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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成说(女尊)第11部分阅读

    与你成说(女尊) 作者:yushuwen

    “该死的宫纤云

    !”

    杨明宣拍了拍小夫君的背,笑道:“此刻,她怕比为妻更痛。”

    顾木子嘟着嘴抚了抚妻主的胸口,恨恨道:“伤我家妻主,让她多痛一下!”

    宫纤云在绿衣的搀扶下勉强出了苏府。二人在客栈投宿后,绿衣连夜出镇返回门派,一番安排后再回到主子身边。宫纤云待身体好些后,趁夜潜到苏府。

    苏白已好了许多,他将红莲绿竹支出房间,从怀中拿出一个皱巴巴的荷包。那是顾木子绣给杨明宣的,只是苏白一直贴身带着未还给她,前些时被宫纤云顺走后,不想三日前竟又回到自己身上,只是皱巴巴的,不似自己平日保管得那般妥贴。

    “这该死的宫纤云!”苏白口里虽在责怪,脸上却荡漾出无奈的笑容,忽又想起那个吻,深深的,霸道的,难以呼吸的,酸涩的,吻。他抚上唇角,宫纤云,敢占本公子便宜!

    宫纤云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拿着别人的荷包发呆,时而嗔怒,时而微笑,心里只剩阵阵钝痛。

    罢了,你喜欢的荷包宫某可以双手奉上,你喜欢的人,宫某也可以奉上!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窗外忽然吹进一阵寒风,苏白起身走到窗前,他记得绿竹出去时门窗都关好的,怎么又开了?这情形如此熟悉,莫不是……

    苏白忙披了外袍打开门来到院中,四周一如夜色般寂静,他站了一会儿,许是自己多心,便转身进了屋,关上窗。

    宫纤云从屋顶上跃下,落入院中,看了眼紧闭的门窗,转身离开。

    苏白从窗缝向外看去,银发红袍的背影显得落寞寂廖,这是……

    苏白忙推开门,向外追去:“宫纤云……”

    无人回应,刚才那一幕似乎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终是晚了一步,寒风吹过,黑夜一如继往淹没了来去匆匆的人迹。

    作者有话要说:改名字~`

    第 38 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长评送分``送多少依字数来定(系统自己送`)~~`~

    祝大家国庆快乐~~~

    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杨明宣的咳嗽变得愈加频繁。好在并不似撕心裂肺那般,只是时常轻咳两声。顾木子知她伤没好,从柜中找出在京城买的大氅,硬是裹在她身上。

    北方天冷,杨明宣那时趁机在京城买了好几件,在远安镇时留下一件小些的给顾怀瑾了,她才十四岁,身量没有杨明宣高,如今家里还有一件大的,留作她成年后再穿。那时还没有认识宫纤云,杨明宣特意挑了件暗红色,她觉得怀瑾适合,年轻人就该恣意张扬!

    如今见小夫君这般担心自己,便听了话,只是换成那件大红的披在身上,顾木子瞥了她一眼,道:“你学那宫纤云穿一身红做什么?”

    杨明宣握拳轻咳两声,笑道:“为妻转个身不见你,你就四处寻找,这红色打眼,木子一眼就能看到,不好吗?”

    顾木子白了她一眼:“你就不知道一直站在我眼前!”

    杨明宣失笑,起身解下红色大氅叠放在床上,道:“为妻知道,那为妻现在去挑水,小木子要不要看着为妻?”

    “可是你身子还没好!”顾木子皱眉,拉住妻主的手,道:“娘会去挑的,你好好休息吧!”

    杨明宣道:“没事,适当锻炼一下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再说我们是晚辈,哪能天天让爹娘伺候着,这像什么话,你放心,为妻不会累到自己的,要是累了,我的好夫君晚上就好好犒劳一下为妻,如何?”说着就眨巴着眼睛蹭了蹭木子的额头。

    顾木子一掌拍过来,道:“在家也没个正经,干活去!”

    杨明宣背起手在顾木子嘴上亲了一下,道:“外面冷,你就不要出来了,我一会儿就进来。”

    杨明宣到后院接过顾母挑回的水桶,拎起来倒进水缸中,道:“娘,您进屋去暖和一下,我来吧!”

    顾母握着扁担不肯松,道:“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快回屋歇着去!”他们夫妻也挺担心儿媳的,这些时经常听她在咳嗽,千万别留下什么毛病!

