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全) 作者:
领神会的点点头,拉着鲁逸一起去院子里下棋了。
屋子里只剩我和清觞两人。
清觞坐在桌前,朝我淡然一笑,“紫儿,想同爹说什么?”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知道方才我朝轻柳他们做的眼色他已经看见了,自然知道我有话要说。
而且看他这番神情,估计也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走到一边,用铜炉上的热水沏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他端起茶杯,用茶盖荡了荡水面的茶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放下茶杯后,看向我,面上笑意依旧淡淡,却辨不出他的情绪。
见他这般表情,我突然踌躇起来,对自己想说的话有些不确信起来。
看我没有吭声,他慢慢站起,走到窗边。
外面传来克儿好奇的声音,“柳郡王同主子下的这是什么棋啊?”
接着是清九得意的声音,“这叫象棋。”
紧接着又是七七得意了“咪呜”一声。
克儿好似摸了摸七七,笑问,“七七在说什么啊?”
清九嘿嘿一笑,“它在说这是漓紫想出的新玩意儿——这小子,得意着呢”
听得他们的对话,我不觉微笑。
就在此刻,清觞的声音也轻轻响起,“紫儿,你是个好孩子——”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爹知道你的意思。”
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望着我轻轻笑了笑,“可是爹只能做到这般。”
我愣了愣,他看着我的面容,没有说话,神情却变得有些飘忽的遥远,眸光中有些什么在闪亮,然后又有些什么黯淡下去。
看着他的面容,他的目光,我有些明白了。
心里有些发酸的难受,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抱着他,“爹爹,不要再想了。”
他笑了笑,轻轻在我背上拍了拍,“傻丫头,爹爹还没难过,你倒比爹爹还难过了——真是个傻孩子。”
有千言万语在心里,可是却无法说出来。
最后我轻轻道,“爹,你很想娘么?”
他静默了片刻,淡淡的笑了笑,语声平静,“这二十二年,每日都会想。”
我心神一震,抬首望着他,“爹——”
却见他清绝的面容却只是一片淡然无波,没有伤心,也没有悲伤,平静的让我诧异。
垂眸看着我,他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紫儿这神情,倒是同你母亲很像。你母亲也是个调皮的性子,若不是有了你,只怕也是不肯呆在这府里的。”
眸光黯淡了些,“是爹不好——你母亲本说要我同她行遍天下,看遍天下河山,可我为着你祖母便一直没有答应她。后来有了你,也就这般拖了下来,却不曾想却中了左宛冰那贱人的毒计,累得你母亲对我心灰意冷——”
我咬了咬唇,却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
清觞也是聪明人。
而他对紫梦的心思更是用了十成十。
他想了二十多年,哪里还不知道紫梦为何要不告而别。
的确也就这四个字“心灰意冷”。
紫梦不恨他,但是心里究竟有没有怪过他,我不知道。
但是紫梦曾对我说过,她说,清觞只是懦弱了些。
可是从我这些年看来,清觞并非懦弱之人。
他们的悲剧并非是清觞的懦弱造成的。
对的人在对的时间相遇,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却了解彼此。
同我和炎赫的最初那段也有相似之处,虽感情深厚,却少了一些沟通。
而最最悲哀的是,本来他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沟通,去了解彼此的思想,但却被左宛冰趁虚而入给破坏了。
清觞虽也知道紫梦的不同,但他也绝对想不到紫梦真正的身份,更无法想象紫梦的思想。
就如同当年炎赫不了解我一样。
而当时的紫梦也同我当初一样,选择了离开。
留下满心悔痛的清觞自此将自己囚进心牢,孤寂二十余载。
清觞对紫梦的情有多深,对左宛冰的恨就有多深。
从他待自己的就看得出,他是个决绝的人。
外表清绝斯文,内心却是极其倔强的。
清水澜的存在,等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最痛的过往。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只能做到这般了。
想通了所有的一切,我也明白了清觞的心。
抬首望着他,我笑道,“爹,等天绝上的房子建好,我们便可以一起住了。”
