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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上+下第158部分阅读

    异乡上+下 作者:po18.in

    沿街的一格台阶上,一批又一批的游客跟随穿着艳丽夺目的导游从他所在的小巷边经过,至少八种语言在巷口一波接一波的回荡。偶尔会有一两个离群的游客,利用擦身的机会往内张望,等待他们的是一无所获。  海姆达尔从阴暗处走出,换了一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和台阶另一端的老妇人点了点头,正在织毛衣的老太太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海姆达尔抬眼,目光穿过三米左右的窄巷,落到对过。那里有一个断了把手的玻璃门,门边墙壁上是拿破仑8226;波拿巴的全身浮雕,坐在骏马上的法兰西皇帝雄姿英发,器宇轩昂,如果没有少了鼻子和一只眼睛,想必会更加仪表不凡。  这里原本是一个拿破仑小型纪念馆,基于多种原因变成了人迹罕至的小巷中的无人问津之所,实际上此处是国际裁判理事会驻摩纳哥的办事处,也许外面破烂不堪,一旦经过那扇摇摇欲坠的玻璃门,门内别有洞天。  至少海姆达尔是这么相信的。  威克多此时就在里面进行一场笔试,笔试结束后紧跟着还有一场实战考试,也就是把理论带入到实际中,看你到底把握住了多少内容。  海姆达尔坐在这条巷子里已有一个多小时,除了一群又一群目不斜视的游客经过巷口带来的一点喧闹,就连野猫野狗都不从这里走,就像独立在喧嚣红尘外的寂静世界。  偶尔会有一两个身穿长袍的巫师从玻璃门内走出,站在法兰西皇帝的浮雕前谈天说地,然后或大踏步离开,或返身走回门内。  海姆达尔注意到这些巫师会和他的邻居——织毛衣的老太太——点头致意,难道她是什么大人物?海姆达尔转头,正好对上老太太的目光。  老妇人笑道,“亲爱的,有空吗?”  海姆达尔表示茫然。  她不慌不忙的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海姆达尔点头,“有的是。”  老妇人举起手里的花色毛线,“能帮我分分毛线吗?”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挪了过去。  老妇人把毛线圈套在他抬起的胳膊上。  “‘她为什么不用魔法?’是不是在想这个?”  海姆达尔笑道,“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  老妇人对他眨眨眼睛,“我猜的。”  海姆达尔立马竖了竖大拇哥。  老妇人绕了一会儿毛线,然后说:“用了一辈子魔法,老了就想动动手,不然感觉胳膊和腿更加不利索。”  海姆达尔问,“您在这里等人吗?”  “等我丈夫。”  裁判培训班是有年龄限制的。  “您丈夫是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不是正式员工,是外聘的维修清洁人员。”  海姆达尔见识过很多魔法界人士对于自身价值的吹捧,令人羡慕的,惹人关注的,而眼前这位的态度让他耳目一新。被诸多精英人士们授以白眼的清洁工,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不体面。老妇人从头到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非常辛苦的工作。”海姆达尔说。“很多人心情一不爽利就会埋怨天气。”  在魔法界,负责维修保养工作的巫师往往还要兼顾部门内的每日气候,风和日丽还是雨雪交加,都由他们说了算。  老妇人笑了起来:“你呢?在这里等什么人?”  “等我的男朋友。”  老妇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  “对了,今天有一场铜牌培训班的考试。”老妇人嘀咕。  “我男朋友就在里面考试。”海姆达尔附和了她的嘀咕。  “你怎么跑这儿来等?办事处安排了接待中心,怎么不去那儿?”  海姆达尔说:“我就是从那儿过来的,反正都是傻坐着,待那儿不如待这儿,等他一出来我就能看见。”  老妇人连连点头,“我整天一个人在家也坐不住。”  海姆达尔敏锐的捕捉到“整天一个人”的说法,心里纳闷了一下,又想到也许孩子不在身边。  玻璃门那儿透出一阵喧哗,老妇人说:“看样子是考完了。”  海姆达尔看着三三两两往外走的人,脸上爬满了问号,这些人先前不是在接待中心吗?怎么从办事处里面出来了?  老妇人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接待中心会在考试结束后开放单向壁炉,方便在外等待的巫师第一时间抵达现场。你不知道吗?”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如果不来这儿,也就没办法帮您绕毛线了。”  