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随心缘 作者:yushuwen
平,“我,我偷偷在哥哥的帐中取了这把钥匙来……”
“……这钥匙,”看着罗贞摊开的手心中那一枚金灿灿精致小巧的钥匙,我只得半晌无语。这……即便不需说,单看她这副慌张的样子也想得到这钥匙是做什么的了,更何况只消看上一眼那钥匙上精巧的上下三杆相连很是特殊的构造……
她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这是是那幽云锁的钥匙。”罗贞收指紧攥了攥,旋即猛地将那钥匙塞入了我手中,带着几分绝然似地道:“沐秋,你与瑄王爷快些离开这里吧,趁着哥哥此时不在大营,正是难得的一个机会。”
“……”我垂眸看着手心里被硬塞进来的钥匙,再抬头看了看眼前一脸苍白却面显坚定的罗贞,一时间,我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了。这么多日来许多的事都是有着罗贞照顾,但我却从未想过她竟真的会为了帮我们而违逆她的哥哥。以罗贞那一贯乖柔和顺的性子,竟能做得此般,我是真的很诧异更是很感激。只是……
“罗贞,便是拿到了钥匙又要如何避得这重重守卫的营防呢?”我揉了揉额角,看罗贞闻言怔了怔蓦地拧紧了眉头的样子亦知她是没有想过这些了。唉……前后所有的事尚都未筹划准备,便冲动地先一步行动了起来,只愿不要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了才好……
“这个……我,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
“我知道的,”知道罗贞多怕是为了今日的事才豁然下了决定助我们离开,心中自是一股暖流缓缓而过。我感激地轻握着她的手,笑了笑打断她的话,“谢谢你,罗贞,这钥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无论怎样,要离开此地这都是最为关键也最为难得的。”既已知罗贞亦无准备,我也无需再多问。眼下最要紧的是权衡出现即最该做的事当是为何?
罗贞闻言轻呼了口气,眉头却依是紧紧皱着,“那,沐秋现在可是有什么主意吗?”她咬了咬有些苍白的下唇,迟疑着道:“也许,也许我可以想办法带你们混出大营。”
混出营去?扮作士卒么?又怎么可能像说的这般容易?不要说带着两个怎样伪装也难掩身形痕迹的人,便是罗贞自己想要无故地离开这座大营怕都是很困难吧。
“呃……”我垂眸略想了想,可这样毫无准本的仓促下又如何想得到周全的办法。只是,在这一刻脑中却是自然而然地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而心中亦是不由随之稍稍安定了下来——如果……是那个家伙,这样的时机下那么定然是会有办法的吧。
“这些个,不若待见了瑄王爷之后,我们再细说好了……”我小心将钥匙掩入了袖中,起身踱了几步,回过头对仍自坐在一旁蹙着眉头罗贞轻道,“也许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是啊!瑄王爷一定是会有主意的!”罗贞闻言亦是双眸微亮,肯定地对我用力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过去。”我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当先便往帐外走去。
眼下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的变数,不论有心还是无意,这个难得的或许也是最后唯有的机会都绝容不得错失。
虽天色已是暗沉,可让我松下口气的是,便如上次一般我与罗贞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士卒拦阻。好像自贺娄伽晟那日亲口予下了这王妃的身份,我在营中的出入便少了很多的限制,看起来权限竟似已与罗贞所差无多。
“沐秋,此时天色已晚,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大帐前,罗贞与其中一守兵说过几句后,回身对我轻声嘱道:“我与守卫交待说是有急事,不过几句话便会离开。”
“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这个地方毕竟太过特殊紧要了些,这个时候能进的去就已是很好了。
“我们走吧。”与罗贞相视一眼,我同她先后掀帘走近了帐中。
大帐里没有燃着一丝的烛火,帐帘合掩的瞬间,严实的毡篷隔绝了外面唯有的一丝光亮,整个大帐显得黑沉沉的,漆然悄静一片。
“璟瑄兄……”我低低唤了一声,顺着脑子里的印象慢步走向了床头,没有听到应声,探出去的手却是已被轻轻握住,牵着我稳稳坐在了床侧。
指尖微凉的触感另我不由收拢了五指,腕间轻转反握紧了覆在手背上的大掌。阖了阖眼,待再睁开时已渐适应了昏暗的双瞳中清晰地映出了眼前那一张无比熟悉的蕴着浅笑的俊颜。
相视间那一双漆遂的眸子却像是定定凝在了我面上,眸色深深另我不由随之微微怔住了神。可未待我仔细去辨清其中的神色,却见那微滞的眸光一转,已是睫帘低掩垂下了双目,“呵,沐秋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耳边低低含笑的声音让我瞬即恍回了神。再仔细看了一眼身前那容色间已全然淡然如常的人,我不由暗自蹙了蹙眉,却也顾不得多想,只是禁不住有些懊恼自己这几日里每次见到了这家伙都不由自主地些微跑神,眼下可不是容得自己发呆发怔的时候。
飞快扫了一眼大帐,我敛下双眸,从袖中取出了那把钥匙并压低了声音将之前与之罗贞的对话简要快速地复述了一遍,末了不忘急着追问了一句,“璟瑄兄可有什么主意?”
