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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千金.第14部分阅读

    小户千金. 作者:肉文屋

    些木头又不用花钱,只花些手工,竟是一门无本生意。”严科正式对郑明发道:“你别小看这个,有许多的东家,初初起家时,靠的正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现下这个木雕的东西虽能模仿着雕,若要雕得出这等神韵的,怕是有些难。你回家去只管叫你弟弟多多的雕了,有来京里的行商,托他们带了来。我带了出海卖。放心,价钱方面必不会亏待于你们的。”

    唐明山等人见他如此说,便道:“既是如此,趁着人多,何不做张约,只说先预定木雕小物书若干,卖了价钱若干,大家四六分之类。乡下的木头虽不用钱,但是雕这些个却极费时间,到时你若迟了出海或是有其它事,他又顾着雕这个,荒废了农田,没了收入,岂不是多了话出来。”

    严科听得众人如此说,索性取了纸笔,真个签了一张约,写下自己的名字,叫郑明发代郑明业也签了字,给了一张三百两面额的银票作定金。众人见他如此,方信那个木雕确是能卖得银子的,都呵呵笑了说:“如此看来,贵姐儿的叔叔却要发财了!”

    贵姐儿早得了消息,心中极得意,看吧,我说要带了木雕上京来,没错吧?

    上回这个严科来唐家铺子购买茶叶待要出海,唐明山请了他来家吃饭,席间严科往后院茅房解手,经过后院时,正好看见唐少华拿了贵姐儿先时送他的木雕小汽车出来哄唐少易玩,他见了,眼睛一亮,便问这个是从哪儿来的?贵姐儿当时正好也往后院里寻唐少华玩,听得他相问,忙把带来京里准备送人的木雕小玩意拿了出来给他瞧,告知是自家叔叔雕的。严科点点头说:“小姑娘,你爹娘在否?你请他们出来,我跟你们买下这几件小玩意罢?”

    贵姐儿心中微微一动,或许这却是一个商机。若是这个时候卖了钱,卖的贵肯定不行,卖的太便宜,将来要升价却又不好说。因此眼睛骨碌碌一转说:“这位叔叔,你若是喜欢,就送了你罢!这本是我叔叔雕了送我玩的,什么卖不卖钱的?若是真个能卖钱了,你再回来跟我叔叔买就是。”

    严科听得贵姐儿这般说,呵呵笑了取了她的木雕小东西,出去与唐明山等人说道:“你家里几时藏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了?记得上回来时,并没见她,想是亲戚家的女孩子罢!”说着把木雕小物书拿出来与唐明山等人看,说了刚才的事,又道:“海外诸人最是喜欢一些手工的东西,这个雕的极有神韵,我且带了去看看有没有人喜欢。”

    当时众人听了,却不甚在意。贵姐儿来时,就送了好几件这个小东西给家里的孩子们玩,大家见雕的虽精细,哪里能想到海外的人竟有意思要买。

    见贵姐儿等人收拾行李,唐少华和方文龙自是依依不舍。贵姐儿不由笑道:“上回你们回京时,还怕待大家长大了才见面,又怕到时认不出大家来,竟把玉佩和印章砸成两半,让我拿着其中一半,以备将来认不出你们时可以凭物相认。如今还不是过两年就见着了。不定过了不多久咱们又见面了呢,何必不舍得?”

    说起把玉佩和印章砸成两半的事,方文龙和唐少华却略有些不好意思,上回为了这个,被家里大人骂了呢!

    方文凤听得贵姐儿等人要走了,忙也跟了方逍和李敏华来找贵姐儿,嘱道:“回去时,记得写信与我!”一边也有点不舍得,先时见着面时,虽有点看不起贵姐儿,相处了这些日子,见贵姐儿年纪虽小,却聪慧活泼,倒渐渐的说得来,现下见她要走了,叹道:“好不容易来个年纪相若的姐妹,不过相处一段日子,又要走了。如今家里都是男孩儿,想找一个说些体已话的,都不能够呢!”

    贵姐儿拉了她的手道:“你若真想我了,下回跟了舅舅回家乡探望我便是。”

    “只盼你爹爹下回能考中进士,你们合家搬了来京里,大家常时见着方好呢!”方文凤细看贵姐儿的脸道:“在京里住了这些日子,你又瘦了一些,外人看着,已是分辨不出你是京里的还是外地的了。”

    说着话,唐梅娘等人又叫贵姐儿出去,各有礼物赠送她的。

    待到五月初,郑明发一行人才回到家乡,郑婆子和郑明业等人喜的直拍手说:“今儿起来,就想着你们会不会回来的,却真个回来了。”说着拉了贵姐儿细看,见瘦了些,笑道:“京城里的好东西倒把你吃瘦了,倒是奇了怪了。”说的众人全笑了。

    来荣等人早候在一边,已是上来见过了,纷纷说些别后之话。郑明发叫过来荣,却细问考中秀才诸事,拍拍来荣的肩膀道:“只望你比为父的出息,一举高中罢了!”

