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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重生第35部分阅读

    与你重生 作者:rouwenwu

    捉贼捉赃

    齐姝琴捏着这张纸,一言不发。脑内飞快地转着,是哪里出的问题?湛家太强大还是自己的内部有了j细?难道许乐之……她很不愿有这种想法,但许乐之长期滞留阳间并且和湛齐两家都有来往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真的不想怀疑身边的同伴,但岑曼丽这个例子在前……

    “别再想着怎么编瞎话了。”齐念佛冷道,“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想措辞呢!没用!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这是不是你写的!”

    一刹那间,齐姝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她起身掀开床垫,将那窃听用的玄黄界特制的纸人拿出来,一言不发,递给齐念佛。后者扫了一眼,面色大变,接过来辨识片刻,脸上阴云密布,手诀变换间,已除去了纸人上的光芒,再轻轻放到一旁。

    “哪里来的?”他压低了声问。

    齐姝琴说:“您能看出是哪家的吧?”

    齐念佛道:“做了很高明的伪装,还得拿去检查才能确认。”

    齐姝琴说:“我昏迷的时候,表姑应该探视过我很多次。”

    齐念佛蹙眉,齐姝琴又说:“应家往冥府安插钉子的事,您知道的吧?但是您没跟湛家说过。”

    齐念佛道:“齐家祖训就是左右逢源,绝不与任何一方单独结盟。千百年来齐家作为玄黄界的大族,与其余几家都保持良好关系,你当齐家和那薄家一样紧跟着应家后面吗?难道应家跟咱们家商量过什么事,咱们就得一字不差地汇报给湛家吗?诚然我们和湛家有姻亲关系,但亲戚是亲戚,家族是家族,这不能相提并论。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在湛家眼里,这可能就是大事了。”

    “你表姑一辈子都不肯停下来休息。”齐念佛冷笑,“现在的玄黄界,不容一家独大。”

    齐姝琴稍稍放心,只要齐念佛心里真的有了警惕,任齐宇乾、齐柳笛他们如何折腾,也都不担心这份祖宗基业断送到自己这一代手里,“但是大哥那件事,是您和表姑商量好的。”

    “有共同目的自然好商量。但她若往你这里安插这种东西——”齐念佛眼中阴霾集聚,“你是不是认为你妈妈的失踪和她有关?”

    齐姝琴犹豫片刻,点头。如果说这世界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真心希望妈妈平安,那无疑就是齐念佛了。

    齐念佛沉沉道:“所以你想通过你在冥府的关系进行一下努力?好……我知道这事了。”他拿起桌上的纸人,“为了个那边做做样子,你还是暂留屋中,如果他们要来探望你,我也不好立刻拦着。但是你必须提高警惕。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

    齐念佛走后,齐姝琴却一直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顺利。想着想着,她困顿地闭上眼,意识渐渐朦胧,走入到梦境中,一个个熟悉的人的面孔从自己眼前恍惚闪过,仿若水中花月,风吹破碎,伸手捞空,急切地探出身子,一脚踩空,直直坠到冰凉的水里,她浑身一激灵,陡然睁开眼,立刻警觉到身边有人——

    “谁?”

    她喝问,掩在被子里的五指交错成诀,同时直起身看向一旁——杨泠的手指正摸在插着勿忘我的那只小瓷瓶上,听到齐姝琴的呵斥,她看了眼旁边——有人闪了出来,竟是齐宇乾。

    齐姝琴没有立刻出声,只是挑眉。

    “我陪她来这里看看你,不想你还睡着。”齐宇乾温和道,他注视着齐姝琴,“我一直都在。”

    杨泠轻声说:“姝琴姐,我没有乱动。只是你这朵花……快枯了。我就是想看一眼。”她的手指慢慢从瓷瓶上落下去。不好意思地偷瞥齐姝琴。

    护理再周到的花,失了根,也难以成活太久。

    齐姝琴淡淡说:“没关系。”心中却微微一动,又看了那瓶子一眼。

    “让泠泠去花园再摘点吧。既然这是妹妹最喜欢的。省得看着花萎,心里又不顺。”齐宇乾这样建议,“妹妹昏迷的时候,父亲让人在后宅的院子里撒了好多勿忘我的种子,现在开成了一片。”

    杨泠用眼神问齐姝琴,齐姝琴想齐宇乾又有什么话对自己讲呢?点了头,也好,总不能让杨泠听到。

    齐宇乾目送杨泠走出房间,对齐姝琴说:“别吓到了她。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那个小贵人给争取到手。”

    齐姝琴冷笑,“让人家卖了,你还得数钱。”

