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后种田记 完结+番外 作者:yanqinghai
吗?”碧荷应该可以做到吧?
宝宝扭头,盯着衲敏,半晌才问:“宝宝回去还是不回去,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母亲愿意会去吗?或者,母亲愿意真心地去爱父亲吗?”
衲敏愣了半天,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呆傻之人,眼睛最为雪亮。就连衲敏自己,都弄不清,对雍正的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或者,爱情重,还是亲情重?而这个一向呆傻的儿子,还不到四岁,就能区分母亲的情感了。
小十宝宝看了半天,直到西天的云霞褪去最后一丝光亮,母子二人彻底隐入昏暗之中,这才拍拍衲敏的手,“娘,您在哪儿,宝宝就在哪儿!”有个亲娘在身边,是难得的幸福!“只是,娘,您确定,您真的舍得我爹吗?您真的舍得离开他,从此隐居山林,再不相见吗?”
100寡妇再嫁
听了小十的话,衲敏趁着天光昏暗,将脸隐到暗光下,低声轻叹:“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本来,衲敏就是个聪明而不精明的人,难得肯费尽心机,离开那人,按理,该有天高任鸟飞的开朗心情。然而,自今日在孔兰珍面前哭诉之后,一腔委屈化作泪水流走。余下的,只有那淡淡的空虚和思念。听儿子这么问,更加迷惑,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或许,自己真是太任性了。
小十叹口气,还要再说,就听身后一个女子笑着说:“我说呢,到处找你们娘俩儿都找不着,原来在这儿呢!”
衲敏母子回头,原来是东院儿住的赵三家的媳妇,一身青色布裙,手里端着个面盆,正笑吟吟地站在三步开外的枣树下。衲敏急忙抿抿鬓边头发,“是她赵家嫂子啊。小孩子从出过门,见什么都新鲜。我带他来看看。找俺们可是有事?”
赵三家的一笑,“可不是?老大她们在屋里呢,叫你过去说说话。往后要是有什么事,也好知道该找谁去。”
衲敏点头,把儿子从矮墙上抱下来,对赵三家的笑答:“我这就去。赵三嫂子可要帮忙把面盆端回去?”
赵三家的连忙摆手,“快去吧!哥几个都等着呢!”
衲敏这才抱着儿子,微微低头过去。赵三家的侧身让路,望着她进了堂屋,这才微微笑笑,转身回东院。门外孔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见赵三家的打自家院子出来,便笑着问:“咋样?有什么地方不对?”
赵三家的摇头,“大爷,人倒是还算正派,也像那戏文里说的秦香莲,给男人停妻再娶。就是,她怎么看也有四十多了,这孩子,顶多四岁——是她亲生的吗?”
孔老汉呵呵吐着烟圈儿,“你管他亲生还是领养,只要不是官兵派来围剿咱们、做内应的,睁只眼闭只眼就得了。反正她说了过几天就走,咱们只当是多认识个人,帮帮她们孤苦伶仃的母子。再说,人家也没主动投奔咱呐!还不是老头子我那不懂事的外孙女干的!”说完,兀自哼哼。
赵三家的一乐,端着面盆往东院去了。
等赵三家的馒头热腾腾的出锅时,衲敏也跟孔兰珍以及十三“太保”商议已定。这几天,衲敏带着儿子和两个随从先住在孔兰珍家里。等孔兰珍安排好山庄的事情,领着女儿、小叔子去京城寻夫的时候,就顺便带着他们母子离开。本来衲敏还推辞,说可以自己领着孩子和侍从走,只要把牛车还给她就行。
孔兰珍不同意,就算这位夫人再刚强,也是一个女子,这要上路,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十三太保中赵三也不同意,以前他在山西占山为王的时候,没少吃官兵的亏。其中一条,就有j细扮作妇孺打探消息的。笑话,这要叫衲敏等人出去,给官兵一说,山庄又该忙乱了。
衲敏听了,虽然担心这里离雍正銮驾太近,怕被找到,但也只能自我催眠。这棋盘山山庄在这儿少说也有五年了,这几人没什么本事,还能连着抗税到今天,依旧安然生存?想到这儿,便决定暂时等几天。
小十拽着母亲袖子,睁大眼带着几分谨慎瞧着。虽然从孔郭郭嘴里,知道这几人都是百姓出身,受不了当地贪官鱼肉,这才占山为王。但心里还是存了几个心眼儿。这孔兰珍说她是山东孔子后裔,小十也不十分相信。若真是孔子后裔,怎么会连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懂,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就这么跟十几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一个屋里,还称兄道弟?怎么说,怎么觉得不对劲。连带着对孔郭郭也产生了几分怀疑。她口口声声说她娘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她爹爹,难不成,她爹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得不躲起来,连妻女都不能相见?
