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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女(完结)第3部分阅读

    颜氏女(完结) 作者:yushuwen

    ,道:“君儿,你想不想看公主长什么样儿?”

    颜秉君两只手捧着茶杯,正嘟着嘴要喝,闻言,看了一眼满脸八卦的自家阿姐,闷闷道:“不想看。”

    颜秉初伸手夺了小秉君的杯子,也不顾几滴茶溅在了手上,柔声诱惑道:“可是阿姐想去啊,我们就去看一眼好不好?你陪我去,下回我就让映月做竹笋汤给你喝。”

    映月原是徐氏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做得一手好糕点。颜秉初刚穿来那阵病着,吃什么都没胃口,徐氏便将映月给了她,升了一等,同缀幽一起做了颜秉初屋里的大丫鬟,管着疏柳居的吃食。竹笋汤上回映月做了一回,颜秉君的小狗鼻子便闻来了,整整一大碗汤全被他给喝了。

    “不要,阿姐想去自己一人去好了,”小秉君不为所动,“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淡定颜秉初不淡定了。她哼了一声,便自己一人去了正堂。

    沿着抄手游廊,刚转了个弯,便见檀云守在门口,颜秉初急忙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上,示意她噤声,便踮着脚偷偷摸摸地走近了。

    “……夫人莫要骗我,我已打听到世子与你们府上的大少爷交好,要搬来与他同住呢”

    听这少女声音虽有些盛势凌人,但清脆至极,倒也动听。

    颜秉初摸了摸窗户,虽有些舍不得,狠了狠心,还是拔了头上一朵银花,刚要划破窗户纸,便听身后一声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颜秉初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却是颜秉宁和那个燕国公世子。问话的显然是自家大哥,颜秉初将手背在身后,扯起一个极为僵硬的笑:“那个……也没做什么……我就是想看看窗户纸结不结实……”

    唉,出师不利啊……

    颜秉初瞄了一眼旁边的檀云,檀云冲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谢诩看着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只留着一个乌黑的发顶,眼里漾起一丝笑意,正要开口,正堂的门被刷地一下打开,跳出一个鹅黄|色的身影。

    “谢郎”

    哇有情况颜秉初内心大呼一声,连忙趁机偷眼打量跳出来的少女。容长脸,皮肤白皙,最显眼的是她一双极是英气的眉毛,一张脸许是有些激动挂着两抹红晕。嗯,小秉君说得没错,果然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颜秉初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眼睛便四下打量着,打算找一个远离主战场,视野却佳的地方看戏。

    谢诩没料到会在这遇见福嘉公主,吃惊地道:“殿下?”

    福嘉公主再见到心上人,显然很是激动,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一张口便质问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你就那么不愿……不愿娶我么?”声音当真委屈至极。

    正四下寻找位置的颜秉初被这几句福嘉公主的质问直接震在原地,连掩饰都忘了,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这个胆大的少女。

    显然大家都震惊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院子静悄悄的。

    谢诩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姑娘,见她张着一张小嘴,呆若木鸡,心里有些好笑。他看向福嘉公主,微微一笑,一字字缓缓地道:“然,诩之所以离京,是不愿娶公主之故。”

    众人又愣了一愣,颜秉初嗖看向谢诩。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直觉地感到不妙。果然……

    “哇——”福嘉公主猛地推开谢诩,跑了出去。

    从屋里跟出来的徐氏急忙喝道:“快快,拦住公主,莫要出事。”

    一旁的颜秉初,因为福嘉的那一推,悲催地被歪过来的谢诩撞到了脑袋。早就知道离主战场太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第十章 他不喜欢我

    第十章 他不喜欢我

    颜秉初又翻了个身,侧耳听着窗外,细细小小的呜咽声,在只有偶尔几声虫鸣的夜里,真是格外凄凉。这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啊?

    唉,都是些什么事。

    颜秉初起身披了外裳,推开门,循着哭声找了过去。

    被追回来的福嘉安歇在了疏柳居。颜秉初让出了她东厢房舒适的小窝,暂时搬到正屋的偏厅里——这是原来颜秉初的房间,后来颜秉初嫌屋子光线不好,便搬到了亮敞的东厢房。西厢则是丫鬟们住的地方。

    绕过正屋,哭声渐渐听得清楚了。正屋的后面种着几丛芭蕉,长得约莫有一人高,宽大的叶子像伞盖一样。那蹲在芭蕉叶下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不是福嘉是哪个?

