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 作者:yuwangwen
得坊n耍阋艺奂钢厝ゲ宓狡恐小?
冰凉的冷风打在脸上,呼出的空气瞬间化为阵阵白雾,扑在脸上。即使我穿了厚厚的冬装,仍是不自主的打着颤,缩着双手哈着气,双脚时不时的跺地。
进入梅林,白茫茫的一片映入眼底。由于是清晨,这里并没有被清扫过,叠积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的脚印,踩在雪地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灿烂的笑了,绕着梅树跑着,细细倾听着脚下的声音。
阳光洒在雪地上,星星闪闪的折射出万道光芒,跑累了,我便斜斜的倚靠在一棵梅树干上,透过朵朵被白雪覆盖的梅花间隙,仰望着透蓝的天空。
四周一片宁静,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一人。我掏出怀里的玉箫,玉箫通体光洁碧绿,像是一面镜子,清楚的透射出我内心,我的情绪。
吸口气,对着蓝天,对着洁白的梅花释放淡淡的,发自内心的愉悦。将箫放于唇边,眼神幽幽的瞟着头顶的梅花枝干,口中无意识的吹着什么。
悠扬朦胧的声音在寒凉的空气中淡淡的飘着,驱走了身边的冰冷。
倏然,清脆的笛声传来,清幽而绵长,附和着我的箫声。
高音有如行云流水,低音如溪底的鸣乐,飘荡在梅林的附近,白雪在梅花瓣上舞动,飘然落入地面,消隐了。
我唇角高翘,笑意盈满了眼眸,转了转身体,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梅林旁,一袭白色长袍,外套滚金边的坎肩,暖玉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晕,足底踩着黑色的绵靴。修长的双手中,一柄玉笛持在手中,翠绿的颜色,和我手中的交相呼应,竟似是一块玉中雕琢的精品,连纹理都是那般相似。
看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眸,漆黑中闪亮着光彩,竟胜过那阳光下的晶亮,融化了冬雪。
梅树下,梅树旁,凝望的视线,如出一辙的眼神,玉笛与玉箫的声音交叠,演绎着一首清扬的乐声,久久响彻于紫禁城内的一角……
“你……”
“你……”
靠在树干上,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们一口同声的说,而后相视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这回我是彻底的大笑了,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压弯了身子。
“别笑了,一点小事也至于你笑成这样!”十三轻柔的扶起我,拍去我身上的雪片。由于我抵着树干不住的发笑,一些梅花上面的碎雪片纷纷落下,竟然像樱花飘舞一般。
久久,我攀着他的手臂,抬眼深深的看着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不明白刚刚为何忍不住的发笑,也许只是潜意识里想要将这一个月的空虚发泄出来而已。
“你不是说自己的诗文差得很,所以不要无事乱吟诗么?”漆黑的双眸牢牢锁住我的脸庞,专注的凝视着我的一颦一笑,好似要将我深深印入心底一般。
“喂,你怎么可以打击我的积极性?你知不知道,能够猛然忆起一首应景的诗,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实属不易,你——哼!”我佯装生气,撇过头去不看他。
“得得得,倒是我的不是了。小生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他文绉绉的走到我面前,施礼说道,奇怪的动作逗得我露齿一笑,转身将刚才看好的梅枝剪下。
“身体好些了么,怎么这么冷的天还出来?”他伸手,轻易地取下一支我张手够了很久的梅。
“已经全好了,就是这里有点丑而已。”我伸出右手,在他的眼前晃着,却被他蓦地抓紧,带到跟前。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问十四弟,他只是冷冷的打量着我,死也不开口,小李子和他是一条心的,主子不开头,他也永远只会摇头。”
我眼珠乱转,左瞟右瞟,但就是不看向一脸愤然的他。
“盈盈!”他气急,板着我的脸,迫使我直视他幽深的眼底,那里面的担忧,心疼,清晰的传到我的眼中,他满心满眼中印着的,都是我的影子,只是我,只有我而已。
