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上+下 作者:po18.in
杆遮挡在外围的记者们穷追猛打的提问和亮如白昼的闪光灯。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只是美妙的巧合,老爷回头面对某家报社的镜头时眼角扫到壁虎似的巴在墙角的海姆达尔,老爷停顿片刻,嘴角扬起的弧度性感而温柔,海姆达尔赶忙扶住墙,激动的快要昏过去了。 老爷被他夸张的举动逗得哈哈一笑,发自肺腑的笑容被守株待兔的记者们拍下,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刊物上,无数女子为之神魂颠倒。之后老爷的私生子人数直线上升,号称与他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其中还包括男人。 此乃后话。 魁地奇联盟的大部队走过去,紧接着他看见了父亲隆梅尔和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信步走来,海姆达尔微笑着注视父亲从不远处走过,就像变戏法似的,原本目视前方的隆梅尔忽然转头,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 “帅呆了!”海姆达尔挥挥手。 隆梅尔呵呵一笑,转回头继续朝前走,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们跟着收回疑惑的目光,以海姆达尔的距离看去,他们似乎在询问父亲什么,隆梅尔的回答因为角度和距离无法看清。 “麻烦了……”工作人员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语片刻,最终下了决定,“斯图鲁松,你先进去吧,可能不用上场了,有事再找你。” 不等海姆达尔点头,另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满脸激动的朝他们跑来,“来了来了!” 工作人员精神一振,带着海姆达尔沿着墙壁十分低调的迎了上去。 二人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巫师袍的老年人走了过来,工作人员赶忙凑上去握住对方的手,喜气洋洋的说:“欢迎欢迎。” 一丝狐疑自老人脸上一闪而过,工作人员又道,“这边请,埃尔南多先生。” “我不是埃尔南多。”老人哭笑不得,抽回自己的手绕过工作人员继续往里走。 工作人员有些傻眼,那位女工作人员对他小声说:“后面这位是埃尔南多先生。” 工作人员急忙顺着女同事的指示看去,就见一名穿着一身猩红色带五彩斑纹的白发散乱的老年人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走来,老人的眼神十分严厉,尽管面无表情,弥漫在周遭生人勿近的气质却是如针扎似的众目昭彰,工作人员有点却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埃尔南多先生,欢迎。”工作人员努力维持脸上的灿烂笑容。 埃尔南多朝他淡淡瞟了一眼,工作人员立刻噤了声。 “再不来我就变成别人了。” 工作人员立刻面红耳赤,他的女同事出来圆场,手段就是把海姆达尔推了出去。 “我们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员照顾您,他……” “我还没进棺材。”埃尔南多并不领情,绕过他们径直朝前而去。 回过神的工作人员推了下海姆达尔,“麻烦你了,斯图鲁松。”不放心的嘱咐,“受了什么委屈请你等晚会结束以后再提出,到时候你要求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的,应付他的时候机灵点。” 海姆达尔看了他一眼,工作人员被他稍显尖刻的不耐烦眼神弄得一懵,等工作人员回神,海姆达尔已经撇下他追了上去。 tbc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补更从下星期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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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南多先生走的并不快,从后方观察他的双脚,会发现他的左脚提放时并不灵便,这种不灵便的症状不太明显,若不是他拄着拐杖,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所以他比海姆达尔之前见过的拄拐行走的巫师步伐稳健,也多一份从容。 