    “说话别太难听。你以为你有几斤几量重?竟敢随随便便就指挥几个小卒子去告湛家的刁状?盯湛家的梢?齐姝琴,你的脑子和你的勇气正好成反比例。”

    “杨泠是湛家人。”齐姝琴强调,“你想把齐念佛弄下去,把那对龙凤胎弄下去,我不管。但是别把家族都给卖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齐宇乾寒声说:“妹妹,不要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一直被老头子排斥在家族核心事务之外,很多渊源确实不知道。譬如为何湛掌门的第一个儿子却姓了宗。”

    “这是湛掌门和昔日宗掌门成婚时的约定,全玄黄界人尽皆知。湛掌门只是信守诺言罢了。你以为你就能插到人家亲母子之间吗?买个秤掂掂你自己的分量!”齐姝琴反唇相讥。

    “咱家一个姓的都能走到今日地步,两个姓的呢?宗家是什么?有渊源,有力量,有财富,有数不清的东山再起的理由。当头利益前,难道湛清就一定要顶着这个姓氏,不伦不类地跟着湛家走?男儿成家立业,湛清有这么好的机遇,为何不用?只会对妈妈点头哈腰的男人算什么?玄黄界已失了宗家多年,宗家的炉灶早该起来了。”

    齐姝琴怒极反笑,“你果然让人家给玩了!若你对妈妈还有一丝半点的感情,若你的良心和人性还没坏透,那我劝你暂时收手,先齐心合力保妈妈平安,之后你们爱如何就如何,都与我无干!”

    齐宇乾说:“你想走是不可能的。不帮我到底,我就给你好看!别忘记裴清浅的魂片在我手上,惹急了我,让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你齐姝琴真是害惨了妈妈,害惨你心爱的男人,连自己的伙伴都给害了!”

    齐姝琴跳下床怒视齐宇乾,门响了三声,杨泠探出头来,“可以进吗?”

    齐宇乾的神色立刻柔和起来,招呼杨泠进门,齐姝琴看着宛若小精灵一般的杨泠兴致勃勃地要将一把小巧的蓝色勿忘我插入瓷瓶中,忽然冷道:“这瓶子小,就别用了。”说着将小瓷瓶握在手里,从展示柜里又拿了一只大点的豆绿瓷瓶,摆在桌上,认真地看了杨泠一眼。杨泠微微一怔,唇边又带出一丝微笑,“好啊。”

    齐姝琴翻过瓷瓶,看到底部边沿处一圈黑乎乎的污迹,她抹了抹,却抹不掉。抬头看杨泠——她也在同时望着齐姝琴,旁边齐宇乾的温柔的喋喋不休,谁也没去听。

    “我仿佛记得——似乎这瓷瓶是表姑带来的?”齐姝琴轻声道。

    “湛清和堂姑母都没对我讲过。那花也是堂姑母带来的吗?”杨泠天真道。

    齐姝琴将瓶子底部翻给她看,“唉?这是什么啊?”

    “脏了吧。”

    “可这瓶子看着很新,你看,内里都很干净。”

    “内里有水的浸润,而底部老放在桌子上,容易沉淀脏东西。”

    “要不要找个放大镜分辨一下?”

    “好啊。”杨泠微笑。

    齐姝琴脸色一沉,傀儡应手诀而现,取出抽屉里的放大镜递过去,齐宇乾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说话间,齐姝琴的傀儡已经打开所有的灯光,一片灯火通明下,齐姝琴让齐宇乾自己过来看:

    那一圈歪歪扭扭的,是一种奇特的符号组成。

    “这是什么?”齐宇乾皱着眉头问。

    齐姝琴对杨泠说:“我也不知道啊。”

    “对啊对啊,我也不清楚,宇乾哥哥,这是什么啊?”杨泠俯□好奇地看,齐宇乾柔和道:“好像是经过密码处理的咒文啊。”

    “宇乾哥哥,你们家的花瓶上还用这个吗?也太警惕了。”

    齐宇乾一时间说不出话,齐姝琴道:“这个好像不是我的。”

    “大概是父亲从库里拿出来分给你的。”齐宇乾道。

    “我怎么不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没见过。后来的事我记得清楚,也没有这方面的印象。”齐姝琴依旧盯着杨泠,“不如你拿去玩吧。看你老盯着它,这瓶子的造型的确很可爱。”

    杨泠忽然直起身子,正色道:“我和湛清这次来的原因,相信齐掌门和姝琴姐姐都谈过了。姝琴姐是不是怀疑我们什么呢?如果这样子,那不如让齐掌门当堂验证这只瓶子,及时澄清误会。”又补充道,“我陪着湛清表哥此番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澄清误会吗?姝琴姐,请不要顾忌什么。”

