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 作者:nprouwen
的话也是正理,只是,为国尽力,当看你能尽几分力,当看你如何做,才是对国家最大的尽力,权衡而行方是正理,那些穷苦人家,没有别的力量,只能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报效国家,自是征战沙场,最是得力,可是,夫君少读诗书,应该知道打战,打的不只是人,还是物资,还有后备的筹谋,夫君若是能在这方面,为国尽力,岂不是更佳,而且此事,一般人家却又做不得,才是力使在了点上呢。”南洛璎因听老夫人说起过,愿将家财都捐为军用,知道这裴家只怕最不在意的就是捐点银两当是军需,只要这个儿子不去当兵,便是由着他折腾些钱下去也是可以的,方这般顺着话的胡说了一番。
一时间,裴彬玢愣了愣,瞧着南洛璎,嘴张了张,只觉得南洛璎的处处都是歪理,却又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驳诉才好,正在这时候,裴老爷瞧了一眼南洛璎,若有所思地说道:“彬玢啊,你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我看,你要当兵也不一定要上边关嘛,不如你去京中的军需所里应个职儿,调管一下军需存备,也是为国效力啊。”
说完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便是这般吧,明个儿,我就给你大舅写信。”
裴彬玢抬眸说道:“不要,爹,不要,我想从军,便是要跟着杨将军去打辽人。而且,我已经修书给杨将军了,他也同意收我做他的亲兵。”
裴老爷脸色在一瞬间便是变了,好半天才说道:“我去与杨将军说,你这是小孩子性情胡闹,算不得数的。”
“爹,那封信,我是用你的名义写的,而且上面盖了你的印件。”裴彬玢小声的说道,说完,闭上眼静候裴老爷的处罚。
裴老爷高高地举起了教棍,嘴里叫喊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般做,你这般做……”手一直在颤抖,好半天“呯”的一声,裴老爷手里的教棍掉了下来,他颤抖地说道:“爹便只好不要这张老脸了,去与杨将军说,这是我一时犯了糊涂,当不得数的。”
“爹。”裴彬玢轻轻唤了一声,眼中有些泛着水光。
好半天,裴彬玢又轻轻唤了一声,却只是瞧着裴老爷不说话。
裴老爷突然间如同脱离一般的倒了下去,一边的从人赶紧放开了裴彬玢一起过去扶住了裴老爷。
裴彬玢也赶紧一个起身,站住身形,便凑了过去,一边瞧着,一边说道:“爹,你,你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请长孙大夫。”
只见裴老爷抬起手,轻轻地摆了摆,有气无力地说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裴彬玢有些无力地望着裴老爷,南洛璎见机,赶紧在一边吩咐道:“去给老爷盛碗热姜茶来提提神。”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过去,先是递了杯热茶过去,轻声说道:“父亲,先喝杯水,顺顺气。”
“顺顺气,呵呵,我裴鸣中一辈子,诚信待人,言而有信,只怕老了老了,却要为了这个小子把名声给毁了。”裴老爷没有接过南洛樱的茶,反是站了起来,盯着裴彬玢说道:“你,便是看着这点,才偷用了我的印件给杨将军写信是吗?”
“是。”裴彬玢迟疑了一瞬间,却还是认了。
裴老爷显是依然气急,抬手揪着裴彬玢的头发,扯他过来,一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极是响亮,显然是用了力道的。
南洛璎吓了一惊,向后退了退,却没有说话。
裴彬玢脸上立时红了一块,他却没有一点悔意地继续说道:“爹,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也知道你一生最重名,重义,绝不会背信弃义,不认可这件事儿的。”
“我不要了,我儿子都快没了,我还要什么脸,我还要脸有什么用,你也没打算给你爹留点脸。”裴老爷叫嚷的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裴彬玢闷不哼声地跪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道:“望爹成全,儿子的忠君报国之心。”
裴老爷气息立时有些不顺了,他喘息了半天,却没有说话。
南洛璎突然感受到有人在望自己,一抬头,却是看见了裴老爷那双有些让气的发红的眸子,一时吓得向一边缩了缩,她来的目的是要撞裴彬玢的,可不是来管闲事的。
裴老爷却没有想这些儿,他一边打量了一下南洛璎,一边说道:“你这个混账,我,你要气死你爹才算完是吗?”