埃尔南多在渐渐密集起来的人群中缓慢穿梭,他从不要求别人给他让道,但凡眼睛管用的巫师都能看出他脸上没有写着“开朗随和”,这可能是别人主动给他让路的原因之一。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离开约有二、三步的距离。当有三个人在行走时推搡到他的胳膊时,他不再保持沉默,他们已经进入了900平米的广场的中心区域。 “埃尔南多先生,我们的正前方到底是会场入口,现在还没到入场时间;左手边朝前十来米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冷餐台;右手边到底是休息室。”海姆达尔贴向埃尔南多的左后方提醒道。 埃尔南多的拐杖顿了一顿,朝左进发。 海姆达尔眨巴了下眼睛,又退回到原本的二、三步远的距离跟着。直到缓慢行走的埃尔南多快要抵达冷餐台,海姆达尔又贴上去道,“冷餐台边设了几把椅子,我先带您过去休息,我会让家养小精灵把食物送到您那里。” 埃尔南多的拐杖又顿住了,海姆达尔心想有戏,侧身跃过埃尔南多,在前方带路,等确定埃尔南多在舒适的靠背椅上坐稳了,海姆达尔返身前往几步之外的冷餐台那儿。 餐点很快被端上椅子前的小茶几上,海姆达尔过来的时候发现埃尔南多边的座椅被人占了,那人坐在椅子上滔滔不绝的和身边的友人说着什么,埃尔南多一直低垂着脸搓揉自己的膝盖。 当那人回头拿起盘子里的一块巧克力奶油冻塞进嘴里时,海姆达尔不淡定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这是我们的食物!”海姆达尔一把抢过两只盘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怒视一群偷吃的耗子。 那人愣住了,他的朋友们愣住了,垂眸不语的埃尔南多也愣住了。 海姆达尔继续指控,“您还坐了我的位置!” 那人很快反应过来,嗤笑道,“难道椅子上写了你的名字?” “写了。”海姆达尔点头。 那人不相信,“哪儿?”假装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他的朋友们跟着起哄。 “就在这里,您起来我指给你看。”海姆达尔顺手一塞,把俩盘子塞到埃尔南多怀里。 那人起身,嘴里不断念叨,“在哪儿在哪儿?”一副等着看笑话的不怀好意样儿。 “就在这儿。”海姆达尔食指一伸。 那人,包括他的朋友们,呼啦啦的跑椅子后面去瞧。 海姆达尔顺势往前一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海姆达尔从埃尔南多手中接过其中一个盘子。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海姆达尔对埃尔南多笑道。 埃尔南多看看他身后,那几人显然回过味来了,正一脸僵硬的瞪着海姆达尔的后脑勺。 后脑勺的主人这时候又道,“您不吃吗?”说着抓起一块曲奇饼塞嘴里,指指自己,含糊的说,“您不介意我吃吧?” 埃尔南多摇摇头,毫无预警的猛地抬眼朝上一瞄,低头戳着盘中餐的海姆达尔感到身后的高涨怒焰营造出的强大气势霎时土崩瓦解,转瞬没了声息。 审核再严格的晚会仍然难免鱼龙混杂。 埃尔南多若无其事的低头,发现手中餐盘里装的全是他爱吃的点心,埃尔南多诧异的看向海姆达尔,就这么眨眼即逝的时间段里,海姆达尔已经把盘中餐解决了,正在大口灌组委会请人特制的橙汁,据说是保密配方,一般人喝不着。 海姆达尔放下杯子时打了个嗝,渴望的看向餐桌方向,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貌似准备再奋战一回。老实说彩排那会儿他就瞄上这张桌子了,不找机会吃个够哪成,别人都是指着拿奖来的,再不济也是个重在参与的精神,他不是提名人,怎么也得留点纪念,下次再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想到这里,斯图鲁松室长又嗝了一下。 “您帮我看下位子,我再去弄点。别人要是强占,您就让他们上椅子后面找名字拖延时间。”斯图鲁松室长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手脚麻利的跑开了。 埃尔南多望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并染上了些许笑意,老人家拿起一块蛋糕斯文的吃了起来。 海姆达尔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位弗朗西斯科8226;哈维尔8226;埃尔南多先生并不像世人以为的自命清高,孤芳自赏,他只是不善言辞,或者说他不喜欢讲话,尤其不喜欢讲废话,但是……貌似……他不反对别人对他讲废话,至少海姆达尔对着他叽里呱啦,他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也没有果断的让海姆达尔闭上嘴巴。 