    “娘,大夫都说了,得两三个月时间呢,这马上过年了,家里忙,您看我都没事,皮糙肉厚的,干点活还好得快些!”杨明宣趁顾母愣神,将扁担抽了过来,拎起桶就往外走去。

    顾母只摇头,笑道:“这孩子!”又转身去干其他事了。

    顾父从厨房走出来,道:“怎么了?我刚听到明宣的声音。”

    顾母指指院外的背影,道:“喏,明宣挑水去了。”

    “当初你去我家求亲的时候也没明宣勤快!”顾父说完就扬着锅铲进了厨房。

    顾母抹把汗:“幸亏她比我晚生二十年……”

    杨明宣来到井边,先打了点水上来,将掌心的暗红血迹洗掉,刚欲起身打水,忍不住又咳了两声,摊开一看,仍然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迹。

    “她这真的是手下留情了?”杨明宣皱眉望天,好在几个大夫都说只要休养两三月便好,不然,她真当自己病入膏肓了!

    水缸快满的时候,顾父唤了她吃午饭。

    挑了会儿水后身子也热了不少,杨明宣在屋子里抖抖寒气便进房扶木子出来一起吃饭 。

    顾父看着儿媳小翼翼的样子,从心底里为儿子感到幸福,

    过了几日,杨明宣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这里女子身体燥热,男子体质阴寒,去年冬天的时候,她不用穿厚实的冬衣御寒都觉得身子暖暖和和的,如今自己都快包成小夫君那样了,却还是觉得冷。

    夜里睡觉的时候她也不似平日惊觉,时常是顾木子半夜腿抽筋得厉害,唤半天她才能醒,有时倒把顾父吵醒了。

    杨明宣一睡着,便开始做梦,梦里她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看不到回路,也没有终点。她不知自己要行去哪里,也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只是不停地,往前走,然后蓦然被惊醒。

    顾木子只当她是受伤的原因,倒不曾多想,只是第二天醒来总会关切地看着她,问及哪里不舒服。

    杨明宣捧着小夫君的脸笑道:“可能是身子没好,睡实了吧!”然后趴在小夫君肚子上听着宝宝的动静,这才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顾木子摸着妻主的发丝,道:“睡不安稳的话就去怀瑾的房里睡,让爹爹陪着我也行的!”

    杨明宣抬起头,可怜巴巴道:“为妻想天天陪着你和宝宝,你就不要赶为妻走了,好不好?”

    顾木子被她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道:“谁赶你走了,我是怕你睡不好!”

    “那如果为妻再睡死了,你都要叫醒我,好不好?”杨明宣又贴到小夫君肚子上。

    顾木子听了这话忙拍拍她的嘴道:“腊时腊月的,说什么呢!”

    杨明宣这才忆起古时在腊月不得说“死”字的忌讳,起身呸了三声,笑道:“为妻说生生世世都陪在木子身边,好不好?”

    “好。”

    杨明宣再咳嗽的时候,顾木子也开始咬着牙念宫纤云的名字,只是再不说“该死的!”。杨明宣捏着小夫君的下巴笑道:“你还这么记仇啊,为妻这不是没事吗?”

    顾木子皱着鼻子道:“没事?她怎么不天天咳去?你快喝药!”

    杨明宣接过药碗,眉头皱得恨不能夹死苍蝇,只有每天这个时候,她也会想起那可恶的宫纤云,跟着小夫君一起咬牙念一念。

    顾木子见她乖乖把药喝完,道:“你这两天抽个时间去看看苏公子吧,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杨明宣一愣,她也这么想过,只是想着木子才知道苏白的身份,自己这么频繁的去不好,便没再想,只是想不到小夫君这个时候会提起来。

    顾木子装作没看到妻主的惊讶,淡定地将碗送回厨房。

    过了两日,杨明宣牵出马车,将一些要带回自己家里的东西装好,在村口与小夫君挥别。

    顾父在一旁搀着儿子,待人走远才笑道:“明宣明天不就回来了,你看你,都要当爹的人了也不害臊!”

    顾木子抚着肚子当没听到爹爹打趣的话,紧了紧披风就回家了。

    杨明宣今日穿的是那件暗红的大氅,这样便是有血迹沾染到身上,回家木子也看不出来,省得他担心。

    在半路的时候杨明宣就觉得好像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只是左右看看,一片空旷,看不见半个人影,忽然就听见头顶一声冷哼。

    杨明宣吓了一跳,忙拉住小马,站起身往车顶棚上看去。

    红袍银发,形容落寞,女子背手迎风而立,长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杨明宣哪里去管那女人明媚而忧伤的内心,趁着风势一把抓住飞到手边的袍角,往下一拽:“你快下来,别踩坏了!”

