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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第15部分阅读

    盈月舞清风 作者:yuwangwen

    武治国而昌”,筑城为守,建楼以嘹望。 到唐朝的时候,它的军事性质逐渐演变为著名的名胜景点,历代文人墨客争相到此游览,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唐代诗人崔颢一首《黄鹤楼》已成为千古绝唱,更使黄鹤楼名声大噪。”我轻轻拍着他,慢悠悠的说,弘晖清亮的眸子,始终大睁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等过些日子,小主子的身体康复了,奴婢给你建一座黄鹤楼,让您登高独眺,身临其境。”望着他期冀的眸子,我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真的么?我可以见到么?”他不可置信的起身,忙被我按下。

    “只要小主子听话,养好了身子,奴婢便邀您共赏黄鹤楼,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伸出小指,看着一脸不解的他。

    “这个叫打勾勾,”拉起他的小指,勾住我的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王八。”弘晖一脸的兴趣,玩味的拉着我的手指,憨憨的笑了,眉眼之间,像极了四爷。

    “我还要听,你继续讲好不好?”

    我挑眉,凝神想着。由于黄鹤楼屡建屡毁,而我看到的黄鹤楼不过是现代重修的建筑,所以也不好对他讲起,便说起了其他。“据《极恩录》记载,黄鹤楼原为辛氏开设的酒楼,一个道士为了感谢她千杯之恩,临行前在墙壁上画了一只鹤,说它能下来起舞助兴。从此宾客盈门,生意兴隆。过了十年,道士再次来来,取出笛子吹奏乐曲,那黄鹤飘然而下。道士便跨上黄鹤直上云天。辛氏为了纪念这位帮她致富的仙翁,便在原地起楼,取名‘黄鹤楼’……”声音越来越小,再抬眼看去,他不知何时,已然闭上了眼睛,睡相甜美、满足。

    莞尔一笑,我起身,替他盖好了被子,回眸却看到门口倚立的俊朗身姿,唇角不禁扬得更高。

    “今儿个得空了?”漫步至落梅阁,我才慢慢开口。

    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契的相视,在他眼底,浓浓的思念交织成醉人的美酒,而我便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四哥说男子当有抱负,不应儿女情长。可是,脑中滚动的净是你的身影,耳畔徘徊的也是你的笑声,想你,控制不住。”

    我笑了,眸底幸福,狠狠的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不肯放手。

    “宫里私下谣传,你巴结十四弟,对阿哥献媚,而我只是置之一笑。他们不了解,所以我不会计较。而我懂你,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最在乎的是什么。盈盈,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过你想要的生活。”腰间的手臂骤紧,我只是一味的点头,没有言语。

    “你不用担心,四哥已经传下话去,再也不会有人嚼舌根了。”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子虚乌有的事情,投注过多的关心,只会让造谣者有更多的机会可趁。

    “十三,我们去教堂好不好?”我抬头,望进他的眼里,宽慰的包容像是汪洋大海,深深的环住我,这样的他,怎能让人不去在乎,怎能让人忘怀?

    “嗯,本来便要带你去的,我早就和四哥说过了。”修长的手指刮过鼻尖,他宠溺的笑着,将我推进屋子。“快去换衣服,我们要趁早,正好可以喂喂你那张挑剔的嘴巴。”

    “喳,遵命。”我瞬间站直,行了一个标准军礼,有些不伦不类的说,看着他疑惑呆愣的表情,心底早已笑开了花。

    走在天桥上,老远就闻到了阵阵的臭豆腐味儿,我咧嘴,拉着十三便跑。

    “盈盈,你不要急,豆腐又没长腿,跑不掉的。”他无奈,僵着身子,被我拖着走。

    “我当然知道豆腐跑不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刚刚的话,十三,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以前常常玩儿的地方逛个遍!”我豪气大发,认真的看着他,他只是笑,眯起了眼睛。

    “盈盈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这还差不多,你知道不,曾经有一段话,特别的流行,被众多女子推崇,她们甚至认为,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做到那些,便是一种肯定!”坐到小摊边,向王爷爷要了两碗臭豆腐,我挑眉说道。

    “哦,说出来,也让我开开眼界。”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虽说这段话已经说烂了,但是对喜欢的人如是说,仍觉得是一种淡淡的幸福。

