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上+下 作者:po18.in
离开德姆斯特朗山区。 威克多只好放弃,海姆达尔觉得这就职调查很重要,本想安慰他几句,后又改了主意,趾高气扬的说:“你上次说要参加那劳什子进修就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觉得你今天不去更公平。”伸手拍拍威克多的脸颊,一副纨绔子弟偷香窃玉得逞后的暗爽架势。“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等本少爷的二手消息吧,克鲁姆先生。” 言罢,转身利落又潇洒地扬长而去……反正海姆达尔自己觉得挺潇洒的。 得知他要出校的理由,卡卡洛夫校长十分慷慨地把他的校长专用马车借给他乘坐,海姆达尔立马表示受宠若惊,同时也明白校长的用意,今日的出行同样也代表了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 该有的面子工程一定要做足了。 德姆斯特朗的每一任校长在就任以后都能继承到专属座驾,一辆小巧但气派的马车,拉车的是一匹健壮的撒哈拉血鬃天马。不同于北欧天马的灵动温顺,赤道种的天马脾气都不怎么好,当有人靠近它们时就喜欢焦躁地跺蹄子,这么做也许是为了引起关注,也可能想显示它们壮硕的体格,虽然它们的体格其实并不如它们自己以为的那么伟岸。 赤道天马普遍个头不大,从背脊高度来衡量,比北欧天马的平均身高要矮十一到二十公分不等。 外貌特征上也有很大的差异。 为卡卡洛夫服务的这匹撒哈拉血鬃非常漂亮,身上的毛色呈深栗色,被打理得油亮光滑,四肢接近蹄子的地方有暗红色的斑点,翅膀的颜色比毛色稍淡,翅尖上丰满的羽毛也带着一团团暗红色的斑点,血红色的马鬃沿颈背直肩胛乱蓬蓬地朝外舒张,当它暴躁地对所有路过的学生挑衅甩头嘶鸣时,飞舞得鬃毛就像一团火焰在肩颈处熊熊燃烧。 海姆达尔暗想这哪里是血鬃啊,根本就是火种嘛。 血鬃朝海姆达尔喷了喷鼻息,发出貌似不屑的嘶嘶呼吸声。 海姆达尔忍耐地拉开车门,登了上去。 还没坐定,那天马就撒欢似的奔跑起来,海姆达尔猝不及防,一头撞在玻璃窗户上,发出“咚”的一声,随即他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虽然天马拉车是非常平稳的,尤其是上天之后你根本感觉不到有丝毫的不踏实或者颠簸,前提是你必须稳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 该死的马!海姆达尔捂着额头咒骂。 然后非常巧合的,那马忽然发出一串得意而响亮的嘶鸣,声音远远扩散开,回荡在山峰间,蔓延到周围的云雾里。 听起来像在嘲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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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联合会的房子最顶层,也就是地上六楼上面还有一层停靠马车用的露台。海姆达尔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从空中俯瞰那座建筑时发现这规模不小的露台是烟灰色的,像水泥地的颜色,上面不规则地蹲着一个个往外凸出的半圆形玻璃穹顶,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大不锈钢盘子里放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弹珠。 不知道到底出于怕生还是训练有素,血鬃天马落地之后异常的配合,负责牵马引导的工作人员拿手一指,它就自己往其中一个空着的临时马棚去了——棚里的马槽装着用掺了水的蒸馏酒浸泡的并不精致的带稃燕麦。 血鬃老实规矩得不可思议,坐在马车上的海姆达尔把脑袋伸出窗户外朝前望了几眼,发现它迈着富有节奏感的步子,把头扬得高高的,看上去洋洋得意、威风凛凛,如同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大将军。 海姆达尔隐隐了解到这血鬃为什么突然“文明”起来了,旋即哭笑不得,这家伙忒会装模作样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 露台上停靠了不少马车,有人的没人的,天马的种类也是形形□、五花八门,有些天马膘肥体壮、羽翅丰亮得让海姆达尔禁不住连连惊叹。 或许这些天马勾起了血鬃的攀比心理? 一匹漂亮的玉色天马忽然看过来,血鬃迈步的节奏顿时比刚才慢了很多,在那马面前原地踏步了半分钟之久。 海姆达尔就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离开露台时需要出示一张证明,海姆达尔拿出国际威森加摩随信附上的一次性通行证,执勤的三名巫师仔细搜查了之后把他的身份牌也检查了又检查,这才放他进了电梯——从露台进到大楼内部只能通过电梯。 