有那么几次,他的表情略有不快,使他原本就生人勿近的气质更添几分冷冽,但并非因为心烦海姆达尔的啰嗦,而是针对他的说话内容。 “……哦,那是金多斯教授,我看过他的著作《霸权魔法》和《魔法之剑的审判》一、二,嗯,三没看,书店告诉我三还在翻译,”他们离开了冷餐区,穿梭于人群中,埃尔南多深居简出,一路上很少碰到人来主动搭讪,所以现在还是海姆达尔在不停的说。 “……我认识她,在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莫拉蒂女士,她的《你可能忽略的植物也许将派上大用场》篇名很长,篇幅短小,但内容精彩之极……还有那……” “你偏科的很厉害。”埃尔南多突然插嘴。 海姆达尔没让自己大惊小怪,虽然这是老人从见面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比较完整的句子。 “有那么明显吗?”海姆达尔摸摸鼻子。 “你提到的一系列人名里,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研究魔法咒语的,剩下的是珍惜魔法生物研究,草药学理论,以及实用变形术学派。关于魔药学,天文学,魔法史只字不提,研究它们的学者们也都在这里,有些该领域鼎鼎大名的人物和你擦肩而过你也目不斜视。”埃尔南多说。“玛利亚8226;莫拉蒂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植物学家你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黑魔法还是黑魔法防御术?”埃尔南多问。 “我的魔咒学成绩还不错。”海姆达尔委婉的表示。 “什么学校?” “徳姆斯特朗。” “啊~~~”埃尔南多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斯图鲁松,海姆达尔8226;斯图鲁松。” 埃尔南多蹙眉,“在哪儿听过……”老人喃喃自语着拄拐杖继续朝前走,海姆达尔满怀期盼的紧紧相随,等着享受答案揭晓那一刻贯穿任督二脉的膨胀感。 他们身边偶尔会经过几位被礼仪组成员搀扶着来去的巫师们,只有海姆达尔貌似两手空空,无所事事,同组的成员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海姆达尔在心里嘀咕,敢情人家让你伺候成了件光荣事儿了。 “你为什么不扶我?”埃尔南多拐杖一拄,回头道。 “您有那么老吗?” 称赞别人年轻绝对是男女老少皆宜的奉承话,埃尔南多点点头,“你说的对。”掉过头继续朝前走,海姆达尔觉得他的脚步貌似比刚才轻快了些。 海姆达尔那个急啊,怎么还没想起来呢?不是说在哪儿听过吗? 能被埃尔南多觉得熟悉那是相当光荣的,比作为礼仪小姐给他当人拐要光荣多了。弗朗西斯科8226;哈维尔8226;埃尔南多,世界著名的神奇动物学家,在神奇动物研究领域屡获殊荣,成就斐然,著书百余部,本本都被奉为精品。他的著作一经推出就能上销售榜前十。 这是世人对于埃尔南多的认识和评价,与其和他本人接触,巫师们更愿意和他的羽毛笔对话。 但是,埃尔南多的自我定位却是一位天文学家,在天文学研究方面他也写了不少论文,可惜没有一篇引起重视,得到关注的。他曾经自费出版过一本《微小的宇宙和微小的巫师》的学术性著作,获得了微小的成绩。天文学领域的专家们认为该书晦涩艰深,佶屈聱牙,书中涉及了大量中世纪巫师天文学的专属名词——其中相当部分早在一个多世纪前就被更容易理解的新名词所取代——和当时的天文学大事件,别说一般读者了,就是干这行的若没有积累点历史和文学知识,也就读懂个前言吧。 无论从商品价值还是学术价值上来说,这本书貌似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初版一千本,卖出去二十七本,这二十七本还是埃尔南多参加的天文学俱乐部看在他的面子上的友情支援,实际一本都没卖出去。 埃尔南多自己倒很欣赏,把它评价为平生写的最好的一本书。因此,海姆达尔所理解的这些一肚子墨水的大学者们的“好”,就是让别人看不懂,不明白才是真的好。 总之,埃尔南多先生没有停止他探索天文学的脚步,在一个又一个天体上孜孜不倦的挥洒着汗水和青春,他的业余爱好——埃尔南多一直管自己的神奇动物研究叫闲暇娱乐——却在该领域频频获得认同和称赞,直到后来被奉为当之无愧的宗师级人物。 他今天就是要为神奇动物研究领域颁发一个重要奖项,也许老人更渴望颁发天文学的……更也许,这是他不愿意来彩排的重要信号,一种抗议方式。 入场的清越钟鸣响起,广场上的大部队徐徐朝场内进发。 在缓慢行走的人群中,海姆达尔分别看到了爸爸、舅舅还有男朋友,因为大家所处的圈子不同,没有碰面的机会,海姆达尔再自说自话也不会真那么毫无顾忌的把埃尔南多往别的地方带,广场上的站立位置是组委会有意识规划好的,这样也方便进场。 看到海姆达尔频频朝别的方向大力挥手,埃尔南多道,“看到朋友了?” “那是我爸爸和舅舅。”