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一礼,就要继续前行,燕重烨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觉来了气,一伸长臂,将她拽住了。
“许穆这是要去哪里?”燕重烨的手轻挑的抚上裘许穆不太年轻却保养得宜的清秀面庞。
裘许穆退了一步,又深施一礼:“殿下,妾身听说秀峰寺的枫叶红了,想要赏玩一番,怎么,殿下莫非也有兴致前往?”
燕重烨的笑容收起,冷笑说道:“秀峰寺的枫叶?许穆又要睹物思人吗?本宫可没谁可念的,你还是自己去吧。”
说罢,一甩袖子,向里走去,也不理裘许穆恭敬地对他施礼:“多谢殿下成全。”
燕重烨进了寝殿,坐到了软榻之上,旁边的宫女们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知道太子殿下又跟太子妃生气了。说来也怪,燕重烨放荡不羁,阅人无数,府内各色美女自然众多,谁知娶的这位正妃容貌绝对称不上绝色,堪堪清秀之姿。虽说裘许穆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也确实有手段,可称得上是女中诸葛,才智过人,把偌大个太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把他的姬妾们管制得服服帖帖,但两人始终是形同陌路,相敬如冰,其中缘由,府中人都讳莫如深。
燕重烨心烦地挥挥手,宫女们出去,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从“荣华公主”手里得来的东西,打开倒出,果然是玉玺和虎符,当然,还有燕重垚的书信。
燕重烨一脸讥讽,打开书信,看着看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反复看了几遍,恨恨站起,将书信撕得粉碎,口中喃喃:“本宫引狼入室,其罪当诛!儿皇帝!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宫这么说话!本宫倒要看看,东齐幽王有没有回国!本宫有玉玺也不能登基,笑话,本宫明日就登给你看!”
他焦躁起身,大踏步走出寝殿,也不叫随从,自己径直奔向东宫的马厩,挑了一匹马,跨了上去,打马出了东宫,向群臣上朝的明光殿奔去。
明光殿的太监一见太子殿下驾到,都慌慌张张跪地恭迎,燕重烨喊道:“通知大臣们来明光殿议事,还有,到祖陵,请守陵的萨满过来。”
燕重烨一人走入明光殿,他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龙椅,纵声大笑,他踏上台阶,一步步走向龙椅,龙椅豪华宽大,椅柱横承都雕着金龙,燕重烨一甩衣摆,就要坐上,一个苍老的声音止住了他:“殿下,奴才裘福见过殿下。”
“裘福?谁让你进来的?”燕重烨喝问。
裘福弓着腰,颤巍巍走了几步,说道:“殿下,奴才一直在皇上身边当差,奴才是裘娘娘留给皇上的,殿下不记得了吗?”
“你想说什么?”燕重烨沉着脸,问道。
“奴才是想提醒殿下不要走老路,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旁人。”裘福浑浊的嗓音在燕重烨心中划过,燕重烨勃然变色,蹭蹭下了台阶,骂道:“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也敢教训本宫?”
裘福那双似乎看不见多远的眼睛眨了一眨,面无惧色,反而微笑了:“奴才只是可怜小主子罢了。”
燕重烨狠狠望着裘福,冷冷说道:“可怜?本宫登基后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用得着你可怜?”
“那就等您登基了再坐这张龙椅不迟。”裘福淡淡说道。
这时,有些大臣进入了明光殿,燕重烨敛了怒色,对着裘福挥挥手,裘福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为北燕皇室守祖陵的萨满也匆匆赶来。
燕重烨说道:“皇上出巡途中病重,命人传回玉玺,本宫不知皇上何意,故招列位相商。”
大臣们心中自然如明镜,很多人都很“识趣”,说道:“皇上旨意,是传大位给太子殿下,殿下就不要推迟了。”
燕重烨看向萨满,萨满说道:“皇上以前有过旨意,若殿下登基,需昭告天下,率领百官前往祖陵祭祀,祖陵之内,有皇上密旨,这件事九王爷和呼延丞相可做见证。
燕重烨森然目光投向他的九王叔,九王爷不卑不亢说道:“皇上确有密旨,我们只要前往祖陵即可。”
“好,明日本宫亲率诸位一同前往就是。”燕重烨说完,就出了明光殿,扬长而去,留下诸大臣在那里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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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燕洛雪和秦慕萧在偌大的三皇子府静坐,等候着燕重烨的动静,不想太子燕重烨没有来,却来了一位娇客:太子府的女主人太子正妃裘许穆。燕洛雪哪见过这位裘妃,但她一见那架势,再想到燕重烨的好色,就猜测出她的大致身份。而裘许穆主动上门,自报家门,更免去了燕洛雪的许多麻烦。裘妃此时前来是何意?是来见见故人?还是显其大度,来为燕重烨做说客?