    我每说一句,他就附和的点头,眼神里虽然诧异,但仍然淡定的笑着。

    “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里便只有你一个人,也只能对你好;宠爱你,包容你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到的;别人怎么可能欺负你,你是那么聪明,那么机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倘若你伤心,我的心一定早已落泪;而且我也不认为,有哪个女人及得上你的美丽,不是完颜凌月,只是夏盈盈,我一个人的盈盈。”

    我大惊,挟着臭豆腐,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却觉得面上温度越来越高,“快吃吧你,堵不上你的嘴巴。”

    “哈哈,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喂,你——”

    “我吃,我吃。”低低的窃笑隐隐传出,我咬着唇,不自觉的咧开了笑容。

    低着头,快速的吃着碗中的豆腐,第一次,觉得有些食不知味,脑中盘旋的都是他的话语。

    再坚强,再自信的女子,听到喜欢之人的动听情话,都难免会显露小女儿娇态,那是最直接,最自然的反应吧?!我想。

    “再吃可就要啃碗了,原来四哥家伙食竟如此不好,啧啧啧!”他砸么着嘴,一脸戏谑的看着我。随即付了钱,拉着我便走。

    “还不是你,说了那么一通话,吓坏了我。”我瞪眼,埋怨的看着他,眼底却盛满了浓浓的幸福。

    “哦,那小生应该怎样去说,还望小姐赐教一二。”

    “讨厌。”我皱鼻,蹭着他的胳膊,惹来路人的侧目,忙吐了吐舌头,迅速的钻进人堆里。

    路上,我们又尝了很多老北京的小吃,我留恋的一家家驻足,奈何肚子有限,不能将美食通通装下。

    “这里算不算我们的定情之地?”我仰头望着教堂的天花板,真切的询问着身旁的十三。

    他一愣,怔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你在四哥府里学会了何为害羞,原来那也只是昙花一现。”

    我拧他,学着刁蛮的样子,叉腰说道:“刚才是谁说要听我的,哄我开心的?”

    “是小生。”他半举手臂,认真的看着我,眼神中闪着愉悦。

    “毁约,我要惩罚你!”我指着他的鼻头,骄傲的像个公主,仰高了下巴。

    “啊,不是吧?”

    “我要惩罚你,惩罚你吻我。”声音间歇,唇齿渐渐印上他的,相互凝望的眼眸中好似擦出了阵阵火花,瞬间点亮了周遭。

    坦然相对

    来到四爷府上已经近一个月了,每天的工作便是陪着弘晖,伺候他用药,偶尔给他讲些故事,带他做些适当的运动。

    这几天,弘晖的病已经基本稳定,也不会再莫名的发热,昨天太医来诊脉,也终于浮出放心的表情。

    或许,我该请示德妃,询问何时可以回宫?

    说实话,在四爷府上,我相对于得到了部分的自由,毕竟时不时的可以见到十三,偶尔还可以和四爷简短的交谈一番,而四福晋对我也甚是关切,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却透着勉强,隔着朦胧的疏离。

    坐在铜镜前,用篦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发尾。铜面上映出的倩影婉约,细弯的双眉,若有所思的眼眸,淡泊的面孔。望着这张日渐熟悉的容貌,我出神的想着。

    倏然间,门上传来阵阵轻叩声,我不禁神情一凛,侧身看去,这么早会是谁?难道弘晖又闹别扭了?

    “凌月姑娘,福晋唤您到前面去。”门口,一位翠色衣衫的少女满面谦和的笑容。

    我记得她,是四福晋身边的贴身婢女翠云,只是,大清早的,福晋找我?