    齐姝琴望着她,一个念头从心中划过:她敢这么说,必然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但此刻骑虎难下,无论如何,这瓶子底部都有不该有的东西,就算大家一起给验了,也不算什么。反正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这是湛家拿来监视自己的东西。齐宇乾还用得着自己,总不会扯谎置自己与尴尬境地。更何况那小纸人也是从自己屋子里搜出来的,这么多疑点聚集在一起,齐念佛既然能明白左右逢源的道理,也该能理解这类窃听事件。

    当下不顾齐宇乾的眼色,点头道:“好。”

    103

    103、第一百零二章 风云突变

    齐念佛放下手中的瓷瓶,感到这局面来得太快,他根本就没安排好,许多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讲的。心中暗暗恼火,扫了齐姝琴一眼,“这瓶子是谁给的?”

    “瓶子底下的咒文是做什么的?”齐姝琴避而不答齐念佛的问题。

    齐念佛沉吟一下,“是加密处理过的咒文。”

    “作用呢?”齐姝琴紧追不放。

    齐念佛看了看泰然自若的宗湛清和杨泠,“原始咒文应该是用来监听的。”

    “我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齐姝琴问。

    齐念佛的手指微微蜷缩,“是得好好查查。”

    “表舅。”宗湛清开口了,“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次算是来对了。姝琴表姐,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对我们家起了疑心?若是如此,不仅要查,而且应该公开的查,大张旗鼓的查。”

    他笃定的口气让齐姝琴更加感到这一环,对方要么是沉得住气,心理素质高强,要么就是早就准备好了完全退路。不过也无妨,事情查到什么程度,真相如何,也与自己无关。她毫无顾忌地看着齐念佛,看他如何处理这桩纷争疑案。

    齐念佛眼眸内冷光闪烁,面上还保持客气,“湛清,你母亲是什么意思?”

    宗湛清笑道:“表舅,这话奇怪了,这只瓶子的问题,事发突然,母亲怎么会知道呢?刚刚是外甥儿班门弄斧,擅作主张了。还是请表舅自己裁决吧。”

    齐念佛的笑意里却透着冷淡,“这种密码化的符文方式,玄黄界很少有人掌握。”

    “咱们各家主脉的族人还是都学习过的。”宗湛清笑容满面。

    “琴儿肯定不会。”齐念佛倒不好意思解释原因,一旁的齐宇乾听得浑身不爽利,“我懂这种术法,但是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我让你说话了吗?”齐念佛的目光犹如刀锋般杀了齐宇乾一眼,后者的拳头又紧了紧,杨泠甜甜道:“我也觉得不会是宇乾哥。他和琴儿姐关系不错,还陪我探望琴儿姐。您家里若有一个好人,那就不得不让琴儿姐和宇乾哥平分了。”这话说的齐宇乾涨红了脸,心中暗暗感激。齐姝琴倒纹丝不动,齐念佛却明显黑了脸色。宗湛清看向杨泠的眼神中带着微笑和警告,“我堂妹就是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

    “孩子的话最是纯真无暇,心直口快,真得很啊。”齐念佛干笑,“这事,是得公开了查。我倒要看看是哪家这么大胆,视玄黄界的规矩于无物,敢在我齐家搞窃听门。齐家素来和诸家交好,谁都不开罪,这又是犯了哪路神仙呢?齐宇乾,你去一趟湛家,请咱家姑奶奶和湛掌门下午三点的时候到咱们家做客。我让成儿去请薄家的人过来;咱家的几位长辈和关系近的族人,让笛儿去打个电话请过来;至于应家——”他看了看宗湛清,“人手还真是不够了,那我这把老骨头只好亲自去请了。外甥可别见怪。我让我的宝贝女儿留下来招待你和杨泠。”

    “表舅太客气了,泠泠最喜欢琴儿表姐。那我们就打扰了。”宗湛清气定神闲。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玄黄界各家尊长陆陆续续到场,期间还出了岔子:齐宇成和齐柳笛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还好齐姝琴发现后在宗湛清的指点下及时通知了薄家和齐家其余几户人按时到场。齐念佛听说后脸色更加阴沉,但当着客人们的面,却又恢复了阳光灿烂。到得三点整,这场临时性质的玄黄界会议在齐家宅子的大厅内准时召开。齐念佛也不客套,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将纸人和瓶子都拿出来放好,“这上面的符咒虽然好认,却都是加过密码和伪装的。若要追查原始的符篆签名,确定实际施法者,还要费好一番周折。纸人和瓷瓶都薄脆,用法的时候,一个不慎就会弄坏。念佛自觉学艺不精,且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无论这贼人是内贼还是——”齐念佛呷了口茶,再开口却另起了头,“还是请诸位当场见证一下,更好。而且也希望几位掌门,能一并协助我追查出这纸人和瓷瓶底部最原始的那组符篆签名。”他又对齐音然说,“姑母,您看呢?”

