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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流零 耽美第11部分阅读

    妖仙流零 耽美 作者:rourouwu

    吧?”倾云略显紧张地询问道,“你没有把那些杀手真正的目标是你的事说出来吧?”

    流零摇头。

    “那就好。”倾云放松表情,轻轻把下颌放在流零的头顶,用低哑的声音说道,“不要离开我,零。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在下一瞬间就会消失一般,总是很不安。”

    流零默然无语。

    “零?”

    “我不会离开。”流零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轻声道。在时间没到之前都不会离开。

    倾云满意地笑了。

    “零,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让朴伊再有机会伤害你!”

    防不胜防吧?流零暗道,朴伊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他雇请的血煞盟的杀手就足以致他于死地。虽然只剩下最后一次危机,但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去。那些杀手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动手呢?完全不知道啊!

    但是,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倾云,免得又连累他受伤。他已经不想再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又犯困了。流零放下茶杯,懒懒地靠在倾云身上,慢慢合上眼睛。鼻间萦索着他特有的浑厚气息,熏得他的心暖暖的……

    “零?零……”

    低头看着怀中酣然入睡的人儿,如此美丽,如此恬静,都是属于他的啊!

    “我的零。”

    在这一刻,倾云忘记了一切,完全痴了。

    这一觉,流零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浑身都松软了,暗怪倾云和丫头们不叫醒他。见到兰芷时,他忍不住抱怨。

    兰芷委屈道:“我们怎么没叫你?但你睡得很沉,怎么叫也叫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王爷做得太过了……”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流零听到了。

    他瞪眼斥道:“你说什么?”

    “没,没。”兰芷忙把美食摆上桌,退后很远。

    流零静下来,疑惑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嗜睡?难不成是他变懒了?

    不行,他得多运动一下了。

    干脆就趁这两天君熙忙着选妃的事时,和玄玄一起去郁林跑跑步吧!那小家伙估计也快被闷出病来了。

    55沉睡

    三日后,三十多个名门闺秀被挑选入宫,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选妃大典。第一天身体检查,三天礼仪训练,五天才艺表演,剩下的时间由太子亲自出题考究。经过长时间的烦琐事宜和筛选,最后终于定了左相霍戎之女藿香苏为太子妃,两人将于三个月后正式大婚。

    这桩婚事一订,也就代表着君熙的地位真正确立,再难动摇。臣民称许,人心渐稳。

    但是,流零心中总感觉不安,这表面的平静到底能持续多久呢?右相朴伊、血煞盟、司康、倾云……他们的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而他自己……

    看了看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的疾雨等人,流零突然说道:“我去郁林了。”

    “又去郁林?”疾雨一楞,忙阻止道,“主子说过不允许你……”

    话未说完,流零和小豹子的身影早闪不见了。

    郁林还是那么美,白云飘飘,树影班驳,风移影动,草香扑鼻。

    “啊——”流零对着林子长啸一声,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出来。

    他最近常来郁林,不单为了活动筋骨,同时也是为了远离倾云。他不想再连累他了,血煞盟随时都可能动手,实在是防不胜防。冰袖说过,血煞盟不接受暗杀皇族的委托,所以朴伊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倾云,而倾云对朴伊戒心很重,处处防备,在短时间内,朴伊是绝对伤害不了倾云的。

    如今,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但是,他最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小豹子玄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把流零扑倒,然后得意地仰头高吼。流零的烦恼遽然被断,呆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一跃而起,飞快向逃跑中的小家伙追去。小豹子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比起流零来还差了一点,所以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把它抓住,压倒在地上。一人一豹喘息着嬉笑打闹,好半天才安静下来休息。

    流零看着正在伸展身体的玄玄,轻轻道:“小家伙,等你的速度可以追上我之后,就留在郁林吧,人类世界不适合你。”

    玄玄舔了舔流零的脸,“嗷嗷”叫了几声。

    拍了拍它的脑袋,流零跳跃而起,大声道:“我突然想跳舞,玄玄,你要好好看哦。”

