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囧事 作者:未知
的人了吧。
“我这叫维持正常运作,毕竟再好的脑子放久了不用也是会生锈的。”陆子筝不急不恼,懒洋洋翘起二郎腿。
“这是什么啊?”清乔把羊皮卷对准烛火,只见上面一大堆斑驳的异型文字。“是藏宝图,还是武功秘籍?! ”她完全看不懂。
“你呀,也就配陪着那小太子看美人图!”陆子筝出声嘲笑她,“你知道八卦分别是哪八卦?你知道任督二脉究竟在哪里?还藏宝图和武功秘籍呢!不懂装懂!”
清乔恨恨瞪他一眼,心中虽然生气,但人家说得也是真话,于是敢怒不敢言,将羊皮卷啪地飞到陆子筝脚边,一屁股坐下开始啃芝麻酥。
“还吃啊!难道人家白天送的桂花糕喂不抱你吗? 轻慢地说着,陆子筝手指一夹,羊皮卷自动飞回手中。
“再吃就是一个大肥婆,面如满月身似母猪,连午门也塞不下你了。”这个超级醋坛子!
忍无可忍,清乔抓起身旁的芝麻酥接二连三朝他砸过去,“老娘爱吃,你管得着嘛!”
不料一不小心没站稳,踩在一个芝麻酥上,跌跌撞撞扑进陆子筝怀里?
“对嘛,早这样我就不生气了。”陆子筝顺势笑眯眯揽住她的纤腰。
清乔正要脸红,忽闻对方下半句:“哎呀,怎么长度比以前多了两寸?妹妹你又肥了?! ”顿时勃然大怒,抡起粉拳就往前砸。二人嬉闹片刻,陆子筝忽然攀住她的肩膀,绕到她前方认真地看着她。
“小乔,你是真的铁了心要回家吗?
他很少直接叫她名字的,一旦叫,就代表他在用非常严肃的态度跟她讲话了。没有片刻犹豫,清乔点点头。
“即使段王爷开口留你,你也要走吗?”陆子筝眼底有意义不明的光亮涌动。沉默一下,清乔叹了口气。
“你不明白,他是不会留我的。因为他从来不知人类的感情,所以他不会失去,更不懂的挽留。”
话音落地,抬头狠狠瞪陆子筝一眼,“你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双手一摊,陆子筝满面愉悦,哈哈大笑。
“笑够了?笑好了?”清乔一屁股坐到卧榻上,懒洋洋地将脸埋进柔滑的丝被里。“大爷要是开心了就记得给我干活啊!四灵现在有三灵都出来了,剩下一个‘地’怎么办?你不是说过,午门是一个被埋葬的祭坛吗…… ”
清乔忽然一屁股坐起,满脸疑惑,“啊!该不会要我把整个祭坛都搬过来吧?! ”
“呸,说搬就搬,你以为是泡菜坛啊!”
脑门啪地被扣一个爆栗子一一陆子筝收回手中的羊皮卷,斜晚她一眼,似笑非笑。
“那‘午门’要怎么找?找到了以后要怎么办?”清乔边摸脑袋边嘟嘴巴。
“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陆子筝挨着她的身边坐下。
“用青木人形剑割你的肉,滴三滴血在定天珠上,然后把定天珠放在乾坤盘中,等一会儿便可显出方位。”
“很简单呀……”清乔对于这朴素的过程感到失望,并且在心底暗暗鄙视作者的智商……和那些武侠奇幻作家相比,人家根本是a 班的入江植树,午门作者就是f 班的相原琴子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陆子筝微微一笑,“不过对于别人,这些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啊?”清乔转头看他,一脸困惑——莫非这个时代的人普遍不会数数?不知血究竟要滴多少?
“剑,因为你的剑。”陆子筝一语道破天机,目光也停留在桌边那柄被随意放置的青色宝剑上。
“青木人形剑通灵,既然认你做主,那么如今这世上便只有你一人能讲它拔出,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也包括你吗?”清乔将信将疑。
“我倒是想拔出来试试。”他负气瘪嘴,不知是讥笑还是不屑,“这剑再怎么说也是远古神剑,留在你身边监制暴珍天物,可借——”话到这里,心有不甘,“可惜这蠢剑就是认定你了。”
“你的意息是……”清乔整张脸都亮起来,浑身散发出兴奋的光,“即使你用巫术也拔不出来?”
