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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女(完结)第10部分阅读

    颜氏女(完结) 作者:yushuwen

    拽开,颜秉初闭着眼睛,刚要冲上去,就被颜秉君给拉住了。

    “我来”颜秉君也不拿书,大喝一声,捏着拳头,噼里啪啦往那几个男生身上招呼。

    他一个人哪里抵得上那么多人颜秉初着急地跟上前,举着书砸了几下子,觉得累人,索性扔了书,瞅准了不时踹上两脚,或伸着手在谁谁胳膊上揪起一块肉就使劲扭几下。

    几人正闹成一团,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不好学正朝这边来了”

    一群人僵了身子,那“肥猪”捂着胳膊又捂不了脸,疼的直叫唤,被一个男生一巴掌打在背上:“叫什么叫还不快走”

    “从后墙翻快”

    一行人飞快地蹿没了,还丢下一句狠话:“不许说看见我们不许跟上来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也没听清

    颜秉初拍拍手,撇着嘴道:“谁稀罕那条路快,收拾了,赶快走”

    杜瑶的衣服都被扯的皱巴巴的,她傻愣愣地立在原地。颜秉初没好气地将她的书袋往她肩膀上一挎,推她:“还不快走小心那群人又回来”

    颜秉君得意地吹了吹拳头,道:“他们不敢回来了,让他们吃我的拳头何况学正来了”

    来个屁颜秉初忍不住要说脏话,

    “你没听出那是吴飞的声音么”

    杜瑶这才想起被忘在脑后的吴飞,还是一副一声不吭的样子,只不过已经挎着包,站在门口了。

    一行人急匆匆地向正门走去,都爬上了颜秉君的马车。

    “呼累死我了”

    在马车里坐定,杜瑶就不停地喘气。颜秉初也没好到哪里去。

    颜秉君提议道:“要不然去陈师傅的宅子?”

    众人答应了。

    颜秉初掀开帘子让深溪同各家候着的马车说一声。

    陈师傅是个二十上下的男子。

    颜秉初上次没有仔细看过他,这回一打量,实在没法将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陈师傅同她脑子里想的那个五大三粗的陈师傅联系起来。

    世子家赶车的,都长得这么好看

    陈俊恭敬地将几位小人请进了屋,又唤两个小丫头上了茶,自己则退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几个人。

    他直接略过颜秉君和那个瘦小的男生,打量两个女孩子。

    一个圆脸,长得活泼俏丽,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茶杯里的茶;另一个,陈俊上了心,穿着州学的嫩绿色常服,留着额发,想必是为了遮上回被砸了的地方,那一定是留下痕迹了,陈俊心里默默记下,又继续打量着,额发下是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小巧的鼻子,皮肤莹白。

    陈俊侧过头,默默擦了一把汗,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可也太小些,世子爷怎么……那得等多久啊。

    颜秉初浑然不觉陈俊在一边打量自己,她有些郁闷地看着又是一言不发的两个人,道:“真真你不是要问他么?怎么不问?天都晚了。”

    杜瑶眼睛看着地面,气鼓鼓地道:“问什么问问了也白问被欺负成这样也是一声不吭的”

    颜秉君就拿眼觑了觑吴飞,果然还是低着头坐在那。

    颜秉初也不知说什么,她没料到杜瑶会生气,一时蒙住了。

    突然“啪”的一声,是杜瑶摔了杯子。

    倒吓了颜秉初一跳,她急忙扫向屋内,不知什么时候,陈俊和几个丫头都退了下去。

    杜瑶跳下椅子,冲到吴飞跟前,拽着他的衣襟就使劲摇。

    “你死人啊人家欺负你就不吭声你不会打回去你不会骂回去你心里不恨吗”

    颜秉初急忙拉住她,惊讶地发现杜瑶满颊是泪。

    “真真你……”

    杜瑶用袖子抹了眼泪。

    坐着的吴飞抬头愕然地望着她,翕动了几下嘴唇。

    杜瑶斜着眼睛看他:“怎么你到现在还说不出个屁来”

    吴飞闭了闭眼睛,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来:“对不起”

    “对不起”杜瑶嗤笑一声,“你对不起谁”

    吴飞怔怔地看着她。

    “你没有对不起谁,凭什么说对不起你就只有这个本事”杜瑶用手指着门外,咬着牙,恨声说道,“你有本事当着面儿冲那些欺负你的人骂你叫得出来吗?你去啊你去叫出来说你恨他恨他们”

    颜秉君被她唬了一跳,朝自家阿姐的方向挪了挪步子,轻声问道:“阿姐,怎么她才像是被欺负的那个?”

