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迢迢 作者:rourouwu
望有详细的制造过程哦。 这跟工业水平有关系,云阳的冶炼技术也造不出钢铁。”
辛追笑笑:“造不出来不等于不能借鉴。火药么云阳也有,只有没想到要用到这里。”
牧冶暗想,辛追这一回去,云阳那边的大陆格局可能会天翻地覆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牧冶忽然发现电脑屏幕一角瑞瑞在床上扭动不安,忙对辛追说:“瑞瑞醒了,我去看看。”
辛追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说:“今天怎么这么早,才十一点多就饿了?”
两人同时看到屏幕上的瑞瑞在放声大哭,声音从qq中传出来让牧冶的心都揪起来了。她站起身来就往下走。
等她走进瑞瑞的房间,王婶已经进来抱起了瑞瑞轻声哄着。可是今天瑞瑞仿佛特别烦燥,哭得停不下来,小脸涨得通红。王婶摸了摸说:“有点热度啊,不知道是不是哭的。”牧冶赶紧去厅里拿了药箱找出了体温表,瑞瑞并不配合,扭来扭去,她只好将体温表放在他脖子上。量完一看,有三十八度多,是有点热。王婶说:“你抱着,我去弄点水来。”
牧冶抱着瑞瑞,可他还是一直哭,牧冶心里急得,也许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他又不会说。两人给瑞瑞喂水,他扭头不肯喝,倒又被水呛了一口,连咳带哭的,更凶了。他这一闹,把辛追卓青紫依全闹了下来。
瑞瑞病了,可巧家里两位医生都不在。瑞瑞以前也病过,不过牧放在家,处理起来从容不迫。轮到牧冶手里可就有点手忙脚乱了。
不过一个小时,瑞瑞的体温就升到了三十九度,牧冶翻出退烧贴给他贴了,王婶紫依取水擦他的身子,烧还是下不来。他渐渐地不哭了,却昏昏沉沉起来,身上烫得让牧冶心里发慌。辛追也有些着急,问:“药箱里可有退烧的药?”牧冶又再去翻,却看到那瓶小儿百服宁早已过期了,想来瑞瑞发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摇了摇头,辛追抱过瑞瑞说:“那我们去医院吧,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最近的,就是二哥的医院了。”
辛追吩咐道:“小冶和我去医院就可以了。既然有二哥和夷非在,卓青紫依就留在家好了。王婶,你把瑞瑞要用到的东西收一下,带上。”
瑞瑞时睡时醒,醒时就哭。牧冶拿钥匙发动车时手有点抖了。辛追一见,将瑞瑞塞给她:“小冶,放松一点,你抱着,我来开吧。”
最后还是王婶抱地瑞瑞坐在后座,牧冶坐在副驾上指路,又给牧放打电话,牧放在电话里安慰她道:“婴幼儿的烧起来得比较快,一般都比较高的,别太紧张。还好,我今天没手术。”
他们到时,牧放和程夷非都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了,直接带他们去了急诊。听诊,抽血化验,牧冶的心一直提着。接诊的医生说,是病毒性的感冒,就是烧高了一点,到医院时已有40度了,要马上挂水,另外就是要注意观察,孩子小容易转成肺炎。
瑞瑞的血管难找,针自然是扎在头上,看着护士长将他的头发剃去一小片,娴熟地将针扎了进去,一针见血,瑞瑞却是哭得撕心裂肺的,牧冶听得眼泪直流。牧放看着她摇头道:“以前瑞瑞打疫苗,也没见你这样的。”牧冶怒道:“敢情不是你生的!”牧放又好气又好笑。辛追安慰地揽过她。
可是在王婶怀里的瑞瑞却是极不老实,头上的针让他很难过,他一边哭着一边就伸着小手要去拔,吓得牧冶收了眼泪,一把按住那小手。
牧放给他们在观察室找了个床位,几个人想办法哄瑞瑞睡着,才将绷着的神经缓了下来。辛追让牧放和程夷非回去睡觉,自己和牧冶王婶轮流守着。有三袋药要挂,估计总要三个小时左右吧。
等瑞瑞的针打完,已近凌晨三点了,三人抱着瑞瑞回家,牧冶觉得一身疲惫。好在第一节没课,还可以让她多睡一会儿。睡着之前,她问辛追:“瑞瑞跟你回去,要是病了怎么办啊?”辛追搂了搂她:“在京城自然会叫御医,在外面,夷非会跟着的。再说,想办法尽量不让他生病呗。”
最后十日(三)
这是初夏的一个清晨,天空也不过刚泛出些许青色。窗户半开着,晨风吹拂着窗纱,略凉的空气透入室内,辛追翻身坐起,看看身边熟睡中的牧冶,轻轻地下了床。凌晨地从医院里回来,小冶是很累了吧。至于自己,已经习惯了早起,到了时间就一定会醒来。
他下楼先来到瑞瑞的房间,看王婶睡在瑞瑞边上,于是悄悄地退了出去。卓青已经等在外面了,两人施了轻功直往逸阳山方向而去。
练完功,卓青问:“主子,您真是要过两年再接王妃回去吗?”