有了上次庭审时进门难的经历,海姆达尔已经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对于他们的要求异常配合,大概就因为他实在太配合了,那三名执勤警卫反而略过了许多检查项目,不然可能会耽误得更久。 像海姆达尔这样的临时人员才会被迫经历这些繁琐的例行搜查,如果是巫师联合会的内部人员根本不会这么繁杂,即便遇到检查也都是象征性的。 他在电梯门外遇到了老熟人,是那名在证人准备室和他聊了几句的值庭警卫,国际威森加摩特殊警察部队的黑色袍子把该名警卫衬得愈发冷若冰霜,在看到海姆达尔的那一刻短促地点点头,转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进。 海姆达尔不敢废话,快步跟上,现在已经到了预定面试的时间了,他还没有见到面试官,这算不算迟到啊? 海姆达尔心里有点惴惴的。 电梯被设置在楼层的正中央,以电梯为界限,左边是办公区域,右边是审判厅。 警卫把他领进办公区域,敲开钉有“监督调查”标牌的办公室的大门。外面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乱七八糟的纸张文件像一条毯子盖住了整间房间,海姆达尔在文件与文件间举步维艰。 与外面形成强烈的反差,里面的办公室套间虽小但整洁亮堂,两名身穿紫红色衣袍的巫师坐在办公桌后面,海姆达尔瞄到其中一名正对着自己的巫师的胸前绣着金色的“w”,不由得精神一振,肃然起敬,拼命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 “谢谢,蒙非特先生。”背对着他们的另外一位转过身来,朝警卫露出一个微笑。 他的胸前也有金字“w”。 警卫点点头,离开时反手带上了门,简直酷的不行,期间一句话都没讲。 “海姆达尔8226;斯图鲁松先生?我是拉巴特8226;法西。” 这名中年巫师有一头赤褐色的头发,没有在上面抹任何发油,海姆达尔见过很多喜欢在头发上抹东西的男性巫师,但是眼前这位没有,所以他的发型看起来很自然,手上也不会残留下亮光光的油脂,更不会有浓烈冲鼻的香味。 他的英语咬字很标准,但并不流利。 海姆达尔握住他递过来的手,“很荣幸。” 坐在法西对过的那名巫师极快地抬眼瞄了下海姆达尔,然后又极快地低头,继续舞动他手里的羽毛笔。 “请坐。”法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谢谢。” “我们看过你寄来的成绩单和意向说明了……对了,要喝点什么吗?” 海姆达尔瞟到摆在桌子上的茶壶,“哦,不用,谢谢。”从那茶壶里飘出来的味道太诡异了。 “好吧。”法西不勉强他,从旁边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份上面贴着黄|色注释条子的资料,并打开。 海姆达尔猜测那可能就是国际威森加摩对他的调查汇总。 法西说:“你二年级的学年总成绩是年级第一。” “是的,不过我的总成绩里面还加了一门古代魔文,我的同年级同学们还没有修这门课。” “我知道,但是去掉这门课你的总成绩依然排在第一位。” “这个我没有留意,可能我的魔咒学和黑魔法的成绩在里面出了不少力。”海姆达尔力持平静的说。 法西莞尔,“是的,能看出来。” 海姆达尔闭上嘴巴保持沉默,在求职时适当的显摆一下自己的特长是非常必要的,海姆达尔就是把考前面试当成求职来看待的,这里不需要一味的谦虚,谦虚过度会暴露出你的不自信,也有可能让对方觉得你浮躁不稳重,就是俗称的骄傲,这里面的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法西又道,“说说你为什么想考国际威森加摩。” 海姆达尔想过这个问题可能还会被当面问一遍,那份报考意向他可是引经据典的讴歌了一番,看样子人家是不咋相信啊,其实就他自己来看他也觉得过于模式化了,缺乏人情味,立意也很空洞。 即使不想老实也不行啊,就像现在这样,人家了解得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详尽,一不留神出洋相了自己都不知道。 “起初是为了长袍。”海姆达尔说。 法西不解,“长袍?” “我在英国对角巷做过一段时间的店员,见过英国威森加摩的法官身上穿的长袍,嗯,当时觉得很好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崇拜的组成要素中不可或缺的一条就是制服,就像很多小男孩崇拜军人或警察,海姆达尔上辈子特别崇拜法官,在这个世界重生以后也没能摆脱原来的喜好,看到法官审判员啥的就情不自禁地两眼放光。 法西十分镇定地压下上翘的嘴角,坐他对过埋头奋笔疾书的巫师骤然停笔,抬眼瞟海姆达尔,眼神充满了诧异。 “后来又发现国际威森加摩的职员允许兼职。” 