既然不能释怀,那还是分开好些吧。
如今,我只能顾惜清觞一个了。
静静看着我,眸光中一片慈爱,那神情中也有一丝了然,片刻后,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爹的紫儿是天下最好的孩子,也是最聪明的孩子。”
我嘻嘻一笑,“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天下最好的爹爹,还是天下最帅的爹爹”
被我这么一笑,他眼里笑意顿起,五分宠溺五分无奈的,“你这孩子——”
我抱着他的胳膊朝外走,“爹,我们去看他们下棋去——那个象棋爹还没玩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日的晚膳设在了忠义堂。
十个人正好一桌。
我们六人加上清觞、鲁逸,然后便是清水澜和她的新婚夫君萧然。
萧然是兵部右侍郎之子,嫡出,排行行二。
中等个子,长相清秀,性格看起来也是比较斯文内敛的。
我特意看了看他的眼神,心里微微点了点头。
清蓉给清水澜挑的这个夫君还是不错的,虽有些怯场,但眼神却是干净明亮的。
应该不是那种心思不正之辈。
同我们一桌吃饭,他显得还是稍稍有些局促,很少说话,除了自己面前的菜,也一直没有吃过别的菜。
清水澜待他也是淡淡的,并没有一般新婚夫妻间的那种亲昵。
但我看他每每看向清水澜的目光,却是有一番情意和眷恋的。
席间,他们夫妻二人言语都少。
大部分时候都是清觞他们几人在闲话。
后来轻柳大约是看出萧然的局促,便主动的同萧然说了起来。
一说起来,才知道萧然在致物所任副司长之职。
水国的致物所是专司发明制造各种器具,包括农用,日用,建筑等等方面。
能担任副司长之职,想必在这些方面也有些所长。
我倒微微有些惊异,看着轻柳笑了笑,“没想到妹夫竟然还是致物所的司长,你们可以有话说了。”
萧然的面红了红,“哪里能同柳郡王相提并论,我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非月轻笑,“妹夫何必谦虚。”转头看向轻柳,“在我水国年轻一辈里,妹夫也算是致物这行里的翘楚,那犁田三分耙便是他制出来的。”
轻柳“哦”了一声,笑看萧然,“果然是谦虚了。”
萧然抿唇笑了笑,“比起柳郡王,不过是萤火之比皓月,实是月皇子过誉了。”
这般一说之后,席上的气氛便热络一些了。
萧然少了几分拘束后,见轻柳也没有什么架子,便同轻柳聊起一些致物方面的话题。
清觞鲁逸也同左右的归离炎赫轩夜各自聊得热闹。
我看了看清水澜,她一直神情淡淡,没有看过同轻柳聊话的萧然,也没有看过另一侧的清觞。
半垂着眸,静静的用汤匙勺着面前的汤。
可一盏茶过去了,那汤却还是满满的一碗。
用完了晚膳,大家又移到偏厅去喝茶。
萧然此刻好似完全卸下了那层拘束感,同轻柳一来一往聊的正起劲。
我听了听,却多半是萧然在想轻柳讨教一些专业上的问题,而轻柳也毫无不耐之感,同他说得也仔细。
而那头,清觞身边坐的是炎赫,鲁逸身边坐的是归离,轩夜坐在炎赫的下手,几个人正聊着大漠里的事。
炎赫在说,不时轩夜和归离补充一两句,清觞和鲁逸听得不时露出惊讶和欣喜来。
尤其听见说冼家老爷子信上夸我那段话时,清觞更是笑得满脸都是得意。
看着这左右的热闹,个个好似谈性正浓,我倒成了被冷落的那个了。
轻轻笑了笑,我朝后面的花园行去。
我记得忠义堂后面的花园有一个很是有特色的六角亭。
亭子整个都是用竹子建造在一条人工挖出的小河之上,景致很是不错。
而且我记得这后面的花园还有两棵多年生的白玉兰。
如今应该正是花季,也正好去看看,顺便摘两支来插瓶。
走出忠义堂,外面夜色已朦胧。
抬头一看,只见皎月光辉,繁星疏淡。
此时已经入了三月了。
初春时节,百花开始争春,花园里迟开的报春花,早放的君子兰,还有远处传来的玉兰花香,各种不同的香味馥郁的飘散在半空中。
我皱了皱眉,这样香气太过浓烈了些,却是我不喜欢的。
尤其是白玉兰那种冰清玉洁般的幽香被这样浓烈的一掺杂,反倒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就在此刻,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将园中的香气慢慢吹起,卷起,然后缓缓上升一般,最后消散在天幕的薄云淡雾之间。
我轻轻一笑,这阵夜风倒是正得我心意。
抬步朝凉亭行去,想去坐一坐再去摘那玉兰花,反正看他们的谈性,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的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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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二三章惊闻!