南洛璎瞧见裴老爷与裴彬玢都是拧着不让的样子,心下轻叹了一句,真正的父子啊,都是一样的固执。
正在南洛璎刚开这么一会子小差的时候,已听到裴老爷说道:“便让你媳妇儿来劝劝你吧,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要一定想做这个不孝子,便给我早点滚,免得惹我生气。”
裴老爷说完话,又踢飞了自己面前掉落的那只教棍。
那教棍一下飞得老远,“呯”的一声砸在了假山上,惊得南洛璎一时心都跟着惊了一惊。
正在这会子功夫里,裴彬玢已是站起了身,走过去扶着裴老爷的手说道:“爹,你别生儿子的气了,我……”
“滚,你有什么与你媳妇儿说去,我是管不了你了。”裴老爷冷哼了一声,甩开了裴彬玢的手,径直便向外走去。
南洛璎一听他要将这样的任务交给自己,一时有些哆嗦了,若是这般,要是裴彬玢真的出去了,只怕老妇人,夫人还不得剥了自己的皮啊。
赶紧上前一步牵着裴老爷的袖说道:“父亲,女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对于夫君说的话,我哪里能有意见,还是由父亲来决断的好。”
裴老爷一扯袖子,抽了出来,冷声说道:“你也要气死爹吗?”
裴彬玢赶紧一把按住南洛璎的肩头,轻摇了摇头,于是,南洛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老爷离去,心里一时一阵阵的发慌。
如城篇 116 道句委屈
待到裴老爷出了门,南洛璎此时方回望裴彬玢,冷声说道:“你想死又何必要拖累我,老爷这般说来,你要是去了,便是我劝导无力,以后在你们裴家还要如何做人,你还是早日休了我,我好另觅生路。”
裴彬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环视了一下四下里还有远处张望地丫环小厮们,牵了牵南洛璎的衣袖说道:“进屋再说。”
南洛璎此时方醒悟,这还是院中呢,只得叹了口气,跟着裴彬玢进了屋里,一入门里,裴彬玢却是连细娘也没让进,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谋划了些什么,只见南洛璎推门出来时,双颊微有些泛红,嘴角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细娘赶紧迎上去问:“璎姐儿?”左右问了几次,南洛璎却是笑而不答。
南洛璎回了屋里,细娘又是几番细问,南洛璎却是始终未曾说明与裴彬玢在屋里细议了些什么,只是吩咐着,让细娘准备准备行装,不日便要启程回如城的裴家老宅。
细娘领了活计,便也忙碌去了,南洛璎此时才得了闲,安坐在屋里,取过一卷书卷,正待细细瞧看,却听四喜在外面禀道:“少夫人,老夫人让朝霞姑姑过来传话儿,想要少夫人过去陪她说说话。”
南洛璎轻叹了一声,便放下书卷出了里屋,领着四喜便随着朝霞姑姑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一进厅堂,只见老夫人与裴老爷都一起端坐在堂上,南洛璎依次见过礼数,便乖巧的立在一边,不敢言语。
裴老夫人这才将一直眯着的眼打开,瞧了一眼南洛璎说道:“鸣儿,你说让彬玢媳妇儿去劝导彬玢?”
“那是公爹错爱了,媳妇儿与相公一向也不甚和睦,而且,女子既嫁从夫,哪里有媳妇儿去管着相公做事的道理。”南洛璎一听这话,便觉得这事不该自己应承的,赶紧拎清了关系。
裴老夫人瞪了南洛璎一眼,这才说道:“你不要只想着把自己拎出来,要是彬玢有个什么,你才是最可怜的,鸣儿还有彬珩,彬珏,可是你却只有彬玢一个夫君,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拎出来干净?”
南洛璎唯唯诺诺地应着,好半天才小意地说道:“不是媳妇儿想拎出自己来,只是,我与相公的关系,几位长辈也瞧在眼里,便是我想劝,只怕他也不会听。”
裴老夫人这才敛了敛眸子,只是脸色却依旧有些难看,好半天才说道:“你啊,真正是没有这份聪明,我便也就死了心,偏生心里和明镜儿一般的人,却就是不肯用心,你……”说到这里,裴老夫人停了停,没有继续说话。
裴老爷在裴彬玢面前虽是狠得不行,但在老夫人面前,也一直是垂着头,不敢搭话,想来对于这个母亲也是有几分畏惧。
南洛璎没有说话,只是等着裴老夫人继续发作。
可是等了半天,却只听裴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了,这且不提,你说说看,你与彬玢在屋里谈了些什么?”
