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人同时一愣,两个人相对无言。
“知道了就快走,以后也别来了。”方浩冷冷说道。
“浩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行吗?”方母恳求道。
“算了吧,我看着你们咽不下去。”
方母手脚冰冷,皮夹克女人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方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似乎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抽噎声。
“呜呜呜——妈妈你别走,我会听话,我不会惹你生气。”
“你别走,我以后会乖的,你别不要我。”
方浩哽咽着哭喊着,那个女人蹲下来,摸摸了他的头,他笑起来边抹鼻涕边问道:“妈妈,你不走了吗?”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心里反复挣扎最后甩开了方浩的双手,安慰道:“妈妈,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浩浩乖,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哭咯,哭了就不是男子汉咯。”
方浩打着哭嗝,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哭,妈妈,你别不要我。”
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他擦了擦眼角的快要蹦出来的两滴泪水,想道,“哭有什么用呢?”
那年他哭着求她别抛弃自己,她还是走了。
这么多年,还维持着联系,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总有一天回来,支离破碎的家庭还会和好。
没想到,老天爷是个变态。
他父亲曾恶狠狠地对他说,“别求她,让她走,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她不是你妈。”
曾经在街头巷尾的传言,他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诋毁,是污蔑,他的母亲怎么会是个这样的变态?
可是最后来向他验证真相的不是别人,是谣言的当事人,也是谣言的终结者,他至今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那两枚明晃晃的戒指却清楚分明地告诉他,这就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
说到底,简单粗暴的真相比任何谎言都要伤人心,因为它剥除了自欺欺人的所有伪装。
方浩飞快地从纪沫身边经过,侧过头瞥了眼站在校门口面无表情的纪沫,纪沫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天晚上的眼神,挣扎而又痛苦。
纪沫平静地朝教学楼走去,学校广播已经停了,每个教室都在严肃地讨论着大人们的会议。
站在宣传栏的两个女人转身走了,穿着格子裙的中年女人斜靠着另一个短发女人的肩上,抽抽搭搭。
成年人反而需要别人安慰,孩子却要假装坚强。
纪沫觉得很无趣,她坐在一棵银杏树下发呆,她的母亲要求她来的,原本家长会,学生是可以选择不来学校,她的母亲对她说,去看看你爸爸,别让他走错了教室。
怎么会走错教室呢?她在心里冷漠地想道。
家长会从9点开到11点,两个小时的老师与家长的会谈,所有人走出来都一脸严峻,好像刚才开的是联合国关于世界和平的重大会议,随时一个决定就能改变世界。
其实改变的不过是他们孩子的一个世界而已,小得可怜。
纪沫在楼下等了很久,最后终于看见她父亲的身影,她纠结了一会,站起身朝那边走去,班主任在他后面走出来,她看见他的父亲佝偻着脊背,一边给毕国华递烟,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笑容,毕国华推拒了,班主任不抽烟,她冷冷地想道。
那么卑微的姿态,如一盆冰冷的海水从头浇下来,从毛细血管冷到骨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她固执地想着这个问题,觉得胸口很堵,原来她的努力还是一文不值。
纪沫仓促地跑向了校门口,把一切甩在身后,陈舟朝她挥了挥手,纪沫视而不见。
范伊依在一旁嗤笑他,她凑到陈舟身边小声说道:“哟哟哟,人家都不理你呢。”
陈舟白了她一眼,转身寻找他那同样不靠谱的女神,陈母正站在年级大榜前盯着上面的名字走神。
陈舟在心里纳闷,他的妈妈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自己的成绩了?
他走上前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你儿子没给你丢脸吧。”
女神转头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我又没看你。”
陈舟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陈母没说话又回头看了“纪沫”这个名字几眼,若有所思地独自走了。
被遗忘的陈舟在风中凌乱。
“陈舟!等等!”郑晔朝陈舟跑了过来,黑框眼镜震动地滑下了鼻梁,他扶了扶眼镜往四周看了看。
“郑老师?”
郑晔刚从科技楼下班,远远看见陈舟站在那里,正好把比赛情况和他说一下。
“另一个和你一起参赛的同学呢?”
陈舟说道:“郑老师,您说的是方浩吧?”
“对对对!方浩,他没和你一起?”
“回家了吧,家长会结束就没看见他,您有什么事吗?
郑晔扶了扶镜框,嘿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首先恭喜你啊!作品获一等奖了,你知道吧?”
陈舟笑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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