    口中低低吟唱出优美的曲调,张开手臂,长发随风儿飘荡,霎时,不知风儿是他,还是他是风儿,却原来只是思绪在飞扬……

    抛袖投足,驰骋狂羁,跳跃腾挪……一连串流畅的动作之后瞬间静止,静止之后再一次变换动态,若行云流水,似天马行空。动作轻缓时透着沉重、矜持、含蓄、神秘甚至是阴鸷的;旋转时灵巧、敏捷而洒脱;跳跃时轻盈、飘逸而奔放;舞动的双臂像一对翅膀般欲带动身体腾空而起,翱翔天际……

    没有华丽的服饰与炫耀的舞美手段来陪衬,天空、落叶、清风是最好的点缀,灵动的肢体动作幻化为那流淌的音符,完美地将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

    “君若天上云,依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浴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舞婆娑,歌婉转,仿佛莺娇燕姹。

    ……

    风止了,云醉了,不远处的数人也痴了……

    流零伸开双臂,仰倒在草地上,闭目喘息。耳边传来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流零以为是疾雨他们,于是随意开口道:“你们又来找我了?”

    “零。”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让流零睁开了眼,诧异:“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倾云。他深深地望着流零,伸手道:“我来接你回去。”

    流零坐起身,看了看眼前因练剑而生茧的大手,缓缓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倾云一把将他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我爱你,零。”

    流零扬起唇瓣,感觉到他沉沉的心跳和爱意,心中温暖。

    两颗心紧紧相依,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就连一向不赞同倾云和流零相恋的疾雨,此时也保持了沉默。

    “倾云,我们回去吧。”流零半垂着眼睛,低声道,“我累了。”

    “好。”倾云注意到他确实面带疲倦,便一把横腰抱起他,越过呆立的属下,大步朝自己的坐骑走去。

    若是平常,流零绝对不会允许倾云这样抱他的,但现在,他不想说话,他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待倾云一行人走远,林中隐蔽处走出两个人影,赫然是司康和瑞风。他们本来是相邀来郁林狩猎的,不想却看到流零恍若天人的舞姿,飘逸、灵动、自由、奔放……撼动着人的灵魂,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满心感觉到的都是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悲,他的不羁……

    瑞风说:“有时我真的很嫉妒三哥。”

    司康紧握拳头,眼中燃起火焰,身心仿若被虫蚁啃噬一般,痛苦不已。

    流零,流零,流零……

    当夜,倾云怀抱着流零,将满腔爱意都化作激|情欲潮,反复痴缠。流零第一次主动迎合了倾云的热情,让他更加深入自己。

    痛、快乐、疲惫、炽热、满足、爱……

    费力地掀起沾着汗水的睫毛,流零用迷离的目光注视着倾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倾云道:“物转星移,永不离弃。”

    “啊……”倾云猛然进入,流零仰首,喘息道,“若有一天不得不分离……”

    “不会有那么一天!”倾云打断他的话,吻住他的唇,再次把他带入欲望的顶峰。

    ……

    罗仙上人,他似乎离不开这个世界,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清晨,倾云着装完毕,回到床边,吻了吻流零的唇,柔声道:“好好休息,等我下朝回来一起用膳。”

    流零望着他,眼前朦胧一片。他一整晚都没有闭过眼,此时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疲劳至极。可惜沉浸在爱情喜悦中的倾云却没有发现,只以为是他昨夜需索无度所制,于是决定以后要更加怜惜流零。

    倾云转身准备离开,流零扯住了他的袖子。他回头道:“怎么了?”

    流零没有说话,只是对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然后缓缓收回手。

    倾云又吻了他一下,在他离开的同时,流零的眼睛也合上了。

    56千变

    零,零……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该起来了。

    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在等你吗?

    零……

    醒来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些为你心伤的人们……

    “这是怎么回事?”倾云望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流零,一脸狂怒,“已经几天了,为什么他还不醒?”

    下人们面面相觑,全都低头不语。在此之前,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倾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把沉睡的流零唤醒,请来的大夫,都说他身体无碍,无病无痛也没有中毒,只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

    睡着的人会叫不醒吗?

    倾云叫人把严辰请来,可是严辰也查不出问题。

    “不可能。”倾云吼道,“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昏睡不醒?”