    郑婆子笑道:“他不过十四岁一个少年郎,这一中了秀才,你们还没回来,就有人来探问亲事了呢!”

    “看着倒是老成了许多!”巧娘听得郑婆子的话,细看来荣,却惊觉这个儿子已是跟她一样高了,再过一两年,也是一个小大人了,亲事却真个可以说了。

    来荣见大人扯到他的亲事上头去,却有些不好意思,转而问起京里诸事,叉开了话题。

    众亲戚听得郑明发等人回来了,自是上门来访,又是一番热闹。待得分送了大家一些京城里的新鲜物事,又送走亲戚后,郑明发才想起同严科签下约的那件事,拉了郑明业细说了。郑明业听得木雕能卖钱,喜的咧开嘴道:“哥哥,这个既是能卖钱,我多多的雕了就是。至于要卖多少钱,你帮我拿主意就好,这个我不懂的。”

    张黑桃听了自是欢喜,郑婆子也喜的合不拢嘴说:“雕个东西能卖钱,自然比种地合算,你以后只管好好的雕了就是!”

    “这回带了贵姐儿上京,虽没有考中进士,却让明业的木雕卖了出去,这也是一件好事。”郑婆子形成了把好事归于贵姐儿头上的习惯,拉过她道:“后儿就是你七岁生辰了,正该好好的庆贺一下!”

    贺过了贵姐儿的七岁生辰,日子倒过的飞快。堪堪又过了三年,郑明发正要再次上京赶考时,却传来一个消息:现今皇太后大去,皇上纯孝,要为皇太皇守丧,下旨推迟一年才开考。

    看看又将近端午节,郑婆子等人商量道:“明儿就是贵姐儿整十岁的生辰,却得好好的贺贺。”正说着,门口有人在喊,却是本家的婶婆。众人迎了进来说话,婶婆见来荣不在,笑道:“荣哥往书院去了吧?这回可是为着他而来的。”

    丑得很可爱

    絮絮叨叨一番话,大家方听明白了,婶婆这回又是说媒来了。女方是镇上一户李姓殷实人家,和张黑桃的姐姐张甜桃是邻居。对郑家的事颇有听闻,听得来荣十四岁中了秀才,现下不过十七岁,已是准备考举人了。父亲郑明发已是举人,正待明年再次上京考进士,不说他们两个中不中举人进士的问题,就现在的家境来说,也已是不简单了。因听张甜桃说起她的妹妹张黑桃当初也是托了婶婆上门探口风,一探一个准,没多久就过门的事,李家便腆了面子,也求了婶婆上门去说一说。婶婆为张黑桃说亲那会,还耳聪目明的,这些年过去了,牙齿掉的七七八八,说话漏风,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明白了。

    自打来荣中了秀才,说亲的人其实不少,郑婆子等人都以各种理由推托了。来荣自己也说待中了举人才说亲。众人自是点头赞成,这般年纪若能中得举人,不说镇上的姑娘,就是省城里的姑娘,也不怕娶了家里来的,何必急着定亲。再说了,现下正埋头苦读,若是定了亲,女方只怕还得急着要过门的,若是影响了来荣读书,却是得不偿失的。因此大家商量着说待来荣上省城赴考,考完再议亲的。这会听得婶婆的话,郑婆子自是笑眯眯道:“李家是镇上人家,姑娘自是好的。只是荣哥儿现下忙着读书,还得待他上省城考完才议亲呢!只是费了婶婆一趟脚程了。”

    婶婆一听,也知道这是郑婆子推托之辞,因受了李家的礼,无功而返,却还有点不甘心,嘴里犹说道:“荣哥儿只管读他的书,这李家姑娘嘛,家里大人看着好的,帮他定下就是。待他上省城考完回来,正好成亲的。”

    郑婆子被将了一军,心中无奈,又不好十分驳婶婆的话,抬头见巧娘在她对面作了一个双手合什保佑的手势,心中豁然开朗,笑道:“非是不欲帮荣哥儿早早的说下亲来,却是早前在妈祖娘娘那里祈福,只说保佑荣哥儿能一举高中,宁愿待到他十八岁再为他说亲的。婶婆您说说,这愿既是许下了,就不好违的呀!”

