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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第19部分阅读

    盈月舞清风 作者:yuwangwen

    的乐曲。

    “皮什么弄?”一旁坐着的太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康熙,出声问着。

    “回太后,是piano。”白晋尽职的说着,无奈在发出‘钢琴’两字的时候,仍是用英语表达的,所以,太后仍然蹙着眉头,嘟着嘴念着。

    “白晋啊,既然你说它奏出的声音如诗如画,美妙动听,那就赶快为朕演奏一曲,也让众人一饱耳福。”康熙笑着在太后身旁耳语,抬头后,如是说道。

    “这……臣遵旨。”白晋起身,走到另一位洋人身旁,低头交谈着。

    而我透过余光,瞟到了那人的样貌,身体顿时一怔,陷入了紧张——居然是神父。

    恰巧的是,神父的目光,居然与我不期而遇!霎时,他的眼中顿时溢放出强烈的光彩,拉着白晋的手,兴奋的说着什么。

    我连忙以眼神制止,不过,就像语言不通一样,他显然没有看懂我的眼色。

    我有些认命,坦然的迎视白晋骤转的猜疑的眼神,微笑恰到好处的凝住。

    “皇上,洪若翰告诉臣说,您身后的小姐能够用piano演奏美妙的乐曲。所以,不知是否……”白晋小心的看着康熙,终于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我的身上。

    “哦?我身后的,是绵玉还是凌月?”康熙笑着,分不出喜怒。

    “是那位小姐。”白晋指着我的方向,我脚下微动,但仍是稳住了步伐,面无波澜的看着康熙。

    “凌月啊,你会弹奏它?”康熙侧头,静声说道,宽阔的乾清宫,仿佛听到了他的回音一般。

    我沉思略想,终于点头,道:“奴婢会弹。”

    “呵呵呵呵,好、好,那就由凌月来,看看朕身边的丫头弹奏这西方的乐器,是何种的样子。”

    冰凉的双手握了又放,我朝着康熙微微点头,始终抿着嘴。一旁的太后突然拉着我的手,和蔼的拍了拍我,温和一笑,闹得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奴婢会用心的。”最后,我只凑出了这么一句,便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朝着钢琴走去,那种感觉,就仿佛像是开演奏会一般,而他们,不过是一群观众。

    高吊的宫灯,就像是镁光灯,光线直直的打在我的身上,而这一刻,我却仿佛找到了往日那种自信的感觉,唇角不自觉的高高扬起。

    手指碰着冰凉的琴身,我弯身朝着康熙的方向行礼,自若的坐在了钢琴的面前,缓缓的打开了琴盖。由于经常在京城的教堂里演奏,对这种钢琴也异常的熟悉了。

    坐在钢琴面前,摸着熟悉的琴键,亲切扑面而来。

    毫不犹豫地,我选择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手指用力的敲下琴键,就像在抒发自己的心情一般,将我的不满与郁结抒发在音乐之中,将我对命运的感悟与音乐结合,倾泻而出。

    人生的坎坷,可有人如我一般,颠沛流离至此?奇妙的旅程,心酸的路程,无法预知的结局;对人生的自信,辗转而来的茫然,对命运的挣扎,无奈的妥协,决堤般的崩溃……

    ……

    一曲完毕,手指微微的颤着,指尖仿佛燃烧了一般,直至心底。

    大殿之上,一片沉静,而我,却懒得抬头去看,只是死死的盯着琴键,仿佛这里只有它才是我熟悉的一般。

    “好!”康熙大赞,底下纷纷传来了赞美声,或真心,或假意,又何必在意。

    “凌月啊,你弹的这是什么曲子,倒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家会弹奏的。”康熙凝眉想着,仿佛还在回味一般。

    “回皇上话,这首曲子叫《命运》,是奴婢偶尔听来的,但是却记不得是何时了。”我起身,和盘托出,反正我失忆众所周知,我也就善加利用了。但凡是不想解释的,说不出口的,就归为失忆。

    “皇上啊,你还别说,这洋人的乐器,弹起来还真和咱们的不一样。只是刚才这曲子……”太后想了想,沉着嗓子不说话,吊得一干人瞪着眼睛看她。

    “凌月,你再弹个曲子给我听听,不要这么,这么……”太后眯着眼睛想着形容词,不时的看着康熙。

    “太后,臣倒是有个主意,臣在宫外传教,曾经听过完颜小姐与十三阿哥共同演奏,那情景,那乐曲,才是真正的如诗如画!”这个洪若翰,也就是神父,才一开口,我就知道没有好事情,果然,他仍是将十三说了出来。

