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你也在 作者:po18wen
想往外跑去,嘴里喊着:“你,你想如厕便去吧!我又不会偷看!”
手中鞭子还死死缠在我脖子上,扎得我尖叫连连:“你先把鞭子给我解下来!痛痛痛痛,我的血管啊——”
这么一通打闹让我吃尽了鞭上长刺的亏。脖子一恢复自由,我就撒腿跑得远远的,唯恐展想墨耍帅再挥挥鞭子,那样的话我可受不了。
随便找个地方释放了内存,又用土把地面盖起来。我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便起身往回走。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行走老半天,面前的草木从稀疏变得繁茂。影子被昏黄的阳光拉长得有点失真,远远落
112、我愿长留(上)
在身后。色泽深艳的草叶上长着螳螂前爪一样的锯齿,不知名的野花开了一地,红黄白紫点缀其中,甚是好看。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致,半晌,默默将头往一旁的大树树桩一撞。
……靠之……我迷路了。
忧郁地回头,打算往来时的路摸索回去,不料刚转身抬脚,就和盘踞在地上的一条蛇对上了眼睛。
青色,有鳞,手臂大小,脑袋呈倒三角型。
……我勒了个去,居然还是毒蛇。
定定保持着一只脚半抬半放的姿势,我心里一阵悲凉。早知道古代荒郊野外小动物分布广泛,我刚才就不应该跑那么远上厕所。好死不死遇上一条毒蛇,居然还是在骷髅和曾少离两个用药专家不在的状况下。
青蛇冷冷地盯了我半天,估计是觉得索然无味了,长尾一摆,掉转头往我来时的方向游走。
我一身冷汗差点浸湿衣服,看见它走掉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顺原路往回走。擦了擦冷汗再次掉头,我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方探去。
地球好歹是圆的,现在只好祈祷我胡走乱拐能拐回马车旁了。
高耸的大树、密集的荆棘、杂乱的野花野草、枯败的落叶,除了从头顶树梢间漏出的夕阳余晖外,没有任何指路的标志。
不会越走越远吧。
我有点沮丧地将刚刚捡到的木棍往密集的草丛中砸去,一只肥大的兔子“嗖”地从草丛内跃出来,几个弹跳便跑远了。
看来没有蛇,
我安心地穿过这片草丛,继续往前走。
潺潺的水声出现在耳畔,我侧耳听了听,向左拐去。
越过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大石头,从遮挡住视线的绿翳树丛中走出,面前豁然开朗。一泓山泉铮琮而过,清明的溪水一望而知底,圆溜溜的鹅卵石铺满了地面,青绿色的水草映衬其中,将这个地方烘托得格外灵动。
迷路迷路,居然能意外找到这么个漂亮的地方,也算不错了。
我乐呵呵地笑了。
“璐儿……璐儿……”
“阮姐姐……你在哪儿……”
断断续续的呼唤声顺着风声传来,我心底一喜,叫了起来:“我在这儿——”
“我听见阮姐姐的声音了!”
“那边!”
我咧嘴一笑,刚准备顺着他们发出声音的方向找去,眼睛不觉掠过水面,捕捉到一点淡淡的紫。
山泉顺流而下,中间有一块地方被鹅卵石阻隔,形成了类似寒潭的小水池。溪水川流不息,唯有潭水静止不动。我看到的那点紫色,就是从那块小潭中透露出来的。
皱了皱眉,我小心翼翼地往潭水的方向移去。
潭水中似乎放入了一个什么东西,在阳光的折射下投射出淡淡的紫色光泽。离得远的时候看不清楚,可一旦走近,我就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晶莹
112、我愿长留(上)
惕透,色泽淡雅,紫色的光华在潭水的浸渍下透出淡淡的蓝——紫秋杯盏!
骷髅手上已经有了三个杯盏,第四个杯盏在刘莲的山寨里。这里躺着的,不会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个杯盏吧!?
我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水中的紫秋杯盏蓦然翻转过来!
带着锯齿的杯盏把手在水中闪着阴寒的光芒,诡异的红水从杯盏中流出,颜料化开一样迅速将整个潭水染红!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泰山压顶一般将我牢牢盖住!