    颜秉初看着哭喊着的杜瑶,叹了口气,说道:“让她发泄发泄吧。”

    第三十八章 生病了

    第三十八章 生病了

    现在看来,杜瑶对吴飞的事情那么上心,想必是联系到自身在家经常吃那两个庶姐的暗亏。颜秉初没见过杜老爷和金姨娘,但是从杜珊俨然一副长姐派头自居和杜萱动不动就露出惹人怜爱的娇怯看来,那位金姨娘连带着两个庶女真是受宠的很。

    颜秉初不明白,两个儿子都是杜夫人所出,杜老爷这么做,不怕父子离心么。可见是个蠢的,那金姨娘也聪明不到哪去,把两个庶女宠得连外人都看出不对来。这个世界的主流,可不是一群姨娘庶女

    杜家的内宅真是令人头疼,唯一能庆幸的是,金姨娘如此得宠,杜夫人还能将她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这些,颜秉初不打算解释给颜秉君听。

    那边,杜瑶叫得有些累了,一下子泄了气,蹲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哭泣。吴飞慌里慌张地站在她面前,眼圈也红了。

    颜秉初上前扶起杜瑶,递了帕子让她把眼泪擦干。瞥见吴飞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吓得。”

    杜瑶已经冷静了些,闻言抬眼看了吴飞一眼,忍不住红了脸,喃喃地道:“对不起……”

    吴飞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不对……”说到这里又想起杜瑶前言,急忙改口“不,我没有不对……”

    杜瑶听他说得语无伦次,顿时破涕为笑。

    颜秉君在一边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哭哭笑笑,两眼放炮。”

    杜瑶用眼睛瞪他,两只兔子似的眼睛一点气势都没有。

    颜秉初笑道:“闹了大半天,我们也该回到正题上去了,再不回去,家里就该急了。”

    话一出口,两人又不吭声了,真是急死个人

    颜秉初叹了一口气,只好自己慢慢说道:“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冯子安的书袋。我们就做两手准备吧。那些坏掉的笔,课本,大字纸都要备了新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杜瑶嘟囔道:“凭什么”

    颜秉初瞪了她一眼,道:“不是还没说完呢”

    杜瑶点点头:“你说,你说。”

    “我们先备着,看他回来认错的态度如何,如果够诚意,我们就把新书本给他,若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呢,我们就不给他,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没的。”颜秉初说完,扬着眉毛看杜瑶,“这样解气了吧”

    “解什么气揍他一顿才解气呢”颜秉君显然对冯子安极为不顺眼。

    杜瑶点点头,一副极是赞同的样子。

    颜秉初没好气地道:“揍他一顿?你们也等着被禁学三个月吧”又转向吴飞道:“你说怎么样?”

    吴飞摇摇头:“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准备回家了。

    陈俊将一行人又送到门口。

    来接吴飞的是一个瘦弱的清秀妇人,吴飞长得同她很像,她一直等在门口,掀着马车帘子张望着。一见到吴飞的身影,立刻扶着小丫鬟下了马车,将吴飞抱在怀里,细细打量。

    杜瑶轻声问:“这是谁?”

    颜秉初也轻声回道:“不知道,看样子,像他。”

    杜瑶陡然对那妇人就生出一丝好感,上前甜甜叫了一声“夫人”。

    那妇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一个小女孩叫她,显得有些紧张,她微微冲杜瑶点着头,又扫了不远处的颜秉初姐弟两人一眼。

    吴飞轻声道:“这是我娘。”

    杜瑶点点头,又曲膝一礼。那妇人忙的还礼。

    杜瑶便有些微微不解起来。

    身旁立着的丫鬟提醒道:“小夫人,该回去了。”

    那妇人急忙应是,牵了吴飞的手,上了马车。

    剩下的三个人也互相告了别,家去了。

    隔天,去上学时,颜秉初嘱咐将昨天几个人描述给宋先生听了一遍。宋先生留意着,果然将那几个又来找麻烦的男生给揪个正着,回家禁足去了。

    日子说快也快,一下子滑到腊月半,州学放了假让学子们回家过年去。

    颜秉初又拾起了针线,自从上了州学,她都没有好好碰过。

    林嬷嬷在一旁仔细地瞅着,不时指点几声。

    屋内角落支着四个烧得旺旺的炭盆子,暖和如春。颜秉初侧耳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放下花绷子,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

    林嬷嬷见了,伸手帮她轻轻按摩着,道:“姑娘是不是累了?下来在屋里走几步?”

    颜秉初伸了个懒腰,摇摇头,她翻翻手中的针线篮子,看着几幅花样,想了想,问道:“嬷嬷,我想给刚出生的小孩子做衣服,你说绣什么花样好?”