    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仍摆出和善的笑容,道:“劳烦姑娘特来通告,烦请姑娘带路。”站起身检查自己的妆容,顺便捋平衣服,嫣笑着跟在她的身后,踏出了落梅阁。

    平日在四爷府中,也只是两点一线的跑着,不是弘晖的处所便是我住的落梅阁,很少到其他的地方,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逛四贝勒府。

    清晨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潮湿气息,花草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三月的天气,已经日渐温暖,但是清早的薄凉仍丝丝的沁透着皮肤,泛起阵阵的寒颤。

    亭台楼阁,假山花园,繁华中透着稳重,却又不失特色。府中摆设错落有致,格局分明,很有四爷平日威严的感觉。

    步行将近十分钟,终于来到了前厅。翠云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朝我微微一笑,率先进了屋子,而我却微顿脚步,沉了口气,才踏进了屋子。

    屋内,四福晋端坐在正位上,面孔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唇角稍稍的扬起,稳重的眼神扫向我,几不可测的皱了下眉头,便淡笑着看向一旁。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一身天蓝色长袍的十四阿哥。

    距离上次正月相见,已经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想着宫内乍起的流言,心内顿觉好笑。我和他?真不知道这位有心人为何如此谣传!

    四目相对,他专注的看着我,不似往日的骄傲不羁,一侧的唇角微扬,眉梢含笑,我颔首,蹲身行礼,道:“奴婢给四福晋请安,福晋吉祥;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

    “起吧,这些日子,还真是劳烦姑娘了,弘晖的身体也日渐硬朗起来。”四福晋一脸喜色,提到弘晖的时候,眼中全是浓浓的疼爱。

    “福晋过奖了,奴婢只是尽本分而已,不敢居功。”我退到一旁,听到四福晋如是说,忙出口推托。

    “姑娘的为人,我自是清楚,如此尽心尽力的服侍弘晖,我还真想向额娘讨了你来。”我惊愕的抬头,瞬间呆愣的望着含笑的她。

    试问,她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是四爷,还是……

    “四嫂,你这么说,额娘可会舍不得的。这一个月来,四嫂忙于弘晖的病情,没有进宫,所以不知道。凌月出宫这些个日子里,额娘口中可总是念叨着呢!”十四玩笑着瞅着我,淡淡的开口,眼中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决。

    “十四弟,这事儿嫂子还没提呢,你怎的就这般着急,怪不得额娘疼你呢,可真真是处处为额娘着想啊!”

    “做儿子的,自当尽孝。”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二人你来我往,状似漫不经心,实则话中有话。我只是抿着唇口,低头暗笑。

    “凌月?”

    “啊?”突兀的声音传来,思绪被倏然打断,我猛地抬首,有些茫然,小心的润了润嘴唇,尴尬的看着他们。

    十四一怔,随即掩口而笑,眼里是全然的放松与开怀!

    “下个月初三是额娘的生辰,额娘说想要看些新鲜的物件,想着你在四哥府中,便让我带你到民间采办一些。”他左手执杯,挑眉看着一脸疑惑的我。

    德妃会下这样的指令?

    “是,奴婢知道。”虽然心底疑惑不已,但仍是一口应承下来。只是低垂的视线,时不时的扫向十四,揣测他的脸色,观望他的眼神。

    “那四嫂,我们就先出府了,晚些时候我自会送她回来的。”十四起身,朝四福晋微微颔首,扬着唇角自我身旁走过。

    “十四弟慢走。”四福晋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面上微紧,看不出情绪。

    我看了看心情颇好的十四,又瞅了眼四福晋,忙福身告退。在她不自然的微笑中,离开了四贝勒府。

    “十四爷,娘娘有没有说要采办些什么?”看着十四硬朗的背影,我踌躇了很久,踏前一步,缓缓开口。

    我已经跟着他绕了两条街了,可是他还是一副兴致昂昂的样子,这儿看看,那瞧瞧的,一脸的舒畅开怀。

    “哦?额娘好像没说,我们随便看看便好。”他停步,侧头瞥了我一眼,眼里盈满了欣然的欢愉。那随意的笑容,澄静的眼眸,像个得到了奖赏的孩子。

    “随便?那怎么可以。”如果娘娘知道我这么打发她的寿辰礼物,我不是自找死路么?

    “怎么不可以,有我在,你怕什么?”他轻笑一声,抬步昂首走向一旁的酒楼。我叹气,只得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撇嘴。

    酒楼内熟悉的摆设,唤起我浅浅的记忆,我猛然记起,这是九爷的产业——盈月楼。上次四爷生辰,我们的午饭就是在这里解决的,炒菜色香味俱全,口味绝佳,让我想念不已。

    店小二一见十四进门,忙点头哈腰的走到他面前,将他领到楼上靠窗的雅间,得到吩咐后准备吃食去了。

    我站在门边,环视着这间熟悉的房间,无奈一笑,连房间都是同一间,难道这也是他们专属的?