海姆达尔指向隆梅尔和卢修斯的方向,“那是我男朋友。”他又指向威克多的方向。“哦!我看到哈利了!那是哈利!我们是朋友!”海姆达尔对埃尔南多先生说。“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他是□的提名人之一!” “哈利?” “哈利8226;波特!” “就是英国的那个哈利8226;波特?”埃尔南多扬了扬与头发长的同样乱七八糟的眉毛。 “对,他很有名。”海姆达尔点头。 “那他今天拿不到奖了。”埃尔南多冷静的分析。“那个被和平的还没有被打败,哈利8226;波特今天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重在参与嘛。”海姆达尔也很冷静。 “我男朋友今天也是提名人之一,”海姆达尔挺胸收腹。“您一定听过他的名字,威克多8226;克鲁姆。” “嗯,听说过,相信巫师世界没有人没听说过。”埃尔南多点头,海姆达尔骄傲的澎湃起来了,腰杆子挺的更笔直了。 “他是第一次获得提名吧?”埃尔南多问。 “对,很年轻吧,他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呢。”刚说过人家哈利,这会儿就选择性失忆了。 “十有八、九拿不着,”埃尔南多给他泼冷水。“巴纳巴斯芬克利一般不喜欢年轻人,我有经验。” “邓布利多教授就拿到了,那时候他还没毕业呢,巴纳巴斯芬克利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这个记录直到现在还没有被打破。”如果有胡子,海姆达尔已经把它们吹到天上去了。 “那我问你,邓布利多教授当年获得是哪一类奖项?”埃尔南多心平气和的看着他。 “杰出贡献啊……”海姆达尔脸色变了。 埃尔南多知道他想明白过来了,战争结束以后巴纳巴斯芬克利就取消了杰出贡献奖这一栏,如今巫师世界有一个专门的杰出贡献奖,其余大奖的筹办者为了尊重这个奖项的创建者都取消了自己的杰出贡献奖,也就是说邓布利多教授的记录再不可能被打破了。 “……威克多肯定能拿奖。” “不是说重在参与吗?!”埃尔南多提醒他。 “谁说的!谁说的!这是哪个混蛋说的!”斯图鲁松室长又自我鞭笞了。 埃尔南多看着面目狰狞的海姆达尔怔了一怔,而后忍俊不禁。 他们在侍者的指引下跨上阶梯,进门的时候海姆达尔忍不住问道,“您还是没想起来吗?” “想起什么?”埃尔南多不解道。 “我的名字啊。” 埃尔南多依旧一脸的茫然。 海姆达尔委屈的瘪嘴,“您刚才说我的名字耳熟……” “哦!我想起来了!” 海姆达尔小脸儿一亮,紧紧盯住人家的嘴巴,就听埃尔南多教授说:“那话是我说的。” “……完了?”海姆达尔还想挣扎两下。 “完了,”埃尔南多说。“熟悉的原因我没想起来,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海姆达尔泪流满面,“海姆达尔8226;斯图鲁松。” 埃尔南多说:“好,记住了,斯图鲁松。”迈步进了会场大门。 海姆达尔不甘心的追上去,“您再想想呗,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隐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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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内开阔高耸,灯火辉煌,层层斑马色劵拱在头顶叠加交错;印有巴纳巴斯芬克利海怪图腾的三角形彩旗在劵拱下如坠弯枝头的累累硕果,见证着又一年的丰收;浓淡相间的云彩在劵拱周围徐徐游曳;柱头上的海怪雕塑形态各异,活灵活现。 当你因好奇盯住其中一只的眼睛,它会对你吐舌头,一面巴掌大的小彩旗就会顺势落入你手中。 第二百一十七届巴纳巴斯芬克利颁奖晚会的主持人——亚德兰卡8226;科索尔女士,踏着来宾们的掌声走上舞台。垂手矗立于舞台中央,面带微笑的扫视了整个会场一周,向台下观众深深一鞠躬,观众们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 这位留着一头利落短发,颧骨突出,下巴宽平,神态祥和的女巫师是近些年在报刊杂志上十分活跃的评论员,她同时也是一家巫师电台的常驻主播,主持一档关于巫师儿童教育的栏目,在妈妈圈中口碑甚佳,去年,她接过了一家因为拉不到赞助几近倒闭的儿童基金会的掌门大旗,所以她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基金会的主事者。 这是一位拥有多重身份的女性,但与一大群在家庭与事业之间摇摆不定的苦恼女强人不同,科索尔女士的家庭生活十分幸福,她有一个理解她支持她的丈夫,以及一双可爱的女儿,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让一票陷入两难境地的女强人嫉恨的咬牙切齿。 