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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柳寒蝉第4部分阅读

    一柳寒蝉 作者:rourouwu

    读书何用“,不好意思继续挖他伤疤,于是转入正题:“请问这巷子里有位姓黄的杀猪大哥,家住何处?”

    黄秀才愕然:“姑娘找在下何事?”

    “我帮人给杀猪的黄大哥捎句话,请问他住哪儿?”小柳正重复着,突然回过神来,指着黄秀才鼻子,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你是杀猪的???”

    黄秀才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正是在下,家中经营肉铺,自幼跟着父亲学杀猪,念书反倒是兴趣……大家一般都不叫秀才,只叫在下杀猪黄。”

    小柳自觉冒失,赶紧将手指放下,连连道歉。看着眼前怎么也像个读书人的黄秀才,脑子里不停自我解释:以前电视上都报导过大学生自强不息地去农村种菜卖肉,所以杀猪的秀才何必大惊小怪,

    她赶紧将惠儿的话转告给黄秀才,黄秀才一听顿时脸红得像个苹果,不住地搓着手说:“都已经和她定了亲,婚前见面恐怕不合礼法,不合礼法啊。”

    “那你不去见她?”

    黄秀才正色道:“在下总得当面告诉惠儿小姐,婚前见面不合礼,否则她不懂的。”

    看着眼前口是心非的?人,小柳不知该说什么了。

    离开时,黄秀才送了小柳几个鸡蛋,说是感谢她捎话,小柳推辞不过就收了,回来时又转去洛水客栈,见盲眼说书先生依旧在拉着二胡说他的书。

    无视小二见到大傻的恐慌和白眼,她凑过去要了壶茶和三十个包子,再次警告他不准抢别人东西吃不准拍桌子后,专心地听了起来。

    昨天的向大侠血战黑风寨却已经讲完,说书人讲的是玉面侠盗莫烟戏耍黑心盐贩子的故事,满场笑声不断。中场休息时,记性甚好的小柳就竖着耳朵听其他客人东家长西家短闲聊,将有用情报一一记下,那些青阳城妓院来了美丽新姑娘或小倌馆有了新货色什么的无用东西中筛选出这个世界的物价、常识、历史和地理等情报。

    一日下来,收获甚多,大傻也吃下了二十七个包子,不由感叹,客栈果然是个好地方。

    第九章 小白登场(上)

    人生总是充满无限的不确定性,任何时候都不应掉以轻心。

    刀,停留在半空中,反射着阳光映出点点寒光;握刀的手纤细小巧,在微风中不住颤抖。小柳的脸上满是杀气,她几欲狠心将刀砍下,却总在最后一刻犹豫不决。

    旁边大傻眼眶发红,他定定地盯着小柳手上的刀,想伸手制止却又不敢,只是痛苦地不停说:“姐姐,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行!”小柳看着大傻哀伤的脸,狠起心肠道,“我也不想的,可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

    地上,一只被绑着的白色兔子死命挣扎着,一双美丽的红眼睛水汪汪的,试图唤起他们的同情心。小柳拿着刀在兔子身上比了又比,不知该如何下手,大傻终于忍不住扑了上来,死命抱着她的手:“姐姐,你不要杀小白,小白很可怜的……大傻不吃肉,也不要吃小白。”

    心头一软,原本鼓起的勇气全部消失,小柳菜刀落地,激起一片尘埃。她看看可怜的兔子和就快哭出来的大傻,终于叹了口气:“放了它吧,就当我们今天又没抓到猎物。”

    大傻怕她反悔,赶紧抱起兔子,解开捆绑,开开心心地跑去门口放生,兔子一得自由,如箭似地跑了。小柳看着那个不知柴米油盐过日子的家伙,开始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刚买下这间屋子时,那个猎户家的寡妇将丈夫的一些捕兽工具都留给了他们,并传授了使用方法。从未打过猎的小柳带着大傻去山上布下捕兽网,等待猎物上门。她计划得非常美好,山上动物很多,打猎得来的猎物既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去卖,或许可以靠此维持生计。

    捕猎计划很成功,第一次兽网就网住了一只漂亮的红狐狸。可那只狐狸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们看得时候,小柳脑子里不停盘旋出妖狐藏马,妖狐空幻等动漫角色,怎么也不舍下手,加上大傻在旁边求情,就放了它。

    第二次,他们捕到了一只有华丽羽毛的山鸡,小柳胆小怕血,大傻又死活不肯担任杀鸡的责任,还拼命和她求情,说山鸡很可怜。于是小柳看看缩成一团发抖的山鸡,决定再次放了它。

    第三次,抓到的是只松鼠,压根儿没肉,只好放了。

    第四次运气很好,抓到了一头野猪,小柳见野猪凶恶,不敢靠近,于是让力大无穷的大傻持刀过去杀猪,没想到他过去后又将野猪放走了,说是野猪也好可怜,他不忍杀。小柳气得差点抓狂,说明天无论抓到什么,都要杀了拿去卖!