双方见面,寒暄客套是免不了的。宾主落座,燕洛雪故显慵懒,脸上露出尴尬表情。裘许穆一笑,说道:“公主心里定然有气,太子殿下这样胡来,实在有违伦理,对吧?”
燕洛雪不动声色,沉静说道:“这也无妨,只盼太子殿下能及时悬崖勒马。”
“昨日殿下回府,刚开始心情还好,哪知道看过一封书信后大发雷霆,现在还没回来,我听人说那封信是三弟写给他的,不知写了什么,竟让殿下如此暴怒?”裘许穆一脸忧色,索性开门见山。
“抱歉了,皇嫂,此信涉及太子自身机密,太子未对您说,荣华怎敢信口开河。”燕洛雪机灵,这裘许穆是敌是友,未曾可知,怎可以轻易实言相告。
“是我唐突了!不过我既然进得这府门,就说明我得了太子首肯,公主还不信吗?”裘许穆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真要取信于“荣华公主”
燕洛雪起身,对着裘许穆屈膝一礼,冷静拒绝:“皇嫂莫怪,殿下皇室贵胄,绝不可有任何差错,恕我不能对您明言;荣华尚有疑问憋在心里,不知当问否?”燕洛雪突然起了顽皮之意。
裘许穆不明就里,点头说道:“当然,公主请说。”
燕洛雪来到裘许穆身边,直视着裘许穆的眼睛,轻声问道:“皇嫂可知殿下为何要我来燕京?”
裘许穆却丝毫不以为忤,眼含戏谑,笑着说道:“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凡有心就会知道,太子殿下花名在外,谁人不知,不过,你还不知道吧,邀请你来,还有我的功劳!他对你神往已久,我啊,曾言语相讥,谁知他就顺水推了一下舟?”
“那么这回你满意了?”燕洛雪气愤质问,脸上已挂上了寒霜。心中骂道:“这才真叫蛇鼠一窝,今儿是见着了。”
秦慕萧见燕洛雪生气,忙装作倒茶,提醒燕洛雪注意隐藏情绪。
裘许穆微微一笑,说道:“公主不要生气,这次见面怎么这般冷淡,嫂子本一句戏言,和他斗气,哪里想到他就不顾一切胡来呢?昨日回府,他异常兴奋,好像猫儿偷了腥,我这心里还万般不是滋味呢。”
燕洛雪哪里会和她打这种哈哈,干脆下逐客令得了,她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说道:“皇嫂,我夫君和殿下有协议,不能泄露给他人,你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若太子想要告诉你,他自然会知无不言。”
裘许穆却似乎没听见一般,悠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神秘说道:“这么着急撵我走,不是公主以往待客之道啊。”
燕洛雪心中吃惊,难道漏了陷,她悄悄用眼神询问秦慕萧,秦慕萧皱眉,随即略略摇头。
燕洛雪又施一礼:“皇嫂,真的是事情千头万绪,我心中正烦。”
“我此来或可解你烦忧,雪中送炭也未可知。”裘许穆卖起了关子。
燕洛雪心中一动,缓缓坐回椅中,也拿起了茶碗,喝了一口,问道:“何为炭?”
裘许穆傲然一笑:“我既然能让你来,自然也能让你离开,只要你告诉我书信内容!”
燕洛雪与秦慕萧对视一眼,均摇头示意。燕洛雪双瞳闪过一丝光亮,她明白,脱身从来不是问题,难就难在如何获知“红尘迷乱”咒的解法。看来太子妃似乎对燕重烨所作所为并没有全盘掌握,一个深宫女人,手中握有权利,却还要向别人打探丈夫,不太对劲,太不对劲!
第七十七章 偏偏好事又多磨
见此情景,听此言语,燕洛雪眼中便带上了同情,实则是些许幸灾乐祸,她装出惋惜的样子,说道:“皇嫂能仗义帮忙,荣华自然感激,可就怕太子爷不肯答应夫君条件,那我走也是无益。”
裘许穆脸上笑容终于收了起来,她正色说道:“你可不要后悔,若我再进一言,也许你就不会再是你!”
燕洛雪镇定一笑:“这个不劳皇嫂费心。”
裘许穆木然起身,沉默向门外走去。燕洛雪、秦慕萧都大惑不解,作为太子妃,她为何如此看重那封信,要知道那信中含有北燕机密,实在不是一宫中女子所应知道或打探的,这裘许穆究竟代表哪方势力?
二人正要回杏园,却见裘许穆住了脚步,身子僵立,笔直,还有些颤抖。门外,脸色涨红的燕重烨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马鞭,身形也有些不稳,斜楞着眼,看着自己的正妃裘许穆。
终于,燕重烨含混着开口:“许穆来这干什么?怎么可以打扰公主?”