亚德兰卡8226;科索尔出现在这里是一个开诚布公的表态,因为距离晚会举行还有一个月时,彩排上还没有她的身影,组委会最初相中的主持人是在国际上更有影响力的男性巫师。 “组委会最终还是妥协了。”埃尔南多说。 海姆达尔点点头。 从古至今,巴纳巴斯芬克利是学术的竞争,是制造业的竞争,是体育界的竞争,也是同业的竞争,同时还是巫师与巫师间的竞争,甚至于男巫与女巫间的竞争。巴纳巴斯芬克利择优而励,这里没有性别,只有成绩,女士优先那套在这里没人买账。 实际上不止巴纳巴斯芬克利,其他巫师奖项也是如此,组委会总是不能免俗的要在如何平衡男性提名者与女性提名者的比例上煞费一番苦心。无论男巫还是女巫,成绩被肯定,被认同,能进入巴纳巴斯芬克利殿堂与其他巫师一争高下才是关键。最终的得奖两边倒是都没什么意见。 以往的巴纳巴斯芬克利几乎没有出过岔子,虽说不是皆大欢喜,但也能赢得大多数巫师的满意。 或许这一次组委会把场面铺的过于盛大了,媒体记者们跟苍蝇似的绕着他们嗡嗡叫,嗅到点儿不同寻常的气味就一窝蜂的朝前挤,一丁点小事儿被瞬间哄抬成轩然大波,导火索就是本届提名人名单上男女比例失调,男性提名人比女性提名人多了近一倍。 这下女巫们不干了。 这件事吵了半个月,多次协商无果不欢而散,组委会多次叫停彩排,好几次差点彻底停办。后来是巴纳巴斯芬克利组委会中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想了个安抚女巫们的法子,把原来享誉国际的男巫主持人换下,找一名合适的女巫顶替。 这名女巫主持人还不能随便哪个就行,不能胸大无脑,也不能不堪入目,既不能把目标全放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六亲不认的女强人身上,更不能选胸无大志、安于现状的家庭主妇。经过细细寻觅层层筛选,亚德兰卡8226;科索尔的资料出现在组委会成员们的眼前。 她不漂亮,但也不是丑的不能见人;她正值事业高峰,同样也是个顾及家庭的好母亲好妻子;她关心儿童,热衷于巫师儿童教育,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简直就是二十世纪的三好妈妈,三好妻子,三好女人。组委会负责人一拍板,科索尔女士就把那个悲催的前任挤下去了,可怜那前任为了这次耗时近半年的彩排连工作都暂停了,半年颗粒无收,落得两袖清风。 海姆达尔不知道组委会许了前任什么好处,那位前任倒是风度颇佳,没在公开场合说任何不利于颁奖晚会的言论,后来听说他被他太太制的服服帖帖,这哥们十有八、九是妻管严俱乐部成员。 今年是大战胜利五十周年,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日子,巴纳巴斯芬克利一改往日低调作风高调颁奖也是为了向五十年前浴血奋战的英烈们致敬。 所以,巴纳巴斯芬克利今年调整了颁奖顺序,第一个将颁发的是和平奖。听说颁奖晚会只要看个头再结个尾,中间模模糊糊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公众并不关心那些跟他们关系不大的深奥的学术奖项,他们只关心几个他们愿意关心的,今年和平奖就是其中之一。 深谙群众趋向性的记者们当然不会反其道而行,当科索尔女士邀请颁奖嘉宾上台时,左右两边的记者席位顿时被一片白色的光海所包围。 爆炸般的刺目光芒使得上台的嘉宾明显脚步一顿,身体不自禁后倾,紧紧跟在后方的礼仪小姐赶紧扶住她。 为和平奖颁奖的嘉宾是一位女巫,和平奖又是第一个待办法的奖项。 “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觑。”埃尔南多摇摇头。 海姆达尔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至今为止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所有女巫,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埃尔南多看他那副后怕的样儿就觉得好笑,这孩子才几岁呀,居然一脸的唏嘘。 欢迎第一位颁奖嘉宾的掌声很快停止。 海姆达尔仔细倾听嘉宾的话,在听到哈利的名字时一阵激动,会场内掌声如雷,就像海姆达尔之前说过的那样,哈利很有名。相信那位命运多舛的英国男孩此刻正腼腆的笑着。明知道跟自己没关系,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要是这时候能有个大屏幕,分格拍摄各提名人的神态就好了,这会儿他淹没在群众中,啥都看不着。 海姆达尔眼下是沾了埃尔南多先生的光,不然他就得和他的同组成员一样乖乖坐在后排待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边上添了把椅子,和一整排专家学者们平起平坐。 