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全) 作者:
不过却都是雪白的毛,大大的眼,外形却更为漂亮。
下人们忙着转移辎重,我给七七喂过一点食水和枸杞之后,便一起到分配给我的驼马前培养感情。
七七好奇的看着面前这高大的白驼马,眼珠转了转又看向我,“坳呜?”
我笑看它,“是想我替它取名字么?”
小家伙知道我有替动物取名字的习惯,当初见六六,我也是替它介绍了一番的。
“咪呜”七七明显是赞同的意思。
我想了想,“我们叫它十三好么?”
小脑袋偏了偏,面上好似有些不赞同。
我凝视着面前的白驼马,目光却穿过了它看向远方,“七七,妈妈想他了。”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檀香袭来,我没有转身,只幽幽轻声,“轻柳,你们都要好好的。”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转身靠紧他,“我再不能受了——我要,大家都好好的。”
他揽紧我,不言语。
驼步悠悠,比骑马更舒适一些。
“还有一个时辰便到大漠了,大家快些,今夜我们要宿在大漠里。须得在天黑之前扎营。”轩夜转头催促大家。
大家加快了步伐,我却被路边的一块裸露了半截灰白色的石头吸引住,“轩夜,等等!”
不顾大家的视线,我滑下驼马,朝那块石头走去。
伸手刮了刮,用指头捻了捻——这是石灰石!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漓紫,怎么了?”轩夜策马过来问道。
我没有看他,转头看向司物所的那个领头的中年人,“这种石头,你们见过么?”
他快步走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回郡主,这黄沙镇外地下都是这种石头,大漠北部和西部边上也有。”
我大喜,“太好了!”
他有些茫然,“此石并不能出矿。”
我摇了摇头,笑道,“此石虽不能出矿,却是大有用处!也可算一种宝贝了。”
他愕然,其余众人已经围了上来。
秋湛惊异的看我一眼,秋青却有些嗤笑,“此种石头千百年来都未有人发现是宝贝,如今却被莫离郡主发现了!”
垂眸一笑,我转头看向轩夜,“轩夜,你马上指派人手开始采石。把这块石头当做样品,让他们照着采。”
轩夜点了点头,面上也有疑惑,但却未曾相问——他知道我会有下文的。
轻柳非月几人也是静静看着我,我一笑,“此种石头叫石灰石。用高温煅烧便可得一种白色粉末,便是石灰。这种粉末和沙还水按比例混合之后凝固便会异常坚韧。可用来修建房屋。”
众人互视一眼,均面带惊讶。
我看着他们,接着语有深意的减缓了语速,“而且石灰若是遇水,便会强烈释热,还有很强的腐蚀性!会导致严重烧伤!”
面前的人都沉思起来,渐渐明白我所言,面上露出了欣喜。
“莫离郡主之言,是说此物可以制敌!”最先开口的却是秋湛,一双漆黑的眼紧紧盯着我,“郡主,可能确信?”
暗族大战我方最缺的不是人手,而是武器。
暗族大军人数如牛毛,而这边只能靠武力刀剑,弓箭虽有,但是一旦对方人数过多,却是不够用的!
若是此物能有制敌之用,实在是大好消息。
方才司物所之言,说此石分布甚广,他岂能不祈盼?
我笑了笑,“二皇子觉得漓紫会妄言么?”
我奶奶家背后便有一个石灰厂,自小我便见惯了的。
小时候玩耍,曾有一个小伙伴摔到池里烧伤了腿——幼时的我还吓得做了几天噩梦。
正文 第二七六章 谁调戏谁?
方才看到这石灰石,便起了这个念头。
他眸光一紧,面色一凝,“秋湛不过慎重罢了。此种言论从未听说过,自当谨慎。郡主莫怪!”
我回视他,“我只知此物可伤人——而那暗族就算是不惧这腐蚀,而高温却是怕的。若是能在大漠周边造池,放入这石灰粉,一旦暗族接近便注水。两个时辰内,池水必定高热。就算凉了之后,也会有腐蚀性。只是不知时间够不够。”
他静静听我说着,眸色深沉专注,直问核心,“需多少时间?如何煅烧?”
