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长卷 作者:yuwangwen

    地切开伤口。我虽然学过两年医术，这确实我独立第一次做要开刀的手术。

    柳歌筠闷哼一声，痛苦地动了动身子，我手微微一抖：“小夕，你按紧了柳姑娘。”小夕也很是紧张，看得出她身子也在颤抖。

    “福晋，我不敢！柳姑娘挣扎地太厉害了！”小夕哭喊着，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我知道她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这么惨的状况，可是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我喝道：“柳姑娘的生命就在咱们手上，你不准松手！”

    小夕哆嗦着按紧了柳歌筠，别过头去，不敢看手下仍然因为疼痛不断扭动着的柳歌筠。虽然已经用了麻药，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是让人会痛的。

    我冲小夕点点头，又凝神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动手术。

    她我满头是汗的取出了匕首，扔到了盘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再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弄完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颤栗不已。柳歌筠已经昏死过去，我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有气息。我身子微微一软。

    “福晋！”小夕赶紧扶住我，她脸色逐渐由惨白回转过来。

    “没事了，咱们先出去，小夕，你去准备一些稀粥，然后命人照着这个药方熬药。”我颤颤巍巍地写好了药方，长出一口气。我竟然就这样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手术！？

    “袖儿……”我打开门，十三赶紧扶住我：“怎么样？”

    “情况还好。”我颤声道：“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了，只是要好好休养。”

    十三递给我一杯水，我却发现自己仍然彻底无法缓过神来，手抖得厉害。十三心疼地一手握住我的手，给予我鼓励，另一手把杯子递到我面前，喂我水喝。

    我颤颤巍巍地窝在他怀里，苦笑道：“刚才都没有发现我自己这么紧张。”

    “你做得很好。”十三吻吻我的额头，鼓励地笑了笑。

    我抬起头，深吸口气，平息一下自己混乱的气息：“这到底怎么回事？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吧！”

    “柳歌筠被太子旧部的人追杀，我们为了她的安全将她安置在西城的院子里，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能找到，如果不是我和四哥、十六弟即使赶到，恐怕……”十三摇摇头：“柳歌筠原本是江浙一带一户渔家的女儿，她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废太子南下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姐姐柳歌卿，柳歌卿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废太子顿时就色心大起，想要强取豪夺，柳歌卿本有了未婚夫，加上性子刚烈，被强行玷污后自尽了，太子大怒，就将柳家和柳歌卿的夫家抄家了，还把两家的女子都送入了青楼。柳歌筠忍辱负重多年，为的就是复仇。她凭借着天赋和美貌，稳坐了花魁之位。后来她答应了我们，我们只要送她到太子身边，她就想办法替我们抓住太子的大错！”

    我暗自叹口气，这样一个聪颖却又骄傲的女子，如今复仇完了，没有了精神的支撑，她醒来又该如何啊！？

    第二卷：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一零三章 解释

    小离和年岚冰回来了，带着弘昑和和悦。我们都心知肚明弘昑的真正身份，可是也很是无奈。

    “弘昑，让姨姨抱抱！”我笑眯眯地抱过弘昑，这个小小的孩子一双眸子水灵灵地滴溜溜打转，根本不像一个几个月的孩子，一点也怕生人，也不哭不闹，只是盯着人，就如同在打量一般，不愧是年岚冰和雍正的儿子，就是特别！

    我笑了笑，冲年岚冰轻笑道：“弘昑真是个乖宝宝，比暾儿还听话，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年岚冰叹口气：“听话又如何？弘昑的寿命……唉！我也就希望他能多活几年，至少不要让我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景。”

    我笑容顿敛，心里也是一片惨淡。

    我端着食盒走近南院，推看到多看就是这样的场景：柳歌筠神色茫然地坐在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把剪刀，一点点地逼近自己。

    我一惊扔下食盒赶紧扑过去：“歌筠！你不要……”

    柳歌筠惊讶而又好笑地盯着我，放下了剪刀：“你以为我要自尽？”

    我尴尬地一笑。

    她轻轻摇摇头，说：“如果想死，我就不会醒过来了。”