衲敏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便推说有些累了,要先回屋去。孔兰珍点头,“去吧,一会儿吃饭我叫碧荷姑娘叫你。”
衲敏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对着孔兰珍和哥几个福身,这才抱着儿子回西边小草屋。赵三皱眉,“大姐,您怎么就留下她了呢?一看就知道她出身不低,万一真是官府派来的,那可如何是好?”
孔兰珍淡笑,“出身不低?官府跟咱们又没深仇大恨,费得着把个大家夫人往咱们这山沟里扔?”低头琢磨一刻,又说,“看见她,我就想起当年遇到你们姐夫之前的我!同样是女人,我知道,她没骗我。”
孔兰珍这么一说,几个拜把子兄弟都不敢多说了。算起来,只有王二见过孔兰珍之夫——郭敬安,也不过就是惊鸿一瞥,没什么印象。但是,对孔兰珍之前的境遇,王二却是十分清楚,知道大姐这是触景生情,不忍她难过,便招呼众位兄弟,齐齐各回各家了。郭敬石最后出去,临到门口,扭头对自家嫂子说:“您也别太难过了。好在都过去了,等到京城找着我哥,咱们一家,也算圆满了。”
孔兰珍抬头一笑,“知道了。回去陪你媳妇儿吧。过两天,又该出远门儿了。”
郭敬石这才憨笑着点点头,出门往西边自家院子里去了。
农家晚上不兴点灯,摸黑吃完饭,衲敏就领着碧荷去西边小屋里歇着。王五全住到郭敬石家里。孔老汉自己住在堂屋东间,一躺下就把呼噜打的震天响。孔郭郭小孩子容易困,又叫她娘逼着抄了半天的论语,早就跟她姥爷一块儿会周公了。唯独孔兰珍睡不着,躺了不知多久,月光潜上窗棂,照的床前渐明,听得窗外鸟静虫鸣,索性披衣而起,思量着到院子里坐一会儿。
秋天的山村,正是瓜果飘香的季节。刚一出门,一股凉风,带着松子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孔兰珍心情稍畅,随口说道:“月明星稀、秋风和畅,不知伊人,堪伴孤灯?”
话音未落,就听西边小屋里,一个娃娃嘟囔:“娘,尿!”
孔兰珍噗嗤一笑,坐到门口石凳上候着。不一会儿,就听悉悉索索一阵响,碧荷姑娘和那位夫人一个开门,一个抱着孩子,就到了屋外的月亮地上。
碧荷抬头瞅见孔兰珍,急忙说:“夫人也没睡呀?”
孔兰珍淡笑,“过了困头,睡不着。倒是你,从窗户外头听着,睡得好熟呢!”
碧荷轻笑,不作回答。衲敏淡淡笑笑,也没说话。
小十办完事儿,又拉着自家母亲的手迷迷糊糊往回走。孔兰珍在身后叫:“夫人,长夜漫漫,且陪我这失意之人,说上几句吧!”
衲敏皱眉,回过头来笑着说:“好啊!”吩咐碧荷带小十先回去,自己坐到孔兰珍身边的石阶上,问:“夫人想说什么?”
孔兰珍笑笑,“说起来,忙了一天,还没问夫人如何称呼呢?”
衲敏点头,“是我疏忽了。我姓沈,叫衲敏。”
“沈衲敏?不应该是‘讷敏’,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的‘讷敏’吗?”
衲敏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起名字的时候,是叫‘讷敏’。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好多人不认识‘讷’字,就读成了‘衲敏’。就这么叫下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夫人夫家怎么称呼?”
衲敏脸色一沉,半晌方说:“都跟他们没关系了,还提他做什么。”
孔兰珍笑笑,“是啊!提他们做什么。没的自己生气。”
过了半天,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如今虽说只是初秋,入夜凉气也逼人。衲敏刚要起身回屋,就听孔兰珍幽幽地说:“沈夫人要是无事,不妨听我说些陈年往事。多少年了,也没跟人说过,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衲敏无奈,只得又坐回去,“夫人说吧,我听着呢!”
孔兰珍望着天上弯月,长出口气,娓娓道来:“我说我是孔子后裔,并没有骗你。我们家,跟兵备道巴特大人的夫人,是未出五服的自家人。我的父亲,就是孔夫人的堂叔。因为母亲早丧,父亲怕我受后娘欺负,便没有续娶。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儿,自小,连个兄弟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同是独生女,我跟孔夫人从小,关系就很好,尽管她比我大了十岁。后来,她招赘了女婿。我爹也想给我招一个,好一个女婿半个儿,给他养老送终。哪知,偏偏就有户大家族的少爷,看中了我。明媒正娶,将我抬进了门。过门三年,夫妻倒也琴瑟和鸣。”
衲敏没说话,你们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好!