“煅烧之法到是简单,一层柴一层石,高温七天便可得。若是用炭煤则更好。”我轻声道,盯了他一眼,“且注意石灰不能入眼,会烧瞎眼睛。”
他一怔,眸光如刀,我瞟了一眼,便垂眸,“二皇子若要让人试这石灰功效千万莫入眼。石灰腐蚀性强,无论干湿都不能见水。若是受伤用菜油擦拭方可。”
他自不会听我一言便信,一旦石灰烧成,定会让人来试。
想到这点,心顿时颤了颤,却也不能阻止。
我低下头,只觉他视线在我面上停留,片刻后,他走到一边同轩夜商讨起来。
深呼吸一口,却见冼家兄妹看我一眼,又转过视线。
冼红羽的那一眼却更是神色复杂。
心中一笑,果然不是不知情的啊。
想来也正常,本来该下聘的没有出发,定然有个说法。
可如今人既然来了,怎么会不知情?
这般知情而上,还对轩夜还表现的那般热络,这个冼家二小姐也不是个一般女子啊!
队伍暂且停了下来,此处已经接近大漠,气温甚高,纵然衣衫单薄也有汗意。
我看了看其他人,却都是一脸的清爽。
心下感叹,还是有内力的好啊!
冬不畏寒,夏不畏热。
归离递过一个水囊,我抹了把汗,接过喝起来。
喝过递回归离,嘀咕道,“要是我也能练武就好了。”
他浅笑道,“你虽不会武功,却比我们这些人都有用。”
非月靠过来,“咱家这个丫头便是个福星下凡,我看定老天派来的——”说着,又神秘兮兮凑到归离耳畔,“咱哥儿几个,栽得不冤!”
归离一双眼闪亮的看着我,抿唇而笑。
我一脚踩在非月脚上,狠狠的搓了搓!
他一脸的龇牙咧嘴却引来了几道视线——秋青似笑非笑,眸光闪烁,神情却是莫辩。
冼红羽却嘴角撇了撇,似是冷哼了一声。
我垂了垂眸,嘴角微翘。
我们这般机关心思往来,他们那边已商讨完成。
只见轩夜和秋湛手下都分了几人离开队伍朝后行去,想必是去执行指令去了。
轩夜朝我灿烂一笑,“诸位,出发吧。”
我也还他一笑,只见一旁的冼红羽脸却黑了黑,瞪了我一眼,翻身上了驼马。
身姿曼妙,体态轻盈,功夫还真不差!
我叹了口气,在归离的搀扶下,笨拙的爬上了驼背——人比人,气死人啊!
终于看见大漠了——一望无垠,漫漫黄沙无尽。
自然造物,无其不美。
便是这号称不毛之地的大漠,如今一看在炙热的阳光下也好似泛着金色的迷离之光。
纵然无情得不允许人类的生存,可也不是不美的。
近处还有些细碎的石粒,但放眼极望,却只见细细黄沙有波纹道道,无尽无边,扩散出沙丘座座,曲线蜿蜒。
忽觉怅然而迷惘——这里和敦煌的大漠是何其相似!
相距百万光年,跨越十数年光阴,竟然带给我相同的感受!
而我身畔,不再是跟着我小旗子,拿着相机欣喜好奇的游客,而是我的爱人和朋友。
看到眼前这片千百年来平静无言的大漠,想到的却是不久之后风云变幻,波起云诡——只能长叹。
一年之后,又有多少人会在此血染黄沙,魂不能归呢?
不是不感慨的,也不能不感慨。
“走吧,漓紫。”归离见我发愣放慢了步伐,出言提醒我。
这才发现队伍已经走了出去了。
“这傻丫头怕是没见过大漠吧。”非月笑道。
我摇摇头,轻声道,“见过的——我们那里也有。”
他一怔,轻轻驱驼马靠近,凤目微凝,“可是想了?”
微微一笑,“只是觉得何其相似,有些感慨而已。”
他回我一笑,“你若喜欢,日后带你来看便是。”
我面上虽有笑意,心中却叹。
日后我怕是不敢来这里——这番恶战之后,这里便是忠骨埋魂之地。
不知会有多少闺中人日夜相思断于此处,我哪里敢来?
