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你。”
纪沫一怔,她有对陈舟说过自己喜欢海吗?为什么突然要送她一个海螺,她半晌不知言语。
“本来是开学的时候要送给你的,不过现在也不迟。”
“谢谢你,你怎么会送海螺给我?”
“啊?那个我暑假时候正好去了海边,然后顺手带了一个回来。”陈舟摸着头打着哈哈。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就当成生日礼物了。”陈舟见她要还回来,连忙推拒道。
生日,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生日快乐。”
陈舟小声说道,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波光粼粼,行舟摇曳,仿佛自己现在就处于波澜壮阔的大海之上,她低着头似乎还能从中闻到海水的味道。
“谢谢你,陈舟。”
陈舟忽然心里不是滋味,为一个海螺就能激动成这个的女孩子,怎么会有抑郁的倾向?明明那么容易满足啊?
上次听她父亲和毕国华的对话,抑郁如果发生在4年级时候,那岂不是就在他转学之后一段时间,抑郁了两年才走出来,究竟什么事会有那么大的打击啊?
陈舟环顾四周灯虹绚烂,莫名觉得一切仿佛是错觉,岁月静好的错觉。
“沫沫回来了。”纪母欢喜道。
“妈,我先回房间了。”
推开门,她父亲正端坐在她书桌前翻一本书,光看书脊是《活着》,简约漆黑的封面就两个大大的白字,她没说话,低着头把书包放好走出去,纪沫听见他父亲咳嗽了一声,低哑的嗓音跟在磨砂石上摩擦过一样,她吃了一惊。
“这么大个人还穿那么少,觉得好看是吧?”
已经不少了,早晨出门,她母亲就催促她穿多点,在闷热的大礼堂出来,她额头上汗水还没蒸发掉,现在还觉得有点热。
“我穿了很多。”她平淡地回了一句走出去。
和她父亲呆在一起,空气都会变稀薄,气氛压抑地要把人给憋死。
“来,多吃点菜。”纪母拼命给她碗里夹菜,她微微抬起眼发现她父亲严肃地看着她,纪沫索性低着头只顾啃排骨。
奇怪得很,这味道又和上次不一样,她的母亲厨艺这么不固定,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香气和她每次带来学校的倒是一模一样。
她父亲坐在一旁,纪沫只好把一大碗鸡蛋面全给吃掉了,既然你这么迷信,那就顺遂心意好了。
纪沫咬着鸡蛋黄,里面的流心蛋黄顺着筷子往下滴,把白色的面条全染成了黄色,那年她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上被缝好的口子愤怒地把一碗长寿面打翻地面上,破掉的蛋黄汁把汤水都染成黄色,夕阳的颜色,生命终结的颜色。
她爸当着护士医生的面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比那一掌还疼,只不过她没哭,记忆中仅有的两次挨打,打碎了她所有的自尊。
你们不信我,还打我。
热气腾腾的面蒸出她一头的汗,身上却不寒而栗,她以为在病房,他父亲又会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狠狠扇她一巴掌,他没有,再也没有。
是因为觉得再打也无济于事了吗?所以现在连话也懒得说了。
打了一次,两次,她还是不听话,最后就直接让她母亲来陪读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汤汁看也不看她父亲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她盯着桌上的海螺睁眼到天亮,安眠药的副作用便是睡点不睡,何况她还吃了那么多。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上厕所,因为昨天太晚没回家的父亲躺在客厅简易搭起的折叠床上,她从厕所出来,透过窗户一眼看见缩在床上的父亲。
四面空荡,穿堂风掀起了窗帘一角,还穿着睡衣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冷,她看见他父亲蜷缩着脚,露在被子外的手冻得红紫。
她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酸到眼泪要出来了,在病房里为她盖被子带着烟味的手或许真的是她的父亲。
我不信,你不是打我吗?你不是只要我好好读书吗?
她别过头,擦了擦眼睛转回卧室,抱着被子睁眼到她母亲叫她起床吃早饭。
纪沫状似无意往客厅看去,那里只剩下折得皱皱巴巴的被子,叠了几层看起来还是那样单薄,单薄到留不住一丝暖气。
她若无其事地往四周看了看,她父亲已经走了。
女人抱着蒸好的馒头路过时奇怪地问道:“纪沫妈,你家那口子呢?”
纪母笑了笑说道:“回去了,还有活要干呢。”
她感觉她的母亲笑容有些勉强,她转过头看向阳台外凋零的杨树,凌冽的被风吹着枯槁的树枝,一层一层树皮应声开裂,这天气该多冷。
“这么早就回去,这大早上骑车多冷啊。”
“还有一批货没装好,要回去赶工。”
“哦哦。”
……
走在路上,总是不由自主想往路过的每一个人身上看去,她看见行色匆匆的路人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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