    若不是宫纤云轻功了得,说不定就被杨明宣真给拽下来摔个狗啃屎的。

    宫纤云提起内力飘下来,落到杨明宣身边,不屑地横了一眼,道:“粗俗!”

    杨明宣见她老实下来了,也懒得管她说的什么话,自上次受了那一掌,她便看出来了,这女人拿自己当假想情敌了,也不想与她一般计较,坐下来一抽缰绳,小马就噔噔往前跑去。

    宫纤云一时不察,往后一颠,后脑勺就撞到马车上,情急之下本能使出内力,镇住马车。小马还在卖力的往前蹬,只是却丝毫没有前进。

    杨明宣撇了眼叉着脚杵在旁边的宫纤云道:“别用千金坠,要去就坐下来我带你去!”

    宫纤云一愣,红着脸散了功就扶着马车坐下,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功夫?”她从门人那里得来的资料,这杨明宣没学过武啊!

    杨明宣也是一惊,又漫不经心的答道:“那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

    “我怎么没看过?”

    “孤陋寡闻!”

    宫纤云被她这么一反讽,也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时不时打量一下这个偷了自己男人的心的女子。

    杨明宣当过老师,被几千双眼睛都盯过,还怕这两只?怡然自得的拉着缰绳往青木镇行去。

    宫纤云这些时夜夜都去苏府偷偷看望苏白,见他气色一日日好起来,心里除了痛,也溢着丝丝快乐,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爱着的男子身体健康更值得高兴的呢?

    她原本打算到顾家村找到杨明宣,让她娶了苏白的。就连若杨明宣不从,她连一二三条计策都想好了。只是刚到顾家村,就见着人晃晃悠悠地驾着马车出来了,听他们夫君对话,看样子正是去苏府的,索性便一路随行,省得她敲昏了人要背那么远。

    到了青木镇,杨明宣径直往自己家里走去,车上还搁着许多东西,先放回家里,年后回来也轻松些。

    宫纤云见路不对,本欲提醒,又想看看她的笑话,干脆稳如泰山地坐着不做声。

    杨明宣到了家门口,跳下车开了门,又拉着车进去。宫纤云这才发现,这人原来就是打算先回这儿的。

    正在她后知后觉的时候,手上被塞了一大包东西,杨明宣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搬回屋里去吧!东西有点多,得多跑几趟!”

    “哦。”宫纤云在闯江湖以前,也曾是个纯良的小姑娘,她接过东西就往屋里走去。

    杨明宣闷声笑了笑,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转身自己抱着一堆东西准备进去的时候又见宫纤云将手上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出来了,冷着脸往车上一甩,怒道:“凭什么要我搬!”

    杨明宣早想好了应对的话,挑眉笑道:“我载了你一路,你就不打算谢我?银子就不必了,你就帮我把东西搬进去就行!”

    说到此宫纤云更为自得了,双手一背,冷笑道:“哼,那点路程我宫某一个时辰不到就能来回一次,平白让你耽误了我的时间!”

    杨明宣看了看时辰,将那堆东西又塞到她手上,自己抱起东西往里走去:“叫你搬你就快搬,哪里那么多废话!我还要去趟苏府呢!”

    宫纤云撇撇嘴,走到门前拦住空手出来的杨明宣,道:“那你怎么谢我?”听了还要去苏府,她便赶紧找了个台阶自己下来,省得真的耽误了时间。

    “我请你喝酒,好不好?”杨明宣将她扒到一边,随口说了一句,她觉得宫纤云是不想见到自己的,估计这酒也就一句话。

    “也行!”宫纤云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迅速帮她放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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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 39 章

    年底到了,苏白也真正忙起来。杨明宣到苏府的时候,一直在旁催促的宫纤云却不异而飞了。

    杨明宣回头左右看看,没有人影,便抬头往屋顶上扫去,寒冬腊月的,宫纤云立在高高的墙头上横着眼盯着自己,杨明宣冷不丁打个激灵,又咳了起来,她拢了拢披风,敲响了门。

    侍子认识她,许是得了令,直接将她引到了书房。

    苏白从一堆帐薄中抬起头来时,杨明宣正解了披风递给侍子。

    杨明宣见他气色红润,又想起宫纤云那一头银发,笑道:“身子好了?”