    刚才我看着他盯着十三猛看,就觉得不对头,没想到十三居然还对着他有礼一笑,举杯对酌。

    可惜,我们的眼神交流存在严重的视觉障碍,国际的代沟。

    “哦,老十三也会弹这个?”康熙显然听到了感兴趣的,急切的问着神父。

    “是的,皇上。”

    心头犹如悬着一块石头,就怕神父说出什么话,引起大家的关心。不过,好像这样对于一群人精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现在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只需一个导火引,便能迅速燃烧起来。

    “老十三啊,你快去,和凌月弹一曲给我听听。”太后听后显然很开心,立马朝着十三的方向招手。

    十三起身,朝着康熙和太后行礼,一步步,缓缓向我走来。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我沉默着,随即婉然一笑,让出了椅子的另一半。殿内唏嘘一片,隐隐的传来一些私语,而他却稳稳的坐在我的身侧。

    二人合奏,唯一熟悉的,便只有那首《欢乐颂》。

    我侧头,像记忆中一般,默默的看着他。他的目光深沉,藏着淡淡的暗涩,而这一刻,却是全然的幸福。

    四目相望,迟迟没有动作,即使大殿中安静异常。我的眼底渐渐的湿濡,深深的吸气,在眼泪即将流出的刹那,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坐在他的身侧,感受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气息,欢乐的音符在略显苍凉的心境下,跃然蹦出。

    ……

    “不对啊,弹钢琴手指应该这样放!”午后,我如是的纠正他。

    ……

    “哎呀,你又弹错了!从来!”我恶狠狠的看着他,佯装生气的说,他好看的瞳眸中映着我含笑的眼。

    ……

    “耶!我们成功了,有成就感吧!”快乐的击掌,我们大笑着,望着彼此眼中毫不掩饰的欢愉。

    ……

    如果时间可以在那刻定格,该有多好!

    一曲《欢乐颂》,决定了我们之间的情谊,而今天,仍是这首《欢乐颂》,面对的,却是……

    侧目看着身旁的他,两年的时间,我们都长大了,不光是身体的增长,更是心智上的成熟。跟在四爷身旁的他,沉稳了不少,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而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我,也愈加的现实。

    望进彼此的眼底,探寻对方内心深处的秘密,毫无掩饰的坦然,对过往浓浓的充满欣羡的回忆,是我们眼中最后所流连的。

    “恭喜皇上。十三阿哥少年有成,精通音律,连piano都能演奏的如此美妙。而且,大清人才济济,就连一个小姑娘,也是熟读诗书,精通翰墨,对西方的文化更是熟悉。”曲毕,神父好像嫌我不够乱一般,对着康熙大赞道。

    “哈哈……”康熙大笑着,久久不语。

    “你说凌月对西方的文化熟悉?”康熙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颇为惊讶的看着神父。

    “回皇上,完颜小姐的才华令臣汗颜!”oh,y god!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将他劈晕。

    “哦,朕可是从来不知道,朕的身边有这么一位人物。白晋,你考考她,让朕见识一下。”今天的康熙情绪异常高涨,和一旁的太后不住的说着什么,嘴角始终高高的挂起。

    我有些局促的站在殿上,一旁的十三并未退开,始终站在我的身旁,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神父对着白晋耳语,惹得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蓝色的眼睛,似是一汪清澈的大海一般。我看着他,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好,完颜小姐,很高兴见到你。”白晋慢慢踱步至我的身前,以英语优雅的说着。

    静谧的大殿,倘若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听。数不清的视线投注在我的身上,等着我的回答,或是,看我的洋相?

    “你好,白晋先生,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很早便听闻过您了!”久久,我叹了口气,神色自若的以英文回道,成功的听到一片唏嘘声。

    “你真的会说英吉利语,刚刚听到洪若翰说,我始终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语言只是一种环境下的产物,当我们浸身于此时,自然而然便学会了。”我谦逊的说。

    “听说你在数学,自然等方面也有一定的爱好?”我现在开始痛恨自己,闲暇时为什么要和神父讨论那么多!

