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全) 作者:
算算时间,也大半个时辰了。
同秋湛说了一下,他又叫过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
那人回头同同伴低声说了几句后,便飞身离开了。
秋湛朝我颔首一笑,“我派人去寻了。”
我点点头。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宣德殿。
里面虽有灯火,却很暗,也很安静。
门扉紧紧合拢。
他望我一眼,我指了指那树。
看了一眼,望回我,神情却有些促狭。
哪里能不知道他想什么?
不过是想我开口求他罢了。
磨了磨牙,甩他一记眼刀,恼怒的用口型道,“还不快点——迟了还听个屁!”
那个“屁”字因着我的恼怒却带了丝音出来。
他一愣,有些无语看着我,嘴角抽了两下,紧接着忽地又一笑,转过身,“我背你上去吧。”
片刻后,我们便蹲在那树杈处,朝气窗内望去。
大皇子同秋娅分坐在案几两端。
殿中右面落地铜盏台上十三只烛台上白烛火光摇曳。
他们二人却坐在左面的硬榻上,离光源却远了些。
他们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朦胧。
还好,硬榻旁的矮柜上还点了一支红烛,让在窗外偷窥的我们勉强能看清楚他们的神情。
可是,真的很诡异。
隔着一个长方形的案几,他们是盘腿而坐的。
秋娅的坐姿很诡异,似乎僵硬了一般似的,我们看了这么久,她连肩膀都没动一下。
也没说过一句话。
而大皇子的笑容也很诡异。
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秋娅的三分之一的侧脸,却正对着大皇子的面部。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哭得笑得肩头都在不住耸颤着。
哭得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同秋湛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
“七妹,我知道你今日会来找我——”大皇子终于开口了,“今日就是三十日,你想看我有没有毒发——你疑心了,对么?”
他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神情变得平静,细细的眼睛注视着秋娅,隔得远,我们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没有中‘牵引’——你那日的酒中,我闻到了牵情花的味道。”顿住,他笑了笑,“自从十三岁那年,我看见皇后在贤妃的茶水里下药后,我就开始习毒了。皇后在贤妃茶里下的是‘牵心’,对么?——不过数年,贤妃便成了龙钟老太。只有毒妖的‘牵心’有此效果,七妹——我习毒二十多年,就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死得不明不白。”
秋湛的身体一颤,双目中顿时射出寒光。
我拉了拉他,轻轻摇头。
他看我一眼,抿了抿唇,慢慢将神情放松下来。
贤妃便是秋湛秋青的生母,昔日美貌冠绝宫廷,可惜却早生华发,容颜尽失。
而宠爱自然也消失了。
这一点,我是早就知道的,此刻再听,也不觉得奇怪了。
“七妹,那日我很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下‘牵心’?我知道自己没本事,父皇从来也不喜我,我也从来不曾碍过谁。”他慢慢的说着,神情有些悲凉,“可第二日父皇却下旨立我做太子,我便明白了,你们对父皇也下了‘牵引’。”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你们让父皇召我进宫,不让我同外面的人接触——”放下茶杯,他忽地凄然一笑。“可我虽然没本事,可也知道忠孝二字七妹,我知道你想做女皇——我原本也不会管你们的事。可你不该给父皇下药皇后手中根本无‘牵引’续命之药的制法你明知这点,却还是给父皇下了药,你太过狠心了。”