    贵姐儿在旁边听得想笑,村民许愿确是千奇百怪,像这样许愿的也不是不可能,婶婆不信也难。

    婶婆果然没了话说,只得端起杯子喝茶。虽喝不出好歹来,但是想着巧娘三嫂家是京城里的大茶商,这茶当然是好的,因此没口齿赞道:“京里有亲戚是茶商,果然就能喝上好的茶。我虽不多喝茶,也喝得出这个却是上等的。”

    “我们自家却不常喝,只是有客来了,方才泡了茶出来的。”巧娘笑道:“婶婆若是尝着好,我包些与你家去泡一泡。日里坐着困了,也可以泡了喝一喝,解解困。”

    “不用,不用。”婶婆忙道:“平日里也不去喝这个的,日里坐着,有时困的慌,又不敢去睡,怕夜里却睡不着,不过拈一粒自家制的咸枣含一含就罢了。”

    贵姐儿见婶婆其实喝不大惯这个茶,倒去取了一罐蜜饯,揭了盖,拿筷子挟了一粒放到婶婆嘴边说:“婶婆你尝尝这个,是我干娘拿了来,让我们平时坐着做针线,做的累了,尝一尝的。”

    婶婆有点老眼昏花,待得贵姐儿走近,才分辨出是她,先含了蜜饯,方笑着说:“瞧瞧我这眼睛哟,这么一个眉是眉,眼是眼的姑娘在眼前晃着,愣是认不出是贵姐儿,还得走近了才看清。这有十岁了吧?长的可俊,快赶上你娘年轻那会的好相貌了。过得几年,也该说亲了。”

    “婶婆你还不知道呀,贵姐儿早有人定下了。”婶婆话音一落,邻居张大婶刚好端了一碗腌好的黑橄榄跨过门槛进来,接话道:“定下的还是京里的贵人呢!”

    “当真?我怎么没听说?”婶婆用舌头把蜜饯顶到左腮上,漏着风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婶婆你听她瞎说!”巧娘接过张大婶递过来的碗,看看是新腌制的黑橄榄,问道:“你们得了一桶橄榄,莫不成全煮熟腌了这个?”

    “留着作什么?当然全腌了。用开水沸去了橄榄里的涩味,拿盐和八角等配料腌了几天,这才拿了出来,闻着可香了,刚自家尝了尝,味儿好着,这才抠了一碗过来给你们也尝尝。”张大婶笑道:“早起就着米粥吃,可开胃了。”

    巧娘让贵姐儿端了进去灶下,拿个碗倒了,找个锅盖子盖上。贵姐儿应了,忙接了碗端进去。

    婶婆还在问郑婆子道:“贵姐儿定下亲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郑婆子拍着大腿道:“你信张婶子那张嘴说的话作什么?来荣几个都没说下亲,贵姐儿才多大,怎么就轮到她了?”

    “我就说嘛,若真个说下了,怎会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婶婆揉揉眼,看贵姐儿不在跟前,笑道:“倒是上回贵姐儿跟了她爹娘去京里,村里有传闻说明发和巧娘是送女上京定亲的。我听的半信半疑,后来找人一问,却不过大家说笑。便让她们莫再胡说了。这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可不兴乱猜。好在贵姐儿还小,大家当个玩笑来说,还不咋的。若是大了再这般说,却不好定人家了。”

    郑婆子听的脸色一变说:“贵姐儿现已十岁了,再有人胡猜的,我听了,可不饶她。”

    婶婆听郑婆子语气似是有些恼,忙打圆场道:“这不过几年前大家说了玩的,现下却没听到了,你不必生气。”

    巧娘也听得一怔,一眼见贵姐儿已是出来了,便不想她听到这等话,正想叉开话题,却见吕婆子挎了一蓝子新摘的瓜,带了孙女绣儿来了,忙迎了进来。

    大家又是家长里短的一番说话,吕婆子因听得贵姐儿学针线日益精进,便让贵姐儿把绣好的东西拿出来瞧瞧,一边笑道:“这阵子镇上有家大户人家急着要办喜事,自家赶不及绣那些行头,倒放了一些让外面的人绣,我们家也接了几幅来绣的,因图案繁复了些,绣儿绣的慢,今儿低了半天的头,嚷着脖子酸,我索性带了来窜窜门散一散,待会回去再绣好了。只是听得贵姐儿这阵子绣的却好,绣儿趁机学学罢!”

    在郑明发初考上举人时,吕婆子曾把孙女香儿带到郑家来,说让香儿在郑家帮着做事,郑婆子看出她其实意在来荣,便推托了。现下香儿早就嫁了人,她这阵子却常带着另一个孙女绣儿来窜门,心中有数,却装作不知道。说起这个绣儿,却比香儿生得好,而且自小就学针线活,针线活极好,人都赞的。

    听得吕婆子这般说,贵姐儿自然谦虚了几句,笑道:“我绣的却一般,哪能跟绣儿相比。绣儿不笑我就罢了,怎么还用跟我学?”

    “说你绣的一般,那上回在京城里怎么能绣了东西去卖钱?”吕婆子说起几年前的事,呵呵笑道:“听得人说,你那刺绣卖出去,还赚了几两银子的,这可不少了。”

    “拿去参加那个刺绣评比大赛的,倒确是我绣的东西。后来拿去卖的,却不是我绣的,而是我娘绣的。”贵姐儿有些儿不好意思,当时熬夜绣了一只憨憨丑丑的沙皮小狗,急急的赶着跟了方文凤去参赛,绣工们自然没看上她那手绣工,对她那只丑巴巴的沙皮狗也不感兴趣。正沮丧间,却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娃瞅见了她的绣书,哈哈笑着说:“这只小狗丑的好可爱啊!这个卖给我吧!”