望着眼前这呆若木鸡口水横流的傻姑,陆子筝真的很不想告诉她——不管巫术幻术,无论威逼利诱,哪怕最后他狠心委属自己变成顾清乔的模样,这柄蠢剑就是不肯买账。哎,往事不堪回首呀,他捂住半张脸,缓缓摇头。
“哦!哦啦啦! 清乔大喜过望,一溜烟狂奔到八仙桌,举起宝剑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爱不释手乐不可支。
“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贱(剑)人啊!居然能有这样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宝贵精神!”
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坏蛋偷了青木人形剑去为非作歹了,因为根本就拔不出来嘛!
“然后呢然后呢”
清乔捧着剑,像握着宝贝(当然实际上也是宝贝)一样笑嘻嘻凑到陆子筝跟前,“找到了‘午门’的位置以后,我该怎么办?”
陆子筝沉默了,背对清乔的背脊忽然僵硬一下。
“求你了,快说嘛!”伸手去扳陆子筝的肩膀,想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然后将定天珠、青木人形剑、九转清音铃分别放在对应的祭坛容器内,献上埋葬祭坛之人后代的鲜血,便可以实现愿望。”隔了好一会儿,陆子筝的声音才传过来,带着略微的暗哑,有点儿飘。
“干吗啊!”清乔嘟起嘴巴,“怎么答得不情不愿的样子?
然后突然想起陆子筝的话,面色大变。
“你以前不是说过,只要一个泡菜坛盖子的血量就够了吗?该不会最后时刻要将我的血全部抽干吧?! ”
那姑奶奶还回去个屁啊:直接穿到埃及跟那些木乃伊一起私奔算了!哦,孟菲斯!等我!本姑娘很快就把你从凯罗尔奶奶那儿救出来!
“用不着那么多。”陆子筝挣脱开她的双手,重新恢复为皮笑肉不笑的魔鬼之王,“每个神器上滴一滴就好。”
“你要吓死我哟!”白他一眼,清乔神情轻松地坐下,拍拍胸哺就要口出狂言,“姑奶奶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对啊,不是被吓大的,是被吓傻的。”陆子筝随口一接,笑得诡妙。
“傻就傻!反正我很快就能回家了,有家的孩子像块宝,到时候我才不缺人疼呢!”清乔冲他愤愤做个鬼睑。
“行行行……千金小姐,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起程去找午门呢?”陆子筝安静垂下眼帘,从清乔的角度,只能瞄见他微微上翘漂亮的唇角。
“这个嘛……当然越快越好,等你的法力完全恢复了我们就开始,好不好?”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吧?
“啊?这么快?”
“怎么,难道不是你说的越快越好?”
“呃…… 这个确实是我刚刚说的……那就明天好了,可你得先帮我找皇帝借帝灵啊……”
不知不觉,月儿己爬上柳梢。
白纱窗上有双青色影子紧紧相偎,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妻刚干完了活,坐在床边甜蜜地唠家常一样。
窗外有人望着这对影子,紧紧捏起拳头,然后又缓缓放手。从来没有什么可以脱离他的控制,从来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也许是时候告诉她一些事实了。
第十六章 开门
开坛作法那天,清乔把段玉也请来了。
因为她觉得如今段玉虽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骨子里一定还是不放心她。
“王爷呀,我跟你讲,我真的是为了回家… … ”
趁着陆子筝还在布置法场,清乔讲段玉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开始做思想指导,“你不相信我不要紧,你得信你们国师对不对?人家怎么都不可能把自己护了这么多年的国家搞垮吧?! ”
陆子筝手里正忙活着,远远朝他们投来妩媚的一笑。
受到美色鼓舞,清乔更加振奋,口沫横飞笔画手哪说得是情绪激昆,“再说了,空空大师死了,悟空小师傅也被关起来了,我爹退隐返乡,冬喜被太子缠住,纵使我身怀六甲…… ”
“嗯? 段玉眉毛一竖,眼猜一瞪。
“啊,不对!是纵使我身怀绝技……” 清乔尴尬一笑,赶紧打哈哈,“纵使我身怀绝技,也不可能单打独斗啊!总之现在的我就好比拔了毛的鸡,光秃秃只能任你们烤来吃,无论如何也不能变成鸟飞走,更别提有什么作为了!”
