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秒他亲力亲行通知她,一切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他的指腹毫无□□意味地点了点她眼角的某个准确位置,在笑意没有散去之前,告诉她:“你眼睛这里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姚寒露愕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那是生于她眼尾的一颗浅褐色泪痣,因为她皮肤足够白,平时经日光一照,常常隐匿于光明之下。
而他的话还未完,继续说:“武老师说,长这种痣的人,流眼泪时会很美。”
满室寂然。
许多年后,她垂垂老矣之时,夏天已不知经历过多少个。但关于初夏,还是初遇路与的这一年的记忆最为清晰深刻。
她想初夏的声音也许不是偶起的蝉鸣,也不是踩过陈叶的细碎琐声,而是在一间属于少年的房间,他说出“流泪很美”时嘴边噙着的笑意。
初夏的声音——
大概是某片年轻的薄荷无意轻娑嘴唇时透露的慵懒吧。
*
修理厂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夜间的棋牌娱乐从未有一夜发生过间断。
周定辰今天没有参加楼下嘈杂的牌局,而是在二楼各处寻找路与的身影。
他有些着急,找到在二楼劈出的一间休息室里抽烟的路与,语气横冲直撞,毫无铺垫,问他:“与哥,你把吴勇给动啦?”
路与实际上并没有开抽。
他两根手指间掐着一支万宝路,出来时路过商店买的,黑色蓝色掩抑的烟盒,水果味。
老板是行内人,饶有兴致地跟他介绍这款水果味——双爆珠,带有初恋的味道。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周定辰的问题。
但这远不是周定辰想要的回答,他继续追问:“不是……与哥,我说,这风口浪尖的,你动他干嘛?”
“之前答应了邹凯的事,只不过提前办了而已。”
或许还夹带着别的私心,可在即将捕捉到事实的那一刻,他又轻轻避开。
“邹凯……”
周定辰回忆起这号人物,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路与在福宁监狱结识的朋友。
邹凯因伤人未遂入狱,后来在监狱里得病,因治疗不效,因病去世。
他的档案里写,父母因借黑贷压力过重,心理身体皆难以负担,后于家中烧炭双双自杀而亡。其子邹凯悲痛逾极,持刀对其贷主进行恶意伤害,但因抢救及时,贷主顺利被救回。
而那个在那一年才念大三的年轻人,却因此断送了大好前程。
“就你那个病死的朋友?”
“邹凯不是病死的,那病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路与将手里的烟转而夹在两指之间,擦了擦打火机,将烟点燃。
“他死的那天还跟我去采石场做了一天工。”
烟被点燃了,火光在黑暗里闪烁,如同攒动的星火。
他想起和邹凯从采石场回来的那天傍晚,邹凯请了假在采石场的围墙后小解,跟他说:“我邹凯下辈子就是死也不会进来这个鬼地方了。”
那天的晚霞委实艳丽至极,云彩拖着长长的尾巴被残日染成紫红色,在山与云空交接的临界,是似血一般的红。
一如邹凯从七层的监狱楼纵身跃下,那一地浸染的自由。
画面再度回归修理厂的二楼——两个人,两支烟,偶尔的闲散谈话。
而与死亡相比,这一切都显得如此来之不易。
“路新南最近没有新动作?看来你们家那位老爷子对你足够重视啊,都能管住路新南了。”
路与不以为然。
“老爷子要是真重视我,就不会把我关在山上。他明明知道路新南没有本事,也知道要是把自己毕生的心血交给路新南,路新南会把它败得渣都不剩。”
周定辰揉了揉烟嘴,迟钝地点了几下头,后又觉得烦扰,晃了几下脑袋,不耐烦道:“算了算了,你们路家人的这堆破事儿复杂得很,比女人的事还要麻烦。”
他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立即换了副表情,笑眯眯问:“诶嘿嘿,说起女人——与哥,路新南插在你身边的那个眼线怎么样了?”
周定辰想起上次他原计和路与会面的那个雨天,好端端的安排却被突如其来的女人的威胁打乱。
“老师嘛——我本来以为都是那种带着彩框眼镜,穿着高跟鞋,鞋里边还塞着一双肉丝袜的老古板,真没想到那女的长得那么正。”
周定辰回味地咂了咂嘴,意犹未尽:“与哥,我跟你说真的,要是你跟路新南那点恩怨了结了,你就把那妞介绍给我呗?”
路与深深看他一眼,隔着黑夜里寂静的黑暗,不免凛冽。
这一眼看的周定辰打了个寒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路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周定辰被斥得不明不白,不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路与挑掉一截烟灰,鼻息里是万宝路淡淡水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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