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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随心缘第19部分阅读

    玉随心缘 作者:yushuwen

    了马车上。嗯,谁让除了自己之外,这整个大军,便连两位宫中养尊处优的太医于内,也再无人是半点马术也不通的呢。

    马车辘辘,虽是有些颠簸,但总比瘫在马背上舒服的多。敛下心绪,我轻放下车帘,回头看向那侧倚于榻上,正专注执着卷军册翻看,半点没有伤患自觉的人。

    “二哥,是时辰换药了。”估算了下时辰,我轻声开口唤了一声。

    “嗯,”璃王终是于军册中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微点了点头道:“有劳沐秋了。”

    取过绷带伤药,我挪身至榻前,不客气地伸手将案上的军册,草图统统推到了一角,怀里的东西霍地一堆,大大小小瓶瓶罐罐便满满铺了整个桌面。

    低头自顾将药一样样配齐,复取过湿帕细细净了手,我方抬眸看向榻上的人,轻挑了挑眉梢。

    璃王似有无奈般微摇了摇头,倒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军册,便默声背向我于榻上平躺了下来。

    微微扬了扬唇角,我侧身坐至榻边,抬手轻揭了他身上披覆的单衣,仔细小心地为他拆开背上的绷带重新上药包扎起来。

    “沐秋这几日可是有何心事?”

    正想着再重复说些叮嘱之词,却蓦地听璃王低低开口问了这样一句。

    “嗯?”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我轻笑了声方回道:“二哥何来此说?”

    “沐秋若是有何心事尽可与我或璟瑄说。”璃王却是没有答言,而是自顾道了一句。微顿了顿,复开口时已是转过了话题,“这次因我的伤而将沐秋牵扯进战事之中,却是我牵累了沐秋。”

    “二哥这话就说的岔了。”暗舒了口气,我一面将新覆的绷带仔细系紧,一面笑言驳道:“当日若非为了救我,二哥又何会受此重伤。若说牵累,可是我牵累了二哥才是。”

    “但若非我带沐秋去那山间,又如何会让你涉入险中呢。”

    “呵,好啊,二哥若是非要这般算个明白……”轻笑一声,我长长拖了个话音,挑眉望着他笑道:“那我便好好与二哥‘仔细地’计较一番。”

    “咳……不必了,便当我此先的话没有说过好了。”怔了一怔,璃王摇头苦笑着道:“与沐秋,我确是没必要计较这些,之前一番是我失言了。”他微撑坐起身,凝目看向我,漆朗的双目中一片温然,“沐秋救我性命之情概可不提,但,此番相阻北荑大军于营垒前,这份功劳,我自应带所有将士谢上一句。”

    “好,二哥既这般说,我权收下便是。不过……若说到这‘谢’字,二哥可否应我一事?”微微肃容,我双目直直地望着他,见其不犹豫地点头应了,方难掩地笑了笑道:“今后,除去医事,无论为何,二哥都莫要再与我这般客气,可好?”

    “呵……”璃王似微怔了一怔,片刻,竟低低轻笑出声,双目柔柔看着我颔首应道:“好!”

    “恩,”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眨了眨眼道:“那么现在,二哥还是莫要让我为难,实实做些伤患应做之事吧。”

    “……全听沐秋之言便是。”

    扶璃王从于榻上躺了,见其转瞬已是沉入了睡意,我方轻声将桌案上的东西一一拾了,缓缓起身,移步重又坐回了车窗边。

    想着璃王之前那句仿若无心的问话,我心中却是不禁微乱——自己的表现真的这般明显吗?竟是连他人都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属?

    “呼……”轻轻吁了口气,我再次微微掀开了一角车帘,透过那一丝的缝隙遥遥望着队伍前那端坐于马背上,一袭淡银铠甲的瞩目身影……

    那日险中还生的一个瞬间,却是让我心中豁然所悟,自己从前或是无意忽略,或是有心回避的一丝情愫已是昭然呈于眼前。

    只是,这丝情感究竟有多深,究竟值得自己为此走到哪一步?我仍是无法回答自己。或许……它只是那般脆弱淡薄的一缕,虽无法忽略,却不过亦有可无?

    暂先不说湛璟瑄的王爷身份,单只凭他那广传的风流性子,他与柳娉嫣之间的那缕缕的情丝暧昧……更还有于这整个世界对男子三妻四妾早已成俗的观念……这些种种,也许正是自己一直回避的原由吧?