好在孔兰珍也不是非要别人评判什么,自顾自接着往下说:“可又有谁知道,我过门三年,没有孩子,我那公婆,就想仗着他家有几个钱,从外头买了丫鬟往我男人屋里塞。我不同意,他们竟然一怒之下,趁着我男人赴京赶考,一纸休书,把我休回娘家。”
孔兰珍闭眼,“休就休,谁怕他!我带着嫁妆就回去,伺候我爹爹,不必看你们嘴脸强!哪知,他那小妾还未进门,京城就传来消息,说我那男人,受了风寒,又因休妻之事受了惊吓——没了!”
衲敏抬眼看了孔兰珍一眼,暗自慨叹,到底是山东姑娘,性子倔强刚强!这要其他人,还不早就哭的梨花带雨了?话说,怎么当年就觉得夏紫薇是济南人?真是奇怪!
“到底我爹爹跟他还有翁婿情分,便备了礼前去祭拜。哪知,我那公婆居然趁机跟他说,要接我回去,给他——守一辈子寡!我呸!你们儿子活着,你们看我不顺眼!如今,你们儿子没了,知道找人给你们养老送终了?我爹爹当然不肯答应。谁知,他们竟然请人写了状子往衙门里告!那贪官,也不知收了多少好处,竟然要上表给我请贞节牌坊!我虽然出身诗书门第,也知道年轻守寡是非多!要我守,做梦!”
“那后来这事怎么办的呢?”
“还能怎么办?我叫上几个幼时玩伴,就是你今天见到我张大、王二他们,半夜潜入那县官儿家里,偷出上表文书,将我的名字,换上了我那小姑的名字。又给他塞了回去!他们不就是想叫家里出个贞节烈妇吗?我成全他们!反正我那小姑也是死了男人,才回娘家的。自己姑娘守着,不比别人姑娘,更贴心!”
衲敏听了,张口结舌,半天才说:“你那小姑,她没得罪你吧?”
孔兰珍不以为意,“她没得罪我,可谁叫她爹娘得罪我了呢?办完这件事,我也知道曲阜我是呆不得了。便拉上我爹,连夜逃了出来。后来,听说,我孔氏族长为此,专门请来相与,跟那家好好干了几架。呵呵,那个县官,也因此丢了顶戴,回山西老家种地了。恰巧那时我在山西占山为王,便领着兄弟们,把他家老爷子给‘请’到山沟里住了几个月。也算是劫富济贫,为老百姓榨榨他的油水。”
“从山东跑到山西,你一个女子,还真有本事!”
孔兰珍睨了衲敏一眼,“你以为,孔子尊崇中庸之道,就不主张见义勇为吗?要真那样,子路怎么能在三千弟子中脱颖而出?别以为我出身诗书之家,就没学过功夫。总共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女孩儿,再不厉害点儿,难道什么事,都要等着宗族出面不成?”
衲敏无语,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孔兰珍说了这么多,心情也渐渐恢复平静,笑着一把抹去眼角泪水,“瞧,又拿那些烦心事儿絮叨了。”
衲敏摇头,“没什么。我也觉得让女人给男人守寡,有些不厚道。”
孔兰珍冷笑,“我这还是好的,最起码,嫁到他们家一回。你不知道,他们家给他定的那个小妾,连门都没进,到现在还在娘家,给他守望门寡呢!”
衲敏睁大眼,半天方说:“造孽!”
孔兰珍笑笑,“可不是?自家女儿嫁了三次,没一次超过半年,男人就死的死,病的病。还是要再嫁。人家姑娘还没过门,就拦着非要守节。我呸!再叫我见到他们,一刀砍了!”
衲敏不置可否,反问:“那——郭郭她爹,是——”
孔兰珍脸一红,“他是甘肃人,进京赴考时,给我抢上山,硬成的亲。他弟弟倒是自个儿找来的,我做主,给他娶了王二的亲妹妹。”
衲敏不由慨叹,山东姑娘,就是不一般哇!古有穆桂英山寨招亲杨宗保,今有孔兰珍逼娶郭敬安!只是,郭敬安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呢?难道,真是当年的刑部侍郎,后来的祁县县令吗?
101迷魂阵
衲敏想了想,嘴边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要说郭敬安是刑部侍郎,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家弟弟跟着个强马?虽然那强马是他“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是,要是郭敬安自己逃走,跟家里再也没有联系不知道,也不大可能,毕竟,他得中进士,并能在御前任职,可见也是有些本事的。这样的官位,怎么也要衣锦还乡才是,这么多年都没跟家里联系,实在说不过去。如此一来,衲敏自己也不确定孔郭郭的爹是否就是那个刑部侍郎,自然不敢问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他在哪里。
孔兰珍多年来,强装刚强,却在今日见了衲敏外柔内刚的模样,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当年太过强硬,才吓坏了郭郭她爹。让他到现在都不肯找自己。今夜又跟衲敏说了这么多,心里郁结之气,疏导大半,遂嫣然一笑,“早点儿歇着吧!明天又该忙了!”
