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女苏阆见过爹爹。”
偌大的堂内沉寂了一会儿,苏嵃道:“回了,在外头过的可还好?”他话里并未有多少迫人的严威,更听不出怒气。
苏阆鼻子微酸,俯身道:“劳爹爹挂念,女儿一切都好。”
苏嵃颔首:“起来罢。”
在外征战时他是攻敌不克的将军,回到家里,对着两个自小失了娘亲的孩子,他更愿意做个慈父。
苏阆这才依声抬起头,站在一旁的成斐见状,上前一步,朝她伸出了手,苏阆抿唇,把手放在他掌心,扶着他站了起来。
苏嵃道:“你俩的事情,阿斐都跟我说了,既成夫妻,有义则和,我知你二人情笃,总是要成家的,爹也希望你们互爱相守,”他加重了语气,“然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不可废,草率不得,既回来了,你便安生待在家里,寻个合适的日子,再让阿斐来接你过门。”
苏阆见他说完这些便停住了,悄悄抬眼,有些吃惊。
自己背着家里偷偷在外头成亲的事,便这么放过了?
苏嵃看她片刻,又把目光移到成斐身上,沉声道:“阿棠是我苏家的独女,我生平所愿便是她能有个好归宿,阿斐,我相信你是,今日我把她交给你,不图旁的,只要你好好待她。”
成斐正色,撩起衣摆,郑重拜倒:“岳父放心,斐定敬爱阿棠一生一世。”
苏阆被成斐送到自己房中时,仍然还有种不太相信的感觉,问他道:“你都对父亲说了什么呀,他今天……”她眨眼,“好慈祥。”
成斐道:“说,我会对你好。”归结成一句话,也就是这五个字了。
当然还有些旁的,只是现下还不想让她知道。
她从小就是个孤注一掷到任性的人,可苏嵃平日虽成天肃着一张脸,却从未碰过她一手指头。
苏阆唔了一声,父亲从来都是很疼很疼她的,只是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份疼爱已经到了纵由的地步。
成斐温声道:“我知你舍不得,幸而相府和将军府离的并不算远,之后你什么时候想回门了,我便送你来。”
苏阆展颜一笑:“好啊。”
成斐搂住她的腰:“那五日后我来接你。”
苏阆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她此时两手蜷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低头正好能看见她垂着的眼睫和精致的鼻尖,成斐眸色渐沉,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
良久,他才放开手,指节抚了抚苏阆微热的脸颊,道:“我晚上还有些事,先回府了,你早歇。”
“好。”
. . .
夜幕降临,看守刑部大牢的侍卫列队换班,燃起明火时,一道黑影趁着茫茫夜色略了进去,直抵深处的一间牢房。
牢内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少犯人,天色渐晚,一个狱卒提着食盒派下当天的饭食,拐过一道弯,眼前光线瞬间暗了许多,周围关押扑通凡人的栅栏已经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石墙,到了最里边,扣着的大多都是死囚。
狱卒朝廊道入口处的守兵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提着饭食走了进去。
若说外头稀稀拉拉的还关着几个人,这里则几乎感受不到犯人的气息,似个坟茔一般,阴沉空寂,送饭的狱卒往下压一压帽沿,走到一间牢房前,打开门,提着饭走了进去。
里头的人身形清瘦,囚服套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面朝着墙角蹲坐在草席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转过头来。
狱卒将食桶往地上一撂,咚的一声响,舀了勺草草煮成的稀米汤倒在桌上碗里,将那勺子扑通扔回桶中,丢下一个馒头,喝了声:“吃饭了。”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和往常来给凡人派饭的狱卒没什么两样,走到门前时,却没听不到身后有声音,脚步却停住,微微往后侧目。
那人背朝着他蹲着,仿佛定住了一般,半点动静也无。
狱卒不悦皱眉,命令道:“吃饭。”
墙角的人垂着脑袋,终于开口,是个少年的声音:“不吃了,没胃口。”
狱卒大半张脸都被帽沿投下来的阴影挡住,看不出表情,话里却忽而含了阴冷的杀意:“你吃不吃?”
那身影微微一动,绷直了脊背,手上锁着的铁链哗啦作响,却仍未转过身来,疲惫哑声道:“差爷回吧,管一个死囚做什么。”
狱卒冷哼,放下手中物什,端起桌上的碗,走了过去,突然猛地掰过他的肩,就要把汤强灌进他口中,看清眼前转过来的脸时,神色却遽然一变。
砰地一声,一只手猛然袭来,鹰爪般又狠又准地钳住了他的腕,一阵脱骨的剧痛随之而至,手中汤碗翻倒在地,跌撒了一片,狱卒大惊,腾身反攻,却不料对方的身手远远强过自己,三招便已不敌,被他手中攥着虚锁在腕上的铁链缠住脖子,摁到了石墙上:“谁派你来的,说!”
狱卒差帽被打掉,露出狠厉的一张脸,一言不发,脖颈的铁链越收越紧,呼吸被阻断,憋的他满脸通红,蹬着两腿不断挣扎,一双眼睛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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