    可今天抓到的兔子,又在两人心软下泡汤了,空余地上几根兔毛。

    其实不是小柳想做猎人,她也挺怕杀生,更不想残忍。问题是去应聘客栈小二人家不要女人,做店铺伙计人家也不要女人,做裁缝女红自己根本不会,做丫头人家不准带大傻……说怕吓人。难道真的要坐吃山空下去吗?每想此处,小柳心中不由对天长啸,为什么书里穿越女主谋生都那么容易,自己却如此艰难。

    门外大傻放生了兔子,目送它远去,又乐呵呵地跑回来:“姐姐,我们今晚还去放兽网吗?”

    “放!明天抓到什么都就地正法!不准求情!”小柳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狠狠说。

    第二天,两人再次去看兽网,结果发现一只左腿受伤的小猴子无力地趴在网里。大傻赶紧将兽网打开,抱出猴子,捧着它血淋淋的腿担心不已:“小猴子受伤了,姐姐我们找医生去吧?”

    看着猴子仿佛人类一般的黑白分明大眼睛,再加上痛苦不已的表情,小柳怎么也说不出要将它抓去杀了的话语。只得匆匆赶往城里医馆,买了瓶金创药给它敷上,大傻又用破布给它在屋角搭了个窝养伤,吃的喝的侍候周到,结果那死猴子好了后赖着不走,这是后话。

    今日狩猎不但没赚,还亏了本,小柳思索良久,分析两人最大不足就是心肠太软,无法下毒手屠杀动物。于是在晚上放兽网的时候,揪着大傻耳朵狠狠对他下了命令:“明天兽网抓到什么,你就立刻送去黄秀才哪里!请他帮忙杀!知道了吗?”

    大傻给训得垂头丧气,一个劲点头:“我听姐姐话,保证再也不放了。”

    次日清早,小柳起来准备找大傻去看兽网,见他床铺是空的,正在纳闷,却见大傻鬼鬼祟祟地从柴房走了过来。她心中疑惑顿生,叫住了他。

    大傻见到小柳,吃了一惊,赶紧想找地方藏起来。小柳顿时心中已知一二,笑着问道:“大傻,你在柴房藏了什么宝贝?”

    “没有没有,”大傻连连摆手,“我没有骗姐姐。”

    “骗人!我看见你今天一大早去把猎物藏起来了!”小柳虚张声势。

    “你怎么知道的?”大傻惊慌了起来,见小柳有些生气,又赶紧扯着她衣角说:“姐姐,对不起,大傻不该说谎的,可这次猎物真的很可怜,我们放了它好不好?”

    小柳见大傻撒谎,于是怒道:“不行,我们说好了的,这次不管抓到什么都送黄秀才哪里,请他帮忙杀。”

    “可是……”大傻继续皱着眉,可怜兮兮地望着小柳,这幅表情刻在他凶狠的脸上,煞是可笑。

    “不行!”小柳怎么也无法笑出来,只是大声地否决大傻的恳求,不想纵容他心软任性下去,:“马上把猎物拿出来,呆会我就送去黄秀才那里!”

    大傻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柴房走去,一步三回头看着小柳,期望她稍稍心软。可惜这次小柳已是铁石心肠,非要成功做一回猎户不可。她转身回房穿戴整齐,又抓上些许买生活用品的铜钱,回头见到大傻手上抱着的东西,吓得手一松,铜钱掉落满地。

    “这……这……这是?”小柳几乎连话都无法说囵吞。

    “今天抓到的,”大傻往自己手里看了一眼,咬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似地说,“大傻听姐姐话,我们一起去黄秀才哪里杀了它吧。”说完他就迈着大步往门外走去。

    “回来!”终于反应过来的小柳尖叫,“杀……杀不得啊!大傻回来!回来!”

    门外桃树上的小鸟听见这恐怖的叫声,立刻展翅逃跑了。大傻闻言转过身来,一个脏兮兮,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他怀里昏迷着。

    第十章 小白登场(下)

    捕猎为何捕到个小姑娘这种问题,不是需要思考的首要问题,如今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还有气不?

    小柳的脸色苍白,急忙过去检查,发现还有气息,于是稍稍松了口气,立刻让大傻抱着带她去城中医馆。

    没走几步,小姑娘睫毛动了动,她半睁开眼睛,虚弱地问:“这是哪儿?”