法西忍不住和他的同事交换了个眼神,后者拧了下眉头,继续伏案书写,法西转头笑道,“如果成了审判长,也就是法官的话,就不可以兼职了。” 海姆达尔听了一愣,“法官不是内部升任吗?”审判长的任命对外是冻结的,别说他想考取的初级见习员了,正式的见习员都不具备这个资格,空降部队更不可能。 法西听了笑起来,“你倒是一点追求都没有啊。” 海姆达尔囧了,这是何等糟糕的局面,一般用人单位要招的都是有追求滴人啊。 “我觉得追求也是要讲究实际的。”半晌后海姆达尔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你知道初级见习员在我们这儿主要干什么活吗?” 法西没在刚才那话题上纠缠下去,海姆达尔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知道。”海姆达尔点头。“都是些案头活。”也就是单调乏味的整理文件之类的工作。 国际威森加摩的案头活多而繁杂,换句话说一旦陷进去了就抽不出空来干别的了,审理案子啥就更不要想了。 “也就是说你甘愿一辈子做案头活?”法西这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海姆达尔起初没响,过了一会儿后笑道,“对现在的我来说‘一辈子’这个定义未免太早了点。” 在得到“后天我们会把正式的考试通知单寄给你”的答复后,海姆达尔如释重负地离开了监督检查办公室。 门在他身后合拢。 “怎么样?”法西看向对过的同事。 那名审判员丢下羽毛笔,“让他们一起考吧。” “一起考?”法西犹豫片刻后道,“斯图鲁松报考的是初级见习员,你让他和那些报考见习员的巫师一起考试?” 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懂得心疼人了?”对过那巫师嘲讽地勾起嘴角。 法西没做声,心里是不赞同这个决定的。 “我们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初级见习员了,当初设定这个职位是有历史前提的,战后国际威森加摩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才临时增设了一个初级见习员来名正言顺的使唤更多的巫师,现在都二十世纪末了,麻瓜都开始用什么会自行计算的仪器来处理文件了,我们这里也早就不是四十年代的最高法庭了。” 法西叹口气,“我们早就应该把招初级见习员这条取消掉了。” 他的同事哼哧一声,“我们‘早就应该’做的事情又何止这一条。” 实际上国际威森加摩近几年没有再招初级见习员,想要进最高法庭工作的巫师一般都是需要有工作经历的,就好比这次参加见习员考试的七名巫师都是从巫师联合会其他部门抽调出来的,去年以前连见习员考试都是冻结的,因为去年以前的国际威森加摩不需要人员调动。 而初级见习员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连预备役都不是,说白了就是一个打工仔,一般有点背景或者聪明点的巫师不会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这上面,有这精力还不如想办法进本国魔法部奋斗呢! 法西有点明白了,“你觉得那孩子纯粹就是为了好玩?富少爷没事干贪图新鲜好奇?等玩腻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最高法庭从前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得过这样的教训,顺利进来以后把初级见习员当踏脚板,玩乐似的兜一圈混个工作经验,不等他们这些人反应过来又申请调离了,那个时候的最高法庭扎扎实实的被摆了一道。 “这问题问的这么流利,想必你也这么想过吧?”他的同事不紧不慢的反问。 法西不自然的咳了咳。 这位海姆达尔8226;斯图鲁松的背景摆在那里,谁都会忍不住想当然耳的揣度一下。 “要是这次考试不通过,那就是他能力不足,跟我们也没关系,对于他的揣度也就不成立了。如果他运气好考进来了,我可不会让他轻轻松松的混工作经验……”他的同事倾身,抓起面前那张被他涂涂改改的纸张,丢垃圾似的随手往边上一放,淡淡的说:“有句话叫做路遥知马力。” 海姆达尔等电梯的时候心不在焉,电梯门一开想都没想就往里走,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他没看见那名警卫古怪的目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已经往下降了,等他想起来思考他现在在哪一层时电梯已经走到地下六层了。 这时候电梯里就剩下他一人了。 眼下既不是上班高峰,也不挨着下班时间,巫师们乘坐电梯的概率相对少了很多。 电梯门缓缓合拢,开始往上走,海姆达尔赶紧按下顶楼的按钮——他终于想起来了。 电梯在地下二层停住,门开的时候走进来一个人,海姆达尔和那人同时楞了一下。 