秋娅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未动,也没说话。
我偏头看了秋湛一眼,他正一脸的寒霜怒色,我轻轻摇了摇头,只能叹息。
大皇子又喝茶了,垂了垂眸,看向秋娅,“七妹,我不能让你得逞——你这样无父无君之人,我不能让你遂意。你想谋算冼家的铁矿和钱财,你想蓄兵,我便把消息散出去。你还想引二弟三弟来宫中,让父皇大怒,然后将他们贬为庶人——七妹,你看,我都知道。我给父皇下了药,七妹,我不能让你再利用父皇做恶了。”
他轻轻一笑,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荷包,然后慢慢打开,拿出了一颗药丸,垂眸看着,“这是我自己做的药——”又抬眸看着秋娅,“七妹,你太坏了。从小,你就容不得别人比你强。菲儿是你的亲侄女,可就因她背诗比你背的好,你便把她推到了池子里。你那时才九岁。菲儿他没有看见你,可是,我看见了。从那时起,我便不让菲儿习读诗文了。七妹,你同皇后一样,都是狠心肠的人。可皇后至少没有对父皇下手,你却下得了手——你比皇后还狠毒。父皇疼了你十八年,不过就是一门你不如意的婚事,你就能下手——明知无解药,你也下得去手——”
他闭了闭眼,忽地的伸手将那药丸塞进了秋娅的口中,秋娅好似发出了“赫赫”的声音,像是挣扎,却又反抗不过。
大皇子抬着她的下颌,眼睛盯着她,大约是确定那药下去了,才放开手。
我打了个寒颤,看了秋湛一眼。
他满脸平静,目光淡然,我转回了头。
大皇子看着秋娅笑了笑,还挑了挑他那细细的眉毛,然后挥手熄灭了旁边矮柜上的红烛。
微笑着看着秋娅,他的神情总现出一抹好似大功告成的喜悦,可却是极淡,“你不用怕——我并不想要你的命。这药不过是让你手足筋脉腐软而已。以后,你便再不能做恶了。”
他带着淡淡笑意,看了那红烛一眼,“你等下便可说话了——你可以叫你的人进来,”呵呵轻笑,拿起自己茶杯,“你故意在这里下药,你想看我是不是听你的话,想看我是不是中了‘牵引’——”
顿住,他眯了眯眼,“若是我中了‘牵引’,也是必死,若是我不喝,你今夜也要让我死——如今你谋算已经不成了,你想让我当替死鬼,对么?”
低低一笑,他垂了垂眸,好像有些无力,“我是胆小,可我不能让我的儿女背上这样的名声——”
他的声音渐渐有些低微,我顿觉不妙,看了秋湛一眼,他也察觉不对,揽住我就欲约下。
就在此刻,秋娅有些发喘的声音响起了,“你给我解药,我便给你解药。”
没有声音,紧接着便是人体倒下的声音。
没有再回头去看,秋湛带着我,跃了下来。
我们直奔殿门。
冲了进去,却见两个人都软软的倒在榻上。
大皇子朝内斜躺,闭目微微喘息着。
秋娅却呈一种怪异的姿势,仰面躺着,双腿压在身下,双臂不自然的屈伸着。
她睁着眼睛,表情很痛苦的喘着粗气,一看到秋湛,愣了愣,很快便露出委屈的神情大叫,“二哥,救我——大哥他想害我。”
秋湛冷冷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心,疾步上前去探大皇子的脉。
秋湛面色冷峻,眼里带了几分关切,“如何?”
他的脉象虚浮,断续,的确不妙。
“你先将他的心脉封了——”来不及多说,我言简意赅,“先防止毒气攻心。”
秋湛也不多话,扶起大皇子,并指在他胸前背后几处大|岤各点了一下,封住了他的心脉。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嗅,心里寒了寒,“是‘子不过午’——”偏头看了正满脸惊疑的秋娅一眼,冷声道,“你好毒的心思”
“子不过午”顾名思义,中毒之人要一个对时才会死,可它还有一种作用便是让人声带受损,不能发声。
此毒进入人体后,便会加速血液流动,让全身的血液都朝心脏流动,最后心脏不堪负荷,便会慢慢衰竭。
若是把脉验尸,也只会以为此人死于心疾,而查不出是中毒。
但此药有最大的一个缺陷,便是其味酸臭无比,所以此药虽算得是毒中奇药,可反倒少有人用。
下毒的都是偷偷摸摸,自然是无色无味的为上选。
可秋娅此番的心思是为了试探和栽赃,所以才故意用了这种药。
即便大皇子不喝,我估计她也原本有后手强迫他喝下。
然后将所有罪责推在他身上,让他有口难辨。
听见我的话,秋娅蓦地睁大了眼,语声中说不出是惊怒还是恐惧,却是有些发颤,“是你”。。
第四五四章超级卧底!