    “那你……”我望了一眼剪刀，欲言又止。

    “滚滚红尘，爱恨嗔痴，何处是尽头？”她淡然地笑道：“我如今大仇得报，心中已经没有了牵挂。”

    “那四阿哥……”人没有了希望，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

    柳歌筠摇摇头：“他不爱我，我如今已不可能同他在一起，空想无意。”

    她猛地站起来，冲我福身：“歌筠有一事相求，还望福晋答应。”

    我赶紧扶起她：“你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帮你！”

    她笑了笑，忽然又转身，坐到妆台前，拔下发髻中的簪子，我一怔，正疑惑她想要做什么，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就拿起剪刀，猛地剪下，我来不及阻止，就见到一头青丝坠地。

    “歌筠！”我惊呼，已经来不及了。

    她平静地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只想静静地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还望福晋成全。”

    我大骇，随即叹惋。情知她已然心意已绝，只得叹口气：“也好，你就不要出去参佛了，外面终究不安全，我让人把南院收拾一下，建一个佛堂，你也不用剃发了，修佛在心，而不是形式，你就带发修行。”

    柳歌筠笑了笑，福身示谢。

    夜里回房间，我把事情的尾末讲给十三听，他叹口气：“柳歌筠确实是一个好女子，只是可惜了身世……”

    “怎么，咱们的十三爷心疼了？要不自个儿收了房？”我调笑道。

    十三掐掐我的脸蛋儿：“我要真敢那样，有人不打翻了醋缸啊！？”

    我嗔他一眼：“就你有理了！是不是还后悔和我在一起啊！？”

    “我从来没有后悔遇到过你！”十三搂住我，

    “唉，心里想想歌筠，还是……”

    “就这样吧！总不至于送到四哥那里，否则年嫂子还不急了！”十三摇摇头。

    我轻叹口气：“你们要真敢把柳歌筠送到四阿哥府上，我保准你们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你不要说岚冰心胸狭窄，任是个女人都容不下的！”

    “因为知道，所以当初老十六提议的时候我就否决了！”

    “什么！？老十六还敢有这样的破提议！？”我瞪大眼，撇撇嘴：“哼，他自个儿得了美娇娘就得意了，如今到唆使起别人来了！要四阿哥当时真应了，哼，恐怕他就甭想再见年岚冰了！”

    “你们两个大醋坛子，我和四哥可真是……”

    我叉着腰，瞪着他：“真是怎么了？你们还想要齐人之福啊！？”

    “娘子大人在上，为夫的哪敢啊！？”十三朗笑。

    我狠狠掐他：“又不正紧了。”

    我幽幽叹气：“十三，你和四阿哥是不是认为我和岚冰经常无理取闹？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们是来自不同的世界的，在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的，不像这里的三妻四妾。如果丈夫有外遇，妻子就可以提出离婚，也就是所谓的休夫。年岚冰在我们那个时代更是众人追捧，而我想要求的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一个挚爱的人一生，可是没想到我们到了这个时代，就必须顺应这个时代的规则，可是有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上的，很难能够接受，所以我们总是不能接受，总是‘任性’……”

    “对不起！”十三紧紧拥住我：“一直都难为你了！”

    “没有对不起，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懂的！”我反拥住他，嫣然一笑。

    柳歌筠出家的事情传到了年岚冰耳中，她神色不明地望着我，良久才说：“我是不是太狠了？她这样的女子……”

    “这样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了。”我安慰到。

    自从年岚冰得知完颜的死讯之后就一直抑郁不振，心里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不复当初那个潇洒的年岚冰了。我明白，虽然我们都知道我们要学会面对死亡，应为日后必然有更多的生死，可是看到和我们那么亲们的人都死了，心里却无论如何不能不被触动的。

    只是事情越发的让人措手不及。

    在四阿哥府里备受宠爱的和悦突然夜里发热，太医赶到之后开了药，和和悦已经喝不下任何东西了。

    虽然我和年岚冰都知道她早殇是必然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尽力救这条小生命，虽然不是年岚冰亲生的，可是这么久以来早就有感情了。

    只是，即使我们尽了所有的力，已然挽留不住这条要逝去的生命。

    “和悦不是发烧死的！”年岚冰突然哭吼出来：“不是！”