海姆达尔同他点点头,那人板着一张脸按下三楼的按钮。 走进电梯的人就是巫师教育委员会的加西亚主席。 海姆达尔在心里嘀咕,如果能碰上考试管理委员会的班戈主席就好了,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您好。”电梯门合拢以后,海姆达尔打破略显尴尬的沉默。 “嗯。”加西亚主席瞄了他一眼,停顿片刻后才说:“面试顺利吗?” 海姆达尔挺惊讶的。 他不加掩饰的诧异让加西亚主席莫名的感到开怀,甚至有了搭话的欲望,“我好歹是个主席,是个官员,这点消息来源还是有的。”听上去有点得意,也像在显摆什么。 海姆达尔受教般的点点头,没想到他会这么关注自己。 此时的加西亚主席可能也想到这点上了,不禁有些讪讪然,脸上的得意也跟着淡了很多。 海姆达尔见了马上说:“面试官让我后天等考试通知。” 加西亚主席脸色稍霁,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嗯,这孩子还挺机灵的,知道给他搭个台阶下。 “我就是有点担心考试内容……”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加西亚听了以后立刻朝海姆达尔看去,发现他根本没往自己这里看,刚才那话就像在自言自语。 短暂的沉默后又是海姆达尔率先打破了它。 “前一阵在蓝木棉买书的时候看到您为《历史解码》杂志撰写的关于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两场妖精叛乱是否存在必然联系的文章。” 加西亚矜持了一下,而后忍不住道,“你读了吗?” “读了。” “怎么样?” “很新颖,令人耳目一新。”和教科书上的观点不太一样。后面这句海姆达尔没敢说出来,因为德校目前使用的魔法史教科书眼前这位也是它的编纂人之一,而且前言都是他写的。 “我的文章是一流的。”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加西亚一下子心花怒放,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写那篇文章的前因后果,海姆达尔注意到他为他渊博的学识而感到自豪,尤其是魔法史研究方面的突出成就。 电梯停下时加西亚主席猛然间住了嘴,别有深意地朝海姆达尔看去,眼神有些复杂。 “你想套我的话,斯图鲁松先生?先奉承我,等我飘飘然忘乎所以时,再想办法撬开我的嘴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海姆达尔半垂着脸,没有说话,也就是没有否认。 电梯门再度合拢,加西亚没有出去。 海姆达尔抬起头来面对他,“您的观察能力很强。” “但是反应速度不够快。”加西亚自我挖苦。 “已经很快了。”海姆达尔平静的指出。 然后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 到顶层露台时,海姆达尔刚跨出电梯门,就听见后方有声音传来,“初级见习员的考卷曾经刊登在国际威森加摩的内部刊物中,六年前的新年副刊,蓝木棉可以找到它们。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把见习员考试的考卷一并看一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海姆达尔倏然转身,电梯里的加西亚直直望着他,然后扯扯嘴角,“斯图鲁松先生,作为一个孩子,你真是太不可爱了!我就不祝福你考试顺利了!” 电梯门在他们眼前合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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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卡卡洛夫发现他的血鬃有点没精打采的,走路不再像平常那样昂首阔步而是垂头丧气的,也不再动不动冲人龇牙咧嘴、甩头嘶鸣了,原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卡卡洛夫就担心起了血鬃的身体状况,特别让德校教授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拉蒂瑞教授帮忙检查一下,拉蒂瑞教授在校长的督促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答案总归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卡卡洛夫不由得大奇,也更担心了,撒哈拉血鬃是德校的财产之一,因为是珍惜种群难得一见,德校地处寒地,血鬃又是赤道种,喂养起来就很见功夫也很花钱,但与此同时就越能显示出德校的财大气粗、别出心裁,卡卡洛夫一直把他的血鬃天马当成对外炫耀的门面之一, 如今门面有了问题,他能不急嘛。 