衲敏点头,看着孔兰珍一身轻松地推门进屋,笑着摇摇头回身进了西屋。
碧荷早在门后等的不耐烦了。见衲敏回来,急忙压低了声音问:“主子,没事吧?”
衲敏摇头,困的眼都睁不开,“管他有事无事,明日再说!”倒头睡着。
碧荷撅嘴,一跺脚,也径自睡去。
山村外,一对粘杆处侍卫身披兽皮,手执弓箭,牵着猎犬,一路走一路用暗语商量:“头儿,是这儿吗?咱可是找了一夜了,怎么还找不着山村入口啊?”
“他母亲滴!你问我我问谁?不是说这就是一个七岁娃娃干的?怎么连太极八卦阵都摆出来了?你家七岁娃娃会摆阵啊?”
“我看不会,我儿子十岁才知道老子跟孔子不是哥俩儿!”
“贫嘛贫!干活儿!再出不来,别说棋盘山山村,咱们这帮老兄弟,先得饿死在这山沟里!真是的,怎么连只耗子都没瞅见?好歹给咱塞塞牙缝呐!”
不远处,树棵子里,赵三嘿嘿冷笑,假扮猎户也不专业,叫老子一眼就看出破绽,得了,哥几个就在这里头好好过吧!这秋日景色,好哇!站起身来,哼着小曲儿,扛着粪叉,全然不顾里面众人焦急,乐颠颠地就走了。
“山丹丹那个花开咧——红个艳艳——”
一大早,孔兰珍就得了信儿,知道有人来闯山门。只是,这才来的人,与往日大不相同,单是远远一眼,就看出这帮人身上功夫不弱。顾不得准备去京城的行李,拉上赵三几个人,就到山村外头加固防御。
碧荷悄悄候着他们出去,溜进门对衲敏说:“主子,看样子,是有仇人上门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省得当靶子。”
衲敏蹲在地上,一只手往铁鏊下塞柴火,一只手往上摊煎饼,头也不抬,“关咱们什么事!上次你不也打听清楚了,这个棋盘山这么多人,身上,从来就没有人命。就是仇人找来又怎么样。大不了,咱趁乱溜出去。再说,你有把握出的了那村外的阵?”
碧荷无语,只得见机行事。
王五全大清早起来,就帮着郭敬石往院子大水缸里挑满水,又到东边来给皇后请安,挑水劈柴,一阵忙活。孔老汉见自己活计叫人家干了,也落得清闲,便从腰里抽出旱烟,靠在门上一个劲儿抽。孔郭郭一大早起来,不见母亲,以为又去忙了,便自己穿好衣服,巅巅地跑到西屋去逗小十。
哪知西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孔郭郭问了姥爷,又急忙到厨房。山村厨房,自然不如皇宫,不过是上头搭个棚子,四角支个柱子。倒也方便往外冒烟。还未蹿到棚子下头,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孔郭郭几步跳过来,就见小十正抱着个煎饼啃。一旁的大婶和碧荷姐姐忙着摊煎饼,顾不上跟她说话。
孔郭郭虽然年幼,性格活泼,但也不是像宝贝公主那般蛮横无理。虽然看见小十吃东西,她也很眼馋。但四下瞅瞅,别人都在忙,她姥爷还没吃,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吃了,只得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衲敏冷不防扭头看见孔郭郭立在身旁,一脸馋相又不敢伸手去拿,不由好笑,卷好一个煎饼递给她,“吃吧!洗手了吗?”
孔郭郭乐的眉开眼笑,伸手接过来,一面吃一面说,“洗了,我脸也洗过了,不信你看,白白的呢!”
衲敏、碧荷一阵笑。孔老汉也闻着香味儿过来,“哟,有好吃的也不叫我老汉一声,我可不管,先下手喽!”说着,左手抓一卷,右手抓两卷,就着盆里大葱,乐呵呵蹲到大门外吃去了。
衲敏见王五全也快忙完了,索性叫他也洗手先吃。出门在外,不必太过计较规矩。
碧荷笑笑,“反正就剩这一点儿了,不如我跟王五去吃,您自个儿做?”
衲敏点头,“去吧,我这马上就好了!”
碧荷轻笑,“那感情好!”嘴上这么说,可不敢真这么干,还是老老实实陪衲敏把面都摊完,才端着一大盆的煎饼、大葱,到院子里大石头上吃饭。
衲敏还要再做一锅汤,谁知孔郭郭早就往锅里添好水,乖乖坐到灶前烧火。衲敏一面帮着往一锅滚水里洒玉米面,一面感慨:“到底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孔郭郭听了,咯咯笑说:“我娘说,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将来,棋盘山都靠我当家,我当然要多学些啦!姨姨,你摊的煎饼真好吃!能教教我吗?”