第四二三章惊闻!
夜风阵阵,吹得花木簌簌轻响,我顺着流水潺潺声朝不远处的凉亭走。
又近了些,却不由一愣——凉亭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定神一看,又不觉轻笑。
夜色里隐约可见一袭紫衣翩翩,前襟上熟悉的银线刺绣在月色下微微闪烁着。
却正是非月。
刚想开口,却见紫衣旁又荡起一角鹅黄|色的衣角。
顿住口,垂了垂眸,又淡淡一笑。
还是有些不死心吧。
那就让她好好说说吧,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转过身欲走,却听清水澜呵呵低笑,“我一直在想月表哥究竟对我有没有过情意,如今问过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轻轻一笑,又微微摇了摇头。
这般让她问了个清楚也好——萧然是个良人,她若是能睁开眼看看,未必不是一段金玉良缘。
“萧公子人品性子皆为良品,水澜表妹还是莫要辜负了。”非月语声虽淡,但可以听出其中也有几分真心。
抿唇一笑,心里微微有得意。
这也算得是心有灵犀不点通吧。
虽然有流水和风声的掩盖,可我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万一清水澜发现了,又是一场尴尬。
轻轻提步而行,刚刚迈出一步,却听清水澜道,“那青倚和玉落,月表哥打算怎么办?”
就这一句话,将我蓦地定住了
青倚?玉落?
身体僵了僵,垂了垂眸,我咬了咬唇,念诵口诀开启了镯子和灵气罩。
慢慢借着风吹树木的声音和流水的声音,我又靠近了些。
近得我可以借着凉亭上的灯笼看清楚非月脸上的表情。
他有些烦忧的表情。
轻蹙眉头,脸色有些僵硬。
自清水澜问了那句话后,非月一直没有出声。
清水澜垂着眸子低声道,“青倚今日到礼部衙门来找过我,说玉落已经好几日都水米未进了——只怕这样下去是熬不了几日了。”
非月的视线一直看着亭子的一角,“她找你干什么?”
清水澜抬眸看向他,眸光中却有一抹嘲讽,“月表哥这话问得却有些好笑?她找我做什么,月表哥不知道么?”
非月没有说话,眼睑却垂了垂。
清水澜抬头直视他,“青倚跟了月表哥五年,玉落却跟了月表哥九年,她们可都是陛下赏给月表哥的——如今月表哥要嫁姐姐为夫,却要将她们遣散,这也太无情了些吧?这几年你待她们虽是冷淡,可终究在你身边还有个念想,如今你却要让她们走——青倚来找我,不过是想月表哥回去看看玉落,她们二人心里可是只有月表哥一个——”
“别说了”非月腾地出口打断她,却有些心烦意乱,“此事你不用再管,我自会处理”
清水澜却无畏惧,定定的看着他,“月表哥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毕竟玉落还是你的第一夜丫头,她如今年岁已大,心里头又一直只有你,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不好的。”
非月没有说话,垂眸片刻后,抬首看向她,凤目中却是一片暗沉,“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也不要多嘴”
清水澜垂眸轻轻笑了笑,“月表哥以为我说这些是因为嫉妒她么?”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嫉妒她她一出现,我便什么都没了虽说我娘对不起她,可她现在什么都有了有名声,有地位,还有月表哥你,三皇子、柳郡王、轩公子、归长老她凭什么一人独占这么多?我是嫉妒她——这天下哪个女子能不嫉妒她?可我说这些却并非嫉妒她,我若真是想她不好过,我便会直接告诉她,而不是在这里同月表哥你说。”
慢慢的抬起眸子,“我同月表哥说,不过是不想月表哥后悔遗憾罢了。青倚或许有些攀龙附凤之心,可玉落却是老实人,跟了月表哥那样久,月表哥不可能对她一分情意也无吧?若她真就这么死了,月表哥能过意得去么?”