    不是有句话叫作情到深处难自己么,这样想来,自己心中方刚或有所悟的那一丝情感,还真纤细脆弱的可以……

    唉……不管怎样,这两日自己确是有心寻机与湛璟瑄稍靠近些仔细着感觉研究一下,可是,偏眼下里却又不是任着自己去想这些事的时候。

    湛璟瑄刚刚返身赶回营中时便已是忙于了战后事宜,这两日大军开拨,白日里众人更是只顾得匆匆赶路,而到了夜里露宿荒野,那人又是于几位将军一头扎在军帐中,真真是忙的可以。璃王伤重未愈已被严禁过于耗费心神,除去重要的抉择,这军中余下大大小小的事自然都得由他担起,以那家伙素日里凡事漫不经心的懒散性子,怕也有够他头疼的了。

    而我自己,前一阵也是忙着为数十的伤兵疗伤,直到近日方是歇下了口气。算起来自那日与石垒上的一面后,我几次于私下碰到湛璟瑄,彼此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刚起了头便不时被各自寻来的人赶着叫了回去。

    彤云漫拢,霞光渐隐,在斜阳洒尽最后一丝余晖时,大军终是赶至了郊邺城前。

    宏伟森峨的城墙高足有五丈之余,漆黑的墙体,铺面而来具是沉重的压迫。这边城郊邺城池虽是不大,但这城墙却足堪与之帝都相比,甚至,多年的战地更是让它多了几分森冷的锋锐与肃杀的威凛……

    靠近城门,空气中那一丝淡薄的仍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已越发清晰。焚烧的残灰,焦灼的痕迹,从新修补却难掩血迹的门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数日前一场怎样激烈的战况。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座宏城,竟也会被北夷军马逼至了绝境。那北夷单王贺娄伽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随军进到城中军营驻地,我先是一同去了璃王的住房,稍是整理,待其倚床歇下了,方留下晚饭后再行过来的话,迈步回了安排给自己的屋子。

    洗漱过,简单用了晚膳,小憩了片刻后,我再次去了璃王的住处。随着的仍是虎子这黑小子。至于冷玄,在湛璟瑄回来后,早便已回了正经主子的身边。

    少了那根又冷又硬的木头伫在身边,倒是让我觉得这四周的空气都仿似流通了许多。

    进到屋内,却见房里只是璃王一人。此刻那人正侧身倚在榻上,手中仍是握着那些一路上便没断过的兵册。

    “沐秋,你来了。”见到我走进,璃王方放下手中的册子,微微直起身略点了点头。

    “二哥这里怎么便你一人?”我坐到案边的椅上,瞥了一眼案上空空的茶盏,好奇问道:“那些将士没过来吗?”这些人可是每日里都会按时报到的。

    “那些小子又岂会落下一日。”璃王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顿了顿,望着我温言续道:“刚刚璟瑄方与他们来过,走了不过半刻的功夫。”

    “哦?璟瑄兄这些日子可是忙的很,这路上时少见人影就罢了,此刻到了驻地,怎么也不见他多坐一会?”我笑了笑,作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随后几日,怕是他也难以得闲。明日他便会带军前往关郡城了,此刻应是很多事要准备吧。”

    “关郡城?”我不由心下微怔。

    这关郡城是与郊邺相邻的边关重镇,二城间不过一日马程,可互为倚角相辅之势以拒北荑。此番郊邺城危,关郡亦曾派兵支援。可惜,却被北荑设计完全拖延在了路上。好在自身倒是没有多少兵马的损失。

    “关郡城虽城坚兵足,但若论智计,城中守将却远非那贺娄伽晟之敌,有璟瑄在那里,倒也确可无忧了。”似看出了我的诧异,璃王温言细心地为我解释了一句。

    “恩……”点了点头有些走神地轻应了一声,只是心中却似微微一黯,湛璟瑄这次去怕不会再是几日便可回来的吧……

    于璃王处小坐了片刻,为其再次诊过脉,又简单查看过伤口,见伤势恢复大好,我心中亦感轻快舒畅了许多。复又轻声嘱咐了一番,方起身与其辞过。

    出得门来时,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营中四处燃着灯火,不时的有一队队巡守的士卒擦身走过。

    无意就此回得房去,我一路慢步随意走着,待止住脚步时,却是发觉自己不觉间竟已是立身站在了湛璟瑄的驻房前……

    “林先生,你不进去啊?”