这样就认出了我,看来对我真是记忆深刻啊。
我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垂眸俯视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父皇没死,而且‘牵引’之毒已解——你会不会高兴?”
她顿时瞳孔一缩,显出一抹惊惧来,但很快便掩饰住了,做出惊喜的摸样向着秋湛,“二哥,父皇真的无事了么?太好了——”然后又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一直担心父皇……大哥他,他好狠的心……”
看着她唱做俱佳的表演,突然很想笑——这个时候还要做戏,还不肯死心么?
瞟了秋湛一眼,他根本没看她,扶着大皇子看向我,“你能解么?”
我点点头,走到里侧的桌案上拿过纸笔,开了一个方子。
心里却微微叹息,用药之后等归离回来,再用金针给他清余毒,可惜他的声带未必能保得住了。
秋湛朝外提声道,“来人——”
一个红发侍卫同一个黑发侍卫应声而入。
我将药方交给那个黑发侍卫,秋湛道,“让御医速速熬药——你亲自盯着,然后送来。”
待黑发侍卫领命而出后,红发侍卫在秋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秋湛垂眸冷笑两声,抬首双目如电,冷冽道,“让她给我好好呆着——叫他们看好了荣华殿的一只老鼠也不能放出来”
荣华殿?
不是莫皇后的寝殿么?
我在心中笑了笑,看来她是察觉到不对了。
就在此刻,门外又传来了声音,“主上,卑职有事禀报。”
秋湛将大皇子放躺下去,然后下榻,“进来。”
秋娅此刻已经没有再说话,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和惊惶的看着秋湛的举动,见秋湛站直了,便有些可怜兮兮的,嗫嗫道,“二哥……”
秋湛皱了皱眉,门外又进来一个黑衣侍卫,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娟秀的中年侍女。
一眼过去,只觉得似曾相识。
侍卫朝秋湛行了个礼,“这是皇后宫中的侍女,说是有东西要面呈主上。”
那个侍女进来之后朝硬榻上看了一眼后,身形好像颤了颤,然后便垂眸了。
可随即,她的面上却隐隐浮上了一抹悲凄。
此刻,那侍卫说完后,她屈膝行了个礼,“奴婢夏蝉见过二皇子。”
夏蝉?
我想起来了。
这便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夏姑姑,在土国皇宫,她给秋娅送过药。
她来干什么?
想起方才她刚进来的那一眼,视线却好似不是落在秋娅的身上,莫非……
偏头看了硬榻内侧的大皇子一眼,我似乎若有所悟。
秋娅动弹不得,看不见来人,此刻听见夏蝉说话便是一惊,“夏蝉,你想做——”
话还没说完,秋湛便沉了脸,然后迅速伸手点了她的哑门,将她剩下的话全堵了回去。
夏蝉却好似不闻不见似的,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
等秋娅不出声了,她才福了福,“请二皇子允奴婢进内室将所呈之物取出。”
秋湛看着她,没有即刻答应,她又道,“可以让这位姑娘看着奴婢,二皇子放心,奴婢绝无歹意。”
我看着秋湛一笑,对她道,“夏姑姑随我来吧。”
我们二人进入内殿后,她开始解衣。
也没有避讳我,一件件解开后,最后只剩肚兜。
没有脱肚兜,她双手拉住一扯,然后伸手在夹层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我。
接过还带着她体温的书信,我噎了噎。
真够隐秘的——很有地下党的潜质。
待她穿戴整齐后,我们一起走了出去,我把书信递给秋湛。
他拆开来,却是整整三大张纸,写的密密麻麻。
秋湛看得很仔细,眸光沉静,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看完了,他抬起头看向夏蝉,“你看过这信?”