    林嬷嬷仔细想了想问道:“姑娘是要给小侄儿做?”

    颜秉初点点头。

    林嬷嬷就笑了起来:“大少奶奶算算日子是在五月中,都过了端午,天气都热了。姑娘做的小衣服必定是贴身穿的,哪能绣花小孩子的皮肤可不禁磨。”

    颜秉初错愕地抚了抚手中的绣花,原来小孩子的皮肤这么嫩

    “不如,嬷嬷教你做鞋?做几双虎头鞋,又好看,又辟邪。”林嬷嬷出主意道,“嬷嬷听人讲姑姑是要给侄子做三双虎头鞋的。有句俗语说‘头双蓝,二双红,二双紫落成。’”

    颜秉初眼睛亮亮地望着林嬷嬷。林嬷嬷慈爱地看着她,抚着她的头发慢慢讲虎头鞋的风俗故事,一旁的缀幽也放下针线听得入神。

    缀幽笑着说道:“嬷嬷懂得可真多。”

    林嬷嬷笑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绣娘,各地的风俗都听过一些,你小小年纪,一直呆在府里,哪里听过这些故事。”

    缀幽笑着称是。

    几人边说笑又做了一会儿针线,天色有点暗了,掌了灯,林嬷嬷就不许颜秉初再做针线。

    过了一会儿,到了请安的时候,便披了大氅,去徐氏的院子。

    晚间,颜秉初洗了澡,披着一头湿发,只穿着小短袄和一条青绸裤子,光着两只小脚丫,盘腿坐在床上看书。

    林嬷嬷进来看到,急忙上前,拽着被子,盖在颜秉初腿上,又伸出手在被内摸了摸她的脚,冰冰凉的,不禁有些生气:“姑娘真是的也不看现在是什么天”

    颜秉初伸着手拉拉林嬷嬷的衣襟,笑道:“嬷嬷,不碍的,屋里燃着炭呢”

    林嬷嬷不依她,将被子给她盖仔细了,又看着她喝了一杯热水,将脚暖和过来才放心。

    缀幽手里拿了几条干帕子进来帮她绞了头发,就收了她手中的书,服侍她睡下了。

    到了夜里,缀幽起身进来看被子,手一碰到颜秉初的脸,顿时着了慌,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人的不得了。

    缀幽顿时不知道急得怎么办,连灯都来不及掌,就冲出门到西厢叫林嬷嬷。

    林嬷嬷急忙披了衣服,进了房间。颜秉初在梦中显然极为难过,不停嚷渴,双颊烧得通红,连嘴巴都干裂了。

    缀幽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帕子沾了茶水,抹在颜秉初的嘴唇上。

    林嬷嬷用冷帕子敷在颜秉初的额头上,回头吩咐道:“快赶紧去禀报夫人,着人拿了帖子去请大夫”

    缀幽急忙忙地转身出去了。

    颜秉初是被渴醒的,眼睛一张开,就看见林嬷嬷着急的脸。她刚想说话,就感觉喉咙干涩,吸一口气都疼。这时,她才感觉到不对劲,眼睛酸疼,头昏沉沉的,浑身乏力,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不好自己是发烧了

    林嬷嬷端了一杯水送到她嘴边,颜秉初强撑着喝了小半杯。

    徐氏步履匆匆地奔进屋,一把就扑到床上,不停地抚着她的脸,声音都是颤的:“初儿,初儿,听见娘的话吗?”

    颜秉初知道徐氏是被去年那场风寒给吓着了,忙挤出个笑,安慰她:“娘,初儿好好的。别担心。”

    徐氏见女儿听得见她的声音,还能说话,松了一口气,问林嬷嬷:“姑娘怎么好好的发起热来?”

    林嬷嬷道:“是奴婢……”

    颜秉初截断她的话:“是初儿不好,以为屋里暖和,趁嬷嬷和缀幽不注意,就偷偷贪凉了一下,结果就病了。”

    林嬷嬷知道这是姑娘为她开脱呢,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发酸,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徐氏自然也看出来了,见她神智清楚,她拍了拍颜秉初,也就没再多说。

    一会儿,周嬷嬷和缀幽就引着大夫急匆匆地来了,徐氏坐在一边,紧紧地盯着大夫给颜秉初诊脉。‘

    大夫仔细地把完脉,将颜秉初的手放回被中,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摇了摇头。

    徐氏顿时面色惨白,眼前黑了一黑,颤声问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被徐氏的面色唬了一跳,连忙道:“夫人误会了,这病不妨事,不妨事。小娘子这一热发的倒好,将先前积在体内的寒都散了来,等热退了之后,身子反倒要较前好了。”