    严辰对他的暴躁视而不见,只是问道:“流零最近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陌生人,或者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倾云摇头道:“自从遇到那次暗杀之后,本王就派了很多人保护流零,他的一举一动本王非常清楚,所用的膳食、糕点以及茶水,也都严格检验过。况且我每天和他一起同食同宿,若有什么问题,本王必然也不能幸免。”

    严辰一脸深思,喃喃道:“流零身上没有外伤,但偏又查不出中毒的迹象。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流零自己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必须沉睡。”

    “你的意思是?”

    “流零不是普通人,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不可解释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严辰道,“他在昏睡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倾云脑中立刻浮现流零在郁林翩翩起舞的美妙身姿,在与他相拥时是那么妩媚动人,他还说过“愿与君长相守”,并在他上朝前给了他一个美得动人心魄的笑容……

    ……

    零以前有那么柔顺吗?任他抱任他吻。

    零以前会对他说情话吗?

    零是俏皮的,贪吃的,开朗的……

    可是,最近他好象沉静很多,也不再那么贪吃了,总是心事重重,笑得也不怎么爽朗了……

    他总说,他很累,很想睡。

    难道……他早察觉到自己要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王爷。”严辰唤道,“你可想到什么了?”

    “零说过不会离开本王的。若他早知道会一睡不起,一定会提早告之,不会任我担心。”倾云深深凝视着流零,低沉道,“他最近似乎很容易累,一睡就是七八个时辰,要人叫唤才会醒,可是我请了大夫都说没什么问题……”

    严辰目光一闪,道:“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流零被人下了一种特殊的药,这种药必然无色无味,也没有毒性,但它却能让人陷入昏迷。”

    “那么你认为会是什么药?”倾云忙问。

    “药性与迷|药有些相似,但我目前还查不出来。若真有这种药,必然是非常罕见。”严辰道,“现在惟有找出药源,才有可能找出结果。王爷,请再想想,有没有只有流零才吃过或者碰过的东西?”

    倾云凝神思考。

    “王爷……”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丫鬟晓意走上前说道,“府中似乎只有流零公子才喝雨花茶……”

    倾云一惊,雨花茶?

    “快,把所有雨花茶叶都拿过来!”

    仆人们急急忙忙把东西拿来。严辰拈起茶叶,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沉吟了一会,又把它拿到阳光下,翻转查看。突然,叶面上闪现几丝淡淡的银光,若非严辰细心,恐怕就要忽略了。

    他忙把茶叶中细如灰尘的银粉提验出来,放置在特殊的药瓶中。

    “怎么样?”倾云问。

    严辰没有回答,只是表情越来越沉重。倾云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半晌,严辰长长地叹了一声,望着倾云遗憾道,“王爷,这次在下恐怕帮不了你了。”

    “为什么?”

    严辰拿起瓶子,回道:“此药我只从师傅那听说过,它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千变’。”

    “‘千变’?”

    “此药无色无味无毒,遇水即化,并且要经过长时间服用才会起作用,我猜流零应该连续用了不止两个月。

    据说,‘千变’是用了百种毒草百种毒虫,再用近千种圣药中和毒性,经过五年以及其古怪的方法提炼而成。它之所以称为‘千变’,就是因为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它的成分或者改变它制作的顺序和时间,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其药性至今还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就是制作它的人也未必清楚。

    总的来说,服食了‘千变’的人有几种情况,或疯狂,或痴傻,或疼痛不止,或发冷,或发热,或疑神疑鬼,或嗜血成性,或胆小自闭……还有就是像流零这样沉睡不醒。这些症状都是伴随人一生的。”

    倾云一脸惨白,颤抖道:“也就是说,零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

    “恐怕如此。”严辰叹道,“对‘千变’,我实在无能为力。光是要查出‘千变’的成分就有可能花掉我一辈子的时间,更不用说化解它了。”

    “不会吧?”如一惊叫道,“连少爷你都没办法,那流零怎么办?”