非月没有言语,静静站在那里,皎洁的月华映在他玉白的面上,将他纠结紧锁的眉头照的清清楚楚。
我甚至似乎能看见他眉毛微微的颤动。
心里突然空洞。
呆呆的站着,心房紧紧揪着,脑子有些空白,背心也一阵一阵忽冷忽热的。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只猛然回神,发现周遭空空如也。
想笑,又想哭,想哭,又想笑。
我承认我嫉妒了
听见那个五年,那个九年,还有那个第一夜,我嫉妒的心都痛了起来。
一口气憋在胸间,似欲涨破般难受
可最最让我难受的,还是清水澜那句“月表哥不可能一分情意也无吧?”
非月他没有说话——他没有否认
九年的时间
那就是非月十四岁的时候就同她在一起了。
她是非月的第一个女人。
我同非月在一起有多久?
认识三年,真正相处不过一年。
而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却不超过三个月
忽觉头有些疼,心里憋的那口气也让我难受之极。
我能听出清水澜是没有恶意的。
我也能看出非月的烦躁不安。
我们回来这十几日,他就开始回去过两回,每次回来都给我和七七带了些玩意儿回来。
每次回来,他都是笑嘻嘻的。
这七八日以来,他却是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可他的宅院里还住着青倚和玉落。
她们都是非月的女人……
抬头望向天空,天幕如丝绒,皎月依旧当空,却有一张薄纱般的云雾轻轻的将它遮住一半。
只觉光华黯淡了许多。
月华被遮掩,离它远一些的星子,却亮了许多。
幽幽暗暗,一闪一灭,极力争辉。
又是一阵夜风将远处的玉兰花香带了过来,还是那么清新幽香。
只让人闻香不见也能知其花之玉洁冰清之情态,可是幽香入鼻翼,瞬间进入肺腑,却好似带了阵阵冷意一般,一直沁入我心底。
静静的站了良久,想了良久,我才收了口诀往回走。
没有从原来的路走,我从花园侧门出去,绕了一圈,从忠义堂的正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坐的位置还是未变,只是多了一个坐在萧然身边的清水澜。
却不见非月。
轩夜看我进来,露出笑意,“你去哪儿了?非月去找你去了。”
我笑了笑,“不过随便走走。”
清觞笑着摇头,“我都说自己是家里,难道还怕丢了不成?月儿还非要去找你。”
我垂眸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见非月从后面内堂匆匆走出。
归离朝他笑了笑,用目光指了指我,“漓紫去前门了,你可找错地方了。”
非月看着我,面色好似松了松,朝我展颜一笑,“你怎么自己出去也不同我们说一声,倒叫我好找。”
我抿唇一笑,“爹爹都说了,这是我自己的家——你还怕我走丢不成?”
清觞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时辰也差不多了,今儿个就先散了吧。”
清觞一发话,大家也都站了起来。
清水澜和萧然向清觞行了个礼,便先行告退了。
非月看着我们笑了笑,“我要回去一趟,就不同你们走了。”
清觞“哦”了一声,“这么晚还回去啊?”
他轻轻点了点头,“母皇日间传了口信交待了些事,我给忘了。现在回去处理一下,明日便回。”
清觞颔首,“既然是陛下的事,那你就先去办吧。莫要耽搁了。”又看着他微笑,“路上可小心些。”
他含笑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放心就是,不过小半时辰的路,不必担心。”
说了这句,又走到我身边,“丫头,我去去就回。”
说着伸手来抚我的肩,我嘻嘻一笑跳到一边,“要去办事还这般磨磨蹭蹭——”又推了他一把,“赶紧去吧——正事要紧。”
他轻声一笑,凤目中一片水光潋滟,“你这调皮丫头”
炎赫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嘿嘿一笑,“你这小子半夜三更的出去,该不是干什么坏事吧?”