段玉的神色缓下来,只是一直不说话,眼睛轻飘飘望着地面。
“王爷要是不相信,可以全程参与我的回家之旅!”
清乔怕他不相信,咬牙切齿赌咒发誓。
“如果最后许愿的时候我变卦,您就立刻砍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好半晌,沉默的段玉终于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愈发清冽。
清乔一怔,随即咧开嘴对他笑,“你不懂。”
她的笑容是这样甜,这般糯,月牙儿弯弯,无忧无愁,仿沸最天真的少年。
怎么可能跟他解释呢?一个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可以得到、从来不知信任为何物的人,永远也不会理解她对亲情的眷恋、对故乡的执念:
段玉的眼猜渐渐眯起来,这是危险的信号,他不喜欢清乔这样对他。
“我、我去帮忙… … ”清乔害怕他的气势,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陆子筝的身影。
“别看。”淡淡吩咐一句,同时伸手挡住清乔的眼猜,衣袖轻轻拂在少女樱花般的面颊上。
段玉忽然拦在她面前。
“……”清乔不知所以地转头看他,一脸困惑。
眼前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此刻终于只倒映出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段玉忽然高兴起来。
“隐巫师之所以会戴着面具,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注视。”
撤回手,他耐心而温和地解释着:“你偷看的次数多了,他会生气的。”
清乔一怔,吐着舌头讪讪地笑。
什么叫不喜欢被人注视?我被陆妖男掐着下巴强迫欣赏他“倾国倾城之美”的次数还少吗?唉,要是哪天我完全不看他了,估计才会被杀掉呢!
“你不情愿?”段玉敏锐地观察到她的心里变化,眉头开始一点一滴皱起来。
“你……很在意他?”他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试探。
清乔心想这口气怎么跟中学里“预防早恋循循善诱”的班主任那么像啊?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不要喜欢他。”段玉沉稳开口,话语轻瓢飘柔似鸿雁的羽毛,“隐巫师终身不能近女色,一旦动情破戒,法术功力就会全部消失。所以他们从不喜欢任何人,也一直远离人群独自生活。平日里虽然衣着华丽容貌美艳,但也不过是一群锦衣玉食的僧侣罢了。”
“……”清乔瞪大眼猜,仔细研究段玉的表情,最后终于断定对方没有撤谎。
“……”于是她沉默了,转头朝陆子筝看去,眼中流光暗涌。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清乔心中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老天爷给了陆子筝这颠倒众生的相貌,却又给了他这样注定孤独的一生。
哪怕她说要走,陆子筝也从未开口挽留,原来命中注定,他这辈子只能孑然一身。她又想起很早前陆子筝对她说的话——“只有你懂得让我开心。”
原来他的人生一早注定不会圆满,所以他才会养珍兽,到处游玩,在有限的时间里拼命找寻刺激和新鲜。
“等一下!”
她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刷地回头,眼神凌厉如闪电。
“既然隐巫师终生不能近女色,那么近男色可否?”
段玉忍不住“璞”的一声,脸上有些尴尬。
“情戒是大戒,无论男女老少、妖魔鬼怪,哪怕对方是神仙也不行。”
“神仙?”想到西凌九清洞的山神,那个糊里糊涂的老妖怪,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转回头看陆子筝,他似乎对树底下的小爬虫产生了兴趣,正捉住一只往香炉里放。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来,落在他陶瓷般的面具上,映得兰花越发娇艳欲滴。清风拂过他的领口,微微露出玉色肌肤,脖颈下的锁骨线条极其诱人——他是这样的美,可以比一切神仙。
“看够了吗?”
眼见香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陆子筝微笑着开口,脸上是兴致盎然。
红晕迅速涌上面颊,清乔极其不自然地将视线掉转到别处,正好撞上段玉探究的眼。
清澈的风眸幽然似烈酒:
“王爷,不管我在不在意他,这个都跟你无关。”
挠挠脑袋,清乔决定继续开始她的洗脑教育,“请你相信我,我是一定会回去的,所以找午门这件事,不管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我都肯定会做,提前告诉你,也只是为了怕以后你来找麻烦……”
段玉没说话,淡淡抿着嘴。
他仿佛心中早有打算,永远是一副气定神闲尽在掌握恶毒倨傲模样。
“如果相识的话。。。:。。”
清乔动怒,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奋力摆出太妹表情。
“就请你继、续、保、守、秘、密!”