    齐音然面色很不好看,“半刻都不让我这老太太休息好,这就是你们这些小辈人治理的玄黄界!比起你们的祖辈真是差远了!”

    齐念佛干笑着应了,“其实这事情本不是那么复杂——”

    “对啊。”应家那边忽然有位大长老的子侄出声了,“其实齐掌门说的无错。这事情一点都不复杂。纸人也好,瓶子也罢,都不是傀儡,都不可能远距离施放。而齐大小姐回家后,凡是进过或者说可以进入齐大小姐闺房的人——到底是谁呢?其实盘问一番都能找出那贼人。”

    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人,“爸——我……我来晚了。”竟然是齐柳笛!

    齐念佛淡淡道:“亏你还知道来,交给你的事是一件没办,都是你姐姐替你做好了。快站你姐姐旁边去!真不像话!”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齐柳笛站好后,大家又继续讨论问题。但齐姝琴却明白,在场恐怕有一些人揣着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想法:齐柳笛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去了?为什么齐宇成没跟着一起回来?他们是一起出去的吗?

    可惜齐念佛都没有问,因为应家那边的人很快又开始对齐念佛进行“启发性提问”。齐念佛半推半就地把近月来去过齐姝琴房间的人都给“记”了起来,还特意让齐姝琴出来说明纸人和瓷瓶事发的经过,齐姝琴却没有完全照着齐念佛的意思讲话,而是在末了加了句,“纸人和瓷瓶上的咒文都经过伪装处理,所以无法确定初始的符篆签名到底是什么。我也看不出来。”

    厅内沉默了片刻,齐念佛的手指一直轻弹着沙发扶手,“那……就当众验一验了?”他的目光转过各家掌门或有名望的长老,最终却落在一直没有多余言语的湛掌门身上,“湛掌门意下如何?”

    “既然是要验——”湛掌门淡淡道,“那就得公平、公开地验。侄女的房间我也进去过,这个事,我就不便出面了。”

    “绝对没这个意思,”齐念佛果断说,“湛掌门的能力,玄黄界人尽皆知,你若不加入进来,这结果怎么能令人信服?”

    “可我毕竟是当事人之一。”湛掌门微笑道,“不如让我母亲出面呢?如果牵扯到我们两家的事,可能没有比我母亲更适合的人选了。”

    齐念佛沉吟一下,齐家是齐音然的娘家,湛掌门是她的女儿,若湛家掌门表示不出面,那姓湛的可能都不会越在掌门前面行事,而齐音然的身份却很超脱,无疑是最恰当的见证人选——他看向齐音然,“姑母以为呢?”

    齐音然冷笑,“这个家交到你手里——”到底是想起有许多外人看,只悻悻地说,“平静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来事儿。也罢!”她说着便起身,一旁的宗湛清虚虚搀了下。此刻应家派出四名长老——自从末代掌门应文思去世后,应家就分裂了四大家派;薄家也选出两位长老——末代掌门薄舟去世后,在其女薄言的主持下,薄舟的两个兄弟正式分了家;齐家则也出了几位关系较近、法力不错的尊长,算一算也有十几个人,来自不同家族,众目睽睽下,料想也遮掩不了什么。

    随着不同色系的法光逐渐升起,在场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与会者又都是老油条,相当清楚这背后的是非纠葛,而齐家掌门齐念佛让长子去请湛家人,自己却亲来应家请人,未免不让人有过多的猜想。难道又一次玄黄界的洗牌开始了吗?

    齐姝琴其实也很紧张,她没想到齐念佛这次会如此“大发雷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知他心里存了什么想法,他若认定这是湛家做的,那当众检验,岂不是要当众宣布和湛家交恶?还是说只是想给湛家一个难堪和警告?总不会是……齐姝琴苦笑,总不会是齐念佛想借着这件事,把净灵炉损毁和自己告湛家状的事,而一笔勾销吧?