    苏白扫了眼侍子手中的大红,想起那个总是一身马蚤包的红色的女子,道:“今天可是来看我的?”

    杨明宣诧异他还记得那话,端过茶杯喝了一口,道:“嗯,今天搬东西回家,顺便过来看看你。”

    苏白听了她的话,心中有点失落,还有一点点庆幸,她并不是刻意来看自己的,然后坐下继续看帐,中途扫了眼坐在一旁无所事是的杨明宣,道:“你不是要回来吗?那就今天开始干吧!”

    杨明宣一愣,见他如以前一样,甩了本帐薄到面前,便笑道:“今天怕是不行,我一会儿得赶回顾家村。”

    “那你来是做什么?”苏白挑眉。

    杨明宣别有深意地瞟了眼窗外,一抹红色立马隐去,她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我来看看宫小姐,不知她是否还在你这里。”

    苏白也跟着看了眼窗外,一片萧条。

    “那天她不是比你先走的吗?”苏白知道是宫纤云救的自己,只是不肯留下,当天就离开了。

    杨明宣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摇头道:“这样啊?我见她那天救你,一夜白头,以为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下不了床,想不到这么快就走了!”

    “她头发真的白了?”苏白大惊,扔下手中的笔盯着杨明宣。

    杨明宣皱眉点头,道:“嗯,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我见宫小姐年岁尚轻,应该还没有娶夫郎,如今那副模样,怕是再难有姻缘了。”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苏白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道:“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杨明宣睁着眼睛装奇怪,道:“你怎么问我,我这不也是来找她的。那日在路上见你好像不大喜欢她,我又担心她万一身体不支,这寒冬腊月的,昏死在路边怎么办?既然你把她赶出去了,我想把她接回我家调养也一样,上次木子的事幸亏她出手相救,我这是来报恩的!”

    杨明宣看着书房窗户旁边有抹白色闪过,又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

    苏白只去听她的话了,也没注意,低下头道:“我没赶她走!”

    杨明宣摇头,道:“那是你没醒,你醒了一样会赶她走的!可怜的宫小姐,这马上就过年了,她又伤成那样,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剩下的话又装作不忍去说,只是一个劲地惋惜。

    “她伤得很重?”苏白的指甲随着紧握的拳头嵌入掌心都没察觉,只是跟着杨明宣的话想象一身红衣白发的女子在大雪纷飞的深夜晕倒在无人的路上,第二日衙门就派人去收尸……

    “伤得重不重我倒是不知道,只是绿衣扶着她也只能勉强站立,又怕你醒来不高兴,愣是拖着绿衣走了,绿竹留都留不下。”

    这事苏白是知道的,绿竹也说过,他也不怀疑,只是无意扫到杨明宣的脸,见她神情古怪,杨明宣见他看过来,忙正了正表情,苏白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道:“你很可疑!”

    杨明宣被惊得一咳,来不及用手捂住,呛出来的血迹正好溅到苏白刚刚扔过来的翻开的帐薄上,在白纸黑字间异常显眼。

    杨明宣忙合上帐薄,道:“我还骗你不成,红莲是学过武的,你可以问问他伤得重不重。”

    苏白这才收回狐疑的目光,看了看窗外,起身道:“留下吃午膳!”

    “唉,也不知道宫小姐吃过早膳没有?”杨明宣随意叹了一句。

    隐在外面的宫纤云冷哼一声,支使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问我用没用过早膳?!

    苏白听了这话停了停,一把扒开杨明宣往房外跑去,果然,墙角的人还来不及藏身,苏白一把抓住红袖,“站住!”

    宫纤云背对着苏白,拽了拽衣袖,被扯得紧,拽不回。

    杨明宣见他二人在那里僵持,便出门从另一边出了苏府。

    她此次来青木镇除了看苏白,还有件事便是想找个大夫再查查自己的身体。她现在有夫君,有未出世的孩子,有太多牵扯和放不下的人,她不想莫名其妙消失在这个世界,哪怕再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也不愿意,只想陪着夫君孩子,过完这一生。

    她在镇上找了几家医馆,大夫摸脉半晌,都是同一个答复。

    杨明宣看了看天色,便牵着小马回顾家村,虽说这样来回有点赶,顾母也说好就在青木镇歇一晚,但她还是想赶回去,太强烈的不安定感让她不敢离夫君太远,唯怕一个错身,便是一辈子。