“哦?这确是个机会。”湛璟瑄点头轻应了一声,并未忙着回我的话,神色间也看不出半分的变化。他安抚般紧了紧与我相握一起的手,抬起另一手接过钥匙只拿在眼前略看了一眼,却是当先抬眸望向了我身后,淡然而含礼地道:“多谢公主这番相助。”
“不……这,本就是哥哥做的不是。如果,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罗贞微垂了头低声喃喃着,语声里隐隐含了丝歉疚。旋即,又稍稍抬眼看向了湛璟瑄,“何况……何况,我早前应过瑄王爷……”
听得罗贞的话,我却是不由微微一怔,亦转目随着罗贞一同看向了身旁的人。
这个家伙……
心底禁不住生起几分古怪的感觉……原本,我还以为,罗贞会有此举多是因着今日午间所见的事。现下看来,却是一早便已应过湛璟瑄,心中早已存着打算了。再想到自己那日问起湛璟瑄计策时,他有意地转过话题……这会,我总算是明白这家伙为何会显得那么一丝的不自在了——合该说,这真真是用得好一招‘美男计’吗?
“……大家立场本就不同,何来说什么是与不是。”挑眉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家伙,我手上不由得暗自使力,改握为掐。直到入耳传来的一声轻笑,方由不解气地放了手。
未动声色地站起身,我牵过罗贞的手将她带到床前,“罗贞你真的帮了我们很多,不论怎么说,我们都是感激的。”
“不错,沐秋说的极是。”湛璟瑄笑着顺势将我的话接过,更是面不更色地对罗贞微点了点头。稍顿了顿,竟是一脸自若无比地提道:“不知在下能否有劳公主再帮一个忙。”
“瑄王爷有何吩咐尽说便是,只要罗贞可以做到的。”罗贞抬头正望着湛璟瑄,什么也没问便语声坚定地应了下来。
手轻搭在罗贞的手背上,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蓦地攥起的拳紧了又紧。
……湛璟瑄,我是当真佩服了你……
“多谢公主。”那家伙淡淡笑了笑,神色不动,眉目间已然全全是如往日一般的随然淡逸。
只是此刻,那微微挑起的唇角噙着的一丝浅笑,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碍眼!
他翻手从袖中取出一个拳头般大小毫不起眼的木头盒子,递向了罗贞,“只要公主在这座帐外一里之地,避过守卫旋开此盒便可。”话音微顿,旋即稍稍凝肃了容色郑重地道:“公主放心,在下应诺在此营中绝不会伤及一人性命。”
“好,罗贞信得王爷!也应诺王爷一定会将此事做好的。”
看着罗贞小心接过盒子,转身急步出了大帐。待帐外响起的几句对话声落,脚步声稳稳去得远了。我不由深深吐了口气,回过头瞥眼看向那靠坐在床沿眉目含笑正望着自己的人,禁不住地挑起了半边眉稍。
这个家伙……亏他还笑得这样一脸春色……我可以说,他果然是不愧了这‘祸水’二字吗,真真是走到了哪里便祸害到哪里!
迎着我带了几分戏谑挑衅的目光,湛璟瑄却是轻眨了眨眼一脸故作不明回看向我。很是无辜的神情看得自己不禁一噎,心里无名腾起一股火来。
忍不住欲数落这家伙几句,可却也知道眼下不是谈论这些个的时候,也只有哼哼一声撇了撇嘴,在心里默自将这家伙再次重重记上了一笔。敛下心思转而出言问道:“你刚刚交给罗贞的是什么?”
