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画中人穿着绛红色圆领袍,皂色革靴,长发松松地绑在脑后,眼神望着画外,就像在专心凝视那个为他画像的人。
这幅画敷色晕墨技法高超,画中人与真人等身比例,气韵生动,几欲破纸而出,令夔感到自己像在照镜子一般。
画中人是他在梦里看见过的那个自己,与名为五昶的妖修女公子一起,活在那璀璨如金的时代。
夔怔住了,一股热流蓦地涌上心头,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轻声问:“这是谁画的?”
少荻笑了笑:“是五氏妖族的一任族长,不过千年前便陨落了,画上的人,就是你罢?你分明和五氏妖族因缘很深,为何今天却不记得?这一千多年来,你去了哪里?”
听闻五昶已经陨落,夔心中一痛。
果真如此,他确实曾经生活在古代的凡间。眼前的迷雾又散去了一小块。
“那个族长,叫什么名字?”夔想做最后确认。
少荻指了指那副画的角落:“你看落款啊。”
夔看过去,落款鲜红清晰——五昶。
无数闪回画面朝夔涌来,包围他的心神,令他一时目不暇接,尽管这些画面犹如昙花一现,很快黯淡远去。
夔低声道:“五昶……”
他唤出名字的刹那,同时也在脑海中唤活了一个妖修的形象,她身穿松绿衣裳,喜欢做公子打扮,容貌殊胜,仙姿魔态,闲庭信步,与沧巽别无二致。
少荻走到一口大瓷缸那里,里边装了很多画轴,她抱出一大堆,放到了窗前的书案上,说:“五昶先祖留下的笔墨都在这里,上面附着了妖力,保存得很好,你可以看看。”
少荻推开了第一张画轴,接着是第二张,很快摆满了书案,少荻不得不铺在了地上。
夔走了过去,他看见画纸上的人,全是自己。
坐在树下,卧在榻上,骑在马上,挽弓射箭,练习刀法,千姿百态。作画者的感情,全部倾注于毫端,就连他的睫毛与唇纹,都勾勒得丝丝精细。任谁见了,都能感受到笔墨中深厚的缱绻之意,无不昭彰着一个事实——
画中人是作画者的心上人。
夔的指尖拂过落款与题字,那笔迹潇洒灵动,寥寥几句,说明作画的契机与心境,字里行间,夔看到了自己的真名,太峰夔。
少荻也注意到了,笑道:“原来你叫太峰夔,真是有意境的好名字。”
夔问:“五昶有画像吗?”
“不知道,我帮你找找。”
少荻说着,去书架上翻找,随意取了一本画集,一看到里面的内容,立刻嘴角抽搐,啪地合上集子。
夔疑惑,走过去要看,少荻阻止道:“呃,不过是废旧画稿……”
夔拿过画集,毫不犹豫地翻开。
——居然全是春宫图。
少荻掩面扶额,走到旁边。
夔面无表情地翻看,每一页都是不同的姿势,主角全是他和另一个妖修女公子,那女公子基本没露脸,最多有个侧面,但夔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和沧巽一模一样的五昶。
看得出,作画者在画这些东西时心情奔放恣睢,信笔勾出风月无边,毫不掩饰自己的放浪形骸,却一点也不流于低俗下作,反而是高雅香艳,欲望的芬芳溢出了画集,横流于纸墨之外,令观者脸红心跳。
显然,这些春宫图都出自五昶之手。
五昶似乎特别喜欢画夔没穿衣服的身体,各种角度都有,夔注意到,画上的自己背肌是光滑的,琵琶骨上并没有如今那两道凹凸不平的斫痕,那是他在梦中自断羽翼留下的疤,又一处细节对应上了。
此时此刻,夔方才确信,五昶确实是沧巽的转世,而渚巽则是沧巽与五昶的转世。这中间发生的断层,则是他必须寻找的真相。他现在就像在拼图,还有许多空白亟待完成。
少荻望着夔,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我从来没见过五昶先祖,准确来说,我和她并非同族,她的血统高贵稀罕得多,与五氏现任族长一样,现任族长是她的侄孙,现存的唯二五氏妖修之一,族长知道她很多事,而我是被族长从外面捡回来的,你想知道五昶先祖的事,想知道你当年和五氏妖族有怎样的渊源,恐怕需要去见我们族长。”
夔问:“你族长在哪里?”
少荻注视着他,笑容莫测:“你得答应一个条件。”
她观察着夔的表情,缓缓道:“和你女友分手,和那些凡人断绝往来,住到无动山庄,重回五氏,成为族中之人。”
夔冷冷地看着少荻,没有说话。
少荻不怯场地迎上他的目光,仿佛夔不管有什么反应,都在她预料之中。
夔的反应却是毫无反应,连回答都不屑给出。
少荻悠然道:“你若是不答应,就见不到五氏族长,也没法得到你想要的。”
她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往窗棂边一靠,斜着身子,横抱双手,有点使坏地望着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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