    来的时候车重人多,她倒不怎么急,如今归路就在眼下,心情却焦急起来。自与顾木子有夫妻之实后,她便很少再回忆前世的事,如今大脑像不受控制一般,钢筋水泥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灯红酒绿的夜幕,缥缈间竟像回到过去一般。

    杨明宣挥起马鞭,重重抽下,马车在路上狂奔了起来。突然,杨明宣胸口一疼,“哇”一声便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天青色的衣襟被染成暗红,渐渐变黑。她忙拉了马车停下,这才想起那红色大氅还留在苏白那里,回头看了眼已行了一半的路,再看看衣服上的血渍,索性调转马头,往回走。

    这副模样若是回家被小夫君看到,不知道会把他吓成什么样子,还是先回自己家里换身衣裳,拿回大氅第二日再回家吧,好在是先前说好了,她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么想着,就觉得有点累,小马行得平稳,索性她就靠在马车上小睡一会儿。

    腊月十七,顾木子早产了。

    腊月十五那天,顾木子在家等了两日也不见妻主回,也不见有人带口信回,便有些坐不住,只是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整天就在门口往西看去。顾母也有些担心,趁着去镇上采买年货,回了一趟苏家,院门紧锁,只是马车却在门口徘徊。小马认人,见了来人也不再反抗,顺从地由顾母牵着自己。

    顾母去了一趟苏府,苏白他们都不在,她留了话托侍子转告便回家了。

    顾木子想着可能是妻主临时有急事随苏白他们一起出去了,便一直在家等消息。可是越想越不对,苏府那么多人,随便让谁带句话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无只言片语?一会儿又想是不是妻主马虎给忘了……如此反复胡思乱想,直到两天后。

    腊月十七的时候,苏白和宫纤云带来了那件红色大氅,以及一本溅了血渍的帐薄。

    顾木子死死捏着那帐薄,突然捂着肚子,呼吸急促,脸上汗如雨下。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流,不一会儿,地上便是一片腥红。

    顾父大惊,忙扶着儿子回房,让妻主去请稳公。

    苏白赶紧上前帮忙扶着顾木子到床上躺好,不过一会儿功夫,顾木子身下就像是被血水泡过一般。

    宫纤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本是她打算作为杨明宣那日为她说话的答谢,想了许久,便想到她的夫君有孕在身,见她一副爱君如命的模样,不如就送她这安胎好了,是以一直随身携带,想着遇到了就交给她,却不料,是用在这种状况下。

    也幸亏宫纤云与苏白同行,及时用内力保住了孩子,直到稳公到来,虽然凶险,但好在父女平安。

    过年的时候,顾木子还不能下床,每日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身边空空的位子。

    顾怀瑾已经回来,她给哥哥送饺子的时候,见哥哥还是躺在床上偏着头,不肯看孩子一眼,她只得自己抱起小侄女逗道:“小宣宣,快看看爹爹,爹在干嘛?!”

    小宝宝虽然早产,却是长得极粉嫩,又一副乖巧的性子,不大爱哭闹,见有人逗自己,便张着满嘴的口水呵呵地笑起来。

    顾怀瑾见孩子笑了,忙凑到哥哥眼前,道:“哥,你快看,小宣宣长得真像嫂子,你看她笑的样子,真可爱!”

    “拿开!”顾木子整日呆愣,突然转身发起脾气,吓得顾怀瑾怀里的孩子笑得正欢的时候被吓到,大声哭了起来。

    顾怀瑾忙哄着孩子到外面来,顾父听见声音看了一眼女儿,道:“他现在见着孩子就想起明宣,等过些时他想开些些再抱给他看……”

    顾父进到房里,拿起桌上的碗,用舀了个饺子送到木子嘴边,“你先吃点吧,说不定她有什么事一时回不来,这冰天雪地的路又不好走,可能在路上耽误了。”

    顾木子摇摇头,“不会的,这么多天了,她不会不回来看我的……”

    第 40 章

    宿州府是五皇子君宇曦的封地。今年远嫁他国的六皇子有了身孕,一直听说宿州府内有座寺庙十分灵验,君宇曦就想给弟弟祈福,准备在二月初二这天来封地上山拜神。

    青木镇新任知县得了公文急得汗如雨下,这五皇子临时起意,她什么都来不及准备,看这公文的日期,怕是不过三五日那皇子就要到了,她连修葺府衙的时间都没有,该如何接待这龙子龙孙?