    颜秉初慢吞吞地挪过去,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蹲下,静静地听她哭了一会儿,问道:“公主姐姐,你哭什么?”

    福嘉抬起头,瞪了小姑娘一眼,凶巴巴地道:“关你什么事”语气虽然凶,可配上她那张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委实让人生不起气来。

    颜秉初想了想,道:“那……我回去了。”说着,便起身要走。

    一只手勾住了颜秉初的衣袖,福嘉使劲咽了咽哭音,道:“小鬼,你……你陪陪我。”

    颜秉初听话在她身边坐下,福嘉见了,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福嘉偶尔的抽泣声。一阵一阵的抽泣让颜秉初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起来。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福嘉吸吸鼻子道:“小鬼,你做什么叹气?”

    颜秉初没有回答,反而歪着脑袋看着她,又问道:“公主姐姐,你为什么哭?”

    福嘉呆了一呆,那股悲伤又涌了上来,泪珠子啪啦啪啦地往下掉,她边哭边说道:“他……他不喜欢我”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福嘉也不管身旁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心里的委屈一旦开了闸,便倾泻而出。

    颜秉初安静地听着她抽抽噎噎地说下去。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十来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翩翩少年。她看着他,觉得他做每一样事都很好看。她开始想方设法打听他的消息,想知道他每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渐渐地,不满足于远处听到他的消息,她渴求着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有一天,他和她说话了。那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可是被她搞砸了。

    “……他……他和我说:‘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福嘉忽然哭得更大声了,“我……只是……只是不喜欢他离那个秦媛那么近,我不是故意用鞭子抽他的手的。”

    唉,颜秉初内心里叹了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很喜欢,却总是凶巴巴地对他说话;明明想靠近,却总是把他推得更远。

    “你是不是喜欢世子哥哥?”颜秉初想了想,问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对他那么凶?”

    福嘉哭声渐渐小了。

    “我要是想同弟弟玩,会哄他,会给他好吃的。”

    福嘉用袖子抹了抹脸,哑声道:“小鬼,你这么小,你什么也不明白。”

    “不都是一样的么?你为什么不能待他好一点呢?你待他好一点,他才会待你好一点,”顿了顿,颜秉初继续道,“就像我只有给弟弟一块糕点,他才会给我一块糖,他最爱吃糖了。”

    福嘉破涕为笑,道:“男孩子喜欢吃糖?”

    “嗯,你可别说我说的呀。”颜秉初冲她眨眨眼,说道,“你看,我待他好,他最爱吃的糖也愿意给我一块。”

    福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可是……就算现在我待他好了,他也不会喜欢我了。”

    “姐姐,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福嘉显然没料到颜秉初会突然转了话题,愣了一愣,方道:“我是偷了出宫的腰牌,混在清晨采办的队伍里出来的。”

    颜秉初又问:“贴身的丫鬟都不晓得么?”

    福嘉道:“都被我支出去了。”

    “那你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银子够不够使?路上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遇见小偷?”颜秉初一口气问道。

    福嘉显然想起路上种种,眼眶又湿了,哽咽道:“有一回刚出了城不久我就迷了路,想问别人,可是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很怕……我肚子饿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后来呢?”颜秉初皱了皱眉,问道。

    “后来……后来……我便在路边睡了一夜,”福嘉越想越伤心,又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落在衣服上。“可是,早上我听到人说世子去了福州,我便想着我要来找他,我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少女为爱疯狂的勇气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颜秉初轻叹道:“你怎么到了福州城的?”

    福嘉道:“我使了银子,跟着一趟镖来的。”

    颜秉初料她一路上尽管跟着镖局,过得也是很辛苦,不由有些怜悯她。

    “你不后悔吗?你这么辛苦,这么累,还要连累你的贴身婢女,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对不对?”福嘉问道。

    颜秉初借着月光望向福嘉两只红肿的眼睛,都不知说什么才好。真的像前世那首诗写的一样。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你。

    “你既然这么累,就不要再喜欢他好了。”颜秉初决定帮帮她。“我虽然不太明白,可是却也知道,你同他,两个人都很不开心。不开心的事,为什么要去做呢?”

    感情的事瞬息万变,或许今天喜欢的一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了。福嘉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她的明天还有那么多的可能,又何必执着于这个注定悲伤的结局呢?

    “可是……可是……我一想到,我再也不能喜欢谢郎了,心里难过得很……”

    “你喜欢他什么?他长得好看么?”