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然撞击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不妥了,这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璐儿!璐儿!?”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声音重重叠叠,已经听不清那道声音是属于曾少离的还是展想墨的。
“我——”
张嘴刚喊出个“我”字,喉咙就出不了声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一般。我死死捏着拳头,指甲深嵌入肉中,努力保持清醒。
【不要……】
不知名的声音和场景在脑海中交替出现,沙场厮杀、摩天大厦、将士们的哀嚎、爸爸妈妈的电话、洪水泛滥的冲刷、白色的试卷、逃亡百姓们的哭喊、一个人住的学生宿舍……
【不要……】
面前的景致在摇晃,时而黑时而白,时而是红得刺眼的溪水,时而是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的车灯。
【不要……】
全身都止不住颤抖,我闭上眼睛,又猛然张开,伸出手来,手指已经模糊成了淡淡的影子。
【不要啊——】
“璐儿——”
背上蓦然一重,骷髅的声音惊天雷般划过耳膜,脑中叫嚣得厉害的各种杂音和画面瞬间消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按着喉咙咳嗽起来。面前的山泉依旧澄澈,水流兀自流淌着,没有丝毫鲜红,潭水中也没有半点紫秋杯盏的痕迹。
我怔怔地看着潭水中倒影着的自己的影像。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按着喉咙的手刚刚松开,就感觉到了刺痛。低头看去,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
身后,骷髅紧紧抱着我,头抵在我的背上抽泣着,那里已经是湿润一片。言笑扑过来,哭着滑落到我身上。
不知何时来到的曾少离怔怔地靠着一旁的树上,眼泪无声地从眼眶落下。他的身旁,展想墨咬着嘴唇,泪水哗哗而下,把脸上的妆都洗掉了。
小九的哭喊倏忽响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阮姐姐不见了……”
我颤抖着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骷髅和言笑手忙脚乱地扶起我,曾少离几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各自扶持,往后退几步。
差一点……
差
112、我愿长留(上)
一点我就要回到现代了……
差一点,我就要失去他们……
我抿着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头一低,眼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心里是一阵后怕,惶恐得几乎不能呼吸。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终于能开口说话,我的嗓子听起来有点沙哑。
“好。我们不回鬼都了,我们去都城,那里近皇宫,凤气浩然正大,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骷髅柔声应道,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抬头给我一个宽慰的笑容,
可是眼泪却婆娑而下,透露着深深的恐惧。
那种恐惧我看得清楚。
因为寒潭中,我的倒影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痛苦,悲伤……
害怕失去的心以及想一直留下的近乎绝望的奢求……
如果找齐了五个杯盏,我们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们这边的网吧好恐怖= =
为毛通往网吧的路上永远像走在案发现场~~
为毛网吧里坐着的人永远在吞云吐雾……
无限翻滚~~~
ps一句~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刚上网~
要是不能的话,后天双更补回来哈~
各位亲新年快乐=v=
╭(╯3╰)╮
113
113、我愿长留(下)
时日渐远,马蹄声踏在耳边,踢踏踢踏地往前。
自从在山泉边发生过古怪的事情,我就时常做恶梦。梦里总会看见那个带着锯齿把手的杯盏,浸在水中,紫光中依稀折射淡蓝。每当这个时候,骷髅总会很紧张地把我推醒,看着我半天发愣,然后一把抱住我。
力度之大,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失去。
我不知道骷髅对曾少离几个说了什么,但从他们对我的态度看来,估计和清楚全情也差不多了。