    严辰道,“他的问题我无从下手,相信天下也没有人能够解决。‘千变’世间罕有,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制作它的人是个鬼才,但舍得用它来对付一个小书童的人,更是大手笔。”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佩服个什么劲啊!”如一跳脚。

    倾云缓缓坐到床边,执起流零的手,痴痴地望着他。

    看他这个样子,严辰安慰道:“王爷也不用太伤心,我想流零体质特殊,或许他能自救。”

    “自救?”倾云哑声道,“流零可以百毒不侵,但对无毒的药物却毫无抵抗力。你说他清醒的几率有多大?况且,就算他醒来,本王又有什么面目见他呢?在我的保护下,竟然还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后面的话变成了喃喃自语.

    严辰叹息。

    如一突然懊恼道,“都怪我!在泽穗城时,我就应该不顾流零的反对把他遇袭的事告诉你们,好让你们及早防范,若是那样流零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你说什么?”倾云回头道,“流零在泽穗城就遇到过杀手?”

    如一点头。

    倾云握紧拳头,沉默地看着流零半晌,低吼道:“三次,你被人暗算了三次!本王竟然这么后知后觉.零,为什么?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解决!你什么时候才会学会依赖本王呢?”

    猛地伸手一扫,几案上的花瓶烛台全都摔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屋中的人战战兢兢,屏息惶恐。

    突然,倾云眼中杀机一闪,对某人的恨意剧增。

    朴伊,你真是找死!不要以为有司康护着就高枕无忧,本王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康王来访。

    57决裂

    倾云来到庭院中,与司康遥相对望。

    “流零怎么样了?”司康问。

    “你还在乎他的生死吗?”倾云讥诮道,“是谁一定要保住朴伊,以至给流零带来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朴伊是当朝右相,势力庞大,你知道杀了他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倾云冷声道,“在决定杀他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了,该怎么善后我也都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反而是你,费尽心思阻挠,恐怕真正担心的是他的死会削弱你的势力吧?”

    司康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勾唇道:“倾云你是这样看你二哥的吗?”

    “二哥是什么样的人,做兄弟的怎么会不了解?”倾云冷然道,“对于你来说,朴伊手中掌握的权利显然比流零重要得多。所以明知他要杀流零,你依然选择了保他。”

    司康眯起眼睛,隐怒道:“你的意思是,流零之所以再三受到伤害都是我的责任?”

    “没有保护好零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原谅你对朴伊的维护。”倾云拔出剑,直指司康道,“拔出你的刀,我们似乎很久没有真正较量过一次了。”

    “倾云……”

    倾云不理会司康的拒绝,提剑飞奔而上。刀剑相接,激起银色的火花。

    “倾云,今天我不是来和你争斗的。”司康边击边退。

    “可是我不能原谅你!”倾云愤怒道,“当初在泽穗城,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流零对你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你为他心动,你要和我竞争……当时我气恼、不满、千万个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你的挑战,因为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

    “喜欢?”倾云咬牙道,“你为了保权,连他的安危也不顾,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我何曾希望流零受到伤害?”司康大声道,“我不是和你一样,都错估了朴伊的能力才造成如今的后果吗?”

    “朴伊的能力你会不清楚?”倾云怒喝道,“别用这种借口来骗我!”

    剑随心动,划出道道愤怒的光影。司康举刀迎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司康,你没有资格和我争夺流零!”

    “我没有资格?那么一而再而三地让流零受到伤害的你就有资格了?”司康也动了真怒了,他愤恨道,“倾云,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流零的心中一开始就只有你,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是死!为你挡箭,带着重伤为你千里求药,遇到危险时,最先考虑的也是你……齐倾云,你拥有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一块瑰宝,可是却不懂得怎么保护,你以为你有资格得到他吗?”

    “住口!”倾云狂怒,手上的剑更是毫不留情地向司康攻去。他的心仿佛撕裂般的疼痛,没有保护好流零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我以前就说过,你若是保护不了他,就把他让给我。我齐司康绝对有能力让他幸福!”

    “住口!住口!住口!”倾云吼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两人在庭院大打出手,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落叶狂舞,刀光剑影纵横交错。

    庭院外的众人看得心惊胆战,场中比斗的两人谁出事后果都非常严重,偏偏其他人根本没办法也不敢上前阻止。

    两位王爷的样子像是要斗个不死不休,表情可怖。

    “住手!”