衲敏不由失笑,碧荷则从院子里几步过来,接下衲敏手里的活儿,嘴里嚼着满嘴东西,支吾不清。孔郭郭听了,笑着安抚:“姨姨你别担心,这外头是我爹当年教我娘的太极八卦阵,不会伤人,就是迷糊迷糊,进不来的。你们要想出去,我带你们出去就行。反正也是我把你们弄来的。”
碧荷斜眼,好容易咽下嘴里的东西,“哦?小丫头,你就不怕我们走了,没人给你当小女婿?”
孔郭郭嘎嘎大笑,“我那是闹着玩儿呢!反正也没事儿干!闲着也是闲着!别说我没打算拉女婿,就你们家那个鼻涕虫,我还看不上呢!”
小十本来乖乖地坐着,叫王五全喂他东西吃,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对这个小丫头睁只眼闭只眼,横竖不理。哪知,这才过了一夜,她就不认账了。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哼哼两声,看也不看孔郭郭,两手捧着卷煎饼,自己回屋吃去了。
王五全跟着伺候。衲敏则是权当没看见。眼前的事,才叫人头疼呢!
承德避暑山庄,怡亲王在侧殿不住来回踱步。派出去的人早就该回来了,怎么如今什么消息都没有。怡亲王妃兆佳氏坐在一旁,忍不住埋怨:“四嫂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这么多奴才,任她打,任她骂!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还带着十阿哥。如今,也不知道到哪儿了?连粘杆处和大内侍卫都找不到。真真是急死人了!”
十三看兆佳氏一眼,“你平常跟四嫂一起,就没听她说起什么地方?”
兆佳氏仔细回忆,最终还是颓然摇头,“四嫂她,还真没说过什么。就是说喜欢吃面食。面食,那应该是北方。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也不过两天时间,她又带着十阿哥,能去哪儿呢?”
十三叹气,拿出雍正传来的密旨细看,无疑,是碰上棋盘山的强马。可是,林海茫茫,究竟在何处呢?会不会,遭遇不测呢?想到这儿,十三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四嫂在四哥心中的地位,别人或许只觉得“宠”。但他看的清楚,四哥对四嫂,可谓用心至深。如果四嫂出了什么事,整个朝堂恐怕都要掀起一阵风波!唉,四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个武氏,就那么重要吗?四嫂是和气不假,可和气并不代表没脾气啊!
滚滚车马,喧哗而有序。明黄罗伞之下,帝王坐在御辇之内,眉头深锁。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寨,居然有这么难过的机关。接连挡住几波粘杆处侍卫。看来,是该除掉他们的时候了。这样的力量,决不能留在民间!只是,如何才能保护皇后母子不受伤害呢?
孔兰珍看着在太极八卦阵里上蹿下跳、爬高蹦低的一帮人颇为无语,摆摆手,“放他们回去吧!咱们也该准备搬家了,这地方,是没法住了!”
赵三还要再说,孔兰珍直接说他:“眼看着村里又要添下一代人了,总不能老让他们呆深山老林里吧!好歹还是要出去见见世面的!”
赵三这才闭嘴。是呵,他家老大、老二都十来岁了,打猎什么的都挺在行,可对集市什么的,都不知道。一两银子换几个铜板都弄不清,这怎么能行!看来,老大说的对,孟母三迁,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二天,当粘杆处、血滴子通力合作,终于将这劳什子的太极八卦阵打开活门,顺着林间山路一路潜行,终于摸到传说中的棋盘山山寨时。只见山门大开,人迹罕无。一行人不敢从大路进村,猫着腰、低着头,上房的上房,爬树的爬树,溜进村子里,排查半天。最后,找到两头猪,一只羊,还有半块煎饼,摸着还热乎。至于人,则是半个全无。
血滴子佐领恨恨地咬一口煎饼,“他母亲滴!又给蹿了!”
粘杆处佐领则一把抢过煎饼,拿块帕子包好塞到怀里,嘴里说:“回去给主子看,也是证物!”开玩笑,跟碧荷共事那么长时间,他会看不出这是皇后主子做的吃食?
等这一伙儿人终于骂骂咧咧、大大方方地从山村撤出时,村口牲口槽里,突的冒出一个脑袋,嘴里吐一把干草,一面骂骂咧咧,“他母亲滴!钱六儿,你家的牲口吃的也太差了吧!干草就干草吧,还有石头!”
大树洞里,钱六盯着鸡窝头钻出来,“爱吃不吃,不吃给我家驴省着!”
孔兰珍领着大伙儿从枯井下爬出来,召集众兄弟,“快走!去京城!”