    “坐啊,这不是宫里面,没那么多避讳。”他看着我,指了指旁边的位子,我讪笑,唇角有些僵。

    “十四爷,您坐便好,奴婢——”我开口,却被他突来的怒气打断。

    “十四爷、十四爷,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爷么?”

    我惊愕,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十四阿哥,您是主子,当然是爷了!”莫名其妙,这四个字可能是我们见面时我最常感到的了吧。

    “主子,哼!你真的把我当主子么?那十三哥呢?四哥呢?他们也是你的主子?”十四有些咄咄逼人,我蹙眉,退开一步,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们当然也是主子。”

    “哼,呵呵……”瞬间别过的面孔,闪过一抹失望,他眼中的受伤是我不能理解的。

    “十四爷,您——”四目相对,他深深的凝视我,眼中的情绪让我无法忽视,却也无法闪躲,久久没有言语。

    “你和十三哥在一起时,却是唤他十三,而我,却只能是你的十四爷么?”他的声音似是从幽谷中传来,朦胧虚渺。听得我心底一颤,莫名的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眼神不自觉地放柔。

    “坐下吧,我又不会吃人,干嘛见到我总是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自嘲的撇嘴一笑,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我,默默的观察他的面色,抿着唇角,坐到他的对面。

    “十四爷,我不是怕你,也没有必要怕你。”正了正神色,我缓缓的吐气,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陈述。

    “既然不怕,为什么……”乍起的声音倏然僵住,他瞅着我,抿紧了嘴角,眼中的骄傲和柔软在不断的挣扎。

    “我只是恪守自己的本分。”我微笑,迎视他惊愕的表情,“每次见到你,我就会担心,不知下一刻的你是否会心情欠佳,而我,是否会成为你的炮灰。所以,我只是一种本能,保护自己,闪躲你。毕竟,我们的相识,算不上美妙的回忆。”不是受伤,便是莫名其妙的被骂,心里能舒坦才是怪事。

    他沉着眼,看了我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会再一次甩袖离去时,他却突然笑了,唇角弯弯,眼里轻松。

    “我从没想过,你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歪着嘴角,我耸肩一笑,“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你能够接受,我当然会如实说出。”

    “如实?我在你的眼中难道就只是一个喜怒不定的主子么?”

    我笑,诚恳而坦然,“因为没有在意过,所以……”不自觉的话脱口而出,想要挽回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讪讪的笑着说:“但是,你的人却不似外表表现的那般桀骜不羁,或许你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而已。”

    听着我的话,他渐渐的苦笑,眼神落寞而孤单,“你的眼睛很坦诚,越是长久的相处,越会陷在它的美好中,不能自拔。”我惊异,微张着嘴巴,只听他模糊的呓喃:“黑暗中一旦见到了光明,又怎可能轻易的放弃?”

    街上喧嚣不断,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讨价声,马匹走过的嗒嗒声,交织着,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才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意识到,问了又如何?看着他的眼睛,我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却不愿往深处探寻,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静静的望着窗外,看着繁华的北京城。

    街边卖菜的夫妇一脸的艰辛,三月的天气仍然泛着寒凉,而他们的面颊上却隐隐透着汗液。

    粗糙的手指,黝黑的皮肤,沧桑的面孔,写满了生活的不如意。然而,让我深深投下了关注的却是他们之间眼神的传递,也许只是普通的一瞥,却写满了温馨,写满了幸福,写满了对生活的不屈与不甘。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他略带不屑的说,顺着我的目光,认真的看着,摩挲着下巴,摇头不语。

    “有些人毕生追求的,却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而有些人认为理所应当的,却是有些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收回目光,我探出半个身子,抬起头仰望着天际,幽幽的说道:“那样的生活或许贫苦,可是我却羡慕着,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打拼着生活,平淡而真实。”

    “羡慕?”他有些惊愕,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回首,认真的看着他,郑重的点头,眼底却是隐隐的悲凄与无奈。

    “为什么?”浓黑的剑眉蹙起,好看的手指摩挲着杯壁,眼神里是深深的不解。

    “苦,却快乐着,因为心底有着淡淡的甜!”夫妻扶持,相濡以沫,那样的情景,也许这一世都不可能出现!