    正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喝止声响起,众人一看来人立刻有种如释重托的感觉,现在唯一能阻止这一对兄弟的也就只有他们的兄弟。

    剑起刀落,武艺平分秋色的两人同时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倾云的一束头发被削断,随风飞散;而司康腰下的锦袍被倾云一剑割下……割袍断义!

    趁他们正在回气,一道蓝影纵身飞入倾云和司康之间,与他们各击一剑,三人同时退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斗终于结束。

    君熙赶过来,站在瑞风旁边,看到一身狼狈的司康和倾云,皱眉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冷冷地瞪视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司康?”君熙问道,“你不是来看流零的吗?怎么和倾云打起来了?”

    司康冷哼一声,手一旋将刀收回腰间。

    “倾云。”君熙又转头对倾云道,“流零现在怎么样了?你不去照顾他怎么反而在这里和司康拼命?”

    倾云头一偏,冷声道:“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见流零。”这句话显然是对司康说的。

    “见不见他是我的事。”司康冷冷地回答。

    “那么今后就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谊。”

    “哼哼,这正是我要说的。以后对流零的争夺我将不遗余力。”说完这句,司康竟连君熙也没看一眼便甩袖而去。

    倾云脸色阴沉,君熙和瑞风面面相觑,不知内情的他们,见此情景实在是一头雾水。但估计从倾云以及司康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

    右相朴伊心情愉快地回到府中,想到靖王为了那个妖人几欲发狂,甚至还与康王刀剑相向,他就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齐倾云,老夫就是要你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但你的痛还不及敏书的万分之一,所以你等着,老夫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朴伊走进书房,一支毛笔突然呼啸而至,稳稳地插入他离耳朵不远一寸的地方,饶是像朴伊这么沉着的人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康……康王殿下。”

    司康斜坐在卧榻上,冷冷地注视着朴伊,声音却很轻柔道:“朴相,是否还记得本王曾经警告过你什么?”

    朴伊低下头,没有回话,此刻的康王似乎异常可怕。

    “本王说过——不准再动流零,你已经忘了吗?”

    “老臣不敢忘。”

    “不敢忘?”司康笑道,“那么流零如今怎么会昏睡不醒呢?”

    “老臣也不甚明白。”

    “啪!”司康拍案而起,怒道,“别把本王当傻子!朴伊,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老臣惶恐。”朴伊的头低得更下,声音却很平稳。

    “你惶恐?”司康怒极反笑道,“朴伊,本王从前还是太小看你了。靖王府守备森严,对流零的保护更是不遗余力,但你仍有办法暗算到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

    “回答本王!”司康厉声喝道。

    “老臣是做不到。”司康眯起眼,朴伊又道,“但血煞盟的人却能做到。”

    “‘血煞盟’?”司康一惊道,“你竟然买通他们来暗杀流零?”

    朴伊冷笑道:“若不如此,老夫怎么可能动得了他?”

    司康右手猛地一扫,朴伊重重地撞在书桌角,惨叫一声,卷曲倒地。

    “你真是聪明啊,朴伊。难怪倾云和本王都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原来你一开始花花钱就把事情办妥了。好,好,实在是好!”司康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冷冷道,“朴伊,告诉本王,血煞盟的人已经对流零动过几次手了?”

    “三次。”朴伊回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那么,你有办法弄到解药吗?”

    听此言,朴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回答:“即使是制作‘千变’的人也没办法化解它。更何况,我为什么要为那个妖人去弄解药呢?”

    “你说什么?”司康不敢相信朴伊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康王啊,你也被那个妖人迷住了吗?”朴伊摇头道,“他绝对不是人,而是专门来为祸人间的妖精。殿下为这样一个妖精魂牵梦萦,值得吗?”