卡卡洛夫想到那天斯图鲁松用过他的马车,于是让人把海姆达尔叫来问话,结果听了海姆达尔的话以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那天海姆达尔登上露台准备乘马车回去,却看见血鬃马在马棚里和另一匹银白色的天马有了冲突,整个露台被闹得人仰马翻,很多马车不得不避到另一头去起降,还有不少没事干的围观者——多数都是巫师联合会的职员。 等海姆达尔到场时冲突基本落幕了,血鬃马明显是被欺负的那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姆达尔好奇之余找了负责露台引导的工作人员询问,那名工作人员忍俊不禁,事情的经过是血鬃马对同马棚的一匹玉色天马似乎有了好感,在其面前频献殷勤,但是那匹玉色天马已经有了相好的,就是后来和血鬃起了冲突的银白色的天马,结果当然就是血鬃不敌银白色天马败下阵来。 在心上“人”面前被伤了自尊,面子里子都赔光了。 其实血鬃也不算败的太难看,海姆达尔猜测那匹银白色的天马十之八、九有银鬃马的血统,比一般天马都要高大壮实,往马棚里一站就像在一捆葱里插了根青蒜,血鬃在它面前就跟玩具马一样,在体形不利的情况下没被踢翻或者被踩上几个马蹄印子已经很不错了。 海姆达尔想过它可能会消沉,毕竟这马在德校跋扈惯了,马眼看人低,学校里也没有其他天马跟他争宠较劲,在外面受了打击难免会低落沮丧,但没想到它会一直消沉下去。 这都几天啦?掰手指算算再过半个月他都要去参加考试了。 说到考试,海姆达尔这些天真是为之白了不少头发,虽然他的头发看上去已经很“白”了。 海姆达尔没有花多大的精力就从蓝木棉搞到了国际威森加摩的内部出版物,老板奥金是个很机警的人,随和爱笑但嘴巴很严,懂得在适当的时机讨好他认为需要讨好的人,比如斯图鲁松大少海姆达尔。 考前复习就像有个秒表在旁边掐时间,秒针每走一格的动静都变得震天响,时间仿佛就有了尽头,过去一秒就代表少了一秒,第二秒也不能替代前一秒。时钟终究会再度走回一天的起点,却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昨天。 国际威森加摩内部发行的出版物是一份名叫《法不容赦》的报纸,名字听上去带着严于律己的自勉味道,实际上刊登在上面的消息跟严于律己没多大关系。 升职,表彰,各国威森加摩的现状这三条是主旋律,六年前的考试也没能挤进正式版面,而是特别发行了一期副刊随报纸附赠。 海姆达尔看了副刊以后心情有些复杂,初级见习员的考试就是最最普通的“数理化”级别,只要在校功课学得好应该不是问题。而见习员考试就是带有专业性质的,有三分之一的专业题,还有案例分析。 海姆达尔不是傻子,加西亚主席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看着见习员考试的题目海姆达尔就开始犯愁。 后来经过他反复推敲分析,这次的初级见习员考试可能涉及到部分专业题,但不会像见习员考试那么正式。 不管怎么样他要考的是初级见习员。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豁然开朗,又开始精神抖擞了,每天吃饱喝足红光满面的做题背题。考试是看总分的,即使专业题全军覆没也不打紧吧,前提是他要尽可能保住“数理化“不丢分。 海姆达尔在这里分秒必争的往脑子里塞文化知识,卡罗他们几个却是越看他越觉得胆战心惊,跟他说话不答应,随时随地手不离书,午饭的时候还把一盘子绿叶菜当主食狼吞虎咽的吃掉了,旁边明明放着一大盘兔肉丸子,却视而不见。 他是谁啊,无肉不欢的海姆达尔8226;斯图鲁松啊,现在却改吃菜叶子了,这是件多可怕的事啊。 他魔怔了!卡罗在心里分析。 里安也觉得现在的海姆达尔有点吓人,除了书还是书,眼里只看得进印刷体,都没有人气了。 “我原来就觉得他有强迫症。”莱昂皱着眉头分析,他平时很少流露出比较明显的情绪变化。“曾经有过类似的情况,上个学年参加教育委员会和考试管理委员会的测试之前他就这么没日没夜的看,就连上厕所都在自言自语。”说到这里,布鲁莱格先生觉得有点毛毛的,晚上起夜的时候还听到他在说有关天文学的梦话。 那个时候的莱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室友不正常起来根本不是人。 “对。”这点卡罗深有感触。“我去年帮他背过几章节的魔法史,他明明已经记住了却总觉得自己没记住,即使从头到尾背得一字不差,还是要逐字逐句的让我确认他是不是哪里背错了。” 从那以后小胖子再也不帮同学背书了。 “最可怕的是这个。”里安说着伸手一抓,海姆达尔眼前的书不翼而飞,于是倏然抬眼瞪去。 咝~~那眼神哪里是看同学,就跟遇见了仇人一样。 里安打了个哆嗦,飞快的把书放了回去。 刀锋般的杀气马上就消失了。 里安泪流满面,一下子扑到卡罗和莱昂中间需求安慰。 “是吧是吧,吓人吧,这不正常啊!!!”里安对着二人哭诉。 有人在他们身边坐下,卡罗看到他就松了口气,忙道,“你忙完了?” 