    “没事,没事,我们立刻送你去医馆。”小柳赶紧解释。

    “不!”小姑娘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她在大傻怀中猛烈地挣扎起来,“不!我不去医馆!”

    小柳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有些手足无措:“你伤很重,不去医馆怕出事。”

    “死也不去!放开我!”小姑娘一口咬在大傻手臂上,大傻吃痛将手松开,她整个人掉落地上,不顾身上伤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往前走,没走两步又晕倒了。小柳无奈,只得先将她带回自己住处检查伤势。

    清水擦净了污迹,露出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虽然略嫌稚嫩,却隐约已有倾国倾城之色,让小柳不由楞了几秒,心中有些嫉妒起来。赶快甩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将大傻轰出门外,警告不可偷看后,用上次给猴子包扎剩下的金创药和白布细细给小姑娘包扎起来。

    衣服是白色棉布的,料子和裁剪似乎不太差,却沾满了泥土痕迹变得灰扑扑,小柳将它慢慢解下后,发现小姑娘身上有无数道血红的鞭痕,大多数鞭痕并没让皮肤绽开,只是将淤血积在里面,而这种内伤比皮肤外伤更难治愈。

    到底是谁那么变态?居然虐打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小柳恨恨地在心中骂了声,给一些破开的皮撒上药,见伤口一直蔓延至下,于是开始给小姑娘脱裤子。脱了一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后,小柳满脸通红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如果上半身没有胸可以解释成还没发育的话,下半身多出来的东西,明明确确地证明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其实是个漂亮的小男生。

    守在门口的大傻听见小柳尖叫,赶紧冲了进来大声问:“姐姐!出什么事了?”

    床上的小男孩悠悠醒来,见自己浑身衣服给脱光,该露的和不该露的全露了出来,旁边一男一女盯着自己不应该看的地方发呆,顿时脸色发青,用颤抖的手在旁边摸索到个竹枕头,拼尽全身力气砸了过来,大吼一声:“滚出去!”

    小柳赶紧一把拖起给砸到脑袋的大傻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滚了出去。滚出去良久,她想想不对劲,又回去隔着门讪讪地问:“你的伤还没处理完……”

    “不用你!”

    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人,总觉得太美丽不像是寻常人,或许大有来头,说不准是哪家男宠?又或者是和小攻吵架,然后逃跑的小受?发挥潜藏的腐女因子,被赶出门外的小柳无良地回味着男孩的美貌,脑子里yy了许久,见没反应就再次敲敲门询问换好药否,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走了进去,见男孩的神色非常不好,自觉理亏,于是低头赔礼道歉:“这个……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姑娘。”

    床上男孩脸色白了白。

    小柳见没反应,没话找话地说:“你长得真漂亮。”

    床上男孩把脸别过去一边去。

    “那个……”小柳戳着手指继续问:“你没事吧?”

    “死不了。”

    大傻在旁边看看小柳,也学着她的样子问男孩:“你是谁?”

    “何小白。”

    “啊!你叫小白!”大傻开心地一拍手叫了起来:“昨天我们抓到的兔子也叫小白,长得和你一样,都是白白的。”

    “老子不是兔子!你才是兔子!”小白终于崩溃了,他疯狂地抓起一切够得到的东西向大傻砸了过来:“你全家都是兔子!滚!!”

    小柳赶紧又抓着大傻逃了出去,回味许久,才想起在这个世界,好像都是把卖身的小倌叫兔子……怪不得人家要生气。

    小白发泄完了,趴着喘了几口气后挣扎着爬下床,往屋外走去,小柳赶紧拦住他:“伤没好,往哪里去?”

    此时他已经有点冷静下来,推开小柳说:“用不着你管。”

    “怎么能不管!”小柳急了,“是我们的捕兽网害你受伤的,你家人在哪里?我帮你找去。”

    小白突然笑了,笑容中尽是嘲讽和绝望:“家?什么狗屁东西?家人?可笑。”

    春天的阳光照射在庭院的地上,明媚灿烂,周围的树枝抽出新芽,桃花送来淡淡芬芳,而这一切似乎都与小白无关,他在墙角捡起一根枯柴,撑着已经几乎到极限的身体,一步步离开,仿佛要走去一个充满绝望的地方。

    小柳心中突然冒起一种奇怪的恐惧感,似乎觉得他就要这样消失不见,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莫非……你想死?”

    “与你无关。”小白淡淡地回答。

    “多少人想活也活不了,你居然要随便放弃生命?”回想起上辈子的死亡与离别,小柳忍不住怒吼。

    “呵~”小白轻笑,他抬起头看着小柳,美丽的眼睛就如古井死水般宁静,“那你试过比死还难过的痛苦吗?”