    “住口!”司康冷喝道,“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康王是可以成就霸业的不世之才,老臣只是不希望您被小小的一个流零拌住了脚步。”

    话音刚落,司康的刀便飞快地在朴伊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用冰寒刺骨的声音说道:“朴伊,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朴伊低下头。

    收刀,司康再没兴趣留下,转身就往外走,出门前又回头对朴伊道:“今后你的生死再不关本王的事,你好自为知。”

    如今的朴伊,已经不值得他再费尽心思保全了。

    58出战

    司康走后,朴伊来到朴敏书所在的偏僻小院,进屋看到朴敏书正坐在窗台上,朴伊大惊,忙悄悄走过去,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敏儿,你想干什么?窗外是池塘啊。”

    “我知道。”朴敏书一脸漠然道,“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而已。”

    “看风景也不用坐在窗台上啊,很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爹?”朴敏书歪头看着朴伊,呆呆地问道,“掉下去会死吗?”

    “当然,你又不会游泳,要是没人救你,你就会淹死的。”

    “那真可惜。”朴敏书遗憾道,“早知道就跳下去了。”

    “敏儿!”朴伊惊道,“你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

    朴敏书冷冷地笑着,仰头道:“爹,我现在生不如死啊!”

    “敏儿,爹知道你很痛苦,但爹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敢出去见人,连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每天除了睡就是吃,一直这样下去我早晚会疯掉。爹,你认为是疯掉好呢还是死掉好呢?”

    “都不好!”朴伊心疼地看着朴敏书道,“敏儿,不要这么悲观,你还年轻啊。告诉爹,你想要什么?只要能让你开心,爹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朴敏书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我要流零。”

    “什么?”朴伊气道,“你怎么还对那个妖人念念不忘?就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

    “正因为如此,”朴敏书狠声道,“所以我要他和我一起受罪。”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个半死人了。”

    “不是还没死吗?”朴敏书诡异地笑道,“我现在这么孤独,他应该来陪我。”

    看着他有些不正常的表情,朴伊心里既难受又心惊。

    “爹,你会帮我吧?”

    “爹……会帮你的。”

    灵空,飘渺浩瀚,星雾环绕,宁静祥和。

    此时,这里除了守护者罗仙上人之外,又多了一个如棉花团一般的精神体,他们正借由玄灵镜窥视下界发生的一切。

    “朴伊疯了吗?他想干什么?”精神体听到朴伊与他儿子的对话,诧异道。

    “朴伊为了他儿子还真是什么都敢做。”罗仙上人笑道,“看来你的身体要不保了,流零。”

    流零道:“他有办法把我的身体从靖王府中偷出来吗?”

    “你们都太小看朴伊了,论老谋深算,齐国宫廷没有一个人是他对手。”

    “为什么?我看他虽然厉害,但也只是因为他深谙为官之道,行事沉敛谨慎,若真正对付起来,应该也没有上人说的那么困难啊。”

    “呵呵,那你可知他沉敛谨慎到什么地步?”罗仙上人虢须道,“在还没有入朝为官时,他就培养了一大批棋子,并逐一安插到各官员身边。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你猜他的棋子已经布置到了什么地步?”

    “……难以想象。”

    “可以这么说,朝廷所有官员包括皇帝、王爷甚至微不足道的小官,他们的喜好、习惯、住宅的构造、交友情况、收支情况乃至妻妾的受宠程度等等,朴伊都了如指掌。”

    “天啊!”流零惊叹。

    “就像我这次要你保护的对象,他身边的惊雷就是朴伊早年布下的棋子。”

    “不是吧!”流零不敢置信道,“惊雷是倾云十几年前收留的孤儿,现在更是他不可或缺的帮手,他会是朴伊的人?”

    “朴伊就是这点聪明,他不需要惊雷做任何对齐倾云有实质伤害的事,只要他偶尔回报一下齐倾云去过哪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即可。其他时候,惊雷就是一个称职的侍卫。”

    “……”流零无语了。

    “朴伊很聪明,野心也很大,齐国未来的动乱可以说就是因他而起。”

    “……对不起,上人,我似乎把事情弄得更加混乱。”

    “怎么能怪你呢?”罗仙上人笑道,“你的出现倒是提早将朴伊这个危险因素引了出来,与他同一阵线的齐司康开始疏远他,本来对他没有戒心的齐倾云也开始防备他,太子之争因为你而和平解决,皇帝也因为你更加重视齐倾云……流零,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可是,这次正是因为我才使得倾云和司康产生矛盾啊。”