    我和四阿哥赶紧拉住她，我神色也凝重。和悦素来身体不差，怎么可能……

    “四哥，让我给和悦……”我还没有说完，四阿哥就拦住了我，十三上前抱住我：“咱们不要在这里添乱了，让四哥处理。”

    “可是……”十三不由分说，半拖着我离开了四阿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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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放心，十三！”我挣脱他，噘嘴瞪着他，今天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年岚冰正需要安慰，他却死活把我拉走！

    “袖儿，相信四哥会处理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十三的声音有些怒意，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盯着我看了良久，长叹一声，搂住我的腰：“走吧，咱们回去吧！”说着就把我抱上了马车。

    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我实在不放心年岚冰，可是……十三紧紧地抱着我，我连偷溜都不行。

    “十三，我说年岚冰她……”

    话音未落，十三突然抱住我，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看样子我的好娘子还没有睡觉的打算，正好我也不困，咱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我给你说正事啦……唔！”嘴竟然被堵上了，我瞪大眼瞪着他。

    “傻瓜！闭眼！”十三轻离我的唇边，勾唇：“看样子今夜咱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喂！等等！我还有事……思维彻底被热情的温度打断，室内的温度节节升高，我们两个很快纠缠在了一起，之前我想说的什么，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小离呢？”我怎么就一直没有看见她人呢？

    小夕挠挠头，摇摇头说：“奴婢也不知道，侧福晋今天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我一怔，忙问：“那弘昑呢？”

    “啊？”小夕撇撇嘴：“奶娘说侧福晋带走了。”

    我一怔，小离怎么会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带走弘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十三、雍正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小夕，备马车，我要去四阿哥府上。”

    四阿哥府门口一派缟素，白的灼人，仿佛我眼前还会出现那个小女婴咯咯的笑颜。

    “小庸子，四爷和年姐姐呢？”我要进门，小庸子却拦住了我。

    “十三福晋，主子和年福晋不在府上。年福晋心情不好，主子陪年福晋去香山散心了，恐怕这些日子回不来的。”小庸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一怔，脱口而出：“不可能！”

    随即讪讪地转过头，思绪飞转，年岚冰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孩子头七都没过，再难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在府上处理。四阿哥的态度也很古怪，照理说和悦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不对劲！现在脑子里就这一个想法，所有人的反应都不对！

    “那我进府拜访一下四嫂。”我举步就要进去。

    “十三福晋，府里今天能作主的主子都不在，福晋带着几位侧福晋进宫了。”

    “进宫！？没人！？”我怒喝：“和悦格格尸骨未寒，四阿哥府上倒是没人了，这倒是让人好笑啊！”

    小庸子嗫嚅着说不出话。我叹口气，他也只是一个奴才，做不得主，我又何苦拿他出气。“算了，你家能作主的人回来我再来吧吧！”

    “主子，现在咱们去哪儿？回府吗？”

    我沉吟片刻，冷冷道：“既然说四福晋在宫里，咱们就走一趟皇宫又如何！？”我又顿了顿：“先回府接茗浣和暾儿。”

    “给十三福晋请安。”

    “德娘娘在屋里吗？”

    “回主子的话，娘娘刚休息了。”

    我点点头：“那就不要打扰德娘娘休息了，近来事多，想来娘娘也休息不好。”

    “奶奶为什么休息不好啊？”茗浣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

    “是谁在外面？”屋里传来德妃懒洋洋又略带虚弱的声音。

    “奶奶，是茗浣！”我来不及阻止，茗浣已经跳着进去了。我抱着暾儿也跟着进去了。

    “抚云打扰额娘了。”我福了福身，德妃从床上侧起身，搂过茗浣。

    德妃点点头，看我的眼神依旧冷淡，但是对于自己的孙女还是疼爱的，她摸摸茗浣的脸蛋儿：“浣儿又长胖了呢！”

    “额娘说浣儿胖乎乎的才可爱！”浣儿嗲嗲地撒娇：“可爱奶奶才疼！”