进入大漠地界,大家都提高了警惕,虽说暗族应该不会出现在大漠之上,可大家还是摆出了防备的阵型。
我和冼红羽两个女子则被围在了中间——被迫接近。
她瞟了我一眼,似是自语却又让我听得分明,“没有武功还敢来——也不怕耽误大家。”
我一听倒觉好笑。
这大漠探查的计划还是我提出的,她竟然还嫌我碍事。
“有没有武功我觉得倒不重要,关键是不要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行!”我斜看她一眼,懒懒道。
她面色一僵,瞪我一眼,闭嘴不言了。
心里暗笑,比武功我是比不过你,可这嘴皮子的功夫我可是练几十年!
不说是三花聚顶,至少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你要厕所里打灯笼——我也不能不照顾你。
我们两人斗这小小一嘴,旁边的人不管听没听见都装出一副凡事不知的样子。
唯有那秋青偏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现出一抹嘲讽来。
不知他想说什么——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过轻柳炎赫他们都在我左右,他大概也是不想触怒他们吧。
我真有些奇了——我跟他素不相识,就算为着秋娅,他有这么不待见我么?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夕阳半沉之际,轩夜宣布扎营。
一下驼马才感觉这黄沙烫得惊人。
热力透过薄薄的鞋底火热的沁到脚底,我不停的换着脚以图适应。
归离拿着一双厚底软靴过来,“到了晚上便会凉的,先换上靴子吧。虽是闷热些,好歹不会烫到脚。”
我笑嘻嘻的换过,一边问,“大漠晚上会冷么?”
他摇摇头,“不过比白日里稍稍凉些,没那么酷热,冷倒不会。”
我点点头,暗忖果然还是有不同。
下人们已经开始扎营搭帐篷。
除了我和冼红羽是一人一顶帐篷,其他主子除冼靖宇外都是两人一顶。
照例,我和冼红羽的帐篷依旧是挨着被围在中间。
其他五顶帐篷分别在我们的周围,下人们的帐篷则在更外侧。
我看着轩夜秋湛并轻柳几人都在商讨着什么,低头想了片刻,便提着裙角走过去。
看着我,那几人都露出了笑意,我笑了笑,看向秋湛,“听说数百年前,司物所曾经对大漠进行过探查,不知可有相关资料?”
秋湛看了我一眼,转头招过一个贴身侍卫模样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男子看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点点头,看这样子,应是有了。
“确有记载,也还算详尽,”秋湛看着我,“当年为查探矿层,司物所曾在大漠费时一年有余。整个大漠共取样八十处,不过因皆无矿脉,最后便放弃了。”
八十处?那应该基本涵盖大漠了。
如果有了这个资料做基础,那我们此次的探查便方便了许多。
“那当年采的样石,还有保留么?”我问。
他摇头,“本来是留存的,不过百年前存放样石的地方曾经起火,后来便都没了。”
听了他的话,并无太多失望。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他连记载的相关资料都带了,若是有样石估计早就拿出来了。
我笑了笑,“无妨,有这记载也可。不过是多取一些样而已。只要这大漠下是岩层,对我们便是有利的。我不过是想看看是何种石头罢了。”
他拢了拢眉,“何种石头有分别么?”
我正想开口,秋青忽的摇着一把扇子走过来,语带讥讽,“想必郡主是还想找点宝贝吧?”
憋着一口气,直接望向他,“三皇子,我们以前认识么?”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懒懒道,“不认识。”
我嘴角含笑,“原来不认识啊。”
他冷哼一声,我收住笑容,“既然不认识,就请三皇子注意言行。我一不曾欠你钱,二不曾夺你妻,三皇子若是不想见到我,这里地方这么大总有个去处。你一面处处出言讥讽,一面偏要凑过来。请问三皇子,您是怕我误你呢?还是希望我能误你一误呢?”
此刻冼家兄妹也走了过来。
我心下冷笑,也来看热闹么?
轻柳非月几人倒是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挂笑。
秋青被我问的有些面红,口不择言道,“你这女人好生不知羞耻,居然敢调戏本皇子?”
我不觉好笑,挑眉看向他,“起先在路上这话不是三皇子问漓紫的么?”说着我抬眼看向秋湛,他正垂着眸,谁都没看“当时二皇子也是在场——请问你问得我,我为何问不得你?若论调戏,是谁先调戏谁?”