老妇人哑然失笑。  “你怎么又在这里等,不是跟你说了可以去接待中心吗?”一个高瘦的老头从门内走出,穿着陈旧但整洁得体的袍子,嘴里埋怨,脸上的表情恰恰相反。  “我也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待在哪儿都一样。”老妇人和海姆达尔道谢,把毛线收了起来。  高瘦老头看向海姆达尔,老妇人笑眯眯的说:“这是我新认识的小朋友。”  老头淡漠的点点头,没有和海姆达尔进一步攀谈的意思。  “对不起,他就是一个沉闷的人。”老妇人抱歉的笑了笑。  老头不自在的抿了抿嘴,稀疏花白的八字胡微微颤了一下。  海姆达尔只是笑,实际上他们在说啥他一句没听懂。  “你今天下班晚了。”老妇人对丈夫絮叨。  “有点事……”丈夫支吾着。  “……真的真的,真的是威克多8226;克鲁姆,他和我们一个考场!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居然没有发现?!”一群目光热切、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从他们身边擦过。“莫妮卡就坐在他后面,结果整场考试什么都没写!”  人群中叫莫妮卡的女孩顿时面红耳赤,“但是我要到了他的亲笔签名……”  四周的同伴懊恼不已,纷纷鼓动她把签名拿出来让他们开开眼,一行人就这么闹哄哄的走出了巷子。  老妇人转眼看向丈夫,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原来如此,难怪出来晚了。”  丈夫强作镇定的咳嗽一声。  “我说你最近怎么突然对天气变幻这么积极了,”老妇人继续调侃丈夫。“克鲁姆对今天的考场气候满意吗?”  丈夫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看样子没能近距离的接触到偶像。  老妇人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你怎么在这里等?不是跟你说了可以去接待中心吗?”  这话貌似有点耳熟。  老夫妻俩双双转头看去,就见威克多8226;克鲁姆神态温和的朝他们走来,准确点说朝立在他们身边的少年而去。  “在哪儿等都一样。”海姆达尔摊摊手。  威克多拉住他的手,俯身亲吻他的面颊。海姆达尔也用力吧唧他的脸。  “考的顺利吗?”海姆达尔问。  “就那样吧。”  威克多的那样就是还行,海姆达尔点点头,一转身,发现那对老夫妻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身边的威克多,马上反应过来。  “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海姆达尔对她介绍道。“他叫克鲁姆,威克多8226;克鲁姆,也许您听说过他。”  何止是听说。老妇人瞥瞥丈夫,后者面不改色,但胡须极不自然的一耸一耸,估计情绪澎湃的不行。  “您好。”威克多跟着海姆达尔,对老妇人点头致意。  被冷落在旁的丈夫先生顿时忧郁了。  老妇人忍俊不禁,在丈夫的幽怨目光催促下开了口:“冒昧问一句,您对今天的考场气候满意吗?”  威克多微微一怔,后道,“很好,舒爽宜人,可以感受到工作人员的良苦用心。”  某种激昂的情绪在丈夫的脸上稍纵即逝,片刻后他挽起妻子的手,对二人点点头,在这对年轻情侣的目送下结伴离去。  “他们是什么人?”威克多问。  “不清楚,不过那位老先生是办事处的外聘员工,你刚才称赞室内气候,他肯定很高兴。”听不懂法语的海姆达尔并不了解当中的来龙去脉,只是凭借可能去描述。  威克多很快放开这个话题,伸手摸了摸海姆达尔的额头。  “脸都晒红了,等了很久吧?”  “不久。”  他们说着闲话,离开了巷子。    可能临近节日,也可能本地的物价就是如此高昂,摩纳哥的巫师消费基准是霍格莫德的三倍。在海姆达尔的坚持下,他们在国际裁判理事会的接待中心内领了两份免费午餐。  他们早早抵达了球场,坐在观众席上吃午饭。  免费午餐包括一个橄榄球那么大个儿的黑麦面包——里面夹着用熏肉和不知名的可食用魔法植物制作的沙拉,以及一杯拿破仑咖啡。  海姆达尔喝了一口淡而无味的咖啡,禁不住脑补有着“奇迹创造者”之称的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是否真如这杯咖啡一般寒碜。  “不后悔吗?我以为你想一试身手。”威克多把面包递到海姆达尔面前,后者摇摇头。  海姆达尔已经把上午的见面结果告诉了他。  “魔法机构是难申请,不是不能申请,动机不纯后患无穷。”海姆达尔表示惋惜有,无后悔。  “你自己看着办吧。”威克多不太在意的说。  海姆达尔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面包,剥开包装狠狠咬了一口,滋味比咖啡美妙多了,至少他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自己吃的是面包。  “他想让我跟随他的脚步,把格林德沃铸就的辉煌一一斩落马下,可是我对阴尸没兴趣,对超越格林德沃也不抱幻想。”说到这里,海姆达尔对威克多点点头,“再说,格林德沃是我们的仇人,我不研究阴尸,不跟他同流合污。”  本来微微拧眉的威克多不禁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又道,“你爷爷就是我爷爷,对吧?”  “当然,宝贝。”威克多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么你想做什么样的‘上帝’?总不会信口开河吧?”  海姆达尔嚼了几下面包,问道:“约尔夫几岁开始参与校长的造物课题?”  “你是说……”威克多没想到他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海姆达尔说:“戈尔登教授想要拉我入伙研究阴尸,我脑子里想的是搁置了几个世纪的造物研究,不知道以我的水准,要过多少年才有能力主持试验,自主研发。”  “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威克多不解。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说:“没准我们能有个孩子……当然,一切都还是天方夜谭,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我不在乎子嗣,我不希望它成为你的负担!”威克多误会了海姆达尔的沉默。  “威克多你听我说。”海姆达尔把面包放到一旁,爬过去坐在威克多的腿上,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在乎,我不是因为有了负担才有这想法。但是,如果成功了,我们有了孩子,也许能改善我和你父亲、祖母之间的关系。”  威克多要说什么,被海姆达尔捂住嘴,“我还没说完。”  威克多无奈的摊手。  海姆达尔笑了笑:“我不想看到将来我们共同度过的每一个重要节日都被一群认识或不认识的斯图鲁松包围,你从来没有邀请我去你家过节。”  “这话千万不能当着隆梅尔的面说。”威克多咕哝。  海姆达尔眨眨眼,“爸爸不会知道。”  威克多叹口气,“你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我想你应该清楚,从学术角度分析,豆荚是黑魔法生物,假设孩子真的通过研究实现了,我不认为我的祖母愿意接受她的孙子是一个黑魔法生物这个事实。”  “……哦,梅林。”海姆达尔扑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  “是的,哦,梅林。”威克多轻轻拍抚海姆达尔的后背。  半晌后,他听见海姆达尔说:“我还是不想放弃那项研究,即使不为孩子,也不想放弃。我希望在有生之年里看见这项研究被魔法机构收录在案,让全世界的巫师知道,几百年前,有两个巫师完成了只有神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们创造了生命。”  “野心不小。”威克多轻笑。  “您真客气。”海姆达尔想离开他的怀抱,却被男朋友摁了回去。  “怎么了?”海姆达尔不解。  “没什么,就是想再好好抱你一会儿。”克鲁姆老爷脸不红气不喘。  海姆达尔以为老爷在撒娇,于是欢欢喜喜的让男朋友抱着。  然而在海姆达尔看不见的角度,老爷正半眯着眼睛,异常挑剔的打量那个被众人簇拥着漫步行来的男子。  灿烂到做作的笑容,爽朗到恶心的气质,世界第一找球手很快辨认出男子的身份,法国最新一任的魔法先生。  名字?老爷根本不想去回忆。  这家伙没事跑这儿来干嘛?魔法先生这么清闲?  其实威克多误会魔法先生了,人家就是来工作的。他们这次的实战考试的背景就是法国和摩纳哥联合举办的民间魁地奇锦标赛。魔法先生作为法国方面的形象代言人来为比赛宣传造势,公费旅游的借口相当充分,克鲁姆老爷因为忙着不淡定,一时间没想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忍不住哀嚎,“威威,我想换个姿势。”一直被捂着挺累人的。  “宝贝,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就这样一直保持面朝观众席,直到我考完为止。”  “……”    晚上回到霍格沃茨,海姆达尔兴高采烈的走进公共休息室,屁股还没在沙发上捂热,卡捷宁就把一个东西丢到他膝盖上,海姆达尔低头一看,顿时垮了脸。  戈尔登教授的心理素质和行动速度非同凡响,早上才丢回去的纸袋子这会儿又被送回来了。  “尼禄让我转告你,”卡捷宁教授摆出戈尔登那副略显阴沉的腔调,很像那么回事的说:“不存在别有用心,我不关注申请结果,这份资格送给你,你完全可以自行处理。”  