    德妃噗哧地笑了出来，掐掐她的脸蛋儿：“这个丫头，瞧瞧，一张小嘴这叫一个甜呢！”又转头看着我怀里的暾儿：“小弘暾也来了啊！”说着抱过了弘暾。

    “多久都不见额娘笑了，也就浣儿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和暾儿还算能耐！”我笑道：“今儿听说那拉姐姐来了，所以也过来凑凑热闹，最近事儿太多了，听说额娘也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起来给娘娘散散心。”

    德妃神情微微疑惑：“谁告诉你她来了？”

    我一怔，随即心底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啊！

    “那拉姐姐没有来过吗？”我故作惊讶：“怎么小庸子告诉我那拉姐姐来额娘这里了？还说四哥和年嫂子都去香山了？”

    德妃神情更加的迷惑和严肃：“这起子奴才，竟然如此胡乱嚼舌！？今儿早上老四才来过！怎么可能去香山了！？如今和悦尸骨未寒，他们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游香山呢！这个小庸子，越发的没了规矩！”

    “想来小庸子自个儿恐怕没有清楚自家主子的去向，随口应付的，不过浣儿能让额娘一笑，也不枉我带她来了。”我笑了笑。

    德妃怔忡地望着我，叹口气：“唉，你这丫头，倒是比以前更贴心了，可是……”她摇摇头：“以后自个儿还是要注意言行才行。”

    拜离了德妃，我心里却顿时明朗了很多。看样子他们所有人似乎都瞒着我什么事，果然事情还是要从十三那里着手。和悦明明是被人害死的！他们的表情也说明他们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四阿哥府里的妻妾们？不应该啊！只是一个小格格，她们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呢！？究竟……

    “福晋……不要……爷在书房会客呢！”顺儿拦着我。

    我掀开他，冷冷说：“这十三阿哥府上还有我不能进的地方！？”

    “福晋！”顺儿越是着急，我心里的火气越大。

    “怎么回事！？”十三从屋里出来，蹙眉看着我和顺儿：“怎么了？”

    “爷，妾身有事请教！”看着他身后好奇的客人，我强压住爆发的冲动，微笑着欠身：“不知道爷是否肯给妾身这个时间！？”

    听我这样说，十三眉头蹙得更紧，疑惑地看着我，良久才点点头。

    “你们几位稍等，我去去就回。”他回头吩咐着，然后拉着我到院子的一边：“怎么了？神色这么严肃？”

    “我今天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盯着他：“呵，和悦头七，可是四阿哥和岚冰都不在府上，更奇怪的是他府里一个人都没有！”

    十三蹙眉不展，沉声道：“你就想要说这些？！”

    “是！”我冷冷地对上：“德娘娘说四阿哥才去宫里请了安，怎么可能去香山！？那拉氏也没有去过宫里！还有小离和弘昑今天也不见了，这又怎么解释！？”

    “你想要什么解释？”十三深吸口气，有些生气：“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弘昑和和悦是怎么回事！？”

    第二卷：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一零四章 弄巧成拙

    我神色一僵，什么？顿时强硬的态度软了下来，难道他们知道了！？不可能啊！整个事情我们都策划的很缜密，不可能……

    “你和年嫂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十三有些失望地看着我：“你们两个做了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

    “我们……你在说什么？”我支支吾吾。

    十三厉声道：“偷梁换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情你们两个都敢……！”他疲惫地按着额头。

    原来他真的知道了。我垂下头，心里苦笑。若不是为了弘昑能够多活几年，我们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没想到和悦却……

    等等！我脑中灵光一闪，和悦的死，还有他们的态度！

    “十三！和悦的死和你们是不是……”我捂着嘴，不敢再问下去，怕知道答案。

    十三沉默了良久，叹口气：“我回答你，是！如若不这样做，难道你们要我和四哥等着人去查？”

    “和悦那么小，她是无辜的！”我尖叫道。

    “是，她本来就是无辜的！是你们非要把她拖进这个危险的局中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死罪！我和四哥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十三有些动怒：“你们两个一向有分寸的，这次为什么会这么乱来的举动！？”

    “我们……”我该怎么解释！是我们错了吗？这条生命是我们害死的！是我和年岚冰背负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如果不是我们将她抱来，她不会卷入京城复杂的局面中，也就不会不得不死！而弘昑也不用离开父母。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擅自想要改变历史，却又再一次的推动了历史。