    “为什么你的话,总是那么莫名其妙,让人难以捉摸,可是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或许吧。但是,你们所说的特别,不正是这种莫名其妙么?其实你们之所以会注意到我,也只是因为好奇,为何我的言行举止,与那些宫女相比,是这样的格格不入呢!卸下这层独特,我不过一无是处。有的,也许不过是一张面孔。而容颜,终有迟暮的一天。”

    “不是的,我——”他急道,倔强的眉头紧了又紧。

    “十四爷,您的菜上齐了。”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二略显激动的出现,献媚的看着十四,讨好的说道。

    看着面前的景象,我扑嗤一笑,掩着嘴看着相望的两人。

    十四恶狠狠的瞪着小二,眼中布满了厉色,对他的出现很是不满,看得对方端着托盘站在一旁,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踌躇不定的看着我和他,脸上原本的笑容还来不及退去,却又透着隐隐的凄色。

    日头过中,肚子也渐渐的饥饿,不得已,我只得起身接过小二手中的托盘,将招牌菜一一摆上桌子。“小二哥,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可是十四爷——”

    “再磨蹭,菩萨也救不了你了。”我瞥了瞥十四,猛一用力,将小二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想着刚才小二哭丧的表情,不禁摇头失笑。本来想要在主子面前讨好一番,收点小费,不成想却打扰了主子的兴致,差点惹来祸端,得不偿失啊!

    轻拢两侧的发丝,我坐回位子上,却发现十四递来一个皮制的卷包,甚是精致。

    我挑眉,不解的看着他,“这是……”

    “送给你,权当是你为我做画的回礼。”黑亮的双眸深似苍穹,盈亮着光彩。

    我迟疑着看他,心下有些犹豫,继而洒脱一笑,伸手接过。

    我可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既然说是送给我的,只要不是贵重的礼物,收下也无妨?他还会害我一个宫女不成?

    这个卷包有点像装化妆刷的皮包,像竹简一样卷起,两边用皮带系着。外包的皮面是双层的,结实又不嫌笨重,反而透着一股朴实,我低头看着这份礼物,迟迟没有开口。

    “打开看看!”他催促着我,口气是难得的兴奋,透着丝丝的紧张,像是激动的等待着什么一般。

    望着他期望的双眸,我抿嘴一笑,解开了皮带,将卷包慢慢打开。

    “嗬,这……”倏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十四,手指迫不及待的抽出皮包中的一把刻刀。

    比起我原有的那一套,这一套显然多了更多的刀具,甚至连更加细小的刻刀也准备的相当齐全。

    “上次你说,那套刀具不甚完美,所以,我便吩咐下去,准备了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自信的笑着,颇为得意的说。

    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样的刀具,即使放在现代,也是一等一的精品!

    “谢谢你,十四爷!”我难掩兴奋之情,脱口而出。

    “十四或是胤祯,你自己选一个吧,私下里就这么叫我。”他瞪着我,双目似火焰,颇为不满的说。但是却没有往日的那股傲气和高高在上,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少年。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卸下了爱新觉罗家的光环,像是现代中学生一般,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转了转眼睛,有些玩闹的心态,“叫小祯子不行么?”

    “你……”他看着我,忍了又忍,猛地拍了下桌子,“只要没人听到就好。”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完就灌了自己一杯酒,撇头不看向我。

    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咧开了唇角看着他,“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敬你,十四。” 拿起酒瓶,在自己的杯里注入半杯白酒,淡淡的酒香飘逸出来,渲染了空气。

    他抬眼,笑看着我,器皿相撞,传出清脆的响声。

    ……

    ……

    “今儿我可是开了眼界了,你的酒量,我佩服。”

    “不喝不代表不会喝啊!”

