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维尔福夫人, 她既不愿得罪刚刚送走那位英国绅士, 又想要讨好眼前这位神秘的伯爵。
“真不巧,我的丈夫正好到国务总理那儿去了”,维尔福夫人微笑着说,“我想他一定会为错过和您会面而感到遗憾的。”
伯爵跟着她,第一次走进了维尔福家的客厅。因为屋外有几棵高大的栗子树, 遮住了阳光,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氛围,而这里的装潢如同男主人的性格一样刻板严肃。他不禁怀疑,要是一个人不得不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理是不是也会一样阴郁。
事实上, 伯爵的判断一点不差,这所房子的女主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这个叫爱洛伊丝的女人总是带着甜美的微笑,可她的内心却被强烈的不安占满。铁石心肠的检察官丈夫对她从来都漠不关心, 而维尔福的父亲诺瓦蒂埃先生则非常讨厌她,那种厌恶可以说是时常写在脸上的,甚至在他中风之后,她仍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出来。而她的继女瓦朗蒂娜,虽说单纯而善良,可她长了一张和她母亲肖似的脸。瓦朗蒂娜的存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爱洛伊丝,你只是个可悲的替代品。
可以说,维尔福夫人一直对瓦朗蒂娜的母亲怀有嫉妒之情。她美貌、高贵、富有,最重要的是,她曾拥有维尔福的爱。在偶然听说爱德华这个名字原本是蕾妮给肚子里的孩子预备的名字之后,维尔福夫人更确信了这一点。正因为这样,她又怎么可能真心去爱蕾妮的女儿呢?
而她最大的不安,正是来自于她的独子爱德华。虽然生下这个孩子,让她在这个家赢得了地位,可这远远不够。就和任何一个母亲一样,维尔福夫人很爱她唯一的儿子,加之小爱德华在这个冷冰冰的家庭里几乎成了她的精神支柱,这种爱就变得泛滥起来,几乎把那孩子给宠坏了。
可她没有嫁妆留给她的小爱德华,即使有,按照法国的法律,也要归她的丈夫支配。而在这个家里,瓦朗蒂娜是圣梅朗夫妇的继承人,诺瓦蒂埃也更偏爱孙女而非孙子。而她的丈夫维尔福,虽然对瓦朗蒂娜似乎并不上心,可他同样不关心她的小爱德华。
因此,维尔福夫人有多爱她的孩子,就有多恐惧,她害怕她的孩子会像她一样一无所有。在这种折磨之下,维尔福夫人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要她结束这一切不安。
而眼下,似乎就有一个机会。
维尔福夫人和基督山伯爵寒暄了一阵。还没等她差人去叫,她那被宠坏的儿子小爱德华就跑进了客厅。他并非来感谢伯爵上次救了他的命,而是专注地拔着镀金架子上的一只大鹦鹉的羽毛,想插在帽子上作花翎。
“噢,这个淘气的孩子”,维尔福夫人用溺爱的目光看着她的小爱德华,“但请原谅他吧,他真是这样的聪明。”
伯爵的嘴角泛起了一个微笑,这并非因为他赞同维尔福夫人,认为这个怪癖任性的孩子聪明或可爱,而是因为这位母亲的表现使他意识到,离他的计划成功又近了一步。
而小爱德华似乎对母亲的这种“教训”很受用,不断地在房间里搞破坏,频频打断大人们的对话,想博取更多的关注。维尔福夫人不得不拉下脸来,打发他去找他的姐姐瓦朗蒂娜。
伯爵注意到维尔福夫人小心地把门关上了,似乎有意要与他进行一场密谈。虽然他早就秘密调查过维尔福,对检察官家的情况一清二楚,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道,“没想到您这样年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不,她是维尔福前妻生的女儿,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维尔福夫人笑着说道,“可惜她天生抑郁成性,刚才那两位邻居来的时候,她就没出来。”
“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伯爵略一停顿,他没忘了他来这的目的,“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给您送上次的药方,就是我用来救醒在马车上吓晕的小爱德华的那种药剂。”
“噢,难为您还记着”,维尔福夫人勾起了一个微笑,“自从上次出了那样的事,我就常常担心,要是下次发生那样的状况,而您又不在身边,我们该怎么办呢。只是我担心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毕竟这样的药方一般都是秘密。”
“不会的,这药方是我自己配的”,伯爵摊摊手,“其实它的主要成分就是番木鳖.碱.精,一种从番木鳖的皮和果实中提炼出来的东西。”
“您自己配的?”维尔福夫人讶异地说,“看来您还是一个高明的药物学家。”
伯爵点点头,“过奖。不过在药剂的配置上必须严谨,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起相反的作用。其实,我最早是在鸡身上做实验的,那些可怜的鸡最后全都死了。只不过它们任何器官都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只是在神经系统中呈示出一种兴奋的现象,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脑充血。也就是说它们不是被毒死的,而是中风死的。”
“鸡也会中风?我相信这是一种很稀奇的病”,维尔福夫人咯咯笑道。
“可中风这种病在人身上发病却非常普遍的”,伯爵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是啊,爱德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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