非月脸色好似僵了僵,瞪了炎赫一眼,“炎小子,你少胡说。”
轻柳笑了笑,拍拍他,“都这般晚了,要走就赶紧吧。”
我看着他轻笑,“别耽误时间了,你们一天不戳几句,心里便难受是么?”
他瞟了一眼炎赫,转头朝我柔柔的一笑,“那我先走了。”
我笑而点头。
待他走后,我们一起朝望波楼行去。
我们几人的院子都在望波楼附近。
清觞今日刚刚学会了象棋,这会儿兴致正浓,便拉着轻柳到望波楼去继续手谈。
其他几人便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
归离抱着七七,而清九和克儿就在一旁负责添茶递水。
我看了一会儿,便开始揉眼睛打哈欠。
轻柳抬首一笑,“漓紫困了,便先回去歇息啊。”
轩夜看我一眼,“我送你回去吧。”
我摆摆手,“不过就在隔壁——我自己回去便是,你们在这里陪爹爹就好了。”
鲁逸朝我温润一笑,“让克儿替你打灯笼吧,天黑,莫摔着了。”
我点点头。
克儿便在廊下取了一盏灯笼,点了提着,同我一起朝我的院子行去。
这次回来之后,清觞没有让我再住望波楼,而是住到了他隔壁的一个院子
正文 第四二四章夜随~
第四二四章夜随~
他们几人住在相邻的几个院子,也都隔得不远。
住了十余日,都一直都很规矩,从未发生过“夜探香闺”之事。
平素白日里都聚集在望波楼里,不是讨论房子的各种细节,就是聊天喝茶下棋。
这么多天来,不光清觞脸上的笑意没有停过,所有人的心情看着都很好。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不过是看着很好罢了——非月平日里总是笑得最多的一个……
心里低低一笑。
“漓紫,到了。”克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愣,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院门。
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把灯笼递给我,“漓紫,你照着进去吧。”
谢过了他,我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一炷香后,换了一身装束和面貌的我,从窗户外翻了出去。
走到王府西面的那个老位置,我施展我那许久未用的轻功身法,翻墙而出。
兴许是练了“姹女功”的缘故,我的手脚好似比以前还麻利些。
至少我感觉比当年我追踪非月那次,翻得要利索的多。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为的都是同样一个人。
却是不同的心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朝王府的北面行去。
我需要一个答案。
必须自己亲自去找的答案。
若是不知道这个答案,我只怕终身寝食难安。
非月——你此刻对她们究竟有没有情意?
“嗷呜——”一声细细的熟悉鸣叫声在脚边响起。
低头一看,随即无奈,“七七,你怎么出来了?这么晚了,还不乖乖睡觉?”
它却不理我,只兀自叼着我的裙角不放,一双漂亮的眼睛仰望我,无声的坚持着。
苦笑一声。
我的情绪瞒过了所有人,没想到竟然没有瞒过七七。
大概经过那两次,它也怕了吧。
平日里看不出来,却未曾想到它竟然放了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真是为难这笑家伙了。
爱怜的抱起它,亲了一口,又叹了口气。
也罢,就带着它吧。
叮嘱了一番后,我带着它走出这条巷子,出门拐到正街上。
我记得这里的茶楼旁边便是一个车马行。
敲开门,不顾小二的懵头懵脑,我丢下五个金铢,“我要一匹上好鞍的快马”
他愣了愣,但五个金铢很快让他清醒过来,立刻点头哈腰,将我迎到后面,很快打理了一匹绿马给我。
问他要了一块布,把七七吊在胸前。
从后门出去,立刻策马飞奔。
非月离开已经小半个时辰,现在想必也差不多到家了吧。
非月的府邸我没有去过,但是我知道就在王府北面,不算远。
骑马过去,不过小半个时辰。
果然小半个时辰,便看到到了非月那气势非同一般的府邸院墙。
在一个小巷子下马,开启手镯隐身之后,我绕着院墙走,想找一个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
绕了半圈后,却还是没找到。
却来到一个侧门,正当我郁闷时,那个侧门却打开了。
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小李子,恭喜啊,得了个大胖闺女”
“多谢李大娘,回来请你吃红鸡蛋,呵呵。”
我探头一看,那两人站在门内侧一米处正在说话。
咬咬牙,蹑手蹑脚的从他们二人身边擦身而过。
还好,这两人说的正高兴,对我的经过丝毫未觉。
走进去之后,我直奔宅院的中心。
我不知道非月住哪里。
但是按通常情况,这皇子府只有非月一个主子,他定然是住在中心位置附近。
而那玉落青倚,既然是他贴身的人,也不会离他太远。
何况这般半夜了,下人们也早就熄灯安寝。
我只需寻那灯火明亮之处便是。
非月此番回来,便是为了她,此刻定然会去见她。
低低一笑。
刚刚一听见消息,便星夜返回。