裘许穆显得很委屈,说道:“妾身也是担心殿下,殿下昨日大怒而去,谁知你冲动之下会不会做傻事?”
“本宫会做傻事?担心?”燕重烨竟在外人面前讥讽起自己的正妃:“放心,便是本宫做了傻事,丧了命,也是许你同葬一室,绝不另选旁人。”
裘许穆闻言,脸色苍白,身子晃了两晃,终于挺直了腰板,向燕重烨施礼,高傲说道:“如此多谢太子恩典,妾身就等着好了。”说罢,昂首步下台阶,那头上金步摇一上一下,晃得燕重烨的头也跟着一点一点。
燕洛雪和秦慕萧饶有兴味地观看,猜不透这皇家夫妻关系怎么都那么怪。正感慨着,燕重烨醉醺醺,一步三摇,走了进来,也不用燕洛雪相邀,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不言不语,于昨日专横大相径庭,浑身散发着颓唐气息。
燕洛雪和秦慕萧心中有了底,燕重烨一夜未归,现在才来三皇子府,必是去核实信中所陈诉的情况,他此时情绪恰恰证明燕重垚所料不虚。至少东齐、西秦已有所异动。燕重垚在信中警告燕重垚莫要利益熏心,将来反做了世人唾骂的儿皇帝。他深知燕重烨心高气傲,故用此法相机。
秦慕萧走上前,一拱手,问道:“太子殿下可信了?太子殿下祖陵之行可顺利吗?”
燕重烨没有回答,却粗声粗气吼道:“父皇神机妙算,父皇,你好狠!孩儿甚是佩服,竟然在孩儿七岁时就开始算计了,在你心里,第一的总是那个燕重垚!‘若朕往生,烨儿需立誓’竟然在百官面前要本宫发誓,用母后的在天之灵发誓不得动他们母子,还要有他们在场,哈哈哈。父皇你算准了孩儿绝不会容他们吗?”
燕洛雪和秦慕萧只冷冷旁观,不言不语。燕重烨止住大笑,问道:“父皇何在?”
燕洛雪避重就轻:“我们离开时还在多林城。”
燕重烨猛一甩鞭子,喊道:“不要再耍嘴皮子,你们怕北燕国生乱,本王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活不成!”
秦慕萧站到燕洛雪前面,怕燕重烨对燕洛雪不利,他放缓语气,说道:“太子殿下息怒,三皇子妃确实不知,不过,殿下若同意,末将自有联络之法。”
燕重烨睥睨着秦慕萧,伸手就将秦慕萧拽到身边,狞笑着说:“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不想活了吗?”
秦慕萧脸一冷,眼中有了寒光,他闻到燕重烨身上浓浓酒气,便微一用力,使巧劲脱离了燕重烨的掌握,他伸手弹了弹衣袖,好似碰了什么脏东西,动作优雅,浑然一个翩翩佳公子。
燕重烨看得心头火起,他喝道:“你小小一个家将,竟敢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看本王……”
“太子殿下不要把火撒在别人身上,不如我们协商一下?”燕洛雪说道,眼睛一直盯着燕重烨手中的鞭子。
“本王要见父皇!”燕重烨依然混沌着,一味耍蛮。
“你见有何用,父皇如今昏迷不醒,你可知那东西极损体力,更何况父皇已经年迈,他一心一意想将皇位传以你,你却阴损害人,与禽兽何异?”燕洛雪着急,已逐渐失去耐性。
“禽兽?哈哈哈”燕重烨狂笑,“你才知吗?父皇可早就知道了。当年你那夫君险些丧命,那是因为本王是禽兽,裘娘娘和二弟算什么,你知道裘许穆是谁吗?那是裘娘娘的亲侄女,本来已经许了人家了,可硬让我抢了来,我就是禽兽,父皇受点罪怎么啦?他活该!这是他欠我的!”