马车内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骷髅不回鬼都,又在曾少离等人面前说破了真相,干脆就在马车里炼化杯盏。用他的话说,这个时候只有实力大增,方能在意外发生之际提防抵抗。
我们给他腾出了个位置,看着他的面容隐入烟雾,杯盏一点点缩小融进他的掌心。曾少离时而掀开窗纱看向外面,低下头来计算一下还需要的路程,随即闭目养神。小九默不作声地啃着瓜子,偶尔回过神来,往发呆的言笑手里塞一把。展想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半晌,迟疑地伸出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衣袖。
我抽出袖子来,握住他的手。他愣了愣,侧过头去笑了。
回程的马车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行驶着,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远远望见城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都城到了。
瑾血色在街角馄饨面摊子看见我们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我们看见他身边的捧着面碗一脸幸福的皇帝时,也愣了愣。
而后一伙人很有默契地起身,转头,留下皇帝一个人继续幸福。我们则找个地方开始八卦。
原来,当日刘莲拐了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逃出都城。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把皇帝安置在了城门附近的客栈里。每日买回大堆民间小吃安抚皇帝那张馋嘴,顺带联系自己潜伏在城门外的手下。
难得有借口光明正大地偷懒,皇帝对刘莲的绑架表现出了极度的配合。今天指使着刘莲去买东门的酱汁焖鱼头,明天指使着她去抢购西城的咸菜干。
刘莲乐得跑腿,每天窜西家跑东家,很快就被用法术飞回都城的瑾血色发现了。
趁着刘莲外出买吃的,瑾血色雄纠纠气昂昂地用脚踹开客栈的大门,笔直冲上房间,提着皇帝的耳朵一路回宫……
至于刘莲,还没等她回到客栈,就和瑾血色派出的宫廷精英们对上了个正眼。按照她的武功,应该被精英们捉住才对的。可惜她不改色心,一边和精英们拆招一边坚持不懈地揩她们的油。导致对打过程尖叫连连,最后还趁乱随手抓走了一个看热闹的女子,嘴里吼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我刘莲当街抓一个美女,有本事你们抢回去啊!”
我们听
113、我愿长留(下)
得一愣一愣,最后还是我开口:“然后呢?你们就任由她把那个女的抓走了?”
瑾血色笑得极其张狂:“就算我们不派人去追捕,刘莲也会把人放回来的。”
“她可不像是如此纯良之人。”展想墨道。
“她的确不纯良,可惜从一开始她就看走眼了。”瑾血色同情地叹一口气,“她抓的那个,是男扮女装偷偷溜出来玩的钱家公子,钱棠。”
……
回忆起刘莲和曾少离碰面时脸色大变的场景,就知道她有多讨厌男人了。
我开始笑得很猥琐。
“之后,我就派了人去逢生城寻你们,想告诉你们事情解决了。”瑾血色继续道,眉头微皱看向我们,“这才没几天呢,你们怎么会回都城?”
问题一出,我们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骷髅简略地把我的来历和前些天在山泉边发生事情说了出来。
瑾血色听了,叹一口气,一巴掌拍到骷髅肩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做了鬼也免不了要回家念经……”
“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骷髅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瑾血色笑眯眯的,支着下巴开始八卦。
我笑了:“先在都城找个地方住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打算吧。”
住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
一座青瓦白墙的半旧屋子坐落在都城南边,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所以价格较低。虽然之前在经井城买饰品什么的花掉我不少储备金,但从临国王女那里得来的玉扳指、金锁什么的值钱货还是没有动。所以在去了一趟当铺之后,那所屋子的房契就写上了我的名字。
屋子的外表虽然破一点旧一点,但内部设施该有的都很齐全。桌椅虽然简单朴素,可用起来十分舒适。厅堂不大,只放了一个漆黑的桌案和几张待客用的藤椅。遮在窗户上的帘子是由细长嫩绿的竹子编成的,此时帘子半拉起来,可以看见窗外粗壮的树干。