    但也太冒进了。可以私底下解决,为何非要闹到这么大的场面来?有些事双方暗地里商量和明面上吵架就是同一件事却有完全不同的性质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咦,齐姝琴和其余人都不禁望向法阵中央,见施法那十几人神态各异,但都是一脸惊诧,尤其是齐念佛,面色沉的可怕,竟是当先收了法,随后其余人也纷纷收力,法阵光芒一灭,齐念佛大踏步走向齐姝琴——身边的齐柳笛。

    “……”齐念佛的胸膛起伏剧烈,他瞪着齐柳笛,嘴唇翕动却讲不出话,一旁的湛掌门优雅地呷了口茶,“齐掌门,如何了?”

    参与施法的人纷纷归位,左右相顾,却谁都不开口宣布结果,齐姝琴却是心一沉,齐念佛的反应已经说明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差了太多!

    “众目睽睽之下,别大动干戈,就算是自己女儿,也不带当众吓唬孩子的。”齐音然以姑奶奶的身份发言了,“笛儿,你给姑祖母好好解释一下,你用纸人和瓶子为媒介去监视你亲姐姐,是什么意思?”

    齐柳笛的双肩开始颤抖,她忽然抓住齐姝琴的手,“姐姐,我没,我没,我真的没……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声音慌张凄惨,齐姝琴心里更是目瞪口呆,她不禁望向齐念佛,见他深深一叹,“我和诸位都亲眼见证,那符篆签名是——”忽然忍不住给了齐柳笛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女!”

    厅内轰的响起议论之声,谁都没想到,齐念佛摆开龙门阵似乎是要给湛家一个下马威,最后这黑锅却扣到自家亲女儿身上!

    齐音然已经气得不行了,“念佛,你是怎么治的家!你生养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的家都带不好,还如何——别怪姑母把话说绝了,今天当着众位的面,你可跌好好给个交待出来,否则……咱们齐家千年辉煌,在座诸家都是明白的,我齐家的名声,可从不是黑的!我齐家也从不缺管事的人才!”

    她这话一出,场内几个近系的齐家人互相对视,眸光暧昧,大有蠢蠢欲动的意思。而齐音然自己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湛掌门赶忙放下茶盏,一脸关切地扶过自己的母亲,嘘寒问暖,一副“齐家如何,与我无干”的超脱表情。

    齐念佛本想再给一巴掌,让齐音然一说,实在也打不下去,看着小女儿恐惧而茫然的双眸,他脑中转的飞快,“笛儿虽然是我女儿,她的水平,我最是明白。她年纪尚轻,类似这样高深的加密式符文,恐怕不是她能做的出来的。”

    “符篆签名可还有问题吗?!”有齐家人迫不及待地质疑,“掌门的女儿,接触机密咒文,提高功力,给开个小灶,还不是近水楼台。”

    齐念佛脸色铁青,齐柳笛哭道:“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姐姐,姐姐你给我作证,真的不是我……我没怎么进过你屋子啊……”

    “自家姐妹,进了屋子,恐怕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又有另个齐家人嘲笑,齐柳笛哭得更凶。齐念佛心内五味陈杂,竟不知所措,这时候齐宇乾起身道:“众位,请听在下一言。任何案子,即便有证据,也许经过审讯,力求事件前后,逻辑完美,证据无错,当事人认罪,才可定案。否则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能作数。现在虽然家妹有重大嫌疑,但玄黄之道本就浩瀚若海,会不会存在更加厉害的伪装术法,我们都来不及判断清楚。不如将纸人和瓷瓶作为证物暂时收押,各家法力高强的前辈们在一处进行详细勘察以确定真伪,总好过现场匆匆忙忙的检验。至于家妹——父亲,”他又一脸正义地对齐念佛说,“这件事暂时还是要委屈小妹一下。所谓清者自清。”

    齐念佛慢慢平静下来,他其实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但齐柳笛对琴儿的态度,他也是知道的。若说齐柳笛往琴儿房子里弄陷阱,他确实会信,但若弄出这么高明的陷阱……除非笛儿这孩子有高人指点,才会进步如此神速……

    “把她带到监房。”齐念佛只好先暂时下了这个命令,齐柳笛呜呜哭泣,任傀儡架起她,开始往走廊处带。齐姝琴偷眼去看应家人,见其中一个家派的代表,面色很不好看,心里更是确定齐柳笛和应家某派的确有联系,若齐柳笛在齐家失势,那么…………

    还没理清这些环节,突然听见外面响起莽撞的脚步声,大门被砰地推开,一人气喘吁吁地奔过来,“爸爸!”齐宇成猛地跌跪到地上,“爸爸,爸爸,我……我……”一眼看见要被带走的齐柳笛,大惊,“爸,您要对姐姐怎么着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要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你哪里去了?!”齐念佛今日太丢面子,已经怒不可遏。

    齐宇成深深吸了口气,平静起来,“爸,无论姐姐犯了多大错误,您也不能这样待她。她可是帮咱们找寻妈妈下落的最大功臣啊!”