实际上和平奖各个提名人的事迹早在主持人的渲染中被详细描述过了,观众们的情绪也如主持人希望的那样被抬得很高,然而颁奖嘉宾还是要按照一早准备好的稿子照本宣科,再简单介绍一番。等大家又一次为他们分别鼓掌,被吊足了胃口,嘉宾这才拆开了信封。写有得奖者姓名的金色信封由猫头鹰现场送抵,据说这么安排是为了防止提前泄密,当今的记者无孔不入,手段亦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 “获得和平奖的巫师是……”颁奖嘉宾的英文带着一口浓重的波兰口音,海姆达尔听的很吃力,他竖起耳朵屏息静气。 “瓦利8226;伊尔维斯!” 海姆达尔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面无表情的跟着旁人的节奏鼓掌,笑容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是个未成年不是吗?相信没有人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为这点与众不同对他横加指责。 到底是当今巫师界的风云人物齐聚一堂的盛世,获奖者就算再激动也克制着情绪,貌似从容的站起来,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去审视,这位新晋的和平奖获得者都是一位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绅士。 “他看上去很年轻。”埃尔南多随口道。 “64,不年轻了。”海姆达尔有些过于沉静。 埃尔南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瓦利8226;伊尔维斯从嘉宾手中接过金色信封,嘉宾帮他佩戴上一枚巴纳巴斯芬克利金奖章,然后把一只镶嵌着一圈细碎蓝宝石的沉甸甸的海怪奖杯交到他手里,伊尔维斯道谢,他们相互亲吻面颊,颁奖嘉宾从讲台前退开。 新出炉的和平奖获得者在台上深吸几口气,然后傻乎乎的吃吃笑开,台下的女士们无不莞尔,十分大度的纵容了他。 三分钟的感言时间已经过半,和平奖获得者用流畅但不标准的英语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很抱歉的告诉台下,下面的话他希望能用自己的母语来说。观众们当然不会难为他,有些巫师甚至因此送上了热烈的掌声,伊尔维斯无比深情的用爱沙尼亚语朗诵了一首诗歌,两眼饱含热泪,令现场无数男女为之动容。 伊尔维斯在来宾们的叫好声中下台一鞠躬,临下场用袖子擦拭眼角和亲吻奖杯杯沿的画面成了第二天全爱沙尼亚巫师刊物的头版头条,他在台上的这一番倾情表现使他人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四周充斥着对他的交口称赞,海姆达尔撇了撇嘴。 “他曾经得罪过你?”埃尔南多玩味海姆达尔脸上的不以为然。 “……我有个朋友是他的死党,他现在坐的位置原来属于我的朋友,他现在的夫人原来也属于我的朋友。” 埃尔南多扬了扬眉毛,到底见多识广,没有因为这劲爆的消息而面露异色。 “能问问你那位朋友……” “赫丘利斯,可爱的别墅。” 埃尔南多露出一抹“我猜得没错”的了然神色,可见他知道这件事。 “你的表现可跟世人对此的一贯说法背道而驰,”埃尔南多说。“据我所知,当初伊尔维斯的大义灭亲赢得了不少赞誉,包括他照顾因为行差踏错却不肯迷途知返的朋友的妻子,这是为人称颂的,怎么你好像并不这么认为。”直到今天,爱沙尼亚巫师司法界仍然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二十年前的那位部长的供认不讳是对法庭的藐视,对正义的不屑一顾,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悔改。 “大概我骨子里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我看到的是对好友的背叛,无论是他在法庭上的大义灭亲、不徇私情,还是心念故旧,悉心照顾友人的妻子。前者让我感到他是个伪君子,后者让我看清了他的内在本质。” “这是你自己揣度的,还是有凭有据?”埃尔南多瞟了他一眼。 “瞎想的。” 坐在海姆达尔另一侧的巫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随波逐流,从闹哄哄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不自觉的被一老一少的对话吸引,光明正大的偷听。 “这样可不好,人最不该的就是主动培养偏见。”埃尔南多语重心长。 那位偷听者一个劲的点头。 早就察觉到偷听者的海姆达尔不禁莞尔一笑,毫不在意的说:“也许您是对的,但是,我就是个凡夫俗子,而且还是个护短的凡夫俗子。