    小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引来其它几个三四岁,还有大人相伴着的小女娃,一看她那只小沙皮狗,也附和道:“丑的好可爱啊!我也要!”

    贵姐儿心急着要减轻爹娘的负担,见几个孩子贪好玩,都嚷着要,便笑道:“有谁要的,先登记一下,我后儿拿了来给你们,好么?”伴了几个小女娃来的大人,刚好是家里不缺钱的,不过带了她们来瞧个热闹,这会见她们瞧中贵姐儿的绣书,虽绣工粗糙,但孩儿既然喜欢,一问价钱也不贵,便笑道:“你绣好了放在这儿,我们自然来买的。”

    贵姐儿喜不自胜,回家去便叫巧娘绣了好多幅,记得当时总共卖了一两多银子,并没有吕婆子说的几两那么多的。只是她毕竟是小女孩,能把绣的东西卖出银子来,大家夸起她来,总爱添上几分,一开口就爱说:“贵姐儿上了京里,绣个东西就能卖几两银子。”引的村里姑娘都来问当时绣的是什么,贵姐儿差点说破了嘴唇皮,才解释清楚了这件事。自此后,贵姐儿倒确是对刺绣下了一番苦功夫,现下绣的也拿的出手了。

    大家正说着话,来荣却从学院里回来了,这下婶婆和吕婆子都眼睛一亮

    你是香饽饽

    来荣年已十七,头扎了方巾,身穿米黄|色长衫,长眉清眼,腋下挟着几册书,看着极是儒雅。他进来时见得家里有长辈亲戚在,忙上去见过了。

    婶婆眉开眼笑说:“我早说荣哥儿有出息,你们还不信?想他小时候最懂礼,每回我来了,还怕我看不清门槛,跑出去扶着我进来方放心。不是我老婆子说嘴,我这双眼睛最是识得人的,是好是歹早早就分辨的清。荣哥儿将来必会中举人,进了京里再中个进士的。待得中了,我作为婶婆的,脸上也有光。”

    吕婆子见婶婆变着法儿夸来荣,也不甘落后,从长条凳上拿了葵扇朝来荣扇了几下说:“这天儿也热了,一路上走的急,可出汗了。我说荣哥儿,你是读书人,只管埋头读书,你娘又忙着,现下却没个人在身边照料着,这可不妥。”说着见来荣告个罪进去洗脸换衣,却转头对郑婆子道:“荣哥也十七岁了,怎么还不帮他说头亲事?这大热天的,进门来连个递茶递水的也没有,看熬坏了他。”

    巧娘和郑婆子对视一眼,少不得又把在妈祖娘娘跟前许了愿这套话拿出来说了。吕婆子笑眯眯道:“既是许了愿,自然不能违了。只是巧娘镇日忙着,家里没个媳妇帮手,却是辛苦了。要是不嫌,得空时我叫绣儿过来帮着做些家务罢!”

    巧娘忙摆手道:“这可怎么成?你家也离不得绣儿的。再说了,现下也不用下地,不过时头节下忙乱些,贵姐儿也帮的上我的手,做的茶果子也似模似样了,有她帮着些,我却不算忙的。”

    见巧娘推托,吕婆子笑道:“我听得贵姐儿干娘那边为她请了先生,专门教琴棋书画的,三天两天得要往那边去学这些个,还以为你没人帮着呢!”

    现下当着贵姐儿先生的这位老夫子,姓孙。这位王夫子其实博学多才的,只是年轻时不务正业,只在京里一位朋友家混日子,年岁渐长时,才发现荒废了时光,那会妻儿都等着他养,只得在一家府里谋了一个西席,息了自己赴考的心思,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谁知道这回儿子却因为买一件古董之事得罪了一位权贵,仕途再无希望的,只得全家返回乡下。又因之前为儿子疏通关系,把家里的银子都使尽了,这一回到乡下,儿子却病了,儿媳只知道哭,无奈之下,老人家只得重操旧业,当起先生,赚些小钱帮补家用。因孙夫子是先前当过贵姐儿先生的孙山本家叔祖,因此孙山介绍了他来教贵姐儿琴棋书画。孙夫子来时,见只有一个女孩儿跟他学,本不甚在意,及后见贵姐儿领悟力极强,便用心教起来,贵姐儿倒也佩服这个先生。

    “教贵姐儿那位老夫子,听说以前在京里住过,有些怪脾气的,一月里只肯教十五天,说教的多了,贪多嚼不烂,反是无益,因此贵姐儿倒有一半日子在家学刺绣的。闲时也就帮着我些。”巧娘应着话,眼睛去瞧绣儿,见她低着头看贵姐儿的刺绣,正小声评点着,心中可惜了一下,这不识字的姑娘,生的再好,怕来荣也是看不上的呀!