    “不是,我喜欢的是……”福嘉发现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倘若世子哥哥长得塌鼻小眼,肥头大耳,奇丑无比。他还是世子哥哥,你还喜不喜欢他?”

    福嘉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有一回,掉了一只兰花蕾形坠子,哭了好几天,那是我最喜欢的坠子,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了。我觉得世界上任何坠子都比不上我失掉的那只。”

    福嘉“噗嗤”一笑道:“怎么可能?你才多大?见过多少坠子?兰花雷形坠子是最最普通不过的了。”

    “是啊,姐姐见过几个人?焉知遇不见比世子哥哥更让你喜欢的人?”颜秉初道,“后来娘亲只不过买了对葫芦形的丁香儿,我便忘了那只坠子。”

    福嘉静静地没再说话。或许是她想明白了,或许是她太累了,又或许她只是不想让他为难。这个关于他不喜欢我的话题也止在了这里。

    徐氏同样没睡好。她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在一旁的颜廷文被吵醒了,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徐氏的胳膊,说道:“不是和你说,不必担心了么?我已写了信令人快马送往京城,廷艺一接到信,必定会立刻进宫见皇后。皇后宠爱公主,只会极力将此事压下。再说世子是因为避开这桩婚事才离京,燕国公只这么一个儿子,定不会让他尚公主,如今说开了也好。公主想明白了,娘娘也不会强求,皇上是绝不可能赐婚的,世子便也可回京了。”

    徐氏道:“这一桩事是了了,这还有一桩呢?”

    颜廷文奇道:“还有哪一桩?”

    徐氏索性坐起身,叹道:“我今儿看见公主那样,只要想到我们初儿长大了。有一天也像公主这般,我这当娘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颜廷文失笑道:“这从何说起?初儿今年才六岁”

    徐氏恼道:“你这个当爹的,每日早出晚归,你从来不关心孩子,孩子们连请安都见不到你你只陪你那些清客相公们好了。”

    颜廷文赔笑道:“我这不是忙么?养家糊口呢孩子们有夫人教导,我放心的很呐。”

    徐氏也不理他。过了半盏茶工夫,突听颜廷文道:“若是那样,我打断他的腿”

    徐氏顿时怒道:“你敢”

    颜廷文看徐氏柳眉倒立,显然是一副气极的模样,顿时明白她是听错了,急忙搂过徐氏,哄道:“阿蓉,错了,错了,我是说那臭小子的腿。我们初儿这么乖,这么聪明,哪个不长眼的看不上她”

    徐氏皱着眉不语。

    颜廷文无奈道:“夫人,还是早点睡吧,初儿还小,现在急也无用。明天再想也是一样的。”

    徐氏方躺下,合了眼。

    第十一章 不买白不买

    第十一章 不买白不买

    好痒颜秉初皱了皱鼻子,将头撇到一边,睡梦中脸上那股痒意却一直不退,颜秉初不耐烦地用手拂了拂。突然感觉被人捏住了鼻子,呼吸不畅,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福嘉正坐在床边冲她乐呢~

    “小鬼~”福嘉看到颜秉初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不禁咯咯笑道:“我以为你是有多懂事呢,原来你会赖床呀~”

    颜秉初没好气地瞅着她,福嘉一双眼还微微有些肿,可是神色却好多了,她似忘了昨天种种烦恼,眉飞色舞地说道:“今天我定要去福州城中好好逛逛小鬼,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说着,也不理会颜秉初有没有答应,便拉着她要她赶紧起床。

    徐氏打发檀云来,让颜秉初今早不必请安,缀幽便在疏柳居摆了饭。

    福嘉一直很兴奋,不停地催促颜秉初快点吃。颜秉初刚吃了一只炸饺,筷头还没伸出去夹第二只,就被福嘉一把夺下,“不用吃了,我带你去街上最大的酒楼去吃好吃的。”

    颜秉初因为昨晚睡得迟,且又没睡饱,昏头搭脑地任由福嘉拉着出了门,上了马车便理也不理福嘉的聒噪,一把扑倒在软榻上,继续补眠,马车摇摇晃晃地节奏让颜秉初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直到被人从梦中推了推,这才隐约觉察马车已停了下来。福嘉率先跳下马车,回身刚准备去抱还有些迷糊的颜秉初,却被一人抢了先。