湛璟瑄扬了扬眉,亦轻笑着恢复了他一贯漫不经心地容色,“哦,只是一个联络的暗信罢了。”
“暗信?”我低呼了一声,心里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你是说……”
“事情有变,计划自然也要随之提前。”湛璟瑄点头接过我的话,转了转夹在两指间的钥匙,又抬手扯着我的手臂再次将我牵坐在床边,“我们今夜便离开。”
“你……”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是早已有了全盘的定计了?”
他挑唇笑了笑,伸起一指掩在唇上,对我示意地眨了眨眼,旋即眼光一扫望向了我身后。不解地随着他目光转头看去,只一眼,我好悬惊呼叫出了声来。
“冷,冷侍卫……你怎么会在这里?”掩着嘴竭力将呼声压了回去,我瞪大了双眼看着那鬼魅般无声无息突然现出在身后的人。这个穿着一身北夷普通士卒的服饰披散着大多北夷士卒般齐肩短发的男子,不是冷玄那根冰木头是谁。
“王爷,前面已有暗信传回,现在便动手吗?”那木头却是压根就没看到我一般,只微垂着头向湛璟瑄恭声请问着命令。
“沐秋可是准备好了?”
轻笑的问语与手背上轻覆的温热令我稍稍回了神,再看了眼大帐正中那肃然而立的人,回过头复看向身旁这个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家伙——湛璟瑄,这个家伙……他根本就是早便筹算计划好一切了!
湛璟瑄微一颔首,那根突然出现在大帐的木头已是如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眨眼便不见了身影。想明白了前后因由我心中也不由定了很多,听到外面几声轻微的刀戟声响也没什么好再惊讶了,只定定不错眼地盯着眼前的家伙。
“呵,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要紧。待出去后……”湛璟瑄低笑了一声,话尾轻飘飘挑起个长音。双手已是背在了身后,咔一声轻响,几下锁链的摩擦声后,他对着我微一挑眉探身凑近我耳边轻声笑道:“一定让沐秋仔细看个够就是了。”
“你……”这可恶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果然我就不该指望他认真说句正经话。气恼瞪了一眼,我当先站起身向已经静下来的帐外走了去。
听着身后低低传来的一声轻笑,随之却是‘哗啦啦’一阵金属滑动的声响。脚下不由一顿,我禁不住微皱了皱眉。可未待我回过头,肩头却是被两只大手
95、时机所至
牢牢扳住,推带着自己便径直往帐外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下章一定可以逃出去了~~~
96
96、逃出生天
虽是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帐门处那些稳稳站在原地却是一动再不能动的众铁甲护身的守卫,还是让我禁不住诧讶地瞪大了眼。
“唔……不错啊,沐秋的药果然最是有效。”耳边应时响起的依是湛璟瑄那低低而含笑的声音。我回头淡瞥了他一眼,心头确是一阵的无语。
那些自己几日里偷偷抽取草药而配置成的迷粉,早在自己第一次见到湛璟瑄时便大半都塞了给他。现在看来,这些东西也确无疑是要比在自己手里有用得多了!
我暗暗翻了翻两眼,未及应过话来,一瞥眼间却是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冷玄手中那冰冷的剑锋此刻正架在了罗贞的脖颈之上……
“冷玄,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她。”微微一惊,我忙上前几步挡开了冷玄的长剑将罗贞带了开来。
冷玄制住罗贞怕只是未免她一时受惊下意识地叫出声来。可让人不出声的方法多的很,这根完全不懂何为怜香惜玉的冷木头倒是会拣着最简单省事的一种来。看罗贞双手掩着口瞪大了眼睛面色煞白的样子,怕是被刚刚的情景吓坏了。
“抱歉,让公主受惊了。“湛璟瑄亦是走上前,对罗贞微点了点头低声致歉了一句。
“不,没什么。”罗贞慌忙摇了摇头,在看到我同湛璟瑄走出来时时面上微紧的神色便已全然松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眼四周虽是闭着双目动不得一下却也呼吸如常的几个守卫,轻轻舒了口气,望向我们语含踌躇地小声道了句,“罗贞可以……可以送送几位吗?”