辛追默然,他何尝不想带牧冶直接回家,但这两个月的现代生活让他明白,强制手段对付牧冶恐怕越弄越糟。但是他有强烈的预感,他完全有可能再穿来此,牧冶一定会跟他回云阳。他当初提出将瑞瑞带回云阳,一方面固然有他所说的那种念想,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让牧冶有了对云阳的念想。昨日,瑞瑞生病,看牧冶六神无主的样子他就知道,就算她可以放下自己也决放不下瑞瑞。
片刻,他淡淡地说:“我跟小冶定下了两年之期,但不到最后我也不会放弃现在带她走。”
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辛追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看到牧冶天天回家,心里多少有点欣慰。而牧冶,也沉闷许多。游泳比赛已经结束,她便不再宿在学校,要不是考试在即,她都想逃课。
下课后她先奔进城,给瑞瑞买些羽绒制品,别的御寒之物辛追自会给他找来,只是这羽绒,那边没有这工艺。拿着瑞瑞的小衣服,她总有流泪的冲动,恨不得狠了狠心跟辛追去算了,但一想到即将回来的妈妈,又按下了那颗心。
她开始给他们安排各种各样的节目,仿佛要在短短的几日内让他们领略种种的现代生活。
她带他去了电影院。他以为看电影跟在家看电视没有什么区别,她却摇头,一定要到影院去看。在影院里他虽然被那环绕立体声和宏大的战争场面震到,但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执着于到影院看是电影。看着周围双双对对的男女青年,他想,小冶想要的也许只是可乐、爆米花及在黑暗中看影片的氛围。虽然他不喜欢那个叫可乐的东西的怪味道,但也不介意配合小冶一下,在黑暗中揽紧她的肩,间或偷吻她一下。
付琳琳有场秀要到外地去,小悠、林昱都要回实习地去,牧冶于是提议大家在分别前去k歌,她也不管辛追四人会不会唱,统统都拽去了好乐迪。
包厢里,辛追四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听这五个女孩子唱歌。付琳琳和牧冶都是麦霸,田园三人也喜欢听她们唱。可是牧冶今天选的歌却支支关乎离情,从《寂寞沙洲冷》到《菊花台》,总带了那么一丝凄清的味道,把个林昱听得终于忍不住出声:“阿冶,虽然你选的这些歌都很好听,可是你能不能选几首甜蜜一点、阳光一点的啊?你听你唱得那么哀怨,我都快被你唱出抑郁症来了。”
牧冶长叹一口气:“那你要我唱什么?难不成‘嘻唰唰’啊?甜蜜的留给你们唱好了。”
田园拉过她,低声劝道:“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啦,可是你既然决定暂时不跟他走就该给他们留个快乐向上的印象,有个希望。这样都不象以前的你了。”
牧冶想想以前自己是什么样的:除了小时候妈妈这件事和长大了聂江这件事让她受过刺激,好象其他一切都很顺利,基本没受过什么挫折。有困难了就逃走,好象都有人能替她解决;有不高兴的事了睡一觉就扔开了,活得象个二百五似的开心。但是眼前这局面任谁也不能帮她解开,她不觉自嘲:活了二十年,小波折是没有,遇到的尽是大关卡。
田园也不再说话,低头点歌,然后对牧冶说:“给你点的。”音乐响起,竟是s的《下一站天后》。田园说:“我听你唱过的,很好听。有梦想也有深情。”牧冶唱的是粤语,渐渐地倒沉浸到歌词中去了,唱到最后一句“跟他回家为他唱”时不由看向辛追,辛追的眼睛在屏幕光线的反射下闪闪发亮,牧冶忽然就觉得他是完全听懂了的。
一曲毕,卓青惊讶道:“夫人会说岭南语?”牧冶自云阳遇程夷非、卓青、辛追一干人始,听他们的口音都是北方口音的,此时听卓青一问,也不由反问道:“你们都听得懂啊?”