这情意若是没有,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这样一想,心里便愈发心慌。
脚步有些挪不动,想去看,又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答案。
咬了咬唇,低头嘱咐了七七几句,小家伙点点头,我放它下去。
自己倚在一个墙角发呆等候。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很快,七七便回来拉我的裙角。
我定定神,笑了笑,抱起它,顺着它头指的方向行去。
盏茶之后,我来到了一个分外精致的大院子。
看位置,正是皇子府邸的中心位置,看这院子的格局景致布置,也定然只有非月才会有资格住这样的院子。
院子西面的厢房中,灯火正亮堂。
也隐隐有人声传出,门却是紧闭的。
打开灵气罩,我刚想走近细听。
门却开了。
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绿衣黑发女子咬唇快步走了出来。
瓜子脸,皮肤白皙,水汪汪的一双眼,此刻正含着泪——这是我见尤怜的一个美貌女子,此刻脸上的表情除了悲伤之外,还有一丝怨愤。
她很快的冲到了隔壁的一间房,“怦”的打开门,然后有些重的又把门关上了。
我垂眸一笑。
这应该就是那青倚吧。
微微挪了挪步子,朝门内望去。
屋内场景映入眼帘,顿时心房一紧。
那熟悉的紫衣蓝发正背对着门,身形笔直,视线却是朝着房间的内侧。
内侧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非月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脸。
我只看到那绣着粉红荷花的锦被,和那床头倾泻的一把青丝。
“爷,不要赶玉落走……”带着哭腔的柔美女声响起,语声中是满满的哀求之意。
随着话声,一只莹白的手臂也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
腕上翠绿的玉镯清透发亮,更是映得那皓腕如雪。
她的手指纤长而优美。
没有见到面容,就这般听见那声音,看见这只手,我心里便浮起四个字——楚楚动人。
心里生出一丝迷茫的悲哀。
不晓得是为她们,还是为自己,还是为非月。
非月站着没有动,那只玉白的手也就那样颤巍巍的伸在床外。
带着强烈的渴求,也带着绝望的坚持,就那般朝非月直直的伸展着。
只觉心又紧了紧,突然有些无力,我搂紧了七七。
终于非月的声音响起了,带着一丝不忍的坚决,“我已经让大管家安排妥当了,宅院和田地的地契都落了你的名字——”
“不——”只听凄然的一叫,她从床上扑了下来,穿着白色中衣,披散着满头青丝,连滚带爬的扑到非月脚边,抱着非月的小腿,身子却拖在地上,“爷,玉落不要钱,玉落什么都不要,求爷不要赶玉落走——”
非月的身子好似颤了一颤。
她抬起涕泪交横的一张柔美而苍白的脸,满面凄楚的望着非月,“求爷不要赶玉落走,玉落跟了爷九年——玉落不能没有爷——”好似看到非月面上的不忍,她又添了几分勇气,“爷要跟郡主成亲也没有关系,就在玉落在这里呆着就可以了,爷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看看玉落,没有空也不打紧。玉落会替爷守着——只要爷不赶玉落走,怎么样都行……”
我紧紧的咬住唇,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只见非月摇了摇头,“玉落你莫要——”
“求爷了——”那玉落却猛地打断非月,颤抖着有些失去血色的唇畔,身子一退,俯身在地上“砰砰”的用力猛磕着头,“求爷让玉落留下吧玉落不走,玉落不走……玉落……不能…没有爷……玉落……活不…下去……求爷了……求…”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声声悲凉凄楚,声声绝望无助。
那额头也是青青红红的一片了……
我无力的闭了闭眼,心渐渐下沉。
心的下方却是一个无尽的冰渊,只觉寒气将我的一颗心慢慢包围,一丝丝,一缕缕,那样慢,又那样快的将我渐渐冰冻。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意识好似也有些恍惚。
我觉得自己好似笑了笑,眼里却有湿湿的热气。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非月好似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拖起。
看见她猛地抱住非月,非月顿了顿后,却伸出了双臂将她抱起,走向床边。
恍惚的意识中,我还听见非月低沉的声音,“你要留下便留下吧——”
我还看见她惊喜的望着非月,满脸的泪痕,青红一片的额头,颤抖的双唇……
在非月抱起她的那刻,七七全身的毛已经炸起蓬开
一双眼也瞪的圆圆的死死盯住里面。
若不是我之前有交待,只怕这小家伙已经冲了进去。
无力的一笑,我也想冲进去。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冲进去呢?