“……当然了。”我瞥了眼身后不见应声的人,暗叹了一声,笑着伸臂牵过罗贞的手。
随着冷玄领的路我们并没有从大营当中穿过,而是避着零散走动的士卒绕到营后直奔那大片高耸连绵的山壁而去。
对这点我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这北夷大营守备森严,想要就这般避过往来一队队巡卫士卒并穿过里外三道严把的明岗安哨,便是冷玄功夫再高,带着我还有此时完全施不出半分武功的湛璟瑄,想也知道结果了。
说起来,便是营后这段看似绝不会有人潜入的绝地,往日里到了晚间也依是会有着巡逻的小队偶尔走过。只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却并未遇上任何的巡兵。稍想了想,我恍然到当是之前那记暗信而知会的早已布在营中的人手起的作用。
这一刻天已完全暗了下来,黑沉沉的夜色下远远根本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身影痕迹。而偶有碰上几个避不开的士卒也被冷玄出其不意地一招便制了住,没有惊其任何引得人注目的声响。也不知冷玄是已来回探过了几次的地形,一路兜兜绕绕,我们直到了一处看上去就整座大营的位置而言绝对算得上隐蔽的死角,方停了下来。
“这里……”
我看着身前陡峭嶙峋的山壁,几个时辰前那滚石轰然砸落的场景还另自己不由得阵阵心有余悸。再仰头望了眼那影影倬倬直耸入了一片黑际苍穹的剪影……
呃……默然转回头,我询问地看向站在身侧的人——真的要从这里上去?你确定只靠冷玄一个可以上的去吗?
“呵,沐秋应是最不必担心的一个。”湛璟瑄低笑了一声,抬手指了下山壁侧头对我轻声道:“要说,沐秋也可算是有着经验了。”
转目顺着他所指看去,眼前除了那黑乌乌光裸高耸的山峭石壁却是什么也没寻见。不解地走近了几步再睁大了眼凝目细看,这才隐隐约约看到一条垂吊的粗麻绳隐在山石间。这般熟悉的情景让我立时不由想到了当日断崖深谷下的一遭。
我蓦地回头看向湛璟瑄,见他亦正望过来含笑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中不禁稍是安下了几分。
“冷玄,你带沐秋先行上去。”湛璟瑄侧头吩咐了一声,又走到我身前轻拍了拍我的肩,俯身在我耳边轻声简短道:“上面等我。”
“好。”我微微偏过头去,双眼直望向他,重重点头低应了一声。
“沐秋……”轻轻一道唤声响于耳边。我抬眸转过视线,见刚站于一旁的罗贞已是走至了自己身前。
“无论什么也好,”她咬了咬唇,伸出两手合握着我的手,“我,我都很是庆幸能够认识沐秋你。日后我也定会一直记得沐秋的,你要保重。”
“我也是哦,”轻点了点头,我欣然对她笑了笑,“能够认识罗贞可说是我这几日来最开心的事了,我也会一直记得有罗贞这个朋友的。”
与罗贞简单一句告别,再抬起头时却看到湛璟瑄正顾自转头望着远处我们过来时的方向,面上透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下微奇,我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黑蒙蒙的一片天地,除了稍远处几座营帐轮廓模糊的影子外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看什么?”我压低了声音有些好奇地轻问向身旁的人。
“不,没什么。”湛璟瑄已是回过了头来,面上并未见得一丝异色。他看着我轻挑了挑眉,亦压低了声音稍俯凑在了我耳边轻笑道:“沐秋可记得要抓紧哦,若是再僵住了身子,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我可是接不住你哦。”
“不劳璟瑄兄费心!”我龇了龇牙,却也不由用眼角悄自瞥了眼那正走至近来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隔绝着人般冻气的冷木头,心思完全转到了再次将要不可避免的抗冻洗练中去了。
深吸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默自立于一头的湛璟瑄与罗贞,我微垂下眼,转回身由冷玄覆着攀上了山壁。想来罗贞她总是有些话要与那可恶家伙说的吧……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带起脸上丝丝的生疼。我缩在冷玄那硬邦邦冷冰冰的背上,紧提着颗心,咬着牙根本不敢睁眼向外看上一眼。心里更是不住哀叹,只望这种刺激的经历再不要有下一次了……
仿似腾云直上般极速地纵跃,我晕乎着也辨不清是过了多久,只感觉是比当日那深谷断崖下的一遭还要长上了些。直到自己被一股劲力轻巧地弹了开,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转,摇晃了两下到底未稳桩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这才发觉到自己已是踏上了实地,并在脚触到平地的第一刻即被那根冷木头甩手丢了出去。
豁地睁开眼,我只顾忙着转头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见那根冷木头正站在距我三步远的悬崖边上,身侧还站着两个黑衣劲装的人正于他轻声说着些什么。而离我较近的另一侧却是栓了三匹口衔枚、蹄裹布的高头大马。这两人,想必是与冷玄一同而来并在此接应的吧?