辛追点头微笑:“我幼时跟随父亲屯兵西南,卓青惊墨从幼时便跟着我,他们自然都懂。”
程夷非笑道:“我们程家世居岭南,我自然也会说,只是我一直在中原居住,故而口音上略有变而已。”
辛追看着牧冶走到自己身边坐下,伸手揽过她在她耳边低语道:“这曲倒很好听,不如回家再唱些给我听听?”
小悠正好在唱歌的间歇看到这一幕,夸张道:“哇,才两个月,辛追你现在很open嘛!”
“啥是欧奔?”卓青又问。
“字面意思是开放,就是行为豪放或者是思想激进的意思。”林昱给出一个解释。
牧冶忽然觉得,有这些朋友在,真好。
临散前,田园忽然拉着牧冶说:“我现在真的很有点崇拜辛追,我感觉他一定会为你回来。”
又一个夜晚,辛追搂着疲倦入睡的牧冶静静躺着,丝毫没有睡意。他扫了一眼开着的电脑屏幕,瑞瑞很安稳,不知不觉中他也被牧冶感染,临睡前总要不自觉地去关注一下瑞瑞。
还有几天呢?也不过一二日了吧。辛追知道牧冶跟他一样在计算着时间,不过她没有在他面前哭,虽然也曾被他发现过哭过的痕迹,也许真是田园那日的话触动了她,这几日她在他们面前一直是开朗快乐的。偏是这样,尤让他心疼,恨不得将她点了|岤包进包袱里带走。
这几日,宿舍里的人又都空了,辛追天天接送她上学放学。辛追看着她粘自己和粘瑞瑞特别厉害,一回到家先要跟瑞瑞疯玩一阵,一遍一遍地让瑞瑞叫自己“妈妈。”瑞瑞睡后这段时间都归了他。
辛追终于学会了使用那个安全套。
他是去问过程夷非,可那个医痴,居然说,他现在在学心血管这一部分,还没学到男科,这种药没见过,可能要问牧二哥。夷非当面去问了牧二哥,结果他哈哈一笑说:“小冶给的?那得自学,或者要在小冶指导下用?”
当晚两人激|情四溢时,牧冶忽然想起前几日给他的那盒安全套。辛追老实回答:“牧二哥说了要我自学,还说你可以教我。”
牧冶心里暗骂二哥,都敢教少女看□了,还不肯痛快跟他说那个怎么用,也不知到底想为难谁。
但为了自己,她还真得教。她只好指了一下方位,说:“取出来后把那个套在这里慢慢将卷边往上推。”
手指轻轻触到了辛追的敏感处,辛追被她一碰,低叫一声。牧冶吓了一跳:“弄痛你了?”他摇头:“你一碰我,有些难耐。这劳什子不用了吧?”
牧冶不依:“你总要试一下,这个最管用了。”
辛追不舍地离开她身子,低头操作去了。
夜灯下,牧冶看他健硕的身躯和他的动作,心狂跳起来,软软地倚了过去。
这几日来,小冶很主动。她的热情让辛追又惊又喜,兴奋不已。
她柔软的双臂缠上他的腰,花瓣似的唇轻轻地贴上他的唇,他便不由自主地轻颤,迅速地夺回主动,将她的身体狠狠地贴近自己,恨不得将两人深嵌在一起。她的缠绕她的触碰总让他有燃烧的感觉,这种感觉常让他欲罢不能。总在事后担心伤到她,但感受她的低声尖叫和战栗,他又自豪和满足。
越是相依越是眷恋,他怀疑自己做出的两年之约是否正确。
牧冶忽然想起滕毅,跟辛追提议道:“你走前,不如去看看滕妈妈,也好让她放心。”
周四下午牧冶没课,便带着辛追和卓青去看望滕妈妈,带去了那串钥匙那个手机。滕妈妈看到牧冶十分高兴:“小冶,我快一年没看到你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牧冶低头:“是我不好,都没来看您。”
滕妈妈爱抚地拍拍她:“哪里,是我不好意思来看你。要不是滕毅,你也不会出事,学业也耽误了。”
牧冶抬头:“您怎么会这么想?那只是意外,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真是上天保佑。”她又将目光投向牧冶身后:“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啊?快点进来吧!哎呀,我看到小冶太高兴了,都忘了招呼。”
牧冶走进客厅坐下,正式给滕妈妈介绍辛追和卓青,说辛追是她男朋友,但都是与滕毅认识的,他们有滕毅的消息。
滕妈妈神色耸动,却也不是很吃惊:“你们真有小毅的消息?他是不是真的那个穿越了?”