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纯学术性奖项在描述学术理论的突破时过于陈词滥调、千篇一律,而且很多专业名词太生僻拗口,一般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趣味和兴致不免大减,台下的观众一个个或死撑着下巴或反复瞪眼,均接近阵亡状态。魔药在这里不起作用,这是精神上的催眠。 “什么时候轮到我的男朋友上台领奖?”海姆达尔感到昏昏欲睡。 “应该快了……”埃尔南多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随即又道,“你不是参加过好几次彩排吗?还不知道?” “何况克鲁姆能不能上台还另说。”埃尔南多犯起了嘀咕。 “您说什么!”海姆达尔的眯缝眼儿一下瞪的跟扑食前的猎鹰似的。 埃尔南多低头整理衣襟,假装忙碌。 “哎哟,快到我了。”坐海姆达尔另一边的老头站了起来,“这个你帮我拿一下。”老头把斗篷褪下塞海姆达尔手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海姆达尔这才趁机会打量人家,貌似有点眼熟,这不是……这不是先前被工作人员错认的“黑袍埃尔南多”嘛! “弗朗西斯科,那我就先行一步了。”黑袍老者朝埃尔南多呵呵一笑,跟着已经找上门的工作人员和礼仪小姐离开。 海姆达尔发现埃尔南多的脸色有些不善,“他是哪位?”亲昵到直呼其名? “你不知道?!”埃尔南多的眼神儿又刀子似的锐利起来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拔地而起,海姆达尔的小心肝一哆嗦。 “不、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埃尔南多皮笑肉不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海姆达尔觉得肩膀有点痛。 “好好好,不知道就好!”埃尔南多貌似对他的不学无术还挺开心。“那老家伙无足挂齿,你只要记得我就行了。” 海姆达尔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脑中回放了一遍从刚才到现在的登台顺序,恍然大悟。 “那位,那位就是占星大师马提雅各布,研究巫师天文学的泰斗级人物……” “什么泰斗!狗屁泰斗!”埃尔南多没好气的打断他。“就他那样还泰斗?!笑掉全天下巫师的大牙了!” 事实上全天下巫师的牙齿都好端端的搁嘴里呢。 海姆达尔明白了,估计这位眼红人泰斗把他想颁发的天文学奖项拐走了,那人成就比他高,学识比他渊博,在天文学上比他受人肯定……貌似人际关系也比他好,他不平衡了。 “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您把某位神奇动物学大师想颁发的奖项也拐走了……”海姆达尔嘀嘀咕咕,被埃尔南多一个白眼唬的噤了声。 “泰斗要讲话了!”海姆达尔赶忙转移注意力,忘记措辞要谨慎,又遭了个白眼。 海姆达尔突然想到一件事。 “泰,嗯,马提雅各布大师也没有参加彩排。”海姆达尔好奇道。“你们一开始商量好的?” “谁跟他商量!”埃尔南多吹胡子瞪眼,突然回过味来。“你说他也没来?!”表情很是错愕。 “是啊,所以我一时没认出他来。”实际上斯图鲁松室长根本不认识人家。 埃尔南多气愤的顿了下拐杖,“早知道他没来我就来了!” 海姆达尔心想原来如此,然后伸手去搀扶埃尔南多。 “做什么?”埃尔南多脸上戾气未褪,有点骇人。 “提前到后台准备颁奖,下面就轮到您了。” 埃尔南多又不乐意了,“为什么我要排在那老家伙的后面?” “因为神奇动物奖项就是被安排在天文学后面颁发的。” “你们的组委会安排的太不合理了!”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海姆达尔敷衍的点头,埃尔南多刚想表达不满,海姆达尔又道,“您还是赶紧吧,我好像看到神奇动物学家那片看您的眼神儿就像饥饿的客迈拉兽,您还是别立在这儿招摇了。” 埃尔南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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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者走后方的演员通道,获奖者从舞台旁的楼梯直接上台,三分钟感言时间完毕,二人结伴从后方通道一并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海姆达尔就是依着彩排时的行走路线与会场内的工作人员一起为埃尔南多指引方向,穿过一片稍显紧张及混乱的后台,海姆达尔就此止步,下面由专门负责控场的工作人员引导埃尔南多,直至颁奖嘉宾离开后台,走向舞台中央的颁奖台。 