只是换了几口气的功夫,冷玄便已沿着绳子再次飞身跃下了崖去。我爬起身稍稍探头向崖下看了一眼,望不到底的一片黑渊,只一眼脑中已是轰的一阵眩晕,我忙掉开头向后连撤了几步,老老实实地寻了处稳当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旁的两人倒是与冷玄如出一辙般的性子,冷然肃穆地守在崖边完全没有半点搭理自己的意思。我是好奇有着些疑问,不过这个时候却也没什么多问的心思,只是安静坐在一旁,双眼紧紧盯着那一处崖面。
约是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冷玄带着湛璟瑄再次跃上了悬崖。而这会,崖下已是隐隐传来了大片的喧哗嘈动之声,想来我们这一番动作也终是被发现了。不过既能拖到了这一刻,可以说整个逃离计划已然是成功了大半。
湛璟瑄挥手止住了那两个黑衣护卫的跪礼,四下扫了一眼,迈步径直朝我走来……
没有半分耽搁,在北夷大队追上来前,几人乘马沿着条稍显崎岖的小路在夜色掩映下急往郊邺的方向而去。三匹马,湛璟瑄独自一骑,那两个护卫合乘一骑,而我也只有窝在马前继续受着周身的冷气。
马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自少是比当初湛璟瑄带着我追赶璃王大军时要慢上得多。我却是不由紧抿了唇,双眼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当先的一骑上那身披着黑色薄披的背影。
我又怎会不知控在这样的马速怕已是那个人的极限了。实则,以我所见的湛璟瑄的伤势,他根本就是连快步走动也不该,就更不要说这般的纵马急行了!
马匹一路疾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却是在一片树木繁茂的野林旁停了下来。湛璟瑄调转马头缓缓向来路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只是看他的动作神情,应似察觉到后面已有大队的北夷士卒追了上来。倒是以我的耳力,此时却尚未听到半点马蹄的响踏声。
湛璟瑄轻一翻身跃下了马背,冷玄与那两个护卫也便即纷纷随之跃下了马。
“冷玄,计划有变,你不必再相护我们一路回营。待影卫引开北夷追兵,你即刻一人火速赶往璃王营中。”湛璟瑄缓步走到了我所乘的马前,抬臂轻扶着我慢吞吞地跨下了马背。
“王爷,那你……”
“依我说的去做,”湛璟瑄挥手打断了冷玄略有迟疑的话,待我这里站得稳了,方转过身稍稍走近了一步在冷玄身侧附耳说了些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便是站在近处的我也没能听得清楚,只是隐隐听到最后似有些肃然的一句,“……记住,以最快的速度!”
“是!”冷玄再次抬起头时面上却是罕见地滑过一丝惊怔,不过转瞬又已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冷然僵板模样,“属下一定将王爷的话带到。”
看着冷玄他们相继转瞬间便已飞驰的不见了身影,湛璟瑄转过身来望向我,轻扬唇角肆然一笑,缓缓向我伸出了手,“我们也走吧。”
“好。”我轻声应着,亦点头笑了笑。伸手搭上那些微冰凉却是坚实有力的大掌,与他一同步入了身前那片望之不尽的林丛。
作者有话要说:乌啦~~终于出去了……俺也圆满了……
97
97、最是难忘君颜(罗贞番外一)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先通过罗贞的角度交待了一下~~(都是些小秋不知道的,第一人称无法交代的事~)
至于贺娄与瑄瑄的番外,待到后面吧,这段剧情之后。。。呃……那个,应该是会有的……
北夷远处北漠之地大片土地尽为荒漠,其中不过几片还算得水草丰饶的绿洲与蜿蜒其间河流便是所有族人赖以生存之地了。而我出生的小部落更是仅仅靠了绿洲的边沿。
我们的部落很小,族人也更是少之又少。而我的父亲便是这小部落的首领,只是我身边却也没有一个兄弟姐妹,又因自己自小体弱多病,更是多得了父王母妃的疼爱。其实我是知道自己是有一个哥哥的,只是自己从未见过罢了。听母妃说起我那个哥哥是自小便被神仙带了去学本事,那时候小小的自己也只是感到无比的好奇罢了。直到自己八岁时,父王母妃已是先后离世,我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仿若只在传说中般的哥哥。
而这第一次见面却是那般的凶险之时……
那一次,部落少有的遭遇了数个狼群的合袭,不过千人的小部落又怎么抵御得足有数百只这般庞大的狼群。绝望之际,却见一道身影仿若凌空而至,只一箭边射穿了那头隐在狼群中不住吼叫着的狼王的头,一弓一剑更看似很轻易地便化解了危势。看着所有的族人跪在他脚下感激欢呼着,看着他与族人们平易地说笑着,看着他走到我身前将自己高高地举起……那一瞬,我便全然信了,自己真的是有着一个很是了不起又很亲切的哥哥。
十三岁那一年,北夷戌缇单王薨逝,诸王乱起,各个部落间兵戟相见,一时间北夷处处狼烟、战火遍地。而在这场内乱尚未开始之际,我便已被哥哥派人送出北夷看护了起来。因为哥哥说他要做这北夷新一任的单王,要重新建起一个富庶强盛的北夷。既然哥哥是这么说,那么,相信他就一定会做得到!