    “怎么没试过?死了就连痛苦都没有了,连着所有的希望。”小柳跺着脚,一时也想不到该用什么有说服力的词来劝慰他。见他脸上流露出讥讽的表情,知是定要去寻死,于是一狠心叫大傻来抓着他关进房间,好好看管,自己去城中医馆买治疗鞭痕淤血的药。

    抓好药,小柳又去买了只杀好的鸡给小白补身子,然后急匆匆地往家跑去,发现外面停着一辆灰色蓝顶的简陋马车,两头灰色的马见到她打了个喷嚏,正在好奇端详中,突然有个大汉直直从她家门里飞出来,差点将她撞倒。

    这……是传说中的轻功?不对,好像是给人丢出来的。小柳赶紧往门内望去,却见大傻手持断了只腿的长凳,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守在小白房门。三个彪形大汉持刀围着他不敢靠近,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红衣,头戴红花,手持红帕,涂脂抹粉,妖妖媚媚的女人。

    第十一章 倾家荡产(上)

    大门转左五米,是柴房,柴房旁有大傻昨天劈柴用的刀。见四人来意不善,小柳悄悄向柴房潜去,硬着头皮将柴刀握手中壮胆后大声呵斥:“你们来干什么的?”

    大傻见她回来,立刻喜上眉梢,请功似地说:“姐姐,他们要抓小白走,我挡住了。”

    “和那个傻子说不清,你是管事的?”那个打扮没品的妖娆女人也回过头,冷哼一声,声音低哑难听,竟是个男人,他对旁边的打手呼喝道,“拿下她!”

    一个打手立刻向小柳扑来,小柳举着柴刀不知往哪里砍好,正闭上眼睛准备束手就擒时,呼呼风声刮过,长凳飞来,打手惨叫一声倒下抱着自己的腰打滚。

    剩下两个打手见大傻武器脱手,立刻举刀向他飞扑过去,只见大傻手一伸,徒手将刀稳稳夹在半空,打手吃力想抽刀脱身,却动弹不得,两张黑脸已是憋得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大傻喝一声,又给了他们一人一脚,两人大刀离手,身躯向后飞去,将红衣男人撞倒在地,三人滚成一团。

    大傻见他们三个在地上打滚,又哈哈大笑起来。小柳趁乱赶紧跑过去躲在他身后,一颗被惊吓得如兔子般乱蹦的心才略略安稳下来。

    “红郎,这可能是武林中人,咱们兄弟惹不起啊,算了吧?那个姓何的小子不要也罢。”倒在地上的打手抱着受伤的肚子,苦着脸对那个红衣男人说。

    “不要?想得美!饭桶!”红郎爬起来,狠狠踹了他们一脚,又撩了把头发,对小柳说道,“天下万事大不过一个理字,你们私藏逃奴,这事倚栏轩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逃奴!我们什么时候私藏了?”

    小柳有些不解,正要仔细问。身后门却“嘎”一声开了,小白一脸死灰望着门外:“他们是找我的,连累你们了。”

    “这才是好孩子,”红郎笑了下,突然眼色又转凶狠:“你居然趁夜逃跑,别忘了卖身契还在我手上,逃奴告上官府可是杀头的罪!别以为有武林的人罩你就可以脱身!这事若告上问武堂他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保不住你!还不乖乖跟我走!”

    小柳看看红郎,又看看小白,在现代社会生活了19年的她,一时没办法理解这种奴隶制度,不知如何处理。

    “哈哈,”小白大笑,抬头看了一会蓝天,冷不防抢下小柳手上柴刀,狠狠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小柳急忙伸手去抢,接着惨叫一声,右手掌不慎给割出一道长长血痕,血珠儿似乎不要钱似地往地上掉,她捂着手痛得差点要哭出来。

    大傻急了,赶紧丢下手中大刀,轻轻捧起小柳的手一个劲吹气:“姐姐不哭,大傻给你吹吹,不痛不痛。”

    小白提着柴刀,眼中内疚闪过,一时说不出话来。小柳赶紧趁机用没受伤的左手,将刀夺回,忍痛怒道:“到底什么逃奴!有话好好说,说出来我们再解决。”