    说着举起一样事物,“这镯子,是不是当年妈妈下葬的时候,爸爸给妈妈佩戴的随灵镯?可跟随人的亡魂一并入冥府的!甚至可以伴随轮回到下世,也能自动出现的随灵镯!爸爸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暗地在阳间查找这枚镯子的下落吗?!这镯子就是姐姐前不久呕心沥血、冒着生命危险、通过亲缘系的咒法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有了这镯子,找到妈妈亡灵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104

    104、第一百零三章 风云再变

    大厅内的人都怔了一刻,齐姝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去看湛掌门的面色,见她低头呷茶,看不清容色,只额上略有褶皱,似是蹙眉。杨泠刚握住宗湛清的手,让后者不动声色的脱开。但这一幕也落到齐姝琴眼中,她心中一阵雀跃,莫非妈妈真的逃脱了?

    齐念佛劈手夺过镯子,也没人问,没人拦,大家都静默着等待齐念佛的确认,半刻他深深一喘息,“哪里寻来的?”

    这便是默认了,厅内微微马蚤动。这变化过于及时,也过于微妙。

    齐宇成低下头,他拳头一握,又一松,低声说:“儿子想和父亲单讲,毕竟这是咱们的家事。”

    齐念佛刚要答应,忽有人道:“既然齐掌门大张旗鼓地把我们都弄了出来,何必事到临头又缩了回去?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让我们看到齐家的诚意。此事若真就只是关乎夫人也就罢了。但若如您家小少爷说的那样,这镯子的寻回之功劳也有您家小姑娘的一份,那联系到刚才那件窃听的事……”

    出言的是个应家人,他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齐姝琴在心内轻叹,参加了这么多次玄黄界的会议,竟没几个说话能痛快的,可奇的是,明明藏着掖着,但竟然一个个都能听明白。不由苦笑自己也没傻到哪里去。

    齐念佛面上阴晴不定,“成儿,你愿意当众讲出来吗?还是说,你要说的话,关系到你妈妈的安危,不能轻言?”

    齐宇成的头更低了,“爸……此事……此事……妈妈的下落,儿子和二姐并未探出。”

    齐念佛和齐姝琴都大是失望,齐宇乾忍不住道:“闹了半天还是没寻到妈妈,还当你有多大功劳。既然如此,那还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有话就痛快说出来!”让齐念佛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讪讪住了口。

    齐宇成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我想求父亲先让傀儡放开二姐!”

    “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该赏就赏,当罚则罚!”齐宇乾驳斥。

    齐宇成冷笑,“大哥就那么想让父亲发落自己的亲妹妹?”

    “你别给我扣大帽子。”齐宇乾咯咯冷笑,“这才几天,你说得就那么顺溜,还真是龙凤胎心有灵犀,换个称呼都——”他蓦然收口,乃是见到齐姝琴冷冽的目光以及她洁白的手指握成的法诀——一诺千金咒的诀。

    齐宇成面色微微发白,站起来说:“既然大哥相逼如此,我只好以孝悌父兄为主。净灵炉损毁后,父亲每日为此奔走劳累,我和二姐为了分担父亲的劳苦,这几日为了妈妈的事也是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因为我和二姐都是最后从母亲体内分娩而出,而二姐又是女儿身,所以母女间的超物质联系会更深一些,起初我们也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典籍中找出追踪这种母女间心因性的超物质联系的术法,尤其是在母亲摆脱了肉体束缚的前提下,母亲的亡魂与二姐的心灵可能会有更强烈的共鸣。所以这几天我在房间内,二姐在外一直都在为这件事付出极大的努力。但我和二姐学艺不精,虽然寻到一些咒文但都因为太过古旧、艰涩而无法领略,更不知到底该如何使用。二姐便向各家叔伯讨教,”他停了一停,齐姝琴却愈发紧张,“应家的静宣世叔帮助了我们。”齐宇成恭恭敬敬地说出了这句话。

    十根指头都捏起来,齐姝琴抿唇,大脑飞速转动,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办法,把齐宇成,或者说齐柳笛白痴一样挑起的这件事给带过去,否则……齐家在玄黄界树立了千年的面子就真的没了。

    齐念佛听了小儿子的话,眼神不由自主飘到应家那边,惊讶无比,“静宣老弟怎么方才没跟我提过?”