    转眼,已是几瓶白酒下肚,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伸了伸懒腰,趴在桌上休息。

    “你总是那么出人意料,那日在塞外与若含比马,我们都以为你必输无疑,不成想,若含却输得那般……啧啧啧!”他砸么着嘴,眼神有些悠远。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

    只除了爱情,让我无力可选。

    “哦,那你敢不敢和我赛一圈儿?”他‘噌’的站起身,一反刚才的迷蒙,眼神晶亮的看着我,一副挑衅的架势。

    “有何不可?”作出请的手势,我笑看着他,一脸的真诚。

    距离上次畅快淋漓的跑马,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今日想起,只觉得遥远。更何况,从过年到现在,每过一天,心底的包袱好似就重了一分,压着自己,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初春踏青

    这里是京城的闹市区,众多的小贩、商铺云集于此,略微宽敞的地方,甚至围聚着杂耍艺人。

    我们并肩齐行,看着街边具有浓厚民族特色的玩物,我不时停下脚步,略略端详把玩着。

    阳光下,一抹碧绿折射入目,顿时吸引了我的视线。

    “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块上古美玉,颇具灵性,可使佩戴之人驱邪避灾……”卖玉老者滔滔不绝的讲着,我微微睁大了眼睛,莞尔一笑,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翠绿色的碧玉。

    之所以一眼便注意到这块玉,只是因为它的颜色通透而干净,况且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一个‘盈’字,我暗想着,不知可否将此玉雕为一个字?反倒是对玉的质地没有太大的关注,反正我本就不是鉴定专家,对这些玉器也没有研究,自己喜欢便好,何必计较太多!

    “老伯,您也别夸了,说个价吧。”

    一旁的十四才要开口,被我眼神制止了。他唇角抿了又抿,无奈的瞧着我,高撇的嘴角老不乐意的。

    “三十两银子。”老者想了想,开口道。对我的打断好像有一丝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陪笑着说,伸出三支皱黑的手指,纹理粗糙。

    听到他的报价,我猛地自玉片中抬头。

    三十两?开什么玩笑,即使我对古代的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我也知道,三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然而,当望着他的身躯时,心底却浮出淡淡的犹豫。

    那是一张久经风霜的面孔,唇边泛着干燥的皱纹,应该是常年陪笑的缘故吧!深色的眼眸中,清晰的透着市侩,讨好与迫切。一双皱纹累累、布满茧子的手掌在眼前晃着,岁月无情的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余下的,只是沧桑。

    我迟疑的撇头,专注的看着十四,脸上一片木然。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唇角微掀,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深深的蹙起眉头,目露疑惑。

    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的,会是什么?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深沉,心下暗涌,久久无法平息。

    这样清贫寒苦的生活,真的是我所想的那般容易么?需要卖弄自己的才艺予不懂艺术之人,难道,我的心便可以得到平静么?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可以接受女子的抛头露面?

    从未因吃穿发愁的我,从未耕种纺织的我,能够安然的生存么?这里不是现代,不是意大利,我也绝不可能打工兼职的!

    生活,似乎被我想得过于简单,而自己,有时未免过于自负!

    丝丝清苦溢满唇角,我苦笑,眼底骤然黯淡,心下透着惴惴的痛。

    “老伯,十两银子,如何?”抬眼,已然换上另一种神情。

    即使我不是行家,可也知道,这玉甚至连十两都不值。只是这一刻,我却懒得再去说些什么,心绪淡的仿佛飘了起来,踩在了云端,懒得理会,懒得去想。

    “这……好吧。”老者状似犹豫了很久,才一副不情愿的口气说道,可是眼中的欢愉却没有成功的掩饰住。

    我笑,很开心,为他此刻的真实!

    掏出碎银放到他粗糙的手中,将玉揣入怀中,仰头深深吐了口气,洒脱的转身离开,坚定的神情像是想要努力摆脱什么一般,身后传来十四淡淡的脚步声。

    “你如果喜欢,我那里多的是好玉,即使是九哥的铺子里,也都是上品。”十四坚定的看着我,眉头轻皱。

    “千金难买我愿意!或许它不值这个价钱,但是却甚合我心意。所以,我很高兴。”我侧头,目光沉沉,清晰的表露心中的意思。

    十四骤然止步,幽黑的目光深邃见底,映出倘然的我。久久,他缓和一笑,温若清风,好似刚才一闪而过的深沉从未有过。

    “好一句‘千金难买我愿意’,凌月,但愿你能满意到最后。”说罢,他深深的看着我,微扯唇角,噙着自信的笑容,迈步离开。

    我顿在原地,深思他眼中的一切,暗想他话中的点点,脑中‘啪’的一声,猛然断开了什么,却来不及抓住。

    “还站在那里做甚,难道不敢和我赛马了么?”十四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回神,舒了口气,毫不在意的一笑。