这下真是轮到牧冶大吃一惊了。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滕妈妈缓声道:“我觉得那么对不起你,一来是因为当年我是想让你嫁进滕家的,却出现这种意外;二来小毅走了一年后我有一次整理他的房间发现他做的笔记,才发现他有计划要搞什么穿越。所以他的失踪是有预谋的,而你,却被他连带了。”
牧冶摇头:“对我来说,是塞翁失马。”
“我没想到那孩子这么疯,真的会去做这种事。”
牧冶笑道:“他可能真是高人呢,他成功了。现在正在一个千年前一个叫云阳的地方做国师呢。而且他不仅自己穿越成功,还送别人反穿越成功。辛追和卓青都是云阳人呢!”
滕妈妈这才吃惊了起来,看看辛追和卓青,两人取下棒球帽,那头上的束着的发冠便露了出来。“可是,小冶,你说他是你男朋友啊?”
牧冶脸色微红,点头道:“嗯,因为我摔成植物人的这段时间,也穿过去了,所以认识他们,也遇见滕毅了。”
“真是太令人吃惊了。原来小毅当初这么疯疯癫癫地搞这东西还真是有用的。小毅,他还好吗?”
辛追回答:“国师他很好呢!他是个有才华的人,给了云阳不少的帮助。”
滕妈妈转向他:“小冶找了你,那小毅呢?我以前一直以为小毅喜欢小冶的。”
牧冶紧张起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滕妈妈滕毅其实是个gay,倒是辛追语义十分含糊地答道:“国师如此优秀,云阳国能配得上他的人是不多,但云阳也是有人才的,相信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就是,他们滕家男丁本来就不旺,小毅又走了……”滕妈妈的眼圈有点红。
辛追劝慰道:“国师法力高强,他既然可以送我们过来,将来未必不能自己回来一趟。您还是能见着他的。我们即将回云阳去了,您有什么话或书信物件需要带的尽可以托付我们,我们会送达国师手中。”
滕妈妈收下了钥匙和手机,真的写了封信托辛追带走。
在告别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要回云阳?那小冶,你也要走了么?”
这一问勾起了牧冶的心思,直觉得柔肠百转,要掉下泪来。
一波三折
已经过六十天了,但辛追并未走。
辛追还在等,他答应牧华在走前要见小冶的母亲一面的。
但原来说好六月中旬回来的小冶妈妈却一直没消息。牧冶打电话去,新西兰那边竟然没人接。
辛追不提走,牧冶自然乐得拖得一天是一天。她嘴上虽然不说,脸上时而露出的慽色难免要出卖她,家里人见着了都觉心疼。牧放忍不住打电话对牧华说:“我们不让小冶走是不是有点残忍了?”牧华心里也开始纠结:“本来我是一心指望辛追再次回来的,难不成要改为希望小冶再次回来。如果我们不给她压力,不知道她肯不肯放下心事跟着辛追走?”
辛追虽不说走,但言语间却对自己走后颇多交待。经历了冯致远和聂江,他的心并不那么安宁,他不是不相信他的小冶,却不大相信这个环境。
他知道虽然他自认是小冶的丈夫,但在这里人看来,他们就是男友朋友关系,以这个社会的习惯,男女朋友,便是说散就散的。牧华和牧放虽然对自己还满意,但他的身份并不能让他们完全放心,如果小冶再有什么追求者,如果地位情感都让两位哥哥满意,那二位难免倒戈,只有小冶的心才是自己的保障。
牧冶从来不知道辛追是这么碎烦的。
那个黄昏,两人拥坐露台,辛追正色道:“小冶,我走后,你一定要等我。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回来的。什么聂江,什么冯致远都不要理,不要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
本来在他怀里眼泪在打转的牧冶被他语气中的无赖相逗得破涕而笑:“那要是另外人呢?学校里追我的男生也不是没有。那你要是老不回来呢?”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什么人敢来招惹你,我都不会放过。”
“哼,你要是过了时限不回来,我就不来找你了。我要另寻出路,把你永远忘掉。”
“不管过没过期限,你要是找了别人,我便杀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难道你不守时也要杀我么?你还当你是那武松?”
