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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46部分阅读

    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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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萧回到迎风山庄,已是次日傍晚,与齐远的谈判并不轻松,虽说在无关痛痒的地方已经准备尽量让步,但又要做的自然,不令人生疑,也需要入戏三分。最后,双方达成协议,以单孤山为界,以西以北归西秦国,以东以南归东齐国,这样,东齐国就得到了丹玛草原的大部分水草肥美的地区。

    燕洛雪听说此事,心里极不是滋味,虽说北燕国已灭,土地被瓜分已成必然,但那是自己父亲的国家,让她以平常心看待此事,她实在是做不到,况且,她心中一直以来认为东齐国在北燕国灭亡之事上起了关键作用,但他们究竟用什么手段,与南凤国勾结,她还是弄不清楚,她曾试探过临淄王,临淄王却总是左顾而言他,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甚至,燕洛雪有些怀疑西秦国在这件事上是否插了手,毕竟,西秦国随后出兵北燕,兵士之勇猛,兵士之训练有素,令人心惊,西秦国武帝秦柯的抱负可见一般,但燕洛雪连问秦慕萧的勇气都没有,一则是由于临淄王,西秦国若参与,临淄王不会不知道吧,那他应该告诉她来打击秦慕萧才是;二则她也怕得到的答案让她心碎,她知道了西秦国真的参与其中会怎样呢,她能阻止秦慕萧吗?她能离开秦慕萧吗?秦慕萧心怀天下,她自然不会让自己成为拖累他改变天下包袱。

    燕洛雪嘴里虽不说,但秦慕萧自然看出她心中疑虑重重,满腹心事,秦慕萧也能揣摩到几分,他看着她沐浴后梳着头发梳到发呆,看着她眼神逐渐迷蒙哀愁起来,轻叹一声,走到她身边,问道:“雪儿又在想什么?你就说出来,无论什么我都不会瞒你。”

    燕洛雪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拿着梳子的手垂了下来,她望望秦慕萧,说道:“我有些害怕,你如今对东齐国退让,可将来若不是临淄王承接东齐大位,你该怎么办呢?”

    秦慕萧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他说道:“雪儿,说句实话,从我本意,我一点都不希望临淄王承接东齐国皇位,若是齐远,到时我会毫无顾忌。”

    燕洛雪“嗯”了一声,她皱起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临淄王若有心与你相争,你父皇他怎么会同意我到东齐国呢?”

    “就是因为他有心相争,才让你牵制他啊。”秦慕萧说道。

    燕洛雪凝眸,“你不觉东齐幽王很奇怪吗?在北燕国祭神坛会盟那时,他对临淄王很好啊,那次会盟中东齐幽王的最主要目的,不就是解除北燕国与齐远之间的盟约吗?”

    “不尽然,与北燕国的盟约解除,还可以让东齐国在以后可以随意发兵北燕,你还记得吗?当时东齐国在陈寒阳领着大军到来之后,可是匆匆撤走。”秦慕萧提醒她。

    “可是他并没有出兵啊?”燕洛雪说道。

    “这也许就是东齐幽王老j巨猾的过人之处,他若出兵,北燕国和西秦国会立刻结盟,那他就讨不到便宜,所以,他就采取了隔山观虎斗的策略。”秦慕萧试着分析东齐幽王的用意。

    “那他占了便宜与临淄王有何关系?为何对临淄王有了戒心?”燕洛雪在这个问题上很是纠结。

    “临淄王说这与他那个巧悦姨有关。”秦慕萧说道,“孟巧悦假扮惠昌公主那么多年,一直充当东齐幽王的女儿,突然有一日,被东齐幽王侮辱,临淄王见她受辱,如何能受得了,定会做出些不敬举动吧?若这些,让东齐幽王非常忌讳,那临淄王失宠也在所难免。”

    “那就直接将临淄王排挤在一边啊,怎么没有?”燕洛雪问道。

    秦慕萧的手抚上燕洛雪迷惑的眼睛,说道:“毕竟是父子,他曾经对一个痴儿那么好,如今知道他不但不痴傻,还心有锦绣,他自然不会舍得太冷落,但也由此更加忌讳。”

    燕洛雪握住了秦慕萧的手,叹道:“还好你父皇只有你一个,你又长在宫外。”

    秦慕萧将燕洛雪抱在怀里,说道:“我曾经为此抱怨他,现在听你一说我反而应该感谢他。”

    燕洛雪闭目不答,秦慕萧以为她倦了,便说道:“你今日早些睡,我一会儿还要布置些事情。”

    燕洛雪点点头,却靠着秦慕萧不愿起身,因为她知道谈判结束,分别即在眼前,这种温暖又会与她分离,不知会有多久。

    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小腹,秦慕萧叹了口气,说道:“雪儿,你怪我吗?我在你的饮食中加了药,你知道,是吗?”