    好在宿州知府知她新官上任,事情紧急,带了一班人到青木镇助阵,几番吩咐下去,新知县这才抹了把汗,觉得脑袋还在脖子上。

    知县待知府安排妥当后,沏了茶送上,问道:“这五皇子到青木镇来上香,是安排住在寺庙里,还是住到县衙?”

    知府扫了眼,拍案道:“这破地方能住皇子吗?你也不怕上面降罪!”

    知县忙弓身谢罪,道:“可是大人,您看看这青木镇,还有哪里能……”容得下那尊大佛,剩下的话知县没说出口,知府大人想了想也是颇为头疼。

    突然,知府大人一拍脑门,道:“那个苏家,皇商苏家,是在你们青木镇吧!”

    知县一听,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还是大人英明,这整个青木镇,恐怕没有比苏家更合适的了!”

    知府一听,摇了摇头,道:“你在官场也混了一年半年了,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苏白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表亲!”若不是恩师李大人把这人托付给自己,她才懒得操这份闲心!

    得了这个指引,知县便分三路人,一路沿街督促清扫,一路上青木山通知并戒严,等待皇子驾到,另一路她亲自己带着到苏府。

    苏白听说君宇曦要来,县衙要征用自己的房子,他也同意了,配合知县大人带来的人工作。

    再听说是二月初二来便愣了一下,他已与顾木子约好,那天带着孩子一起上山为杨明宣祈福。便问道:“大人,二月初二正是民间踏青的时节,往年大家都是去青木山上拜神,如今为了不冲撞皇子肯定会错开,那……”

    知县笑道:“五皇子宅心人厚,已在信中讲明,他是微服私访,千万不能扰民,所以百姓还是可以去的,只是本官为了安全起见,便做了些安排。”

    苏白想了想,道:“大人,您这样让官兵把守,百姓肯定不敢上山的,到时万一五皇子不悦,觉得您惊扰了百姓,怪罪下来如何是好?草民有个主意,竟能保护好五皇子,也能不让五皇子发觉您是在刻意护驾而扰了百姓,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知县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妥,听说有好主意马上追问。

    苏白道:“青木镇是小镇,一向太平,五皇子到这里来肯定随行的也有侍卫护卫,大人只需让县衙官兵穿成普通百姓的样子隐在人群中,暗地保护皇子,也是一样,就连寺中也可以让人扮作香客,随时保护在皇子身边。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苏白是有私心的,这一年多来他时常和红莲去看顾木子,偶尔也支使宫纤云过去把脉,虽然身体已恢复,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眼神中不复往日光彩,就算抱着孩子,也看不出喜乐。所以便想趁他近来好了些,还肯让孩子亲近,便想带他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走走,总好过他一人在家胡思乱想。

    孩子已经一岁两个月了,会在地上撒着小胳膊小腿四处崴了,还会开口喊人,粉粉嘟嘟的小模样惹人爱极了。只是顾木子似乎总是看不到她,任她笑闹。大部份时间孩子都是顾父顾母照看的。

    这次苏白好不容易说动一起出去,怎么也不能让君宇曦破坏了。

    五皇子君宇曦前日到的青木镇,并未按知县的安排住在苏家,自己要求住在寺中了,这一来,苏白倒方便了许多。

    二月初二一大早,苏白便让红莲驾着马车去接顾木子。

    在顾父顾母的再三要求下,顾木子才抱了女儿一起。好在孩子乖巧,大抵看出来爹爹心情不好,不哭不闹地窝在红莲怀里把玩着他肩上垂下的一缕发丝。

    苏白在青木山山脚下等着他们。

    顾木子下车向上仰望时,想起前年这个时节。那时妻主还在自己身边,他偷偷带了些供品,想祈求上苍能赐给他一个孩子,那时妻主还坏坏地笑道让自己求她……

    “小心!”苏白一把抓住顾木子,想起前年那个时候,自己拉了杨明宣一把,倒把脚崴了的事,笑道:“怎么每次在这里你都要跌一下?”

    话一说完,同行的人都是一愣。

    苏白怕顾木子想起杨明宣而难过,接过红莲手中的孩子,道:“快看,爹爹还没有你走得稳呢!”孩子被苏白逗得咯咯直笑。

    宫纤云在一旁护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顾木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这样的一幕,不该是自己和妻主孩子在一起的么?可是如今,宣,你又在哪里?

