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里,他觉得商昭就像画里人一样。她看他站着累,就会笑着招呼他坐下。有时候,连音会做些家乡的小点心端来,商昭会和他,连音一起吃,说说笑笑的。
有一次,几乎到了上朝,她一夜未睡。他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去看奏折,她完全可以让司礼监去做,或者随便看看就好了,每次都要嘱咐那么多,而且内阁的人也不一定会依命行事。
她浅笑道,其实她也喜欢偷懒,可毕竟答应了干爹要临朝听政,就不会让有心人抓住她的把柄。而且她说,在皇室的族谱上,她是先帝朱有谵的第二任皇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辈子喜欢了干爹,注定她必须辜负他名义上的丈夫。在他身前,她从未尽过一个妻子的责任,但她却想为他做一件事,就是辅佐他的儿子,稳固他的江山。
是啊。
钟隐那一刻似乎才明白了什么,在世人的眼里,她是一朝太后,是曾经宠冠六宫的贵妃商氏,从来都不是提督东厂颜孝若的对食。这些年来,她在世俗和爱情的双重重压下,不埋不怨,坚定地走到了如今。她保全了作为一个爱人的职责,也从未遗弃作为妻子的义务。
她本该可以纤弱的,却比谁都强硬;钟隐看着商昭如今略带倦意的神色,忧心不已,她有眼病的事,他也知道。
“太后,今日就先退朝吧。您似乎太累了。”
她睁开眼,倦意瞬间被掩去,只是道:“无碍。姐姐到了吗?”
钟隐刚要说还没来,商韶就从一侧台阶上走了上来,连忙将哭啼的小皇帝抱在了怀里:“珏明怎么了?母后在这,别哭别哭。”
“母后……呜呜……”
商韶抱着小皇帝坐在龙椅上,面对金碧辉煌的大殿和脸色严肃的满朝文武,汉白玉桥绵延远方,朱色红墙横亘天际……她不禁心里一慌,惊觉自己如今傲视的,原来就是大明的江山国土。而她的身子下的,是那统治世间的高位。
她悄悄扫了眼商昭。心道:坐在这里的人本该是她。
她不由的挺直了脊背,想去适应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她的手不自觉的抱紧了小皇帝,直到怀里的珏明低低的喊了声:“母后,你弄疼我了。”
她这才放松了手劲,歉意一笑。
商韶来之后,小皇帝果然安分了许多。在商昭的示意下,钟隐走出来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萧乾和商胥暗中递了个眼神,才抬步走了出来,“微臣萧乾有本启奏。”
商韶听到商昭说:“爱卿有何事?”
“昨夜东厂千户曹路闯入北镇抚司地牢劫走颜孝若,并重伤微臣手下多名锦衣卫,臣已派人全城搜捕,会尽快将其捉拿归案。此事是臣疏忽,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那萧指挥使觉得自己该当何罪?”
本以为商昭会质问颜孝若的行踪,没料到她会先揪他的错,霎时有些怔住了:“这……”
“爱卿无话可说?当日哀家嘱咐你不许他出任何差错,你现在是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吗?你手下的人皆是千挑万选的,甚至护卫着皇帝的生死。如今一个人就能将囚犯劫走,萧指挥使若没有一个妥帖的解释,日后哀家怎么还能安心将皇城护卫之责继续交给你?”
商昭声音里的戾气,让商韶听得一阵心惊。在她面前,从未见商昭有这副模样,她暗中回头,只见商昭眸色阴晴不定,让人觉得颇感压迫。
闻此,就知道商昭是准备剥权了,萧乾于是道:“此事另有帮凶,是微臣看管不严,出了叛徒,这才让贼人得手的。”
“是谁?”
“指挥同知傅城圭。”
傅城圭?商昭其实不愿多在此事上多深究,以免越究越乱,但为了打压北镇抚司,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据华荣回禀,萧乾和内阁联合,在暗中授意钟粹宫,企图让商韶把控小皇帝,将她推翻下位。商韶甚至有意拜萧乾拜做太子太保,想让他做小皇帝的老师。如今,不能由他继续气焰嚣张下去了。
“好,哀家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半个月的时间,找到颜孝若,曹路,傅城圭等人,将此案卷宗全部移交大理寺。另外,爱卿罚俸半年……护卫皇城之责暂交东厂,北镇抚司只负责城内巡查即可。”
萧乾这才急了,忙道:“太后,这不可……”
“就照哀家说的做。”她不予理睬,直接盖棺定论,隔着珠链故意望了眼商胥,“众卿可有异议?”
底下议论纷纷,却没人说话。
“如此,钟隐准备拟旨吧。”
“是。”
“另外,哀家还有一事想告知众位爱卿,是有关同洋人购买火器一事。钟隐。”
“宣薄敦尼入殿面圣。”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从宫外走来,穿着一袭黑色的宽松长袍,黑色皮质长靴,胸前坠着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金色的卷发,蓝色的瞳孔,玫红的薄唇,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走到殿中央,单手按在胸口,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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