“我这样做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段玉懒洋洋环起双臂,不为所动。
“你放心,我走后,会将青木人形剑留给你!”
清乔拿起手中的宝剑朝他一比,脸上闪耀着无比坚毅的光泽。
像段玉这种什么都有的特殊阶层,最喜欢用一些神器啊宝贝之类的东西来装点门面了,青门人形剑这种传说中的圣物,既可以标榜尊贵,又可以彰显实力,她就不信,段玉会不动心!
“那么,一言为定。”
段玉总算启唇,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
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眸深处,有光亮忽闪,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无所谓,因为即使宝剑给了他,能不能用还得看他的造化。
——这不叫骗,绝对不是,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用愧疚,完全不用。
不是有先例吗?富翁们拿出几千万买块不能吃不能用的石头回家供着,每天摸摸擦擦,客人们拿出来好生炫一下,这也是精神文明建设的一种嘛!
清乔这样想着,心中大石落地,彻底安下心来。
当最后一滴血滴在被陆子筝以“炼药”为名讹来的帝灵上时,帝灵变成了梦幻的粉色。
清乔呆呆望着眼前柔和的光芒,忘记了将青木人形剑收回鞘中。
“你长点记性好不?自己还流着血呢!”
段玉将她的手牵起,准备给她割破的地方上药。“嗯嗯,用不着了!”
清乔甩开他的手,将食指放进嘴巴里面吧卿吸吮。
“上次给太子解毒是割这里,这回找午门也是割这里,我估摸找到了午门后啊,还全是得割这里,看来这里就是为被割而时刻准备着的呀!王爷别费劲了。”
段玉的睑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哎哎你看!大铁锅冒烟了!”清乔对身后人的心情变化浑然不觉,边舔手指边欢呼雀跃。
“小姐,这不是大铁锅,这叫乾坤盘。”
忙碌中的陆子筝回头瞪她一眼。
法术渐进,之间乾坤盘内原先的青烟散去,渐渐腾起一阵紫色的雾,盘底同时现出许多褐色纹路,仿佛地图一般。可是紫雾时浓时淡,盘中纹路也不断变化,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不能确定。
陆子筝拿起粉红色的帝灵,轻轻捂在手中好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打开手,将帝灵沿着乾坤盘边沿滑下去。
乾坤盘内迷雾渐渐消失,帝灵在盘中滚了一会儿,最终停在一处黑点上。
“找到了。”
陆子筝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原来午门就埋在西域庞陀关下。”
清乔只觉得眼前一花,有好多好多的幸福的星星在争先恐后亲吻她。
“庞陀关市西域一个偏远关卡,也是很早前我国和边牧国接壤的地方。”段玉望着乾坤盘,表情有些讶然,“那里到处都是沙漠,人迹罕至,没想到传说中的祭坛会埋在那里。”
“王爷!给我马!不,给我骆驼!”
清乔朝段玉猛地一扑,紧紧抓住他的前襟,激动得两眼盈盈泛泪:“我要立刻起身去那个‘胖坨’关!现在!马上!go ! ! ! ”
“狗什么狗?”一口气吹灭香炉上的熏香,陆子筝慢悠悠地张嘴,没个好腔调,“既然是去西域,带几条狼还差不多,带中原娇贵的狗用什么用?拿去喂狼?”
段玉的眼猜迅速眯起来。
“此行路远山遥,我目然会派车队护送你们。”
他放缓神情,回头对清乔笑,口气平和,眼带宠溺,“对了,把左青也带去好不好?左青是五十年才出一匹的西域神驹,草原大漠都不在话下,区区几匹外来的野狼。。。。。”
转头故意瞟陆子筝一眼,“根本不要想追上它。”
就算再蠢,清乔也听出了两人之间浓重的火药味。
这两个身份相当、条件相当、自恋程度相当、自大程度也相当的男子,不知为何总喜欢展开竞争。
而这一场,毫无疑问是段玉胜利了。
是,虽然马蚤包,但人家好歹是顶级的交通工具,还有庞大的军队。陆子筝哥哥虽然法术过人,但最多能搞定自己,总不能要他变成个飞毯把自己送到沙漠里吧!