    猛地转身,想要快步追赶,不成想却与迎面之人撞个正着。由于力量的悬殊,我极为难看的坐在地上,双手按压在地上,生生的刺痛着,左边相撞的肩膀也隐隐作痛。

    “咝——”才想要摆脱尴尬的境地,却发现撑地的手痛得厉害,好像压到了什么,忙抬手来看。

    “凌月,你怎么样,伤着哪儿了?”十四快步跑来,倏地抓起我的手,轻轻的吹着,轻柔的擦去掌上的浮土,墨黑的瞳眸,深不见底。

    不过,想着自己此刻的状况,我的面色微僵,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事,扶我起来。”我小声的说,借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子,待拍落身上的浮土,才看向撞我之人。

    来人面色不善,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们,呆他看清我的面孔时,却流露出垂涎之色。那样的神色,总让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我极力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如此龌龊之人,见过一次,应是‘永世难忘’的啊!

    终于,我轻笑一声,拍了拍前额。

    呵,何谓冤家路窄,我今日可算深深体会!不过,却不知,这位冤家还认不认识我?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可真俏啊,让爷我细细瞧瞧。”对面的男子一脸的猥琐,伸着肥硕的手指,冲着我的面颊而来。

    可惜,在他还未得逞时,便被十四猛力一掌拍落,清澈的巴掌声,震动了四周,伴随着顿起的尖叫声,成功的吸引了周围的视线。

    “啊——哪儿来的兔崽子,竟敢打你大爷我?”恶霸倏然跳后一步,四个打手一样的人将他团团围起,让他在保护圈内叫嚣着。

    “大胆,敢骂爷,爷今儿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听得他的骂话,十四大怒,抬手便要打去,我连忙抓住他,安抚的摇了摇头。

    “哼,有色心,无色胆,躲在他人背后,莫不是乌龟的行为?”我上前一步,和十四并排站着,歪着头,嘲讽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人。

    手心传来阵阵热度,我猛地低头,才意识到刚才拽住十四后,并没有撒手。忙要挣脱,却发现他愈加用力。

    我抬头,不解的看他,而他却只是盯着前方,好似丝毫没有发现我的注视。

    “你个臭丫头片子,甭在这儿咋呼,呆会儿爷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这张小嘴还能不能这么犟。”他一脸滛笑,搓着手,“你放心,爷一定让你舒服得乐不思蜀,哈哈……” 肥胖的脸颊随着笑声颤动,看得我一阵恶寒!

    听到他的滛笑,那些打手也伴着起哄,笑得恶毒,周边的路人纷纷退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和十四。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是既然他们这么急切,我又岂能不成全?更何况,他们早不赶,晚不赶,却偏偏赶在我心情极度不稳定,情绪波动最严重的时候,要怪,只能怪他们不懂得挑选时机!十四阿哥打人,连官司也不会吃的吧!

    我笑了,笑容有些邪恶而j诈,憋闷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暂时的发泄口径。

    抓紧十四的手,我娇笑出声,看得十四一阵呆愣,“乐不思蜀?是么,呆会儿本小姐一定伺候得你哭爹喊娘,恨不得从未生出来过!”

    我回头,浮在十四耳边耳语,他迟疑的看着我,洒脱一笑,随即狠戾的看着对面。

    我迈开步子,渐渐的朝对面走去,边走边活动手腕脚腕,舒展筋骨。

    “乡亲父老们,退后一些,以免误伤。还有你们四个,要是不怕亲娘认不出来,就尽情的上吧!”