骷髅和曾少离对这个地方的淡雅气质很是满意,言笑欣喜地这里摸摸那里动动,小脸红通通的。展想墨对这半旧屋子表现出了十足的嫌弃,唾弃的表情从进大门开始就没有收回。小九也一个劲地嘀咕着“阮姐姐你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夫郎住这种地方”,一边嘀咕一边从这头跑到那头,半天过后兴奋地跑回来,说原来屋子背后就是都城内美食最为出名的小吃街。
看着他们或谈笑或争吵,热闹非凡。我吐出一口浊气,连日来萦绕在心底的不安淡去一点,再淡去一点。
咧嘴一笑,拿起抹布来,以三步投篮的英勇姿势给他们一人扔了一条。几个男子于是很有默契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擦椅子,唯有展想墨扯开抹布龇牙咧嘴地咆哮,大喊他这种贵公子应该十指不沾阳
113、我愿长留(下)
春水云云。
然后小九不屑地冲他撇嘴,将同为贵公子的自己还当过乞丐的经历叙述一遍。
展想墨对他为了食物离家出走的行为嗤笑之。
于是两人从拌嘴发展到拌腿,沾了水的抹布凶狠地你扔过来我扔过去,连带观战的骷髅和言笑也被扯进了战场。
我坐在桌子上看得哈哈大笑,冷不防一泼脏水迎头溅来,结结实实淋了我一头。抽搐着嘴角抬头看去,言笑提着小木桶张大了嘴巴,骷髅和展想墨则在他背后捧腹大笑。
我撩开袖子从桌上跳下,抄过另一只装了水的小木桶向几人追去。几个男子见势不好,你哄我叫地撒腿就跑。曾少离倚在窗边看得捂嘴直笑,声音顺着风轻轻飘来:“如此……甚好。”
我跑过他身边,抹了把汗,随口应道:“是挺好的,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曾少离一愣,怔怔地看着我。
我开始邪笑,手一扬,一泼水笔直向他撒去。
他一声惊呼,用轻功跳起,可落地时,身后还是湿了一大片。
我的身后,小九和言笑猛一拍掌:“成功了!”
“你们啊……”曾少离没好气地摇摇头,眼中狡黠神色一闪而过,白色的棋子骤然飞出,“看我不收拾你们!”
我们当即尖叫着跑远,彼此推搡躲藏,嘴里喊着求饶,笑意却抵达眼底,是最深的喜悦。
很多年以后,我都还记得今日的情景。
记得我们在刚买到的屋子内打闹嬉笑,扔抹布泼脏水。明明已经过了十八岁的成年礼,却还能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好像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快乐就能变得格外简单。
当时我说:“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那个时候,我已经忘了紫秋的第五个杯盏,忘了有一天我可能会回到现代。只是单纯地想要扎根,想找个窝,和自己爱的人一起住下。
有句话说,家,就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有个人点着灯在等你。
我在现代住着的地方,从来没有人点着灯等我。辗转着从小到大,从寄宿的亲戚家到学校的宿舍,一如既往的寂寞。
那个地方不是家。
所以我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找家,找能够陪我的人。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我找到了。
夜色已经沉浸下来。
打扫了一天,言笑几人早已累得说不出话,解决了晚餐洗漱后,便各自找个房间睡下了。
我伸着懒腰推开骷髅的房门。
烛火轻轻摇摆,骷髅正坐在桌边喝茶,听到声音也不惊讶,只是抬起头笑笑,似乎早料到我会来找他。
“夜里凉,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我问他。
骷髅摇头浅笑:“我是鬼,多吸点阴寒之气才好。”
我也笑了,伸手给自己倒一杯茶,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
113、我愿长留(下)
璐儿。”骷髅抿一口茶,放下杯子如是问,“你还记得八岁那年生日,你对我说的第七句话是什么吗?”
……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
八岁那年生日对你说的……第七句话?
你觉得我会有这种强大得如同bug一样的生活技能吗……
“‘如果能去到女尊国,我不但要娶你,我还要娶上个十房八房,好好弥补一下现在没爹疼没娘爱的凄惨状况’……”骷髅噗嗤一声笑了,媚眼一挑,开口道,“这就是你当年对我说的话。”
我嘴角狠狠地一抽:“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奔放的话了……”
“十年光景,当时亦不过是谈笑间的一句玩笑。”骷髅乐得看我的窘样,晃着手中茶杯笑得极甜,“你若是记得,那才是怪。”
我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既然我说过这种话,那你……咳,什么看法?”