海姆达尔一听就惆怅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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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报纸还有信件,每天准时随不同形式的黎明到来,在那之前,海姆达尔先去禁林赴约——如果不是卡罗提醒就永远忘在脑后的与马人的晨间约会。  既然爽约的事实已经形成,他也不急着去挽回所剩无几的信誉了,而是陪他的动物伙伴们玩耍,等把它们伺候满足了再说。  小八眼一直对飞行迷恋有加,奥拉尔白天要睡觉,海姆达尔让它不要吵着奥拉尔,小八一天不飞就难受,悬在门框上翻肚皮装死,海姆达尔啼笑皆非,干脆化形带小八上天溜达。  这项溜达活动之后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海姆达尔驮不动它为止。  每当这个时候小八能从起飞的那一刻开始尖叫“飞飞”,一直叫到落地。  真是个小疯蛛。  某天早上奥拉尔也加入到了晨间溜达活动中来,跟随海姆达尔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方向,坠在一旁遨游天际,这一下海姆达尔就从遛一个变成了遛俩。  奥拉尔由此也成了溜达的常客之一,活动完了筋骨就回去睡觉,但有时候它要出去送信,赶不上溜达。某次海姆达尔发现它回来后始终郁郁寡欢,在确定不是身体不适后,就化形带它出去散心,效果立竿见影。  海姆达尔恍然大悟,从那以后,只要奥拉尔没赶上晨间溜达,他总会在它回来以后带它出去飞一圈,奥拉尔的睡眠质量因此有所提高,这让海姆达尔感到很欣慰。  再后来,克鲁姆老爷也来凑热闹,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小八眼坐不住了,尖叫着要去威威那里。   金雕的飞行能力有目共睹,自此以后,凡是有威克多参加的晨间溜达,小八绝不会搭乘白隼飞机。  不就是比个头比较大,空中姿态比较华丽么……可把海姆达尔郁闷坏了。  溜达完了以后回去抱着奶糖在壁炉前滚了几圈,再把一本正经翻阅报纸、貌似目不斜视的豆荚捞起来,照着人家的猫脸狠狠啃两口,并在豆荚羞恼的尖叫声中比一个胜利的手势,大踏步的离开房间。  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动物,海姆达尔承认自己从中得到了很大的乐趣。    白色的光点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被用力丢出,在暗色的幕布上勾画出一条锐利的白线。前方顿时出现一阵马蚤动,一对对油亮的眼珠重新躲回黑暗中,随危险气息一共凝固的还有悬停在海姆达尔头顶的大钳子。  “您的热情我可消受不起。”海姆达尔的魔杖尖端在说话的同时闪烁了一下,由浅入深的释放出一团柔和的白芒。  八眼蜘蛛的后备领导人微不可辨的瑟缩了一下,慢慢收回钳子。习惯了禁林环境的八眼难以适应骤然而至的光亮,哪怕海姆达尔此时使用的荧光闪烁咒语根本起不到实际的照明作用。  八眼太子说:“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有人误闯禁林,准备改善伙食。”  海姆达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不就是被一只蜘蛛挖苦么。  “爽约了我很抱歉,但是需要我道歉的应该是贝恩吧。”海姆达尔认为它犯不着这样,如果以后每次见面都要被招呼一顿蛛钳大餐,他肯定坚决抵制进入禁林。  “我这是本能,你们人类提倡克制它,但是你不能对动物报以同样的苛刻。”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好吧,我自作自受。”  “……来的还挺快。”蜘蛛太子突然道。  不等海姆达尔提问,有力的马蹄声从辽远的地方传来,由远至近一声响过一声。  当贝恩奔到他们面前时,喜出望外的表情蓦然一变,指着海姆达尔暴跳如雷,“怎么是你?欧珀呢?我的欧珀呢?你跑来这儿干什么?”  海姆达尔一阵迷茫。  蜘蛛太子解释道,“别担心,他没得失忆症,他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请容我纠正一下,”海姆达尔认为此时不再适合装聋作哑、逆来顺受。“是他出现在我的眼前,不是我出现在他的眼前。”  “谁要看你啊!”贝恩的眉眼把他的嫌弃表达的非常传神。  “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你。”海姆达尔举着魔杖,掉头就走。  贝恩顿时火冒三丈,把头一撇,貌似一点都不稀罕,作势也要离开。  “你来这儿是为什么?你可要想好了。说不定从明天开始,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欧珀了。”蜘蛛太子提醒贝恩,何况他手里拎着的死耗子已经很说明问题。  