    许是站的时间真的稍长了些,身旁的虎子不解地探过头对着自己询问出声。

    “不了,”我摇了摇头,复看了一眼映着燃燃烛火的纸窗门上透映的那一道颀长修挺的身影,“我们回去吧。”转身迈步沿着来路缓缓走回。

    眼下大战在即,真的不是去想太多的时候。有些事情,自己既然尚未理通,那么,暂且便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了无睡意,抬头见夜空漫天繁星莹烁,想了想,我并未转身回房,而是移步绕过营房到了其后的一片矮矮的土坡前。

    打发了虎子自己随意,我一人爬上土坡,寻了处空旷之地坐了。身下泥土松软,其间零星缀着稀疏的细草。抬手轻轻摩挲拂过,手心里滑过绒绒的刺痒,软软柔柔,索性也就这般仰身躺了下来。

    皓皓苍穹,茫茫星河,这般仰躺于天地间,睁目便是漫眼璀璨的星星点点,一时间,我仿似又回到了当日断崖下那一处世外般的绝境幽谷。

    正自悠然出神,耳边却听一阵渐近的脚步声响,想这时只有虎子会在一旁,我并未起身回头,只懒懒笑道:“虎子,你可有听过民间什么有趣的传说故事?说来听听。”

    话音落下,却是迟迟没有听到应声。微讶之际,几声窸窣,眼角的余光里兀地恍现了一抹衣阕的素色。我不禁微微一怔,心下不由讶然。轻眨了下眼,视线却是未曾稍移,依然自顾直直凝望着眼中头顶的一方星空。

    来人径自在自己身侧坐了下来,伴着低低含笑的语声,“每次看到沐秋都是这般的悠闲,还真是让人不得不羡慕啊……”

    “我不过闲人一个,自是何时都得一份清闲。”挑了挑唇,我漫不经心地回道:“倒是璟瑄兄这般的忙人,怎么也有闲来此观星赏夜吗?”

    “呵,事情若要做可是永远也做不完,”湛璟瑄低笑了一声,佷似无奈地苦了张脸,“我也总要给自己留口气不是。”

    “恩……依璟瑄兄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可当真是难得了。”我笑着打趣了一句,却也未再多话,只暗暗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中骤然微乱的心绪。

    “呵,沐秋便这般看我的吗?”

    耳边轻轻的话语声落,我满是星辰的视野里兀地全全变作了一张放大的俊颜。不由一惊,我忙敛了心神怔目看去,方注意到湛璟瑄正一手杵地,整个人探过了大半张身子支在了自己上方,一张脸更是正正对着我的,双眸便这般至上而下的直直望入了我眼中。

    这样的姿势和距离,让我不禁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背贴着地面,我微挪了挪身,谁知刚刚稍动,却被他伸过另一只手按扶着肩头牢牢固在了原地。

    这个家伙,在想什么?我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腹的疑惑不解。

    湛璟瑄却只是轻眨了眨眼,唇角依是牵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可眼中却似少了素日熟悉的那一份笑意。他目光微凝,墨若点漆的眼眸深处是我亦难看懂的幽邃。

    被他这样的眼光看住,我只觉心好似难抑地快速跳动了起来,那越来越快的频率已容不得自己再多作分毫的思量,只是这般怔忪地对视着那一泓深深浅浅的潭碧……

    软风拂过,带动他的发梢,丝丝滑过我的脸颊,挠挠说不出的轻痒绵延直蔓入心头。默然无语间,那道相视的漆遂目光缓缓微转,点点向下稍移,直待停至了我颈间,似微微一顿……低低的一声轻笑后,湛璟瑄随之松开了手臂,蓦地翻身仰面就那般随意躺在了自己身侧。

    怔怔眨了眨眼,片刻,我方是晃回过神,不由偏头看向那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人。却见那人也正单手支头,侧身面对着自己,双眸中已是往日点点熟悉的笑意。

    “有些事情,倒也不必执着其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湛璟瑄兀自低语了一句,还未待我弄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话中之意,却又兀地轻笑了一声,语气一转道:“呵,沐秋脸红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他轻声笑着挑了挑眉,在我即将发火前复又低柔了声音,徐徐轻续道:“果然是如想象中一般……有趣。”

    轰……

    我只觉那挑着音的话尾落下的一刹间,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似涌到了脸上。不过可惜,若说这其中羞意有着三分,那恼意便足足占去了七层。这个家伙……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浅浅柔柔、丝丝绕绕般的蛊惑,不似往日两人间偶尔的揶揄打趣,看上去倒更如他往日里已熟悉惯用到了如火纯青般的调情伎俩……

    “璟瑄兄的话怕是说错了对象吧。”一时的羞恼叠加,一张嘴我便冲口而出了这样一句话,话音落下,却又不禁暗暗有些懊恼,为什么竟是觉得这话里似有着那么一丝酸酸之意呢!