    燕洛雪摇摇头,却不睁眼,秦慕萧的手摸着她的脸,说道:“你一人在这里就已经让我撕心裂肺,怎么还能搭上孩子呢?”

    “你说得对,我没怪你,若怪你,我也不会将那饭菜吃光。”燕洛雪睁开眼,目光清澈坚定。

    “那就好。”秦慕萧说道,

    “你有事,快去忙吧。”燕洛雪双手推着秦慕萧,催他离开。

    秦慕萧一笑,在她唇上偷了个吻,起身站起,整了整衣衫,走了出去,燕洛雪仰面躺在床上,努力地抗拒着不断上涌的酸楚,抗拒着那忍不住的哽咽。

    门外的秦慕萧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站在门前,站了很久,他甚至回过身,想要推门而入,但门外传来脚步声,那是周善文。

    周善文送来了新的战报,中路军燕重恩不满于明嘉诩的不进攻,强立军令状,带领一万人马,进攻南凤国,结果中了埋伏,虽撤军后,设伏阻杀南凤国军士万余人,但那万名将士也所剩无几。

    秦慕萧捏着这战报,问道:“南凤国将领是何人?”

    周善文说道:“听说是南凤灵帝亲临了战场,具体是不是他指挥了这场战斗,属下不知。”

    “南凤灵帝去了战场,那朝中之事交给了谁?”秦慕萧猛抬头问道。

    “回禀殿下,据说是南凤国太子凤夜澜。”周善文说道。

    这是心软的代价,秦慕萧闭了闭眼睛,因为他的心软,让西秦国损失了数千将士。他太信任燕重垚和荣华公主了,以为他们可以看着凤夜澜,说服凤夜澜,是他太天真了。

    他冷下脸,说道:“走吧,本宫再去听听东路宋千里传回的战报,今日也应该到了。”

    周善文答应一声,跟了上去,秦慕萧轻声说道:“这个战报和凤夜澜的事,就不要和太子妃汇报了,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束手束脚束心扉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束手束脚束心扉

    秦慕萧不想让燕洛雪知道燕重恩兵败,凤夜澜还朝,但燕洛雪隔天清晨还是知道了,就在东齐国太子齐远率几名臣僚送别秦慕萧的时候。燕洛雪本来不想去体验那离别之苦,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尽情哭泣,但是,东齐太子妃花满却写来书信,邀她同去,她不能拒绝。

    花满在齐远与秦慕萧说话时,来到了燕洛雪身边,轻声调笑问道:“你这良人将你放在东齐国,自己上战场拼杀,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该如何呢?”

    在这个时刻,说出这样的话,燕洛雪怎不反感,她看了看花满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脸,说道:“洛雪会日日为夫君祈福,夫君定会逢凶化吉。”

    “可本宫刚刚听说西秦国燕重恩负责的中路军前几日大败,损失了数千将士,南凤灵帝亲征,太子凤夜澜坐朝,南凤国士气大振呢?”花满笑吟吟说道。

    燕洛雪吃了一惊,她下意识看向秦慕萧,见秦慕萧也正侧过脸望着她,眼神有些焦虑,燕洛雪心下明了,怪不得秦慕萧一天都没有多呆,原来是与南凤国交战损兵折将,尤其是凤夜澜回到了凤凰城。

    但花满对她说出战况就耐人寻味了,花满是在向她和秦慕萧示威,是在表明齐远与南凤国仍有接触,是在告诉她若他们与齐远为敌,他们必会和南凤国联手。

    她于是也微微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太子妃可不要以一时或一事论英雄啊,夫君年不过二十,与南凤灵帝斗智,从未落过下风,偶尔一次战败,说不定是好事,正所谓戒骄戒躁的良方,不是吗?”