贝恩猛地一顿,一脸懊恼的转回身来。  “欧珀!”冲着海姆达尔离去的方向大喊大叫。  就当贝恩以为海姆达尔对他彻底置之不理,再也不会回到禁林时,白色的鸟儿在他被澎湃的沮丧灭顶之前飞入了他的视线。  白隼刚飞下停稳,欣喜若狂的贝恩冲过去一把握住它,并手舞足蹈的把它举上举下、晃来晃去,通过肢体语言充分表达他的喜悦。  可惜马人同志下手不知轻重,被他这么强力一掐,白隼里格差点翻了白眼。    海姆达尔脸色发青的回到三桅船上,公共休息室内的同学不由得惊诧莫名,但是又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因为海姆达尔虽一脸菜色,眼神却很阴霾。  准备和他一起去吃早饭的威克多也没了兴致,让家养小精灵送了一壶提神醒脑的薄荷茶。  海姆达尔在清香的茶水熏陶下渐渐打起了精神,然后抓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再礼尚往来的把剩下的送入男朋友嘴里。  其他同学果断转开注意力,又开始恶心他们这些光棍了,说明真的没啥问题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卡捷宁教授放下报纸,看向海姆达尔。  “不是说‘不存在别有用心’吗?”海姆达尔又拿了一块点心咬着,含糊的说。  “你相信了?”卡捷宁奇道。  “不相信。”海姆达尔明白戈尔登不过是换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不过我打算尽早付诸行动。”  “这么爽快?”  “我前两天去霍格沃茨的校图书馆借阅了有关魔法机构的资料,资料上说拿了申请资格后首先要去该机构注册,不是说拿到申请表就代表有了资格。”海姆达尔说。“我翻了翻那份申请表,上面的申请人一栏写的是戈尔登教授的名字,如果我要用,必须让他把申请资格转让给我。”  说到这里,海姆达尔笑了起来,“既然戈尔登教授这么看得起我,为什么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卡捷宁丝毫没有为朋友打抱不平的意思,而是兴趣盎然的说:“那么我该怎么转达他?”  “就说我决定收下这份见面礼,请他把资格转给我。”  当天下午,卡捷宁就带回了口信,戈尔登同意转让。  “尼禄让我提醒你,因为你还没有成年,若是现在就把资格转让给你,办理手续的时候你必须和你的保证人一同前往。”卡捷宁说。  “这个我知道,查阅资料的时候看到了。”海姆达尔点头。“不知道我爸爸行不行……”  没想到卡捷宁却摇了摇头,“隆梅尔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他还年轻,资历方面总是差一截。”  海姆达尔咋舌,父亲是巫师联合会芬兰席位的分会主席,地位相当于一国魔法部长。  “我爸爸的资历还不够?而且他是我父亲啊!”  “保证人和是不是父母关系不大。相信我孩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就别谦虚,这个世界早就对美德熟视无睹了,驯服的意识已经软弱成了病态,还有什么能够给予它全新的刺激,让那群自以为是的官僚主义一眼就看到你,注意到你?”卡捷宁说这话时平稳的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一个能够刺激到他们的保证人。”海姆达尔回答。  卡捷宁咧嘴而笑,“最好让他们的兴奋像暴动的地精一样在他们的裤裆里活蹦乱跳。”  海姆达尔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回房间翻找之前的信件,最后在一叠圣诞祝福卡片中找到了他认为合适的人选。  心动不如行动,他马上拿出笔墨信纸写了一封言简意赅但不失严谨的信件,当然,末尾也堆砌了一些陈词滥调的马屁,这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惯例,如果他不这么写,才是失礼。  第二天中午,奥拉尔把回信带了回来,海姆达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高兴的抱着奥拉尔亲了又亲。  尽管奥拉尔如今经常被主人吃豆腐,天生腼腆的性子让它始终难以消化这份热情,在海姆达尔的亲吻下,害羞的缩成一团。    当他再度步入公共休息室时,卡捷宁抬起头来对他说:“看样子是好消息?”  “是的。”海姆达尔坐下时被男朋友抓过去亲了一下。  卡捷宁等他们俩旁若无人的腻歪完,才重新开口,“你打算和你的保证人什么时候出发?”  “怎么?”海姆达尔以为他有事想让自己代办。  卡捷宁摇头,表示和自己没关系,“我好通知尼禄去和你们汇合。”  “戈尔登教授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正好可以一块儿把手续办齐。”卡捷宁说。“难道你还打算跑两次?”