我笑了,很开心,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般,迅雷不及掩耳的撒手,环住他的脖子,冰凉的唇畔印上同样冰凉的他,摩擦出淡淡的温热,渐渐的被一股股热浪所替代,唇齿间流连着丝丝梅花的香气,似醉似幻。
梅枝掉落在雪面上,压下淡淡的痕迹,素雅的梅花与晶莹的白雪交融。
“你嫌弃么?”离开他的唇,我轻轻的喘着气,比划着自己的右手。上面,隐隐的浮着几道错综的疤痕。
“不会,永远不会。我只怪,自己为何总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却无能无力!”他眼底黯然,越过我,看向了天际,眸底的内疚狠狠的揪住了我的心扉。
“你是水,你是清溪里的水,乐悠悠地流,笑盈盈地流,流到我的心田里成了酒。我的心顿时醉了……”我突然想起了这样的话,深情地看着他,慢慢地吟出。
他轻轻一颤,凝视着我,久久,“盈盈,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善表达,所以,我来说便好,没差的。”我捡起地上的梅枝,牵起他的手,慢慢的往回走,“以后,情诗我来吟,情歌我来唱,一切的一切都由我来,而你,只需要笑着看着我便好。因为,在你的眼睛里,我可以得到全世界!”我缓缓的说,看着雪地上的影子,唇角掀起优美的弧度。
胤祥,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快乐便好……
无端画祸
“奴才给十三爷请安,爷吉祥。”才踏进永和宫,小路子便‘噌’的窜到面前,先是给十三请了个安,便凑到我身旁,细声说起话来。
“凌月姐姐,娘娘正等着您呢,刚才差点差我出去寻你呢!”
“寻我?”我和十三同时侧头,看向小路子。
“嗯。几位爷都在屋里,我还有事要办,姐姐你瞧着办吧。”小路子跟我挤了挤眼,这是我们的暗号,说明德妃娘娘的心情不错。
那么,她急着寻我做什么?
十三碰了碰我,温和一笑,我做出请的姿势,让他先行。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一进屋,我便开始行礼。
“都起吧。老十三啊,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我垂眼退到一旁,赶忙接过明宣递来的花瓶,将梅花插在白底蓝花的瓷瓶中,听着十三和德妃说着话。
“凌月,快给几位爷请安啊,这可都眼巴巴的等着你呢!”德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温和,笑颜如画,伸手指着我。
我顿时一愣,抬头看去,等我?可是直到我抬头后才发现,刚才太出神,根本没有留意到周边。
十四阿哥正坐在德妃的身旁,墨黑的眸底看不出情绪,沉沉的看着我,左手紧紧的握着茶杯,指节僵硬泛白。而后,却桀骜的转过头,和身旁的若含说着什么,惹得若含娇羞一笑。
在德妃的右手边,四爷一副淡然,默默的喝着茶,他的身旁,一袭红装的四福晋面带微笑,端庄的坐着。
而德妃的左侧,我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皱起眉头,心中大忽不妙。
“奴婢给各位爷请安,爷吉祥,给四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想着刚刚那匆匆一瞥中,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得意的眼神,我的头便开始抽痛,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昏厥过去,奈何这几日补品吃多了,也不是说昏便昏的。
“起来吧。刚刚十五弟和十六弟给额娘请安,说是要借你一用。”四爷温凉的话语,很像屋外的天气,冰凉中透着一丝温热。
“就是,这两个人来了后就说一定要找你,我细问之下,他们才说出了缘由。你来这里这么些日子了,我还真不知你有这等本事,要不是红梅也称是,我还真当他们骗人呢!”德妃笑着说,逗弄着一个小孩儿?
我刚才怎么没发现,德妃身旁坐着一个肉团团的小球?也许是角度问题吧,从看到那两位小爷起,我的头就昏昏的。
“小月子,你可让爷好等啊!要不是今儿到母妃这里来,恐怕还真见不到你呢!”十五阿哥一脸的坏笑,慢慢地踱步到我的面前。
“十五阿哥这是哪里话,您找奴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亲自来呢。”我虚伪的笑着,心底为那三个字差点气炸了锅,不是早就告诉他们,不要再那么叫我了!