    颜秉初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伸手揭开帘子,也准备跟着往下跳——她倒忘了她还是六岁的小身板呢已被一双手扶在腰间,抱下了车,虽有些别扭,颜秉初还是迷迷糊糊地道了声“谢谢”。

    “初儿多礼了。”听到这个文绉绉的回答,颜秉初一个激灵彻底地清醒过来,是燕国公世子她不自觉地找福嘉的身影,却发现福嘉已拽着福宝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福宝在后面不停地叫着“姑奶奶”。

    颜秉初不禁抚额,她都认识的什么人呐……

    谢诩趁着小姑娘出神的时候,拉过小姑娘的手道:“街上人多,初儿还是牵着我的手走吧。”

    颜秉初转头看看牵着自己的那双手,再抬头看看谢诩无比自然的神情,好吧,人家美男都不在意被吃豆腐,你一个小豆芽菜怕什么。遂冲着谢诩甜甜一笑,用能挤出蜜来的声音道:“世子哥哥,你真好。”

    颜秉初似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抖了抖,不禁心里乐开了花。

    马车停在了南后街的街头。颜秉初放眼望去,街上人并不是太多。颜秉初左看看右看看,街道两边铺面林立,且一大早都开了门。店铺前还有些货郎摊子,卖些糖画泥人风筝小饰品什么的。福嘉正站在一个糖画摊子前,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摊主浇着画。

    “这个京都没有吗?”颜秉初不由奇道。

    “只夜市上有。白日里,城中有衙役巡察,不许摆摊。”谢诩解释道,“公主身在宫中,没去过夜市,自然没见过。”

    颜秉初点点头,转而看起别的来。在一家茶楼前,她发现了一个书摊,连忙摇了摇谢诩的手,指着那书摊道:“世子哥哥,我去看看那边。”

    谢诩直接牵了颜秉初的手,走到那书摊前。书摊上的书看起来都很旧。颜秉初蹲下,翻了翻,多是些《诗》,《书》,《周易》,孔孟之类,没有一本对现在的她有用她失望地站起身。

    谢诩看她垮着一张小脸,料她是不满意,便道:“怎么不去书坊看看?”

    颜秉初眼睛一亮,是呀~还有书坊呢她急忙四处张望,想找到这南后街的书坊在哪。

    谢诩微微一笑,道:“跟我来。”说着,便带着颜秉初往街对面走去。

    颜秉初抬头看了看书坊牌匾上刻着的“故厚斋”三个字,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抬脚踏进门。谢诩看小姑娘如此庄重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他哪里知道,颜秉初此时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叫出声来。她看着满屋子的书,眼睛亮闪闪的,来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知道,她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她走到右手边第一个书架子,眼前能看到的还是那些,《诗》,《书》,《礼》,《易》,《春秋》读书人常看的五经。她后退了两步,努力伸着脖子,想看清楚架子的上部分有些什么书。

    许是一个六岁的女童在书坊里踮着脚找书太不常见,店里的老掌柜放下手中的账本,走到颜秉初身边道:“小姑娘,你找什么?可是《三字经》?”

    颜秉初看了看一旁的谢诩,再看看那面目慈和的老掌柜,有些犹豫道:“我……我想找些话本子,和……野史之类的。”

    老掌柜不禁抚着胡须,笑道:“小姑娘,你买它,可看得懂?”

    颜秉初道:“我现在看不懂,可总有一天看得懂得呀~”

    老掌柜又道:“那你何不等能看得懂得时候再来买?”

    颜秉初暗暗抱怨这老头多管闲事,转头看见倚在一旁书架上含笑看着他们的谢诩,眼珠一转,上前一把抱住谢诩的胳膊,冲着那老掌柜得意道:“可是等我能看懂了,就找不到付钱的人啦~如今有诩表哥付账,我……这叫不买白不买”

    谢诩不由失笑。

    老掌柜拍掌,哈哈大笑道:“小姑娘甚是机灵。”说着,便领着他们一直往里走,到最后两层书架才停下,道:“小姑娘拣可心的挑,回头一同让你这哥哥替你付账便是。”

    颜秉初含糊地点着脑袋,心早飞到那些书上了。

    颜秉初趴在书架上,一本一本地扫过去,昭君出塞,文姬归汉,霸王别姬,缇萦救父……她不禁有些着急,难道真的全是些话本子?

    她抬起头,望着上层的书,不由有些为难,便看了看谢诩。

    谢诩可在这一直等着她呢他柔声道:“可是想看?”