那人,也就是威克多点点头,“你们怎么了?”发现他们脸色很古怪。 三个男孩就像看到救兵一样拼命拿手指点着坐在不远处,身旁空无一人的海姆达尔,那千山鸟飞绝的真空状态,貌似周围都没人敢靠近。 “他中饭吃了吗?”威克多看了就皱了皱眉头。 “吃了。”卡罗点头,不过脸部表情说不上喜悦。“吃了一大盘蔬菜沙拉,喝了一碗没有肉的椰子马铃薯汤,一点肉都没吃,一点都没吃!”好像怕威克多不重视似的,加重语气连连强调了好几遍。 威克多面不改色的说:“晚饭还没吃?” 卡罗一楞,反射性的回答,“我还没吃。” 威克多莞尔一笑,“你们也没吃?那就一起吃吧。” 卡罗那个尴尬啊,想想也知道克鲁姆问的是里格,但一说到吃,小胖子就不能自已。 几个人迅速坐到海姆达尔边上,当然,那位全神贯注学海无涯的人一点都没察觉到周围的变化。 三位好友紧紧盯着威克多的一举一动,就想看看他会怎么办,把书拿掉是行不通的……啊!他还真的直接拿书啊? 当他们仨幸灾乐祸地等着那对鬼眼再度放射出绿油油的寒芒,让那位男朋友知难而退时,男朋友却出乎意料的停了动作。 威克多只是把书从海姆达尔手里拽出来,却没有直接拿掉,海姆达尔的目光就跟着那本书慢慢挪动,直到它离自己越来越远,离开目力极限。 在学海里扑腾的某人的脚一下子就够到水底,哧溜一下站起来了。 “哎?怎么了?你拿我书做什么?” 有人重重砸了下桌面,犹如泄愤一般,是卡罗。 海姆达尔吓了一跳,朝他们仨看去,发现三人正目光幽怨地瞅着他,于是不解道,“你们怎么啦?” 三位好友的表情更加戏剧性了。 海姆达尔也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大概是饿的。”威克多风轻云淡,不紧不慢。 “哦。”海姆达尔马上给予共鸣,“我也饿了!”摸摸肚子,“很饿!” 威克多这才把书放回到他面前,海姆达尔随着他的动作一转脸,眼睛顿时一亮,“肉丸子!”一把抄起叉子叉住一个往嘴里塞,满足地咀嚼了一会儿,含含糊糊的道,“好吃……这肉丸个儿真大……” 那一时刻,卡罗内牛了。 考试这天,海姆达尔起了个大早,还特地进浴室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洗了澡,新换上一套被绒布打理得整洁笔挺的校服——面子工程很重要。 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注意荤素搭配,没再任意妄为,不过拒绝了里安给他递菜的好意,说今天绝对不吃跟蛋有关的任何食物。 他的慎重让里安一头雾水,卡罗哈哈大笑。 莱昂则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里格在某些方面的执着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果然,吃完饭以后就见海姆达尔把他的笔袋拿了出来,把里面的羽毛笔、迷你墨水瓶掏出来,用手绢仔细擦拭干净,那状态比专业杀手行凶以前为枪支弹药做准备还要仔细谨慎,都快赶上卡罗的水准了。 莱昂真想跟他说,像那样的考试羽毛笔和墨水估计都是随卷分发的,就算把那羽毛笔梳的比头发还柔顺也用不上。 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开这个口。 一切就绪以后,海姆达尔说:“同学们,我走了!”附近坐着的都是同年级的孩子。 大家一致朝他用力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步步离开了食堂,这哪里是目送同学,根本就是在送烈士。 卡罗敲了下还在翘首张望的里安,没好气的说:“你瞎凑什么热闹,我们不是说好了送到马车那里嘛!” 里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怪周围气氛太好,他入戏太深。 站在钟楼前的小广场上,卡罗吐了口气,一团白烟从他嘴里冒出来,消散在纷纷扬扬的雪粒子中。 里安收回远眺的目光,忽然间不安起来,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打量二位好友,“会顺利的吧?” 卡罗瞄了他一眼,大概是在嫌他说废话。 里安委屈地瘪瘪嘴,“万一没考上就太冤了,他都把书看成那样了。”听卡罗说晚上睡觉都在说梦话。 “还真说不准,考试这种事也有运气在里头的,因为知识是死的,出题的人是活的。”琼斯先生有着八卦传媒人士的通病,唯恐天下不乱,也就是什么都爱往坏处想,通过提前预测各种可能发生的挫折打击来深入分析事实真相。 里安听了就很不开心,卡罗才不管他开不开心,给里安这么一讲,他自己也郁闷上了。 莱昂就像啥都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掠过他们,往德姆斯特朗城堡走去。 一抬眼就看见威克多8226;克鲁姆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诧异,这位男朋友不是有球队活动说赶不回来了吗? 