    绣儿一边看贵姐儿绣的翠竹,一边悄悄问道:“贵姐儿,你上回在京里究竟绣了什么东西?京里的人居然就看中了,还抢着跟你买的。”

    “其实绣的东西不值一提。不过几个小孩子第一次见人家绣那个,一时觉得好玩,便要买回去瞧个新鲜而已。我猜想她们买回去,瞧得一回也就厌了,说不定就往角落里一扔,再也记不起的。”贵姐儿说着,有些儿惆怅,上回跟着孙夫子学画,一时兴起,在纸上画了一只卡通小动物,不想孙夫子瞧见了,摇摇头道:“你既要学画,便不能儿戏。我看你常画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据你自己看,可能是得意的,可是咱们学画画的,最看不得这些涂鸦。”贵姐儿记得当时自己猛吃一惊,这才醒觉自己眼中可爱的小东西,在别人眼中却是涂鸦,上不得台面的。不过也确实,春花秋月,梅兰竹菊,哪件不能入画?哪件画起来不比卡通小动物好看?自己净画这些不合时宜的小动物,怪不得孙夫子看不顺眼的。

    一旁的绣儿却犹自追问道:“你当时究竟绣的是什么东西呀?”

    “一只小狗!”贵姐儿禁不得她再三追问,只得说了。

    绣儿一听,捂住嘴笑了说:“怪不得你不肯说呢!就算是给小娃儿绣帽子和鞋子,也绣的虎头鞋,虎头帽,哪有人绣小狗的!”

    贵姐儿正想接话,却听得那吕婆子扬声说道:“贵姐儿,你干娘为你费了不少心思呢,还舍得下重本单为你请了先生在家教你,可知真正疼你的。”

    “贵姐儿干娘呀,跟人说道贵姐儿旺她呢,自打认了贵姐儿为干女儿,家里生意越做越好。家里那多赚的钱,自然要拿一点出来请了先生教导贵姐儿的。”婶婆接口说道:“这话可是从董玉婵嘴里传到甜桃她家去,又传到李家去,李家到我家里时,又传到我耳朵里呢!”

    这八卦的速度传的真快!别传变形了就好。贵姐儿差点滴汗,干娘开着玩笑说这句话的时间不过昨天下午,现下就传到这许多人的耳里了!

    说着话,张黑桃因见婶婆揉肚子,估量她应该是肚子里少油水,这会喝了茶,有些不适的,却不说破,笑道:“前儿打了麦子,得了面粉,趁着人多,我去拿了面粉出来揉了,煎点面饼子大家尝尝罢!”说着招手让贵姐儿进去帮忙。贵姐儿忙跟了进去灶下。见张黑桃拿了面粉袋,倒了面粉在钵里,忙帮她舀水进去,看她揉成团了,又帮着倒了糖进去。待起了油锅,张黑桃便把面团摘出一小团一小团的摊在油锅里,摊的薄薄的,翻个身,一铲,起盘,便是香喷喷的面饼子了。

    贵姐儿先端了出去与众人书尝,进来时见来荣拿了筷子在灶下挟了一块面饼子吃,笑道:“哥哥怎么躲在这儿吃?这里烟熏火燎的,看脏了你的衣裳。”

    “贵姐儿,我不敢出去吃呀,看那两个婆子的亲热劲,只怕我说要吃面饼子时,她们就会挟了喂到我嘴边的。”来荣作一个抹汗的手势,索性坐在灶下一张小凳子上,抱怨道:“多早晚她们才走,我这会还不敢出去呢!也不知道她们忽然这么亲热是作什么?”

    张黑桃与贵姐儿不约而同笑了,贵姐儿还怕笑的太大声给外面的人听到,跺着脚道:“哥哥,你还不知道你成了一个香饽饽呀?她们呀,自然是看中你了,这才亲热起来的。”

    来荣张了张嘴,摇摇头道:“她们这些人,平日里就最爱凑热闹,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男娃女娃上了十五岁,必要去打听定了人没有,然后到处张罗着把人凑成一对。只是她们又奇怪,既是热衷这个,又不去做媒婆。”

    “她们张罗来张罗去的,都是认识的人,若是真好的,却又张罗着给亲些的亲戚。做了媒婆的,认不认识都得张罗,而且,那碗饭哪是好赚的?没有一把好嘴口,说得动人,谁个信她?”张黑桃把锅里最后一张面饼子铲了上来,笑着说:“说起来,婶婆也算不差了,那起不好的,也不敢上门来提给你,有提起的,倒确是人人称赞的姑娘。你也十七了,最迟明年就得说亲的。你再不定下一个,小心来华越过你,先定了人家姑娘去。”

    “来华心里有人了?”来荣听得张黑桃话里有话,诧异一下说:“平日里不见他提起哪家姑娘好歹的,这话却从何说起?”