    “太子妃所言极是。”齐远回过身,说道,他看着花满,眼神中略带着警告,花满不以为然,垂眸避过。

    燕洛雪慢慢走到秦慕萧身边,秦慕萧笑着说道:“本宫应谢你如此信任。”

    燕洛雪没有笑,轻声说道:“南凤灵帝亲征,身边必定带着柳儿,柳儿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要多加防范。”

    秦慕萧点点头,回身向西秦使团队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身,将周善文叫了过去,叮嘱了几句,方才上马离去,很快,队伍消失在视线中,秦慕萧一次都没有回头,而燕洛雪也没有流泪,她静静站着,看马蹄踏在融雪上,溅起黑色泥浆。

    周善文走到近前,说道:“太子妃,请你回庄吧。”

    燕洛雪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齐远、花满还有前来送行的东齐官员,她摇摇头,说道:“先不回庄,前几日,临淄王病的不轻,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嘉兰姐姐又动了胎气,本宫很担心,我们就顺路探望探望。”

    燕洛雪要去临淄王府,却不提秦慕霜,而是说直接探望临淄王,这番话听在东齐众臣耳中,自然会引起一番猜测,燕洛雪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花满对她示威,她何须过分忍让,她要让花满和齐远清楚,若他们不知收敛,一味挤兑,她和秦慕萧同临淄王的关系只会更加紧密,若他们忍不住,耍什么手段,引起了东齐幽王的注意,那更是正中她下怀。

    燕洛雪对着花满和齐远福了福身,上了车,在东齐众官员面前,从容将车帘放下,清晰说道:“去临淄王府。”

    车子就要启动,却吱扭一声停了下来,花满拦住了车子,“太子妃提醒了本宫,本宫也正要前往临淄王府,不如同去?”

    紧迫盯人吗?谁怕啊?燕洛雪将车帘掀开,大方说道:“太子妃请上车。”

    花满上了车,燕洛雪一笑,说道:“今晨早起,太子妃一定倦了,不如趁这功夫,小憩一下,解解乏。”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也不管花满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哪里有闲工夫和花满打嘴仗,她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秦慕萧离去时的背影,是他望向她时的焦虑。四叔吃了败仗,秦慕萧如何处置呢?还有凤夜澜,因为她,西秦国数千将士魂断异乡,秦慕萧怎么向将士们交代?

    车子顿了一下,燕洛雪一摇晃,睁了眼,见花满眼神尖厉,看着她。她坐直了身躯,理了理鬓边头发,说道:“太子妃真是令人钦佩,精力如此旺盛。”

    “是吗?这不算什么,当你的太子夫君有了别的女人,你就会知道,若想安稳,你就要精明,还要精力充沛。”花满说道,“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到那时,你若没有手段,就是你苦苦哀求,他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太子妃何必自哀自怜,太子殿下对您几乎言听计从,不是吗?”燕洛雪暗讽道。

    “你道本宫愿意操心吗?谁不想小鸟依人,那也要有那种福分?父皇喜怒无常,太子忠厚,又不知变通,惹怒了父皇,本宫能眼睁睁看着东宫大祸临头吗?水茵儿是苦命,可谁让她是北燕燕重烨所赠,名字里又单单带了个茵字呢?”花满垂眸叹道。

    “太子妃牺牲了别人,救了自己和自己的丈夫,令人佩服,可是,太子妃如何解释幽王陛下的北燕之行呢?”燕洛雪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了东齐幽王身上。

    “你以为父皇是在偏帮临淄王?”花满脸突然凑到燕洛雪面前,神秘一笑。

    “难道不是这样?”燕洛雪问道,她缩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花满挑眉摇头,“当然不是你们真是天真东齐国发起会盟,自古提议会盟者必欲称霸,东齐国也不例外。”

    “称霸?并没见东齐国再有什么举动啊?”燕洛雪问道。

    花满嘴角勾起,笑道:“父皇曾言北燕燕重烨人中蛟龙,若他入海,无人能治,必先除之。”

    燕洛雪听了,久久无语,的确,若燕重烨执掌北燕国,依他无所顾忌的强硬,不择手段的心机与狠辣,必会是一方霸主,可惜,他尚未入海,就被暗算,剃了龙鳞,抽了龙筋,北燕国很快覆亡。

    “懂了吗?北燕之行,就是要除去燕重烨,除去东齐称霸的一个最有力的对手,也是他倒霉,平日那么飞扬跋扈,不如你的那位会韬光养晦。”花满的嘴微不可见瞥了一下。

    “夫君哪里及得上你那位忍辱负重。”燕洛雪笑颜明媚,话却带着锋利。

    “太子妃。”周善文叫道,“临淄王府到了。”

    “好快,都不知车停了,与你在一起真是愉快。”花满一笑,下了车。

    “那是洛雪的荣幸,和太子妃谈话,总让洛雪受益匪浅。”燕洛雪也下了车,“洛雪一项喜欢向别人虚心求教。”

    临淄王府的下人通知了临淄王和秦慕霜,两人匆匆迎了出来,临淄王的气色较之前些天好了很多,面颊上有了血色,燕洛雪放下心来,临淄王将她和花满让至正厅,花满问道:“皇弟这几日可好些了吗?你身子一项康健,突然这个样子,真叫人牵肠挂肚啊”