    “哦,是我口笨舌拙,沐秋总不会计较我这小小的失言吧。”湛璟瑄抬指微点了点唇,那唇角难掩的笑意里却又哪里有半分失言承错之意。

    “呵,沐秋刚刚不

    67、顺其自然

    是说想听故事,不若我讲一个与你如何?”他眨了眨眼,佷似认真地提议。说着,并极是自然地伸过手来拂了拂我鬓边稍乱的发丝,微凉的指尖便这般擦过了我的面颊……

    心突地一跳,我忙偏转开头避过他的手指,脸上残留的一丝凉意另我不由长长吸了口气。

    翻坐起身,我睁目瞪向那正用一脸无辜之色望着自己的人,“璟瑄兄如此兴致自管尽兴便是,天色已晚,我是没精力再听璟瑄兄的故事了。”

    这湛璟瑄,真真是让人越发捉摸不透。之前人就已不时古古怪怪了,自谷中那一夜后却是越发莫名其妙了起来。

    咬了咬牙,我方想着起身离开,手臂间却有一股拉力传来,待回头看去,自己的左腕正被湛璟瑄牢牢地握于手中。

    “明日我即会离开这里赶往关郡,沐秋此下便陪我多坐一刻吧。”湛璟瑄眉目含笑地望着我,软求的语气,紧握于臂间的手却是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这个家伙……

    轻呼了口气,我微挣了挣手臂,待其笑着收回了手,方再次瞪了那人一眼,复又仰身躺回了原地,“璟瑄兄既难得这般偷得雅兴,我自留此相陪便是。”

    嘴上不甘愿般地说着,心中却是不由暗暗埋怨自己,想到这人明日即将离开,自己竟是不由自主地便依着他所言留了下来。

    侧身偏过头,我复望向身侧之人咫尺间的一双笑眸,“不过……”微微拖长了音,轻笑着挑了挑眉道,“璟瑄兄可是要想个好听些的段子,说得令人合了意才是。”

    “呵,”湛璟瑄眸光微动,低声朗朗一笑,复又清了清嗓子,对我眨了眨眼,团手作着揖道,“小的自当尽力,却不知林大爷想听个什么样的段子?”

    “咳咳……嗯,便先来段素日里拿手的吧……”

    “是,那小的便为公子爷献丑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小秋现在只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动而已,可要说多深的感情,还得需去体会呢~~

    至于瑄瑄吗……咳咳,目前只有亲亲们自己猜想了~~随让小秋这丫头她看不透呢~~~~~

    另: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各位亲亲新春愉快~~万事大吉~~桃花朵朵~~银子堆堆~~

    68

    68、街中遇袭

    郊邺城,城廓虽说不上有多大,可却也自别具了一番繁华景象。城中主街是商铺林立,人流往来络绎穿梭,临街两旁众多临时支起的小摊,夹着各色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只看这街市热闹景象,竟是感觉不出半分大战即至的紧张气息。

    只不知,是这里的百姓早已习惯了这般频繁地却又屡屡有惊无险的战事,还是全然对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太过有着信心。

    一路沿街步行,我不禁有些好奇地四处游目而过,看街上来往行走的更多是各色走脚行商,而沿街各式摊子上也多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稀奇物什。看着这种种,目不暇接的同时更是免不得阵阵心痒,越发想凑近将每个摊子前看个仔细了。

    只可惜……

    我侧目瞥了眼身侧一脸严板板的王老太医,不由暗暗叹下口气……唉,为什么自己难得出营一回,却偏偏要正正遇上了这老头……

    那日与湛璟瑄一番笑谈后,第二日他便奉帅令离城前往了关郡。而这几日来,我一直都留守在营中,大多时是与璃王处在一起,以便监督着他安心静养。偶尔也会于营中查诊一些伤卒伤势的愈况。空下的些许时间亦都懒在自己的营房中昏昏而过了。

    难得的今日心血来潮,想着去城中逛逛,也便领略一番边城风貌,顺便也好去医馆补些耗缺的草药。谁知,不过刚刚迈出了营门口,却正巧碰上了同样去城中选置药物的王老太医,知道我入城之意,竟是不由分说地硬拽了我一起同行。

    可怜……跟这样句句不离规矩古板到刻板的老头一同游街,还指望有什么乐趣可言啊……

    “林先生,如今我们宿在军营,自当以士卒之要求规矩自己。”王太医侧头看了我一眼,一脸肃穆地提声道:“我们还是快些置了草药,尽快赶回营地的好。”