“爷要不是亲自来,怎么逮得到你呢!爷还不知道你,滑溜儿的像个泥鳅,前两次我明明看到你的影子,才一转眼,竟然没了人影儿!”十五附在我的耳旁,小声的说。
我讪笑,嘴角抽搐。
的确,每次我出了永和宫,都是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碰到哪位难伺候的主儿,尤其是这两位小爷,太会缠人了!瞄到他们,我决无二话,立马撒丫子就跑。
“十五弟,你说什么呢,也给哥哥我听听啊。”十三仿佛发现了我的难处,出声解救道。
“我能有什么话,就是提醒凌月,下一章该讲哪里了。”十五神色迅速一变,笑着开口。
“凌月啊,你就别磨蹭了,我们可都眼巴巴的等了你很久了。就想听听这两个小子口中不一样的三国,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德妃看着我们,威严的开口。
我微微一僵,抿了抿嘴,细细思考了会儿,巡视了四周,才徐徐的开口:
诸葛亮是古代最受世人赞誉,也最具传奇色彩的重要历史人物。建安十二年,二十六岁的诸葛亮结束了他多年的隐居生活,走出了山林。正如刘备是一个谜,诸葛亮也是一个谜。他似乎是上天专为刘备准备的人才,他也似乎一直在等待刘备的召唤,在众多的可供投靠报效的人群之中,诸葛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刘备,这是古往今来很多人不能理解的一个问题。诸葛亮为什么会对刘备情有独钟?他在刘备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诸葛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一讲,为您讲述诸葛亮出山的前前后后,品三国之——慧眼所见。
这一集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在当时众多的英雄人物当中,诸葛亮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刘备呢?关于这点,就要稍微地讲一下诸葛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尤其是他的青年时代是怎样的。从陈寿的《三国志》那里可以得知,诸葛亮是一个少年天才,陈寿的《三国志》对诸葛亮有这样一个描述,他把诸葛亮的文集上交给皇帝的时候写了一篇表文叫做《上诸葛亮集表》,在这个表文里面陈寿是这样描述诸葛亮的:
“亮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
……
……
诸葛亮也有能力,他后来平治天下就是他能力的表现。那么他有条件没有呢?有。
……
……
刘备他之所以奋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够成了气候,是两个原因。第一,他有英雄之志、有英雄之气、有英雄之魂、有英雄之义,但缺什么呢——英雄之地,就是说他缺一个用武之地,这是他缺的第一条。第二,他有帝王之分、有帝王之志、有帝王之术、有帝王之福,他为什么没有成帝王呢——他缺一条成功之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自己发展的正确的政治路线,而这两样东西这个时候都开始有了,因为诸葛亮来了,是诸葛亮让他得到了用武之地,是诸葛亮为他指出了成功之路,所以诸葛亮来到刘备的身边真是刘备的大幸,是曹操的大不幸。当然了,我们不可以夸大个人的作用,后来局势的发展也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不是诸葛亮一个人造成的,但是不可否认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一个人物的出现确实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
我舒了口气,口中干涩,狠狠的看着十五、十六两人,他俩好像还沉浸在故事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好!”十三大喝,吓得我猛地抬头,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从来不知道,你不爱文人墨客的诗书,居然喜欢看这一类的书籍,而且还有这一番独到的见解。”十三眨了眨眼,摸着下巴看我,那眼神好象今天才真正认识我一般,只是戏谑的眸子里闪现的却是顽皮的调笑。
不是我的见解,易老师你要原谅我!
“十三阿哥谬赞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话。
“不是谬赞,你分析得很到位,对一个女子而言,实属不易。”四爷慢慢的啜了口茶,瞥了我一眼,状似无意,可是眼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探究。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
“回四爷话,这只是奴婢偶尔听来的而已,奴婢自然没有这等学识。”
“继续讲啊,下面是什么故事?”十六阿哥跑到我身旁,拉着我的手。我忙要挣开,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委屈的看向德妃。
“回十六阿哥话,后面没有了,奴婢也只听到这里而已。”我不愿在紫禁城中讲这么敏感的话题,怕自己哪天不小心说出了什么,引来莫名的灾难。
“怎么没有了,我还要听。”他拉着我的手,使劲摇着,我叹息连连。
“十六弟,娘娘面前,不得无礼。”十五阿哥瞪了他一眼,冲我讨好一笑,被我无情的看回去。
别以为你现在装个可爱,就能将功底过,我已经决定,将他俩拉入我的黑名单。
“呵呵,没事,我这永和宫也好久没有这么乐呵了,这一个月来你们也忙得像什么似的。”德妃看了看他们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小肉球身上,和蔼一笑。
“额娘,今日儿媳来,也想和您讨个人情。”沉默已久的四福晋突然开口,将大家的视线成功的吸引过去。
“哦,什么事儿,你说。”
“额娘,上次爷生辰,凌月送了一幅刺绣,儿媳和四爷很是喜欢,可是无奈只有一幅。所以,儿媳想……”四福晋一顿,冲我暖暖一笑,我连忙看向德妃,低头不语。
天啊,不会让我再绣一幅吧,那不是要我的命么!