燕洛雪大怒,抓起案上茶壶,向燕重烨淋了过去,燕重烨呆住,恶狠狠看着燕洛雪。秦慕萧一瞬间将燕洛雪掩在身后。
燕洛雪说道:“请殿下认清形势,夫君交你兵甲之符是让你调兵遣将,对抗外敌,不是让你借酒装疯,拖延时间。你早些告诉方法,父皇清醒,振臂一呼,军心稳定,北燕国根基未伤,他国绝不敢轻举妄动,若你一意孤行,北燕危矣。”
燕重烨正要说话,那计子桥急匆匆走进,在太子耳边说了一句话。燕重烨脸色变了,似乎难以置信,随后一跃而起,吼道:“裘许穆,你好狠!你不要逼人太甚!”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一点醉意也无。
燕洛雪跺跺脚,看向秦慕萧,秦慕萧也遗憾摇头,二人正无奈之际,却听嗖的一声,一物袭来,钉在厅内柱上,竟是燕重烨那根马鞭。马鞭上,一纸如鬼画符,一纸上写有黑字:在符中书上中咒之人,解咒之人生辰八字,浸满子时生阴性之人血水,于子时在母后墓前正位烧尽,念往生咒。下面还有一些草药的名称。
真还是假?燕洛雪和秦慕萧真是难以决断啊。
燕洛雪和秦慕萧反复考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信息传出。皇祖父年迈,多拖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楚,如今强敌环饲,情况已不容许二人原地踏步。想那燕重烨一心希望有朝一日独掌北燕国,怎么会轻易让外人,尤其是让他国占了便宜,分了杯羹;更何况,他定已得知,即使有玉玺在手,他也不能顺理成章登基。其中根由,燕洛雪从燕重烨的话中也听了个大概,再加上当时她爹爹言之凿凿,今日日间燕重烨的表现,应是妥协之意。
三更时分,二人整装出发,离开杏园。燕洛雪很兴奋,终于要摆脱那个捉摸不定,一会儿冷酷,一会儿滛邪的太子燕重烨,她觉得浑身轻松,确实有一种逃出升天的感觉。秦慕萧仍然是既稳重,又谨慎,不断查看周围的情况。
二人来到三皇子府最偏僻的一处角落,那里有棵古老的山槐树,粗壮高大,人站在树上可以看到府外很远的地方。二人日间已经查好,只这里守卫少,约十多个兵,加一名守将。他们在此脱身,应该不难。
秦慕萧跃上树端,向下看去。他“咦”了一声,随即跳下树,对燕洛雪说道:“士兵怎么不见了,燕重烨真的就这么不理会我们了?”
燕洛雪听了,纵身上树,又观察了很久,向下挥手示意秦慕萧上来,手指向一处,秦慕萧顺着她手指,仔细一看,只见墙根暗影处龟缩着若干人,哦,原来是玩儿上了捉迷藏。“走还是不走?”二人目光交错,不约而同点头,早晚都是一搏,夜晚光亮不足,或还可出其不意。
二人像夜间觅食的蝙蝠一样斜斜掠向院墙,自墙上居高临下瞧着院外的卫兵,若二人再等等,本可以发现异样,可二人心急,见无动静,真以为燕重烨不过是做做样子,实际上暗中打开了方便之门。
燕洛雪心中喜悦,如飞天仙女般以优美身姿飘落地面,秦慕萧紧随其后,低声说道:“快跑!”
二人拔腿向前冲去,却见周围暗处突然立着很多蒙面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把二人圈住,各个手拿兵刃,可见来者不善,燕洛雪转头看向那群卫兵,那群卫兵身子僵硬,也不知是死是活。
除了硬闯还有何法?燕洛雪解下腰间软剑,挺剑就向黑衣人刺了过去,一名粗壮汉子立刻迎上前,其他人都围向了秦慕萧。剑光闪闪,燕洛雪看见那大汉露在外面的双眼在这夜里都精光湛湛,可见其功力之高。可此时她也顾不得害怕,靠着自己身体轻盈,与这大汉游走缠斗。
那大汉大喝一声,一刀劈了过来,燕洛雪飞身避过,谁知竟是虚招,他另一只手疾出如电,向燕洛雪抓来,多亏燕洛雪轻功绝佳,堪堪躲过大汉偷袭。燕洛雪功力尚浅,绝非是这大汉对手。燕洛雪自己相当清楚不能和那大汉硬碰硬,只好飘来荡去,不断闪躲,渐渐力不从心,有几次她都想使用她腕上的暴雨梨花针,但都没有空闲腾出手,那大汉的武功太高。
秦慕萧以一对多,也不是第一次,若在平日说不定还以此为乐,但今日燕洛雪在那边低呼不断,气喘吁吁,他眼睛不住看向那边,分了心神,渐渐也落了下风。
二人相隔不远,此时却像远隔重山,遥遥不能呼应。燕洛雪绝望喊道:“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秦慕萧哪里肯听,他狂吼一声,攻势斗涨,黑衣人连连后退,燕洛雪趁此空档旋身飞起,落在秦慕萧身旁,与秦慕萧背靠背与这些黑衣人对峙。
燕洛雪说道:“你先走,你一定要把消息送出,你武功好,一定可以脱身,我在太子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实在不行我就去找裘许穆。”
秦慕萧紧咬牙根,不断摇头。燕洛雪心一狠,喊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亲人,我再不会原谅你,再不会见你。”
燕洛雪决然飞起,仗剑向那大汉刺去,秦慕萧想冲过去,却又被隔开,看来那些黑衣人确实针对燕洛雪,或者应该说是“荣华公主”,可这些人真是燕重烨的人吗?即使是燕重烨,他也不放心啊。这时燕洛雪又喊:“还不走,你真要我恨你吗?”