    如果不是我们强行介入历史，和悦和弘昑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的！

    “原来是我们错了。”我无力地靠着墙，自嘲地苦笑：“我和她都太自以为是了。”

    “我们错了。”我蹲下去，这就是报应吗？我们擅自干涉历史的报应？

    十三俯下身，叹口气：“知道吗？这件事就过了，以后不要这样胡来了！别哭了！让孩子们看见他们的额娘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会笑话你的！”

    “那弘昑……”我泪眼迷离地看着他。

    “现在只能暂时留在府里，小离今天是带他去四哥府里看看他亲生的阿玛额娘，不让你去是因为现在局面混乱，你就不要再去了。”

    我点点头：“对不起……”

    “傻丫头！”十三抱起我：“不用说这种话了，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回房，咱们再好好谈谈。”

    我坐在院子里，心里难过不已。毕竟是一条人命，那样可爱的生命就无声无息的死去了，而且我们都是凶手。

    “袖儿。”

    我回头，是阿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忘记一直还有他在身边守护。

    “阿羽……我又做错事了。”我抿嘴望着他，神色恻然。

    阿羽忽然揽过我的肩：“想哭就哭一次吧！我借你肩膀。”

    我一怔，反倒心里觉得舒缓了一些，就微笑着靠着他的肩：“谢谢你，阿羽！”

    “你的个性我们都知道，你绝不会是有心害人的！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阿羽笑了笑。

    “阿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我轻笑。

    阿羽蹙眉，欲言又止。

    我敛了笑容，望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要成亲了。”他深吸口气，很郑重地看着我。

    我一怔，是啊！阿羽这个年龄的男子在清朝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可阿羽却……他的心思我不是没猜到，可是我却只能当作不知，如今他总算是要成亲了，我打心眼儿里欢喜。若是他真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好女子，我也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

    “对方一定是个好女孩吧！”我笑道。

    阿羽点点头，良久才说：“她是十六阿哥的远亲表姐。性情很温柔，人也很善良，也曾经救过我，她对我的深情厚意，我也不能辜负……”

    “那就好了，她对你是真心的，又有恩情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好好待嫂子吧！”我眨眨眼。

    “嫂子？”阿羽一怔。

    我掩口笑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说着我拜下身。

    “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难道大哥嫌弃小妹，觉得小妹配不上有这样文武双全的大哥？”我故作委屈。

    阿羽看着我一脸认真，他蓦地微笑：“如果你愿意，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兄长！”

    “妹妹这里有一首歌曲，送给大哥和大嫂作为新婚礼物，还望大哥转交给大嫂！”我抱出琴来，指间滑过琴弦，一曲《花好月圆》从指间溢出。

    春风吹呀吹

    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

    呯呯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

    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月儿高高挂

    弯弯的像你的眉

    只许前进不许退

    我说你呀你

    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

    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

    有情人儿成双对

    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

    比翼双双飞……

    “愿大哥大嫂比翼双飞！”我笑盈盈得福身。

    阿羽也放下了随我配乐的箫，他坦然一笑：“多谢妹妹。”

    “什么时候成婚？”我笑眯眯地问。

    “明年开春的时候。希望你到时候会来。”阿羽走到我身边。

    我点点头，做了个鬼脸：“好啊！我一定会来的！你是我哥哥，哥哥成亲，做妹妹的怎么会不去参加呢！”

    阿羽盯着我良久，点点头：“那我走了。”

    “哥，你要自己注意安全！”我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驻足，回头冲我笑着摇摇手，然后转身离开。我心里竟是有些空落落的，明白一个一直守护着我的人离开了。那个一直把目光钉在我身上的人终于还是离开了，虽然一直希望他幸福，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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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其实……”夜里十三忙完回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十三，却只是没有告诉他我们来自未来，只是说我们有一些特别的能力能知道，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偷梁换柱，没想到反而害了两个孩子。

    十三一怔，显然有些不解和惊疑，蹙眉望着我，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我奇异的解释。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撇撇嘴：“反正事实就是这样的！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十三摇摇头：“确实让人很难相信，但是，我信你！”