    四个打手受伤不算重,见识过大傻神力,都不敢靠近,反而全站红郎背后,红郎见这些废人都指望不上,也不好动武,于是将整件事合盘托出。

    事情其实很简单,赌场本是销金窟,小白父亲更是赌鬼中的赌鬼,原本偌大一份家业在他手上给败得干干净净,欠下一屁股债后刺激过度自尽了,继母见小白姿色不错,将他作价二十两银卖给小倌馆倚栏轩抵债,自己卷包裹闪人。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可以发财的红郎,没想到小白这孩子性格倔强至极,宁死不屈,打了无数顿都不肯听话接客,正准备强行将他困起来开苞时,没想到他使计将看守打晕,趁机逃了。

    说到此处红郎用手帕擦擦眼角,动情说道:“姑娘,你想我在倚栏轩辛苦挨过那么多年,存几个钱也不容易,调教这孩子许久,就指望他给我赚大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的。”

    小白脸色铁青,站旁边不说话。小柳知他尚有寻死之心,咬咬牙对红郎说:“不如我替他赎身吧,五十两可以吗?”

    红郎眼里精光闪过,掩口笑道:“姑娘你真看不起倚栏轩,这孩子姿色无双,将来定是头牌,开苞价早已报到两百两银子,未来脸长开些,更是能日进斗金,怎可区区五十两买到?”

    “那你要多少?”小柳闻言知道事情难办,心中焦躁,不由问道。

    “一千两,这孩子你带走。”

    此价一出,惊得小柳跳起来:“你抢钱也没那么快!”

    “货是我的,价自然是我定。”红郎不急不躁,“就算你们今日拦得住我不带人走,拦得住后日吗?倚栏轩与武林不少帮派亦有交情,这抢人之事,谅来不会坐视不理。”

    小白在旁边神色再度黯然,小柳看了他一眼,心中涌上酸涩,只得入房将刚穿越时身上带的首饰与银票拿出,全堆红郎面前,直直盯着他说:“就这些了。”

    红郎挑起金镯和玉簪一一细看:“这金镯值得百两,白玉簪成色与做工不错,值得四百两,这红宝石看不出来头,又未镶嵌,算五十两,再加上银票远远不足千两之数。”

    “得了吧,见好就收,”小柳冷笑,“不知足的话怕你是人财两空,一文都拿不到,那孩子寻死的劲头,你拦得住今日,拦得住后日大后日?”

    红郎抬头,见小白咬唇紧张盯着自己,眼中仿佛就要冒出火来,想了想,将所有东西包起来收入怀中笑道:“好吧,见这孩子怪可怜的,就便宜你了,呆会跟我回城拿卖身契和办理脱娼籍手续。”

    “等等,”小柳伸手拦下,“东西先给我!等卖身契拿来,再给你!”

    红郎笑笑,将包裹递回,转身往马车走去,小柳怕他有诈,于是叫上大傻和小白,偷偷藏刀身上,几个人将一部马车挤得满满当当。

    青阳城比洛水镇繁华许多,马车转了几圈进入巷子里的一个清幽小院,周围掩着翠竹,若非红郎带路,很难想象如此清雅之地竟是烟花处。七拐八转地走入厢房,红郎倒没使手段,将何小白的卖身契取出递上,小柳交给他自己检查确定无误后,将钱给红郎,再一起去办理脱籍手续。

    办完手续后,红郎摸摸小白的头说:“你这倔孩子,那里来的好运道。”

    小白头一偏,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红郎楞楞定在半空一会,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三人,神色中似乎闪过一丝深深的羡慕,他苦笑着对小柳说:“如果你们是隐居的话,就尽量别让那个傻子显露武功,武林并不好相与,莫要惹祸上身。”

    小柳看着大傻,细细思量红郎这番话,她早已明白大傻或许是武林中人,可不知身份如何,她隐约有些不安,摇摇头赶紧将这些不好的感觉甩处脑内,不再去想。至于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日头已经过午,肚子饿得直叫唤,小柳拉着大傻准备找车回去,小白扯住她衣角不放,低着头不肯说话。看着这个倔强到极点的孩子,小柳只好笑着安慰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你买了我……”小白的声音细如蚊叫。

    “卖身契已经还你了。”

    “我……没有家,”小白的声音更低了,沉默良久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跟你走……我会做饭,会洗衣,会劈柴……”

    叹了口气,小柳拍拍他的肩膀,心头突然传来阵阵不知名的刺痛:“不寻死的话,就可以。”

    一滴水珠,跌落地上的青石板,紧接着,又是一滴……自见面以来,这个没示弱过的男孩终于大哭起来,此刻他脸上的面具全部崩溃,他扯着小柳的袖子,扯得紧紧的,似乎怕被丢下,再不肯放开。

    小柳心头一酸,急忙将他拉入怀中,任眼泪将自己衣襟打湿:“别哭……”

    “其实我不想死……”他的声音在不住颤抖。

    “嗯,还是活着好。”

    第十二章 倾家荡产(下)

    青阳城南,一排拉着车的大叫驴。小柳摸摸怀中,才想起付了小白的赎身账后,忘记带零钱,大家只好苦着脸用两条腿走路回去。

    城郊春色如画,行人劳累不堪,旁晚快到洛水镇时,小柳心头的刺痛感越来越强,并慢慢蔓延至全身,她这才觉得似乎不是普通的疼痛,不由放慢脚步,揉了揉心口。

    小白见她眉头暗皱,于是上前问道:“怎么?不舒服?”