    应静宣是应家分裂后的四大派中堂二系的首脑,曾祖父和应家消亡的主支是堂亲关系,族内行二,此人素以风度著称,玄黄界内外私下赞其有应家末代掌门应文思当年的风采,此刻也只微微一笑,“区区小事而已,尊夫人的事,不才能力有限,也没帮什么大忙,界内子侄有不懂的咒法,只要不是犯禁的,咱们指点一二也是应该。寻常小事还需要特意说吗?”

    齐念佛也只客气的笑了笑,“都是这小儿不懂礼数。”

    齐宇成又说:“按照应世叔的指点,二姐又试了几次,昨日深夜果真成功了,二姐的生灵在冥冥之中窥见西山一角有母亲的气息——”齐姝琴愈发紧张,拼命不让自己的眼神乱瞄,“——于是今日我和二姐要去找寻,孰料……”他的语速慢了下来,神情凝重,“我们发现西山四周被人为布置了一些结界,阻碍我们的行进,并且看到众多傀儡鬼祟出没。我要二姐先回家告知父亲,找寻帮手,自己则留在西山密切关注。几番尝试后,我偷偷击溃了几只傀儡……”说到这里,齐宇成忽然慎重地停了一下,“而妈妈的随灵镯,就在这些傀儡身上搜到了。”

    齐念佛眸中精光一闪,“傀儡呢?”

    齐宇成低头不语,众人皆知最关键的时刻到了,齐念佛再问:“傀儡呢?”声音更加冰冷。

    齐宇成一脸为难,“爸……别……”

    “傀儡是哪家的?”齐念佛沉沉道,同时挥手示意他的傀儡先放了齐柳笛。

    齐姝琴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小弟——”她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发出声音,反倒是听见宗湛清忽然笑道:“宇成表弟如此为难,该不会那傀儡是在座的某位放出来的吧?”

    齐宇成看着他苦笑,“湛清表兄,这话是你自己问出来的,又何须多此一举呢?”说着摊开手,“是你的。”

    齐姝琴感到心头那块大石头猛地坠下来,脚底微微不稳,借着势靠到齐宇乾身边,此刻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湛家这边,倒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齐姝琴拉住齐宇乾的袖口,“别说。”她轻轻道,一手又捏起一诺千金咒的法诀。

    有一张网子在铺开。齐姝琴有鲜明的感觉。

    齐宇乾,你若还有点脑子,甭管今天这里乱成什么样,你也得把那事给我吞回去!

    宗湛清哦了声,“齐掌门,可否您和几家前辈先验过,然后再让我亲自去分辨呢?”

    这倒是公平公开,众人照着做了,确认那傀儡当真是宗湛清的。他这才走过去看了看,笑道:“这傀儡是我的无错,也确实是去了西山,到杂货铺买点山货补充药房。我也确实感到他们可能被击溃了。但齐掌门这里有大事,而买山货毕竟是小事,所以我一直未说。何况照着时间而论,这事发生不过半天,我一直留在齐家,也确实没什么机会去向族里人汇报傀儡被击溃的事。”

    “你说买山货,可有证据?”齐念佛眼角瞥着依然独自呷茶的湛掌门,一面问。

    “当然,这完全可以请主管西山杂货铺的游祈乐、沈秋凡夫妇作证。”宗湛清笑道。

    “我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山货。”齐宇成说。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宗湛清平静道,“毕竟我不在现场,不好随意说话。但我的这几名傀儡有没有出入过杂货铺,有没有买过山货,大概还是可以请老板娘夫妇来辨认一番。我玄黄众人皆知,姎妱神女神逝后,西山杂货铺为了保证安全,不仅护持了结界,还购置了一批监视器材,启动的时候还特意邀请玄黄诸位尊长们一起见证过,所以调出证据,肯定不难。”

    齐宇成说:“即便买过山货,但这和手里握着我妈妈的随灵镯,是两码事。”

    宗湛清风度翩翩,“表弟有话请直说。”

    “西山诡异的结界、气场、阵法,鬼祟出没的湛家傀儡,我妈妈的随灵镯,我妈妈的失踪……”齐宇成冷笑,“还用我说什么吗?”大义凌然地对齐音然拜下,“此事,还请德高望重的姑祖母做主查清,看看是否湛家在隐瞒什么。”

    齐音然脸上变色,“怎么回事?”问的是湛掌门。

    湛掌门放下茶杯欠身道:“还真不清楚。小侄子让您去查,我是没意见,只要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您查吧。”

    “湛清!”齐音然低声喝问,宗湛清一脸无辜,“外孙只知这傀儡是我派去买山货的,让游、沈夫妇作证即可。其余皆不知晓。”

    “傀儡的所作所为,都是规规矩矩按照主人吩咐的。所以这镯子总不能是随便捡来的吧?”齐宇成冷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讲得更开一些吧。姑祖母,我大姐其实也在怀疑湛家劫持了我妈妈的亡灵,以此要挟她为湛家效劳。此事正在秘密追查中,不想又出了这么一桩子事。父亲,您说是不是?”