“奴婢不曾看过。”夏蝉垂眸淡笑,“但信中所言,奴婢皆可作证。”
我垂了垂眸。
这封信定然是大皇子的亲笔,而内容也不难想象。
这是想玉石俱焚的大皇子留下的遗书,再加上夏蝉这个证人,这封信只要到秋湛手中,以他的能耐自然能找出若干铁证,让秋娅无法再栽赃陷害于他。
他不愿让自己死得不清白。
我轻轻叹息。
这时,敲门声响起。
那个黑发侍卫端着药进来了。
秋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便端着药朝大皇子行去。
可要给昏迷中的大皇子喂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发现大皇子未死,夏蝉呆了呆,有些激动的朝前挪了一步,又看向秋湛。
秋湛垂眸一笑,瞟她一眼,“你去服侍大哥吧。”
夏蝉感激的看了秋湛一眼,应了一声,便疾步朝大皇子行去。
至此,我才算彻底明白过来了。
先前我一直不明白大皇子为何能知道那么多皇后同秋娅的隐秘——原来这一切都在这个夏蝉身上。
想想也对,大皇子三十八,夏蝉大约三十四五的年纪,年龄也是相符的。
看夏蝉的摸样分明是对大皇子一往情深——而看这样的情形,这两人只怕相识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火国皇子只要未成亲,十八岁之前都是住在宫中的。
年少的皇子,情窦初开的小侍女——也许也是一段故事吧。
秋湛笑看我一眼,又唤了几个人进来,将大皇子抬进内室,然后传了几个侍女进来把秋娅抬了下去。
没有给她解|岤。
我只抬了抬眼便垂眸了,却没有发表意见。
如今大局已定,如何处理便是他们火国皇室的事了。
我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丑闻,无论是火皇还是秋湛,定然是不会宣告天下的。
皇家多的是法子,处理这样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处理,这对母女想必也是翻不了身了。
也许会赐死,然后通报一个急病暴毙。
不过,我倒更希望她活着,反正她现在手足俱废,就如同大皇子说的——已经做不了恶了。
活着让她慢慢的体会漫长的痛苦才是最大的惩罚。
淡淡的笑了笑,我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她。
这个女人心里只有自己,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有用无用之分。
还好的是,这次的事情已经足以将她钉死。
若是真被她脱逃了罪责,给她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以她的狠毒,心机,还有胆大,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成功。
她想篡位应该是土国回来之后才起的心思。
短短的时日,她便从起心思到定计,然后实施,我想她只怕连犹豫也没有犹豫过。
狠毒而果决
秋湛走到门前不停的叫过一个又一个的手下吩咐着,我没有上前去听。
我现在只想等归离回来,给大皇子扎针排毒——然后我们就离开。
我走到榻前坐下,本来想问他轩夜在哪里,可看他一直忙着,我也不好出声相扰。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开始感觉有些困意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那熟悉清朗的声音,“见过二皇子。”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惊喜的,“轩——”
喊了半声,赶紧顿住口,站了起来朝外张望。
站在门槛内侧的秋湛转首看了我一眼,“进去吧——她在里面。”
轩夜好似笑了笑,语声喜悦,“谢过二皇子。”
秋湛微微垂首侧身,一身侍卫装束的轩夜迈了进来。
虽然也是易容过,可那闪亮有神的眼神却让我一眼便认出。
只有轩夜才有这样干净又晶亮的眼睛。
外殿没有他人,我快步迎上去,将他抱住,低低道,“轩夜,我想你了。”
进了火国皇宫后,我就一直没见过轩夜。
他搂紧我,轻笑,“我也是。”
静静拥抱了片刻,秋湛的咳嗽声便响了起来。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还是松开了他。
轩夜看我面色有些不高兴,笑了笑,低声道,“归离呢?”
看他的眼神我便知道他是想离开了,我点点头,“我也在等他,他去追人去了。”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大皇子中了毒,我身上没带金针,等归离回来替他扎了针,我们就走。”
此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说实话,我眼下真是归心似箭。
这样的地方,实在让人是无法喜欢。
我清楚自己,偶尔斗智斗力的还行,但若是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我肯定会疯的。
我喜欢轻松的生活,我也没有野心。
可以真诚的待人,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地位也好,权势也好,都不如一份真实的爱。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爱是一种奢侈。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来腐蚀它,有太多太多的人会想要破坏它。
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将爱进行下去,实在是太难。
突然又想起,若是当年炎赫没有娶碧珠,我嫁给了他……
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我同轩夜对视一眼,轩夜提步朝外行去。
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主上,人已经抓到——可要带过来?”
