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电话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徐宇泽办公室里刚才一下子进去了几个人，现在还没有出来，赵助理看了看时间，算下来等他们出来，也该快下班了。

    果然，等这批人出来，徐宇泽跑大办公室巡视了一圈，像是突然发现漏了陆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她，命令道：“还有你，你进来。”

    邱芸一脸同情地看着陆盏，陆盏冲她笑笑。这有什么，下班好啊，下班了没人，才好做事情么。她施施然地晃进了徐宇泽的办公室。

    出乎陆盏的意料，徐宇泽居然面带疲色。

    他的领带有一点点歪，衬得衬衫也有些皱巴巴的，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复他一贯的严谨，他精英惯了，忽然露出虚弱的一面，倒是让陆盏有点意外。

    他没有像早上那样戴着墨镜，办公室的灯光下，他鼻子边上还有一点青紫，是上次陆盏动的手。现在他脸色白白的，这片青紫就格外的显眼。

    想到他就带着这片青紫见了全办公室的人，陆盏不自觉地就有点心虚。

    办公室的门依旧开着，徐宇泽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座位。上次的PPT早过了九遍，之后分配下来的任务又和邱芸的差不多，都是些文字处理的小事，和陆盏“学管自家公司”的理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就没怎么上心。

    再说这汇报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走过场拖时间的。

    果然，她汇报得三心二意，徐宇泽也听得心不在焉。

    门外陆陆续续有人下班。

    系统大神百无聊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开始给陆盏描述外面那些人的表情：“张姐不愧是见多识广，眼皮子都没往这里撩一下，目不斜视地走了。邱芸经过门口的时候是跑着过去的。哎哎，赵助理站起来了……”系统大神像是个现场直播的解说：“他往这边看了，他神色不善啊，怎么有股子杀气？”

    陆盏被他叨叨的心烦，忍不住往他那边瞪了一眼。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宇泽神情古怪地也在往那个方向看。

    陆盏心里一跳。

    他能看到系统大神？

    不会的，不会的，陆盏安慰自己，他如果能看到，早就应该发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了。

    系统大神听到陆盏心里所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次那个何大师都看不到我，这人算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证明这点，他忽一下就飘到了徐宇泽的面前，盘腿往桌上一坐：“你看——我现在就在他面前，他看到我了吗？”

    陆盏的眼神跟着系统大神，悠悠地也回到了徐宇泽的面前。

    徐宇泽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陆盏那神情，分明是在看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从原本靠近门口的地方，一点点慢慢地接近，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胸口的玉石像似乎在发热，烫得那处的皮肤一阵阵的战栗。

    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徐宇泽状似无意，抬手在胸口处按了一下，菩萨像敦实的触感让他心里安定了不少。

    陆盏到这里也快有两个月了，刚来的时候，她和那些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别的人还要单纯几分，可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总好像蒙蒙的多了层什么东西。

    像是经过事的成熟……

    不可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忽然成熟起来？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陆家是现在能把握住的最好的机会，怎么可以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就放弃？

    至于前两次——

    那都是意外！对，一定是意外。

    徐宇泽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又转回了之前略带疲惫的模样。

    系统大神赞叹：“你这个前夫，前一秒还怕的要死，下一刻就又提起斗志了，也是个人才。”

    陆盏：“……”

    眨眼的功夫，徐宇泽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也不着急，用和平时一样的态度指点了一下陆盏的工作。

    系统大神又赞叹：“嘿哟嘿哟，假公济私还能想着维持自己的人设不变，厉害，厉害。”

    陆盏：“……”

    好不容易候着徐宇泽结束了这一切，陆盏配合地收拾了下自己的笔记本，作势欲走。果然，徐宇泽叫住了她：“陆盏——”他抬着头，专注地看着陆盏，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又含着一丝隐忍：“我……我想和你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