秦慕萧紫玉箫横扫出去,黑衣人身体后仰,秦慕萧如大鹏展翅,飞跃出十数米开外。他回头望向燕洛雪,眼中有不舍,又有恐惧,终于狠心脚上加力,飞速离去。
第七十八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燕洛雪见秦慕萧一走,不再顾虑,一剑剑凶狠刺向那大汉,那大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鞭子,他猛然使力挥起,那长长鞭绳卷住燕洛雪小腿,那大汉使劲一收,燕洛雪旋转着飞起,顺着鞭子方向,伸腿向那大汉踹去。那大汉并不闪避,张开手臂,燕洛雪一脚踹空,那大汉手立刻垂下,用腋窝将燕洛雪的腿夹住,燕洛雪不退反进,挺身攀上,张嘴就咬住大汉手臂。大汉也不喊疼,只拿出绳索将燕洛雪捆个结结实实,并用黑布蒙住燕洛雪双眼,堵住燕洛雪的唇舌。
燕洛雪失去了自由,又失去了视力,只知道被塞进一个车里,却不知到了那里。在一次歇脚时,燕洛雪被强行灌了些粥,随后又被装进木箱之类的东西中。燕洛雪在里面悠悠荡荡,浑浑噩噩,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竟听见一片哭声,好似哭丧。
燕洛雪挣扎着欲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住,不得动弹,那另一只手还摸了摸她的脸。燕洛雪一阵哆嗦,不会是燕重烨吧,可是不对呀,那手虽凉,却很纤细,似乎是女子之手。
燕洛雪心中哀号:这到底是哪一出啊?燕重烨在搞什么鬼?把我装进棺材里,这旁边也不知是人是鬼?究竟要把我送哪去啊?不会是想威胁我爹吧?也不知秦慕萧将信送到没有?皇祖父的“红尘迷乱”咒解了没有?
哭声渐渐止歇,周围也没了人语喧哗,车队似乎出了城。燕洛雪现在越来越糊涂,也越来越害怕,这些人似乎不是燕重烨的属下。燕重烨何必将她弄出成城?若不是燕重烨,会是谁呢?东齐还是西秦?若是西秦还算好,可若是东齐,想到那东齐幽王的恶名远扬,想到临淄王的邪魅,燕洛雪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想要挣扎起来,但又被人按住。
突然,棺材盖被掀开,哐啷一声,身旁之人先行出去,随后棺材被放倒,燕洛雪从里面滚了出来。
一女子笑了起来,笑声好不得意,也令燕洛雪感到熟悉,同时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裘许穆。裘许穆?裘许穆抓她干嘛啊?莫不是真是太贤惠啦,忙着为花心丈夫网罗天下美女?
裘许穆解下黑布,燕洛雪双眼咋见光明,眯了起来,嘴却没闲着:“裘许穆,你这个坏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裘许穆咯咯又笑,说道:“说真的,公主你这脾气可真见长,与盛名不符啊,世人都夸你高贵典雅,说起话论起理不卑不亢,原本我很心折,可这次见怎么就像个小丫头般沉不住气呢?”
燕洛雪心想“我本来就是小丫头”,于是也不理睬她讥讽,只追问:“你要送我去哪里?”
裘许穆坏坏一笑:“你啊,惹的情债太多,我送你去还债。他啊,可盼你盼得望眼欲穿呢,这一路上为了安全将你送出燕京,委屈公主了,见了你的旧日相好,可不要告状啊!”
她那边沾沾自喜,燕洛雪这边却已石化。原来如此,原来是西秦武帝秦柯,秦柯勾结了北燕太子妃裘许穆劫持自己的娘亲。
燕洛雪庆幸:庆幸当初勇敢扮成娘亲,庆幸被劫之人是自己,而非娘亲。
接下来的路程虽不十分舒适,但还算有趣。嘴堵着,眼睛却可观看沿途景色。裘许穆十分健谈,为她介绍沿途风光,虽有些吵,但确也解了燕洛雪几分无聊。燕洛雪一直在纳闷:裘许穆,堂堂北燕国太子妃,为什么会成了西秦国武帝秦柯的j细。
裘许穆对燕洛雪的怀疑目光视而不见,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这种心情让她忘乎所以,在这偏僻小道上,当着众多手下,不顾自己身份,哼唱起曲子来。燕洛雪听了,心中疑虑更甚。
这首曲子曲名“山间”,燕洛雪很熟,这是她幼年时随她爹弄琴时常弹的曲子。它弦律简单,却显悠远空旷,琴音一起,如坐环山之中,聆听水流飞溅,意境绝佳。燕洛雪当年曾问此曲何人所作,燕重垚惆怅回答:“此曲乃明嘉诩之父明阳所作。单孤山群峰依旧,而‘山间’已成绝响,叹!叹!”