于是她抬起头来,特别真诚地对段玉说了一声:“谢谢啊!一定!”
接着迅速放开段玉,一溜烟站到陆子筝身边,以免这个大魔头发飙。
一阵难堪的静默后,只听一声冷笑,陆子筝袖子一甩,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清乔心中大叫不好,赶紧对段玉做个对不起的手势,一边痛骂自己的小人作为,一边苦着脸碎步跑赶紧跟上。
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段玉,整个人都埋进浓浓阴影里,指关节缓缓地合拢,紧握成拳。
指甲全部嵌进嫩肉里了,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痛。
因为在他身体里,此刻有某个部位正在发生变化,以前一直规律地跳动了二十余载的心脏,现在,却莫名其妙缩成一团了。
在陆子筝身后不声不响跟了许久,清乔终于喘着粗气开口了,“慢点,你慢点……我,我下午没吃点心……”
陆子筝一听,拔腿就跑。
清乔先是傻了眼,下意识地也跟着狂奔几步,当她发现根本就没有可能追上时,终于发飙了。
“一个……堂堂的……国师呦……欺……负我一个小宫女儿来,他打我骂我抢我的饭,真是个羞死人儿……”
腰一叉,嘴一咧,清乔站在院中开始用陕北信天游放歌(曲谱参见《 山丹丹开花红互艳》 )。
“不许唱!”陆子筝转头瞪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
狠狠瞪回去,清乔面不改色继续唱:
“一个。。。:。。堂堂的……右使呦……负我一个小宫女儿来,他打我骂我抢我的饭,真是个羞死人儿……”
嘴巴终于如愿以偿被捂住了,陆子筝迅速将她拖走。
一边享受着被拖的感觉,清乔一边在心中感叹,这信天游真t 不是普通人能唱的,唱几句嗓子就要破了,看来下次得换一种民歌,嗯,哪种比较有震撼力呢?
“蠢货!你想让我的身份都曝光吗?! ”
刚一进屋,陆子筝就开始教训她。
“要是曝光了,你怕不?”清乔朝他吐舌头。
“不怕,区区一个魔教右使算什么?我坐过的职位海了去了。”陆子筝轻蔑地昂起下巴。
“那不就对了?”眨巴着双眼,清乔尽力摆出一副无公害的环保表情,“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我哼两首歌?”
“你那是哼歌?”陆子筝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得了失心疯,简直魔音穿脑啊!”
清乔佯怒,作势就要去打陆子筝。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阵子,知道夕阳的触手轻轻落在陆子筝肩上映红他美丽的脸。
“他们从不喜欢任何人,也一直远离人群独自生活。”
清乔忽然想起段玉对她说过的话,禁不住望着他的侧面,怔怔发起呆来。
当当哥,我走了以后,你会怎么办呢?
虽然命中注定孤单,虽然终生不能动情,但不知道以后,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开怀?
我希望你至少能有正常的喜怒哀乐,因为那时的你看起来不再像是妖怪,而终于是一个人了。
她忽然很想跑过去拥住他,环住他的肩磅。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离去,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此时陆子筝正好回头,见她望着自己,扬起嘴角笑了。
夕阳下的笑颜如此纯粹动人,叫人舍不得将眼睛移开。
第十七章饭起程
动身去西域之前,有一件事是清乔必须要做的——去见太子。
她和他之间还有恩怨未了,总该告个别。
东宫。
邵义虽然还在卧床休养,原先的美貌却己经恢复了九成九,只是面色苍白,更显孱弱。
“你竟然还记得来看我。”
他望着清乔冷笑,嘴角高扬,双瞳璀璨如星辰,明亮得没有一丝尘埃。
“殿下这个样子,真像当初我与你初见。”
清乔也笑,笑颜十分温暖,春风和煦,“那时你也躺在床上,也是这样生着病。”
身边还有一群捧着食盒追着喂饭的太监,这句话她忍着没说。
邵义一怔,也许是想起了往事,神色渐渐放缓。
“我以为我变丑了,你就再也不会来看我了……”他垂着头,语气哀怨,蜜色肌肤染上层层红晕,长睫忽闪,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殿下说笑了,无论如何,春娇都会记得殿下的。”
清乔坐到床边,亲昵地拍拍他的脑袋,“我要感谢殿下赐我锦衣玉食,让我在皇宫里安稳地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呢。”
邵义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眼睛中的亮光一点点散开。
“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如此护我,但我很高兴。”
清乔的话语越发轻柔,似乎生怕惊扰了这谪仙一般的玻璃人儿。
“殿下以后必然会成为一国之君,龙体要紧,那时可千万别闹脾气不肯吃东西了。”
“你……要走了,是不是?”