秋青立刻语塞,秋湛抬眼看了我一眼,我挑眉一笑。
正文 第二七七章 背黑锅!
冷冷一笑,干脆挑明了,“漓紫自认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此番出来是为着公事。无论是谁——”我瞟了一眼冼家兄妹,“若是因为私事同漓紫不痛快,漓紫定不会装斯文扮委屈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若让我不痛快,我便让你更不痛快!”
大家都没说话,此刻那个秋湛的侍卫正好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过来了。
我把注意力收回,带着几分期盼的看着秋湛。
他拿着册子翻了一下,抬眼看到我热切的目光,嘴角忽然上勾,“郡主还未回答我呢?”
我眨了眨眼——这人原来也会笑的。
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突然一笑,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惊吓。
“郡主?”他抬了抬眉梢。
“原来是会笑的。”我低头小声嘀咕,抬头却见他似笑非笑盯着我。
“额——什么问题?”我干笑道,同秋青斗那么一会儿嘴,哪儿还记得。
他看着我,重复了一遍,“何种石头有分别么?”
哦,我想起来了。
点点头,看向他,“有,硬度不同。”
“硬度?”他眸光不解。
我笑了笑,“二皇子此番出来除了验证轩老爷子通报的消息是否属实,是否还想判定暗族的具体位置?”
我猜想他们此番出来的目的,除了确定暗族是否在大漠之下挖巢,应该还想在确定的情况下,能探知暗族的巢|岤挖在大漠的何处。
在他们眼里,石头只要不能采矿便都是一样的。
可我知道不一样。
他直视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同的岩石,硬度不同,硬度便是坚硬的程度。我们先假设轩老爷子的猜测属实。那暗族此番提前派遣人手过来便是为了挖出巢|岤,作为大军的基地。”我看向他,他轻轻颔首,“可毕竟,他们能派遣过来的人手是有限的,且时间也有限。暗族大军人数众多,所需空间也大。硬度高的岩层挖掘难度便会高些,速度自然也会慢些。”
我停住口,他面上已有了悟之色。
我想了想,又道,“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而已,倒不一定能作准。毕竟暗族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谁也不知道。也许再硬的石头对他们都无甚分别。那我的想法也是无用。不过既是来了,自然也顺便看看吧。若是有用,自然是好的。”
若是全是如砂岩和页岩那种硬度的沉积岩,估计对暗族来说都难度不是很大。
没有看到资料之前,我也说不出个确实来。
只希望运气能好一点,上天能多眷顾五行大陆一点。
他定定看住我,把册子递了过来,“那郡主先看看,再与我等说吧。”
我取过册子,慢慢翻阅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耳畔传来轻柳的声音,“漓紫,天暗了,去火边吧。”
我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来夕阳已经接近了地平线。
跟着轻柳去到火边坐了下来。
帐篷已经搭好,灯笼也已经红彤彤的亮起,篝火也已燃起。
册子记得确实很详尽,地图地标,发现岩石的颜色特性,形容也比较详尽。
我心里模糊的有了个概念。
此刻晚膳也准备好了。
当然不可能丰盛,不过是肉汤和干粮而已。
我一边吃着,一边沉浸在对地理知识的回忆中,也不理会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待回忆得差不多时,我把碗放到一边,翻开了册子上的地图。
除了天火山周围没有采样,那八十个点的分布是极为有规律的,隐隐把大漠分成了四大片,加上天火山周围的那一大片,便是五大块。
我心里有了底。
大漠东高西低,司物所的描述中我能大概确定东南部应该以页岩为主,这是一种沉积岩。
有石灰岩也有页岩,这倒也正常。
页岩硬度适中,特征明显,很好判断。
东北部便是天火山范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采样勘察。
也许与轩家有关——我看了轩夜一眼。
那冼红羽兄妹就坐在他旁边,轩夜一脸的肃然,两人没有说话。
抿了抿唇,我又看向地图的北部,这里和西北边界应该都是石灰岩——这也是沉积岩的一种。
硬度也不算高——不过轩家现在也算发财了。
这石灰一烧出来,用处可就大了。
而中部和西南部这两块的岩层描述有些模糊,说文嚼字的,我倒不太能确定是何种岩石。
不过能看出一点很关键的,那就是司物所为采这几处的样石,磨损了几套设备。
由此可见,应该是硬度很高的岩石。
我个人偏向于是火成岩或者变质岩的一种。
果然,自然造物都有共通之处啊。
在地球上,沉积岩分布最广,但都在表层,总量却是地壳岩层中最少的。而地壳主要组成部分都是火成岩,以玄武岩、花岗岩、安山岩这三类最多。
我微微一笑——这三种岩石都是硬度很高的。
这样看来,我若是暗族我定然会……
可是这部分地区,面积也很大啊。
想确定他们的踪迹和巢|岤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郡主有所得了么?”对面有声音传来,抬头一望,正是秋湛。
篝火下,他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片,双目神光湛湛。
我一愣。
这人难不成一直盯着我么?