“什么刺绣,我倒从来没听说过。福雅,你给额娘说说。”
原来四福晋叫福雅啊!
“回额娘的话,那幅刺绣看样子应是苏绣。绣的是四爷的画像,那眉眼,真真像极了爷,哪怕只是一丝头发,都分毫未差。爷生辰那日,我们大家看到后,震惊了许久,连爷自己都是赞不绝口。”四福晋说完看向四爷,目光柔情似水,可惜四爷只是微微的点头,嘴角微动,证明她所言不假。
“哦,面容竟是分毫不差么?”德妃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细细的看着,而后惋惜一笑,“可惜今儿个你们没带来,要不然我倒还真想看看。”
“额娘,儿媳听说,凌月也曾送给十三弟一幅画,这画大抵也是异曲同工之妙。对不对,十三弟?”
天啊,今天四福晋难道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竟连十三也扯了进来?
德妃会怎么想?一个宫女勾引两个阿哥?那我还不被拉出去杖毙?想起来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额娘,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儿子当时听说罗察家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想着找个时间好好的讨教一番。恰巧那日碰到后,便想考她一番,让她画了幅画,没成想她竟然会画西洋画,而且相当的熟练。而四哥也是听闻她自幼长在南方,便寻思着额娘的生辰礼物,所以想要她绣个苏绣看看,要是好的话,明年您的生辰,要她送上一幅当贺礼。这不,都让四嫂说了出来,本来想给您一个惊喜的,我和四哥正想着花样呢!”十三凑到德妃的身旁,一边比划一边详细的说着,而我的眉头却越蹙越紧。
十三啊,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帮人也没有这么帮的啊!我不想再给别人过生辰了,现在我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两个字!
“凌月,老十三说的可是真的?”德妃目光扫到我,我立马一震,点头如捣蒜。
“那你可想好送什么?”
神经一耸一耸的抽着,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眉上的神经已然处于绷断的状态。
“娘娘,要是绣出一幅完美的苏绣作品,可能需要长达几年的时间,所以上次送给四爷的也只是一幅小像而已。奴婢认为,倘若是娘娘的生辰,贺礼定要上好的,这小像恐怕……”
“倒是个细心的丫头,也亏了他们有这份心思。凌月,你也起来吧,准备下,既然福雅这么说,你就给她画幅画,也难为她了。”德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四福晋,我连忙擦下额头上微微的薄汗。
低头的瞬间,却看到十四阿哥略带伤痛的眼神,徘徊在四爷和十三之间,倔强的唇角始终紧紧的抿着。他不小心察觉到我的目光,也只是沉眸瞅着我,眼光疏远而逞强。
“回娘娘话,奴婢那里的油彩已经不多了,不知……”我突然想到,这一个月里我常常画画,费了很多油彩,可能不够画一幅画。
“我有,母妃,我这就派人去拿。”十五阿哥‘噌’的站起身,嘱咐了门口几句,便站到了德妃跟前,和她说起话来,德妃被他逗得抿嘴直笑。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太阳|岤突突的跳着。
“凌月姑娘,不知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四福晋翩然走到我面前,眼神里有丝歉然,但更多的是企盼。
或许,她真的很喜欢那幅画!