    “稍有涉猎。”

    ……

    “哈哈,原来朕的身边,还真是藏着一位大才女,不光诗文翰墨,更是精通西方文学,好、好!凌月啊,你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听完我和白晋的谈话,康熙朗笑说道。

    “奴婢不才,让皇上见笑了。”

    “见笑?怎么会,朕赏赐你还来不及呢!”康熙才说完便被太后截住话尾,于是含笑看向一旁的太后。

    “皇上啊,这个凌月我看着可是越来越喜欢,你看看她和老十三站在一块儿,就像是金童玉女一般啊,不如——”

    “皇奶奶,胤祯还没给您拜年呢!”一声喝声传来,十四端着一杯酒快速的跑到了中央,站到我的另一边,眼神中闪着不顾一切的坚定。

    我和十三同时一怔,看着旁边顿时出现的十四。

    太后微愣,随即笑开了颜,“我说老十四,你这年拜的可是够着急的啊!都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哈哈……”太后开口一笑,底下顿时哄堂笑了,目光纷纷投向十四,而他却仿若没事人一般,缠着太后敬酒。

    “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喝不下了,你喝就好。”太后溺笑着看着十四,连番摆手。

    “皇奶奶哪里老,您年轻得很呐!”

    “你这张嘴啊!就数你和老十三会说,就会骗我开心。”

    抿紧了唇,我看向一旁的十三,乍起的欢颜早已在瞬间掩落,余下的,只是浅浅的落寞与黯然。

    刚才的那一刻,我想的是什么?

    摸着自己冰凉的手,我渐渐的颤抖着,觉得仿佛站不住脚,好想离开这座皇宫!

    “皇玛法,老祖宗,弘皙有事要说。”清澈响亮的声音倏地响起,唤醒了我有些虚浮的脚步。

    “哦,弘皙有什么事,和玛法说说。”康熙大手一招,弘皙颠颠儿的跑了过去。

    “皇玛法,弘皙刚才看凌月和十三叔弹那个乐器,所以,我也要学!”弘皙难得的表现天真,这招对付康熙却百试百灵。

    “好,难得弘皙有心啊!朕准了,以后便让凌月教你这‘铁丝琴’,你可满意?”金口玉言,这钢琴顿时变成了‘铁丝琴’。

    “谢皇玛法,谢老祖宗。”小小的弘皙,顿时光芒盖过了十三和十四,乾清宫,在顿时又陷入了一片祥和之中。

    退居角落,我陌生的看着这一切,再次有了看戏的感觉。只是,这出戏,在何处才是一个尽头,而完颜凌月的戏份,何时才是完结?

    观望的目光对上九爷的,他唇角的笑容渐渐的僵结,不解的看着我。闭上眼,我隔绝了一切……

    与药之争

    倚靠着敞开的窗棱,我仰着头,看着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将紫禁城满满的覆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冰凉的雪花,在伸出的手掌中渐渐融化,变为一滴透明的晶亮,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美丽的银光。

    呵呵,呵呵。

    我掩着唇,轻笑着,窗外的手,胡乱的挥着,打乱了雪花飘落的轨迹。

    “既然不快乐,为什么要笑!”门扉哑然而开,我没有回头,改为懒懒的趴在窗棱上,望着院子里那株被白雪覆盖的桂花树。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想,我还能分辨得出,一个人脸上的笑容与心底的笑容。”颀长的身体站在我的身旁,慵懒的看着我的侧面,沉声说着。

    我撇唇,讥讽的笑,“禟禟,你有没有想过,开个算命摊儿啊!亏得不是默语来,弄不好你们还是志气相投的人呢!”最后一句话,我在口中嗫嚅道。

    “爷和你说正经的呢!”他轻啐我,显然对我这副调侃相当的不满意。

    “我也很正经的回答你啊,禟禟。哦,对了,你府上的那位生了吧,格格还是——”

    “是个女孩!”他快速的说,眉头紧紧的皱着。

    “你怎么那么闲,不用拜年吗?”这几日,应该是宫内的大拜年时期,按理说他应该没空到我这里遛弯儿啊?

    “我又没有福晋,省事儿!”他走到一旁,兀自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

    我忽然想起,他府里小妾一群,却没有一位福晋,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哟,九爷这是提点我,让我哪天在皇上面前提下吗?您去找宜妃娘娘岂不是更容易?”