“什么‘什么看法’?”骷髅笑容不改,酌一口清茶,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娶上十房八房’……”我对手指。
骷髅笑笑,优雅地放下杯子,眼神灼灼地投向我。
我被他透视一样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
“你手中牵着五条红线。”骷髅说。
我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给点反应:“啊。”
“红线一牵,便是连着情愫姻缘。这种上天注定的东西,凭我一个小小仙鬼的修为,改不了变不掉,若是强行想要阻隔,只怕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骷髅语气淡淡地,看着我,摇头笑了笑,“看了百余年的风景,我难道还不懂吗?只是等了你百余年,盼得一日你终于来到身旁,身边却多了几人——有点不甘心罢了。”
我抿抿嘴,看着骷髅的苦笑,干涩地开口:“对不起。”
“感情一事,从来不分对错,哪里用得上对不起这三个字。”骷髅摇头,握住我一只手,“近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若是你真的爱了,便去告诉他们。”
手心被塞入了什么,我摊开手来,入目就是三块红色的长方体。正是之前被我说成“传家之宝”的手机碎块,整齐的切边,红色的金属光泽在烛火下闪光。
“只要是与你一起,就是多了几个人,又何妨?”骷髅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笑意,“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我怔怔地抬头看他,他回了我一个微笑。
如沐春风,笑靥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回乡省亲什么的果然很累= =
今天终于能碰电脑了……
内牛啊~~
认真思考着今天是不是要三更才能补回前面欠下的
(望天~~
114
114、岳父来袭(上)
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夜,直到听见外头传来晨鸟的啼鸣,我才蓦地从被中探出脑袋,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一脚把被子踹开。
天,已经大亮了。
曾少离和展想墨彼此过招的声音依稀传来,夹杂着骷髅悠悠的笛声。小九估计刚和言笑买完早点,一边跑一边朝气蓬勃地哼着跑调的曲儿。我洗漱完毕,推开房门,阳光明媚地照耀着,青绿色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随风吹来了草木的淡香。
“要不是昨晚那张破床睡得我浑身不舒服,本公子怎么可能输给你!”展想墨甩着鞭子在发飙。可惜他的发飙对象曾少离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看着石桌上的棋盘。曾少离的对面,言笑一手托腮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半晌,在棋盘上敲下一个棋子。
骷髅坐在凉亭的栏杆上吹笛子,双眼微闭,嘴边勾起一抹浅笑,悠闲自得的样子。小九见我出来了,兴冲冲地过来扯袖子邀功:“阮姐姐,你看我买了那么多好吃的早点!有香蒜牛肉、红烧冬菇咕噜肉、清蒸石斑鱼、粉蒸排骨、鱼香肉丝、回锅肉、玉米烙……哎呀妈呀!我忘了买牛肉面疙瘩,阮姐姐你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人已跑远。
留下包括骷髅在内的一众人对那堆食物发呆。
数目惊人也就算了……
红烧冬菇咕噜肉和清蒸石斑鱼什么的,算是早点吗?
“也罢……璐儿,过来吃早点吧。”曾少离笑着摇摇头,扬声向我招呼道。
我点点头,伸手摸摸放在兜里的手机碎块,鼓起勇气开口:“那个,我有话说。”
骷髅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笑着看向我。言笑也把注意力从棋盘那里收回,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看向曾少离和展想墨:“我这话,其实是想对你们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骷髅和言笑脸上却浮出了了悟的笑意。
“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可真不像你。”展想墨收起鞭子挂在腰间。
我干笑。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我当然不会吞吞吐吐……
可问题是,我没有同时对两个人表白的经验啊!
……
等等,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到现在为止我想到的都只是表白成功的场面,万一若是失败了呢?
虽然我和他们两个亲过小嘴拉过小手,其中曾少离他娘和展想墨他干娘甚至还抑扬顿挫地叫过我“儿媳妇”。但他们两个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喜欢我——这也是事实。
我在成功和失败两条未知的岔道前凌乱。
怎么办?要继续开口吗……
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曾少离,再看看满脸狐疑的展想墨,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算了!好歹也要先说出口!这里可是女尊国,我一
114、岳父来袭(上)
个女的还那么优柔寡断那还得了!?
“其实是这样的!”琢磨了一下用词,我点点头,“你们昨天晚上在这里住下了,对吧?”