    君宇曦拜过神后便在寺庙后山上登高看景。一名女子拎着扫把打着哈欠来到这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

    君宇曦转身,看她穿着似乎是寺庙里的俗家弟子,又见她一直半睡半醒的模样,笑道:“师傅这是在扫地?”

    杨明宣刚打了一半哈欠,生生被人打断,不高兴地眯着眼扫了对方一眼,道:“不然?”

    君宇曦此刻作平民打扮,身边侍卫也都隐到暗处,是以看不出身份,只是摇头笑道:“佛门无净地啊!”

    杨明宣不知他是嫌自己地没扫干净,只当他觉得自己扰了他的清闲,瞥了眼道:“清静自在人心!”只是此“静”非彼“净”。

    君宇曦再不做声,往悬崖处走了几步,抬手撑在一棵树上往下看去,道:“原本以为能在这里为弟弟祈福,看来,是我错了!”

    杨明宣忙一把将他拉了过来,道:“什么眼神,你看不出那是棵死树啊?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君宇曦一惊,隐在暗处的侍卫险些冲了出来,听清对话后又不动声色退了回去。

    背对着她们的杨明宣并没有发现这些,君宇曦回头仔细看了眼刚才自己撑的树,果然是棵死树,刚才还以为发芽抽条的树枝不过是旁边紧挨的树长得太开,插了过来让他产生的错觉。

    杨明宣把他拉过来就松了手,捡起丢在地上的扫把又有一搭无一搭地扫起来,见男子还盯着那棵树看,便道:“求神不如求己,我天天在大殿里求观音让师傅放我下山,师傅不也没答应?”

    “你没下过山?”君宇曦一惊,他从小被束在宫里,鲜少出宫,对民间也是极好奇的,每每都是寻许多理由,才能得到母皇的同意,只是时间太短,看不到什么有趣的,这次若不是宇晨有了身孕,前些时又有朝臣上折子,说宿州出了祥瑞,他怕是也来不到这里的。

    杨明宣无奈地叹口气道:“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下过山!”

    “这样,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带你下山!”君宇曦当她说的是自出生就没下过山,心里便有点同情,他一直当自己生在皇家才是身不由己,想不到平民百姓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杨明宣先是一愣,狐疑地看了男子一眼,道:“师傅不会同意的。”

    君宇曦笑笑:“我自会让你师父同意,你愿不愿意下呢?”

    杨明宣想了想,又仔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她只知这是个女尊世界,平日师傅也不让自己到前殿去做事,除了寺里的人,她见的人并不多。但眼前这男子不娇不媚,形态自若,虽然一身布衣,但言语行止间都有种高贵脱俗的感觉,想起前几日官兵带的话,立马反应过来,明白对方身份,但却不挑明,只是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听师傅的话吧!”

    君宇曦见她畏首畏尾,也不再与她说话,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杨明宣便接着来来去去扫那巴掌大点的地方。

    苏白一行人上得山来,便一起到前殿上香拜佛。

    顾木子抱过女儿,往后山上行去。那年,他与妻主在后山那棵树下亲热。

    顾木子找到那个地方,将女儿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坐好。那时他被妻主抱在怀里,妻主说:“以后再也不抛下你!”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凳子上凉凉的,小东西还在穿开档裤,只是屁股后绑了个厚厚的抱兜遮住,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凉凉的,她便自己蹭了下来,往后面崴去。

    杨明宣坐在一旁半眯着眼打盹,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往前一冲,被地上突起的小石子绊倒摔在地上。好在眼下还有寒气,她家人给她穿得较多,摔得倒不疼,只是小东西用手撑在前面,许是擦破了些皮,掉着眼泪在地上滚了滚,自己滚了起来。

    杨明宣看得直乐,怕是再穿多一些,这小家伙都滚不起来了。

    小东西起来看看掌心,蹭破了些皮,可是外公不在这里,又不能哭,看着破了的手掌又不知道怎么办,瘪着嘴四处望。

    杨明宣一把抱起她,轻轻拨开小家伙的掌心,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笑道:“小家伙,横冲直撞的!你爹娘呢?”

    顾木子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孩子不见了,心中某个地方一点点被唤醒,开始急着找了起来,走到拐角的地方,突然就见一个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在逗弄。

    杨明宣发现怀里的小家伙往外在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转身一看,见一名男子站在树边看着自己。

    杨明宣笑了笑,对顾木子说:“这是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啊双更~~~``

    第 41 章

    杨明宣笑了笑,对树下的男子说:“这是你的孩子?”