    “完颜凌月,你诚心找我不痛快是不是!”‘啪’的一声,茶水溅到了桌面上。

    我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要——凌月,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懊恼的揉着鼻子对我说道。

    “九爷,你去过绍兴吗?”我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转身看向窗外,眼神渺然。

    “绍兴?”他惊呼,一时反应不过来。

    “悠悠鉴湖水,浓浓古越情。悠悠的古纤道上,绿水晶莹,石桥飞架,轻舟穿梭,有大小河流1900公里,桥梁4000余座,构成典型的江南水乡景色。东湖洞桥相映,水碧于天;五泄溪泉飞成瀑,五折方下;柯岩石景,鬼斧神工;兰亭以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而被称为书法胜地;沈园则因陆游、唐琬的爱情悲剧使后来者嗟叹不已;此外还有唐代纤道,南宋六陵,明石拱桥以及与此相关联的绍兴风土人情,以乌蓬船、乌毡帽、乌干菜为代表,在数千年的历史演变中,积淀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并呈现出独特的地方风采,令人仰慕神往。”想象着那番景色,我的声音飘忽不定。

    “凌月,你在说什么?”

    “我去过威尼斯,那里真的很美。水,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她就好像一个漂浮在碧波上浪漫的梦,诗情画意久久挥之不去。”我小声的嗫嚅着,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

    曾经我和默语说过,硕士毕业后,要带她去威尼斯,可是现在——

    “凌月,你——”肩胛生痛,我看着他的手,缓缓的移到他的面颊之上。

    “胤禟,我想去绍兴!”坚定的目光迎着他,我绽放了今天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去绍兴?你疯了,你甚至连紫禁城都出不去!”

    “切,你这人怎么这样,连想象的权利也要剥夺?”猛地推开他,我走到一旁坐下,狠狠的看着他。由于过年的缘故,闲暇的时间多了起来,而自己的精神,也会有时的恍惚,总是无聊的幻想着。

    霎时,一阵寒风吹进,我忍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喷嚏,鼻头顿时通红。

    “你就是这么爱惜身体的?”薄怒的声音传来,既而传来了关窗声。

    “冬天保持室内通风是必要的,再说,打个喷嚏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用力的吸吸鼻子,我收敛松散的神情,正经的看着他,“那些花种,开春应该可以播种了吧,另外,店面如何了?”

    闲聊的时间结束,我们皆是神情一禀,谈论着生意上的事情。

    终于了解了病去如抽丝的定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体虚弱到什么程度,仅仅是吹个风而已,便已经衍变成严重的风寒。

    想我以前,见天的跑,也没有生过病,反倒是那次落水后,身体便总是觉得乏力,精神也不足了。

    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我惶恐的想着,迫不及待的看着一旁的太医。

    “陆太医,她的病……”我还没有开口,床边站着的弘皙便急切的问着,凌厉的眼神责怪的看着我。

    有没有搞错,生病的人是我耶!不过,知道有人在身旁关心,心里还是不免小小得意一番,虽然这个人是个弟弟型的人物。

    “回世子,完颜姑娘的风寒并无大碍,只要开几副方子便可。只是……”陆太医犹豫的看着我,迟迟没有开口。

    “陆太医有话直说便好,不会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吧?”看他沉重的神色,我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你乱说什么!”弘皙大声的怒斥我,神情是我从没见过的严厉。

    “我只是看陆太医说的吞吞吐吐的,所以猜测啊!”无声的瞥着他,我强辩道。

    “你看什么,还不快说!”

    这个弘皙,真拿他没办法。今儿个一早进屋后,看到我不住的咳嗽,便不顾我的阻止,差人找来了太医。这下,我倒真的恃宠而骄了!

    陆太医谨慎的看了看弘皙,又寻味的看着我,捋着花白的胡子考虑了良久,方道:“姑娘的身体是否自幼虚弱,一直靠着药物调理着?”