    “所谓世事难料,在此之前,你又如何能预知事情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呢?就像你来到灵空,同样出乎我的预料。能进入灵空的都是特殊且强大的精神体,百年难有一个,你却突破生死关来到了这里,那时刚好是我发现这个空间的命运出现偏差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交给你的任务,却不知道扭转命运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流零,当初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匆匆让你下界,确实是我的疏忽。精神体虽然在某种意义下可以永生,但它也有客星,像‘千变’这种药物,它其中的某些成分能直接对精神造成伤害。你原来那个世界的大麻、白粉等等,也都是精神体的客星。”

    “原来如此,那么迷|药、蝽药也是?”

    罗仙上人点头道:“是的,但是迷|药和蝽药的危险性很小,可以忽略不计。而‘千变’则不同,它对普通精神体有绝对的杀伤力,神仙也难救。幸好你的精神体异常强大,又经过我的加持,所以才没有生命危险。留在你身体的那一半精神体正在化解‘千变’的药力,但速度很慢,恐怕你要沉睡个八九个月了。”

    “八九个月?那不饿也饿死啦?”

    “放心,本仙给你塑造的身体是饿不坏的,只要期限未到,就是一直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那我平时为什么会感到饿,甚至比以前更喜欢吃东西?”

    “食物能降低身体对精神体的消耗,能吃东西当然还是要尽量吃的。”

    “八九个月……上人,这么长的时间,若发生什么变故怎么办?”

    “你是担心齐倾云的安危吧?”罗仙上人看着流零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等了。可惜当我的力量介入下界之后,我就看不到未来的变化了,不然还可以预先提防。”

    流零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我的这一半精神体能不能再拥有一个身体下界?”

    罗仙上人变色道:“不行,精神分离不但危险,而且负担也非常大。这次因为‘千变’,你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八年了,若再分离精神下界,那么可能连四年都待不到了。”

    是吗?他能留在倾云身边的时间已经这么少了?

    倾云,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吗?

    流零在灵空心神不宁时,下界也发生了大事——商国与齐国边境的士兵因争夺某个新发现的矿藏而发生冲突,冲突由两个小队慢慢波及到两国的军队,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地演变成战争。

    齐国因为准备不足,被商国偷袭成功,伤亡惨重。齐王接到战报怒不可抑,决心立刻派兵前往边境,与商国一决雌雄,但在决定此次带兵的主将时,他又犹豫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领军出战,以便建立军功,掌握兵权。问题是——该派哪一个去呢?

    君熙是太子,而且身体也不好,自然不能选他。司康倒是好人选,他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是倾云也不错,比起司康来,他更多了一份谨慎,善于稳中求胜。至于瑞风,太过放荡不羁,不适合带兵。

    如今,主要还是在倾云和司康两人之间选一个。当然,两个一起出战他不是没考虑过,但马上就否决了。他们两人同样的出色也同样的烈性,一旦意见分歧,谁也不会服谁,最终将可能演变成分裂的局面。到那时,仗也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好了。

    那么,到底是选司康呢,还是选倾云呢……

    当此之时,靖王府又发生了意外——流零失踪了!在守备森严的靖王府,在经过连续暗杀事件而不断加强警备的靖王府,流零竟然失踪了!

    这次,倾云真的要发狂了!他派人把整个封城都掀了个底朝天,更是直闯了右相府好几次,但都找不到流零的踪影。他直觉此事与朴伊有关,却苦无证据,只能暗中派人监视。

    不单是他,司康也找过朴伊多次,暗中也派了不少人在他府中搜索,结果与倾云一样一无所获。君熙现在忙着处理各种文书,暂时抽不出时间帮忙。瑞风倒是不遗余力地四处寻找,偶有一次,他对倾云道:“流零是不是回到他该回的地方了?”倾云马上否定:“他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我不相信他会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话虽如此说,但倾云仍去郁林看了好几次,无果。

    “啊——”倾云对着天空大叫,“零,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啊!”流零对着玄灵镜喃喃道,精神体虽然不会哭,但所感受到痛苦却是最直接的。

    罗仙上人在他身边摇头叹息,凡间的情爱真是折磨人啊!