我看到的都是他们光鲜亮丽,潇洒无拘的一面,我往日感受到的都是他们无悔的深情。
可是我忘了,他们的生活中不是只有我,他们的历史中也不可能只有我。
又瞟了里面一眼,我凄然一笑——何况,还不仅仅是历史
屋中被非月抱到床上的女子满面痴迷的看着非月,双手紧紧捉住非月的手臂,激动而不可置信,还在喃喃述说着。
可我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呵呵低笑两声,抱着七七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转身离开。
走出这个院子后,我的双腿再也无力。
正文 第四二四章仓惶,遇故人
第四二四章仓惶,遇故人
软软的跌坐在一棵树下,心跳已经失去了控制,不规则的乱跳一通。
全身的血也开始乱窜,一下子涌上来,一下子又落下去。
耳膜中“轰轰”巨响,眼前景物开始旋转。
七七察觉到不对,使劲的用嘴拱着我。
咬咬牙,我竭力的抬起手臂伸向腰间的香囊。
可是抖抖簌簌,却怎么也扯不开。
最后,还是七七嘴抓并用,将香囊扯了开来。
叼出里面的药丸,爬上我肩头,喂到我嘴里。
药丸入喉,化作一股清流,瞬间弥漫到肺腑。
片刻后,不受控制的心跳,逆流的血液,乱窜的气息,慢慢被安抚住。
视野也渐渐开始清晰。
定了定心神,我猛站了起来,开始在周边找出去的位置。
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一秒钟。
想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最后在南面的花园边找到一棵靠墙的树。
树离墙却远了些,大约有三米。
我不敢带着七七冒险,“七七,你找个洞钻出去,在墙外面等妈妈。”
大户人家厨房都是必养猫狗,墙上也都是会留洞的。
七七点点头,我将它放下,它迅疾的跑开。
爬到树上,看着对面的围墙。
若是平日,我恐怕是不敢跳的。
可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垂眸笑了笑,我猛的一跃——
手抓住了墙头,小腿也重重的撞在了墙头的棱角之上。
剧痛入心,我只咬唇一笑,旋即从五米高的墙头纵身而下。
落到地上打了个滚儿来卸力,膝盖和撞伤的小腿传来剧痛。
摸了摸,没有骨折。
我站起身体,已是满身尘土。
关闭了灵气罩,我躲在光罩内,靠在墙头,大口的喘着气。
片刻后,七七飞奔而来。
俯身抱着它,我朝之前的小巷走去。
可是到了小巷,那匹绿马却没了踪影。
回想一下,我好似没有将它拴住,当时也就忘了。
不由笑了笑,抱着七七一瘸一拐的朝来路走着。
走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我也不晓得了。
漆黑的巷子,寂静的长街,只我踽踽独行。
手里紧紧的抱着七七。
心里空洞一片。
天上的皎月在没有遮挡的路面洒下一地银辉。
街边人家门廊下的红色灯笼中火焰明灭跳跃。
只我的心,却是漆黑的悲凉。
如同三年前那个书房的下午,我簌簌发抖。
可是却失了对抗争取的勇气。
当年我可以直面炎赫,我可以质问,可以发怒。
而如今,我却只能仓惶而避。
非月抱我的眉眼和刚刚抱她的场景,在我眼前交替出现……
按住心口,闭眼笑了笑。
有什么资格说非月呢?