这裘许穆和明阳会有关系吗?她正想示意裘许穆,要她解开她嘴上的布,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出现在前面,领头的一身武士打扮,头戴银盔,身穿银甲,腰悬佩剑,却是周伯周化风。
周化风马上抱拳行礼,和裘许穆说了几句客套话,说话时不断向她这边看。不一会儿,周伯从马上下来,向她走了过来。他解了捆着她的绳索,拿去了她嘴上黑布,但却出手如电,连点了她身上两个|岤道。唉,还是不能说话,她暗暗运气,气息石沉大海,真是可恶!她苦着脸对周化风释出一笑,周化风明显一愣,却没多想,只歉然说道:“请公主见谅。”
两队人马合为一处,进入一片密林,过了这片密林,燕洛雪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山坳。山坳里星星点点建了些简陋房屋,好似山间猎户。在那一处房前,迎风站着西秦武帝秦柯。他身披黑色裘绒斗篷,头戴黑色裘绒顶帽,目光晦涩如海,深不可测。燕洛雪心中叫苦:“真是一团糟啊!”
裘许穆拉燕洛雪下车,将她连拉带拽,推至秦柯面前,喜滋滋说道:“武帝陛下,我把她完好无损带到了您的面前,可还满意?您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秦柯目光在燕洛雪脸上一扫而过,如阳春般温暖笑容扬起。他咳了两声,看向裘许穆,略带一丝怜悯,说道:“只怕太子妃未必想听实话。”
裘许穆笑容有些凝结,她后退了一小步,又干笑数声,说:“陛下要骗我吗?你我同命相连,你何必……”
秦柯手一摆,裘许穆住了口。秦柯又看看燕洛雪,那眼神更让燕洛雪心惊肉跳。秦柯说道:“太子妃所寻之人乃是南凤国前左将军明左睿的长子明阳,只是明阳故去二十一年矣。”
燕洛雪有些不忍看,将头别过。却听裘许穆心碎的声音:“骗人!骗人,他怎么会死,他说他会回来找我,他会回来!”
“你不信吗?她倒是很熟悉明家,明阳之弟明月曾是她的护卫,让她告诉你此事是不是真?”秦柯手指燕洛雪,残忍说道。
燕洛雪|岤道被封,口不能言,只对着裘许穆连连点头。裘许穆手捂着脸,坐到了地上。蓦地她仰头哭叫一声:“燕重烨,燕重烨,我好恨你!”一跃起身,跨上一匹战马,打马飞奔而去。
秦柯转头,默默看着燕洛雪,燕洛雪知道,他是在看自己娘亲。秦柯上前一步,她就退一步,终于,她绷不住了,狂乱地挥手,想要夺路逃走,可她如今施展不了轻功啊。秦柯上前,伸手抬起她的脸,她全身僵硬,她扭过脸,不敢看秦柯。秦柯深沉嗓音响起:“你就这么怕我?”
燕洛雪摇头,又点头,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嘴巴,秦柯恍然大悟,微微一笑,手指连弹两下,解开了燕洛雪|岤道,燕洛雪一下子蹿出老远,与秦柯拉开了距离。秦柯看她一脸戒备,眼内笑意更深,仿佛很开心,他声音低柔婉转:“荣华,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燕洛雪本想实言相告,可听到这句话,她将冲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若秦柯知道眼前人不是他日日思念之人会怎样?会暴跳如雷?会杀了她?
秦柯说道:“你知道吗,这十八年我……”
“别说”燕洛雪沉声喝断秦柯的话,秦柯看着她,皱皱眉,有些漾怒,说道:“你不想听吗?你整日听着燕重垚花言巧语,我说几句你就烦吗?”那样子,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没办法,豁出去了!总不能听她娘亲的旧情吧。她扑通一声跪下,跪在了秦柯面前!
秦柯勃然色变,森然说道:“你跪我,你现在跪我,为何跪?当年我登基你都不曾跪下!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我会胁迫你吗?我只想见你一面!”
燕洛雪眼一闭,心一横,脖子一挺,喊道:“才不是这样!我只是不能听,不该听。皇帝舅舅,是我,我是燕洛雪!”
天静了,地静了,人静了,这世界死寂一片。突然,燕洛雪感到脸上一丝凉意,她仰头,天上飘下雪花,这北方山间雪来得好早。她看向秦柯,秦柯如石像一般,死死盯着她,见她目光投过来,他嘴角掠过残酷:“好!燕重垚,你好!你把女儿送到我身边是要嘲笑我吗?我不好好招待她你怎能满意!”