“傻丫头,二皇子问你话呢?”轻柳忽的伸手揽过我的腰,亲昵的在我耳边道。
又是一愣,轻柳今日……
摇了摇头,我看向二皇子,“只是有所猜测。”
他正垂眸,闻得我言,抬头望来,眸光闪亮,“秋湛愿闻其详。”
他身旁的秋青这回倒正常了些,抬了抬眼,又目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心下冷冷一笑,我笑着道,“还请二皇子移步。”
哼,你不听,我还不愿意讲给你听呢!
又没交学费,还一副拽样——我才不白给你长知识!
我把地图铺在地上,一圈人围了过来。
看向司物所的那个中年人,姓关的司监,“关司监定然对这地图有所分析,对么?”看他点头,我笑问,“那关司监对这幅地图的勘察结果有何看法?”
他蹙眉沉吟片刻,“整个大漠表层数十尺的岩层虽只有两种,一种便是郡主之前所提的石灰石,一种则是分层明显,忽软忽硬。但深度一旦超过五十尺米,则又有变化。这八十个采样点所采之样石,深度均超过八十尺,其种类有异有同,但分布均匀有规律,类似的样石往往在相邻的地区。”
我点头,果然是比较专业,即使不识得这些岩石的种类,但也有自己的分析。
他见我同意他的说法,又继续道,“郡主方才所言之‘硬度’,在下也曾发现,大漠表层的岩层虽种类有所不同,但硬度都仿佛类似。这两种岩层的硬度都差不多。而下层的岩层,则西南部和中部所采样石最为坚硬。东南部地势虽最高,但地上地下的岩层却均为那种分层明显之岩石,反倒质地较软。大漠北部和西北部则均是石灰石,而东北部——”他看了轩夜一眼,“当时未曾勘察。”
我笑着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关司监分析不错——大漠地下岩层应分为五块,东南部、西南部、中部、东北部、而北部和西北岩层同为石灰岩,所以合成一片。暗族若是在大漠之下建巢,定然不会在浅层。一是温度不够低,二是容易塌陷,三是不够隐蔽。所以我想他们若建造巢|岤定在五十尺之下,甚至更深一些。而他们从海中而来,自是从南往北而挖,西南岩层坚硬,东南岩层质地较软,所以——”
我微微一笑。
“郡主认为他们的巢|岤会建在大漠东南?”秋湛紧紧盯着我。
我想了一下,“东南部这种岩层的岩石叫页岩,是自然经年累月沉积而成,所以分层明显,质地忽软忽硬,但总得来说,硬度是远远不及西南部的岩层那般坚硬。要在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人手限制下,挖出一个容纳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的驻留之地——”我望着他一笑,耸耸肩,“若是我,是定然不会取难弃易的。不过暗族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页岩?”关司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郡主果然见识广博——不愧是五国第一奇女子啊!”
说完,他才觉有些不妥,轻轻一咳,缩了缩脖子。
其实我倒不介意,奇女子也罢,误终身也罢——只要我在意的人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干我何事?
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秋湛,他剑眉微拧,一双黑眸正定定的注视着地图,完全的沉思状。
地图被我铺在地上,位置有限,只得我和他还有关司监三人是蹲着的,其他人则站在我们身后。
我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表达完了,看他想的认真,也不想打搅。
便准备起身,刚一动作,我嘴角便抽了抽,抬了抬眉,——腿又麻了。
恰好,在我对面的秋湛抬起了眼看来,见我神情,顿时面上有些怪异,盯着我,居然眉梢一抬,眨了眨眼,那眼里分明带了一抹笑意。
而同是蹲着的关司监,目光在我们二人面上一转,很快的低头下去,假装看地图!