    徐氏闻言面上才渐渐有了血色,又听这一热把身子好了些,又有些欢喜。

    那大夫思忖了一会,又道:“只是小娘子先前身子弱,元气有些不足,我开几帖药,要熬得浓些,一煎服一次,吃上几帖,再换成一煎服两次。”

    徐氏点点头,记下了,命周嬷嬷领了大夫出去开方子。

    徐氏又给颜秉初额上换了块帕子,看着她闭上眼睛,方轻轻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缀幽亲自在廊下起了小风炉煎了一碗浓浓的药汁,端了进来,放在案几上凉了一会儿,就唤颜秉初起来,喝了药,又漱了口,重新躺下去,将她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出出汗。

    这一夜,缀幽就睡在了颜秉初的榻下。

    (修一下~)

    第三十九章 添丁

    第三十九章 添丁

    这一病,又让颜秉初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

    徐氏带着周嬷嬷亲自来看了好几回,郑氏也挺着大肚子扶着春纤来了一回,送了好些药来,颜秉初没敢让她进门,怕过了病气给她,隔着帘子说了几句话,就急忙让缀幽仔细着送她回院子了。

    颜秉君练武回来后,也送了一个小药瓶来,说是托陈师傅找的祛疤的好药。

    “小少爷倒是上心。”

    缀幽将映月熬得细细的小米粥放在案几上,取了一个银霓红细云锦迎枕让颜秉初垫在身后倚着。

    “嗯。他不上心我上心谁去?等他娶了媳妇我就靠边了。”颜秉初理所当然地答道。

    缀幽哑然失笑。她端起粥,小心地抿了口,试了试温度,递给颜秉初。

    颜秉初接过来,拿着勺子舀了几下,耷拉着脑袋苦巴巴地问道:“小米粥得喝道什么时候啊?我有点想吃炒肉片,咸肉丝儿,酱泼肉,啊上回映月熬的三丝汤也很好喝”

    缀幽抿着嘴笑道:“姑娘醒醒吧这是在做梦呢大夫特意嘱咐要吃得清淡些,要不是姑娘嚷嚷饿,夫人还打算让净饿两顿。”

    颜秉初嘟囔道:“可是我都好了。”

    缀幽笑道:“这可是报应来了,让姑娘贪凉,就罚姑娘禁嘴。”

    颜秉初只好就着小菜,喝完了白粥。

    看着缀幽收走了碗,她重重地靠在迎枕上,叹了一口气,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她得锻炼才是。

    跑步?不行,天气这么冷,况且,这不符合大家闺秀的礼仪。瑜伽?算了,锻炼肯定不可能避开缀幽和林嬷嬷,那些怪模怪样的动作怎么解释

    那就……重拾前世的舞蹈。

    练舞,得找个空点的屋子才是。

    颜秉初心里慢慢盘算着,这个她得去问问徐氏。

    徐氏听颜秉初说要学舞,很是惊讶了一番,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严肃地道:“娘可以给你请乐坊的师傅回来,但是你得答应娘两件事。”

    颜秉初望着徐氏,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一,不可耽迷于此道,学学罢了,你可说只是要将身子练练好才学的。第二,学成之后,不可告之他人,正经姑娘家从来没有以舞闻名的,那是拿着自家声誉同下九流之辈混杂处之”徐氏看着颜秉初问道:“你记住了没有?”

    颜秉初脆生生地道:“初儿记住了。”

    徐氏见女儿真是记到了心里,便放柔了声音同她商量道:“明日娘就让周嬷嬷拿着片子去请一位乐坊的女师傅来,顺便将你的琴再练练。娘想着,你那东厢还有个西里间,倒放了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有些用不着的就扔了,其余的统统并到库房里,腾出来给你学舞好不好?”

    颜秉初仔细想了想,确实当初挑房间的时候,东厢是有个西里间做了小库房,日常上着锁,一架屏风挡着,谁都没进去过。

    颜秉初便点点头,道:“都听娘的。”

    因到了年底,乐坊的师傅有些忙了,便定了两天来府上教一次。

    颜秉初无所谓,她前世的记忆还在,自己练练也是一样的。

    腊月二十三,祭完灶后,颜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忙乱起来,室内屋外,房前屋后统统都要扫一遍,各种器具,被褥窗帘,也都得洗干净。

    从辰时吃过早食,徐氏就坐在正堂同管事婆子对铺子里的账,查各个庄子收上来的年例,准备着送往临安祖宅和颜老爷同僚府上的年礼,又命外院的管事宴请佃户长工们,将颜府备下的年货礼物分赠下去。