“我怎么舍得杀你?灭的当然是你的那些出路。”
牧冶笑倒在他宽厚的胸前。
不过她也有些小小的心眼的,便反击道:“那你呢?你在那里也不是那么自主的。要是你的皇上舅舅再塞给你什么王美人李美人,别个国家再送个什么南安公主东宁公主的,恐怕守不住的是你吧?我有精神洁癖,到时你要是被别人沾污了,可别怪我不要你。名份上的也不行。就象你说的,我是有缘人,就算被你骗回云阳,我也会跑回来的。”
辛追咬牙道:“女人,抓到一点就不放。你以为我是会为美色吸引的人么?”
牧冶心想倒也是,要不然也不会挑上自己了。
辛追又道:“你以为你相公是这么任人搓揉的么?我带了瑞瑞回去,他们自当知道你尚在人间。我又不是王子,不用拿来联姻。再不行,四边初定我便不做这个将军了,还当我的无刃门主,可好?”
牧冶点头:“这样最好。你要只是无刃门门主,咱们以后想到哪里便到哪里。如果滕毅有办法,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回这里探亲?其实你当初封王,我就觉得升得快了点。你们那里又是府兵制,兵权太盛易招忌,别说皇上只是你舅舅,就是你爹爹,也是不行的。再加上你们一门倒握了两处兵权,任何一个王子都不如你们势力大,这些都是隐患呐。”
辛追拥紧了她,不语。牧冶推推他:“辛追,你不会想造反吧?”
辛追失笑:“我活得好好的,干吗要造反?我从少年时想的就是如何驰骋沙场,但从来没想过居功封侯。你大概又要说我好战吧?但领兵到如今也算是达到了我的理想,便是退也没什么遗憾的。”说罢,双唇在她颊边摩梭着,低语道:“何况,为了你,为了我们以后的安定,我什么都愿意做。”
牧冶不知道辛追还能拖多久,但她还是和紫依一起慢慢地开始收拾他们的行装。光瑞瑞的,收拾起来就颇费踌躇。
牧冶还是拿了一个登山包,放了买来的书和两三个瑞瑞的奶瓶和几包奶粉,嘱咐紫依回云阳后奶粉吃完找牛||乳|来煮沸了喂瑞瑞,渐渐地让他断奶瓶。
紫依一一应着,牧冶却发现她精神不济,不由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但看上去脸色苍白。“紫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是有一点。从前日起,就觉得身上一点点地没气力。多做点事情都头晕。”
“叫程大哥帮你看一下?程大哥今日没跟二哥上医院吧?”
“程大哥也奇怪呢,今日还没看见他下楼,难道没起来?”
牧冶疑惑,转身上了三楼,敲程夷非的门。程夷非套了件圆领汗衫来开门,这已经是属于不正常的了。在他们三人中,程夷非最讲究仪表,就是在房内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辛追和卓青都喜欢圆领衫的随意,他却是喜欢穿有领子的,今天倒真是奇了。再看他的脸色,竟也是苍白的。
牧冶忙问:“程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我自己诊过脉,只是体虚而已。”
“你是不是也是从前日起就这样的?”
程夷非低头敛眉:“好象是这样的。”
前日,便是六十日过后的第一日。牧冶心里明白,这就是滕毅所说的后果了,只是不知卓青和辛追两人如何,再拖下去又如何。
卓青房内无人,想来又是跟着辛追练功去了。
等辛追卓青回来,牧冶迫不及待地问起他们身体的反应。
辛追奇道:“我并不曾觉得疲乏啊。”
卓青却说:“我也正奇怪呢。从前日起,我回到房中便觉得疲惫不堪,但早晨与主子去练功,倒又觉得无事。”
辛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也许便是国师所说的不能预料之后果。但我的逐凤佩可以抵御,故卓青和我在一起时便无恙。我们体质要健硕一些,反应便小一些。”
紫依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刚才和小姐说话时会觉得比刚起床时好许多,小姐的隐龙镯也有作用的。”
牧冶猛然觉得离别在即,不觉悲从中来,红了眼眶,又不想让众人看见,返身匆匆向楼上跑去。辛追意识到了什么,追了上去。
这一日,牧冶没去上学。牧华出差回来后是在房里找到她的,辛追抱着她,软声地安慰着。
牧华叫过下班回家的牧放,两人在书房里嘀咕了半天。过了一会儿,牧华又把辛追叫进了书房。紫依去叫他们吃饭时,听到辛追在书房内说道:“是,这个,大哥请放心,经历了这么多,我自是知道怎么与小冶相处。”
牧华的声音响起:“只是在那边,小冶没了亲情,到底少了帮衬。”
辛追道:“大哥对我还不放心么?我决不会再让小冶受到一丝伤害的。其实那边方家的两位哥哥后来也知道小冶的秘密了,他们没有告诉方家长辈。我出发前,方大哥让我们一定要找到小冶,说如果小冶回到云阳,她永远是方家的女儿。”
只听牧放又说:“只是可怜我们,从此后见不到小冶。但刚才看她哭,我心里真是难受得要死!”