我嘴角再度抽搐!
这黑锅背得!——一个或许认为我在勾引,一个肯定认为我们在勾搭!
只能翻了个白眼,然后无语凝噎。
正文 第二七八章 愿风带走我的思念
早上弟弟才认为我眉目传情,鄙视了一番,晚上这哥哥又……
我这悲催的!
可人家都没说什么,我也只好把这一肚子冤枉吞下去——
“郡主,”秋湛唇角微翘,“东南部和北部的石灰石,郡主都识得,那西南部和中部所采之样石,你可识得?其坚硬度究竟几何?”
我转头,轻柳正在我身后,我小声道,“我腿麻了——”
他一愣,随即浅笑的弯腰扶我,我慢慢站起之后才转首,“册子上的描述有些不明白,还是要看到样石才能肯定。”说着我顿一顿,“不知大漠西南和中部地区以及与大漠相接的冼家地界,以前是否出现过地龙喷发?”
我看向轩夜和冼靖宇两人。
轩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冼靖宇却面带惊异的看着我,“冼家与大漠相接的地界上确实出现过地龙喷发,不过也是数千年前的事了。如今只余一座龙嘴山。”
这就对了,有火山喷发,还有死火山。
我点了点头,看向秋湛,“这般便可肯定这两种定是火成岩的一种。由地龙喷发形成的,且质地如此坚硬,能磨损采石器具——火成岩中,最为坚硬的不过花岗岩,其次玄武岩、安山岩硬度也非常高。”我笑了笑,“若是这三种岩,我想暗族更不会舍易求难了。最坚硬的花岗岩硬度——可媲美金铁!”
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秋湛更是眸光一亮,轻柳笑了笑,提出一个方案,“不若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去西南勘察取样,一路去中部勘察取样,剩下一路去东南。”
对啊!我们正好三路人,这样一分兵,便不用同这些犯堵的人在一起了。
我双眼顿时一亮。
笑眼弯弯的看向轻柳,他朝我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好!”非月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们这一路人便去东南好了。冼家辖地与大漠西南相接,想必也是熟悉的,那冼公子你们去西南,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可去中部。”
轩夜一脸喜色的看向浅笑着的五鹤,归离和炎赫对视一眼,抿了抿唇。
平心而论这样的安排是合理的,我们人多,但是去东南也是最危险,任务也相对艰巨。
他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我自动忽略了一脸忿然的冼红羽。
谁知反对的却另有其人。
只见秋湛慢慢站了起来,目光扫了我们几人一眼,“不妥!”
我一愣,皱眉看向他,“为何不妥?”
“自然不妥了——”慢悠悠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偏头一看去,却是秋青,“若是按郡主所言,东南之行定然危险,岂能让诸位冒险。司物所此番有三人同行,西南和中部若是只需采样——关司监手下二人足可胜任,我们再各自派些人手给他们。即便有何情况,也是保证安全。东南既然是重中之重,也是险中之险,大家自然应全力以赴才对!”
我磨了磨牙,瞪向他,他却面带得色,朝我挑眉一笑。
这家伙定不会是舍不得同我们分开,而是看出了我们的意图!
故意不让我舒坦是不?
他还继续说,“再则,若真是发现了暗族巢|岤之踪迹,也是大功一件——他日大战之后的赏功宴上,可是要论功行赏的!”唇角一勾,桃花眼四下一扫,“诸位该不会是想独占吧?”
额——还有这个说法?
只见轻柳炎赫几人都垂眸不语,我又想起了非月在樊城对五鹤所言——便朝他看去,他抿紧了唇朝我颔了颔首。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便真的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们即便无此意,别人却未必不猜测!