曾少离和展想墨一头雾水:“确实如此。”
“你们是我的朋友,咳,至少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按照我家乡的习惯,在朋友家住一个晚上的确没什么。可这里毕竟不是我家乡,风俗道德什么的很是看重。”
展想墨眉头一簇,手动了动,曾少离不动声色地按住他。
“你们两个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名声在外,而且都还没嫁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你们住进了这里,难免会招来流言蜚语……”
“你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展想墨就爆出一声怒吼。
曾少离微叹一口气,松开按住他手臂的手,垂下眼帘不做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苦笑。他性格怎么还是那么火爆……
展想墨狠狠地咬着下嘴唇,脸色狰狞:“什么流言蜚语,什么名声在外!?好面子如我都从不在乎这种东西,你居然以此为借口!?”
我被他吼得有点发窘,伸出手来做暂停状:“我就是知道你好面子,所以才折中想了个好办法。”
“好办法!?”展想墨的狮子吼久未爆发,功力再度提升,握着拳头的手指“噼里啪啦”地作响,听得人心惊胆颤,“让我们走算什么好办法!?还说我们是朋友,鬼愿意当你的朋友!你若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就不应逃避了事!你你你……莫非你还打算专门为我们划出个客房!?”
我继续苦笑,揉了揉耳朵小声道:“我想说的是,这屋子规模太小,客房的话,估计也不够……”
“你说什——”展想墨脸色阴沉,音量突兀拔高。
“所以你们要不要,住进主人房?”我小心翼翼地问。
……
漫长的沉默,无一人作答。
我迟疑地抬头看去,一眼对上展想墨傻掉的表情。他的一旁,曾少离呆滞地瞪着我,嘴巴半张,看来受的惊吓不比展想墨少。
我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听着骷髅和言笑低低的笑声,感觉脸上烫得厉害。
展想墨愣了半天,木木地放下扬起的手,“啊”了一声。
曾少离被他那一声“啊”叫回了神,迟疑着开口:“主,主人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住的……”
展想墨显然被提醒了,点点头,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如狼似虎,狠狠地瞪着我。
我诚实地点头:“恩,主人房只有屋子的主人才能住的。”
“那你还……”展想墨脸一黑,磨牙霍霍。
“所以我想,如果你们要住下,可能也要从我这里拿个入住凭证。”我厚着脸皮道。
手心有点出汗,从兜里掏出手机碎块的时候,险些没抓稳。三个整齐的手机碎块放在掌心,棱
114、岳父来袭(上)
角分明,金红色的光泽折射于阳光下,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这时——
两道男声突兀扬起,一个低沉一个清亮:“我不同意!”
“不是我说的!”话音刚落,展想墨和曾少离也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
而后一阵沉默。
包括骷髅在内的一众人默默地转头,视线落在两个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的男子身上。
一个身材修长矫健,穿着黑色的长袍,看上去有点冷淡。白而不苍的脸,眼神无比犀利。腰间缚着一条红色的腰带,定睛看去,原来是长长的鞭子,鞭上的倒刺还泛着微弱的绿色,一看就是淬了毒。
另一个看起来则虚弱多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可是极具气质,虽然穿着普通的布衣,却不妨碍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眉毛细长,高挑的丹凤眼,嘴唇薄薄的,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这两个人信步向我们踱来,悠闲的样子像是走在自家后院。年纪不算小了,光看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凉亭,视线转了转,定住。
曾少离和展想墨吃惊地盯着那两个人,朱唇轻启,一声呼唤脱口而出:“爹……”
我:“……”果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笔直地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我眼观鼻子鼻子观嘴巴,两只手整齐地叠放在石桌上——用的是小学上课时最标准的课堂坐姿。
曾爹和展爹一个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一个坐在我头顶的横梁。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好像想用眼神把我给来个由内到外的解剖一样。
骷髅带着言笑和迟归的小九出去逛街了,留下曾少离和展想墨站在凉亭外面面相觑。
我……压力极大。
在鬼都时我就和秦飘渺、童音、小三几个打得火热,直接导致后来我和骷髅关系确立后,也没有感受过多少见家长的不安。言笑的家人算是小一、小二、小三以下省略,每个都比我小,嘻嘻哈哈也算是打了个照面。虽说之前也见过曾妈和皇帝,但也都是说说笑笑外加互相调侃。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肃认真。
我咽了咽唾摸,喉咙“咕噜”一声格外清晰。
展爹在我头顶哼了一声,我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忍耐力不足,意志不够坚定,不过短短半柱香也支撑不了。此等修为——庸才!”展爹轻飘飘地从横梁落下,无情地道。
我被“庸才”那两个抑扬顿挫的字砸得一踉跄。
展想墨禁不住开口:“璐儿她并非习武之人,气氛尴尬,难免有所动摇,还请爹……”
展爹的手指在石桌上一扣。
展想墨一窒,声音小了半分:“还请师傅见谅。”
展爹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半晌,摇摇头,表情还是那么淡泊
114、岳父来袭(上)
,语气却温柔了起来:“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为师又怎能见谅?”