    “呵呵,王署令说的是……”

    我真的很怀疑这老头之所以强要与我同行,就是为了阻着我闲情游逛的!唉……拽了拽一旁想要插嘴的虎子,暗自撇了撇嘴角,我稍加快了步子紧跟着身侧那步履健硕的老头直奔着城中那最大的医馆而去。

    待转过一个弯角时,本随在我身后大步而行的虎子却突地微微顿了下步子,我不禁心下微诧,随之顿住脚,转目看向他,却见其微凝着眉头,目视着后方来路,面上隐隐地警惕之色。

    讶然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一个卖刀剑的摊子前,两个大汉正挑拣着一件件的兵刃。距离稍远,面貌神情看不清晰,但仔细看衣着打扮,不过普通百姓,实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对吗?”我淡淡收回视线悄悄问向身侧的虎子。

    “唔,俺总是觉得像是有人再后面跟着……”虎子挠了挠头一脸困惑模样,想了想又冲我咧嘴嘿笑道:“哈,没啥,可能是俺多心了吧。”

    “嗯,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林先生,时辰已然不早,还是少做耽搁的好。”

    我与虎子这边正说着话,话语未尽,走在前方的王老太医亦已停下脚,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语有责备地沉声道下一句。

    “是,王署令说的是……”在心中轻叹一声,我回过头来扬了扬唇角,一脸笑容地重复着一路下来不知说过了几次的应话。

    唉……这老头,这么一副刻板性子外加急脾气,处在一起,还真是叫人吃不消!

    一路再无停歇,随着王老太医大步进了医馆,我与他各自快速地选了所需的草药,当即便又片刻不作耽搁的准备返身而回了。

    待走到门口时,正见由外走近四个高壮男子。几个人直直走过来,却是不闪不避的,险些正正与迎面走过的我们撞上。

    “边境之地,果然连久于这里的百姓亦都沾了几分蛮气。”王老头皱了皱眉,语有怪怨地屑薄低哼了一声。

    我却不由蓦地皱了皱眉,只因这几人里其中的二人正是之前我与虎子在摊前注意到的……忙侧目向身旁的虎子看去,却见其已悄悄挪了几步脚,侧身将我挡在了身后,面上更是满满的戒备。

    难道,这几个人真的有什么问题不成?

    再次凝目仔细看去,这几人装扮普通、相貌平常,除了都稍显高壮些,一眼看去,根本寻不出半分不妥。不过……微眯了眯双眼,我心下不禁突地一沉——那动作间隐隐流露的气势与面上细微处的神色……

    “小心!”

    不过是一瞥眼间的功夫,心中方刚产生警觉之际,却根本没时间容得自己再去思量着如何应对。耳边只闻虎子一声大喝,伴着一股大力的拉扯,我整个人已是向一旁跌撞着扑了过去。随即灌耳而入的满满是‘砰砰铛铛’的兵器交接声。

    踉跄着几步稳住了身形,我忙回头看去。虎子与那四个相随的亲卫正拦挡在我与王太医身前,已是与那四个大汉厮斗在一处。

    几人刀来剑往、拳脚相加,一时倒似斗个势均力敌。而医馆里坐堂的老大夫并几个学徒,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方似回过神来,惊声叫着四处闪避开去,虽有是意想避出门外,可大门口这会却被正中打作一团的几人正正挡了个严实,慌乱下也只能纷纷矮身在大堂里各自寻着几处隐蔽的角落躲了。

    “林先生,你们先躲到一旁,放心好了,俺们会拖住这些家伙的。”虎子挥刀劈挡开兜头而至的短刃,偏头匆匆对我喊了一句,复又回身轮着手中长刀虎虎生风地左右挥砍起来。

    嗯,虎子这小子倒确是机灵警敏,我自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看得清眼前的利害。虽不知这几人所图为何,但很明显,便是冲着我亦或是王太医而来。这个时候乱跑反是更容易丟了性命,倒不如躲在一旁,有虎子他们与之相缠,只要拖得片刻,城卫军甚至城中驻军即刻便会知悉而赶至。

    “王署令,刀剑无眼,我们还是暂先避到一旁的好。”

    扫眼于医馆内环看了一圈,我拽过身侧尚有些发愣的王老头,矮身避到了店后面一长溜的药柜后。

    那里此刻已有几人躲再后面,我略略扫过一眼,是医馆的两个小学徒和之前一个正于此处看诊的瘦弱男子。这药柜后地方倒是宽敞,我与王太医挤身进来,却也不显拥挤。

    让王老头躲在里面,我蹲身在最外侧,探着头向出看去,只见这眨眼的功夫。大堂之中已是凌乱狼籍一片。四周的木质桌柜早已零碎满地,断木碎石齐飞。看着堂中那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人,我心中却是不免浮起几分讶异。

    虎子暂且不说,这好斗的小子在大营中可是个一挑五的主,而其余那四个亲卫也个个都算得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可,这样的五人对起那四个大汉来却不过是勉强的支挡招架而已,足可见对方的功夫是有多强。

    究竟会是什么人要致我与王太医于死地呢?而其这么做又是为的什么呢?