    一阵忙碌过去之后,就是除夕了。

    颜秉初看什么都新奇,就抱着手炉两只眼睛亮亮的盯着小丫头子爬上爬下,换门神,钉桃符,贴春牌,连廊下的灯笼都换了新的。

    申时末,大厨房飘出一阵阵香味,勾得美人胆子都大了不少,徘徊在厨房门口,怎么唤都唤不走,最后,还是颜秉初央着厨娘赏了它半条鲫鱼尾巴。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着吃完饭,就在正屋里守岁。

    颜秉宁在外游历赶不及回来,托人送了一些礼物并两封信回来,并向岳家告了罪。徐氏因郑氏怀着身子,恐她累着,便让她先回院子休息。

    剩下两个小的,颜秉初抱着手炉窝在徐氏怀里,不一会儿,就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颜秉君先头还兴奋着,到院子里看人放鞭炮,闹了一阵,便有些累了,平时颜廷文同他说话总是不敢走神的,今晚竟然说了一半吞了一半就睡过去了。

    徐氏看着发笑,命各人嬷嬷丫头子抱着回院子睡去,好生看着别受凉。

    颜府的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出了十五,州学又开课。颜秉初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

    去了州学后,倒没有再见到冯子安,据说冯子安的父亲年前接到了调任,任了河东路汾州知州,正月前就上路了。

    颜秉初听杜瑶说冯子安临走前特意和吴飞道了歉,并让他转交一封信给她,吴飞就给了颜秉君。等到颜秉初问起时,颜秉君竟然说弄丢了。颜秉初想了想,估摸也是道歉之类的信,也就罢了。

    三月初,颜秉宁风尘仆仆地回到府里。徐氏和郑氏急切地接出了前门,颜秉初姐弟俩也同学里请了假,一同围着出去了近一年的大哥。

    颜秉宁长得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皮肤粗黑,个头也高了,眉宇间多了一份开阔,笑着向徐氏跪下去磕头,徐氏含着泪,拉起他。郑氏挺着大肚子在一旁抹着眼泪,满脸依恋地看着,颜秉宁又向她长身作了揖,郑氏急忙侧过身避了开来,又上前将他扶起,一行人想簇拥着进了屋。

    颜秉宁带了两大箱笼的小玩意儿,分给弟弟妹妹,颜秉初看时,有一箱子都是些书籍器具纸笔之类,还有一箱子是些江湖艺人捏的泥人偶,用一层层棉布包起来的景德镇美人瓷的小镜子,玻璃的小猫小狗,还有两把做工精湛的匕首。

    徐氏正翻着颜秉宁给她带的丝绸锦布,一眼瞥见了,吓了一大跳,嗔道:“买这个做什么怪吓人的”又向正拿着匕首的颜秉君哄道:“快让娘给收起来,划到手就不好了。”

    颜秉君正乐哉乐哉地仔细看着,闻言不高兴地嘟起嘴。

    颜秉宁笑道:“不妨的,买着放在身上做些防备也是好的。”说着竟弯腰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唬了身旁郑氏一跳,“一路上多亏带着,才防了好些贼盗。”

    徐氏听闻就知道颜秉宁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有些红了眼眶,又见颜秉宁手上还拿着那把匕首,就好笑道:“在家哪用得着这个,快收好了,仔细吓着你媳妇”

    颜秉宁忙陪笑称是,将匕首仔细用一块青布裹好。

    颜秉君看着有趣,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将匕首塞到靴子里。

    颜秉初拿着她那把刻着初字的匕首,又看了看脚上的绣花鞋,撇了撇嘴。

    颜秉宁这一回来,徐氏就命他在家歇几个月,等到郑氏日子到了再走。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薄薄的衣衫更显郑氏的肚子,大得怕人。郑氏一个人都走不起来,需要春纤在旁小心的扶着。

    很快就到了五月,过了初五,一家子就开始紧盯着郑氏的肚子,这日子就慢慢难熬起来,进了五月中旬,郑氏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徐氏就有些焦躁起来,一天打发檀云去看好几回。

    这一日,颜秉初散了学,想起她给未出世的侄儿做得小布袜子,就兴冲冲地跑去苍梧院找郑氏。

    郑氏正扶着春纤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慢慢走着,回头见小姑来了,急忙让进屋,颜秉初忙摆着手,笑道:“嫂嫂,你走你的,我坐在院子里还凉快些。”

    郑氏抿着嘴笑,她的脸比刚进门时圆多了,可并不丑,颜秉初就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话。

    突然,郑氏停了脚步,捂着肚子,皱起眉头,春纤急忙扶住她:“奶奶。”

    颜秉初紧张地看着她。

    郑氏强笑道:“我肚子痛。”

    春纤急道:“可是要生了”连忙一叠声地唤小丫头。大概是头一回的缘故,顿时院子里乱糟糟的,颜秉初急忙安慰她:“姐姐别急,我立刻去找我娘”

    春纤冲她感激地笑笑。

    颜秉初一路提着裙子奔向正院,半道上遇见被徐氏打发来看情况的檀云。檀云被颜秉初的样子吓了一跳,颜秉初也来不及同她多说,气喘吁吁地道:“生了”

    檀云急忙回院子禀报徐氏。

    徐氏命人叫了在前院早备着的几个稳婆,自己带着周嬷嬷进了苍梧院,又使人去唤在书院的颜秉宁。

    颜秉宁颇有些狼狈地从书院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问:“生了么生了么?”