    我眼眶一红，反身抱住他，他信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弘昑的事情？”

    “现在也没有办法，先让弘昑在咱们这里待着吧！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说！来日方长，你也不要多想了，就把他当自己孩子养大就好了。”十三把玩着我的长发，在我耳边轻喃：“什么时候你也再给我生一个宝贝儿？”

    我脸上一红，这个家伙，怎么又不正紧起来了！我一把推开他：“都是好几个孩子的阿玛了，还这么不正紧！”

    “只要是你生的孩子，再多几个也没有关系，反正咱们也养的起。”他轻咬着我的耳垂，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入了半解的衣衫里面。

    我嗔他一眼，却顿时因为胸前温暖而又有些用力的大手身子顿时一软，一阵热流传遍全身，两个人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了一起。

    再见年岚冰和四阿哥已经是除夕夜了。宫里的一帮兄弟叔嫂都聚在御花园，等待着康熙五十六年的到来。一大帮的吵吵闹闹，欢欢喜喜地迎接着新年。大部分阿哥是把所有的妻妾都带来了。而所有人里面最打眼的就是十三和八阿哥，两个人都只带了嫡福晋入宫，八福晋望了我和十三一眼，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当我望着她的时候，她举杯一笑，依偎在八阿哥身边分外甜蜜。虽然对于八阿哥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的嫡福晋却让我莫名其妙的有些好感，只是可惜了他们两个的结果……

    “发什么呆呢！”年岚冰捅捅我的腰，顺着我目光望过去，神色一凝，我猛地想起她以前和八阿哥的纠缠，脸色一僵。

    “岚冰，你说今年还有什么大事儿吗？”我轻轻泯了一口酒，岔开话题。

    年岚冰回过神，蹙眉，良久说：“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吧！这两年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了，但愿今年是安定的一年啊！”

    “可不是！”我叹口气，明年开始又要不太平了。明年，也就是胤祯出征，大将军王横空出世的时候了，夺嫡进入白热化了。

    “十六弟和碧落来了。”忽然年岚冰眼尖，看见了两个人。

    我一怔，酒杯里洒出了半杯的水。

    我知道碧落一直不肯原谅我，彼此都躲着，曾经的姐妹已成陌路，心里顿时悲哀不已。而石头，下落不明，我更是没脸去见碧落。她腹部高高隆起，一眼就知道是已经快要临盆了，她的前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只有一个女儿活下来了，我轻叹一声，十六在压力之下他府里也新进了几个妾氏，碧落心境如何，我自然明白，可是，我又凭什么还有资格去安慰她！？

    “岚冰，我想要出去走走！”随便吃过一点东西之后，我实在受不了现在的氛围，以前有完颜的笑容，有碧落的欢笑，还有很多很多现在再也不能再见的人事，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喜庆的气氛，却让人难过的想要哭泣。

    年岚冰看我一眼，叹口气，趁着众人不注意，交代小夕去通知四阿哥和十三一声，我们两人偷偷撤离了酒席。

    “你不要把事儿都往自己心里藏。”年岚冰摇摇头：“唉，碧落现在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处，倒是你这样，老十三又该心疼了。”

    我看着月色，怔忡良久。

    “岚冰，我很恐惧。”我说出了心底的害怕：“眼看着她们一个个离我而且，我怕有一天会只剩我一个人。”

    年岚冰一怔，正要安慰，忽然看见一个急奔过来的身影。我竟然一时恍惚，隐隐竟然决定想起了当年遇到完颜的那个夜晚。

    “我的好格格，您慢些！”

    “你好慢啊！快点跟上！”一个甜甜而又稚嫩的声音响起，宛如翩然的蝴蝶。

    “岚冰……是完颜……”我喃呢。

    年岚冰一把抓住我，摇摇头：“不是！看清楚，那个孩子才十岁左右，哪里是完颜了！？”

    我怔忡地望去，果然只是一个提着宫灯的十岁左右的孩子。只是活泼的样子像足了完颜年轻的时候。

    “我的好格格，您快回来，等会儿荣妃娘娘该找您了！”丫环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原来是荣妃带来的小姑娘。