    我一惊,迟钝的点头,以前的完颜确实如此。可是,“陆太医,咳咳咳,抱歉。可是,两年前,我就没有再吃药了,身体也爽利了很多。”准确的说,自从我进了她的身体,便再也没有生过大病的,我一直以为,是我的灵魂改变了她的体质。

    “姑娘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发病,这也是我的疑惑。”他摇着头,仔细的号着脉,“从脉象上看,姑娘的身体本应虚弱畏寒,至于过去的两年,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自从上次落水后,你体内的寒症被激发了出来。所以,每年秋来的时候,姑娘仍是应像往年一般,进行调理。不然,略受风寒,便会引发各种病症。”

    最后,陆太医起身走到桌旁,写下药方,交给了弘皙身旁的小太监。

    “陆太医,难道我以后要终日与药为伍?”难道我要变成那个药罐子?吃的还是我苦死人不偿命的中药?

    “姑娘不用担心,这次的寒症不同于先前的,只要姑娘用心调养,定能恢复如初的。”他和蔼的笑着,犹如一个慈善的长辈,对着弘皙行礼后,转身离开。

    “我不要吃药!”对着弘皙责备的目光,我躺在床上大叫着……

    一月二十八号,康熙决定西巡五台山,胤礽、胤禛、胤祥随行。而我,因为生病的缘故,留京养病,同院的绵玉,随侍在康熙左右。

    看着胤祥在康熙的面前越来越受到重视,心里衷心的为他欣喜,能够得到最敬爱,最崇拜的皇阿玛的赏识,对他而言,应是无比欢愉的吧!

    回想起临行前的那个下午,唇角闪过点点苦涩。

    “怎么病了呢,你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坐在床边,他心疼的看着靠坐在床上的我,冰凉的指尖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也想去五台山!”能够陪伴康熙去五台山,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生病了!或许,对我来所,不去也是一件好事情吧!

    “会有机会的,等你养好了身体,以后我必会带你去的。”他的手附上我的,同样的冰凉。

    心底蓦然一怔,不知如何开口。“胤祥,跟在四爷身边,你可要学学四爷,遇事沉稳,不要意气用事了,知道吗?”就像入宫前的每次谈话一般,我总会把我认为对的事情说予他听,看他是否采纳。

    “知道啦,像个管家婆一般。”指节刮过鼻尖,我微微一笑,回味着这一刻的点点甜蜜,心里,却渐渐的划开了界限,眼神也不再像往常那般,溢满了柔情。

    “明天就要出发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催促他,掩着唇口咳嗽。

    “嗯。盈盈,我会想你的。”他缠着我,固执的将我揽入怀中,捋着我的长发。

    狠狠的闭上眼,指甲刺入了手掌中,带起了早先的伤痛。

    “我又跑不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强硬的逼迫自己要坚强,沉静的看着他,微笑着送别他。

    他一步一回头,侧着头看着我微笑,笑容中含着隐隐的担心,聪明如他,又怎会感觉不到呢?

    “胤祥,”在他关门的刹那,我终是忍不住,开口唤道:“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他沉沉的看着我,久久不语,瞬间关闭的门扉遮挡住他的背影……

    无趣至极!

    面对着眼前一碗又一碗的黑色‘浓汤’,我多半时候选择的是直接倒掉!所以,在被弘皙碰巧撞到了几次后,那小子居然对我下了命令,要我尽快将病要好,以便教他弹‘铁丝琴’。

    唉!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禁为钢琴扼腕一把,好好的一个名字,居然就这么……

    不过,谁规定,帝王起的名字就一定华丽优美的?

    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声,嗓子里仿佛冒了烟儿,干涩肿痛。看着面前的浓药,我终于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左手捏着鼻子,右手端起了那碗黑糊糊的汤药,来到了痰桶旁,深深的运气。

    早死早超生!心底默默的鼓励着自己,我闭眼,快速的将药汁倒入口中。

    唔!这是什么味道?不光是苦,还含着微微的涩,呛鼻的浓烈气味顿时排山倒海的袭来,我连咽都没有咽,便直接的吐到了痰桶中。

    呸、呸、呸,这是什么破药!浓烈的药味,甚至让我将肚子里能吐的都吐了出来,身体虚弱的瘫坐在一旁,靠着墙壁闭目喘息。

    想到以后要和它度过漫长的秋冬季节,心底升起了浓浓的绝望。

    好想念我的白加黑!白天吃白片不瞌睡,夜晚吃黑片睡得香!