    “没事,有些累了。”小柳抬头笑笑,继续往前走,大傻一把拉过她的手,指着路边树上的松鼠开心地说:“你看,那只是不是我们以前放的小灰?”

    “松鼠都长差不多,我可认不出,”小柳撑着身子看了眼,不由笑道:“或许是吧。”

    大傻又摇晃她的手说:“一定是,我记得小灰脑袋上有白毛。”

    正想调侃大傻,心头剧痛突然袭卷全身,小柳整个人跌倒落地,剧烈地抽搐起来。她觉得自己全身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再撕咬每一寸肌肤,又似乎被硫酸腐蚀入骨,再到心,终于忍不住开始凄厉地尖叫起来,不停抓挠自己皮肤。

    被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呆了的小白回过神来,立刻让大傻按住小柳,不让她继续抓下去。赶紧抱着她往医馆冲去。

    “痛!我痛!!”小柳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出,五官被疼痛刺激得扭曲变形,她仿佛疯了似地狠狠一口咬在大傻手上,大傻只是微微皱眉,却抱得更紧,脚步更快起来,小白在背后跟得十分吃力,转眼就被落开公里外。

    此时已是夕阳日落,医馆大夫将门掩上,准备打烊,冷不防有人冲至,一脚将大门踹开,他没站稳,受撞击整个飞扑出去,险些落到铡药的铡刀上,吓出一声冷汗。爬起来一抬头,却见大傻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狠狠瞪着他,一时间慌了神,杀猪般地叫起:“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乱抬药费了,饶命啊饶命!”

    大傻将小柳举到他面前,大声说道:“姐姐,受伤了,治!”

    这时,大夫才缓过气来,想起这是上次来看过病的傻子,本想发脾气端架子,却给带着杀气的一眼瞪了回来,只得吩咐:“把她放在那边的竹床上。”

    仿佛捧着稀世珠宝般,大傻将小柳轻轻地放下粗大的单手一把固定她到处乱抓的双手,见她叫得凄厉,又将自己一只手送过去给她狠狠咬着,眼里几乎泛出泪花,只是不住地说:“姐姐,不痛,不痛。”

    拿出针灸盒的大夫在旁边不由翻了个白眼:“你就不会用点破布什么给她咬吗?真是傻子。”

    大傻只是看着小柳不说话。

    探脉后,大夫摇摇头,又拿出三根银针扎入小柳体内,再度摇摇头。约莫半柱香后,小白气喘呼呼地冲入,一把抓住他不客气地大声问:“她怎么了?没事吧!”

    大夫摸着山羊胡子,沉默不语。小白只好问大傻:“到底怎么了?”

    竹床上的小柳抽搐已经第三次,咬着大傻的口也渐渐松开,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脸色变得铁青,呼吸渐渐微弱。

    小白见状不妙,哀求地看着大夫,扯着他的袖子说:“神医,她到底怎么了?你一定能治好的吧?”

    大夫叹口气道:“这位姑娘的脉搏和常人一般,没有任何问题,到底为何会剧痛,实在不知。”

    “那总有办法解决的吧?”小白继续追着问。

    “我给你们开个条子,拿去大街出去左边第一个巷口右转第三家给他们掌柜,就说是我罗大夫介绍来的,让给打个折。”说完他去提起笔墨写了张纸条来。

    小白期待地问:“可是药方?我这就去抓。”

    “不啊,那里是卖棺材寿衣的,呃……请节哀……后事还是早些准备好。”

    “你这个庸医!”小白暴跳如雷,狠狠一拳砸在大夫眼眶上,再抓过大傻:“走,抱起小柳,我们去青阳城找好大夫!”

    大傻不解问道:“什么是后事?”

    “别问了!走!”

    罗大夫急忙捂着眼睛在后面喊:“你们未给诊金啊!!”

    “给个屁!死白痴庸医!”

    两人带着小柳又一阵狂奔,小白突然想起未带钱,赶紧又抓着大傻回去拿银子去雇车上城。

    小柳悠悠转醒时,身上疼痛似乎轻了不少。轻轻扭头望去,却见小白在屋内翻箱倒柜四周找钱,还不停地追问大傻:“她将钱收哪了?快说!”