    “你也别问那么多,反正明年你娘给你说了亲之后,就得给来华说了。来华不过小你一岁,也不能净等着你考完举人,慢慢儿成了亲再轮到他。”张黑桃说着,见灶下油烟还没散尽,催着来荣道:“不若端了碗到你房里吃罢,看这里全是油烟,粘上一点半点的上你衣裳,搓个半天才洗得干净的。”

    贵姐儿忙铲了几块面饼子到来荣碗里,推了他说:“哥哥快走,我们还要洗锅呢,看污了你这套新做的长衫。”

    见来荣端了碗出去了,贵姐儿笑嘻嘻问张黑桃道:“婶子,来华哥哥难道和宝儿私定终身了?就等着大哥定了亲,然后就轮到他了?你可别糊弄我,我全知道了。”

    “你是全知道了,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张黑桃那会对十岁大的小女孩说这些话,只顾着倒水到锅里,待要找那锅擦,一时却找不着,问贵姐儿道:“那块丝瓜擦哪儿去了?”

    贵姐儿转个身,帮她找出丝瓜擦来,抛了进锅里说:“没想到这种东西洗锅最是洗得干净的。”

    原来这种丝瓜擦,却是丝瓜成熟时,却不摘下来,让它挂着烂掉风干了,直干成皱皱的一团,这才扯下搓去了还粘着的一点表皮,下水洗了洗,缠成一团,一摸,全是一条一条刮手的丝。用它来当锅擦,再粘锅的东西,都能擦掉,极是有用的。

    贵姐儿正舀水给张黑桃洗锅,却听得外面又有人来了,有个声音嚷嚷道:“贵姐儿呢,快些出来!”

    贵姐下厨房

    叫这么大声作什么?全村都听到了。贵姐儿有点儿嘀咕,拿抹布抹了手这才走了出去,见李甘雨扬着手中的东西,掀开了包着的红绸包说:“贵姐儿,你上回不是抱怨家里那墨砚磨出的墨汁味道很臭吗?看看这个,是正宗的香墨砚,保你写字时,墨香满室。”

    “我说雨哥儿,你现下说话可是越来越像读书哥儿的口气了,你娘也不用忧着你读书不成了。”同行来的还有董氏和董玉婵,董氏这会和众人打了招呼后,这才回头打趣李甘雨。

    贵姐儿见董氏等人来了,忙上去见过,知道董氏和董玉婵却是真正会书茶的,顾不得跟李甘雨说什么,先行去灶下倒了开水泡了茶出来给董氏等人喝,这才去瞧李甘雨带来的香黑砚,闻了闻,倒确是有股淡淡墨香,不像之前用的墨砚那般有种烧焦的味道。

    “怎么样,喜欢吗?”李甘雨凑过来,嘿嘿笑着说:“我哥哥出远门,我听着那个地方专门出香墨砚,就央他给我带两个,这个就送你了。”

    “谢谢你!”贵姐儿站直身子,这才发现李甘雨穿的衣裳显的空了些,个子倒好像又高了些,自己还没到他肩膀上。不由瞧瞧他的脸说:“前些天听说你病了,正想和文伟哥哥去瞧你,却又听得你好了,就没去了。不过病了一病,怎么像瘦了许多?”

    “就是吃错了东西,拉了几日,也没什么大病。”李甘雨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道:“瘦了也好,免得老被你们取笑我肥头大耳。”

    就你这块头,就算是略瘦了些,也还是肥头大耳呀!贵姐儿忍住笑说:“下回吃东西可得看着点,别什么都拿了进嘴。”

    “嘿嘿,我听你的,再不乱吃了!”李甘雨人高马大的,半低了头跟贵姐儿说话,见贵姐儿收拾杯子又要进去倒水给众人喝,忙帮着拿了,跟了进去,一边还说:“我给她们倒就是了,你去歇歇!”

    “你过门也是客,快去坐着,看待会她们笑话你!”贵姐儿见李甘雨又像以往一样要帮她干活,忙让他出去,笑道:“你也大了,别老跟在我们后面。”

    李甘雨听她这样说,还是帮着端了两杯茶出去了。果然,婶婆她们取笑他道:“雨哥儿,每回见你来了,就帮着贵姐儿做这做那的,若不是你这身少爷装扮,就要误会你跑到这边打短工来了。”

    “雨哥儿他自小就跟贵姐儿投缘,两个处的像兄妹似的,做哥哥的自然帮着妹妹些。”董氏见众人打趣,想着李甘雨也十四岁了,他虽憨些,也到了略通人事的年龄。若是众人说出什么出格的村言俚语来打趣,于他们两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却不大好的,因此插话道:“雨哥儿在家里排行最小,家里又全是男孩子,一见着比他小的女孩子,自然就疼些,忍不住出手帮着做些事,这也不出奇。”

    吕婆子来郑家窜门,也见过好几次李甘雨的,算的上熟人了,这会见他憨憨的笑,朝董玉婵道:“你家哥儿实在长的福相,又难得这副好脾性,将来谁家姑娘嫁了他,可是有福哩!”