不出半日,临近木兰围场的雍正就收到了已经凉透的半块煎饼,煎饼上,两颗牙印显得极为晃眼。雍正帝大怒:“把那两颗牙,给朕拔喽!”我媳妇儿做的东西,我还没吃,就叫你给抢先了!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102七品包子
孔兰珍带着一帮兄弟,扶老携幼,离开棋盘山。一路向南,过了河北,就到京畿重地。衲敏思量一入京城,不说皇帝势力遍布,就是乌喇那拉家族,也难免遇见。便领着碧荷、王五全跟孔兰珍告辞,说要各奔东西。孔兰珍做了这么多年女强人,好容易遇到个可以说说知心话儿的,猛的要分开,心中不舍。无奈人各有志,只得挥手告别。临分手,还偷偷塞给碧荷几十两银子。
登时两拨人在岔路上分开。孔兰珍领着大队人马直奔景道;衲敏则坐上老牛车,吱吱呀呀上了一旁弯弯曲曲的小土路。临别时,孔郭郭还依依不舍得跟小十道别,硬是塞给小十一个帕子,说是长大后别忘啦,拿着这个当信物,去她家提亲。
碧荷代小主子接过来,不由惊叹:“哇,好肥的鸭子!”孔兰珍一脸郁闷,“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你就算想定娃娃亲,也找个好看点儿的东西呀!这个‘鸳鸯’,呵,还真肥!”
衲敏呵呵一笑,接过来系在儿子衣襟纽扣上,笑着对孔兰珍说:“等这俩孩子长大了,要是有缘,这门亲事我乐见其成!要是姑娘相不中我家小子,你可别逼她!”
孔兰珍微笑,“那是。必叫他们你情我愿才成呢!”一旁众人,又是哈哈大笑。小十则憋的脸通红,哼哼嗤嗤说不出来话。
不想,今日之事,却成了日后老十成亲之路上的一大波折,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路人终于离别,各自上路。衲敏等半日行来,满面尘土。时至正午,王五全找了个树荫停车休息。小十不等人抱,自个儿蹦下车来,扶着树根,呸呸往外吐了几嘴沙土。
碧荷也一脸郁闷的下车,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往脸上一抹,我的天,白手帕立马变得黄不留丢了!
衲敏看王五全也一身尘土,颇为狼狈,禁不住坐在车辕上大笑,“叫你们一个个娇生惯养的。这回知道农民日子不容易了吧!这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人家村民,可是一年到头都要在土里刨食呢!”
碧荷撇嘴,“我看您呀!就是那好日子过惯了,闲的!”小十听了,急忙点头附和。给衲敏一眼瞪回去。
王五全没说话,捧着瓦罐到土坡下小河边打水。碧荷从车上包袱里拿出干粮分给衲敏和小十。衲敏接过来慢慢吃。也许到底是孩子心性,小十吃了这几日苦,终于忍受不住,一面掉泪珠儿,一面啃。要问他为啥明明嫌难吃还吃的这么带劲?没办法,谁叫这娃饿呢!
等王五全回来,几个人又歇息一会儿,这才赶着上路。衲敏生长在北方农家,对清朝时期地理也熟悉,领着孩子随从到一个山窝里,寻到几户人家,谎称是来此地收山货的,暂赁一户农舍居住。安顿下来,细细打算。好在衲敏本人虽不精明,但也不是不更俗事,将身边长物收拾收拾,也够母子主仆一年嚼用。又有王五全每日往来贩货,碧荷也做些针织,衲敏从中指点,山民淳朴,多少帮衬,日子倒还过得。
再说孔兰珍一行。与衲敏分开,一路趱行,又往南去了几日。眼看望见北京城墙,影影绰绰,蓝天白云青石砖,好不威严。孔兰珍瞅瞅身后十几辆大车,头尾就占了半条道,暗想如此进京,委实招摇。赵三献计,分开其他几家,到京郊附近各自寻亲靠友;郭敬石护送媳妇、嫂子、侄女和亲家爹到京城寻亲。这些人,都是搬家逃难惯了的。一经吩咐,立马行动。不一会儿,便只剩了孔老汉领着女儿、外孙女和郭敬石夫妇,赶着一辆大车,优哉游哉进了京门。
眼看进了京门,寻了客栈,找了落脚处。郭敬石便要到街上打听自家哥哥下落。孔老汉也每日带着外孙女出门寻女婿。哪知孔兰珍反而安安静静,不过是到客栈外头略微走走即回,完全没了往日寻夫的急切。郭二媳妇见了,心觉奇怪,便趁老人孩子不在之时,陪着小心询问:“嫂嫂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眼看就要找着伯伯了,很该高兴才是啊!”