因为她的心思,全部给了一个男人,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希望能够抓住他的影子,哪怕,那只是一幅画像而已。
这一刻,我竟有些同情她,因为她对四爷的爱,已经超越了所有!她的爱情是伟大的,却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我会爱一个人,也许很爱很爱,但是,我更爱的,却是自己。爱情,永远不会凌驾在我的自尊之上,我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自己沦落得丧失了尊严,更不会放弃所有,去争取一个男人的感情。
因为,这份买卖,不平等,终有一日会慢慢消亡。
亦或许,不懂爱情的只是我?是我把感情物质化了?可是我明白一点,倘若一个人无法爱自己,那么,她其实并不懂得爱情。
现场作画
“不知福晋这幅画想要摆在什么位置?”在等待红梅取回画具的时间内,我看着端坐在位置上的四福晋,恭敬的问道。
一旁的四爷仍是淡漠的神情,可是眼中却闪着一抹兴然,好似对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我留意了他人的神色,发现大家都是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对传说中的西洋画充满了兴趣,十五、十六两位阿哥更是在我身边转着圈儿。
“有什么讲究么?”四福晋蹙眉,凝思着。
“福晋多虑了,奴婢只是想依您摆放的位置,来定绘画的风格而已。”我站在一旁,平静的说。
“哦,此话怎讲?”从我进门便一直没有出声的十四阿哥突然站起身,踱步到我的面前,双眼若有似无的瞟向我握拳的右手。
“回十四爷话,如若福晋想要摆在床边,或是置于桌上,那么,画幅当然偏小,当以人物肖像为主;如若福晋想要装裱悬于墙壁之上,那么画幅自然偏大,并且应加以背景渲染,烘托人物的整体气氛,使画面更为和谐美观。”我不卑不亢的说,眼睛低垂着。
“你一幅画要多久时间?”十四沉默了一会儿,凝神问道。
我考虑了一下,顺便看了看四爷和福晋的衣着,心底默默的盘算着。
“最少要一个下午吧!”如果灵感很强的话,没有感觉,即使下笔,人物也缺少灵魂。
“那自然好!”他突然欢快的笑了,眼睛里有一抹纯自然的开心,不似以往的眼神中,总是夹杂了太多的情绪。
这一刻,却突然觉得,他,只是一个小男孩而已!或许平日里,我对他有些先入为主?毕竟因为若含,我们曾经有过很多的不愉快,而他的倔强,我的傲然,更将我们拉入相互对立的两方。所以,我决定,只要他不先招惹我,我便不再和他一般计较,单纯的过我的日子便好,毕竟他是德妃最宠爱的小儿子!
说话间,红梅已经拿来了画具,甚至连我私下里做的画架都已经取来,摆在了厅里亮堂的位置。我接过她递来的画具,开始检查毛笔等工具。
“四爷,您认为是画怎样的呢?”福晋微笑着看着四爷,眼睛弯弯的如新月一般。
我顺势看向四爷,右手却习惯性的转着笔,从小指转到拇指,再转回去。
四爷盯着我的手,倏然一笑,弄得我顿时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凌月看着办就好,她画了那么久,一定知道怎样最好。”
听到四爷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闹了半天,这个球又抛回到我的手中。
我犹豫了下,略一沉思,开口道:“其实,在西方的国家,一对夫妻在结婚,也就是大婚的时候,通常会画一幅画,画中有新郎和新娘,这个也叫做结婚照。而这幅画作便会挂于卧室,可以时时看到。”
看到他们或寻思或不解的样子,我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或许有些事情对他们来讲,还是很难理解的?