我都能同时喜欢他们,他们为什么不能对别人有情意呢?
那样的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还有九年的时光——
呵呵,还是第一个女人呢。
可是非月,你怎么可以抱别的女人?你怎么可以?
我真的受不了
心里憋闷得痛,恨不得用手扒开让它透气。
心里揪扯得痛,尖锐的痛意似乎发散到了每个毛孔。
机械的挪动着步子,本能的向前走。
只盼这条路能通向天边,永无尽头,好让我一直这样走下去。
突然,七七低低的鸣叫一声,用嘴拱了拱我。
抬首一看,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摄政王府。
看着这熟悉的巍峨宅院,突然心生恐惧。
猛然的倒退两步
心里一片茫然——我还能回去么?
装得若无其事?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做不到,如何能做到?
我的家中住着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家中却住着他的女人?
多么讽刺可笑的笑话
凄凉的笑了笑,我放下七七,伸手撕下一副白色的内裙。
没有笔,我用手指抠着黄泥,在上面写下几个字,“爹,我无事。”
涂抹了几遍后,我交给七七,“放到外公的门外。”
它不动,定定的看着我。
我垂眸苦笑,心里却是柔软的痛,“妈妈会在这里等你的——妈妈说话算话。”
经过我的再三保证后,它才叼起那片布一溜烟儿的跑了。
呆呆的退到墙角坐下。
呆呆的看着那镶满了铜钉的红漆大门,我不知所想。
直到七七再次跑到我身边拱我,我才将思绪自天边收回。
抱着七七,我朝最近的城门行去。
天幕依旧幽蓝得发黑,此刻大约还是寅时里头吧。
城门要卯时正才会开。
果然,我走到城门时,巍然屹立的门楼下,高大厚重的城门紧紧的闭合着。
门楼侧守门士兵休息的小屋,门扉也紧紧的关着。
我在门楼对面的墙根下坐了下来。
反正现在谁也看不见我。
这一夜耗费了多少灵力,我没有去想。
最后一颗救命的药丸也用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天涯海角,走一步是一步吧。
曾经的勇气,在我看见非月带着那般的怜惜抱起她的那刻,在我听见非月让她留下那刻,已经完全的分崩离析。
九年——怎会没有情意?
原来,爱情从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纯粹。
我只看到它光鲜华丽的外衣,却不曾想到它也有残忍无情的真实内里。
而我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圆满,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我不曾给他们完整,又有何面目来求全心?
无声轻笑。
我,真是一叶障目了。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吱呀”声惊醒了我。
抬起头,却见天际已经发白,幽蓝得发黑的天幕已经看得出深蓝的颜色来,
天边那轮圆月也好似淡化成一个有些透明的圆盘。
好似是信手画上,还未着色一般。
我以手撑地,慢慢站起,朝着那正缓缓洞开的城门走去。
两个兵士正一人拉着城门的一边朝两边拉开。
不远处马蹄声响起,雨点般的急促朝这边奔来。
我快步跑了过去。
在城门的“轧轧”声中,从打开的间隙中穿了过去。
冲过了城门,走出城楼,只见外面一片辽阔。
没有建筑的阻挡,晨曦的薄雾中四野一片宁静。
两边的草丛中隐隐有虫鸣翅摇之声传来。
空气自由而清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身心都同时舒展了不少。
抬首淡淡一笑。
天大地大,从此便任我行吧。
不再束缚他人,也不要让他人来束缚自己。
己身已残破,何必再累人累己。
前方大路宽阔通畅,遥遥通向无尽头的远处。
我提步而行。
走了不远,那骤雨般的马蹄声已经停在了门楼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可有人出去过?”
回首一看——
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军官摸样的中年男子坐在骏马之上,神情凝重威严,俯视着那两个开城门的小兵。
他的身后,还有一队戎装肃然的骑兵。
被他看着的小兵呆了呆,
笑娶五夫(全)第9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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