孔兰珍淡笑不语。郭二家的也不敢多问,只得等郭敬石回来后,悄悄说与他听。
那郭敬石人虽实诚,却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听自家媳妇这么一说,便放在心上,叫媳妇不要逼问,免得嫂嫂真有什么事,反而坏了妯娌们的和气。自家趁人少时,跟孔老汉讲了。
孔老汉自从老伴儿去后,一人抚养闺女长大,又当爹又当妈,女儿心思,纵然不能深知十分,也能猜出七八。郭敬石的话,他上了心。当天,就寻个机会,问女儿缘由。
孔兰珍见隐瞒不过,便皱眉说:“爹爹,往日寻人,不过是乡间小镇,见的人,或穷或富,女儿自认没有几个能比得上我。只是,如今,到了这京畿之地,才知道人外有人。看这繁华盛景,你那女婿,又是年轻有才,纵然他不动心,那些愿意攀扯的,难道就没有硬贴上来的?若是他不负我,依旧独自一人,寻着了他,倒也罢了。若是他有负于我,见了面,可该如何?女儿如今,真有些近乡情怯。不如,咱们回去吧?”
孔老汉一听,登时吹胡子瞪眼,“回去?你白等他这几年?闺女你放心,要是他乖乖给你守着,啥都好说,咱还是亲戚;要是他敢再娶,别说正房,就是纳妾,你爹我也不依!放心吧!有爹在,爹给你撑腰!”
孔兰珍听了,苦笑:“人心之事,谁说的准呢!”
孔老汉气极反笑,“说不准?你爹爹手里的大刀可是吃素的?想我也有十来年不动手了!要是这小子真敢负你,我就敢叫他进宫去伺候皇帝老儿!”
孔兰珍听了,想像自家爹爹挥舞着大刀片子追着郭敬安满街跑的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下几日,几人寻人,渐有收获。
来京城第四天一大早,郭敬石出门给侄女买包子。来到客栈门口,扫地的伙计笑着迎上来道早,“郭爷早!这么早就出去找人啊?”
郭敬石嘿嘿一笑,“去给俺侄女买包子吃。小二哥,不知这哪儿卖的包子最好啊?”
小儿听了,急忙指着街上,“您呐,出了门往东走,到第二个路口拐弯儿,再往北走百十步,抬头往上看,一个白底儿蓝边儿幌子上,写四个大字‘七品包子’。那就是了,荤的素的豆沙的,都有!听说啊,那包子铺是个进京谋官的七品县令开的,说是为了贴补家用。今个儿又是休沐日,没准儿,您还能见到包子铺的老板呢!跟您说,那位,可是个奇人呢!”说完,自己先笑了。
郭敬石听的直流口水,冲伙计答谢,摸摸袖子里几个铜板,就乐呵呵地出门而去。
伙计接着扫地洒水。本来想着今天去买包子的人可能多,这位郭爷八成要待会儿才回来。哪知门前地还没扫完,就见一路烟尘,滚滚而来,郭爷一路小跑,边跑还边喊:“让让,让让,我找着哥哥啦!让让!”
伙计正要迎上去大听那位郭大爷在哪里,谁知郭二爷到了跟前,也没刹车,一路狂奔,往后院客房而去。不一会儿,就见孔老汉提溜着把大刀片子,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出,嘴里嚷嚷:“那黑良心的小子在哪儿?太不像话了,竟然敢另娶!看我不阉了他,送到宫里做公公去!”
伙计一看不得了了,这可是要出人命呀!顾不得扫地,把笤帚一扔,就奔后院,找掌柜的报信儿去了。不一会儿,全客栈的掌柜伙计都涌出来,连看热闹带劝架。
郭老二急忙在后头紧跟,一叠声地叫大爷,说:“我哥没娶!就是人家小姑娘总是往他眼前头晃!他老实的很,两只眼眨都不眨!我说的都是真的!”
孔老汉不听还罢,一听更恼,“啥?眨都不眨,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奶奶的,我饶不了他!走!”一甩膀子,推开劝让的客栈掌柜伙计,直奔大门。
“爹——”孔老汉脚步一顿,喷着气往后瞅,“丫头,你别拦着,今个儿我非要教训教训那小子不成!想叫我闺女当秦香莲,他就去别想当男人!”
孔兰珍刚起床就听到小叔子和爹爹说这话,一手挽头发,一手开门,站在门槛上一跺脚,“站住!”
一声威吓,孔老汉、郭老二还可,前来拦架的客栈掌柜伙计们可是吓地腿一软,齐齐坐到地上。孔兰珍抬腿迈出门外,走到爹爹跟前,一把夺过大刀,瞅瞅自家闺女也拉着二婶婶的袖子,揉着眼睛立在门口迷瞪。当即把眼一眯,“爹,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事不劳爹爹亲自动手。当年我既然敢嫁他,如今就敢收拾他。别叫那人的血,脏了您的手。我去!”叫上孔郭郭,“大姑娘,你二叔的话你可听清了?”