南洛璎垂下头,眼前渐渐浮起当时的情景……
一进屋里,裴彬玢便拉着南洛璎的手说道:“你不要担心,我走了以后,你且去如城别苑里小住,在那里自不会有人能给你脸子看。”
想到这里,南洛璎的眸子敛了敛,居然他也会与自己有一般的细算,是不是可以说是,他也在为自己考虑呢?还不及细想,便已听到老夫人不耐烦的问道:“彬玢媳妇儿?我在问你话呢?”
南洛璎这才从自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赶紧抬起头说道:“也没得什么,只是我劝了夫君几句。”
“哦,那彬玢怎么说?”裴老夫人一句不放的追问道。
南洛璎装着有些羞色的样子,垂下头道:“夫君的脾气,奶奶也是知道的,他……”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装做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老夫人。
裴老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头地说道:“莫不是,他又发火了。”
南洛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裴老夫人一时极气地拍了拍桌子道:“这个混账,爹骂,娘哭,媳妇儿劝,都是不听,莫不成要我这个老婆子给他跪下不成。”裴老爷脸色有些阴郁地看了看南洛璎,轻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开口道:“娘,我看,孩子也大了,也都娶妻立室了,我们只怕是管不了,而且我冷静地想过了,我也曾年轻过年轻的时候,也有着一腔热血,他有这样的心思,也是正道,不如由他去吧。”
“什么?”裴老夫人双眸立时瞪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南洛璎说道:“彬玢媳妇儿先下去歇着吧。”
南洛璎欠身行过礼,赶紧退了出去,一出门,瞧见四喜正在与一个小丫环谈笑着,瞧这有些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来是那个屋里的,但这时候她是没有时间细想这些,便轻唤了一声四喜。
四喜听见后,转身瞧着南洛樱已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两人自是回了自家住的院子不提。
南洛璎原以为这般过去后,只怕裴老爷或是老夫人还要将自己与裴彬玢凑成堆,折腾折腾,却没有她想的这般,只是不过几日,便听到消息说裴彬玢强烈要求将自己送到别苑里去,若是老爷不依,他便是一定要去当兵,老夫人却是不肯的,于是这般又闹僵了起来。
细娘听到下人间的传闻,便转述与南洛璎听,一边说着,一边驳是不平,对裴彬玢自是怨言不断。
南洛璎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裴彬玢真的讨厌自己,所以为了能光明正大的与自己分开住着,才要用去当兵做幌子,还是裴彬玢为了安置自己在用手段骗着长辈们,但不论是哪种,在南洛璎心里对他之前才微微兴起的那么一点点子好感,自是烟消云散了。
不管外面闹得有多热乎,南洛璎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过着自己的日子,在她心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裴彬玢要是成功的要挟了几位长辈将自己送走,也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如是这般,反是细娘多为不平,南洛璎在私底下多加安抚了几句。
这日里,细娘又在外面受了些气,正在抹着泪,南洛璎一边在边上劝和着,一边心下有些无奈,那里不光是这般,原先瞧着自己是个少夫人,屋下的丫头去做事,在这院子里,也能得几分面子,现下因为裴彬玢这般一闹,谁还会将这个少夫人放在眼里,这院里的粗使的婆子,便是细娘也使唤她不动了,今天又是吩咐那婆子干事是,受了几句抢白,细娘一时有些闷不过气来,正在这里向着南洛璎诉苦。却听见屋外的小丫环说道:“夫人来了。”
南洛璎这才一抬头,轻如自语般的地道:“唉,终于来了。”便牵了牵细娘的衣袖,细娘赶紧拭干了泪,与南洛璎一同出去迎着。
裴夫人眉眼不动地瞧着南洛璎给自己见礼,先是假意的叹了一声,这才说道:“洛璎啊,不要多礼,过来坐,让娘好好瞧瞧你。”