    难道,单单只是因为我们治好了璃王的伤?嗯……如果是为此事,也应在我们为璃王治伤前动手才是吧,这个时候再行此举还有意义吗?何况,若真的是北荑所为,那这样耗掉辛苦埋于城中的若干好手,岂非是太过浪费了?

    凝着眉头暗暗摇了摇头,转瞬的功夫,自己已是将所有的可能匆匆滤了一遍,却依是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眼下这会也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

    医馆的大门此时尚大敞着,躲在这里亦可远远听见馆外渐起的纷乱,嚷嚷地‘打起来了’‘有j细’‘城卫军,快去叫城卫军……’等等的叫嚷声嘈杂纷起。甚至有几个略有武力的汉子竟持着各式棍棒、朴刀冲进门来为虎子几人助阵。毕竟,虎子他们几个身上的军装明显地摆着身份呢。只不过,力有所限,几乎没有人能插得上手去,最多不过不远不近地围堵在出路上,防着那几人逃脱罢了。

    看了一会,我不由微微松了口气,看眼下的情况,拖至城卫军赶至应是足够了。心中禁不住暗道一声侥幸,还好出营时,璃王硬是派了两个亲卫给我跟班,再加上王太医身边护卫的两个亲卫……不然,想要拖住这几人怕根本是不可能。

    只是虎子他们的招架已很是勉力,怎样看都明显地处着下风,甚至有两个亲卫身上已经挂了很深的伤口,我却也禁不住为几人暗捏把汗,这样短兵相接的时候我这毫无缚鸡之力的人自是无任何办法可想,唯有希望城卫军能快一些赶到。

    正自暗暗心急,瞥眼间忽见与虎子背向而站的一个亲卫被对方刀势带得向一侧扑倒了去,而那人得了空势当即挥起短刃自后向虎子颈项劈去。

    “虎子,小心后面!”心下一惊,我忙急急高喊出声。

    “嘿,想偷袭大爷,你还早得很哩!”虎子大喝了一声,一个转身避过了横劈而至的刀锋,抬腿一个后踢,将那人逼退了三步之远。

    趁着转瞬的间隔,那小子竟还有功夫转过头来对我咧了咧嘴,随即又仰头做了个自信十足的鬼脸。

    这个小子,这样的恶战下亏他反倒还兴奋十足,却是看得我阵阵地胆战心惊。

    我回瞪了他一眼,正自好气,却蓦见虎子一张神气十足的脸一刹间骤然换上了一幅惊骇的神色,他大睁着眼直愣愣望着我身后,张大了嘴却似惊得未及发出半点声音。

    心头蓦地一紧,未作丝毫多想,身体已下意思地向一侧闪开……余光里我只见一点银色划过,铮然之鸣带动风声袭面而至,电光火石的刹那突变,待我醒转过神时,自己已是被一股大力撞击地仰面跌身于地,一阵钻心裂骨的痛自左肩上轰然炸开……

    耳边似响起虎子的大吼声,还有王太医急紧地问询声,更有各种惊惶叫喊声,金戈交鸣声,种种声音纷杂错起,入耳却是越渐得模糊……

    勉力抬了抬沉沉的眼皮,视野里却全然是蒙蒙黑沉一片,每一下的呼吸都似带起阵阵灼烧般的疼痛,窒息般紧缚着自己拖拽入了一片无知无觉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俺在网上找了几天,总算是找到两张与小秋和瑄瑄形象较近的图片~~传上来大家看看~~~

    这张是小秋的~~~话说,嘴巴再小些,眉毛再长些哈~~~(小秋是剑眉凤目啊~~随自她爹~~)

    这张是瑄瑄的~~~话说,大家自行将笛子换作萧好了= =~~~

    怎么样~~~嘻,不符合形象可不要拍俺哦~= =~~

    69

    69、府中疗伤

    再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一间简洁宽敞的房间内。只是略略一眼,便可知这里绝不是军营之中。房里似站了不少的人,我并未仔细去辨认,只是床侧旁端坐的一道身影已足以让自己安下了心来。