“啪”的一声,打断了室内的安静,我寻声看去,却是十三阿哥和十五阿哥拿着我的毛笔在练习转笔,无奈毛笔在他们手中总是乱跑,还没转呢,便落到地面上。
我想笑,却兀自强忍着,看着他们略显笨拙的手指夹着乱跑的毛笔,一次次的不成功,一次次的引来彼此的嘲笑。
“小月子,你来,我就不信爷玩儿不转它。”十五阿哥突然发起狠来,气嘟嘟的走到我面前,将毛笔塞到我手上,拿走了我原本的那支,放于自己手中。
“十五爷,这个靠的是熟练功,就像我们练字一般,并非因为毛笔的缘故。”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手指微微用力,毛笔便在之间灵活的滑动,引得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要学。”他试着夹笔,却被我握住了手,柔声道:“十五爷是皇子,有学不完的学问,学这等小把戏做甚?”我以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看着他黑亮的眼眸,直到他冲我微微一笑,才展开了笑颜。
“宫内人人都说十五弟是个调皮的主儿,可我看呐,他也不过如此嘛!”十三在一旁凉凉的说,瞥了瞥十五阿哥,抿着嘴偷笑。
我无聊的瞥了他一眼,他一怔,微微噘着嘴,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恰好这时送来了油彩,我赶忙接过,倒入调色盘中,向他们微微施礼,走到了画架旁。
正巧这时那个肉球跑到了四福晋身旁,嫩嫩的唤着‘额娘’,我一顿,倏然明白了他是谁。
“福晋,需不需要将小阿哥一并画入画中?”也许,这会是他们以后唯一的念想。
福晋看着四爷,四爷看着弘晖,微微一点头,便是应允了。我不再开口,看着展开的白色画布,心中盘算着布局及结构。
“小月子,你怎么迟迟不落笔啊?”我的问题学生十五阿哥在围着我绕了n圈后终于开口,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伸出食指,放在唇中,暗示他噤声,只是盯着画布看,脑中不断的构思,大约停了十分钟左右,快速的沾染油彩,在布的左侧落下第一笔。
四福晋今天穿着红色底绣牡丹花样的滚边旗装,领口处的白色狐毛衬托得面目清亮白皙,高贵典雅。头上的两把头细碎的点缀着金色的饰物,不多,却很精致。
“福晋,您可以起身走两步么?”我猛地抬头,迎面对上了十三和十四两人炽热的视线,吓得倒退了一步,眯着眼睛斜视着他们。
他们站在我面前做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你居然不抬头,便刷刷的下笔了。”十三讪讪的笑了笑,迅速的拉着十四退后了一步,躲开我逼人的视线。
四福晋听了我的话,看了看周围人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走了一小圈,弘晖便在身后追着她跑。
我略一点头,便很快沉浸在画中,偶尔抬头注视着她的袖口或领边,或是服装上的娇艳牡丹花,再是鞋子,最后,才落在她的面孔上,细细的描绘着她的面部神情。
身后已然传来诧异的声音,不过很快便消失了,我没有留意,将目光投向了弘晖。轻轻的将笔递给一旁的红梅,在周围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弘晖的身旁。
弘晖的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面颊红红的,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我,面露诧异。
“你是谁?”幼稚的童声传来,我露出大大的笑脸,讨好的看着他。
“奴婢要给小阿哥画画,所以需要您的配合噢!”我牵起他软软的小手,煞有其事的点头。
小孩子虽然只有三四岁,可是也已经可以听懂话了。他侧头打量着我,好像在考虑我话中的意思,而他思索的神情,像极了四爷。
我不禁抬头朝四爷看去,发现他正蹙眉看着我,眼神是少许的迷茫。我笑了笑,掏出怀中的帕子,在手中折了折,便出现了一个小老鼠的样子。
弘晖‘哇’的拍手,抢了过去,嘴中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我听得不甚明白,只知道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啦,叽里咕噜滚下来……”我一遍一遍轻声唱着童谣,弘晖开始不解的看着我,可是慢慢的便跟着我唱,看着我附带的小动作,跟着我笑,笑容恬静而单纯。
“乖,真棒。”我凑到他的耳边,毫不吝啬的赞美他,果然看到小家伙脸上胜利的笑容,他揪着四福晋的衣袖,讨着问她棒不棒。
我不知道别人作画如何,可是我注重的却是灵感,一种可以从心底发出共鸣的感觉。那样,即使你想要画的对象并不在身边,仍是可以刻画出他活灵活现的一面。就像我们在拍艺术照时,摄影师总是试着引导我们的情绪一样。
红梅不解的看着我,我回她和煦一笑,拿起另一根较细的画笔,沾上天蓝色的油彩,开始着重描绘弘晖的样子。
小小的身体,在冬装的包裹下胖乎乎的,手中还抓着我折的小老鼠,嘟着嘴巴,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看着他的表情,我却幻想起四爷小时候的样子,唇角自然越来越翘。
其实,三个人中,我最应手的应该是四爷。他总是深色的袍子,百年不变的面孔,偶尔的情绪也只是从眼神中泄露出来。但是既然是画,还是要美化一番的。所以,他凝望母子的表情,当然是温馨而饱含柔情,满溢的爱意望着他的妻与子。
如果这就是四福晋想要的,那么,我想,我完全可以成全她这个有些遥远的的梦!