南洛璎心知她来,必是与裴彬玢的事有关,看她如此做作地假意亲密,心里却是有些反感,但还是笑着答应了,赶紧凑到了裴夫人身边的小凳坐下。
裴夫人这才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会儿,轻叹道:“眉如弯月,眸似流星,真真是个小美人儿,唉。”
南洛璎知道裴夫人在等自己说话,却不愿意配合她这场闹剧,反是递过一边的茶说道:“娘,请喝茶。”
裴夫人接过茶杯来,却不喝,只是那样端在手里,轻声说道:“娘知道,你是个知礼懂事的孩子,只是……”
南洛璎都让她这般的吞吞吐吐给闹得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应付道:“娘过奖了,媳妇儿不懂事的地方多,却也得娘多担当过去了。”
“只是,我那个儿子,性子拧,对于这门亲事,他一直是反感的,这你也是知道,所以……我们裴家只能对不起你了。”裴夫人好半天才说完这句话,声音很轻缓,听着语气似有些惋惜,可是南洛璎却感受不到她有这样的情绪,反是她的情绪里,似乎只有一丝冷嘲的笑意。
南洛璎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好像有些难过,却没有应声。
裴夫人等了半天,不见南洛璎说话,也不见她多问,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本来,彬玢是想要休了你的,只是,我们几个长辈却都是不许的,好好的女儿嫁到我们家里来,哪里能这般委屈着让你回去,何况,你何曾犯过七出之条。唉,但他却执意不愿意再与你同住,我们想着只能让你受些委屈,以后我们这些长辈再慢慢调停。”
南洛璎听到最后,知道自己离开这个牢笼的日子不远了,心里有些暗喜,却又觉得有些失落,一时间情绪上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地应道:“自是凭母亲与父亲还有祖母做主。”
裴夫人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温柔地说道:“便是让你先去如城的老宅里住上些时日,只是这次彬玢却是不去了,过些日子,待说通了他,再早些接你回来,与他团聚。”
南洛璎点了点头,裴夫人这才又抚了抚南洛璎的额上的发,一脸怜爱的说道:“委屈你了。”
如城篇 117 幽静的路
南洛璎自是知道裴夫人不过是嘴里说些漂亮话儿来虚应自己,自是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是临行前裴老夫人又把南洛璎唤去闲话了几句,不过是安抚的话儿,直说让南洛璎安心,她一定会让裴彬玢不日便去如城接她回来,此时只当是去避暑修养,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南洛璎也只得客套几句,这件事儿便算是定下来了。
后现在行程安排,自不用南洛璎操心,因裴彬玢不肯亲送南洛璎回如城,便由着裴彬珩来做了这件事儿,如是这般,南洛璎回到裴家园子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又让人送遣去了如城,只是这次不同上次,上次因有裴彬玢的同行,使人还能瞧着南洛璎像个少夫人,此时,却有些像是让流放,自会让随着南洛璎同去如城的人有些失落,细娘自是首当一份的,自确了行程那日起,她便再也不曾展颜欢笑过,南洛璎虽知道她心里有些为自己鸣不平,却也无从劝起。
不论人的心思怎么想,日子总是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便到了约定送南洛璎回如城的时间,那日里,南洛璎一早便起来梳洗,裴彬珩也早早的遣人来给南洛璎递了话儿,只说他在大厅里候着。
南洛璎梳洗过后,便领着细娘去了大厅,裴彬珩正在厅里喝着茶,瞧见南洛璎进来,赶紧起身欠了欠身子,行礼说道:“大嫂,现在便启程嘛?”
南洛璎点了点头,两人自是一前一后便向外行去,走在路间,南洛璎远远的瞧见裴彬玢正巧立在一处假山之后,似乎也瞧见了南洛璎,对着她,微微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南洛璎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好像刚才便不曾看见他一般。
随着裴彬珩出了裴家园子,上了马车,南洛璎习惯性的准备在车上小歇片刻,刚有些蒙蒙的睡意,便感觉马车好像停下来了,不由出声问道:“这便是到了?”