轩夜此刻也走到秋湛身后,朝外一望,露出了笑意,没有出声,退后了一步。
我心中一喜,疾步上前,低声道,“大皇子还需扎针。”说着,看了一眼侍卫身边的归离。。。
第四五三章斗法
秋湛微微颔首,迈步出去对那侍卫吩咐道,“把人带到偏殿。”
我朝归离使了个眼色,他便领会了,上了台阶,走了进来。
拣关键的小声说了几句,归离也就明白了。
轩夜凑近他,低声道,“赶紧扎——扎了咱就走”
虽是小声,我却听得分明,忍不住微笑。
归离朝我们也抿唇一笑,便快步朝内殿行去。
归离进去扎针了,我想了想,走到书案边,取过纸笔,写了起来。
“子不过午”这种毒虽然可解,但对人体脏腑的损耗极大。
对于这个大皇子,我可怜却也钦佩。
他的确懦弱胆小,可他却有着自己的底线。
而秋娅,却触犯了他的底线。
所以,这个胆小怕死的大皇子激发了他所有的智慧和勇敢,来求一个鱼死网破。
突生感慨,人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小人物,还是大人物。
把后续的药方和调养的方式和注意事项都写仔细了,我放到桌案上。
走到硬榻边,取下了那只红烛,嗅了嗅,鼻翼传来淡淡的兰花香——果然啊,不由的垂眸一笑。
轩夜走近,好奇的看了一眼,“这烛?”
我笑了笑,“用迷人兰的花汁做成的——一炷香的时间,人体便会僵硬,无法动弹言语。”
大皇子想必是先服了用迷人兰根茎汁液做的解药,所以无碍。
这种其实算不得毒,只要不继续闻,一炷香后便可行动自如。
很多的中便有这种成分。
香味很淡雅,闻起来很舒服,所以让人很难觉察。
宫廷中每日都要熏香,不是很特异的味道,谁又会注意那么多。
轩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又偏头看了内殿一眼,“归离怎么那么久?”
我抿唇一笑,“金针驱毒,哪有那么快的。”
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很快的,秋湛走了进来。
神色倒也平静,看了凑在一起的我和轩夜一眼,眸光闪了闪,垂了垂眸,没有说话,便朝内殿行去。
刚走几步,归离便走了出来,微微顿了顿脚步后,看向他,“大皇子要见你。”
秋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进了内殿。
我走近归离,低声问,“他还能说话么?”
归离轻轻点了点头,又有些惋惜的,“虽是能说,可嗓子已经毁了。”
我也只能一叹。
能说话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多时,秋湛走了出来,轩夜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垂眸笑了笑,看向秋湛。
他走到我和归离身前,拱了拱手,“多谢了。”
归离浅浅一笑,“二皇子客气了。”
我也不跟他客套了,看着他,“如今诸事已毕,我们在这里多有不便,就先告辞了。”
他看我一眼,垂了垂眸,沉默了片刻,“我派人送你们出去。”
我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点,沉吟片刻,抬眼看着他,“秋娅认出了我。”
火皇一旦清醒,定然会大肆清洗一番。
这样的丑闻太过影响皇室形象,他不会愿意让人知道的。
而我们同样也不想被人知道牵扯进来。
若是秋娅说了出来,无论火皇信不信,心里只怕都不会舒服的。
我虽也不怕什么,但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见秋湛淡淡一笑,“你放心——她从此都说不了话了。”
我一愣,“你该不是?”