    屋里原有的紧张气氛被颜秉宁这一问给冲散了,徐氏笑道:“哪有这么快去门口喊两声,安安你媳妇的心,然后就在这等着。”

    郑氏头一胎,徐氏不太放心,就将晚饭摆在苍梧院。

    一直等到亥时,颜秉初撑不住打盹儿,就被徐氏赶去睡了:“早着呢说不定明儿早上醒来,你还没见着你的侄儿呢”

    这天夜里,苍梧院一直灯火通明。

    第二天早上,颜秉初早早地睁开眼睛,缀幽不等她问,就笑眯眯地恭喜她道:“姑娘做姑姑了,大奶生了一个小少爷”

    (大约还有一章过渡章~)

    第四十章 启程

    第四十章 启程

    新生儿是日出左右产下的,缀幽直说这个时辰好。

    颜秉初洗漱完毕,也不去正屋请安,直接往苍梧院院去,徐氏果然在那里,手中抱着一个襁褓,乐呵呵地看着。

    徐氏身旁的周嬷嬷一眼看见颜秉初,连忙笑说:“快做姑姑的来看看小侄儿。”

    徐氏笑眯眯地将襁褓放低了给她看。

    颜秉初心里惊了一惊,她还从没看过这么小的孩子,皮肤粉粉的,茸茸的。

    徐氏笑道:“是不是同你大哥很像?你爹刚可直说像的。”

    颜秉初有些艰难地要在那张小脸上要找出颜秉宁的影子,小孩子的眉眼都嵌在肉里,一点点大的小嘴微微张着,成一个小小的圆。

    颜秉初想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又怕伤到他。

    “娘,取名儿了没?”

    徐氏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襁褓,道:“还没呢,大名儿现不到取的时候,恐压坏了我们宝贝。得先取个小名儿好养些。”又向周嬷嬷道:“嬷嬷见识多,让嬷嬷给取个。”

    周嬷嬷忙笑着让了几番,方思忖了片刻道:“我们小少爷出生的时辰好,不如就叫取个好字。”

    徐氏听了高兴,也不管那么小的孩子听不听得懂,冲着襁褓就笑道:“我们好哥儿可不是应了个好字?以后身体好,读书好,什么都是好~”

    颜秉初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心里想,徐氏这一下果然有些祖母的样子了。

    洗三那天,颜府来了不少人,颜秉初在后院都能听见前院闹轰轰的。郑氏在月子里,颜秉初去苍梧院看她。

    外间有几个夫人正同徐氏说着话,颜秉初一一曲膝请了安,便拐进内间。郑氏头上扎着一块布,正低头逗好哥儿,颜秉初头凑过去,看见好哥儿的嘴巴一撮一撮的,眉眼比刚出生时展开了些,皮肤也不那么红了。

    郑氏笑道:“妹妹怎么不同小姐妹们玩去?”

    颜秉初眼睛不离好哥儿,答道:“今日夫人们都没带姑娘来。嗳嫂嫂,你说好哥儿是不是在冲我笑啊?”

    郑氏见她眼珠子不错地盯着,笑道:“妹妹要不要抱抱看?”

    颜秉初喜道:“能吗?”

    郑氏点点头。颜秉初小心翼翼地将好哥儿包在怀里,还挺沉,小小的身子柔软无比。她整个身子有些僵硬。

    郑氏笑着指点她怎么抱,又说她也是刚学会的。

    颜秉初不敢站起身,就挨着郑氏的床沿坐着,好哥儿也不哭,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颜秉初一眼,眼珠子是乌黑的。

    颜秉初激动地道:“嫂嫂,你看见没好哥儿他看我了”

    郑氏发笑,又说;“我们好哥儿的眼珠子长得同姑姑一样。”