裴彬珩在外应道:“不是的,大嫂,长孙兄说要与我同去如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便约在此处相侯。”
南洛璎听到长孙的名字,眼中又浮起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眼眸微微敛动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继续侧靠在椅上歇着了。
不多会子,便听到长孙书亭与裴彬珩在外面说了几句客套话,马车也开始行使了起来,她虽不愿意偷听他人谈话,只是这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却还是不停的飘了过来,左右不过还是在议论着裴彬玢要去当兵的事儿,听的南洛璎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却又不好言说。
好在两人也只是议论了一会子,便不再说话,一直催马前行,不多久便到了中午,寻了一个驿站,一行人便进去打尖吃饭。
原本南洛璎应该就在车里等着他们将饭食送上车的,但好在长孙与裴家实在极熟,天气又过闷热,南洛璎便也得了空出了车厢来透透气,坐在饭桌上,趁着裴彬珩去方便时候,长孙书亭带着笑的在桌下,将一件事物抛给了南洛璎,给完还对着南洛璎微微一笑。
南洛璎一时间只觉得手里接过的那件事物,如火一样的烫,却还是忍不住的将它收进了袖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儿,继续吃饭。
休息片刻之后,自是继续赶路,进了车厢里,南洛璎原想拿出来细瞧,却听见细娘问道:“璎姐儿,你脸怎么红成这般模样,可是中暑了,要不要请长孙大夫来瞧瞧。”
南洛璎自是赶紧拒绝,这般热的天,又不忍心赶出细娘,却又不愿意当着细娘的面儿来瞧瞧那物件,左右踌躇着,便这样心神不定的行了一路,直到了如城,说起来这如城与裴家园子所在江州其实也隔不了多远,不过是一日里的路程而已。
这次没有将南洛璎安置在裴家的老宅里,而是直接送进了裴家别苑,到了门厅,裴彬珩方与长孙书亭辞别,只说原是该当约他前来别苑小住,只是自己不日里便要回江州,大嫂独居于此,实不便相留男宾,长孙书亭也是懂理之人,自是又少不得一番客套,两人分别之后,裴彬珩才吩咐人给南洛璎搭好马凳,让她下车。
一进院子,这里的张管家一早便在门厅里候着裴彬珩与南洛璎,前几日里别苑里便已得过吩咐,自是早就准备停当,张管家安排着人分别领着南洛璎与裴彬珩下去歇着。
南洛璎还是住在原先住着的那间临着荷池的院子,一进了屋里,南洛璎便赶紧打发了细娘等人出去,只说自己要小歇,这才取出那袖里收藏的事物,出来细瞧。
其实也不过是件雕花的小木纹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玉质的玲珑小扣,下面压着一页薄薄的棉缕,南洛璎抽手打开了帛缕,一边把玩着入手温软的玉玲珑,一边慢慢展开帛缕细看,上面不过几句话,却与南洛璎之前所猜想的完全不同,居然是裴彬玢的留言。
“丫头,好自珍重,不能与你道别了,希望我自边关回来时,你还在裴家候着我,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便去寻长孙书亭,他那里有我一早便写下的休书,是去是留,你自己酌夺。”
南洛璎看着那薄薄,几近透明的帛,心里有些难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话,只是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玉玲珑,直到那玲珑上的雕花刺的手心里一阵阵的生痛,她才拿起面前的帛缕,随手放在烛台上,借着火,看着它一点点的让烧成了灰,空气里也漫开了一种刺鼻的味儿,南洛璎却如同未觉,只是呆呆的出神
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真的要去边关了忆起初见裴彬玢总是一副痞子样的笑,还有那个说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脸正气的男子,或许南洛璎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大义,却还是有些钦佩,这两个样子放在一起,却恍如一梦,一时间,南洛璎也不知道心里应该如何看到裴彬玢
果然不日便传来消息,裴彬玢不顾家中的反对,自己硬生生的跑去从军了。得了这信儿时,南洛璎正在与马掌柜一起核算账目,拿着笔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一滴墨染在了账册上,润开了一片不和谐的墨迹,但只是那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便又恢复过来,径直与马掌柜继续核算,反是马掌柜惊的叫道:“我的天啊,大少爷,怎么得便这般去了呢。”
南洛璎听到这句,隐隐觉得有些不吉,心里有些不满,却也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闷头算账。
过了几日,南洛璎正在账房与马瑞儿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南洛璎天生便对这生意经感兴趣,无事之时,她最喜欢便是听听马瑞儿说些生意上的事项来,每日里在这店里呆的时间反比在家中多的多,细娘自是看不得的,只是南洛璎不听,她想着裴家这般待南洛璎,也有些凉心,左右不想再让南洛璎伤心,也只得由着她去了。
这天南洛璎正听马瑞儿说起早些年,他与裴老爷一起去海上贩货的事儿,心下更是大感兴趣,马瑞儿也觉得是生平第一得意之事,正说兴起之时,却听屋外有个小伙计来禀道:“大掌柜,那个,成衣店的于掌柜来报着说,给杨夫人的客人新做的衣裳,那位封小姐不大满意,送物件来的人又不肯改动,便说重做一件。只是这会子,又没同样的料子再赶第二件,正在那里不知如何调停,你能不能过去瞧瞧。”
马瑞儿赶紧立起身想南洛璎一见礼,便要退下,南洛璎却起了几分好奇,想去看看,便说道:“马叔,我与细娘一并去瞧瞧可不可以。”
马瑞儿侧头想了想,转身问道:“杨夫人的客人是位郎君还是娘子?”