人物的简单描绘已然出炉,我闭眼,想象着背景。
“四爷,福晋,您们比较喜欢什么样地背景,应景的梅花、散落的樱花、还是江南烟雨的朦胧之美?”我拿捏不好主意,只得开口问道。
四爷想都没想,只是端坐在位置上,姿势从来没有变过,“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樱花!”我毫不犹豫的开口,换来大家全体的注视。
“为什么?”十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半完成的画面,沉思的说。
“每一种花都有代表它的花语,像牡丹的花语是富贵荣华,桂花的花语是和平、友好、吉祥,而樱花的花语则是生命。樱花热烈、纯洁、高尚,严冬过后是它最先把春天的气息带给人民,每年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便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山樱”。有个国家的人认为人生短暂,活着就要像樱花一样灿烂,即使死,也该果断的离去。樱花凋落时,不污不染,很干脆。”我静静的陈述,用棕色刷出树干,绵延的枝条;以淡淡的粉色,浅浅的白色染出一簇簇樱花花瓣;遍地的花瓣遮盖了大地本来的颜色,好似白雪覆盖一般,绵延至尽头。
夕阳的余晖洒下,染透了远方的山脉,成片的樱花树下,一个顽皮的孩子捧着大把的花瓣,高高的举起,凑到了母亲的身旁;宫装丽人微蹲着身子,和孩子说着什么。小孩脸上的笑容,纯净而美好。她鲜艳的红色衣服与樱花纯净的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素雅,一娇艳;而身旁的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像是珍视着挚爱一般,眼中浓浓的情意化解不开,宣泄在樱花树下。
微风拂过,树上的花瓣渐渐的飘落,随风摇摆着,舞动着生命的歌声,满载着厚厚的希望……
中午的时候,德妃留下几位阿哥在永和宫用膳,而我则安静的站在角落,凭着记忆与想象,点缀着画面的风景,已经完善他们脸上的细微表情。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执笔的右手微微的酸疼,目光却仍是专注的投注在画布上。
最后,我找出一杆极细的毛笔,沾着偏粉的颜色,在一片飘舞的花瓣中,迅速落下一个‘盈’字,扬起了唇角。
“四爷,您要题字么?”我抬头,眼神专注。
“既然是你的作品,当然由你一手完成。”四爷起身,慢慢朝我走来。
我笑了笑,在画面的右下角,竖着落笔: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初五于永和宫 完颜凌月。
抬笔,我微微退后,远远的看着这幅画。
“小月子,我真是太小看你了。”十五阿哥站在我的身后,捅了捅我,小声地说。
而我,连笑都笑不出来。这句话,貌似已经有很多人对我说过了。
“十五阿哥谬赞了。”我撇唇,望了望外面微沉的天色。
“娘娘,请您过目。”我取下晾干的画布,走到德妃的面前。
德妃忙拿帕子掩着口,惊讶的看着我,而后再次看着画布,瞅了眼四爷和福晋,连连摇头,吓得我一哆嗦。
“真是太像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的画啊!”德妃摸了摸弘晖的脸,又看了看画中的小孩儿,不住的感慨,我只得在一旁干看着。
“有劳凌月姑娘了。”四福晋走到我身边,颔首说道。
“福晋折煞奴婢了。”我赶忙行礼,双手送上画布,并嘱咐了装裱时要注意的事情。
“看来我这里还真是藏着一个宝啊,赶明儿我可要好好打探一下这丫头,看她还藏着多少能耐。”德妃玩闹的瞅了我一眼,打趣儿的说。
“额娘,既然四哥十三哥都让凌月画过画,唯有儿子没有,是不是……”
身后传来十四的声音,而当我听清他话中的意思时,头脑顿时一懵,敢情我成了画师了?!