    这倒是真的,颜家兄妹三人眼珠子全如同墨玉一样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好哥儿。

    颜秉初又抱了一会儿,手臂有些酸了,才恋恋不舍地将好哥儿递给奶娘。

    六月初,颜秉宁又同书院的先生出门了。

    转眼之间,又到了冬天。

    十一月的月考过后,颜秉初拿到了规定的十一个积分,以甲等成绩升入乙苑的子斋,成为乙苑年纪最小的学生,羡煞了颜廷文一干同僚,让颜廷文很是春风得意了一阵。

    然而,这股春风并没有在颜廷文脸上停留许久。进了腊月,颜廷文的眉头一天比一天紧皱起来。

    最先察觉到的,竟然是颜秉君。

    颜秉君从陈师傅那练武回来,径直进了正屋。

    屋里暖和和的,徐氏正在榻上同好哥儿玩,颜秉初坐在一边也不时逗弄两下。

    颜秉初见弟弟掀帘进来,急忙唤他:“快来快来今天好哥儿翻了一个身,让娘高兴好久”

    徐氏笑道:“不是你最稀罕?”

    颜秉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好哥儿去,他面色凝重地向徐氏道:“母亲,我有事要说。”抬眼扫了一圈屋内。

    徐氏见他说得郑重,便唤了好哥儿的奶娘,让她仔细着,将好哥儿抱到郑氏那里去。檀云斥手挥退了屋里的小丫头,自己也退出门,守在门口。

    徐氏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颜秉君这下倒有些踌躇起来,他垂着脑袋,想了想,问道:“娘,你有没有觉得爹这阵子有烦心事?”

    徐氏一下子被他问住了,这些天她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哪里曾注意到颜廷文半分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半天。

    “你爹好似没有同我说过。”

    颜秉君正色道:“我今日听师傅提起,近日城中涌入大批商队,很不寻常。”

    徐氏想了一会儿,道:“年关将近,许是采办年货的商队也说不定。”

    颜秉君到底年纪小,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氏等到很晚,颜廷文才一脸疲惫地从司里回来。

    颜廷文接过徐氏递过来的茶,笑道:“这几日,夫人不是一心扑在好哥儿身上了?今日倒是有空等为夫。”

    徐氏并没有搭理颜廷文的调笑,她今日越想越有些狐疑,凭陈师傅的身手,必是世子得用的人,世子让其留在福州,必有他的用意。陈师傅既然借颜秉君之口说出福州今日有些不对,那肯定是有些问题了。她仔细打量着颜廷文的神色,肃着面容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颜廷文慢慢喝了一口茶,沉吟一番,才开口道:“近日城中是有些不寻常,来往商队骤然增加,盘查下来,说是想采办些年货,来路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徐氏道:“那有什么不寻常?难道其实不是采办年货的么?”

    颜廷文皱着眉道:“闽南一带的向来是转口丝绸瓷器和南海的香料到海外,食粮多由两浙和广东运来,采办年货的商队怎么可能来此。”

    徐氏低头想着:“那些商队有什么动作?”

    颜廷文摇摇头道:“也并无太大动作,采购的货物都是些茶叶丝绸之类往海外的东西。临近年关,出海最近盘查的紧,有几队商队被拦了下来,却又似乎并不急切。”

    顿了顿,颜廷文见徐氏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忧,不禁安抚她道:“且放宽心,杜大人已联系泉州知州。况且不久调任的文书就要下来,也不知是回京,还是平调,在此之前说不定能立下大功,一来弥补我这三年没做多少实事;二来,说不定这品秩能升一升。”

    徐氏嗔了他一眼道:“我哪里是担心这个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你这个官也无需做大,越大风险就越大,或许进京倒是不好了。”

    颜秉初沉默下来,确实。当今圣上有五位皇子,五皇子年纪最幼,才九岁;淑妃所出的四皇子同五皇子相差五岁。而大皇子已二十有七。圣上还没有立太子的打算。进京,面对的就是不可避免的党争。

    又过了两日,颜廷文夜里才回府,让徐氏立刻收拾行装:“泉州传信,怀疑这批商队是军队所化,漳州知州接到消息后毫无动静,恐怕有些不对。”

    徐氏心中悚然一惊,问道:“军队哪里来的军队”

    颜廷文压低了嗓音:“你可别忘了闽南是成王的封地”

    成王是当今圣上的庶兄,年岁比上大三年,先皇在世被封为郑王,今上登基时改封为成王。今上待成王如亲兄弟,让成王手中握有兵权,将闽南这一块海洋地区交给他,不可谓不信任。

    “那位可待他不薄怎么会……”徐氏犹有些反应不过来。

    颜廷文怅怅然地摇摇头,道:“如今情况未明,你赶紧收拾收拾去临安,借口回祖宅过年,带着初儿他们上路。明天就走。”

    徐氏急道:“那你……”