    “沐秋,你醒了。”温温朗朗的声音中隐透着几许的释然又满满的关切。

    “二哥……”我张了张嘴,却是仅仅从喉咙间勉强挤出了嘶哑模糊的两个字。

    “沐秋先不要说话,蓄足精力方是。”璃王稍稍前倾了些身,抬起一只手轻置于我头顶微抚了抚,温热的触感稍稍贴过了额头。而待其放下手臂时却又轻执起我垂在床沿的手牢牢包裹在了其间,这才平视着我的双眼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一句低低的宽言,却是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坚定,透着尽让人心安定般的一种力量。

    微眨了下眼,在他宽柔的注视下我微微阖上了眼帘。

    这个时候,我也确实没有力气在多说些什么,每一下清浅的呼吸都已让自己耗尽了气力。

    缓缓放轻呼吸,感受着指间传来的丝丝蕴热的温度,我极力地忽视着左肩传来的阵阵刺骨般的锐痛,侧耳静静听着那近在耳边的对话声。

    “王太医,你继续说。”

    “是,王爷。林先生此时既醒了过来,臣之前说的七成把握已可提至九成。只是,林先生所受箭伤虽未伤及要害,却深已入骨,要将之取出怕是……”

    “嗯……”握着我的手微紧了紧,转向我的话音中也隐隐含了丝担忧,“沐秋……”

    睁眼看向身侧的人,我勉力扯了扯唇角微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已很明白眼下的情况。同为大夫,我自然是清楚王太医话中的意思。

    箭伤入骨,要将之取出必得划皮破肉,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现代那般的麻醉剂,一针下去便可全无了知觉。在这里,一些此种情形下用来致人昏睡的汤药也只不过都是略作缓解罢了,小伤小痛的还好,这样的剧痛下想全无所觉,便是喝下再多那也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有多坚强的人,如我这般从来都只知让自己活得更舒服的人,自是怕苦怕痛不过。但是,既然眼前只有这唯一的方法,又可还容得自己犹豫。

    只是……现在让自己免不得几分着紧的,却反而是了另一件事……

    稍稍垂目看向自己的左肩,那里正明晃晃地钉着一支寸长的精铁短箭,看得出整支箭杆已深没过半,想到自己当时若非下意识地避了那么一下,这支短箭怕定已穿心而过,那样的情形下能够逃得性命,实则已经是侥幸了吧。

    暗叹一声,暂将这些现无暇理会的思绪抛开,我急切地凝目看了眼伤处四周,见那里衣裳都尚且完整,看来太医们还没来得及解衣细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稍放下了些心。

    收回目光,我抬眼看向正也望着自己的璃王,微动了动被他轻握于掌中的手指,食指指尖轻轻于他的手背划下几笔,复又转目望了一眼房内的众人,轻眨了眨眼。

    璃王似稍作一顿,却是读懂了我的用意,只微微颔首便侧过头淡淡向下吩咐了一声,“你们都先下去吧,候在门外,待本王宣唤再行入内。”

    “是,王爷。”一屋子的侍女侍从包括两位太医在内霎时间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待房门由外轻轻阖掩上,璃王方回过目光看向了我,温声道:“沐秋,你可是有何话想说?”

    唔……我微微垂了眼帘,心中却是不由得一阵的迟疑。

    今日的事实是发生的太过突然,这样的结果骤然间更是让自己不知该怎样的应对。有些事瞒得太过久了,并且也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要在人前揭开。

    可是……到了此时,即便自己不说,等下也总是要被揭破的……

    我轻轻吸了口气,抬眼看向身前的人,终是肯定地眨了下眼。只是微张了张嘴,声音一出了口却是嘶哑难辨得很。

    “等一下。”璃王轻道了一句,起身从案头取过一碗清水,用碗内的羹匙缓缓喂我吞咽了两口,温温而带丝清甜的水滑过喉头,干燥的嗓子立时缓解了许多。

    见我眨眼示意够了,他方放回了手中的瓷碗,复又坐回床前,却稍挪了挪身更靠得近了些,微俯下头附耳于我唇边,也是为我省下一分说话的气力。

    “有件事,要说与二哥知道……呃……”话开了头,可一时间我却实是想不出该怎样将这些解释个清楚,顿了顿,不由轻声道:“二哥只要揭开衣物,看过了伤口便知。”话落,微微偏转开头,避过了他不解的目光,将脸面向了床的里侧。