他垂了垂眸,“只是说不了话而已——如何处置她,要看父皇的意思。”
我明白了——他把秋娅弄哑了。
果然斗争经验丰富啊,我还是刚刚才想到这点的,他却已经永绝后患了。
瘫了,哑了——这下秋娅彻底是废了。
无论火皇如何处置她,对我们也再不会有影响了。
轻松的舒了口气,我朝他一笑,“那我们就告辞了。”
外面天色已经薄明,最多小半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想到马上可以回去,心情顿时愉悦。
但我说完之后,秋湛只静静的看着我,却没有言语。
归离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在外面等你。”说着,转身出去。
轩夜垂了垂眼睑,抬首朝我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我抬首看向他,他的眸色却有些深沉复杂。
突然觉得好似有些无形的压力,我垂下了眸,轻轻咳了咳,“二皇子,还有事么?”
总要有个人开口吧。
这样的气氛太怪异了。
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面上,随之,他声音淡淡响起,“你不用怕我。”
我滞了滞,心里腹诽,我不是怕你,是怕你误会。
紧接着,他语声中又带了丝淡淡的笑意,“你也不用怕我误会——我知道你无意。”
还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呆了呆,抬首朝他看去,他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先前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我是故意的。”
我僵了僵,有些无语。
他轻轻一笑,“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活,也很轻松——总是好像很容易便会心情很好。”
我瞄了他一眼,低声道,“如果你想开心,生活里总能找到让你开心的事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道了四个字,“不一样的。”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摸了摸鼻子,“那我就告辞了。”
他微微垂了垂眼睑,然后又很快的抬眸定定朝我看来,深邃的眸光衬着那刀削般的两条浓黑的眉,却是更加醒目。
我莫名有些心虚,不自觉就想退一步。
但又很快顿住——我心虚个毛啊,我又不欠他什么。
这样一想,胆气就壮了些。
他不动声色的将我的反应收入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磨了磨牙,敢情他是故意的。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瞪了他一眼,“我真要走了。”
他忽的一把拉过我,在我耳边低声道,“这是第三次——”我推了他一把,他却箍的紧紧的,“你每出现在我眼前一次,我的心便乱一次——比你美的女人不是没有,可我只要想到你,便觉得索然无味。”
我不好大声,推又推不动,只能用手使劲的掐他,他却屹立不动,完全的无关痛痒。
恼怒的抬首瞪向他,恨恨低声,“我好歹也算帮过你,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他眸中却盛起了满满的笑意,挑了挑眉,手臂一使力,我便紧紧的贴住了他。
脸很快火烫,尽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要贴住,咬牙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
他微微低头俯视我,眸色黑亮,忽地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顿了顿,“虽然我很想做什么。”
我垂了垂眸,也不再徒劳挣扎,反正他也不可能做什么,“你究竟想怎样?”
他没有说话,又搂紧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我。
我立刻退后一步,他静静的看着我,片刻后,忽地一笑,“我只是想知道抱你的感觉——”顿了顿,又淡淡一笑,“很温暖。”
我看他一眼,抿紧了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垂眸一笑,“我送你出去。”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没有再回头。
两个时辰后,我们一行七人加上七七,分坐两辆飞车驶出了火都。
这种敏感的时刻,愈少人知道我们来过火都愈好。
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自然是选择第一时间离开。
我懒懒的躺着轻柳的怀里,鼻翼是淡淡的檀香,只觉满心的喜悦和满足。
虽然一夜未睡,但闭目养了会而神后,又睡不着,便睁开了眼。
轻柳俯看我,浅浅温润的一笑,“不是让你睡么?怎又睁眼了。”
我轻声一笑,伸手捉过他的手抱在胸前,撒娇道,“我睡不着。”
斜斜靠坐在对面的非月朝我抛了个媚眼儿,妖媚一笑,“定是轻柳的腿太硬——丫头,我抱你睡,定然就能睡着了。”
轻柳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腿纵是硬——也只睡过一人。”
非月蓦地一噎,脸僵了僵,磨了磨牙,低声哼哼道,“我可没让人睡过我的腿。”
轻柳也不说换,只朝他挑了挑眉,还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非月自然知道不能同轻柳再说下去,只悻悻的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我心里又再次的对轻柳膜拜了一次。
这个世上能从轻柳手上讨到便宜的人,只怕还真没有。
对非月,自然也有些同情。
可这种时候,我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不要发表任何意见。
抿唇一笑,我开口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绝对猜不到那飞玉池的机关是怎么开的?”