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我们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汇合。戈尔登教授的通缉令已经降级到可以进出英国了,但他的行动可能会引起英国魔法部的关注。”  卡捷宁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貌似想起什么,问,“你请的保证人是谁?”  “去了就知道了。”    戈尔登认为自己日复一日的等待没有白费,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那个孩子终究还太年轻,别管当时态度有多么强硬,言辞有多么耸人听闻,他相信变卦只是早晚的事,朝令夕改是年轻人的爱好,和女人一样善变。  戈尔登在霍格莫德村的街上匆匆行走着,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进入英国是在什么时候了,望着陌生的街景,感受着陌生的气候,他开始怀疑也许他根本没有来过英国。  戈尔登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了,他就能看见那座矗立在绝壁之上、塔尖林立的城堡,让英国巫师们为之自豪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也许他会为城堡的宏大规模和环绕在它周身的赞誉光环发出惊叹,然而此时的他只能看到脚下的路面,以及他想要看见的行进方向。  实际上戈尔登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执着于一名刚过了15岁生日的男孩,他在他身上看不到熟悉的气质——和盖勒特8226;格林德沃相仿的气质,一点都没有。他也对自己的判断发出过不止一次疑问,斯图鲁松不是盖勒特,那么,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他凭什么相信斯图鲁松并非泛泛之辈,一厢情愿不是一个坚信实践出真知的学者应该提供的回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发现他也许找到了答案,因为菲利克斯8226;卡捷宁。  是的,这一点至关重要。  卡捷宁很少发出赞美的声音,对一个活人,尤其活人还是一个孩子,甚至把那孩子带到了他们的聚会场合,等于公开了对这个孩子的认同,此举传达出来的信息相当耐人寻味。  事实证明,这个人永远都能把握住急流勇退的最佳时机,明白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戈尔登从很久以前就非常信任卡捷宁的判断。  戈尔登推开三把扫帚的大门,在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的指引下,很快看到了他的约会对象。他们坐在一个正对大门的敞亮位置,这个方位能让进门的人轻而易举的寻到目标。  如此堂堂正正、理所当然,间接说明他们不是在逃犯,戈尔登自嘲一笑,迅速收拾情绪,大步走了过去。  海姆达尔站了起来,“教授。”没有把他的名字叫出来。  戈尔登对他的谨慎报以感激一笑,对他的好感貌似多了那么一点。  隔桌而坐的那位也站了起来,样式大众的驼色长袍,脖子上围着一圈咖啡色的毛线围巾,头发已经全白,但打理得整整齐齐,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和戈尔登一样,眼角爬满了岁月的褶痕。也许同为老年人的缘由,戈尔登觉得这位先生有些面善,所以情不自禁的有了亲近的想法,装饰在脸上的冷漠稍稍褪去。  海姆达尔很快为二人做了介绍。  他们友好的点头握手,保证人一脸平静的重新坐下。  戈尔登的屁股刚沾上椅面,立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  他瞪着保证人,不确定的支吾了一会儿,后道:“马瑟兰8226;吉伦特?屠夫吉伦特?”  吉伦特脸上的笑意深刻了几分,“好多年没有听到那个称呼了。”  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现在还有谁敢当面这么叫您?”  戈尔登一听,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闷声道,“很抱歉,我刚才没注意。”  海姆达尔奇道,“刚才的介绍没有听清楚吗?我们重新来过。”他对吉伦特说:“这位是尼禄8226;戈尔登先生。”  “久仰大名。”吉伦特从善如流,又对戈尔登点头了。  戈尔登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默默坐下了。  “我还在休假中。”貌似吉伦特认为把这个告诉对方比较好。  戈尔登的笑容并没有因此变得自然。  