    颜秉初点点头。

    谢诩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道:“是我念给你听,还是你自己看?”谢诩曾听颜秉宁讲过,颜秉初识字上颇有天赋,几乎过目不忘。

    颜秉初有些犹豫,这么多书,如果一本一本的念过来,得念到什么时候可,自己看?

    “我不嫌弃你重就是了。”谢诩好心地道。

    颜秉初使劲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燕国公世子背地这么恶劣当即她没好气地道:“既然世子哥哥不嫌弃初儿,那就多谢了。”

    谢诩脸上隐隐透着一丝笑意道:“初儿,你方才还叫我诩表哥,这会儿怎么又生疏了?”

    表你个头方才不是怕你身份不好往外透漏,才那么喊你的么

    颜秉初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道:“世子哥哥,福嘉姐姐还等着我们呢~倘若晚了,她该着急了。”我斗不过你,公主总压得过你吧?

    谢诩展颜一笑,饶是颜秉初在无比愤闷中,也被眼前这张笑脸给闪花了眼。但听耳边有个声音轻轻地哄道:“你再喊声诩表哥如何?不,喊声诩哥哥,我就抱着你,让你自己看。”

    颜秉初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美男子,听话地喊了声:“诩哥哥。”

    等到被人一把举起来,方轻呼一声,清醒过来,颜秉初内心哀叹一声,真是丢人丢到几百年前来了只是个美男计而已,她居然也中了

    谢诩毫不费力地一手托着小姑娘,一边笑道:“你还不快看?我这手一松你可就掉下来了”

    颜秉初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便仔细看起来。

    果然又看过去一排话本子之类的,便看见一本《天朝志》,便伸了小手将它取了下来,略翻了翻,是本游记。颜秉初看了看,游记的书大概只有两三本。再往后掠去,又看见一本《和佑历书》,历书,是按一定历法排列年月日和节气的书,古时候的历书往往是由皇帝颁布的,这“和佑”二字应该是这本历书颁布时的年号,想到这里,颜秉初低头问道:“现下是多少年?”

    谢诩道:“和佑十二年。”看到小姑娘手中的历书,又说道,“这本历书是司天监和佑初年始编,和佑五年才完成并颁布。”

    颜秉初对年号着实不精通,她只记得那么几个诸如“贞观”,“开元”之类,实不清楚历史上到底有没有和佑这个年号,她想了想,便把历书还放了回去。

    第十二章 宋太宗与射阳山人

    第十二章 宋太宗与射阳山人

    又连着看了几本,均是些农书,杂记之类。颜秉初便让谢诩往右移了移。

    《旧唐书》,《汉书》,《后汉书》,《史记》……《开宝演义》?

    颜秉初不由问:“这是什么?”

    谢诩答道:“这本算得上是野言稗史了。主要写得是开宝年间至太祖皇帝驾崩后太宗皇帝即位的事。”

    颜秉初讶道:“你看过?你不应该读些正史,经书之类的么?”

    谢诩笑道:“谁定下的规矩?太宗皇帝生前最喜游记演义志怪小说,涉猎广博,称其中自有真意。是以学子并不局限于经书史册。”

    颜秉初漫不经心地听着,暗道,没想到这赵光义还留下这么个美名。耳里又听谢诩道:“说到这个,应该去问问掌柜这里有没有《西游记》,这可是太宗皇帝最得意之作,你……”

    谢诩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有两只温软的小手擦过了他的脸颊,然后揪住了他的衣襟,他不禁心神一荡,不自觉吞下未说完的话,平生第一次尝到脸热的滋味,直到耳朵传来一阵痛感,才给唤回了神。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却是小姑娘见他迟迟不回答,不耐烦地揪了他的耳朵。

    谢诩头回觉得如此窘迫,比上次落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掩饰地咳了两声,方道:“你说什么?”

    颜秉初急急地重复道:“你说有《西游记》?是太宗皇帝写的?”