我淡淡一笑,“既是这样,各位就慢慢商量吧。”
抛下那些人,我独自朝外行去。
行出百米。
只见天边新月如钩,月色下的大漠静谧安详。
心中突生一种难以述说的感觉,似惆怅,似感伤
这片大漠千万年来是否都如此刻一般——
无论我们来,或是不来,它都静静的看着那日出日没,看这世间人事变幻。
什么都不说,但是一切都在它心里。
就连我的一切它都清晰明了。
已经离开篝火的范围了,眼前一地的银白如雪。
极目凝视那无垠的边界,忽觉自己的心已与这大漠相通相融……
那个世界的二十六年,这个世界的十二年——
不禁失笑,原来我竟然已经三十八岁了!
前生今世,无数面孔在眼前闪过……
那个世界的哥哥、好友、同学、董总、旅行社的同事……已经见不到了。
师傅、师公、香郎……也见不到了。
都很想念,都再也见不到了。
低低一叹。
忽的风起,卷起我的长发飞舞,衣衫烈烈。
我凝视远方,低低道,“吹吧,用力的吹,把我的思念都带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很想,很想……”
忽的一物递到我眼前——那熟悉的木质,那熟悉的六根琴弦。
眼泪倏地落下,回首抬头却正是那俊美无匹,恍若天神的面容。
额前金月熠熠生辉,星眸点漆般的凝视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他们了吧?”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吉他上,“特意叫人带来的。”
“炎赫——”我怔怔望着,泪在颊边。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这是你师公的遗物,你上次本就想让我给你的,对么?”
低头轻轻的抚摸着那光滑的木质,更轻更轻的去触摸那一根根琴弦。
两老的笑容出现眼前,于是,笑着落泪。
忽的抬头,朝他一笑,也不言语,只拉着他的手朝远处那高高的沙丘跑去。
盏茶之后,我们并立在沙丘之上。
风更大,金发黑发风中共舞。
远处的篝火已成小点忽略不计。
天地间一片宁静,只余天幕上银钩默默注视。
风吹在面上,似热似凉,心中却有千言万语想与风述说。
触目所及,大漠雪白一片,雪浪千条,将所有未尽之言传送到远处,直致目尽!
那些还爱着却永不能相见的人啊!
可知我的思念!
抱着吉他坐下,抬头朝他灿烂一笑,“听我唱歌吧!”
深深凝视我,他轻轻点了点头。
朝远处微微一眺,我低头手拨琴弦,唱起,“冷空气,却清晰,你在南极冰山雪地里……”
不知道为什么想唱这首歌——也许是想念同样无垠的撒哈拉,还有那沙漠之上千年沉默的金字塔,也许还想念同样寂寞无言的兵马俑,想念蜿蜒万里的长城……
也许,也许什么都不因为,只是为那句“人世间悲欢聚散,一页页写在心上……”
我微笑的唱,微笑着流泪。
风起舞,我心飘扬……
愿风带走我的思念,送给那些让我永藏心底的人儿吧!
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风停歇。
慢慢的抬起头,那俊美的面容蹙眉静静的凝视我,“若是想,就喊出来吧。心里会舒服一点。”
轻轻的闭了闭眼,睁开,轻声问,“他们会听见么?”
他眸光晶莹,道,“会!”
展颜一笑,我站起,把吉他塞给他,转身跑到沙丘最高处,双手扩在嘴边,朝着荒漠,“师傅、师公、叶晨、香郎,我很想你们——”
风忽又乍起,我惊喜的回头,“他们能听见,对么?老天爷会让他们听见,对么?”
他眉头却依旧轻拢,却笑着朝我颔首。
再回头,远处大漠依旧静默,可却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再度奋力迎风而呼,“师傅、师公、叶晨、香郎——你们好吗?我很想很想你们——我唱歌给你们听,你们听见了吗?”
风中隐约低语传来,似有笑声。
是那样慈祥、宠溺,还有妖媚……
刹那间,泪流满面,“炎赫,他们听见了。他们真的听见了。”
那银衣金月的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拥住,“是的,他们听见了,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很高兴……”
终于,在这个怀抱中带泪笑开。
静静相拥良久,他轻声道,“走吧,他们都来了。”
微微一怔,牵着他的手慢慢走下沙丘。
白衣、红衫、绿衣、紫衫,五道人影静静伫立。
走到近前,视线从他们面上滑过,微微一笑,“除了香郎——只是思念——”
“早早!”轩夜忽地叫回我从前的名字,上前将我紧紧拥住,语声微颤,“不许你后悔!这一辈子,都不许你后悔!”