    “咦，你们两个是谁？也是宫里的娘娘吗？”小姑娘看见我们，笑眯眯地打量着。

    后面的丫环望见我们的衣着，知道是阿哥府里的福晋，忙说：“给两福晋请安。”

    年岚冰笑了笑：“不必多礼，这位格格是哪家的啊？”

    “我叫纳喇雅依。”那个小姑娘一笑眉眼弯弯：“是姨奶奶让我进宫的！”

    她口中的姨奶奶应该就是荣妃了吧！原来是荣妃的外姓侄女。

    “本来还以为昌哥哥也会来。”她嘟嘟嘴，露出郁闷的神色：“结果昌哥哥没来！都没有人陪我玩！”

    太可爱的小姑娘了。

    “昌哥哥？”年岚冰忽然笑得奇怪，看着我。我一愣，随即想起，胤字辈的没有名昌的，弘字辈的……弘昌？

    我哑然失笑，看着雅依：“你的昌哥哥可是弘昌？”

    雅依惊讶地看着我，嘟嘟嘴：“对啊！昌哥哥每次都不守信！明明答应来找我玩，每次都耍赖！”她又打量着我：“您认识昌哥哥？”

    “我是他的嫡额娘。”我掩嘴轻笑。

    雅依瞪大眼，忽然笑着拽着我的袖子：“福晋，您能带我去找昌哥哥玩吗？”

    “你别叫我福晋了，叫我姨好了！”我打心眼儿的喜欢这个孩子，在她的身上似乎能够找到完颜的影子：“你可以随时到我家里去，不仅有昌哥哥陪你玩，还有很多弟弟妹妹呢！”

    雅依眼睛一亮：“真的啊！谢谢姨！”

    “你呀！”年岚冰笑嗔我一眼。

    我反瞪她一眼，小样儿，怎么着吧！

    “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懂！人家两个孩子还小，你别跟封建家长似的乱来！”年岚冰轻笑。

    我吐吐舌头，摸摸雅依的脸蛋儿，确实，我有那样的心思，只是感情的事情终究是强求不得的。

    “福晋……”忽然听见顺儿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我望过去，他奔过来：“不好了！”

    我心头咯噔一下，又出事了？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马尔汉尚书派人来告知，沈宛夫人不好了！”

    我身子一晃，美丽娘亲……

    第二卷：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一零五章 多事之秋

    我回到筵席上，告诉了十三。他神色也是凝重，低声在我耳畔道：“你先回去看看，这里我能应付的！外边应该已经禁夜了，你拿着我的令牌，遇到巡查的，让顺儿去应付！”

    “那你自个儿多注意些，别多喝太多酒，你身体才好！”虽然担心十三会被灌酒，可是我也没办法，虽然我不是美丽娘亲的真正女儿，可是她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用满满真心待我的人，更何况我鸠占鹊巢那么多年，于情于礼我都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第二个母亲，我不能不担心她。

    十三笑着点点头，宠溺地替我拢拢头发：“去吧！我知道的。”

    “瞧十三弟和弟妹琴瑟和鸣的模样，真真羡刹人了！”九阿哥身边的一个没见过但竟然有几分眼熟的年轻丽人依偎着胤禟娇笑着。

    胤禟眸子一沉，仰头饮下一杯酒，董鄂芳菲略带冷漠讽刺地望了年轻丽人一眼，一时顾不得周遭的暗潮涌动，我扯出一个笑，福身离开。

    天朦朦下起了小雪，雪花飘散开来，寂静幽黑的街道上，只有马车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碾过的声音。

    “停车停车！”有人大叫着：“什么人！？不知道禁夜了吗？”

    “是我家在宫里福晋多喝了些酒，爷让送福晋回去！”顺儿的声音响起。

    “哪家福晋？”

    我示意小夕出示令牌，对方瞧了一眼，忙说：“原来是十三福晋，让路让路，让十三福晋过去。”

    顺利地赶到了尚书府，跳下马车，一股扑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浓浓的雪花令人一个激灵，我披上氅子，顺儿已经上前叫门。

    “谁呀？”老门房打开门。

    “十三福晋回来了。”顺儿应道。

    老门房忙请安：“给福晋请安！”