    齐念佛脸色阴沉,淡淡道:“事情并不清晰,大家都在努力,希望一起给弄清楚。”

    “可是据说大姐最初怀疑纸人和小瓷瓶是湛家安置的。这些巧合未免太多。”齐宇成步步紧逼,“侄孙子请求姑祖母做主彻查此事!”

    “齐宇成,”杨泠站出来,甜甜道,“你看着我,告诉我,纸人的事罢了,小瓷瓶的事,是姝琴表姐刚揭出来的。下午诸位长辈们在此开会就是为了这个。你是刚刚过来的,一进门就表明自己不清楚你二姐齐柳笛为何被扣押,那你到底是从何处得知小瓷瓶的窃听问题?刚刚一直都听你讲过身的齐夫人的事,没人提小瓷瓶的事。你倒是给我理理清楚啊。”越说,声音越是娇媚甜软,却让齐宇成面色转白。

    “这事,大概是我漏的吧。”应静宣轻轻道,“齐掌门请我的时候,虽然没说太多,但也说清是在齐家发现了疑似窃听的纸人和小瓷瓶,要我们都过去跟着验证。而后齐掌门去接我族内其余长辈兄弟,刚好我收到世侄的消息,还是询问关于利用母女间心因性联系来寻找对方的术法问题。我当时还惊讶为何他俩没帮着齐掌门忙事呢。答复后,就顺便问了问。齐掌门对我讲的,我也对世侄讲了,他是掌门之子,我想没什么可保密的。”

    杨泠甜蜜蜜道:“这么回事啊——唉——可是还是不对啊?方才齐宇成说‘可是据说大姐最初怀疑纸人和小瓷瓶是湛家安置的’。那么,齐掌门,是您对应家叔叔说,我姝琴表姐怀疑我姑姑放窃听?要不瓷瓶一事是突发,齐宇成本不该知道这么清楚吧?连原告被告都讲得明白。”

    “我……”齐念佛微微蹙眉,“今天请了这么多应家的前辈和子侄,我岂能记得那么清楚?尤其是时间紧迫。”

    “可这事关系到齐宇成是不是讲了假话!齐掌门正当壮年鼎盛之际,见的又是界内重量级人士,一言一行都该精心考量过,别说您是在敷衍应家叔叔,所以说出去的话就跟人体之气一样,出去就忘记。”杨泠笑若蜜糖,说话寒似三九冰霜。齐姝琴听得都暗叹,若裴清浅在此,怕也要甘拜下风;若许乐之在此,怕是要拼命鼓掌了。

    她这一走神不要紧,齐宇乾却已经脱了她的手,对齐宇成朗声道:“齐柳笛,你就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105

    105、第一百零四章 离奇出现的人

    齐宇成脸色一冷,举座皆诧异。齐宇乾跨前一步正要说个所以然,身后一阵马蚤动,所有人都看向了同一方向,齐念佛更是低低唤了声“琴儿”,神色焦急地跑过去,他再回头看,齐姝琴面色惨白倒在地上,唇角流满鲜血,一只手臂自然垂落,另一只却不知为何被压在了背下。

    这场“捉贼捉赃”的玄黄界临时大会就这样由于主持人齐念佛的爱女突然病倒而仓促落幕。在座玄黄人士大都通晓岐黄之术,自愿留下来给齐姝琴把脉看诊,结果倒是一致:体内玄黄之力莫名反噬所致。可能是旧伤所引起,但也不排除有外界因素,倒是没发现诅咒的痕迹。因为并不厉害,所以服下齐家珍藏的丹药后变很快好转。齐念佛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女儿,又出去送走各家掌门人。至于其余的事,就先被丢到一边了。

    齐姝琴在第二天醒过来,室内一片温柔的静谧。她慢慢起身,别过脸看见桌上的瓷瓶已经换成自家的一只剔透琉璃瓶,一丛蓝色勿忘我开得却落寞。她定定凝望了许久,仿佛与这一片温柔而多情的蓝色融合到一起,融合到一个桃源般轻松安逸的世界。

    走廊传来脚步声,齐念佛并着三个孩子走进来,看到齐姝琴能自己坐起来,齐念佛立刻松了口气,先诊过脉,放心地点头,才抚着她额头问怎么回事。齐姝琴避重就轻地说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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