而小广场的另一端,回廊入口处,哈斯勒目睹了马车起飞的全过程以后,放飞了手中的谷仓猫头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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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了上一次的起降经验,撒哈拉血鬃飞抵巫师联合会的露台以后根本不用看引导人员的手势,直接拖着车厢往一马棚那里跑。海姆达尔透过玻璃窗瞅了一眼,看见那根大青蒜也在棚里,正埋头吃燕麦,四周围空荡荡的,离大青蒜最近的一匹天马都隔着一层木板在另一个棚里,可见这位大爷也是个专横的主啊,血鬃算是碰上硬点子了。 随即他又发现那匹玉色天马并不在棚内。 莫非血鬃打算趁此良机逞凶斗狠一了私仇? 默默对比了一下二者之间的身量差距,海姆达尔觉得悬。 不过眼下他也没功夫去管天马的感情纠葛,他自己还很“纠葛”哪! 下马车之前他把抄录下来的东西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才慢吞吞的把它们叠好塞回口袋里。 等电梯的时候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一遍,结果刚看了一行,电梯就来了,从露台到六楼就阖一下眼皮的功夫,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一行的末尾,电梯门就打开了。 海姆达尔悲摧地收好小本,不知是他的表情太生动,还是他的杯具气场过于强盛。 在露台上随他一起等电梯的几名巫师纷纷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站在电梯门边的一名女士略带矜持地祝他好运。 海姆达尔立刻对他们的善意表示感谢,挺胸抬头地走出了电梯。 又是那个等待区域,一个多月前曾经坐在这里等待开庭,虽然最后一刻挪到了证人准备室,不过他还是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慨然。 不知道布莱克先生现在在英国过的怎么样,波特先生应该准备搬离他的姨父家了吧——尽管只有一面之缘,海姆达尔对大嗓门的德思礼先生依然记忆犹新。有时候想想真是神奇,有血缘关系的人凑在一起不一定会过得多么幸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可以亲如一家。 胡思乱想间,一群巫师说笑着走过来,坐在斜对过的沙发椅上。 海姆达尔掏出怀表,发现还有时间,也顾不上伤春悲秋的文艺了,拿出小本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大扫荡。 他这样如果在学校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风景了,每次大考前他的同学们也是这么临时抱佛脚的,就算多一秒钟多看一个字母也是多看啊!很多学生临考前都有这心理。 但是海姆达尔现在不在德姆斯特朗而是在一办公楼里,而且还是一座据说汇集了全世界顶尖精英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办公楼里,像他这样兢兢业业啃书本的风景就比较独树一帜了,换句话说比较扎眼。 至少后来的那群精英们的眼睛就被“扎”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说话,频频拿眼瞄他,眼底都存着几分疑惑,几分莫名,还有几分探究。 这一小撮精英共有七人,六男一女,是今日要和海姆达尔一块儿进考场的报考见习员的巫师。 这些人都是巫师联合会的内部职员,也都是原来部门里的骨干,能够从近一百份申请中脱颖而出来到这里考试,从另一个侧面就体现出了上级领导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肯定。 退一万步讲,各部门推人出来即使留一手也不至于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吧。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七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很笃定。 他们并不知道今天还有第八个人跟他们一起考试,也不知道六年以后的今天,国际威森加摩“破例”招初级见习员了,所以他们一直面带狐疑,远远打量着海姆达尔,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iw的地盘上会有一个使劲对着手里的小本嘀嘀咕咕的男孩。 “今天有庭审?”