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丝风也没有。
苏阆狠狠呼吸了一口,扫一眼站在射程之外扯着嗓子叫的敌军,从守兵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利矢,腕子在空中划了个弧,便狠狠掷了过去,利箭冲破长空,嗖然朝正中喊的最欢的一个疾射而去,噗的一声,分毫不差的从他口中没入,透出后颈,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满颈是血的歪倒在地,狄军叫嚣的声音霎时小了些。
苏阆心知战后他们亦疲惫,不会在此时反攻,怎么也得捞条命来回回本儿,心中又气守军颓唐,才掷了方才那一箭。
她转首,将长发尽数甩到背后,冲几个愕然看向自己的守兵一扬下巴:“既然是堂堂男儿,那就拿出男儿该有的样子让我瞧,非要照他们所说,畏头缩脑像个老翁,就舒服了么!”
言罢转身大步下了城墙。
几个守兵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苏阆是个年仅十七的姑娘。
她尚且如此,自己几个大男人,缘何就输了她去?
守兵们望着城下,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握紧了手中长戈。
苏阆一路走到营中,取水将战中溅在脸上的血珠洗干净,继续往校场而去,身后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声音,须臾,灰鸽追上来,停到了她肩上。
苏阆转脸,与它四目相对,灰鸽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她,不谙世事的眨了眨。
要是你知道前往湳城的路就好了,可惜只会京中开河两边跑。
苏阆想着,摸摸它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岑帆见她过来,跑过去相迎,看见那只鸽子,两眼冒光的往上一凑:“副尉,它又带来什么好消息了没?”
上次这小家伙一来,粮草的问题就解决了。
苏阆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片刻摇头绝情道:“没有,练你的枪去。”
岑帆不知从哪来的胆子,赖着没走:“副尉副尉,鸽子那头儿到底是谁?”每次它来,苏阆就能笑的多些,他直觉,估计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争取争取,能帮帮他们?
苏阆看出他心中所想,眯了眯眼,干笑两声:“再贫嘴我抽你。”
岑帆一凛,麻溜儿背着枪跑了。
战事初起时朝中风向已然有变,成斐虽然不说,但能猜得出,他一定也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她何尝不知,有时候杀人不见血的朝堂,远比白骨森森的战场要可怕的多。
不过到了现下,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报喜不报忧罢了。
苏阆抬眼,望了眼高高的云天,长长舒出一口气,往前去了。
满目萋草将将染上第一层秋霜时,陈狄大战初歇,王军再次受创,开河被撕开一个口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补上,苏阆好几次都要冲出去到湳城找苏嵃,被岑帆等人死死拉住了,司马尹把自己关在帐中,半夜烛火才熄。
当日寒风乍做,日头白惨惨的挂在天上,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刮跑,操练不得不暂停,偌大的营中只能看到一排排列队而过的巡兵,身影也是虚虚浮浮,失了力气似的,近来趁着战乱,王军中已经出现逃兵了。
甚至有两个被苏阆带人巡城时正好撞上,被她揪着领子绑了回来。
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苏阆看都不看一眼身后抖抖索索的逃跑未遂的士兵,径直往中军帐而去。
才至帐前,苏阆才发现今日的守帐的士兵添到了六个,将帐门挡了个严严实实,见到她来,上前将她堵住了:“副尉。”
苏狼将身后的两个人拉过来:“捉了两个逃兵,找将军请示一声。”
守兵们相视一眼,有些为难的道:“将军们现下正在帐中议事,吩咐了旁人皆不得入,副尉还是在外头稍等一等罢。”
苏阆早已对司马尹这种何时何地都将她当成“旁人”的论调习惯了,只淡淡哦了一声,往帐门前走了两步,站定。
一阵疾风吹来,掀起了帐门一角,她才瞥见大小将领似乎都在。
苏阆微微蹩眉,上次议事有这种阵仗时,司马尹是派人叫了她的,这次为何…难不成,是故意错开了她去?
抵不住心中狐疑,苏阆不动声色的往帐门前移了两步,凝神去听。
她的耳朵向来比旁人尖些,现下外头风也暂时停了,帐中的的话便有不少透过帘帐缝隙,漏进了耳朵里。
然不过寥寥几句,便教她的凌眉登时蹙了起来,神色刷的便冷了下去。
“苏将军迟迟未归,现下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若要再硬撑,只会对王军造成更大的打击,”司马尹沉闷的声音响在里头,“本将思虑再三,决定保存实力,暂且撤出开河,退到川城,待苏将军回来,再做打算。”
帐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天上冷云翻滚,风呼地又刮了起来,寒意沁骨,唯有苏阆的眼底,腾窜出了两缕火苗,如要噬人。
几个守兵察觉到她神色变化,心下虽不解,却也知道不大妙,上前想将她拉远一些,却不料她猛地撩起帐子,大步便闯了进去。
“副尉!”
士兵叫苦不迭,前几次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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