    谢诩点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颜秉初定了定神,道:“我曾听先生讲过,说是这书里说的故事很是好看。你……快带我去问问掌柜这里有没有。”说着,便示意谢诩将她放下。

    方走了两步,颜秉初又停下步子,拉了拉谢诩的衣袖,指了指身后书架,道:“我还要那本《开宝演义》。”

    谢诩只得走到架前,取了书递给小姑娘,两人这才往外间走去。

    老掌柜颤悠悠地踩上梯子,在柜台后的书格上找了一会儿,方抽出一本书递给她,笑道:“小姑娘运气好,这本书只剩这最后一本了。”

    这本书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黄|色绢布封面,线装刻本。封面右侧竖写着“西游记”三个字,左侧靠着书脊处绘有半个玉圭图纹,下有小字“景熙八年射阳山人”“和佑年间宗文阁刊刻”。

    颜秉初随手翻开一页,果然看见“悟空”,“八戒”等字跳入眼帘。她抿了抿嘴,歪着头问道:“这真是太宗皇帝所写?怎么却署着射阳山人?”

    老掌柜悠悠道:“当年,太宗皇帝写出这本书时,就署得‘射阳山人’这个名号。至于……这为什么叫射阳山人,却是无人知晓了。”

    我晓得啊我晓得啊颜秉初心里暗呼。

    她细细地抚着这本书的封面,颇有些哭笑不得。

    《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明代著名小说家。

    这段短短的人物生平,前世念书时背得无比顺溜,颜秉初内心里已有了一个猜测。想必这太宗皇帝,和她一样,是千百年后的来人。他前世肯定很喜欢这本书,所以才能完整地背出它,来到这里后,将它盗了来,却还署上原作者的别号,这可真是……天大的恶作剧

    谢诩见小姑娘半晌不说话,因开口问道:“这本书,你还要不要?”

    颜秉初点点头,刚要掏出临出门前缀幽塞给她的荷包,谢诩却已付了钱。

    两个人出了书坊,颜秉初问道:“这三本书,统共花了多少钱?我还你。”

    谢诩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不如,你再叫声诩哥哥,这钱,我便不用你还了。”

    闻言,颜秉初唰地红了脸,她恼羞成怒地抬起小脚,“啪”地踩在了谢诩的靴子上,还使劲儿碾了碾方才作罢。

    谢诩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福嘉果然是等急了,直埋怨颜秉初贪玩,一边又嚷着饿,要去会仙楼吃东西去。福宝跟在她身后,苦着一张脸,手上抱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腰上竟还别着两把油纸伞

    颜秉初不解道:“你买伞做什么?还是两把?”

    福嘉得意道:“小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拣了一个大便宜那摊主说,如果我买两把伞,便送我这个”说着便拿着一样东西在颜秉初面前招了招。

    颜秉初仔细一瞧,是根木头钗子,钗头是一朵木兰花。不禁有些无力,只因为这木钗子,就买了两把伞?这哪里是你拣了便宜啊。

    一天下来,福嘉一直都处于亢奋地状态,而颜秉初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了,更何况她还时时惦记着那三本书。

    晚上,颜秉初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换了松软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扑上床,趴在软软的被褥上,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缀幽坐在床沿上,替她用干帕子拢着湿漉漉的头发无奈道:“姑娘还是等头发干了再睡吧,小心明天头痛。”

    颜秉初留恋地用脸蛋蹭蹭枕头,才坐起来让缀幽给她绞头发。

    一会儿,映月端了汤来,道:“姑娘正好喝了汤,等头发干了,也能睡了。”

    颜秉初瞅瞅,问道:“这是什么汤?”

    映月答道:“笋片鸡皮汤。厨房今早买了些新鲜的好笋,夫人尝着不错,命人留着些给舒柳居等姑娘回来熬汤喝呢~”

    颜秉初皱皱鼻子,道:“我累得一点也不想喝,这会儿油腻腻地喝下去,要长胖的”

    缀幽不由笑道:“姑娘正长身体呢那里就会长胖了?”

    映月也笑道:“汤上面浮的一层油早被奴婢给撇去了,一点也不腻,姑娘尝尝看。”

    颜秉初接过喝了两口,果然不是很腻,便道:“公主呢?喝了没?”

    映月笑道:“公主早喝了两大碗,睡去了。看样子是累得很。”

    颜秉初又问:“小少爷那呢?他挺爱喝笋汤的。”

    映月道:“也着人送了。”

    缀幽道:“姑娘好好喝你的吧,还会短了他们的不成?”

    颜秉初听了方慢慢地把汤喝了,将碗递给映月。

    缀幽将颜秉初的头发松松的编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脑后,问道:“姑娘这会儿歇不歇?”