礼仪小姐不被允许跟上舞台,他们是晚会的幕后工作者,奉行见光死原则。 这时候,马提雅各布伴着获奖者回到后台,获奖者面色潮红,眼睛闪闪发亮,显然还沉浸在获奖带给他的巨大喜悦之中。新晋的巴纳巴斯芬克利天文学最高荣誉的进步奖获得者又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人,目测大约三十来岁,真实年龄四十五,巫师世界男人的年龄同样是你永远无法参透的谜。 从台上走回后台这眨眼即逝的功夫,获奖者的滔滔不绝不见停顿,马提雅各布很有风度的保持笑容。 控场的工作人员伺机出动,把该名获奖者引到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后台临时辟出的短时间采访区。经由组委会严格筛选的报社记者获准在这里进行五分钟的临时访问,以便他们往外播放最新消息,这是组委会的宣传手法之一,给媒体开点门缝就是给自己创造价值。 海姆达尔一侧头,看见瓦利伊尔维斯站在一幅印有巴纳巴斯芬克利标志的鲜艳挂毯前接受采访,毯子两边摆放着半人高的奖杯形状的金色花瓶,花瓶里姹紫嫣红、彩带翻飞,把花瓶前的爱沙尼亚魔法部长衬托的愈加意气风发,不由咋舌,中间都颁了6个奖项了,他居然还在那里搔首弄姿?! 主持人已经在前面介绍关于神奇动物研究方面的先进事迹和动人故事了,换句话说她又开始煽情了。 “请您准备好。”控场的工作人员请埃尔南多注意脚下,并好意提醒他别忘了上台的发言词。 埃尔南多露出为难的神情,“关于那个发言词,我好像不记得了。” 工作人员的小脸儿一僵,艰难的挤出笑容,“您真幽默。” “我从不开玩笑。” 工作人员的脸颊抽抽了一下,飞快转身,在纷乱的后台内颠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海姆达尔收回同情的目光,转眼道,“您真得不记得了?” “他肯定没背,说不定看都没看一眼。”马提雅各布貌似对埃尔南多的行为模式了若指掌,说的格外胸有成竹。 “发言发言,发自肺腑的言论,凭什么他们给我稿子我就背,他们让我来颁奖我就颁?”埃尔南多嗤之以鼻。 “这人就是这么不合群,爱标榜自己与众不同,所以小时候老被别的孩子欺负。”马提雅各布对他的挑衅眼神视若无睹,转而对着海姆达尔揭人老底。 “总比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强!”埃尔南多反唇相讥。 马提雅各布继续置若罔闻,“他那只脚不是什么疾病引起的,也不是为了他的事业牺牲的,就是和人家打架受到了一次严重的魔法攻击引发的大面积创伤,他自己还不重视,差点把整条腿赔进去。” 埃尔南多干脆闭上了嘴巴,表情恶狠狠的。 “您二位……关系不错嘛。”海姆达尔干巴巴的笑了笑。 “谁说的!”这一回他们倒是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海姆达尔抿紧嘴巴,多说多错啊。 大概怕把人家孩子吓着,俩老人决定亡羊补牢,他们对看一眼,宣布暂时和平相处。 “我们是亲戚……”马提雅各布指了指他俩。 海姆达尔“哦”了一声。 “不是那种亲戚,”埃尔南多生怕他误会什么,连忙澄清。“我的女儿嫁给了他儿子,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马提雅各布大师翻了个白眼。 哟,巫师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海姆达尔看看俩老人无奈又悔恨的面部表情,心想那一对的结合想必很不容易。 “埃尔南多先生!”控场组的领导挥汗如雨的奔来,急得直搓手。“您真的不记得台词了?”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或许两者都有。 “没事,砸不了你们的晚会。”埃尔南多回头朝海姆达尔使了个跟上的眼色,前台的主持人刚好宣布了颁奖者埃尔南多的名字,掌声与陡然爆亮的光线一同从幕布后方倾泻而出。这一时刻,整个世界属于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埃尔南多。 “不行,他不能上场。”领导阻止海姆达尔。 埃尔南多反手把自己的拐杖抛出去,被那领导接个正着。 “我腿脚不便,需要有人扶着,不然走不动路,耽误颁奖。” 经过了一秒却好似一世纪的僵持,一发现领导的气势开始出现松动,海姆达尔一步跨出,扶着埃尔南多穿过幕布上台,斯图鲁松室长终究当上了人拐。 从幕前到颁奖台的几步之遥的距离,埃尔南多问海姆达尔,“紧张吗?” “不紧张。”海姆达尔尽量把目光往下放,尽01
异乡上+下第19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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