    “喝口水,漱漱口会好些。”一杯温开的白水递到面前,这是我刚刚准备在桌上的,原因无它,因为我早就预见到结果了。

    接过杯子,我连忙漱口,直到口中的苦涩味道渐渐退去,才扶着墙壁颤巍巍的走到椅子旁。

    “谢谢你。”我无力的说着,懒得看向突然出现的他。

    “你就这样吃药?”十四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浓浓的担忧。

    趴在桌上,我将面孔埋入胳膊中,微不可侧的点头。

    “这样怎么行呢,你的病都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

    是啊,从正月十五拖到了二月中旬,怪不得弘皙快要抓狂了。但是,只要不像弘皙那样强硬的灌药,我通常都是这样吃的。起码,能有几滴流到体内吧?我猜测。

    虽然平时我拼命的喝菊花茶,尽量的锻炼身体,以期望身体能有些好转,无奈,起色不大。

    “十四阿哥,我不想听教训。”我哭丧着音,软绵绵的开口。

    弘皙和九爷这些日子,没事就跑到我身旁乱晃,不是灌药便是说教,弄得我现在见到‘阿哥’就会产生一种惧怕心理。

    “凌月,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太医来。”

    “不要!”我抬手,拽着他的衣襟,眉头蹙得紧紧的。“拜托,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明天另一个监工还要来检查,他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

    “那怎么可以,你都病成这样了。来,把这碗药喝了。”他固执的看着我,拿起了桌边放着的另一碗药。

    没办法,因为我喝药太浪费,所以每次都会煎三碗,连洒再吐的,真正喝到我肚子里的,还不到半碗。

    我鄙视的看着他,他又不是没有看到,就我那种吐法,多喝几碗,病还没好,命就去了大半了。

    “要喝你自己喝。”头越来越沉,我慢慢的向床边移去,恍然间忆起,十四好像也不喜欢吃药。

    “你——我,是你生病,我喝做什么!”他想了半天,才理直气壮的说。

    小样,料你也不敢!我仿佛吃定了他一般,坐在床上,昏沉沉的,只想让这只麻雀赶快离开,以免吵了我休息。

    “你喝,我就喝,不然,您就赶紧回乾西五所!”

    “你——”他端着药碗,才看了一眼,便厌烦的放到一旁。

    “十四爷,我求您了,给我片刻的清静吧。至于药,明天会有人来喂的!”明天弘皙过来,不用说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个人给我架起来,强硬灌药。

    我只想得过且过的,躲过一天算一天,宁愿生病也不想喝药。

    记得现代的时候,我就无法喝那些中药,就连瓶装的中药,也是一喝便吐,所以每次生病都是挂水了事。

    “谁?”什么谁啊?

    头脑昏昏的,我趴在枕头上,眼皮渐渐的沉下,手臂朝着他挥了挥。

    “明天谁会来?”

    “走开!”我蹙眉,眯着眼睛瞪着眼前的黑影。这个人怎么这样,听不出人家口气嘛?

    “好,不就是喝药嘛!”昏迷中,他的声音异常坚定,在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时,作呕的药汁便瞬间呛入了喉咙。

    唔!想要吐出,却被他狠狠的扣住了后脑,只能生硬的咽下了所有,部分的药汁呛到了鼻腔,引起强烈的不适。

    我睁开眼,望进了一汪无尽的海洋,映出了狼狈的自己。

    他的眼,含着淡淡的笑,而我的口内,苦不堪言!

    看着他得意的笑脸,我赌气,哽着一口药汁迟迟不肯咽下,刚才的猛灌早已呛麻了神经,现在脑中除了一股昏沉外,什么也没有。

    毫不犹豫的,我右手反按着他的头,将药汁反哺到他的口中,直到他呛着嗓子,推开了我。

    “你——咳咳咳——你居然咳——”他连忙退后几步,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而我眼睛却越来越沉,昏沉的睡了过去。

    心若涟漪

    ……

    我们之间的爱轻得像空气,

    而我依然承受不起,

    任往事在心里不停的堆积,

    如果你不懂珍惜,

    思念会过期。

    我们之间的爱重得像空气,

    越想逃离却越沉迷,

    而回忆太拥挤,

    我无法呼吸,

    只能拥抱着空气,假装那是你,

    不曾远离

    ……

    “啪啪啪……”巴掌声自身后传来,我以为是弘皙,并没有理睬,仍然专注的弹着钢琴。

    “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竟比以往早了半个时辰!