    “就他这样,我还怕人家出挑的姑娘就瞧不上他这绵软性子呢!”董玉婵话里有话,半开玩笑道:“咱们居家过日子的,自然知道家里当家的男人若是有尽让的,日子便好过的多。若是那起不尽让的,就算他本事再大,家里的女人还不是过的忍气吞声。照咱们这些过着日子的来看,挑男人呀,自然是往实际里去挑。只是有些小姑娘怕不是这样想,一心只想挑个出众的男人,这就错过像我家雨哥这样的男孩子了。”

    董玉婵挑起了话题,婶婆和吕婆子一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道是村里谁家谁家的男人是出挑的,他媳妇本也是一个出挑的,现下嫁了他,在家被公婆小姑欺负着,过的苦巴巴,还不如当初嫁个忠厚老实的。又说道谁家谁家的姑娘,由得父母做主,嫁了一个老实的小子,现下在家说一不二,像个老太君,她男人也宠着她,可比那嫁了出挑男人的日子过的滋润之类。

    说起这些个,众人却盛赞张黑桃当初有眼光,挑的郑明业又老实又顾家,婆婆嫂子等人又好相处,就是家下这些孩子们,也是让人脸上有光的。说的张黑桃倒红了脸。

    吕婆子拍着大腿道:“明业别的不说,光是现下雕了东西还能换钱这个,村里谁能跟他比?郑家这院子早些年就有些破旧了,明业雕得两年东西,却能换了银子来翻修了这院子,还把后面一块地也买下扩建了。村里谁不赞的?”

    婶婆也接话道:“说起这个,明业倒是一个运道好的。打小儿见他说个话也红了脸,除了下田打鸟,得空儿就爱拿个小刀雕了东西玩,大家也不以为意的,哪承想这雕了玩的东西也能换钱的。村里这些人,大家苦干一辈子,为的不过是能造个新房子给儿子娶媳妇用。现下明业两年功夫就把院子翻修了,羡慕死多少人?还有那起小子也学明业雕起东西来,可惜手笨,雕的不像,也没人要。”说着倒笑了。

    张黑桃见得大家赞郑明业,笑道:“明业雕的东西能卖钱,也多得贵姐儿的。若不是她当初跟了大人上京城时,硬要带了这些木雕小东西去送人,也就碰不上那个人带了出海去卖,更不会知道海外的人倒稀罕这些小东西的。卖得最好的,还是贵姐儿当初让明业雕了送京里那两位哥儿的那种小房子,听得海外的人拿了,在下面装了发条,拧了发条让小房子在地下滑行,那边的小孩子最爱这个的。每回都托话说若有这个,再多也要的。只是明业以前雕惯了小鸟小鱼,雕起这个来,却不那么顺手,费的时间多些,因此每回送去的,数量都不多。小鸟小鱼的,他闭着眼睛都能雕出来,倒随手就雕一大堆出来的。”

    “我也喜欢那个木雕小房子。”李甘雨搓手说:“叔叔后来又雕了好几款不同的,每款看着都好,我都收集了。听得贵姐儿又帮着想了几个款式,我就是来看看雕出来没有的。”

    绣儿在旁边羡慕的说:“我就佩服贵姐儿这脑袋瓜,什么东西都能想出新鲜主意来。”

    巧娘见大家闲聊,倒一边拿了刺绣刺几针一边插话,这会儿留大家道:“都在这儿吃中饭罢!今儿有瓜儿,倒可以让贵姐儿做个新鲜的让大家尝尝。”

    “贵姐儿做的那个我爱吃,只是太费油了。”郑婆子笑道:“上回明发他在城里的一位同窗来了,家里一时不及买肉,看看只有瓜菜和鸡蛋,贵姐儿拿刀子把那瓜削了皮,滚了面粉和鸡蛋往油锅里炸,炸出来那个香哟!明发那位同窗吃的赞不绝口,直问是怎么炸出来的,家去也叫婆娘炸这个吃呢!”

    吕婆子看看天也不早了,因家离此也不是很远,便要告辞,巧娘留道:“贵姐儿待要拿那瓜儿炸了给大家尝尝,那瓜儿可是您老摘来的,您还得留下尝个味道才走。”

    “既这样,少不得扰一餐了。”吕婆子拿眼看一下,见来荣没有出来跟她们闲聊,猜着可能在房里读书的,待会少不得出来吃饭的,若能安排了绣儿坐在他旁边帮着挟菜,叫他正眼瞧瞧绣儿也好。这般想着,嘴里便叫绣儿道:“你婶子留咱们吃饭,你往灶下去看看有哪些要帮忙的。”一壁又跟巧娘笑道:“绣儿手脚最是麻利的,有甚要做的,只管吩咐她。”

    见绣儿已是钻进灶下了,巧娘只得进去,让她先帮着贵姐儿把瓜儿削了皮。贵姐儿先把面粉和鸡蛋拌了,加了一点盐,待绣儿削好皮,把瓜儿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拿筷子挟了在面粉鸡蛋糊里滚了一滚,见油锅热了,这才下锅去炸。一时怕被油溅到,左后拿了锅盖挡住身子,右手拿了铲子翻动瓜块。

