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那么重要吗?她感受到一阵风吹过来,一双手帮她掖好被子,她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继续装睡,良久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脚步声和着心情一样沉重,她觉得是她爸,那个脚步声听了无数遍。
脑袋像是被放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只是觉得疲惫,转头看着窗外在风中摇摆的芭蕉叶,不由自主想起那束丁香花,全身震颤了一下,眼前浮现的居然不是那张丑陋的脸,而是陈舟。
怎么会是他呢?她奇怪地想着,莫名想看见他的脸,好荒谬,明明是自己几次三番地让他走开,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陈舟一大早便收拾出门,拦了辆计程车飞速往医院赶,好不容易昨天才从毕老爷那里得到病房号,火急火燎地一下车就跑进了医院。
刚进大厅,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就呛了他一鼻子,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鲜花,花朵上都没有香味了,染上的全是刺鼻的药水味道。
电梯里人来人往,家属们扶着吊着盐水瓶的人进进出出,陈舟索性爬楼梯,快上三楼时,拐角处却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他探出头一看,毕国华正和纪沫的父亲对站着交谈,他刚想迈着步子走出去,脚步一顿,全身石化。
自/杀!
光是这两个字就让他难以置信,他静静靠着墙壁,脑袋不停运转着,来来回回就是这两个字,他努力镇定下来,怀疑自己耳朵可能真的有问题。
“……她自从抑郁好了之后,就只知道埋头学习对什么都不关心。”
“会不会这次考试没考好受打击了?”
“我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把学习当唯一,要是这个都没做好,哎……”
“你也别着急,要不然这样吧,纪沫父亲,你让她先辍学一段时间,回家好好休息。”
……
抑郁,辍学,自/杀,鲜少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几个词把陈舟砸得头晕眼花,为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纪沫会抑郁,为什么要自/杀?原来不是生病,难怪他问起那些人她的去向时候,所有人都吞吞吐吐。
脑子里来来回回纠结着这几个问题,这几个词始终和以前那样活泼开朗的纪沫联系不到一起,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断层了一样,他错过了纪沫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四年级转学之后时常还会和他联系,一段时间后彻底断了,那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蹲在地上看着手上那束丁香,白色的花瓣含苞待放,每一朵都满腹愁绪,欲开不开地沉默着,究竟是怎样的打击才会让一个人彻底放弃希望?
死亡难道不该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吗?
纪沫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依然会在别人淋雨时候出手相助,会一个人默默收拾一地狼藉,会倔强坚持跑完全程,从来没见她哭过,就算疼成那样也是一个人咬牙承受,他忽然觉得好心疼,因为她从来都不说,所以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样善良倔强的人,为什么会放弃生命?
他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没想到她只不过是从来不说,可能他们真得不一样。
“陈舟?你蹲这里干嘛?”
毕国华居高临下看着他,陈舟还在自己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被他吓了一跳,站起身说道:“老师好,那个……那个……”
他踌躇了半天,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毕国华像是洞穿他的心事一样,甚是体谅地说道:“你是来看纪沫的吧?”
陈舟挠着后脑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毕国华往走廊那边看去,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
陈舟垂下眼看着沾满药水味的丁香,花都快枯了,这还是今早买的,却怎么看都像是枯萎了一样,犹豫了半天,陈舟开口道:“老师,纪沫她没事吧?”
毕国华观察着他的表情,笑着拍了拍陈舟的肩膀,安慰道:“有什么事?”
陈舟一激灵,被他给拍醒了,毕国华意味不明地看着他,陈舟站直双腿说道:“没事就好,老师,我过去看看。”
“嗯。”
毕国华负手走下楼,陈舟立在原地盯着那束花苦笑,其实不用毕国华提醒,他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对于纪沫,总是如此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到让他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飘来,纪沫父亲夹着一支烟靠在扶手上,陈舟走近几步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点烟,烟味是从他身上飘出来的,他和上次家长会看到时相比,完全变了样子,若不是轮廓还在,陈舟差点认不出他。
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额头上的皱纹多了,深了,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睛毫无神采地看着对面的病房,颓然地不像是正当壮年。
陈舟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纪沫父亲仍然没有反应,直到他回过神才转过头淡淡看了陈舟一眼,夹着烟的手又垂了下去。
“叔叔,你抽吧。”陈舟轻声说。
纪沫父亲抬起手,烟嘴刚碰到嘴时,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禁止吸烟”后又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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