    我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后院去。见到一帮子的丫头侍卫匆匆忙忙地来来去去。

    “娘……呃，姑姑在哪里？”

    看清了我的行头，老嬷嬷忙请安：“福晋，您回来了！夫人和老爷都在表夫人的屋里呢！大夫刚进去，您去看看吧！”

    我忙进屋，就见着马尔汉和他的夫人在外屋踱来踱去。

    “云……”马尔汉夫人一愣，随即眼神暗了暗，低头说：“十三福晋吉祥。”

    “您快别多礼……”一时我也有些尴尬，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娘……她怎么样了？”

    他们沉默不语，良久马尔汉叹口气说：“大夫刚进去，恐怕是……”

    “我先进去看看。”我掀帘进了内屋，老大夫正在把脉。

    “大夫，她怎么样了？”我着急地问。看脸色确实不大妙，只怕是凶兆。眼泪不争气地就滚落下来。

    大夫摇摇头，叹口气：“夫人本就身体羸弱，加上前些年受了很大刺激，熬到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我望着床上那个曾经那样美丽的女人，她原本年轻的面庞充满了疲惫和苍老，双目紧闭，似乎痛苦不堪，鬓角斑斑白发，是对逝去的女儿的哀思。她虽然只是因为伤痛自己女儿的去世，不是我，可是她待我的情义，我鸠占鹊巢多年却没能力去偿还！

    遣走了大夫，我哭着跪倒在床前，代替真正的萧袖蕊，也代替我自己，磕头：“娘，袖儿来看您了！袖儿不肖，让您伤心了！”

    床上的美丽娘亲动了动，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我顿时大惊，她还是有意识的！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娘！您听得见是吗？我是袖儿，您醒醒！您看看我啊！”

    她嘴唇动了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可是可以猜到那个嘴型是‘袖儿’，眼泪决堤而出，我沙哑着声音：“娘，您是不是生我的气？是不是怪我回来没有来看您！？您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袖儿现在很好很幸福，您不用担心的！”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风呼啸着吹动着窗户，屋里的炭盆里的火星若隐若现，我的心也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分分的沉了下去。我知道，她真的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即使师父来了，也没有更多的办法替她续命，我能做的也只有一直陪着她。

    “袖儿！”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我大喜。

    扑到床前：“娘，您怎么样？！”

    “真的是你回来了！”她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回来了就好！”

    她闪过一抹光彩，我心底却一沉，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我颤颤巍巍地握紧她的手：“娘，袖儿不孝，您受累了！”

    “不累，这些年，委屈你了！”她的手无力地抬起，抚过我的脸颊。

    我摇摇头：“娘，袖儿一直对不起您……”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她微微一笑：“你不是我的袖儿……”

    我大骇，一时怔住了。

    “做母亲的哪能分不出自己的孩子来！更何况袖蕊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性子我清楚，你和她即使曾经容貌一模一样却也判若两人！”她轻叹：“只是我仍然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心疼你的委屈，喜欢你的善良仁孝！袖儿，你要替我的袖儿好好的活下去，要和十三阿哥幸福下去，我和我的袖儿才能在九泉之下安心啊！”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娘，您不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傻丫头，有你这样一个孩子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她声音越发的低了：“我累了，要睡了，要去找你父亲了。他是我遇到的最有才华，最痴情的男子，娘抛下他一个人已经很久了，是时候回他身边去了。”

    “沈宛，连你也要走了吗？”一个熟悉却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愕然看见康熙便装站在身后。

    “给皇上请安！”我忙磕头。

    “你起磕吧！”康熙略带深意地盯着我，叹口气。

    “民妇给皇上请安！”娘亲挣扎着要请安，却被康熙扶住。

    “沈宛，你别起来。”康熙扶住额娘，低声说：“咱们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娘亲一笑，虚弱地说：“多谢皇上还记得民妇。”

    “当年咱们四人把酒言欢的场景恍若昨日，却没想到，容若、宸敏先后离开了朕，而如今，连你也要……”

    “皇上，臣妇想要和您单独谈谈。”娘亲忽然目光扫过我。

    康熙点点头：“你们都先出去。”

    我担心地退出去了，着急地在外屋踱来踱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