    大傻只是在旁边摇摇头,一切都说不知道。小柳不由哑然失笑,轻轻说道:“左边箱子上的竹筒里,还有几十个铜钱和二两多散碎银子。”

    小白“哦”了声,跑去将钱全数倒出,突然发觉不对劲,赶紧扭头放下钱,和大傻同时奔过来,扶住正想撑起身的小柳,柔声问道:“你醒了?好些吗?我们带你去青阳城医馆看病去。”

    “别去了,”小柳虚弱地摇摇头,“我们没钱,就这点,花光了没饭吃。”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没钱……”小白低下头,小声说道。

    他的脸色很苍白,一对漂亮的眼睛不敢抬起,双手揉着被子一角,几乎将它揉破,小柳好气又好笑,只得反安慰他:“钱怎么有命重要……我没事的,别担心。”

    大傻只是在旁边一个劲地问:“姐姐还痛不痛?痛的话,大傻给你手咬。”

    “你以为我是小狗吗?”小柳忍不住又笑了:“这痛来得很奇怪,可是昏迷后再醒来,又不觉得怎么痛了,说不准是这身子骨先天落下的病根吧,以前也时不时会有些胸闷刺痛。”

    “还是去青阳城看看吧,”小白坚持,“应该能治,钱没命重要。”

    小柳看着小白坚持的脸,只好同意。第二天和他一起坐车去青阳城,留下大傻一个人看家,并千叮万嘱不准他乱跑,大傻耍赖要一起去很久,终于再小柳答应给他带桂花糖后,勉勉强强地答应留下看家。

    青阳城的医馆给出的结论并没有多大变化,几个大夫都坚持说小柳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上门来看病简直就是找他们麻烦。至于昨天为何会发病,大家都说不出一个道理,最后一致通过说也许是她发羊巅疯,并开了几贴安神补身的药……

    小柳对大夫说的话,心里隐约觉得似乎不对,却又无法解释自己昨天的突发症状是什么回事,只能自我解释,是穿越后的身体先天不良,或许是有些什么心脏病之类,发作的时候痛得要命,发作过后一点事都没。

    小白对此抱怀疑态度,却也没有办法去解释,两人只得暂时回去,坚持说要努力赚钱,将来去找武林药王派的神医们再去看看。

    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小柳,对看病损失了几乎一两银子感到伤心不已,脑子里烦恼的是将来生活费那里挣去,一个孩子和一个傻子要养活,自己责任重大。

    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带着两人一起去豪门做丫鬟小厮,大傻能劈柴,好歹还管饭吃……

    没想计划尚未实行,一月过后,心痛复发,再次将小柳痛得死去活来。自此以后,每隔三十天就固定发作一次,发作时备受煎熬,第二日却总能奇迹般地好转,小白和大傻见她惨状,虽然心痛,尝试过多种方法缓解痛苦,都没有效果。

    对此,小柳只能私下用上帝赐给她第二次生命,却要付出一定代价来解释。

    第十三章 师父在上(上)

    洛水镇商市一角,支起一个小摊位,摊位上有面红布做的旗幡,上书“豆腐西施”四个大字,笔法秀雅,显然出自本镇唯一秀才杀猪黄之手。

    卖豆腐的美人,肤似凝脂,眼如秋水,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头乌黑秀发随意束成马尾扎在脑后,朴素白衣衬得身子柔弱修长,回眸间,眼光落处,任是无情也动人。引得路边行人都纷纷侧眼,忍不住过来摊位搭几句话,买两块豆腐。

    “豆腐西施这块招牌果然没打错啊……”旁边有个清秀女子抱着只猴子,一边数猴子碗里的钱一边笑嘻嘻地赞道。

    “小柳……西施真的是你家乡的帅哥名字吗?”美人不满地回头望着她,又摸摸脸颊说,“那群瞎子蠢货,我长得没那么像娘们吧?”