“可是……”展想墨急着开口辩解。
“你无须多言,我自会判断。”展爹又扣了扣桌子,视线移到我这边。
……那冷冰冰杀气腾腾的眼神对着我,我感觉就像自己被一条蛇盯上了。
“我问你,你可是真心对想墨?”展爹开口。
“我……”我笑着,刚冒出个“我”字,就被展爹接下来的问题淹没了。
“你可会一直关心他照顾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你可会保护他呵护他人前人前都恩爱缠绵?天凉了你可会脱下自己的棉袄披到他身上?天热了你可会为他扇风纳凉?他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你可会拼死拼活取来哄他开心?他让你往东你不会往西?他让你站着你不会坐下?你说!你说啊!”
……
除了前两条,剩下的那些都是下人做的……
我嘴角抽了抽,挑了个最基本的问题回答:“我是真心的,我会好好对他。”
展想墨笑了,脸上绯红,眼底闪光。
“哼!”展爹回了我一个单音节,“呼啦”一声便再次窜上了横梁。
我暗暗松一口气。
一直凝视着我的曾爹笑得眯起了眼睛。
“爹!”曾少离突兀叫出声。
我吓了一跳,瞬间恢复笔挺的坐姿。心底还打着小算盘:怎么说曾爹也比展爹瘦弱,杀伤力应该不怎么强吧?
曾爹宽慰地冲自家儿子摆了摆手,回过头来,笑着道:“我并不打算如何为难你,今日来,不过想看看你的为人,问上几个问题罢了。”
杀伤力果然不大!
我大喜,彻底轻松下来,也笑着点头:“您请随意。”
曾爹点头浅笑:“我问你,商场尔虞我诈、战场血光冲天、农场挥汗如雨,你喜欢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岳父来了=v=
岳父的考验来得很勇猛~~
表示我最近打算虐一下某阮~~
哇哈哈哈哈哈(叉腰仰天伸舌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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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岳父来袭(下)
我迟疑着开口:“恩,哪一样都不太喜欢……”
曾爹继续浅笑:“不喜商场是为头脑迟钝无法变通;不喜战场是为性格懦弱兼无能;不喜农场是为不尊重百姓不解国情。你作为一介女子,一无头脑二无勇气三不明了百姓艰辛,此等女子试问天下有谁敢嫁?”
……
我被他一通不拐弯不留情的讽刺戳了个正着,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我是答了不太喜欢而已……您到底是从哪个角度看出来我那么多缺点的?
“爹!”曾少离急了。
“少离,噤声。”曾爹扫了他一样,那挂在脸上的温柔一笑怎么看怎么像笑里藏刀。
“……”曾少离不敢做声了,小心地给我投来个支持的眼神。
我回给他一个苦笑。
曾爹瞥了我一眼,笑容不改:“我再问你,书画琴棋诗酒花,御骑乘射卜算占,你精通哪样?”
这次我学精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准备开口:“我……”
“迟疑良久方可作答,恐怕你是无一精通吧?”曾爹逮着我开口的瞬间抢白,笑眯眯地追问,“先说书法,你会狂草吗?再说画画,你能比得过前旅双国的慕容画师吗?谈琴,你弹得出名曲《流水千里》吗?论棋,也不说远的了,你斗得过我家少离吗?至于诗……”
“爹……”曾少离皱着眉头地又叫了一声。
曾爹笑得更欢了,回过头来调侃道:“怎么,心疼了?”