辛追又说:“二哥,我倒信得过国师,有隐龙镯在,小冶回来看你们也不是没可能的。”
“那你们先准备着吧。但一定要等到文姨回来见过小冶,别说这么骇人的事实,只说你们是隐居一族,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就算了。”
“是,我知道了。”
满脸喜色地辛追从书房开门出来,看见紫依在门口,笑着说道:“要吃晚饭了?我上去叫小冶。紫依,晚上把你家小姐的东西也收拾起来。”
紫依应声,欣喜的泪流了下来。
下午没课,牧冶回家和紫依一起收拾东西。衣服,她只收了一些内衣裤,尤其是文胸,又拿上了自己的羽绒衣。电脑手机都不必了;书,带一点;纸笔带一些,哪怕当个稀罕物送人也好。还有什么呢,也许她该列个单子去采购一些。辛追已经带着卓青程夷非去书店了,他们还想买点书带着。她和紫依开了车去附近的超市,去买一些日用品。牙膏牙刷肥皂毛巾还有卫生棉,她觉得自己好象是去旅行。
乘紫依去外面小店买羊绒线的空档,她到超市楼下的周大福给紫依挑了一个小钻吊坠又配了条白金链,她打算作为紫依和卓青成亲的贺礼的。在云阳,没看到有钻石呢。
她在超市里买了两本书,有diy肥皂的,有diy润肤||乳|的。心想,这些云阳的材料都有,恐怕还更原生态些。
她回去的时候,辛追已经回来了。两人在房里苦想还有哪些是必须而那边又没有的,牧冶拉开抽屉,瞟到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安全套,便指着说:“你把这个收了吧。”
“这个,那边可以不用吧?”辛追不情不愿。
牧冶咬唇道:“你那个……那么强,我可不想老是生孩子。”
辛追哄道:“顺其自然嘛。在云阳你想怎么生都可以啊,又不象这里还搞什么计划生育,生孩子都管着。”
“你知道计划生育啊?”
“我看报了。”
“那你知不知道优生优育啊?还是得计划啊。”
“咳,我们的孩子肯定是优生的嘛,象瑞瑞那样的多好。再说,有孕了,你就不会老想着跑回来。”
牧冶拿了个枕头扔了过去。辛追笑着在抽屉里拿了几盒:“好了,带上带上行了吧。”
下楼吃晚饭时,牧冶无意间看见客厅电话的屏幕上有一个陌生的来电,便问王婶:“下午有人打电话来过了吗?”
王婶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啊。我抱瑞瑞去小公园玩了。”
牧冶也不在意,只是全家都在等牧华,他还没回来。
七点钟时,牧冶听到了铁门开启和悍马驶入的声音,大哥终于回来。
可是,进门的牧华却是神色凝重。洗手入座后,他对牧冶说:“吃了饭,和辛追到书房来吧,大哥有话对你说。”
离别
牧冶傻了。
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大哥是不会开玩笑的。
但她知道不是,因为二哥和辛追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刚才她听到的那个消息是那么地真实。
牧华的话如一颗颗钉子,结结实实地敲进了她的心,让她鲜血淋漓,痛得无法呼吸。
“小冶,你坐好。有件事必须和你说。今天下午我刚得到消息,文姨,文姨她逝世了。空难,法航的飞机,从里约热内卢飞巴黎,从机场起飞后没多久就失踪,一天后在海上找到了残骸。前天的新闻,相信你也看到过了。”
是的,牧冶看到过,当时还跟辛追卓青解释了飞机这种交通工具,除了战机还有民航客机,几千公里的路一两个时辰便能到。但是也有出危险的时候,比如坠机,爆炸。她当时还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喏,象这种空中解体的,最可怕了,肯定是无一生还的。”她怎么会想到,她亲爱的妈妈正是那“无一生还”的人中的一个。
她喃喃道:“可是妈妈,怎么会在里约热内卢呢?”