    颜秉初想了想,见现在时间不是很晚,便道:“我今天买的那三本书呢?我喝了汤,倒不困了,看会书再睡。”

    缀幽听了,便将书取给她,自坐在一旁做针线。

    颜秉初自然先翻了《开宝演义》。开宝九年的时候,宋太祖赵匡胤死了,即位的就是宋太宗。这个世界同她印象中的宋朝大为不同,那么写了《西游记》的宋太宗必然是大大的转折点。她想知道这穿越而来的宋太宗都干了些什么。

    “太宗皇帝者,太祖皇帝三弟也。五代后周显德七年正月,太祖皇帝于陈桥黄袍加身,升崇元殿,服袞冕,即皇帝位。建隆元年春正月乙巳,大赦,改元,定有天下之号曰宋。是年,太宗年方十。”

    颜秉初大吃一惊,据她所知,赵光义在宋太祖发动陈桥兵变时绝对不是十岁的幼童,要不然怎么能在宋太祖率三军进入都城开封时,率人奔马出迎,在陈桥驿万众面前,拦住太祖的马头,说出那句“请以剽劫为戒”

    颜秉初匆匆扫过夸赞太宗年幼如何聪敏的内容,连番几页后,直接跳到最后两节。

    合上书,颜秉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谢诩说这书是本野言稗史,可纵然是野史,细节不可考,大方向上总是没错的。先前,她以为这宋太宗自然还是历史上那个斧声烛影中登上皇位的宋太宗赵光义,不想这大宋朝的宋太宗却换了人做。赵匡胤生前就对赵光义颇为忌惮,临死之前,将皇位传给了年三十岁的三弟赵光美。而原本正牌的宋太宗赵光义以谋逆之罪削去一切官职,以晋王空名终生拘禁在京,最后郁郁而终,赵光义谋逆的罪名就是刺杀宋太祖

    既然是写了《西游记》的赵光美即位,好多历史都改写也说得通了。最最重要的改变就是迁都洛阳赵光美的理由一是回乡归根,以“孝”字压头。太宗的父亲母亲,武昭皇帝和杜太后,陵墓均在洛阳。二是开封府的地理条件决定它只能作为一繁华州府存在,其四面旷野,一马平川,没有任何的天然屏障,“若敌军悄渡黄河,岂非任人宰割洛阳,西有函谷,东有虎牢,皆为天下之险关,堪配一国之都”

    没有了历史上赵光义反对迁都的“王叩头切谏”,迁都洛阳直接改变了大宋朝原本屈辱软弱的命运

    第十三章 拿酒来~

    第十三章 拿酒来~

    就算已隔数百年,颜秉初仍能感觉到那场震动朝野的“西迁洛阳”带来的余波。这个千百年后的来人以多大的魄力才完成了开国皇帝赵匡胤都没完成的事情

    她扔了书,重重地往后一躺。“咚”地一声,倒吓了旁边做针线的缀幽一跳。

    缀幽见颜秉初不看书了,便道:“姑娘可是困了?”

    困?不,她一点也不困,现在正心潮澎湃着呢

    她翻了一个身面对着缀幽道:“缀幽姐姐,我现在激动得很,睡不着觉,你唱曲哄我。”

    缀幽将床里的被子拉出来给她盖上,掖了掖被角道:“姑娘正经时候看着一小大人似的,这会儿怎么要听曲呢?”

    颜秉初从被窝里伸出小手勾住缀幽的衣袖,摇了摇:“好姐姐,你就唱一首吧。”

    缀幽肯定是吴地的姑娘,声音里带着江南风里特有的柔软。

    她拍着颜秉初,果然轻轻地唱了:“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颜秉初暗暗道一声真好,慢慢地闭上眼睡了。

    第二日一早,颜秉初迷迷糊糊地被缀幽从被窝里挖起来。缀幽替她穿衣时,见她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禁没好气道:“姑娘晚上总不肯歇,白天成天打瞌睡。三起二倒地做则个呢”

    一旁映月照例备了蜜水,闻言笑道:“今儿可不兴说姑娘的,今儿可是姑娘生辰。”

    颜秉初眼一亮,生辰?原来她的生日在四月末啊~

    颜秉初一穿戴好,就迫不急到去徐氏院子请安。徐氏正听郑氏回着事,每月每处每项分列,这个月又使了多少银子之类。

    颜秉初才不管这些,她规规矩矩地请了安,就猴到徐氏怀里,那双黑嗔嗔的眼睛一直盯着徐氏看。

    徐氏终于撑不住笑了,点着颜秉初的小鼻子道:“我们初儿今天过生日,可要什么吃的?”