我慢慢抬头,轻柳、非月、归离、炎赫、五鹤……
每双眼睛,每道眸光都似有千言万语——我都懂!全都懂!
可是,怎么会后悔?
人的一生总有许多美好,许多感情,会得到,会失去……
可是,纵然会怀念,纵然会因这怀念而落泪,但,又怎会言悔?
如今我得到的,便是今生就此,已是无憾,岂能有悔?
轻轻笑开,“你们还能不知道我啊,不过是伤春悲秋——哪儿有什么能悔的,我若放掉现在,才会悔死!”
轻柳上前一步,在轩夜肩上拍了拍,“回去吧。这丫头现在便是想悔也没得悔了。”
正文 第二七九章 从不会看上有女人的男人!
说着含笑望向我,我嘿嘿一笑,“本来就不会,这么多赏心悦目的,我若回去都会被人骂傻帽儿的——这辈子啊,我是赖定你们了。你们别说后悔就行了。”
大家都轻笑起来,七人一起朝营地慢慢走去。
没有去理站在数米远,眼睛快要喷火的冼红羽,也没有招呼那神色有些古怪的秋家兄弟。
“不知羞耻!”身后忽然传来秋青的嗤鼻声。
炎赫眸光一寒便要发作,我拉住他笑了笑。
慢慢转身,秋湛正蹙眉盯了他一眼,面上似有些责备。
慢慢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双几乎一摸一样的桃花眼。
他被我看得嘴角的那抹讥诮都有些挂不住。
“三皇子,”我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么?”
他微楞。
“你有一双好眼睛——”我静静凝视他的双眼,直到那讥诮变成愕然,他有些不自在的看向我身后那几人。
轻轻一笑,“这双眼睛也曾经有一个人有过。他,也是一个皇子——不过,他没有你好命!可他比你更值得尊敬!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才会看你。不要自作多情——三皇子,我看的是他,想的也是他,与你无干。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看,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是他!”
说完,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咬牙的声音,“你想他自去看他,看我作甚?”
目有泪意,轻轻回首,目光中人影已成双,“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回首快步走回那群爱我,我也爱的人当中,我大声道,“走,回去,我给你们讲笑话听!”
七个人笑着,说着,一起朝营地走去。
他人,与我们何干?
第二日起身,队伍便分了两支出来,一路向中部,一路向西南。
司物所各派出一人陪同前往。
四十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少了二十人,只剩十一个主子,十三个下人。
安叔则被派到了去往中路的队伍,冼家兄妹也派了几个得力的去往西南。
关司监死活要留下了跟我们一路,美其名曰,他是领导自然要去最危险的地方。
可其他两支队伍一出发,他便拉着我一起去采样石。
先挖坑,然后用木板将沙挡住,接着挖,数米之后,已见岩层,便打孔,慢慢深入直到十五米,取样石,果然是石灰石。
继续深挖五米,再取样石,也是石灰石。
我点点头,看来之前司物所的勘探确实是没有水分的。
关司监一面监督指挥着下人们的动作,一面问我一些相关的问题。
微微一笑,知他醉翁之意,便也将我所知道的地质知识一一讲述。
听得他眉飞色舞,甚为高兴。
他听得兴趣,我也讲得兴起,“咱们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球。这个岩层就是它的外壳,里面全是岩浆,温度极高,那地龙喷火便是这壳裂了道缝儿,所以那岩浆便挤了出来。然后慢慢凝成固体——”
忽见他神色有异,我转身一看,微微垂眸,“二皇子。”
还是一身黑衣,浓眉如刀,此刻神情却有些奇异,只听他慢慢道,“莫离郡主,这球体之说,从何而来?”
稍稍一愣,轻声道,“师公所言。”
他定定看我,眸中神色莫辩,神色仍旧冷清,可冷清之余却好似有一丝探究在我身上打转。
心中微紧,淡淡欠身,“二皇子想必有事同关司监商讨,漓紫便不打扰了。”
不待他们回答,我便朝营地走去。
远远的,清九追着七七小跑着过来,笑得分外开怀。
走近了,只听清九道,“七七好样儿的,那个女人
笑娶五夫(全)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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