我们三人回去后,便将情况大致说了下,他们对火国皇宫的事也大致都了解了。
不过这些细节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说。
说到机关,轻柳自然更多了几分兴致,“你说来听听,我们来猜看看。”
非月也嘿嘿一笑,“丫头,说仔细些——”顿住,又朝轻柳懒懒的抬了抬眉,“比一比,如何?”
轻柳轻轻一笑,“胜之不武——不比。”又瞟了非月一眼,“你想同我赌彩头——可这彩头眼下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何要同你比?”
非月噎了噎,有些幽怨的瞄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第四五四章犯倔的七七
我眼珠转了转后,便明白了他们二人话里的机锋。
非月的算盘是同轻柳比,若是轻柳答应了,他便会提彩头。
而这彩头,自然就是我。
而轻柳却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一口拒绝了他。
而那胜之不武意思是机关造物本是他的强项,便是胜了非月,也没有意思。
第二回合,非月再次战败。
我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可怜的非月,费了老大劲儿才把炎赫挤到了归离和轩夜的车上,自己却老是在轻柳这里吃瘪。
见二人偃旗息鼓,我赶紧开口,把那飞玉池的宫殿描绘了一番,然后各看了他们一眼,得意的一笑,“你们保准猜不到的”
我的描述很平铺直叙,就直接从上说到下,然后从外说到内,什么布局,里面有些什么,长宽高是多少,有什么样的外部特征,什么材质,都平平的描述了一番。
轻柳垂眸沉吟,非月看着我,凤目微眯。
都在思索。
我看着他们,只嘻嘻笑,心里却是笃定得意。
只见轻柳睫毛扇了扇,慢慢的露出了笑意,而非月也眸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
“池中石。”
“合欢石。”
前者是轻柳的声音,后者是非月的声音,却是同时响起。
虽然称谓不同,很明显说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非月的说法估计应该是比较“专业”的。
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你们怎么猜到的?”
非月懒懒的看了轻柳一眼,“轻柳如何猜到的,我便是如何猜到的。”
我噎了噎——这说了不等于没说。
抬眼看向轻柳,他却望着我浅笑不语。
不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还不信想不出来。
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两圈,一个朝我挑眉戏谑,一个依旧浅笑意味。
眼珠转了转,又垂眸一想,然后明白了。
非月笑嘻嘻道,“丫头,说来听听——”
我却有些悻悻然,“你们都胜之不武——你们根本不是从我说的东西去猜的,而是从我身上去猜的。”
错就错在我太过得意和新奇了,然后也问的不对,我没有问机关在哪里,而是问“怎么开的”。
他们两人中,非月自然不用说是知道那石头的用处的,而轻柳便是不知道,也能猜到。
加上我笑得也诡异,他们自然很快就想到了。
轻柳抿唇轻笑,“那机关是怎么开的?”
非月也坐了起来,我懒懒闭眼道,“那石头怎么用的,就怎么开的呗。”
忽觉不对,睁开眼只见四道锐利目光都落在面上,我眨了眨眼,“我找到机关,然后他负责开机关——跟我可没关系的。”
轻柳垂了垂眸,“你们走的时候,他同你说了什么?”
我一愣,眼珠转了转,“不过是些客套话,感谢之类的。”
非月似笑非笑看着我,“这回没有吃亏吧。”
心里一抖,我干笑,“我哪能吃亏——”然后用手盖了盖嘴,打了个哈欠,“现在好像有些困了——你们先聊,我睡会儿。”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便闭目。
这回是不敢睁眼了,反倒很快便睡去了。
五日之后的下午,到达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烈城。
我们住进了烈城的云来客。
晚膳后,下人撤去盘盏后,又奉上茶水。
七七蜷缩在我怀里,微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摸样。
笑娶五夫(全)第10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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