    颜秉初扭着身子不依道:“娘就想用点吃的打发了我了?”

    一旁郑氏也笑。

    恰好,福嘉同颜秉君两个在正堂门口听到。

    福嘉插口道:“我昨天买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尽你挑。”

    颜秉初道:“就你那两把油纸伞?”

    福嘉已知道昨天她是吃了亏的,正羞恼着呢,当下便要拉着颜秉初回房:“谁说只有那两把破伞来着?你去挑,挑不到可心的,我直接封个大红包给你”

    徐氏忙劝道:“好孩子,同你开玩笑呢~”

    颜秉初笑嘻嘻道:“好姐姐,可是你说的”

    徐氏笑骂道:“我们颜府好歹也算是世代书香,怎么养出你这个小财迷”

    颜秉君请了安,站在徐氏身边,着实鄙视地看了颜秉初好几眼,道:“阿姐,君子爱财,该取之有道。”

    颜秉初不服气地道:“我怎么了?你是不是没有准备礼物送给我,才这么说呀~”

    颜秉君结结巴巴道:“怎么……会?”说着,便连连喊着让他的大丫鬟长亭回屋去拿,嘱咐道:“连那个盒子一起拿来。阿姐就喜欢表面好看值钱的东西。”

    颜秉初见他真准备了,还说得煞有介事,不禁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看他到底准备了什么。

    一会儿,长亭果然拿着一个红木漆的窄长的方盒子来了。颜秉君伸手拿了那盒子,递给颜秉初道:“阿姐,你可不准嫌弃我送的要不……要不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众人皆好奇那盒子里装着什么,伸着脖子让颜秉初快打开。惟郑氏一旁但笑不语。

    颜秉初见那窄长盒子的盒盖上雕着挤嚷嚷的荷花,有全开的,有半开的,有打着朵儿的。盒四面则是大片大片的荷叶,片片分明逼真,甚是好看,一眼便喜欢上了。便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个卷轴。难道送的是名人字画?

    颜秉初打开卷轴,原是画的几株桃花,旁边还写着“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秉君敬贺阿姐芳辰。”

    桃花画的笔法虽稚嫩,却颇有灵气,那笔颜体写得已见风骨了。

    颜秉初心里暗自讶异,一眼瞄见颜秉君在旁有些忐忑不安地意味,便故意拖长了嗓音,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没说错,我很是喜欢这盒子……”顿了顿,看见小秉君一张小脸就黯了下来,转而笑道:“可是,我更喜欢这幅字画”

    颜秉君两只眼睛亮亮的,问道:“真的么?”

    颜秉初点点头道:“是真的。”

    郑氏一旁笑道:“二弟为这幅字画早好几天就去求了夫君出门裱上,还自掏了荷包道一定要找个好看的盒子来。夫君不过晚了两天,都不敢见他了,总是逮着人催的。”

    颜秉初感动地不得了,连忙看向颜秉君。小秉君连耳根都红了,他扭捏道:“阿姐,你做什么看我,不许看”

    众人皆哄然大笑。

    中午,徐氏让人在沁香园的瑶华轩摆了一桌饭,还请了暂住外院百竿居的世子。让几个小人儿一起热闹,自己则和郑氏随意用了饭,歇去了。

    说是热闹,其实也着实热闹不起来。颜秉宁成了亲,已不在小人儿的行列。统共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颜秉初和颜秉君两个只专注着吃:一个专盯着桌上那道酒酿鸭子下手——颜秉初觉得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另一个嗜甜,奶油松瓤卷不停地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福嘉与世子面对面的坐着,怎么都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两天没怎么见着他还觉察不出什么,现在就那么近地看着,心里又开始泛苦。谢诩倒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偶尔夹两筷子饭菜,不时打量两眼吃得正欢的小姑娘。

    福嘉一把放下筷子道:“光吃菜没有酒怎么行?拿酒来拿酒来~”

    颜秉初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福嘉从哪学的这话。

    轩外伺候着的缀幽犯了愁,公主要酒,不给说不过去,可自家姑娘还小,总不能喝酒吧。便同长亭两人商量着。向檀云告了一声,去酒窑取了两小坛酒。一坛桂花酿,一坛甜米酒。前者不是很辛辣,倒适合公主喝,甜米酒调了奶拌些糖,就给自家姑娘和少爷喝两小盅。至于世子爷,随便他喝什么好了。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齐齐把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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