再度开口,邵义的声音艰涩而喑哑,似乎在竭力压抑什么。他眼中一片完全的昏暗,眉宇间仿佛有无尽山水笼着淡淡烟愁。
“殿下,我即将伴随王爷起程去西域体察民情,确实要离开一段日子。”
清乔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说出她斟酌许久的告别之词。
真实身份万万不可再暴露,如果最终成功归家,就让段玉带回她病死他乡的消息吧。
邵义挣脱开被她握着的手,颓然倒在床榻上。
所有的生气似乎都被抽走,他的脸色是这样灰白,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和怅然。
“殿下?”
清乔有点奇怪他这过于夸张的反应。
邵义没有理她,只是眼看要缓缓闭上眼睛。
“殿下!”清乔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拍打他的俊脸,“殿下你干嘛这样有气无力啊?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哭丧啊!”
半闭的眸子忽然睁开,邵义直勾勾望着她放肆的手。
“啊?”清乔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干了蠢事,忍不住讪讪收手,边挠头便傻笑,“嘿嘿,嘿嘿。”
邵义望着她羞红的粉颊,忽然展眉,轻轻勾起唇角。
“好。”
他睁着再次明亮起来的眼,点了点头。
好?好什么好?
清乔不知道他这没来头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只好懵然跟着点头。
“西域这么遥远,你最好带上一个贴身丫环。”他忽然恢复平日里的太子架势,盛气凌人,“冬喜这丫头搁在我身边,我一直不喜欢,就赏给你吧!”
清乔大喜过望,赶紧要叩首道谢。
“杜春娇,我一直记得,当年你对我的烤鸭之恩。”
话锋一转,邵义看着她缓缓开口,面上似有怀念之色。
烤鸭?清乔一愣,绞尽脑汁开始在心里想,烤鸭烤鸭哪只烤鸭?北京烤鸭?周黑鸭?久久鸭?
“如今我赠你一件贴身之物,也算是报答了。”
话音落地,只见邵义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线,线上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浑圆珠子。
“拿去。”他将珠子塞进她的手里,面无表情。
清乔望着手中遍体瑰华的宝珠,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你、你……”
她抬起头望向邵义,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放心,是真的。”
他的表情镇定而淡漠,仿佛刚刚交给她的不过一件自己早已厌倦的玩物。
“殿下!”
