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本相的东西,岂是白拿的。”
目光交汇,彼此的心思皆是尽皆知晓。杨千御再次端起案上茶盏,目光幽幽的盯着杯中淡黄色的水面:“北凤血染栖梧花,南华莫言鹊踏枝。”
将手中茶杯沉沉放在案上,杨千御亦将目光放在了窗外:“有些事,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暄景郅心中一沉,捏着茶盏的手指便泛着白露出了棱角分明的指节似是想要争辩什么一般:“自回咸阳起,我便从未全心信过他......”
“但你终究大意了。”很肯定的陈述句,没有丝毫的犹疑,语气间的不容置疑显而易见。
“此事若动,丝毫也牵不到他那里,但沈逸,是你苦心孤诣一手提拔培养了十余年的人。”杨千御收了玩笑的意味,面色端肃。
暄景郅眸光中隐隐泛着冰冷的杀意,手上一用力,便将上好紫陶的茶杯捏成两半:“敢背叛我,便是早知道下场。”
杨千御手指敲着窗棂,沉沉道:“若是动华亭的人,不必等他们起事,便可料理干净,你......”
“不,北煜失踪两载,也该是到重见天日的时候了,此事他若要撇清关系,北煜必定浮出来......”顿了顿,暄景郅接口道:“小豫一直怪我心狠,这次,该看的,就让他给我睁大眼睛看着。”
杨千御打量着暄景郅,想说什么,终究是一声长叹:“你既已有打算,我也不再多言,只是......你忍心叫他看着这皇家最见不得人的事?这孩子,历经世事还能存得三分仁心,实在是难得。”
“帝王的仁心,是关乎自己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非政敌。”
看着暄景郅,杨千御终究在心里长叹:他责北豫太过自负,执念于北煜,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教北豫上一课,竟是不惜这沉重的代价,可待来日,北豫又是否能体谅他一番苦心。手足相残,政变的血腥,终究会将这个孩子历练出来,可待到那时,他暄景郅,当朝相国帝师,又该何去何从?
“相国,顾尚书前来造访,现下正在花厅等候。”思量间,门外行来小厮拱手禀报。
心中一惊,暄景郅抬眼对上杨千御同样带着疑惑的眸子。此一番数十年的恩怨纠葛,三人心里都尽皆清楚,无论北祁在时是何样的谋划,但今时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江瓷的儿子,是流着江氏血脉的后人。不说平日台面上的笑语和谐,其三人既已为对方都明了的政敌,这私下,即便是年节管家互送表礼都从未有过,又遑论,是这亲自登门造访。
猜度人心本是为政者最擅长的本事,不过须臾间,心中几番打量盘算过,却也终究摸不透顾言之此行目的。扶着身旁的凭几起身,平淡的语言出口照旧是一贯的无波无澜:“你且先坐片刻,我去去便来。”
放下手中茶碗,杨千御亦是敛衣起身,只浅笑一声道:“尚书大人亲自登门造访相府,明日临仙居中的士子该是又有了谈资,此等有趣事,若是不知情倒也罢了,但今遭这般巧的碰上了,我又怎能装作不知?”掸了掸衣袖紧走几步冲着暄景郅道:“一同走吧。”
待两人行至花厅后堂,杨千御却是迈着步子行入了一旁的偏房屏风之后,只道:“这是暄相的府邸,杨某只在这背后瞧个热闹便罢。”
花厅之中,顾言之与一女子坐在下首翻着茶盖,抬眼看见暄景郅自外间迈进,立时便搁下茶盏站起身。待到暄景郅走近,一番客套寒暄之后,顾言之便拉过身旁的人道:“楠儿,快见过你暄伯伯。”
其实,不必顾言之开口,暄景郅也早便注意到了这位被唤做楠儿的女子。身姿倩影极是窈窕,却是薄纱拂面,一双明目未见丝毫神采,即便是有屋外照进的强光,眼珠也只是茫然迟缓的转动。凭着经验,只一眼,暄景郅便料定这一双眼睛定是被毒物所毁,并且是生生以毒气熏瞎。却不知这女子到底是谁,莫不是,他顾言之亲自登门,竟是,为了求医而来?
“顾楠见过暄伯伯。”顾楠一袭浅碧色宽袖衣裙一福到底,搭着脑后发髻上的和田玉钗,若是忽视她干涩的声音,那便颇是一番大家闺秀的温婉气度。
虽心头早已转过百种思量,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不由分说的抬手扶起顾楠在一旁坐下,语音出口亦是不一样的温和:“顾姑娘身子抱恙,何须见些俗礼。”
着下人再次堪过茶水,暄景郅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看向顾言之:“不知顾尚书今日亲自造访寒舍有何要紧事?今日本是沐休,有何要紧事不能待明日朝上细说?”
“相国何须如此客气,实不相瞒,顾某今日特地登门前来并非为了公事”顾言之合着手中茶盏,接口道:“在下,是为一件私事前来。”搁下手中茶盏,顾言之竟是起身双手拱在面前朝暄景郅施礼:“同僚数十载,还望相国莫要推辞。”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暄景郅抬着双手虚还一礼,他本不是个明明知晓意思却要故意装傻之人,更何况,不论他与顾言之在朝堂立场如何,今日既是他顾言之已经在先言过不为公事,那么,他又何必强人所难。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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