小伙计赶紧回道:“是位小娘子。”
马瑞儿这才点了点头,便又吩咐了人几句,只说让人照料好南洛璎与细娘,便让人冲撞了,这几人便才一起去了成衣店。
一进店里,南洛璎便瞧着一个小丫鬟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儿说道:“你们当初是如何夸嘴的,只说是凭得什么样的东西,我们能拿出样儿来,你便能做得出来,这小小的如城里,除了你们裴氏衣店,便再没得第二家能有这份手艺了,现在呢?”
马瑞儿赶紧堆上了一脸笑的走过去说道:“不知这位姐儿,这衣裳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这腰掐的细了一寸,如是这般也就算了,你们的伙计,还一个劲的说,那日量身时便是这般尺寸,如此这般说来,不是说我家小姐长胖了?”那小丫头一脸不满的嚷着。
南洛璎只觉得有些好笑,这能有多大的事儿?改改便是了,何必这般小题大做。便也不说话,只是一边听着两人交谈,终不过是个小摇头那经得住马掌柜几句话,很快便是安抚了下来,讲定改好,再由马掌柜亲自送上门,说明因由,一切与这小丫头无关,是店里的伙计没做好,经他们这一番说叨,南洛璎才知道这丫头居然是封灵玥的侍婢,这衣裳也是封灵玥的,想起这个女子,南洛璎突然觉得极是孤单,好像除了她,自己连一个能称的上朋友的人都没有,便是她,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南洛璎敛了敛眸子,轻声说道:“马叔,衣裳好了以后,由我送去吧。”
马瑞儿想了想,也应承道:“都是深宅内院里的夫人,要是少夫人愿意受委屈自是最好。”
南洛璎点了点头,一时间也觉得意兴阑珊,便不再与马瑞儿一起回帐房里,径直回了裴家别苑,这时候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人都躲在树下纳凉,四周安静的只有知了的鸣叫声,南洛璎坐在车里,只听见车的滚轴在路上滚动时,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很幽静。
如城篇 118 春风拂人
第二日里,一大早南洛璎便去了店里,取了修改过的衣裳,给封灵玥送去,封灵玥少不得又客套的埋怨了一番丫环多事,自与南洛璎述了述别后之情,当听说裴彬玢从军之事,封灵玥大为夸赞了一阵他的大义忠君之心,两人少不得又是聊了些闲话,便相约过几日里两人一起去庙里进香。
此番一阵折腾,待到了南洛璎再到了店里已是过了中午,张嫂正在店里与马瑞儿一道指点着小伙计们如何拼装新到的货品。
张嫂瞧见南洛璎来了,赶紧上前说道:“夫人,你上次吩咐我做的东西,我制出来了,你瞧瞧。”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小盒,打开里面正躺着南洛璎让她制作的小牙刷,南洛璎取到手里,只觉得手柄入手滑溜,而且东西也做得精致,小洞眼里都厚厚的穿插着几缕马骥,虽仔细嗅来还有股子怪怪的味道儿,但却总比天天用杨柳枝儿要强甚多,心下里越发瞧着秒了。
马瑞儿瞧着有趣,也探首过来,却又觉得有些失礼的缩了回去,终还是小意的问道:“少夫人,这是什么?”
“这叫牙刷。”南洛璎轻笑了一下,又望着张嫂说道:“这物件难制嘛?”
“就是备料需费些时间,不过,这东西也用不得多少材料,还余下不少,夫人若是需要,还可以再制成些。”张嫂轻声应道。
南洛璎略一深吟,心下一盘算,便是旁人不买,自己留着使用也便是了,便说道:“若是不难,便再制些吧,做些个,放在店里还有杂货铺里去试试,这也算得是个稀奇物儿,便是一件一两银子,也是有些赚头的,你们看如何?”