    倾云渐渐不再沉着冷静,在政事上处处与右相作对,连同对司康也不假辞色。精明的老皇帝自然看出来了,但具体是如何演变成这个样子的他还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长此下去,倾云将会给他自己和朝廷带来巨大的麻烦。

    老皇帝独坐在御书房,对着某份文书沉思了很久,最终大笔一挥,决定了倾云此次领军出战的资格……

    59下界

    尽管倾云百般不愿意,但最终仍抵不过老皇帝的三道受命书。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他带着一颗不安定的心踏上了征途,只是谁也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三年。

    在倾云出战的两个月,流零几乎天天都在灵空关注着他,看他操练士兵时的严格自律,看野营露宿时的苦寒艰难,看他出谋划策时的冷静睿智,看他浴血奋战时的勇猛无畏,看他陷入危境时的镇定自若,看他受伤时的毫不在乎……不到两个月,倾云身上就留下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这场战争,似乎比想象中的更难打。

    流零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身边。在看到倾云又一次在战场上受到危及性命的重伤之后,他再也在灵空待不下去了。

    “上人,快想办法让我下界去吧!”

    “我无能为力。”罗仙上人摇头道。

    “无论如何,请想办法让我到倾云身边去吧!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疯掉吧!”

    “不好意思,我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见过疯掉的精神体,你或许可以让我开开眼界。”

    “……你太无情了。”

    罗仙上人斜睨着他:“没听过‘天若有请天亦老’这句话吗?我还想多逍遥个几百万年呢。”

    “……”

    “你只知道关心齐倾云,就不担心你的身体被人偷走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那‘东西’耐磨耐打,可以防腐抗毒又可以节省米粮,更重要的是不痛不痒毫无知觉,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的‘那东西’……是指你的身体?”

    “我们说的不就是这个。?”

    罗仙上人无语,那东西……不,是身体,好歹也是他精心变幻的艺术品,集美貌与灵气于一身,身为使用者的他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呢?

    不行,得让他重视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这是要用一辈子的。

    罗仙上人不由分说,一把将流零拽到玄灵镜前,让他看看他可怜的身体如今被人蹂躏成什么样子……

    在右相府的密室中,朴敏书举着蜡烛,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流零,神情是那么专著,以至于滚烫的蜡滴在他的手背上他也一无所觉。

    半晌,他回过神,缓缓左在床边,声音轻柔道:“最终,你还是属于我的,流零,我不会再把你交给任何人。”

    他俯下身体,轻轻地吻了吻流零的额头、鼻子、唇……突然,他神色一变,狠声道:“你以为昏睡了就一了百了了,我会让你永不得安宁!”

    说完,一把将流零从床上拉起来,扒下他的衣服,丢进浴池,然后他也纵身跳下去,对着流零的身体左搓右揉……右搓左揉……动作粗鲁,毫不留情,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扭身、抬腿……请不要误会,只是在洗澡而已。

    清洗完毕,擦干抹净,换上清洁的衣服,然后放回床上。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掉,我要让你受尽我的折磨,哈哈哈……”

    其实,朴敏书就是把现在的流零当作了他的岜比娃娃:心情好时给他梳洗打扮,心情不好时搓捏玩弄,睡觉时当抱枕,寂寞时对他倾诉,开心时亲亲我我,心血来潮时给他化妆(很惨不忍睹的那种),突发奇想时找来剧本对着他唱双簧,神经衰弱时把他当人形鼻涕纸……

    “啊——”流零尖叫,“为什么让我看这个!”精神体就是有这个好处,激动时可以四处乱飞。

    “我只是想让你更加重视你的身体。”

    “这是一种摧残!”流零大声嚷道,“我的精神体要崩溃了,我宁愿朴敏书对我的身体严刑拷打,也不要这么变态!”

    “人的性格爱好是千奇百怪的……”

    “我要下界!”

    “……”

    “我要下界,我要去把朴敏书干掉,我要去把我的身体夺回来,我要见倾云!”

    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吧!罗仙上人翻了翻白眼,他费尽心思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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