“文姨现在的男朋友是巴西华侨,她是到那边度假的,再从那里飞巴黎。”
“妈妈说,要从巴黎给我带裙子的……”牧冶已有些呆滞了。
牧华又说道:“当时大舅一家也都不在,都去渡假了。文姨的资料都是那边的,所以找到我们就晚了一天。小冶,你是她唯一的女儿,要准备一下去巴西办后事,舅舅他们从新西兰过去。”
牧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唇在一张一合。她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脑子里全是生日那天妈妈打来的那个电话:“等我从巴黎回来,给你带新的……”
牧华站起身来,走到牧冶跟前,摇晃她:“小冶小冶,你听到我说没有?你要去巴西把文姨带回来。”
牧冶机械地重复着:“嗯,我要去巴西。我要把妈妈带回来。”
牧放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小冶,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牧冶扭头看他:“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了。都被堵住了。”
牧放的眼眶红了。
书房里一片沉默。
良久,牧华说:“我明天就托朋友开始办签证的事。牧子明那里去说一声,看看他要不要也去。”
刚才还神情呆滞的牧冶听到这句话忽然发作:“不要叫上他,不要!叫上了他妈妈会不高兴的。都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妈妈就不会离开我到新西兰去。不是他,妈妈就不会碰到那个巴西人,就不会上这趟飞机!”说罢,放声大哭。她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在场的人都怔了一下。旋即,辛追心痛地将她搂在怀里,任她的眼泪鼻涕沾湿他的衣襟。倒是牧放,嘘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在客厅里的几人听见了她的哭声面面相觑,程夷非担心地看着书房的门。
牧华牧放相继从书房出来,只留了辛追陪着痛哭的牧冶。牧放对程夷非说:“你们的行程恐怕要变了,小冶的妈妈去世了。”众人很吃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合适。
那晚,辛追将牧冶带回房后,只搂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痛哭的牧冶渐渐地转为抽泣,辛追拿来纸巾,为她擦泪,又去卫生间里给她拧了热的毛巾轻轻地为她洗脸。牧冶睡去后他却是辗转难眠,他忽然觉得自已的无力,面对亲人的离去,他不能给小冶一点点的帮助。
早就过了国师所说的六十五天,他也感觉到卓青三人日渐衰弱,如果再不走,恐怕都无力走到那个山洞。而小冶此时正是最需要自己的安慰,难道他也要走吗?这样弃小冶不顾,岂不是跟那个聂江一样?他想留下,但卓青三人如果没有他,恐怕是再没有办法回去。
第二天,牧冶的情绪好了一点,辛追陪着她慢慢地下了楼。
早饭是王婶做的,紫依也只比牧冶早一点点下楼,此时正面色苍白地坐在餐桌边。看看她和神情都有些萎蘼的卓青和程夷非,牧冶的神志回了过来。
她转向辛追坚定地说:“你明天就带他们走吧,再不走,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辛追却很犹豫:“可是你这个样子,我不能把你丢下。”
牧冶摇摇头:“辛追,我去带妈妈回家。去巴西,很远,需要很多证件,你没有,你帮不了我。”
辛追还要说什么,牧冶指指卓青他们说:“他们的情况不太好,二哥都说查不出原因。看来真的只有回云阳一条路了。我不想看到他们因为我而有什么意外。你们走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辛追上前揽她入怀,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牧冶只从行李中取出了自己的内衣裤,其余的都留给了紫依。当她将那根缀有钻石吊坠的白金链送给紫依,跟她说是给她的婚礼贺礼时,紫依泣不成声。她知道牧冶的无奈,却是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
最后一个晚上,辛追和牧冶都有些疯狂,仿佛只有激烈的发泄才能舒展心中的块垒。那些悲伤,那些不舍,那些爱恋都在他们肢体的交错中散发了出来。辛追的吻落得沉重有力,一个一个的仿似印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小冶记住自己。而牧冶在交缠着的痛苦和快乐中用牙齿在他的肩头留下自己的爱恋。牧冶觉得两人已近乎要回归人类的动物性,但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思想,一切皆凭本能,只用身体就好。
归于平静后,辛追看着她郑重地说:“小冶,那别忘了我们的两年之约。你要相信我会回来的,也许用不了两年。”
牧冶将头抵在他的胸前:“我会等你的,毕业之前,我什么也不想。”
牧冶忽然要求道:“你再吹《游龙逐凤》给我听吧。”
“好!其实这曲子,原本就是为你而作的。”
辛追的笛悠悠地响了起来,楼上楼下,睡不着的人都在听。
他们几乎一夜无眠。两人相拥着静等黎明。
第一缕曙光终于洞穿窗棂,应该是个好天呢。“在这种日子告别,也许也算是能留下美好回忆吧。”牧冶在心里默默地想。
牧冶兄妹三人送了他们四人上山。车照例是停在横逸村,先让王婶回了家,七个人抱着瑞瑞就上了山。卓青三人因为和辛追牧冶在一起,情况好了很多,但也不复来时那般矫健,上山的时间便长了一些,到北麓时,太阳已到头顶了。
牧冶忽然想起滕毅所说的穿越时间,忙叫住辛追:“你不是说要找到通道,必须是月圆的日子么?”