    花满说话时,眼神瞥向燕洛雪,临淄王笑道:“叫皇嫂操心,齐隽真是不该,好在皇兄和皇嫂送来疗伤圣药,隽儿如今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让人放心了,是不是?太子妃娘娘?”花满含笑望着燕洛雪。

    “是啊,王爷身体康复,任谁都会很高兴,更何况王爷是洛雪的姐夫。”燕洛雪轻飘飘避过花满的恶意。

    “也是,”花满看向秦慕霜,“王妃如今又要侍候王爷,又要照顾怀孕的侧妃娘娘,很是疲乏吧,嫂子我这里有几个良方可以助你,不知你要不要,若要的话,我写好了让人改日送到府上。”

    “多谢皇嫂,慕霜在西秦国养尊处优,从没想到持家度日竟如此难,如此有门道,改日定要上门讨教讨教。”秦慕霜故作哀怨,看了一眼临淄王,委屈说道。

    “难为公主了。”临淄王笑了笑,“本王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在皇嫂面前哭述了。”

    “皇嫂,你瞧瞧,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先封了我的口。”秦慕霜手指着临淄王。

    临淄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你这样可会让人误会,若让你西秦国人知道你如此委屈,不会引起两国纷争?”

    “皇姐也就是开玩笑罢了,皇姐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她有时口是心非吧?”燕洛雪说道。

    “是啊,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太子妃你这句话说的太对了,皇弟可要了解啊。”花满微笑道。

    临淄王叹了一口气:“齐隽受教,女人心,海底针,此言不假。”

    燕洛雪不想让花满一味胡搅,便直言问道:“怎么不见嘉兰姐姐,嘉兰姐姐好些了没?”

    提到明嘉兰,秦慕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临淄王也有些冷淡,燕洛雪有些奇怪,“怎么,嘉兰姐姐还有危险吗?”

    “也没什么,她腹中孩子倒安稳了,只是她这几日情况真有些让人担忧啊,每日里倒在房里,说是安胎,竟一次房门也不出了,饭量一天天减少,王爷很着急。”秦慕霜说道。

    “说这些干什么。”临淄王说道,“冬天冷,出门还湿滑,呆在屋中也好,让人放心。”

    燕洛雪有些担心,便站了起来,说道:“王爷带我去看看嘉兰姐姐吧,若嘉兰姐姐不好,我师兄会担心啊。”

    见花满也要站起,燕洛雪说道:“皇姐,你陪着太子妃说会儿话,你不是要讨教?”

    临淄王将茶碗放下,站了起来,对着燕洛雪一比:“太子妃请。”

    两人穿过王府长廊,来到后园,燕洛雪问道:“怎么回事?嘉兰姐姐真的不好吗?”

    临淄王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神空洞望着远处,燕洛雪拦住他,问道:“你又胡说了什么吗?”

    临淄王垂眸望着她,说道:“这府里到处是眼线,你这是做什么?”

    燕洛雪回身,继续向前走,轻声道:“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见了亲自问她不就得了,女人的心事我还真猜不明白。”临淄王苦笑道,“到了,你自己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晶莹剔透玲珑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晶莹剔透玲珑心

    听到临淄王如此说话,燕洛雪推门的手停下,她回身问道:“你怕了?”

    “怕?怕谁?怕什么?”临淄王不解其意。

    “你的心乱了,若是以往,你会我行我素,还需猜测她的心事吗?”燕洛雪轻声道,“可惜,嘉兰姐姐尚不知情,所以在与你怄气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临淄王冷淡说道,并侧过身子,不再理会燕洛雪。

    “日久见人心你们两个还真像啊,都是执着得很”燕洛雪微笑转身,推开院门,进了明嘉兰的院子,院中寂静无声,燕洛雪向房门走去,两名侍女从厢房里出来,燕洛雪说道:“王爷送我来的,他就在院外。”

    两名侍女躬身行礼,默默闪开了,燕洛雪推门进入明嘉兰的房间。冬日房屋闭门合窗,本就昏暗,明嘉兰却还在窗上拉了窗帘,不知是想借着幽暗幽闭自己的心,还是借着幽暗明示自己的心?燕洛雪摇头,走近床头,见明嘉兰倚靠着被子背对着门半侧躺着,听见门声,也不回头看她。

    “你还来干什么?”明嘉兰问道,“我谁都不想见。”明嘉兰武功极好,耳力自然极佳,还是知道是燕洛雪来看她。

    “嘉兰姐姐为什么突然作践自己?”燕洛雪走到她身边,见她手上握着那朵相思花,便缓缓问道。

    “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他才能真心接受我。”明嘉兰转过身说道,“我不介意他心里想着别人,但我不能忍受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