    绣儿见贵姐儿手忙脚乱,笑道:“看你这个样儿,敢情平日没怎么下厨的?还是你说要怎么炸,我来炸罢!我家节下炸油果子,都是我炸的呢。只要放轻些,那个油不会溅出来的。哪像你这样,像是上战场。”说着笑了,早接过贵姐儿手中的锅铲去翻动瓜块。贵姐儿也笑了,拿了盘子过来给绣儿,让她把炸好的先铲到盘子上。见绣儿确是一把好手,贵姐儿索性让她把青菜也一起炒了。张黑桃进来要炒菜时,见她们已忙的差不多了,不由赞绣儿道:“还是绣儿来得,不像贵姐儿炒个菜就像打仗。”

    “婶子,你就别揭我的短了!”贵姐儿也笑了,忙着跟绣儿端了菜出去。

    吃饭时,果然大家看着菜式,好一阵赞叹,吕婆子挟了一块瓜块吃了,笑道:“这瓜儿滚了面粉鸡蛋,一下子就娇贵起来,不细尝,还真尝不出原先的味道了。也得贵姐儿才做的出来这个。”

    “这回可不是我炸的,却是绣儿炸的。”贵姐儿见绣儿坐在自己哥哥来荣旁边,低着头连菜也不好意思挟,听见吕婆子赞自己,笑道:“绣儿姐姐吃瓜块呀,那可是你炸的,也得尝尝,再不吃,可给我们吃光了。”

    来荣听得贵姐儿这样说,这才注意到绣儿没有挟过菜,正好挟了一块瓜块,便放绣儿碗里了,笑道:“怎么不挟菜?大家都是亲戚,可别生份!”

    挑大嫂啊喂

    绣儿上头两个姐姐,下面两个弟弟,处于夹生阶层。虽然干活是一把好手,却并不受家里大人的关注,这会见来荣挟了瓜块给她,又温声细语让她挟菜,一下子受宠若惊,低声道了谢,耳根子都红了。

    吕婆子早注意到来荣挟了瓜块给绣儿,却假作没看到,只暗暗静观其变。心里着急绣儿腼腆,恨不得代她在来荣跟前多说几句话引起注意。见她只默默挟了瓜块吃了,怯怯去挟青菜,轻轻的“咳”了一声,想让绣儿礼尚往来,给来荣挟菜,只是一桌子人,连暗示也做不到的,估量着绣儿坐的位置,伸长了脚,想用脚尖去碰绣儿的脚尖作个提示。脚才伸出,就被来初吊在椅子上的脚碰着了,却听得来初笑嘻嘻说:“谁碰我的脚?”吕婆子这下不敢唐突,只得缩回脚,笑道:“却是我不心碰着初哥儿了。”

    众人也不甚在意,这里董氏吃着饭,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笑着说:“过几日就是贵姐儿整十岁的生辰了,我想着这回定要好生庆贺一下,特特的走来商量这件事的,聊着聊着差点忘了正题,可知人老了,记性差了。”

    “我还没说自己老呢,你倒先说上了。”郑婆子听得董氏的话,笑道:“你不过大着巧娘六七岁的光景,怎么就说到老这个话了。”

    婶婆和吕婆子也附和道:“可不是,俺们真正的老家伙还没说话,你就嚷嚷自己老了,我们还有何话说?”

    “唉呀呀,这回倒确实不该说这话。”董氏哪里斗得过三个老婆子,笑道:“该打嘴了!”

    巧娘听得董氏说起贵姐儿的生辰,笑道:“你们没来时,可不是正商量给她过生辰的事?只是她几个哥哥十岁时也没怎么过,还是照着平时那样办就行了。办的隆重了些,还怕折了她的福呢!”

    “贵姐儿八字大,就是大办也折不了她的福。”董氏见巧娘似是不爱铺张,量着她可能怕花钱,笑道:“咱们两家合起来统共只得这个女孩儿,过个十岁生辰难道一碗长寿面就打发了?这怎么行?这回我作主,就在我家给她办寿辰,把她平日里有来往的几个姐妹请了来,再把几家常来往的亲戚家的姑娘媳妇也一并请了,一个男人不要,就咱们大姑娘小媳妇的给她庆生辰。再请了一班人唱折子戏,只点咱们爱听的唱了。爷们儿全让外面打杂去。你们看这可好?”

    “也得方家大嫂才有气魄办这样的事,够胆把爷们全抛开了,只让女人听戏取乐。”吕婆子笑眯眯道:“到时让绣儿去帮忙递茶递水罢!”

    “绣儿是一个好的,自然要请了去。”董氏随口应了,见巧娘还在犹豫,也顾不得一桌子人全竖着耳朵听她说话,俯耳过去跟巧娘道:“趁着给贵姐儿办寿辰,有好的女孩儿,可要想法子全请了来。我家……,你家……”后面说的话,众人却听不清楚。

    巧娘倒听得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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