是的,只要是哥哥他想做的、只要是他想要的,那么,便从来没有做不到、没有得不到的!
不过短短的三个月,这样一场蔓及全族的内乱便转瞬平息了下来。而结果,却是我们这个看似势力最是弱小的部落赢得了最后,甚至全族内都没用付出多少的伤亡。想必这般的结果,之前定是没有几人会想得到吧。当然,这要除开我们部落之外,因为在部落中所有的人都是那般始终全然地坚信着哥哥。
之后两年的时间,北夷不但全然平复下那场内乱留下的创痕,甚至已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强盛上了几分。如今各个部落中已是再听不到有族民会饿了肚子,而各部落间也再不存在了丝毫的纷争内斗。安定、裕庶,以及更加强大的军队,这便是今日的北夷。
而哥哥他,更已不仅是我们部落的崇奉,他早已成为整个北夷每一个族民真心所尊敬与爱戴的单王,他已是所有北夷子民们心中的信仰。
没错,哥哥他在族人的心目中便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可是,我却是知道那一场内乱给北夷带来的是究竟怎样的疮患,短短时间北夷可有如今这般的强盛,又怎么会只是说上去的那般简单。
对哥哥他们谈论的那些军事政事,我总是难以理解,自然也是出不上力。不过因自小的体弱多病,也算得是久病成医吧,加上自己又与圣医专心学得了几年的医术,多少总是能帮着族人治些伤病急痛,也可算能帮到了哥哥一分。
可让自己免不得有些心急的是,哥哥他的心思也好似全部都放在了族里,以致从来没有为自身打算个什么。但凡各个部落献上来的女子,也未见哥哥有过拒绝,可是转脸间,又总是毫不犹豫地便转赐给了手下的众位将领。任谁都看得出,对那些女子,哥哥他根本就完全没有在意过么。
对哥哥这样一直以来的漫不在意,我自是免不得替他急上几分。可是偶尔静下心时想一想,却又总是忍不住地会怀疑,究竟是要什么样的女子才真的足以站在哥哥身侧呢。
……
一次偶然,我留意到哥哥收起的一个巴掌大的精巧漆木盒子,虽然这个木盒我并未见哥哥怎样取出看过,可是会这般仔细收放在案格深处,想来总是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吧?因为那盒中所放的,我却是知道,不过是一根在普通不过的长线罢了……
那场内乱将尽、也是哥哥刚刚返回北夷之时,我方是知道,哥哥他竟是受了那般重的伤!而那时,那道长划过整个胸腹的刀口却已是愈合了大半。待伤全愈,却是我为哥哥拆下的缝线,也是亲眼看着他将那拆下的长线装入了那个精巧的小木盒里。
我有些奇怪想不通哥哥为什么要保留这样的东西,同样也很是诧异究竟是怎样的乡间大夫竟是有着这般高明的医术。只看对那道又深又长的刀口的处理及缝合的手法,想来那个人的医术便是与我北夷的圣医也是不遑多让了。难道大华朝当真如那些行商口中所说的那般山川毓秀、地杰人灵?