    字落,脚起。

    右腿猛地抬起,快速的踢到离我最近的一人腰部,来人应对不及,完全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便被我一个侧踢,倒在了地上。

    这批恶霸便是我第一次偷跑出府时,躲避的那批。

    那年我年龄尚幼,又初来古代,对这个虚弱的身体控制不好。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经过一年多的锻炼,这几个饭桶对我来说,只能用小菜一碟来形容,更何况一旁的十四早已加入战斗。

    不过,我的身体终究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不宜打持久战,所以看中他们的弱点,便狠狠的攻击。快、狠、准,一点也不留有余地,腿上丝毫不放松,拳头也是如雨点般打在他们的鼻梁上,眼眶上。

    瞬间,便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口中哼哼唧唧的,爬了几次没有成功后,终于‘甘之如饴’的躺在地上充当死尸。

    厉目扫去,十四正一脸兴奋难耐,早已将一人踢飞,脚下踩着一个不断哀号的败类,而眼神则冷厉的盯着颤颤发抖的恶霸。

    手握拳头,指节咯咯作响,我笑着,踢了踢地下的‘死尸’,朝着那肥硕的身体走去。那如秋天落叶一般颤抖的身躯,不住的后退。

    “两位大人饶了小的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他点头哈腰的说,透出阵阵哭音,让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饶了你,好啊!”恶霸惊喜地抬头,不住地向我鞠躬,“可是,你当初强抢民女时,又怎会对她们的苦苦哀求枉若未闻呢?所以,求人,永远不如求己。”话落,一技漂亮的勾拳袭上他的面孔,伴着他哭丧的声音,我渐渐失去了心智,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心中留下的只是纯粹的发泄。

    “怎么样,舒服么?”他频频后退,我步步紧逼,“还有更舒服的呢!”我笑颜如花,心下开阔,飞腿踢向他的心口,雨点般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招呼在他的面颊之上。

    “啊……饶命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丝毫没有换来同情的目光,反而招来我更多的反感。

    一个男人,如此不敢担当?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么?我的拿手戏还没有出场呢,怎的就哭爹喊娘了呢?我以为你可以撑得够久呢?哦……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点,以后,看人一定要看脸色,别傻了吧叽的冲上去挑衅,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我缓慢的说,欣赏着他眼中的恐惧,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可怜,只觉郁闷。

    “喔……救……命……”嘭的一声,他倒在地上,朝着一旁的十四求救。

    “我漂亮么?”蹲下身,迎着他惊颤的目光,我低语,眼神淡然无波。

    “漂……漂……亮……”他讨好的笑,咧着嘴点头,鲜艳的红色,顺着青紫的唇角蜿蜒流下。

    “你知道么,越是漂亮的女人,心——也就越狠!以后调戏女人的时候,擦亮了眼睛!”迅速的起身,脚尖毫不客气的踩在他的心口上。

    相信今天,一定会让他刻骨铭心,纪念一辈子!

    “凌月……”轻微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我一震,迟疑的转头,看着十四陌生而担忧的眼光。

    理智倏然回复,我定了定神色,轻闭双目。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一定让你亲娘后悔生下了你!”用力的踢着他,拽起一旁兀自发呆的十四,无暇顾及他的脸色,快速的朝着马场方向跑去。

    春风掀起了层层纱衣,额头的刘海不知何时早已打散,遮挡了部分的视线,却仍固执的飘着。

    草场上绿草依依,碧绿早已悄悄的袭染了大地,为枯黄的土地更换了春衣,为枯丫的树枝洒下了嫩芽。

    静,静得透彻,静得微微心惊!

    嗒嗒的马蹄声,仿佛声声扣在了心弦上,随着它富有旋律的跳动着,时而高亢,时而低缓,时而如万马千军过境,窒息扼住了喉咙,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渐渐的,马蹄声渐渐停歇,唯有清风拂过树梢,划过的哗哗声,伴着跳动的心脏,终归于平静。

    久久,久久。

    “凌月,你知道么?”沉默良久,他背脊挺直,望着远方的天际,满目全是余晖。

    “我不知道!”我脱口而出,稍后才猛地意识到,这番话,竟是这般耳熟?

    “你……呵呵!”轻轻的叹息声几不可闻,顺着清风,飘到了遥远的天际。

    “你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几乎无法预料,下一刻的你会是何种风貌,又会带来何种惊喜。在你的身边,仿佛感到了强大的力量,让生命充满了乐趣。”他断断续续的说,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咬唇轻叹,而我则作为一名称职的听众,没有发表任何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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