    “不是这样嘉兰姐姐,在王爷眼中,你是他孩子的母亲,是甘心情愿毫无所求陪伴他一生的人。”燕洛雪截住了明嘉兰的自怨自艾。

    “我原以为是这样,可是,我错了,他心里念的只有你。”明嘉兰幽幽说道,“我告诉我自己这事与你没关系,可是他这样,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明嘉兰发丝凌乱,又无光泽,素面朝天,眼神无华,再加上凸起的腹部,燕洛雪只觉得明嘉兰处于一种自厌自弃的情绪当中,她怎么能这样?她忘了她不光是临淄王的妻,还是一个己为人母的女子吗?

    燕洛雪坐到了明嘉兰身边,伸手去碰触明嘉兰的肚子,她手下传来微微蠕动,她笑道:“他在动,他很不安。嘉兰姐姐,你知道吗?你的悲伤,会让他也悲伤,你的幸福会让他觉得受到期待,这是你心爱的人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若果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心,那这孩子就是你今生的最好安慰,你为什么要让他悲伤,要让他如此不安呢?”

    明嘉兰瞪起了眼:“你又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的情绪会影响他,你若对他弹琴,他也会感知得到,这叫胎教,你不懂的。嘉兰姐姐曾叫我妖孽,原来我只道世人诽谤我,但我现在知道我确实与众不同,不是吗?我知道很多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懂的事。嘉兰姐姐了解南凤灵帝为什么如此忌讳我?嘉兰姐姐也到过女床山,见到了那诡异的情景,难道嘉兰姐姐就没有问过王爷,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燕洛雪看着明嘉兰的眼睛,说道。

    明嘉兰呼出一口气,仰面闭目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渊源。”

    “嘉兰姐姐害怕了?后悔了?”燕洛雪伸手取过了相思花,“王爷说过这相思花吗?相思树长在南凤国离山幽冥谷中,百年花开一次,世人多不识其真容,为什么远隔千山万水的女穿山上会有它的雕琢?孟久襄究竟是谁?你知道吗?与临淄王有什么关系你又了解吗?与我的关系呢?”

    明嘉兰捂起耳朵,燕洛雪伸手扯开,“你既然想让他接受你,为什么你不接受他所有的故事?他是巫族之王孟氏的后代,这你应是知道的,他去女床山就是想要得到孟久襄的法力,而在女床山那密室之中,由于殷宁和柳儿的缘故,他没有得到法力,但七百年前的孟久襄的记忆在他脑中却复活了,这你知道吗?你想让他忘掉七百年前,那他做不到。”

    “那你呢?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令孟久襄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明嘉兰抓住燕洛雪的手,问道。

    燕洛雪抽回手,她垂眸一笑,将相思花塞进明嘉兰手中,说道:“我曾经非常抗拒,但我必须承认,是,那个女子的灵魂和记忆就藏在我心底,已经融入了我的血肉。”

    她站了起来,走到屋中间,回过身,望着明嘉兰,明嘉兰的眼神有些愤怒,有些忧愁,也许还混杂着畏惧。燕洛雪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事情总要解决。她说道:“那个女人名叫秦珍儿,是七百年前大秦哀帝的幺女,嫁给了南凤国先祖凤长天,而孟久襄是她的义兄。”

    “那他对你……”明嘉兰吞吞吐吐,不敢问明真相。

    “他喜欢秦珍儿,秦珍儿是知道的,但是她会了他,在他离开京师之际,她嫁给了凤长天,但是她从没有后悔过遇见凤长天,即便没嫁给凤长天,她也不会嫁给他,她注定是大秦国的工具、棋子。”燕洛雪说道,“前世秦珍儿不是他的,今生依然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很清楚,他只是暂时忘不掉而已,你要相信他心中不会没有你的影子,只是你的影子还不够深,盖不过他的过往而已。”

    “要是永远盖不过呢?”明嘉兰傻傻问道。

    “那也没有关系,若不服气,就累世继续缠着他啊,相遇即是有缘,谁能料想得到以后的事呢?”燕洛雪惆怅一笑,“嘉兰姐姐觉得委屈,是吗?我才最委屈,前世自尽身亡,孤独了数百年,一下被他二人拖回到这个世界,受人追杀,被人咒为妖孽,父母不得见,夫君不得见,眼睁睁看亲人厮杀,这其中的苦,你又能体会几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明嘉兰问道,“知道这些能让我心里好受吗?我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想让你明白,世间很多事,毫无道理,不按谁的意志所转移,也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无论想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或许是你前生欠了他,冷了他的心,今生要拿你的心来温暖他。”燕洛雪重又坐回床上,“你若想不通,就当我是报复他不顾及我的意愿硬将我召回这异世吧我希望你缠着他,与他牵扯不断。你们这一世已经有牵扯了,孩子是你们之间的纽带,是他孟氏与你们明家血脉的延续,他会喜欢的,而且,他绝不似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血,你知道他常常正话反说。”