孔郭郭迷迷糊糊回答,“娘,是不是我爹要当陈世美了?”
孔兰珍冷笑,“陈世美,姑奶奶叫他先当太监!”说着,大步如流星般,拽着郭敬石,“前头带路!”眨眼间,不见踪迹。
郭二家的还要把侄女抱回去。孔郭郭一把甩开婶婶的手,一路喊着:“娘,等等我!”拽着姥爷,望风跟去。
掌柜的看着这一家就剩下个身怀六甲的媳妇,立在门里,不知所措。急忙上前拱手:“这位大姐,这——他们是要寻谁的晦气呀?”
郭二家的苦着脸,皱着眉,“八成是我大伯哥,我侄女她爹!听说,当了官儿,还在不远开了家包子铺?”
掌柜的和伙计们一听,哦,认识,不就是七品包子的老板,郭敬安,郭大人嘛!
这几人还要思量,不是说郭老板家里没女人吗?前几天还有人托了媒婆去提亲呢!怎么?原配打上门了?
七品包子铺外,幌子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随风飘动。桌上摆着一叠笼屉,刚出笼的包子腾腾往上冒着热气,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独自忙碌,前头,一群老妈子排队等着。男人身后,一个俊俏的女孩儿笑吟吟地掏出手帕要给男人擦汗:“郭哥哥,你看,这点儿活,我来干就行了!你好容易休息一天,多累呀!”
那男人还没说话,这女孩儿的帕子就飞了出去。落到一个老妈子头上。那位抓起来一看,我的妈呀!可不得了了,这好好的帕子,怎么齐整整地给劈成了两半儿呢?
众人还未迷糊过来,早有一把钢刀,飞一般的架到郭“哥哥”的脖子上,一女人阴森森地咬牙:“郭‘哥哥’,好容易休息一天,都不知道歇着,您真有闲情啊!”
103、对花枪
眼见钢刀飞来,帕子劈成两半儿,又见一个年轻妇人,噙着淡淡笑意,当街就要撒泼。下头排队的老太太们不干了!一时间,包子乱飞,篮子乱跳,恰如一窝蜂似的,乱了开来。
“哎呀,这是干啥呀!”
“就是,大妹子,你快把刀放下来!瞅瞅,多吓人呐!”
更有胆小的,包子也不要了,连吵带嚷带怕,迈着小脚儿飞奔出去,一路跑还一路喊:“不好了,要出人命了!”更有心眼儿多的,早拉上路人寻衙门捕快去了。
孔郭郭揉着眼睛,拉着姥爷,追着母亲来到近前,瞅见那男人一脸呆相,嘴先撇撇。冲孔兰珍喊:“娘,就这么个傻男人,他是我爹吗?”
听到小女孩儿声音,那男子才回过神来,看看孔兰珍,再看看孔郭郭,回头就瞅见郭老二和孔老汉一前一后立在近前,几个人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死死地看。孔郭郭还趁机插嘴,“我叫孔郭郭,孔夫子的孔,郭子敬的郭。今年六岁半,四月初五生。”男人听了,只是不住点头。众人等了半天,这男人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他身后的二八女孩不乐意了,张口就冲孔兰珍喊:“喂,你什么人呐?别仗着有功夫就撒泼啊!我告诉你,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我家郭哥哥,可是朝廷官员。小心一会儿九门提督带人来抓你!”
孔兰珍瞅都不瞅她,依旧冷眼盯着那男人,“告诉她,我是什么人!”
孔老汉领着几个晚辈,连同路人一起等着。过了半日,那男人才轻轻抬起手,扶上孔兰珍面庞,轻声说:“夫人,你瘦了!”
孔兰珍本已预备,这人要是一句话说不对,就飞刀夺其首级,砍了他个负心汉。哪知提着心等了半日,才得了这么几个字。登时,手中钢刀如同千金重,压的手腕酸软,哐当一声,落到地上。孔兰珍自己则后退一步,握着嘴,忍了半日,两行泪,终究还是落下,哽咽半天,这才哭着埋怨,“你个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啊!”
话未说完,便飙泪转身,望着来时的路飞奔,眨眼间,就只剩下个背影。
那男人还在发愣,再看一旁孔老汉,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烧火棍,啪的砸到男人屁股上,“傻女婿,还不快追!”
一句话惊醒这人,连胸前围裙都顾不得摘,也跟着飞奔而去。郭敬石怕自家哥哥不认得路,跟孔老汉打个招呼,便跟着哥嫂走了。
孔老汉呵呵笑着冲众人拱手,“不好意思诸位,闺女跟女婿闹别扭,叫大家伙儿见笑了。没法子,小两口嘛!总是要磨合磨合,嘿嘿!”
众人听了,想着不过是人家被窝里的事,当着人家
雍正皇后种田记 完结+番外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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