    许是我这没头没脑的话太过莫名了些,璃王似有些迟疑,顿了片刻,方缓缓依着我的所言而动作。

    感觉到他的手指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束带,轻轻揭至伤处,复又解开里衣……我心下不禁微紧,心中竟一时不由有些慌乱起来。感觉到那只手执着衣襟处不过揭开丝缝隙,却蓦地顿住,随即迅速地从新掩拢了上。

    “沐秋,你……”

    虽是内有缚衣掩体实则根本看不到什么,我却也禁不住微有些脸热。没有转头,只余光里看到璃王面上满是诧异甚至是难以置信般的神色,暗叹一声,轻道:“此事日后沐秋自会于二哥有个交待。此刻,沐秋只是望……二哥能代为将此遮拦掩过。”

    “……恩,任何事都待沐秋伤愈之后再提不迟,”怔目片刻,璃王面色方转复如往常,他开口对我轻声道了一句,声音却依是那般温温的带着丝暖意,听不出半分的不同来。“无论此刻还是日后,沐秋一切安心便是。”

    嗯?他此言之意……是愿为自己彻底掩下了这女扮男装一事吗?

    我自知此事一旦揭开,那么无论是当初入宫为皇后医治病情还是此时的混身于军营,都是足已掉了脑袋的重罪。虽在决定说出之前,我便已是赌定了他会为自己隐瞒。可是,当听到他这般不作丝毫犹豫,甚至什么都没有问便轻易许下应诺,松下口气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心中涌起的阵阵暖暖的感激。

    我不禁转回头对视上他的目光,“二哥……”

    “不必说了,沐秋只管蓄足精力应付等下的拔箭便是。”

    他温声阻住了我余下未出口的话。依是抬手轻揉了揉我的发顶,那般的自然,便依如往日里寻常的一般。

    “恩。”微点了下头,我轻声应了。有些话的确是没必要说出口,只存于心中也就够了。

    躺在床上,便这般静静看着他从新为自己仔细束好了衣带,随即又从房中一侧的架子上取过一把短匕,俯一点点地割开了自己伤处的衣布。他落刀很是小心,一番动作并没有给伤口再多添什么痛楚,而且肩头的衣布也割落的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恰恰只露出了肩上的伤处。

    待这一切做好,他复又宽慰般对我轻点了点头,方起身大步出了房门。

    待到再转回房内时,他身后只是跟了王老太医与一个手捧着药碗的侍女。

    走至我床侧刚刚的位置坐了,他指了指侍女手中的药碗,温声对我道:“沐秋,这箭伤不易耽搁,待服过药,我们便开始取箭吧。”微顿了一下,又直望住我的双眼续了一句,语声温温却满是坚定,“放心,一定没事的。”

    “恩。”我轻应一声,眨了眨眼,微垂下目光低低道:“二哥会留在这里?”

    “我自然是要留在这里。”他复抬手轻揉了揉我的头,望着我的双眸中竟似溢着几许宠溺,“直到沐秋安然醒来为止。”

    是说,会一直留在此处陪我渡过这怕是最难熬的一夜吗?这自然不过的一句话却似股暖流缓缓润过心间。闭了闭眼,我微牵了牵唇角对他勉力一笑,未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目看向肃容站在一侧的老太医,“有劳王署令了。”

    “林先生放心,一炷香的时辰,老朽即可将箭取出,断不会有大碍的。”老太医话语间倒是满满的自信。

    “恩,有劳。”而我亦是相信他这毋定十足的话。

    这一箭本就未伤及要害,箭头不过是嵌在了肩胛骨骼之中,拔箭时虽是要费些周折,但除了痛一些,倒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凶险。更何况,这王老太医在治外伤这一项的本事自己可是亲眼鉴证过的。

    缓缓服下侍女喂过的药,不过片刻间已是感到脑中一阵晕晕沉沉,肩上的疼痛也似缓了许多,想是药已起了效用。我阖上眼帘,极力让自己沉入这种昏沉的感觉,倒真希望能就这么的一觉睡到明日的天明。

    “林先生,老朽这便开始了。”

    王老太医的声音于耳边响起。虽是听得清楚,我却并未有出言应声,也实是无力再应声了。朦朦胧胧中,我只感到自己的嘴中似被塞入了一方宣软的布帛,而双手却是被一双大掌牢牢地包裹在其间。

    脑子中混混沌沌,心中却是不由的越发地紧张,我紧紧攥了攥手中相连的那一丝温暖,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每一点温度,脑子里却不知为什么迷迷糊糊中竟是浮现出了一张熟悉不过的始终淡含着笑意的脸……

    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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