马瑞儿没细瞧了一眼,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这都是些粗筒之物制成,夫人的物件若想要真正赚上钱来,便要用更好的材料,做到精美,那时候便要卖几个几百两一只,而且还不要制的太多了,这样才显金贵。”
南洛璎听了马瑞儿的话,却想着,以前现代里的商品,多是有高中低几档的定价,不如这粗筒的卖粗筒的价格,那精美的卖个价格,这样,才适用不同的消费人群,更何况,最主要的是这材料是现成的,何必再制,不若就这般先试试的好,想到这里,南洛璎便轻声说道:“嗯,不过,现下有现成的材料,不若让张嫂制出来,先放着试试可好。”
马瑞儿瞧了瞧南洛璎,又看了看南洛璎手里的东西,终是没有再反驳,反是说道:“那如此这般不如我与张嫂一起细细算起成本再报给少夫人一个底价,少夫人再行定价吧。”
南洛璎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马瑞儿便于张嫂一同告辞退下。
待到了两人皆下去后,南洛璎自去后面寻着坐了会子,瞧了瞧近日城的流水,唉,还是不过不死不活的那般撑着,远不如南洛璎初想的那般赚钱,心里也有几分不愉,正在烦闷间,马瑞儿与张嫂一并敲门而入,先于南洛璎见了个礼,又对细娘点了点头示意,这才说道:“我与张家嫂子细算了一下,这木料,只需小树枝叉上的角料便可,所以不过几两银子的材料,足够制上三十多支,马鬃也非什么值钱之物,左右算下来,加上人力所需费的那些时工,一件不过几钱银子,我瞧着,不如就卖五钱银子,也有些余利。”
南洛璎心下盘算了一下,最终说道:“能费上五钱银子来买这件事物的人,家中必薄有些财帛,那对这类人来说,五钱与一两不过是数字上的差别,没甚重要,我看,不如便卖一两六分银子。彩头也好些。”
马瑞儿嘴张了张,似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如是这般,这件事儿便算是定下来了,张嫂自是下去忙着制这物件不提,马瑞儿也告辞了其他的店面里照应,南洛璎坐在屋里瞧帐,细娘早就觉得这般日日陪着她有些浪费时间,在店里备下了一个针线篓子,此时南洛璎去核帐,她便自顾自的在那里开始取出针线活计做起了自己的事儿,南洛璎也懒得过问,如是这样,屋里自是安静一片,两人各忙着各的。
过了两日张嫂自来禀说那牙刷都已制好,南洛璎对这件事,略还有些期盼,便细细叮嘱了几句,让张嫂全数交与了马瑞儿去店里摆上,自己也试用了几日里,虽不如现代的牙刷好使,却也比那杨柳枝儿要强甚不少。
南洛璎去店里又叮嘱了几句前台的伙计与掌柜多多推售这物件,必竟这是她做出来第一件试验之物,总还是希望得以大销特销,何况也只有这般,以后才有更多的资本去做更多的事物来。
因第二日是南洛璎与封灵玥相约好一同去庙里晋香的日子,便让细娘在附近采办好了所需之物,便早早回了屋里歇着,必竟因要上头香,需要天未亮就要出门,自是不能睡的太晚了。
第二天南洛璎也坐车去杨府接了封灵玥,却未成想到,县令的大人,杨夫人居然也一起来了,杨夫人说要与南洛璎一起聊述情谊,虽然南洛璎没想出来与她有什么情面可述,但也不能驳了她的面子,自是应承着办了,因南洛璎的驾车最是宽大,三人便一起挤在了南洛璎的车上,正经的椅子只有两个,便又拿来一个小凳坐着,南洛璎是主人家,自要客套些,便自己捡了那小凳坐着,杨夫人与封灵玥自是不肯,左右谦让了一阵,最后还是让封灵玥坐下了,反是南洛璎与杨夫人一同坐在椅上,三人各说了些闲话,不过多半时候还是杨夫人再说,南洛璎与封灵玥含笑听着,一路行到了郊区不远广福寺,正是寺钟初响,师傅们刚做完早课,此路的小僧领着三人一同去晋香。
为了这谁上头香之事,又是谦让了一阵,最后还是推却不得,由着杨夫人上了第一香,南洛璎在一边冷眼看着杨夫人大声的念叨道:“愿我佛慈悲,保佑如城百姓生活安乐,风调雨顺。”突然觉得,其实这上香,不过也只是让她来做秀的。
南洛璎自经历生死以后,对这神佛之事,多了一份敬畏,但也没有想到会为了这份敬畏让她去做些什么的地步,她只是冷眼看着杨夫人的行为,又听到庙里的知客僧们在那里奉迎着说着,那些场面上的漂亮话,无非是杨夫人宅心仁厚必有福报之类的言语,一时间,南洛璎突然觉得失了进香的兴头,似乎封灵玥也看出来她的这份心思,便笑着说道:“表姐,这头香你也代咱们上过了,我想去后面求个签。”
杨夫人晋过头香便要去添加香油,此时听到封灵玥的话,随意应道:“等我添过香油在于你一同去吧。”
封灵玥轻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你不是还要听慧因大师说经嘛,我是没有慧根的人,哪里听得懂,我自去便是了。”