戈尔登是个沉迷研究和试验的老古董,在人情世故方面总带着点不得其门而入的笨拙,或者说搞研究的知识分子不屑去应对。即使在外逃了多年,他的笨拙也没有得到改善。  忐忑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典型的做贼心虚。  马瑟兰8226;吉伦特,国际威森加摩轮值首席办公室的常驻法官之一。  海姆达尔上次在iw打工时就被分派在他手下做文员小弟。吉伦特法官是除名誉首席阿不思8226;邓布利多之外,国际威森加摩内部地位和资历最高的轮值首席,也是iw的实际最高领导者。  国际威森加摩所有的内部加密文件都要经过他的签署才能执行或者入库保管。  他是海姆达尔目前为止认识的最有分量的人物,海姆达尔由衷的感激他同意为自己做担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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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利时是一只蝴蝶,从地图上看,它的版图恰好构成了一个蝶状对称图案。一边翅膀抚触着北海;另一边掠过德国中西部边界。翅膀上部凹陷的地方镶嵌着贝壳形状的卢森堡大公国。蝴蝶的尾巴延伸至荷兰,它的眼睛径直望向巴黎。  国土面积三万平方公里,堪称迷你。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蕞尔小国,被人们称作“最欧洲”。比利时的“京城”布鲁塞尔也是“欧洲的首都”——欧盟总部就设在这里。  布鲁塞尔是机构云集之城,布鲁塞尔是博物馆之都,布鲁塞尔是世界移民之家。  比利时的外国移民多得像海底的泥沙,这个国家通行三种官方语言,德语,法语,还有荷兰语。  可惜海姆达尔的目的地不是布鲁塞尔,他在这个城市的大广场上停留了不到半分钟,耳畔回荡着各种语言,各种民族服饰让人目不暇接。开放,繁忙,蓬勃,仅仅二十几秒的视线接触依然令人惊艳,广场四周的哥特式建筑状如燃烧的火焰,或许任谁来到这里,都会随这颗“欧洲之心”的搏动而沸腾雀跃。    他们的目的地在这里,比利时西北部,西佛兰德省省会,中世纪的故乡——布鲁日,又被人们称之为“北方的威尼斯”。  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就设在这里,包括他们即将前往的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  布鲁日的房屋依河而建,水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赋予它财富和灵气。红砖红瓦还有阶梯状的三角形屋顶,这些佛兰德建筑风格的经典元素被融汇在一起,使这座城市如梦境中的童话,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息。  他们与古老的教堂、修道院擦肩而过。他们走过古朴的石桥,运河在桥下静静流淌。  天鹅在河上慵懒而优雅的舒展着翅膀,海姆达尔蹲在河边,死死盯着它们,他感觉纯洁雪白的羽毛在朝它招手,渴望亲手摸上一摸。附近行人以及游客对他半天不动一下的古怪行为表示不解,为了不造成话题性,啼笑皆非的吉伦特不得不把他拖离了那里。  所幸海姆达尔不过一时兴起,并没有给俩同伴带来麻烦。  行走在青灰色的鹅卵石路面上,在深邃蜿蜒的巷道内穿梭,冬日里四处弥漫的雾气在这个料峭的初春中午如丝如缕袅袅散去。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布鲁日,却是第一次行走在布鲁日的街道上,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古老城邦在外来者们面前尽显它蛊惑人心的魅力。  海姆达尔在扑面而来的中世纪风情中陶醉徜徉。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麻瓜越来越多……”好不容易从一群闹哄哄的游客中挤出来的戈尔登不满的嘟囔着。  布鲁日在二战期间奇迹般的躲过了战火硝烟,中世纪的风貌被相对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这里有2000多座11到19世纪的古建筑、护城河、石板路和石墙,还有古老的风车,这些如今都成了布鲁日搞活旅游业的傲人资本,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们络绎不绝,充塞着布鲁日的大街小巷,人不多才奇怪。  刚想到这里,海姆达尔就被一个游客的雨伞抽了一下。海姆达尔故意呼痛的很大声,那名游客却毫无觉察,说着叽里呱啦的语言,满脸兴奋的和同伴们一块儿钻进另一条巷子里。  这下,三人队伍中的一老一小都变得满脸煞气,头上貌似有乌云在堆积。  吉伦特朝巷子那端张望了几眼,说:“前面就到了。”  “您十分钟前就这么说了。”海姆达尔忍不住怀疑起来。  “说实话,年轻时我的占卜学成绩很一般。”吉伦特说。“十分钟前这条巷子还空无一人。”  戈尔登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一路上紧随海姆达尔行走,说话目标也确定在海姆达尔身上,对吉伦特三缄其口,唯恐避之不及。  与大法官相比,待在十五岁少年身边让他更有安全感。  石板路在古老的建筑间时隐时现,鞋底击打在石路上,尘封的历史在脚下发出微弱的颤音。  也许会有一两名游客不耐烦听导游千篇一律的介绍词,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这时他会发现,有三个人弯腰钻进了不远处一个黑压压的门洞内,如果他仔细听了导游之前的说辞他会感到疑惑,那扇门据说已经被堵死。  但是他没有发现,他甚至连那三个人都没有看见。    门内是一架老旧电梯,木门嘎吱一声合拢,里面的空间不算狭窄,经海姆达尔目测,与巫师联合会总部大楼内的差不多。就是卖相太差。进口的对过是一道铁栅栏门,锈迹斑驳,头顶上方的灯泡忽明忽灭,灯泡四周挂满了蛛网。  目光穿过栅栏上的缝隙看向不知名的那一头,海姆达尔顿时一惊,一个形容枯槁的人斜靠在一只大木桶上,他,或者她——实在让人难以辨认——身后的黑暗中躲藏着一只庞然大。  巨大的躯干随呼吸微微起伏,两只大眼珠子在阴暗中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不放,尖刻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庞然大物是一只河流巨怪,如果不是曾有过一番惊心动魄的禁林之行,增长了一些见识,海姆达尔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它的身份。  “别怕,那是魔法机构的门卫,而我们走的是正常渠道。”吉伦特误会了海姆达尔的反应,连忙用手拍抚他的肩膀。  海姆达尔没有就此解释什么,而是对他感激一笑。  戈尔登一脸平静,也不知道是见多识广到见怪不怪了,还是压根对这些不感兴趣。  吉伦特按了下电梯内唯二两个电钮中靠左的那一个。  少顷,脚下传来猛烈的震动,电梯开始向上移动。    这架电梯走的很慢,仅仅从一楼移动到二楼,就用了将近二十秒的时间。  迟缓到让乘坐电梯的人以为它出了故障。  还不如爬楼梯快,在海姆达尔的嘀咕声中,吉伦特拉开了栅栏门,哗啦啦的推门声伴随大片大片的铁锈往下落,等吉伦特转过身来,他的两只手和鞋面上覆盖了一层锈迹。  海姆达尔想为此做点什么,被吉伦特阻止了。  他跨出电梯,锈迹顿时不翼而飞。  “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恍然。  吉伦特点点头。  “他们直接把电梯的栅栏门弄一下不更省事?”海姆达尔万分不解,这么大一家机构难道还想不到?  “这门是魔法机构的特色之一。”吉伦特笑道。“凡来过这里的人都对它印象深刻,魔法机构号称他们已经改进过了,原来可没有家养小精灵等在那儿帮忙擦鞋。”  海姆达尔无语。    栅栏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高耸优美的拱顶,硕大的蜡烛吊灯,欣长的窗户,艳丽的彩色玻璃。正前方的大幅彩绘玻璃上的图案不是耶稣也不是上帝,更不是圣经教义,而是由三百多种语言书写而成的“魔法就是力量”。  大厅内嘈杂混乱,各种颜色的纸飞机在上空飞来飘去,巫师们从两边的门洞内进进出出,偶尔会有禽类信使从不知名的地方突然飞出。家养小精灵忙乱的收拾着这些鸟儿留下的粪便。  和海姆达尔想象中的高大严谨、有条不紊相去甚远。  “这里就是国际魔法领域评估和研究机构?”海姆达尔不禁喃喃。  “还不是,这里是最外围的业务接待处。”吉伦特走到电梯门旁,贴墙摆放的木头架子前,架子上挂着一排可以翻动的纸张,每张纸上都写着一个数字,目前,这排数字停留在003,不知何意。  吉伦特拿着一张小卡片走回来,架子上的数字赫然变成了004。  哗啦啦的一阵翻页声,某一扇门前的号码页也翻倒了004。吉伦特领着海姆达尔找到这扇门,海姆达尔目瞪口呆,敢情这里就是银行啊,拿号排队办理业务。  戈尔登从头到尾闷声不吭,反倒是吉伦特法官的态度很是积极。海姆达尔在进门前回头看了戈尔登一眼,看的某后知后觉的教授莫名其妙。  “请把号码牌丢在门边的篮筐内。”门内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公事公办的声音听起来柔美清脆。  是一位女士。  吉伦特随手一放,卡片飘进了空荡荡的篮筐。  海姆达尔心想这家“银行”的生意貌似不太好。  负责海姆达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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