泪水迅速溢满眼眶,清乔已经激动得不知要说什么。
本来她还打算用药人的身份去威胁皇帝,可现如今……
“嘘——”邵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竖在她唇边,“别让我父皇知道。”
“我只是借给你,若你用完了……”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若你用完了” ,便让玉九叔带回来还我。”
清乔呆呆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帝灵的珠华倒映在他清澈的眼中,仿佛万千星辰点点。
他的身影这样缥缈,似乎随时都会化作一缕轻烟散去。
原来他是知道的,也许不是全部,也许只是半点,但他对自己,并不是全无所知的。
“谢谢:”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变成这两个字,无限沉重。
“你走吧,冬喜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掬芳轩里等着你了。”
邵义朝她笑着,轻轻浅浅,“九皇叔也在等着你。”
清乔朝他点点头,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殿下!”即将跨出大门前,她忽然回身,定定看向邵义:“殿下日后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她望着他,神情坚毅,阳光吻上她的脸庞,满是奇妙的光影。
邵义冲她一笑,算是无声的回应。
斜阳下,少女的影子一步步远离,终于再也看不见那宛妙的背影。
邵义靠在床边看着,心中亮如明镜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说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护她,其实那是因为他害怕,比她还要害怕。尚书千金,未来皇妃,在她从天牢逃走后,他终于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她多么渴望得到帝灵。
可是,他不能认,如果承认了她是顾清乔,那么他和她将越行越远,再也没有交集。
于是他一直装着不知道,甚至用尽全力帮她掩盖事实,他费尽心思给她安排新的身份,固执地唤着杜春娇,每每看着她笑,便如履薄冰。
顾清乔是玉九叔的,只有杜春娇,也唯有杜春娇,才是他的。
他和她的距离,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虽然明知没有结果,虽然明知是云中月雾中花,他也想要偷偷窃一段,放进自己记忆里。
他闭上双目,回想起很久前那个月夜。
“不要担心,都是没有毒的。这水是山泉,我亲手打的;这烤鸭是我白天吃过的,我偷偷留了一半藏在怀吧。您看,到现在我也没有毒发的症状,所以才放心端来给您吃。”
然后是温柔地撕开食物,一口一口放进他嘴吧,喂饱了他饥渴的肚子,也暖了他的心。
她都忘记了吧,这是多么小的事情。
从今以后,这宫里将再也不能有人叫杜春娇,再也没有杜尚仪。
关于她的故事,将被永远尘封在往事回忆。
流一滴泪吧,今天我允许。
少年在心里对自己说。
父皇,原谅我,就让我悼念这一次,放肆这一回。
等到明日,我会如你所愿,成为圣殿上容颜冷峻的皇帝。
————————初恋总是哀伤的分割线————————
一个锦盒。
一柄其貌不扬的剑。
一个装着两只鹦鹉的鸟笼。
一堆琳琅满目花色各异的点心。
没有盘缠,没有金银珠宝,没有胭脂水粉,所有的换洗衣物加起来不过三件。乌衣卫首领邢四,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千金小姐行李。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此刻,那位千金小姐正在冲他飞媚眼,甩一甩秀发,万种风情。
呃……
他强忍住想吐的冲动,默默将这些东西收进紫檀木马车里。
不知道王爷从哪里将这个魔女找了回来顾尚书归老,婚约解散,他还以为这个小姐已经死在某个未知的穷乡僻壤,万箭穿心。
“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段玉从身后走来,靠在清乔身边静静开口。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清乔摸摸她腰间的紫金青龙长佩。
“衣物本是蔽体之用,无须过于注重,我要质本洁来还洁去……”
她丢开玉佩,笑嘻嘻在他面前转个圈,轻盈如蝶。
“胡闹!”段玉皱起眉头,面上是浓浓的不悦,“难道你要裸着身子回家?!”清乔一怔,站定立稳。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回去。
不过既然来的时候是灵魂穿,回去的时候应该也是灵魂穿吧!
什么都不能带走,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你带着这对鸟做什么?”段玉转头去逗弄鸟笼中的鹦鹉,“我从未见过它们说话。”
“我要带着它们走完最后一程。”清乔望着马纳与小乔,眼神温柔,仿佛它们是某人的化身。
“那你走了以后,它们怎么办呢?”段玉摇头,似乎在责怪她的思量不周。“自然有我的打算。”清乔撇嘴,不以为然。
她早就盘算好了,将这两只小家伙留给陆子筝。对于最喜欢珍禽异兽的他,这两只生物复读机一定会带给他惊喜吧!
一切装备完毕,紫檀马车终于开始动身前行。
吱呀,吱呀。
清乔望着身后越来越小的皇宫,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个繁华帝都,这个她待过整整六年的栖身之地,终于,要就此别过了。她在这里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爱恨情仇,辛酸悲喜,那些当时看来无论如何都难以迈过的困难,现在看来,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
再见了,顾老爹。
再见了,小太子。
再见了,包师兄。
再见了,阮师叔,如你所愿,我的历史就要翻开新的一页。
花儿花儿为谁开,一年春去春又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希望你们很快就会忘记我,仿佛我从没到来过。
那些往事纠葛,那些戏语欢笑,让它们通通随着落花流走吧,不要生根,也不要萌芽,以后你们的生命里,一定还有更美更好的。
“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还要走?”
段玉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没有舍不得。”
从窗户边抽回身子,清乔匆匆转头。
“可是你掉泪了。”
段玉的手毫不迟疑地朝她睑颊探去,收回,指尖一抹晶莹之色。
“这是喜极而泣。”胡乱擦着泪水,清乔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哇!”