    顾木子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女子,皱着眉头笑了起来,伸出手,道:“宣,跟我回家吧!”

    杨明宣将孩子放到地上,冲小家伙努努嘴,蹲下来护着她转身,笑道:“小宣宣,跟爹爹回家咯!”

    哪知木子根本就不接孩子,径自向前牵起杨明宣还伸在外面的手,将她拉起来,靠进她怀里,道:“宣,跟我回家吧。”

    杨明宣一愣,拍了拍跑进自己怀里的男子,道:“施主,这佛门清静地……”

    顾木子苦笑着抬起头,忆想前年的对话,道:“为夫怎么不知道妻主皈依了佛门?”

    杨明宣脑袋一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可再看看还贴在自己身上的人,顿时头疼,这要是让师父看到,不又得在这里多扫半年的地啊,忙将人往外拉了拉,道:“有话好好说,不要站这么近嘛!”

    顾木子不管,埋下头环住妻主的腰贴得更近,哭道:“回家吧,宣,我们回家吧!”

    杨明宣这才发现男子口中的“宣”不是在叫那个小家伙,而是在叫自己,喜道:“你认识我?”

    顾木子哭湿了衣襟,“宣,我们回家……”

    杨明宣叹气,“你不要总是这一句!”

    苏白抱起蹲在一边玩石头的孩子,抬眼看去,就见顾木子被一个女人抱着,正欲发怒,却见女人竟然是消失了一年多的人,惊道:“明宣?”

    杨明宣更惊,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怎么来个人都认识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苏白将孩子递给随后而来也一脸诧异的红莲,激动的拽住杨明宣的长袖。宫纤云脸一沉,不动声色将那手掰了过来,握在自己手中。

    “我一直在这里。”杨明宣皱眉,将顾木子往外拉了拉,道:“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顾木子倒底没有女人力气大,还是被推开,看着眼着熟悉却又变得陌生的女子,喃喃道:“宣,我是木子……”

    “啪!”苏白听了这话抡起手就一巴掌煽了过去。这一巴掌他用了全力,杨明宣的脸马上肿了起来。

    杨明宣黑着脸皱着眉,丢下一句“不可理喻”就从地上捡起扫把转身离开,若不是她看出对方是男扮女装,早一巴掌还回去了,容得他撒野!

    “你还想去哪里!”宫纤云提起轻功就掠至杨明宣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杨明宣扫了她一眼,理也没理,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宫纤云气极之下使了内力反手抓住杨明宣的肩往后一甩,杨明宣大惊,突然不知哪里蹿出一个人影,接住杨明宣在半空回旋一转,落回地上。

    “师父!”杨明宣舒口气,好算没被人摔烂。

    住持对众人合手念了声“阿弥陀佛”。苏白横了一眼宫纤云,马上回了一礼道:“大师!”

    顾木子眼里谁都看不到,走到杨明宣面前,伸了伸手,又不敢去牵,小心道:“宣,我们回家吧!”

    杨明宣正欲解释,住持拉住她,摇摇头,道:“明宣,你跟他回去吧!”

    杨明宣大惊,“师父?”

    住持笑笑,道:“你不是一直念着要下山吗?现在就走吧,跟这位施主一起走吧!”

    杨明宣还要再说什么,住持摆摆手就朝宫纤云他们走去。

    顾木子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又连忙松开,道:“宣,我们回家吧!”

    杨明宣叹口气,自她醒来,这住持师父就一直神神叨叨的,之前不让自己离开,就算半夜偷溜也会被捉回来,如今她说要让自己走,怕是也留不下了,再看了眼旁边小心翼翼的男子,皱眉问道:“我是你什么人?”

    顾木子见她不再拒绝自己的拉扯,便捏着袖子不松手,道:“妻主,宣是木子的妻主。”

    杨明宣醒来后发现自己模样变了,便想着说不定有一天这人的亲人会找到自己,也算做了准备,只是她当自己还未婚,突然平空来个男子深情款款地对着自己叫“妻主”,她有点接受不了,可是既然用了别人的身体,权当报答,也要照顾好她的家人的,这么一想也就算是默认了,便道:“那我们走吧!”

    待她回头想与师父说一声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的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顾木子也不管其余的人去了哪里,喜眯眯地牵着她的袖子,道:“宣,我们回家!”

    杨明宣知道是师父带他们走的,也就没什么不放心,跟着这个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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