    “调任还未下来,我怎可擅自离开”颜廷文正颜道,“闽南经过这一乱,恐怕官员就会有大调动,连任恐怕是不大可能了,你且安心在临安等我消息。”

    徐氏看了颜廷文一眼,垂头默然不语,颜廷文拍了拍她的肩,亲自起身到外间喊了人。周嬷嬷急急起身,进里屋同徐氏商量了一番,也不敢吩咐小丫头,亲自同檀云两人到各院通知。

    颜秉初惊醒后,再睡也没睡的着,索性就起了身,看着映月并林嬷嬷忙碌着收拾东西,也不知道周嬷嬷说了些什么,两人将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拣了几件装了箱,首饰装在不起眼的匣子里压在箱底。缀幽忙着将大把的银票仔细地缝在各人贴身的衣服袄子里。

    前些时候,就能感觉到府里的紧张气氛。

    颜秉初皱着眉头仔细地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连夜收拾行李,却连底下的小丫头们都没惊动?

    福州涌进大批的商队?

    她心头一紧,走到墙边的黄花梨的大箱子前,仔细翻了翻,翻出几个月前颜秉宁带回来的那把匕首,想了想,塞进了包袱。

    由于决定的突然,好些东西都来不及收拾,颜府各院无声地忙乱了一夜,第二日,各院的大丫头们和管事嬷嬷都是两眼青黑。

    卯时刚过,众人就吃完早饭,徐氏带着好哥儿和郑氏一道坐上前头的马车,颜秉初和颜秉君坐在随后一辆马车上。

    一众车队浩浩荡荡地缓缓向城外驶去。

    天色微明中,寂寂无人的长街上,唯有车轮之声。

    第四十一章 遇

    第四十一章 遇

    颜秉初忧心忡忡地靠在软垫上。

    尽管一夜未睡,整个人疲惫不堪,可脑子偏偏清醒地很。

    吃早饭时,徐氏的两眼红肿,分明是哭过了的样子,颜廷文依旧不见踪影,周嬷嬷面色凝重,连一向温和的檀云脸上也不见笑容。

    昨晚上,是缀幽开得院门,同檀云说了一会儿话,就急忙去西厢唤醒了林嬷嬷和映月,三人就开始收拾行装。

    颜秉初将目光移向缀幽。

    缀幽正将几匣子映月赶作的点心一一收到车厢角落的屉子里,又重新归拢了包袱。动作利索,面色沉静,倒看不出来有什么。

    又或许,檀云并没有同她说什么,只吩咐她收拾行装,一早上路?

    缀幽收好东西,转头看见颜秉初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她,抿了抿嘴,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件带毛的大氅来,展开,仔细地盖在颜秉初身上。

    “姑娘还是歪一歪吧,昨夜里又没睡,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这么一大帮人马,怎么也得要十来天的功夫才能到临安,午时肯定是歇不了的。除夕怕是要在路上过了。”

    颜秉初乖乖地仍由她将自己的鞋除了,躺了下来。她在软枕上蹭了蹭,眼珠子转了一转,问道:“缀幽姐姐,我们为什么非得走那么急?”

    缀幽笑道:“能有什么?老爷昨接到老夫人的信,说是都好几年没见着爷和姑娘,又听说添了重孙儿,非得嚷嚷着要见好哥儿。夫人只好吩咐连夜收拾,一早就赶去临安。”说着,又将一边垫子上呼呼大睡的美人朝着颜秉初脚边移了移,压在大氅边缘上,“它睡得倒香,也不晓得我们这一去恐怕再也不回福州了。”

    颜秉初听了这话就拿眼瞅她。

    缀幽解释道:“檀云姐姐说,老爷受了调任,不在福州了”

    颜秉初心里叹了一口气,檀云果然没说出实情如果颜廷文的调任已经下来,应该同她们一道上路才是

    自从上了车就一直闭着眼小睡没吭声的颜秉君这时睁开眼睛看了颜秉初一眼,忽然说道:“阿姐放心,一路上有师傅护着咱们。至于爹爹那,师傅也已向京中传了信……”

    颜秉初愕然地看着他。

    听他这语气,仿佛知道什么似的

    她猛然想起来,赶着他们这架马车的正是一早就守在府外自动请缨要护送他们去临安的陈俊。昨夜里才决定启程,他的消息倒是灵通早上她的心思尽在猜测府中出了什么事,倒没想到这一点。

    她“嗖”地坐起身,狐疑地看着颜秉君,问道:“这陈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颜秉君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人?是我师傅啊”

    颜秉初摸了摸额头,瞥了一眼马车门帘,压低了嗓音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想着,他身手那么好,必定不是个赶车的他怎么晓得我们今早就离府?”

    颜秉君有些支支吾吾:“师傅怎么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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