其中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士奇道。 “iw开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唯一的那名女性巫师冷静的开口。“现在已经过了庭审时间,如果有第二场也要在下午三点开庭。我们上来的时候门口的告示牌上是空的,也就是说今天没有庭审。” “喔。”褐发男士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什么都没注意到。 七个人还来不及就此展开讨论,今日的值班警卫走了过来,他们迅速闭了嘴巴。 那名警卫用眼睛快速扫过他们,然后又几不可查地瞥了眼另一边的海姆达尔,略有些刻板的说:“请几位跟我来。” 七个人面容一凝,紧张感在他们心头油然而生。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警卫没把他们往办公区域带,而是直接推开了巧克力色的大门,把他们带进了审判厅区域。 当他们进入名闻遐迩的传说之地时,心头顿时满溢着喜悦,迎接他们的却是刹那间令人恐慌的失明。 虽然视力很快就恢复了,光明却迟迟不愿出现。 一阵阴冷的风从黑暗中破空而出,吹过脸颊,无声无息地朝后划去,消失在另一片黑暗里。 两边的大门就像一只又一只背着灯火酣睡的野兽,带着令人不安的马蚤动。 深紫色的帷幕死气沉沉的贴在墙上。 七个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警卫忽然停下脚步朝后看来,他们赶紧快步赶了过去,但是警卫没有马上移动,仍然在原地等了片刻,才迈步继续朝前走。 七人中有人不经意的回头,立刻发出轻呼。 “怎么了?”他的同事纷纷不解道。 “那个孩子就跟在我们后面。” 其余六人听了飞快地回头瞟去,果然看见刚才在等待区域内的孩子此刻就不远不近地吊在他们身后,手中还抓着那小本,嘴里也还在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丝毫不受周围阴森环境的影响。 他们这些大人见了不免有些汗颜。 原来国际威森加摩开了一个审判厅做考场,这个审判厅非常迷你,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管它的面积如何,终归是个正式的审判厅。这个迷你审判厅不过四十平米左右,百人审判员大席肯定是放不下的。该审判厅有一个跟它的个头相配的名字,夜莺。头顶上的枝形蜡烛吊灯的灯盏就是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夜莺。 七个人在观赏过室内古朴而典雅的装饰风格后不禁心情大好,没想到iw会这么重视这场考试,都觉得自己的个人价值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斯图鲁松先生,请把您的东西交给我,考试结束以后再还给您。”立在门口的警卫忽然说道。 七人听了万分诧异,旋即发现那孩子也来到了夜莺厅,已经把本子交给了警卫,正在掏口袋里的东西。 那孩子也要参加考试? 七人禁不住面面相觑。 ……斯图鲁松? 七人中唯一的女性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海姆达尔从没想过国际威森加摩是怎么预防作弊的,iw招人由iw自己出题,教育委员会和考试管理委员会或许会知道一些□,更具体的他们未必清楚。有一种说法海姆达尔深以为然,在巫师界考试,尤其考场还是一个相对专业的地方,你千万不能存有任何侥幸心理,即使交白卷也比作弊强。 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反正他很合作的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这位一直很淡定的警卫眼角就有些抽搐——海姆达尔觉得iw特殊警察部队崇尚的精神面貌可能就是面瘫,眼前这位值班警卫并非原来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酷哥。 当他把裹着五彩糖纸的大大小小的奶糖也往人家手里塞的时候,警卫不淡定的阻止了他。 “这些东西就不用给我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很淡定的把糖塞了回去。 这时候拉巴特8226;法西走进夜莺厅,海姆达尔就随便捡了个位置往那里一坐,法西瞄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海姆达尔就明白这座位是可以瞎坐的。 夜莺厅里没有旁听席,除了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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