“一个……很特别的人。”没错,特别的人。对于自己的好奇追问,那个时候哥哥他便是这样简单回的一句。
而对这样在哥哥口中亦能称之特别的人,我自是更加好奇了几分。可是在那之后,我却又从未见哥哥再拿出过那个木盒多看上一眼,当然也是从未再提起过那个让我很是感到好奇的人。渐渐,我也便随之淡忘了这件事。
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过多的故事,却未想,隔了两年,在哥哥一次离开北夷足有三个月而自外回转后,却不知为何竟兀然再次取出了那个精巧的漆木盒子。几次我去哥哥的寝殿,都不经意地看到了那放在桌案一角的小盒。可是每每我有意地问起,所得的却也只是哥哥的沉思不语……
之后不久,北夷与华国再一次的燃起了战火……北夷在哥哥的治下虽只是短短两年,却已是胜于往昔任何之时的繁盛,而眼下却必须要扩充了土地才能有了更多的发展。这里面当然很多东西都是自己不懂的,可是哥哥即是这么说,那么便一定不会有错的。
与哥哥约法三章,我终于也可以随着大军一路出行。我倒是未尝想过自己能多帮上些什么,只是能够为那些受伤的士卒尽上自己的一分力便已很是知足了。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却是怎样也未尝想到过,这一次的出行对自己而言会是有着怎样一个不同于常的意义……
一路上,我只是随着医官照顾诊治着那些伤兵。至于军中什么计策什么军情,我都是半点也不得知悉的,当然自己也从未有想过探问那些本就完全不懂的东西。只是,待大军在边境上扎下营后,一次由哥哥亲率了近万的轻骑出营,返回时士卒却是只余下了不足三成,而每个士卒身上更是多多少少的都带上了伤。看着哥哥冷凝的神色,我亦知道这一次确是北夷此番出兵以来第一次遭遇了的惨败。
在那之前,我从未有真正想过战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要有哥哥在,那么自己便同所有的北夷族人一般只是坚信着一切都终归无可阻碍。可是这一刻,我却是突然有些懊悔起自己从前的天真而不知世事。自己终归是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哥哥了,如果……如果能有一个人可以站在哥哥身边与他分担过所有……
“罗贞,你相信有什么存在会左右的了我么?”哥哥单手支着下颌,另一手两指间却是不住转玩着那个我很是眼熟的漆木盒子,与其说在问我,倒更像是在问着自己。
“若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呵,”他兀自低笑了一声,手腕轻转,却是缓缓将木盒紧紧收攥在了掌中,“既然毁之不欲,那么就牢握在自己手中也就是了。”
那一刻,我尚不是很明白哥哥话中的意思。而更令自己不解的,却是不久后那泽将军与哥哥所起的一场争执。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泽将军对哥哥的命令向来是不会有半分的置疑的,会这样的争议,实在是让人不由得惊讶。而再那之后,哥哥率了军中数百精锐士卒出了大营,待返回时,却是亲自抱回了一个陷在昏睡中的人。
“一定要治好她。”哥哥只对我简单这样嘱咐了一句,却坐在帐中一直静静望着床上之人,不动也不言,大半日方才起身离开了营帐。
我看着锦幔中那仍自闭目昏睡的女子,没错,是女子……虽然她一袭男装着身、束发裹胸,可是自己为她亲验的伤口,自然也再清楚不过了。而对这样一个奇怪的作着男儿装扮的女子,自己却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更多的倒是满满的一份好奇——就是这个女子让哥哥有的那些看之不透的言语举止吗?想到了这些,我心中却是不由隐隐添起一丝的喜悦。
而随之,我也注意到除了这座哥哥特别布下的营帐,大营中稍偏僻的一角却还多添起了一顶帐子,并且那处帐外四周竟有着重重的精卒环绕把守着。当晚我恰巧路过那一处时,却是正见着帐帘忽地掀起,有两个士卒一身血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里可是关着那个哥哥亲自带回的华国敌将?”稍稍一怔,我上前几步拦下了两人,心中不由微有些不愉。即便是敌人,也不该这般妄动私刑,更何况这绝不会是哥哥下的命令,因为哥哥本就绝非是那般残虐的人。
“公主!”那两个士卒见到我似愣了愣,随即恭敬一礼后肃声回道,“是的,便是单王亲自带回的人。此人武功高强,单王有令要借此以防他逃脱。”
“哦?是哥哥的命令?”我上下扫了眼他们身上染着的血迹,不禁轻皱了皱眉头,有些讶异是什么样的人会要哥哥这般小心防范着,却也有些担心里面那人的伤势。想了想,不由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是。”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似有些迟疑,不过最后却也只是点了点头,躬身让开了路。
我想自己怕是永远也再难忘了那一刻吧,便只是那么一眼,却彷如已刻印在了心头。些许这世上就是有那样一种人,只需是一眼,便可以摄住人的心神……当然,要说这些,若是在那一日之前,自己是绝不会相信的。
帐内黑乌乌的一片,只依稀地在一侧石床上模糊可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缕血腥的味道,让我不由紧抿了抿唇,用力眨了眨眼睛,只是未待自己双眼适应了这沉沉的昏暗,耳边却先传进一道低低朗朗的轻笑之声。
“哦?这次却是换做了这般漂亮的小姑娘吗,难道贺娄伽晟终于也会体贴地想到动用美人计了?”