曾少离一窒,脸上微红,悻悻地扭过头去。展想墨叹一口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这孩子,真是男大不中留啊。”曾爹笑着摇头,“放心,爹只是逗一下她,不会为难你心上人的。”
曾少离的脸于是更红了,干咳了一声,彻底地转了个身。
我咧嘴偷笑,刚把视线收回来,就对上了曾爹皮笑肉不笑的脸。
刚刚放松一点的心脏再次开足马达警惕的狂跳。
“那么,接下来我便认真地问些问题吧。”曾爹道。
……你刚才那些问题还不算认真吗?
我心底苦笑,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你这所屋子是刚买的吧?”曾爹随口问道。
“对,昨天刚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我回答得格外小心翼翼。
“交易虽新,屋子却旧。规模不大,花费不多。”曾爹手指从石桌边缘一抹,指尖沾了点灰,“可据曾家侍卫查探所得,你为了买这所半旧屋子,还特地去了一次当铺,将前些日子从临国王女手中得到的东西给当了。”
一个眼神冷冷清清地飘过来:“我就问一句,得了房契后,如今你还剩多少钱?”
我在桌底迅速地数着手指。
“我再问一句,你以为少离和想墨往日一个月会花费多少钱?”
我数手指的速度开始加快。
“不
115、岳父来袭(下)
必数了,我大可直接告诉你。”展爹的声音悠闲地从头顶传来,“若是在家,想墨的早点是鹿茸米粥、烤熊掌不等,午饭是蒜蓉大龙虾、山茶焗穿山甲、香酥鱼羹、核桃小酥饼不等,晚饭是海鲜汤、海鳗熏鱼、拔丝酒焗竹笋不等。一天之内,光是食物便花费五十两以上。”
我的手一抖。
“少离对吃的倒没有那么讲究,可少离偏爱药材植物、好对困苦之人施以援手。偶尔还会临街施药,一日花费木耳、人参、官桂、七叶莲、龙胆草、檀香、桉叶等药材不计其数,就是给个保守价,也不下一百两。”
我的手再次一抖。
“至于穿着,想墨的服饰从来都是到清逸轩定做的。那里是专程为皇宫缝制宫服的店铺,手工精致,价格极高。但是想墨身上这件,少说也有三百两。”展爹的声音再次响起。
“论及武器,少离的白玉棋子颗颗都是选用最上等的白玉打磨而成,晶莹剔透,色泽亮丽。单单是名师打磨的价格,就高达每颗二十两。若是加上白玉本身的价格,那便只有‘价值连城’四个字方可估价。”曾爹的声音随之应和。
“说到武器,还有想墨腰间的倒刺长鞭。鞭体由万年藤木交缠而成,先是以文火烘烤七七四十九天,再佐以寒冰淬炼。整道工序需要五十名铁匠接替,不计工钱不计炉火,单是万年藤木的价格就不是你所能仰望。”展爹的声音透露出嗤笑。
“所谓道不同则不相为谋,门不当户不对则不可谈婚论嫁。虽说我不是那等看重钱财的人,可少离为我膝下独子,就算他觉得有情喝水饱,我这当爹的也不能把他嫁给一个会委屈了他的人,你说对吧?”曾爹的声音蕴含着不屑。
无力地撑着额头,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估计那笑容看起来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要不是被他们这么一通轰炸,我还真的没有意思到……
曾少离和展想墨……可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呐……
表个白,难度不高。
重要的是,我养得起他们吗?
“唉……”一头埋进石桌上,我有点撞墙自尽的冲动。
曾爹的声音笑意愈发明显:“其实,适才所说不过是小问题,你好歹是个大女子,若以命相搏,想要养得起他们,也是不难。”
……靠之,还要以命相搏……
我想娶的是你儿子,你以为是非洲食人蚁啊?
我沮丧地撇撇嘴,抬起头来,等着曾爹那句话的“但是”。
“但是,儿大不由父。我这当爹的做事怎么也得照顾孩子的脸面。”曾爹笑容灿烂,“这样吧,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少离和想墨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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