他大步上前,一把拎起燕洛雪,将燕洛雪拎进屋子,粗暴摔在土炕上。燕洛雪尖叫:“你要干什么,你要伤害我,阿萧不会原谅你的,阿萧,快来救我啊!”
秦柯骤然止住正要扑过去的身子,他气疯了吗?他怎能做这样天理难容的事?她是儿子的女人,他伤害了她就等于伤害了儿子。他仰天大笑:“燕重垚,这是你计划好的吗?我殚精竭虑,还是斗不过你,不过,你等着,我定要踏平你北燕的燕京城,我动不了你女儿,还动不了别人吗?”
燕洛雪在炕上瑟瑟发抖,但还是勇敢张口:“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爹……
秦柯满腔怒火,发不出来,高声喊道:“来人,把这个小丫头交给方娟,将她这身衣服扒下来,圈进黑石屋,饿她三天!”
燕洛雪听了,从炕上一跃而下,说道:“谢皇帝舅舅不杀之恩!”
秦柯袍袖一挥,喝道:“滚出去!”
燕洛雪出去,听见秦柯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最后转为愁苦万分。燕洛雪潸然泪下。秦柯真是可悲可怜,为何执着于虚空,为何不怜惜自己,为何不珍爱身边之人,却非要对她娘亲念念不忘。
燕洛雪梳洗一番,换了寻常农家女衣裳,坐在这黑石屋中,准备饿三天。谁知周化风悄悄送来吃的,不知是秦柯授意还是因为秦慕萧,总之,燕洛雪吃得心满意足。她已盘算好:只等夜深人静,她就要趁夜出逃,来一个:月下燕洛雪,轻骑追许穆。
第七十九章 惶惶然误入狼窝
夜间,燕洛雪谎称解手,轻易出了黑石屋,也不知是秦柯本无意关她还是真的因伤心过度疏于了防范,她又很轻易地弄了一匹马。她从裙子内里扯下几片布,将马蹄包住。她牵着马,悄手悄脚出了山坳。她不知道,周化风一直跟着她,直到天大亮,直到她在一条小河边,见到了精神萎顿的裘许穆。
裘许穆独自一人,坐在小河畔,哭得梨花带雨。燕洛雪坐在了她身边,看了她很久,她理都不理。燕洛雪此时对她又是不解,又是同情,又是好奇,还有几分气愤,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跳了起来,看了看燕洛雪,不耐烦吼道:“哪里来的小花猫,滚开!”
燕洛雪心里有气,立刻出言反击:“那也好过不肯回家的野猫。”
裘许穆被说到痛处,面红耳赤,举手就要打燕洛雪。燕洛雪微笑着抬手擎住,说到:“对不住,对不住,这两日承蒙太子妃照顾,我应先道谢才是。”
裘许穆呆愣一下,她弯腰将手伸进水里,然后就向燕洛雪脸上抹去。燕洛雪脸上灰尘尽去,露出一个绝色俏佳人,酷似荣华公主却绝不是荣华公主。裘许穆吃惊喊道:“一直都是你!你是荣华公主的女儿!”
“正是!洛雪这厢有礼!”燕洛雪脸上露出些许嘲讽,但还是中规中矩向裘许穆施了一礼。
裘许穆摇头不止,感到难以置信。她对着奔流河水,喃喃自语:“天意弄人,秦柯用尽心机,也见不得心上人,我盼来盼去,盼到的却是阴阳两隔,这上苍就这么无情吗?”
燕洛雪伸手抚着河岸边即将枯萎的小草,冷笑一声说道:“我却只知太子妃无情,为了自己,出卖别人。”
裘许穆“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申辩:“北燕国灭我裘氏,裘氏三百多口人,只留我一人活在世上,燕重烨不顾我已经和杨公子定下婚约,强行抢我进门,我和他们是仇人,既是仇人,何来出卖!”