心下蓦地一跳,可奇怪的是,自己却于那一瞬间反倒是少了几分的紧张怯惧。那一道带着些微暗哑的声音,几分调笑的话语,却全然是听不出一丝轻薄的意味,也完全感觉不到半点令人厌恶的恶意。
我轻轻提起了口气,稍稍挪脚走近了些,直到石床上那一道身影完全清晰在眼中,我却是不由睁大眼蓦然怔在了那里。
眼前那个靠坐在床沿的男子,一袭青衫已大半被血色浸透,发丝半湿更是缕缕沾黏在颊颈,可是他就是那样侧身斜倚着帐柱,带着一丝淡淡笑意地望了过来,周身便似尽透出了一股自然而发的优雅与无羁。满身的血污浊痕,竟丝毫掩不去他浑身半分的雍容贵气。
那一瞬,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是有些惊叹世上竟是有着这样的人。便是一身狼狈,却自是有着让人灼目的光华流转于身,令人无法忽视。特别是那样的一双眼睛,氤氲明澈,看若流光温润而又清亮宛若星曦,让人不由自主便似会深陷了其中……
一刹间,自己就那样怔怔地呆立住了,直到耳边兀然传入的几声轻咳,方是令自己回过了神。这也才意识到,自己竟是看着一个陌生男子看得怔住了神!悄目看了一眼石床上那已是转过了头,半掩着唇低低咳着的人,在那个人眼中就仿若自己根本已是不存在了一般,我想他是完全便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吧?可是脸上却仍是抑制不住地火烧着一般,我脱口轻呼了一声,又忙慌慌地抬手捂住了嘴,没有顾得说上半句话,便这样转身急步匆匆地跑出了营帐。
这便是自己与那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了。这样的相见,也真的是未免太过丢脸。只是,不知自己该是庆幸亦或还是该当失望呢,那个人他根本从始到终也什么都没有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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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最是难忘君颜(罗贞番外二)
那日后,在我有意的打问下知道了那个人便是华朝当今的瑄王爷。
这个人自己在军中便已是听闻了一些,他与璃王可说是如今北夷最大的敌人了,不知有多少士卒将之恨彻入骨。我想了想,特意跑去想嘱咐过守卫,却得知哥哥已是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妄动私刑。我想,哥哥他至少应是也尊重着这样一个对手吧。毕竟那样的一个人,也自不是可由人折辱的。
而更令我在意的,却是在那日之后,自己总是会不时地想起那个人,可是每每走到了那座营帐前,却又总是心中慌乱地转脚退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尚不明白那一种忐忑矛盾的心情究竟是为的什么,只觉得每每想到那个人,心便跳得厉害,想见却又是不敢走到他面前。直到隔了两日,那道身影在脑中越发频繁的出现,再想到当日一眼所见那人浑身血迹的样子,我终是提了几分勇气再次迈入了那座营帐。
却未想一走进帐中,便见那道身影斜身靠坐在床头,微垂着头低声径自不断地轻咳着,而随着每声低咳更是有血丝不断自唇角溢出。
“王爷,你没事吧!”我不由惊呼一声,原本的那些紧张慌乱一时已是全不见了影子,只剩下心中闷闷的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呵,我想是死不了吧。”那个人已是满头的汗水,唇角却仍自噙着一丝悠然的浅笑,闻声微微抬起头,眸光自我身上淡淡瞥过。
“这,这……怎么会这样!”当走得近了,我已是清楚看到那人身后整条穿过肩胛的锁链,禁不住更是惊呼着捂住了嘴,诧异瞪大双眼却怔怔说不出话来。我是没有想到,他的伤竟是比自己所想的还有重上许多!
“你,你伤太重了,不行,我要去与哥哥说……怎么可以……”怔愣半晌,自
玉随心缘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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