    前些日子,我终于从一堆药碗中逃离,在陆太医的批准下,正式可以离开屋子,所以便定期到琴房教弘皙弹琴。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啊!”调侃声悠悠而来。

    “禟禟?怎么是你?”我大惊,噌的跳起身,跑到他身边。

    “怎么不能是我?”微挑的眉目,蕴含着一种不同于女人的风情,含笑的眼眸直视着我。

    “盈月楼整修开张,你不是一直在忙吗?”

    “这次进宫是别的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这个药篓子啊!”他笑谑,轻点我的额头。

    我捂着额头,眯起眼睛怒声道,“说谁药篓子!”要不是他们总是强硬的灌药,我会落下这么一个名声?

    “哼,谁应就是谁呗!刚才弹的是什么,从来没听过,不过倒是挺好听的!”他慢慢的踱步至钢琴前,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敲着一个个琴键。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完全不成曲的调子,欣赏着他颀长的身影。

    “你和十三弟是怎么认识的?”

    “啊?”我一愣,直直的看着他,随后走到他身旁,缓缓地牵起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在琴键上一下下按着,弹着最简单的曲子。

    “康熙三十八年,我才从南方回来后不久,想要逛逛京城,便私自跑出府。谁成想得罪了几个坏人,在逃跑时不小心撞到了他,也就认识了。”弹着琴键,我状似无意的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算计的笑着说:“现在,换我问你!禟禟,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也二十岁了吧,怎么连个福晋也没混上?”古人算年纪,好像都是虚岁的。

    胤禟想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哦?还不说?不过也是,谁愿意老公长得比自己还要漂亮,有哪个女人甘愿当绿叶?”我用余光瞟着他,而他却只是扬着唇梢,睬也不睬我。

    “老公?”久久,他抿着唇,眉头微微皱起。

    “就是相公啊!”我一愣,迅速回答,含笑带过。

    “你对谁都是那么粗枝大叶,毫不顾忌吗?”他沉思片刻,挣脱我的手,唇角高高的扬起,眯着眼睛说。

    哦!居然不愿意回答!我想了想,决定放他一马。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况且,我们是搭档!所以,我选择相信你,起码,你应该是了解我的!”笑望着近在咫尺的他,闻着他身侧传来的淡淡熏香气息,我兀自的弹着单调的曲子。

    “呵呵,搭档?我喜欢这个称呼!”白色的衣袂,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过些日子,皇阿玛就要回宫了。前几天,有旨意传了回来,五月初一,十三弟会迎娶瓜尔佳氏;而九月初七,十四弟迎娶若含。”

    叮——琴音倏然一抖——

    “那可要恭喜他们了!”心底一沉,笑容渐渐敛去,我缓缓的说。

    他蓦然回首,深沉的看着我唇边乍然漾起的笑容,久久,兀自笑出了声。

    这些日子,宫里忙得团团转,每个人的脸上都漾着喜色。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同年迎娶侧福晋,而且月份相近,他们当然要加紧布置采购了。

    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我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单手撑着下颚,痴痴的望着蔚蓝无痕的天空。

    “盈盈?”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顿时怔住,撑起的手臂僵硬酸疼。

    垂首,深深的呼吸,唇角向两侧拉开。

    “回来了?”转身的刹那,脸上已然是淡然舒缓的笑容。

    转眼之间,一月已过!

    绛紫的衣袍,明黄的腰带,腰间仍是垂着那块暖色的玉佩。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脸颊消瘦了很多,眼中浮着淡淡的血丝,满面的疲惫。

    “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吗,怎么瘦成这样?”缓缓的靠近他,在一步之遥时,定定的停下脚步。“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心里微微的酸涩,垂下的手指抑制不住的抖动。

    “只有这样,你才会心疼啊!”他笑着,小心的看着我,眼中的脆弱顿时击碎了我苦苦撑起的心墙。

    “傻瓜!”抿着唇良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傻一点,你才不会放下我。”他轻轻的、试探的拉着我的手,在触及手掌的冰凉后,蓦然一怔,随即将我揽入怀中。

    理智告诉我应该离开他的怀抱,可是看着此时异常疲惫的他,我却无法做出任何抉择。他的忧郁,他的心伤,他的落寞,时时刻刻牵动着我的心,放不下,解不开。

    明媚的天空,暖暖的阳光,冷风吹过,掀起了阵阵寒凉。

    有人说,一分钟可以摧毁一个人,一小时可以喜欢一个人,一天可以爱上一个人,而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

    从我第一次主动牵起你的手,我就应该预见到,我会喜欢这个忧郁的男孩;

    从那个午后,你转身刹那,阳光下闪亮的晶莹,以及我退却的思虑,我就应该预见到,我会爱上这个落寞的男孩;

    ……

    从圣旨颁布的那刻,我痛彻心肺,难以控制的心绪上,我就已经知道:忘记你需要一辈子!