“好好,凌月啊,你准备准备,回头给老十四画几幅。”
听听,还几幅几幅的画,她倒没说给老十四来套写真集?我无奈轻笑。
“是,奴婢知道了,不知十四阿哥——”我开口,尽量平和的微笑。
“我不要和他们一样的,而且,我今天不想画,等我想画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
我还没开口呢,十四就抢声道,害我连翻白眼的机会都没有。
“是,奴婢知道。”我郁闷的说,心里闷闷的。
君子一言
‘下雪不冷化雪冷’,看来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即使裹了厚厚的棉衣,可冻彻心扉的寒凉还是不住的袭来。嘴唇不住的哆嗦,连微微的扯动嘴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困难。
丢人啊,好歹在现代我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却这么耐不住寒凉,就连晚上睡觉都比红梅多盖了一床被子。
红梅常常取笑我,早晚会被被子压死。没办法,谁叫我一到冬天便手脚冰凉,躺在被窝里怎么也暖不起来。
“凌月姐,你还好么?”走在我前面的小路子停下步来,回头看了看不住哆嗦的我。
我冲他摇了摇头,想要安抚的笑笑,却发现僵硬的面孔摆不出任何的表情,双手也握着拳缩在袖子里。
“我说姐姐啊,你可是我见过最耐不住寒的。”
我也不耐热好不好,你随便弄个现代人过来,没有空调的日子,还要穿着累赘的衣服,有几个人能过得舒坦?
我瞥了眼小路子,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加快了脚步朝翊坤宫走去。今儿个德妃娘娘不知怎么的,让我和小路子给宜妃送去一个暖炉,这还是四爷前些日子送进宫的,总共才拿来三个。
或许是她们之间的一种交际手段吧!
来到翊坤宫,向门口的小公公说明了来意,他便赶忙进去禀报了,留下我在原地猛地搓手搓脸,一旁的小路子则要笑不笑的看着我。
“你笑什么,没见过怕冷的?”吐出的字有些发颤,不过还好应该可以听懂。
“见过怕冷的,却没见过怕到像姐姐这般的。” 小路子笑着说,被我白了一眼,正巧院里来人让我们进去,才迈步前行。
才踏进正殿,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鼻子里顿时痒得很,我忙用手捏住鼻子,抑制住打喷嚏的冲动。抬眼却看到了邪笑着的九阿哥,斜靠在宽大的木椅中,睨着眼看我。
“奴婢(奴才)给宜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我和小路子赶忙行礼,恭顺的垂着眼帘。
“起吧。近来德姐姐身体可好,这劳什子天气,冷得很呐!”宜妃梳着把子头,只用了一支金钗点缀,晶亮的眼神透着干练,唇角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劳娘娘惦记了,德妃娘娘近来身体很好。因为这些天愈加寒凉,所以娘娘特意差遣奴婢给您送个暖炉来。”我接过小路子手中的暖炉,微笑着交由宜妃身边的丫鬟。
“那可真真谢谢德姐姐了,赶明儿这雪化完了,我定要到姐姐那里去谢礼。”宜妃爽利的说,又拉着我问了些有的没的,我都一一回应着,只是面上的微笑越来越牵强。
唉,这些面子工程,我仍是做不来!
……
“娘娘,那奴婢便告退了。”问话终于告一段落,我舒了口气,背朝着门口慢慢后退。总感觉两道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跟着我,射得我面上一片灼热。
跨出门槛,我轻轻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抬步走去,才发现小路子正侧脸看着我,不禁皱眉。
“额娘,那儿子也告退了,天寒,额娘要多注意身体。”九阿哥的话音隐隐传来,我心中一坠,直觉告诉我马上离开。遂脚下加快了步伐,才跨出翊坤宫门口,撒腿便跑,不管小路子在后面大叫。
由于一直是宫道,直来直去的视野空旷,跑不了多远便会被发现,所以我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幸好路上人少,不会被人发现我这个样子,要不然八成拉到敬事房处置一番,理由是没有规矩。
七拐八拐的,一口气跑到一座假山的缝隙中,却赫然发现里面居然很干净,呼呼的寒风也被山石挡住了,减退了些许的寒气,竟温暖了许多。
我笑了笑,这个缝隙里面倒是很宽敞,可以容纳三四个人,想必曾经有人经常在这里休息。听着山石外呼啸的寒风,我在里面慢慢的踱步搓手,竟然生出一股惬意的感觉。
通红的手指轻碰山石,不时的敲敲打打,在这尚且温暖的地方自娱自乐。
“小月子,看不出来,你跑得还挺快?”戏谑声自身后传来,我猛地一怔,眼神四处乱瞟,寻找其它的出口。
“歇歇你的脑袋瓜儿吧,躲到这种地方,爷都能找到你,你认为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当然是躲到你爹
盈月舞清风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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