辛追摸摸她的头:“傻姑娘,你是不会算阴历的么,今天还真就是十五呢。月圆的日子,但也没说必须月圆之时。我们这就要下去了。”
瑞瑞被辛追用一个婴儿背兜兜在胸前,上山的时候东张西望的十分好奇,间或还喃喃自语地叫着“妈妈”“爸爸”,此刻却是被辛追点了睡|岤,熟睡着。牧冶恋恋不舍地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着,忍不住鼻子发酸,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辛追伸手抬起她的下颏,俯身吻上她的眼,吻去那还来不及落下来的泪花。又一路往下,在她的唇上辗转。放开她时,轻轻而坚定地说:“等我下次再来,还是会带着瑞瑞。”
紫依也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了抱牧冶:“小姐,我会带好小王爷,你可一定要回来。”
卓青带着紫依先下了崖,接着是程夷非,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牧冶,道了一声“节哀,保重!”辛追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返身掠了下去。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绿色中,牧冶的心霎时便空了。
忽然,崖下传来辛追的声音:“小冶,记着,两年!”山谷将他的声音重播了很久。
牧冶含泪将手拢在嘴边答了一句:“我知道啦……”
牧冶只觉双腿无比沉重,在当初摔下去的那块石头边坐了很久,直到刚才退到别处的牧华和牧放找了上来。
回了家,牧冶在辛追枕头下发现了一支簪子,翠绿的玉石质地,雕了两只蝴蝶,正是方沐野十七岁生日时收到的辛追的礼物。她捏在手里,决定从现在起养头发,总有一天,她会用到这簪子。
别后
二日后,牧华带着牧放牧冶从上海出发去了里约热内卢。其实除了那个名单,什么也没有了。
巴西的事了结后,牧冶又随舅舅去了奥克兰的家,取回了妈妈的一些东西。她将妈妈常穿的衣服烧了,收入骨灰盒,带回了家。
兄妹三人回来时,牧子明已经在家里了。墓地是得知了消息的牧子明买的,在晨江边的一座小山上。虽说是公墓,却风景独好,也并不挤挤挨挨。牧子明带他们去时,说:“我买了双|岤”。牧冶很想说:“妈妈现在想和他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你。”但看看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话竟是说不出口。上次见到他,五十出头的人保养得光鲜年轻如四十许,而今却显出老态来,他毕竟也老了。父亲对母亲也许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牧冶忽然想,假如当年不是那些女人们闹上门来,父亲最后是不是还会回到母亲身边呢?以母亲的心性,是多么容易地会原谅一个人啊。所以将来,如果知道父亲想陪在她身边,也是会允许的吧。
牧冶住回了自己的房间,三楼的房间,充斥着辛追的味道,她在里面站一站,就会觉得有泪要出来。在自己的房间也住不了一日,她最后还是逃回学校去了。因为这座房子曾经这样热闹,有辛追唤她时浑厚的声音,有卓青惊奇发问时低沉的声音,有程夷非讲医院趣事时沉静的声音,还有紫依唤他们吃饭时清脆的声音,还有瑞瑞兴奋时尖叫的声音,而今都掉落在逸阳山的那个山谷里,庭院里只剩下寂静。她,受不了这份寂静。
学校里也不能让牧冶躲避很久,因为要放假了。田园先是在学校里陪了她一段,放假后回了一趟老家,又搬到牧冶家里陪她。田园暑假里还是要去父亲的公司帮忙,而牧冶则想着办法填实自己的每一段时间。她去原来的体校接了游泳助教的活,又在晚上到众安广场教轮滑。可是空下来的时间她还是忍不住要思念。她把手机中那次在逸阳山上拍的照片都倒到电
银汉迢迢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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