    明嘉兰的手摸着腹部,垂下头看,“我以为他也拿孩子做棋子。”

    “谁不是棋子?”燕洛雪回想起秦珍儿与凤长天的新婚之夜,是啊,世事如棋盘,众生都会是棋盘上一枚棋子,但众生又都是棋手,如何让自己这颗棋子不被困死,就只有看上天的命运安排。

    “你怎么就知道最后的棋盘上不会留下你与他呢?”燕洛雪问道,“你不知道王爷他对你应经不是无动于衷了吗?如果不介意,他会直接对你大发脾气,对你恶语相向,你不记得了吗?”

    明嘉兰愣愣发呆,然后又摇头,燕洛雪问道:“是不知道还是不相信?”

    明嘉兰不说话,只是隐忍已久的泪水流了下来,燕洛雪说道:“王爷就在外面,我让他进来看你,可好?”

    “他不会来,再说,他来了我也不高兴,他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明嘉兰抓住了燕洛雪的手,不肯松开。

    燕洛雪伸展手臂,拥抱明嘉兰,“嘉兰姐姐,你要保重,师兄在前线杀敌,危险万分,弄不好,就有生命危险,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明家唯一的希望啊,就是万一王爷不接受你,不接受孩子,你也要为明家,为了师兄,为自己好好活下去,把他养大。”

    明嘉兰点点头,她擦擦眼泪,叹了口气:“明明应该很恨你,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每次触及我心安慰我的都是你。”

    “那是因为你心里知道我原本也很可怜。”燕洛雪笑道,“我们是同病相连。”

    “你和我同病相怜?你的夫君爱你,敬你,疼你,我的呢?他的心思我还得猜来猜去。”明嘉兰一脸无奈与不平。

    “可惜不在身边。”燕洛雪做拭泪状,逗明嘉兰。

    明嘉兰没有笑,而是眼神迷蒙,轻声说道:“我宁愿与他天各一方,却知道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他同室而居,却似与他远隔千山万水。”

    “山有心来水多情,水绕群山山自明。雨滴石穿尚可待,何况绝世一人才。”燕洛雪随口胡诌了起来,夸赞临淄王,给明嘉兰鼓气。

    门开了,临淄王踱着方步,走了进来,笑道:“还好,你没说我是庸才蠢材。”

    临淄王邪魅的眼眸落在了明嘉兰脸上,明嘉兰的一抹浅笑还没来得及隐去,临淄王笑笑说道:“嘉兰,我让厨子给你做了些粥,一会儿你喝了吧?”

    明嘉兰伸手理了理头发,点了点头:“好,我也饿了,多谢王爷。”

    “谢什么,你可是我儿子的娘啊。”临淄王说道。

    就不能说些甜言蜜语燕洛雪瞪了临淄王一眼,临淄王无辜耸耸肩,“怎么,你也想喝粥?哦,对了,你一大早就送那小子离开,那有空吃早饭,早说嘛”

    临淄王一提早饭,燕洛雪还真饿了,她说道:“嘉兰姐姐好生安胎,王爷好好照应啊,洛雪这就告辞了,前面太子妃还对皇姐面授机宜,如何对付你这个侧妃娘娘呢”

    “好,我就等着接招,到时你可不要学你的夫君不识好歹,见面不问是非就胡乱说人”明嘉兰说道,语调明显活泼了起来。

    “失礼失礼,莫怪莫怪,嘉兰姐姐看在我不惜向你泄露天机的份上,饶了夫君啊。”燕洛雪笑着对明嘉兰施礼。

    “那他得亲自上门道歉。”明嘉兰哼道,“我可是牺牲自己,保护他皇姐呢?这都看不出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将深情付流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将深情付流水

    见明嘉兰情绪好转,燕洛雪放下心,一笑转身,出了房门,将时间空间还给临淄王,她走到前厅与秦慕霜和花满告别,出了临淄王府,径直上车,周善文低声说道:“太子妃,殿下临走之时说娘娘以后不要理会花满,花满若上门邀请,一律称病回绝。”

    燕洛雪点头,“是,今日回去后,本宫照做就是,你不要太担心了。”

    行至中途,见御林军统领带着一名手捧圣旨的太监总管模样的人匆匆而来,燕洛雪和周善文的车子闪到一旁,燕洛雪挑车帘,向外看去,郭怀明见礼说道:“本官和这位公公去王府传达圣上旨意,要王爷进宫议事。”便急急过去了。

    这位郭怀明深得东齐幽王的信任啊,听说他曾是东齐第一勇士,年轻时是东齐幽王的贴身护卫,但看他与花满之间的互动颇多,多半是暗助齐远,临淄王痴傻保身,但也造成了如今他在朝中支持者甚少,临淄王该如何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呢?

