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靳野,你以前成绩这么好的吗?”
男人没说话,低笑了一声。言下之意,是的。
也许是兴致所至,靳野心底防线有了松弛,竟然主动说道:“你说的捷径——国赛金奖,我就有。”
林纾惊讶得脑袋发懵,愣好半天,才迟疑道:“那你得的什么奖?被…被保送了吗?”
男人语气从容平淡,“计算机,保送清华”,说话间嘴角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像是昔日的光辉荣耀早已散尽,掩于岁月,止于唇齿。
林纾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太过于震惊了。
她扭头看向这个男人,如今的他,提及过往,云淡风轻,终究意已平。
可是那手臂里电脑先驱、数学家查尔斯·巴贝奇的纹身,就像一张抹不去的画像,上千个日夜里早已模糊暗淡,可是仍然刻在骨血里,提醒着他,提醒着他宛如天之选子般的曾经。
林纾的心终是被揪了起来,她不知道靳野稀松平常的语气,是真的已将可能成为社会精英光鲜亮丽于世人眼前的自己丢弃,接受了来自命运的反转——堕入黑暗,再次转身,成了黑暗危险的代名词;还是心里的不甘愤怒被掩盖在角落,人前笑看云卷云舒。
她向来无法探寻靳野的内心世界,这个男人藏得太深。
零四零五年,正是国内计算机、互联网发展的大好时期,可赶上了又怎么样?——机会只有一次。林纾心想。
如果靳野学有所成,如今身家或许上亿了吧?类比现在的互联网三巨.头,就能得出答案。现在的人才市场,吃香的区.块.链、AI,谁都想去参一脚…
只可惜没有如果。
即便心有不甘,也没有了卷土重来的资本——互联网发展日新月异,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跟上潮流。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窗外是向后倒退的街景,五彩斑斓,金光夺目,林纾眨巴了一下眼,挤出一个笑容,像是解释自己的沉默似的,“突然得知自己的流氓男朋友,原来是个大学霸,可以让我消化一下吧?要知道文科生可是处在学科链的低端”,然后换了语气,有些艰难道:“那你……怎么不继续念书了呢?”
话题总是要继续,伤疤终究要被揭开,林纾想试一下,看看靳野这块伤疤是早已长好新肉微不可查,还是被掀开后蛆虫肆意。
林纾注意到靳野喉结滚了滚,这是以前从来的没有小动作。后面的别克焦躁的摁喇叭催促,靳野不急不慢的踩油门提速,驶过路口后瞥了眼满是心疼和遗憾的女人,平静的道:“我妈那时候得了肿瘤,家里没钱,我得凑钱给我妈续命。”
不是治病,是续命。林纾呼吸都是一窒,从来没想到命运曾经予以这个少年重击,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父母离异但依旧安康的林纾,忘记了世间还有生老病死,她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那叔叔呢?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
……
沉默,持久的沉默,良久的等待里林纾明白了什么,不想听到答案了,后悔问了,想开口岔开话题时,靳野双眼目视着前方,一只手仍然搭在车门框上,还是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只是稍显苦涩的声音暴露了情绪。
“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从工地的手脚架上摔下去,没救回来。我是我妈一手带大的。”
所以才会抛弃了大好前程,放下了心气骄傲,在命运面前低下了头。
十年前那一笔医药费,对于一个本就拮据的家庭,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于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少年来说,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这个男人被打趴了吗?林纾现在不做推断,但是她知道,近十年后的靳野,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了尘世间,沉默得可怕,提剑走江湖。
感受到沉重的林纾,握住了靳野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像是暮秋时节的暖阳,“对不起”。
那心疼的、惋惜的语气,像一把刀钝在心口。靳野感觉到喉间阵阵发涩,他大手一翻十指相扣,抽空捏了捏林纾的脸,好半天笑道:“这么多年,早就过去了,你难受个什么劲?”
他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和可怜,人活世上,谁不是遍体凌伤?
人而为人,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孤独的个体才会相依取暖和慰藉,继续走下去。
那是靳野在无数个喧嚣的寂静的纷繁的枯燥的日夜里,想到的事情——生比死难多了,活着太难了。遭仇家报复被砍了上十刀在病房里趴着度过的半个月里,他想如果不曾期望过,不曾渴求过,不曾骄傲过,不觉未来可期,是不是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靳野收回思绪,摸了摸林纾的头,“让你知道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怕你成天西想东想才跟你说,你得懂味一点,知道吗?”
林纾被他捏得动弹不谈,伸手拍他,明明自己刚刚都出神了,还说她?林纾默默叹了口气,因为被捏着脸口齿不清。
“鸡(知)道了!”
分卷阅读87
同类推荐:
末世辣文炮灰修真记、
双穴少女和她的触手男友、
快穿之十世恶女、
偏执反派的娇娇宠[穿书]、
快穿之性福攻略、
我五行缺德、
养活一只小哭包、
撩不过就得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