“你真是口不对心,你若想报仇,有的是机会,会一等二十多年吗?燕重烨日日在你身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把他们当仇人,谁相信?”燕洛雪突然刻薄起来,真是毫不留情。
裘许穆恼羞成怒,冲到燕洛雪面前,摇着她的肩膀,喊着:“你懂什么?你一个小丫头会懂什么?你怎知一个弱女子思念成疾惶然无助却突然被强娶,被……”她突然又流泪,说不下去,她伸手拂去泪水,直起身,低声说道:“可笑,和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说的。”
“哦,洛雪有一事不明,你既然憎恨燕重烨,为什么还要回燕京?天地之大,还怕找不到容身之处吗?你可以去南凤国啊,明阳有一子,叫明嘉诩,是我师兄。”燕洛雪眼神清亮,望着裘许穆。
裘许穆听了,笑了,泪水却又流下来,“他娶妻生子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她叹了口气:“为什么回去?问得好!回去我就能向他兴师问罪吗?他若知道,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他这回可称心如意了。”说到最后,语声几不可闻。
燕洛雪说道:“怕不会吧,他现在正闹心呢,他现在可能没空理你,他给我皇祖父下了‘红尘迷乱’咒。”
“什么?他给皇上下了咒术?”裘许穆脸色剧变,声音都变了。
“你不知道吧?现在知道了你就猜猜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依我看来,他这么做也许有一半是为你,他对你很好啊,为了替你报仇解恨,不惜向皇祖父下咒,你知道吗,咒术弄不好会伤及己身。”燕洛雪有意试探。
裘许穆双眼发直:“他这个疯子,他这个傻瓜,他哪里是为我报仇,他是想逼死我!他是不给我退路,皇上他怎么样了?”
“我被你捉来,也不知情形如何了。看来你也不赞成燕重烨的做法,你应该速回太子府。”燕洛雪冷静说道。
“那你呢?”裘许穆问道。
“我,我就扮成你的侍女好了。”燕洛雪笑笑,手上沾了些土,又向脸上抹去,“我爹他们定会去太子府找我的,你可要保证我的安全啊。”
“你这孩子,真是胡闹,你不知,你不知他疯起来是什么样子,若出事,我如何向你娘交代。”
“哼,你还敢说这话,你将我娘送给秦柯,就不怕秦柯伤害我娘,你又哪里对得起她了?”燕洛雪一针见血。
裘许穆却不以为忤,她伤感说道:“我流落江湖,被游学的杨公子收留,我们本来就要成亲,杨公子收到家信,说娘亲病重,他要我随他前去,我想我一去就不会再回北燕,便偷偷跑去祭祀死去的父母,结果却遇到了燕重烨。等我摆脱燕重烨返回单孤山家中,已是人去屋空,我苦苦思念于他,甚至悄悄积攒了盘缠,可就在我准备上路时,燕重烨派人将我掳进了东宫。等我再次获得自由,我儿子已经三岁了。十年前这个时节,我怀念杨公子上了单孤山,巧遇乔装出游的秦柯,他听见我的琴声,说他听过此曲,要为我寻访作这曲子的人,我许下诺言,为他做一件事。我有求于他,哪还顾得上什么。”
燕洛雪心生恻然,怪不得他们这对夫妻如此古怪,这也可说是天意弄人!
二人上马,快速飞奔,燕洛雪发现这不是来时之路,就叫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走原路?”
裘许穆说:“那条路偏僻,当时人多,又必须隐秘,如今就你我二人,还是走大路。过了这片桦树林,就到了官道,就没什么危险了。”
燕洛雪点点头,一路跟着裘许穆,穿过桦树林,前面果然是宽阔官道,只是奇怪得很,官道上冷清得过分,是一人也无。
裘许穆苦笑:“一定是燕重烨不了哨卡,盘查找我呢。”
燕洛雪心中暗想,这对夫妻真是,一个平日拈花惹草,一个终日愤恨难消,分开了,却似乎又很牵挂,这种感情,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正走着,一队军马果然出现,裘许穆上前,那队人马领头的正是燕重烨身边的计子桥。
计子桥躬身对裘许穆说道:“下官恭迎太子妃,请太子妃随下官去见太子殿下。”
裘许穆头一扬,大声说道:“计大人,前面带路。”
计子桥走在前面,细心的燕洛雪发现计子桥的手紧紧攥着,似乎很紧张。
“难道太子正发怒?”燕洛雪有些疑惑,但时间没有让燕洛雪细细思索,他们已经来到一座大帐前。裘许穆也不用计子桥通报,一掀帘子,走了进去。燕洛雪在外面只听见一声惊呼,就没了动静。
燕洛雪想到燕重烨暴虐,会不会……她就要冲进帐,却被帐外士兵拔剑拦住。计子桥说道:“人家夫妻斗气,你这个丫头急什么?来人啊,将这个丫头送到那顶蓝色大帐里去。”
燕洛雪心中疑窦丛生,计子桥今天和往日不同,似乎少了些奴才气,多了些颐气指使。那蓝色大帐中会是谁?难道他们还认为我是“荣华公主”
燕洛雪被粗暴推搡着进入了这蓝色大帐。大帐中一张书案,一张大床,床上坐着一个绝艳女子,身披白色貂裘披肩,手捧着金色镶花暖炉,一双妙目讥诮地瞧着燕洛雪,却是东齐幽王的宠妃水茵儿。
燕洛雪望着水茵儿总水汪汪的多情目,望着水茵儿总笑盈盈的红唇,望着水茵儿涂
舞魅君心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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