    车子出了闹市,逐渐加快,突然之间不知为何猛停了下来,正想得出神的燕洛雪一下子被掀离了座位,撞上了车壁,她听到外面侍卫刀剑出鞘的声音,响箭上天的声音,然后周善文沉着的声音传入耳中:“太子妃莫慌,属下定会誓死保护太子妃。”

    燕洛雪将车帘挑开一丝缝隙,只见泥泞的雪地之上,呈弧形站着些黑衣蒙面之人,这装束燕洛雪熟悉至极,又是晓宁楼不知是有人假扮,还是晓宁楼杀手真地又来了,他们去而复返,一定是得到了东齐幽王的首肯,看来,东齐幽王是做出了选择,要与南凤国一起对付西秦国了,那临淄王岂不是危险?还有,为什么会在秦慕萧离开的这一天采取行动?秦慕萧会安全吗?

    一名黑衣人走到了前面,桀桀怪笑了一阵,说道:“车中可是南凤国小郡主?属下奉南凤国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接小郡主归国。”

    燕洛雪的心凉了,血冷了,凤夜澜吗?不,不会是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周善文大喝一声:“尔等无耻至极,竟然敢屡次袭扰太子妃娘娘,上回还没有得到足够教训,是吗?”

    “哼,我们正要借此机会报仇,废话少说,既然话不投机,就不要说了,兄弟们,上。”晓宁楼杀手喊道。

    他们挥舞着刀剑冲过来,燕洛雪的卫士们迎了上去,周善文上了车,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说道:“太子妃娘娘低身伏地,把稳身子,属下要挥鞭子了。”

    “啪”鞭子抽在驾车的马身上,马长鸣嘶叫,车子突然向上翘起又重重落下,然后飞一般向前冲去,燕洛雪只听见喊杀声,弓箭声交织在一起,几只箭穿透了车帘,这哪里是想接她回国,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车子又一次骤然停下,这次马匹中箭倒地,车子前倾,直接将燕洛雪甩出了车外,燕洛雪借着甩劲,翻了一个空翻,站稳了身子,抬眼望去,只见已是在迎风山庄门楼前,但迎风山庄的门楼上竟然活生生吊着一个人,燕洛雪的腿软了,她差一点坐到了地上,周善文及时扶住了她,周善文脸色惨白,低声痛苦叫道:“鸣蝉”

    迎风山庄的大门紧闭,而后面的追兵也赶了上来,他们远远站着,却不上前,燕洛雪抬眼看了看上面吊着的鸣蝉,喊道:“鸣蝉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不用你救,善文,快带太子妃离开。”鸣蝉嘶声喊道。

    周善文抓住燕洛雪的胳膊,说道:“鸣蝉说的对,太子妃,属下带你离开。”

    “不,没用的,走了也走不出东齐国,既然我已经真正成了人质,那就只我一人好了,若有机会,你带着鸣蝉和豆娘离开吧。”燕洛雪说道。

    “不行,属下答应过太子殿下,决不能让太子妃有任何闪失。”周善文举起手掌就要向燕洛雪劈来,燕洛雪向旁边一闪,喝道:“太子殿下也说过让你听从于我,我会活着,等他来救我,我倒要看看,凤夜澜怎么报我夫君不杀之恩”

    大门开了,一个黑衣人背手站在门内,面容冷峻,目光清寒,静静望向燕洛雪,燕洛雪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摇头,口中喃喃着:“真的是你”

    那人正是南凤国太子凤夜澜,他的这种表情和南凤灵帝好像啊

    凤夜澜手一扬,高高吊起的鸣蝉猛地下落,燕洛雪挣开了周善文的束缚,向前冲去,想要接住鸣蝉,但她哪里快过那下坠的速度,眼见着鸣蝉就要血溅地上,周善文坐到了地上,手捂住了脸。燕洛雪感到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直到鸣蝉的话传进了她的耳朵:“善文,你不要伤心,我不会怪你。”