    “胤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嗫嚅了很久,我才生涩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也是蕴含了我所有心声的话。

    “不要!盈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你生气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我不想要红梅的,我要的只有你而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盈盈,盈盈,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做错了!”他忽然像个孩童一般,紧紧的环住我的身体,止不住的哽咽着。

    “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看着你……”低喃的声音,埋入我的衣襟中。

    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我仰着头,直视着正午的骄阳,丝丝光亮刺痛了眼眸,泪水顺着眼角淌下,默默的隐入衣领中。

    泪眼朦胧中,我隐约看到,院门处背光站着的冷然身影,紧攥的双拳,紧绷的身体……

    自从康熙自五台山回来后,便一直忙碌的批奏着各地的折子,而今天,他却仿佛得闲了一般,竟然想要考查我的棋艺。

    而我,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赶鸭子上架,见招拆招了。

    乾清宫内,一如既往地安静。

    我凝神看着眼前的棋盘,右手摩挲着下巴至少已经有五分钟了。

    “凌月啊,你到底想好没有呢?朕可是等了很久了。”康熙手持茶杯,靠着椅背细细的品着茶,眼神若有似无的瞟着我,仿佛看着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是一种享受。

    “啧,想好了!”沉目想了一下,将黑子稳稳的落入棋盘之中,却听到康熙突起的大笑声,以及一旁李德全要笑不笑,却又忍得异常辛苦的样子。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想了一盏茶时间想出来的?看来谣言也不可轻信啊!”老康大力的将杯子放于一旁,不住的摇头看着棋盘大笑。

    “皇上,奴婢早就说过了,奴婢不精于棋艺。”

    岂止不精,简直就是——

    “朕还当你什么都会呢,哈哈!不过,你这种棋艺可是不妥,这样吧,朕找个人教教你!”

    看着老康真的捋着胡子思考着,我赶忙出声,打消他这个念头。

    “皇上,奴婢确实对围棋技艺不精,但是另一种棋,倒还是不错。”迅速的收起棋盘上的棋子,我扬着笑脸,看向康熙。

    自从上次乾清宫家宴大放异彩后,康熙对我的态度更是与众不同,举凡学习上的事情都会让我随身在侧,陪同他学习算学、英文等等,相同的,对我的要求也愈加严格,凡是他认为不合格的,我就需要重新学习,茶艺就是其中一项。

    “哦,什么棋,朕倒是想要看看。”

    “五子棋!”我挑眉,自信满满的说。

    想当初,这可是我和默语闲来时的娱乐节目,对此,我可是相当有信心。要知道,当两个心灵感应强烈的人玩这个游戏,想要胜出,可不只是幸运的问题了。

    老康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专注的听着我讲解五子棋的玩法。

    规则讲解完毕,老康跃跃欲试,可惜,还没有两分钟的时间,便被我‘擒下’。他不服,再斗,再输。我可不像那些臣子,战战兢兢的陪他下棋,生怕搏了他的面子。或许正是这样,才使得他格外喜欢和我下棋,即使我的棋艺差得可怜。以前有弘皙在场,我们还能用眼神沟通一番,可是今天不巧——

    时间在斗棋的过程中匆匆而过,而这种一边倒的结果一直持续到晚膳时刻,在李德全的瞪视下,我不巧输了一局。

    “这个倒是有趣,以后再来陪朕下。”

    “皇上,十四阿哥求见。”一旁的李德全突然开口,陪笑着说。

    “哦,让他进来!”老康摆手,端坐在椅上。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十四一身藏蓝色的长袍,漾着灿烂的笑容给老康请安,眼光不时扫着我的方向。

    “起来吧!”

    “谢皇阿玛。”他起身,站在一旁。

    “咦,这是什么?”忽然,他瞄到了棋盘,疑惑的看向我,而后望着康熙。

    “哈哈,这是五子棋,凌月刚刚讲予朕听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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