    “二傻干得好,继续拿碗收钱,”被唤作小柳的女子数完钱后拍拍猴子脑袋,回头正色对他说:“西施当然是帅哥,当年在我乡下,他每次出门卖豆腐都会给一群姑娘追着喊‘西施西施我爱你’,还送花和水果给他呢,可惜小白你还不够功力。”

    小白不相信地“哼”了声,扭过头继续卖豆腐。旁边那只唤二傻的小猴子拿着碗,可爱地做着鬼脸示意让顾客将钱丢进碗内。

    “呀,今天都快卖完了,扣掉本钱赚了30多文呢,这回不怕没饭吃了。”小柳算完账欣喜地说,她觉得做豆腐卖实在太好了。

    前阵子财产几乎见底,小白自告奋勇地说自己以前家道沦落时,曾和人学过做豆腐,于是小柳用剩余的钱财买了个磨和黄豆等各种材料,让小白做豆腐卖。

    结果一番工作分配下来,大傻自是担任推磨的职责,他简单就可以让磨像玩具似地转得飞快,小白本来只是负责制作豆腐,由小柳去销售。却没想到他去摊位帮忙的时候,豆腐销量都会特别好。于是小柳干脆让小白也负责卖豆腐,又发挥现代营销政策,由黄秀才写上豆腐西施招牌,让以前大傻收留回来的猴子二傻负责收银,逗顾客一乐。

    豆腐生意甚好,虽然一块只卖一文,但每天扣除本钱外还能收二三十文,剩下的豆腐自己吃,后园小白也开了些地,教小柳种青菜,如此下来,在勉强解决大家温饱问题后,还能余个4、5文存起备用,就是每天青菜豆腐的吃得非常腻味,体重直线下跌,大傻天天吵着要吃肉,小柳只好每天买一文钱糖哄他。

    小镇对豆腐的消耗力就那么点大,如何再增加收入,是个大问题,小柳帮着收拾好豆腐空板子后,坐在旁边托着腮帮子努力思考。

    “让一下!”街道那头,马蹄声扬起,几个青衣客骑着高头大马极速奔来,小贩们纷纷将东西往路边挪。小柳和小白反应慢了些,一匹马奔过时,正好擦过,掀起了豆腐摊,卖剩的豆腐洒了满地。

    小白愤怒地叫骂起来,领头的青衣客拨转马头,又急急回来,看眼倒下的摊位,抬头见小白气得脸色发红,更添几分秀丽,不由愣神,立刻下马抱拳简单行了一礼:“海沙帮有急事通过,不甚撞倒姑娘摊位,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改日定登门道歉。”

    “你瞎了啊!老子是男的!!”小白的脑神经终于断了,他暴走地叫了起来,“赔我豆腐!”

    听见小白不是女的,青衣客脸色立刻变了,叫了声“晦气”,甩下一块银子,扭头上马就走。

    小白听见对方这等言词,还想不怕死地冲上去对骂,小柳虽然也愤怒,但看了眼对方腰中大刀,还是赶紧捂着他嘴巴拖了回来,安慰他对方都赔钱了,就算了吧,谁叫我们没实力,不够别人横。

    青衣客给的银子足足有一两多,纵使再气愤,还是要拿的。小柳买了只鸡,又称了一斤桂花糖,边安慰气愤难平的小白边回去。

    晚上一桌丰盛,却只有大傻吃得欢,小柳和小白都不太想动筷子,心里似乎有什么噎着。

    夜里,小柳拿着桂花糖用梯子爬上屋顶数星星,她看着银河如一条闪闪发光的宝石腰带,划过天边,看着天上的星星组成各种各样的图案,想念起原来生活的普通世界,一丝思念渐渐涌上心头,红了眼眶。

    大傻见小柳不在,出来找她,寻了半日,抬头见她在屋顶上吃糖,不由笑着说:“小柳姐姐一个人躲着吃糖,我也要吃。”

    “好啦好啦,我下来给你。”小柳偷偷拭去眼泪,站起正要下去,冷不防脚步一滑,将要往下摔去,大傻立刻几个翻身凭空跃上,将小柳稳稳抱在怀中,满天星光撒在他的脸上,那张不精致,却坚毅无比的脸庞突然呈现出一种属于真正男子汉,可以顶天立地的魅力。

    温暖气息传来,小柳心跳突然有些加速,呼吸几乎停顿,她忘记思考大傻跳上来的轻功,也忘记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直到砖瓦嘎嘎响起时,才突然惊悟起一个重要问题:

    自己身高160左右,体重约40多公斤,大傻身高190左右,肌肉结实,体重最少75公斤,两人加起来120公斤左右,而受力面积是大傻约39厘米长的一对脚,根据物理公式算的话……

    尚未算完,一声惊呼,屋顶破裂,两人直直堕下,大傻赶紧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背摔落地上,减少小柳着地的冲击力。

    “姐姐,痛不痛?”摔在地上的大傻急急问小柳。

    小柳趴在他怀中抬头,正对上一对关怀的眸子,两人呼吸气息如此接近,让她不由脸红起来,赶紧摇摇头慌乱地说:“我没事,你呢?”

    “你们在干什么?”屋内,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小白,在床上跳起,睁大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柳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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