杨夫人还待说些什么,南洛璎已抢先说道:“我也是没有慧根之人,便由着我陪灵玥一同去吧。”
杨夫人笑骂道:“你们两个啊,佛祖面前,也不忘要挤兑上我两句,去吧去吧,想是我嫌我年岁大了碍事,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封灵玥与南洛璎自又是驳了几句,这才笑呵呵的见礼道别,两人自是领着贴身的人一起向后院走去。
出了佛堂大殿,南洛璎见左右无人,只有跟在自己身后的细娘还有一个封灵玥的贴身侍婢,这才笑着问道:“不知道灵玥要求什么签,莫不是要问姻缘。”
“你胡言些什么,你要再这般取笑,我便不再理你了。”封灵玥一时让南洛璎说叨的脸色都有些生红,匆匆忙忙的就急走了几步。
南洛璎反是更觉有意思,硬生牵着她的衣袖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是天地正理,有的什么好羞的。”
灵玥更是双颊飞上两片红云,又急又恼,一把扯出自己的衣袖,便闷头向前跑去。
南洛璎见她模样有趣,不由垂着低笑。
只听见封灵玥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璎姐儿你都嫁人为妇,还这般不知羞的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啊。”
南洛璎本待再调笑两句,却听见封灵玥惊叫了一声,这才赶紧朝那方向望去,只见封灵玥已是摔倒在了地上,而那岔口处还立着一人,却也是认识,正是长孙书亭。
南洛璎赶紧急走了几步,之间封灵玥的侍婢一边扶着封灵玥一边骂道:“你大早上眼儿朝哪里望着呢,怎么撞上了我家小姐。”
长孙书亭虽一向淡泊,但遇到这样的事儿,却也是有些无措,直到瞧见南洛璎来了,这才脸色稍缓,轻声说道:“这,在下刚与慧因大师手谈一夜,有些晕沉,失措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封灵玥却是垂着头,颤声说道:“原是我跑的急了,与公子无关。”便挣扎着要起身,只是挣了几次却都站不住,长孙书亭立时看出不对来,也顾不得那些礼数,吩咐丫环扶她去一旁坐下,便蹲下开始检查封灵玥的伤处,一脸的淡定沉着。
此时的长孙书亭,一见之下,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却让人无法不去信服,就连那一直在边上吵嚷的丫环也自动的歇了声,听着他的吩咐。
不多会子,长孙书亭便瞧出来是扭伤了,一边处理停当,又一边轻声叮嘱了几句,这才站起身向封灵玥又行行礼致歉。那丫环这时候才又吵嚷着说要让杨夫人来做主,反是封灵玥挥手止住说道:“这位公子上次还在市集上为我解围脱困,何况今日之事,我亦有责,若是这般计较,岂不是是非不分。”
长孙书亭这才微微笑了笑,那笑容,亦如过往般的春风拂人。
如城篇 119 命里注定
这段不大不小的风波便这般过去了,只是封灵玥的脚扭伤了,却也不能在这院里再闲转了,于是自与南洛璎回转了大殿去寻杨夫人,意欲早日回去,只是封灵玥脚伤了需得人挽扶而行,南洛璎是个闺阁女子,四肢无力,封灵玥的丫环也才不过十三四岁大小,也不甚有力,两人皆是扶之不动,因是男女有别,长孙书亭虽有心却也无法相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无能为力。
终是细娘挽在一边,南洛璎与小丫环扶在另一边,三个人方手忙脚乱的将封灵玥扶了回去。一进到大殿,杨夫人已是不在,好在还有几个杨家的从人在一边帮着取出添赠给庙里的物品,瞧见模样便赶紧过接扶住了封灵玥,寻了一个椅子先与她坐下。
南洛璎问过知客僧才知道杨夫人正在偏殿里奉茶,谢过之后,径直便欲向偏殿去寻人,反是细娘在一面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裳,小声说道:“璎姐儿,你这般去了,若是杨夫人问起来,封家小姐如何伤着的,你怎么说?”
南洛璎愣了愣,立时醒悟过来,这话儿还真不好说,若说是与其它男子相撞,只怕又得若来一阵风波,若是说假话,以后杨夫人知道了,或是封灵玥知道了,又该如何看自己?当下敛了敛眸子,佯装无意的轻轻呼了一声:“啊。”便是扶着墙依着站定,这才说道:?br /
嫌妻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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