段玉再没说话,只是陪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马车角落里,陆子筝对这一幕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的眼猜一直望着顶棚,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八章饭真相
我以为历史己经翻开新的一页了。
但是我却被历史摆了一道,翻页刚到一半,它就卡壳了:
行程已过大半,这日行至途中,一队人马停在河边歇息。
马儿吃草,乌衣卫去补充饮水干粮,主子们在户外舒展筋骨自由活动。
“这宝剑怎么拔不开?”
段玉坐在树下把玩青木人形剑,这些时日里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不能一睹神剑真颜。
“那是它在睡觉呢!”
旁边的清乔拿话抽塞,心想这话老山神也说过,我可不是欺骗啊。
“什么时候才能醒?”段玉抬起眼皮看她,眼中开始有怀疑。
“睡够了就自然醒!”清乔扑过去,夺走他手中的剑,语带慎怪,“你也是,怎么忍心扰人清梦呢?”
见她这俏生生的小女人模样,段玉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笑。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这剑就归你了。”
清乔偏头朝他笑,语带炫耀,“要是那时你还不知道如何发挥剑的威力,就带上它去西陵山,那里有一个举世无双武功盖世的阮大侠,他会教你怎么用剑, 段玉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一切都结束了吗?”他望着远方,神色有些许的迷茫。
“很快了,很快。”清乔以为他是等不及,赶紧安抚他。
“可是我觉得,不会这么快。”
段玉忽然转头看她,目光如炬,灼得人脸颊发烫,“离结束还很远。”清乔猜不透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干咳一声,心里忍不住嘀咕,什么叫“我觉得”啊,您哪儿来这么大的自信啊……
远处的陆子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静静靠在一棵大柳树下,翻看他的羊皮卷,盾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舒展。沉舟侧畔,湖影微翻起波澜,淡雅落花缀在青草边,一切都是这么美,这么闲,仿佛会随风逝去般。
再行半日,终于来到了一座名叫“哈姆图”的小城里。
问过城中居民,方知朝西再行三日便是庞陀关,只是这三日路上再无任何城镇,一路都是沙漠。
清乔兴奋得睡不着觉,本想马上动身,却遭到了段玉的劝阻。
“既然已经顺利来到这里,不如就先安心住下,歇息几天。”
他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连续疾行己近一月,乌衣卫们需要休息,哈姆图这里有最出名的温泉,正好可以解乏。”
没想到这家伙外表傲慢,骨子里倒是相当爱借下属啊。
清乔这样想着,不好推辞,也就爽快答应下来。
在哈姆图一住就是好几天,洁乔从未到过古代的边唾小城,被西域风情所迷,步伐也就慢了下来。
这日清晨,趁着段玉等人还在睡觉,她一个人提着鸟笼又溜出去闲逛。
漫步在古老的小城里,探过一道道青瓦黄砖,她忽然有种错觉,这只是她的一次假期旅行。
等到旅行结束回家,老爸给她开门,老妈做好了饭等着。
然后她会得意地把自己历险讲给他们听,让老爸老妈前俯后仰,大呼刺激。
她这样想着,嘴角高高翘起。然后她的眼光随意落到一处,笑容顿时僵住。她看见了一张让人意外的睑,一张她永远不能忘记的睑。
刀削面脸男。
此刻这个男人正从巷口的另一端掠过,行色匆匆,完全没有留意到她。
她的心迅速沉下来,潜入深深的海底。
这个男人,这个丑陋的男人,这个曾经用残忍的手法杀害了她的包师兄的丑陋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段玉不是说过,他不是乌衣卫吗?!
灵机一动,她抓起身边鸟笼,对着两只鹦鹉低声命令道:“快,跟上去听听他在说什么!”
啪嗒啪嗒,伴随着翅膀拍打的声音,马纳和小乔腾空而起,追着刀削面脸男的身影飞去。最后渐渐化为两个小黑点,消失不见了。
留下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清乔,有点囧。
她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马纳和小乔真的听懂了她的话,莫非……“师叔,刚刚是你在保佑我吗?”
她望着鹦鹉们远去的地方
午门囧事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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