    鸣蝉没有摔死,那绳子在距离地上还有一人半高的距离停了下来。燕洛雪冲过去,抱住鸣蝉的小腿,叫道:“你快放了她你要做什么,都依你,行了吧。”

    “太子妃”周善文和鸣蝉同时叫道。

    “好,这是你说的,放了她。”凤夜澜说道。

    鸣蝉被放了下来,燕洛雪解开绳索,鸣蝉细弱的手腕已经破了,燕洛雪回身对周善文说道:“你抱她回房里疗伤吧,我要和凤夜澜谈谈。”

    周善文还要说什么,燕洛雪说道:“我们毫无选择的余地,东齐国出卖了我们,若我们轻举妄动,危险的不只是我们自己,还有临淄王,也许还有太子殿下,你就听我的,我不会有事。”

    燕洛雪说完,不理周善文,走向了凤夜澜,她微微一笑,施了一礼:“本宫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太子殿下,有礼了。”

    凤夜澜的眼神晦涩,说道:“本宫说过,再见即是敌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表妹见谅,请吧。”凤夜澜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去正堂。

    燕洛雪没有犹豫,她向正堂走去,经过凤夜澜的时候,她说道:“我不希望有人因我而死,那些属下,希望太子殿下以礼相待,尤其是我的两名侍女,鸣蝉和豆娘。”

    凤夜澜嘴唇抿紧,没有说话,知道燕洛雪在讥讽他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他默默跟在燕洛雪身后,燕洛雪不用回头,也知道他面色难看。

    迎风山庄外围是临淄王的属下,他们怎么都不见了呢?是有人事先调走了吗?调到哪里去呢?将她调出山庄去送秦慕萧,必是要将那些人轻易诱出了?想到这里,燕洛雪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她停了脚步,转身望了望凤夜澜,说道:“东齐幽王要杀死临淄王吗?”

    “那临淄王将你视为人质,死了活该”凤夜澜冷笑着说道。

    “他若死了,我必恨你入骨,必恨你永生永世”燕洛雪心中突生一股怨毒,控制不住。

    凤夜澜有些错愕,没料到燕洛雪竟然如此维护临淄王,“你竟然为了他恨我,他的作为与我现在所做的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他永远都不会伤害我,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敢说,你这次来,不是你父皇的旨意?你敢说你那些手下不是晓宁楼杀手?你明知道我回南凤国必难逃一死,可还是来了,你,哪里及得上他对我的一分一毫”燕洛雪坐在了正堂主位,冷冷看着凤夜澜,“太子殿下有何指教,本宫洗耳恭听。”

    凤夜澜坐了下来,没有看燕洛雪,而是望着门外站着的晓宁楼杀手,说道:“何来指教?本宫奉旨前来向东齐国求援,如今在此静候消息,如不出意外,三日后借得东齐国十万雄兵,杀向西秦国顺安城,断秦慕萧退路。”

    “不出意外?”燕洛雪冷笑,“你就那么相信东齐幽王会对西秦国釜底抽薪?”

    “如今你人在我手,还不相信吗?若东齐幽王不首肯,我如何能在东齐国藏身?若东齐幽王不首肯,我如何能轻易拿下迎风山庄?若东齐幽王不首肯,我如何还敢呆在迎风山庄?”凤夜澜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燕洛雪,说道。

    “那又怎样?临淄王筹划多年,不会轻易认输”燕洛雪心中异常慌乱,但面上反而笑容灿烂。

    “哼,他犯上作乱,必会被当做谋逆罪人,莫说是齐远不容他,东齐幽王都不会留他性命,你知道为什么吗?”凤夜澜问道。

    “为什么?”燕洛雪仍努力维持着笑容。

    “因为你。”凤夜澜说道,“东齐幽王说你是妖孽,临淄王迟早会因为你这个妖孽,断送了东齐国”

    “是吗?”燕洛雪自嘲一笑,“如今你也叫我妖孽了,是吗?你也怨恨我挑起了西秦国对南凤国的战争,是吗?因此,想要杀死我,为这世界除去我这个妖孽,是吗?”

    燕洛雪每说一句,凤夜澜的脸就白上一分,燕洛雪站了起来,走到凤夜澜面前,说道:“那很好啊,我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或者我一出生就该死,死在你手里,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在女床山,你救过我的命,我就当还你这一命,你杀了我吧。”

    燕洛雪伸手将凤夜澜的佩剑拔出,交到凤夜澜手里,说道:“快动手吧,杀了我,你再看,这世界因谁而改变会不会因我的消失就停止战争?然后你再看这世界究竟谁是妖孽?”

    凤夜澜将长剑使劲一贯,插在了地上,吼道:“你就知道我下不了手,才会这样,你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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