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名其妙,懒得理!燕洛雪推开那女人,谁知那女人攥得很紧,竟一下子扯断了串镇魂珠的绳结,燕洛雪无奈,只得用手握着镇魂珠,生怕弄丢。
“你究竟是谁?为何进这里?”那女人用手捂着脸,却还以审问的语气发话。
燕洛雪打量周围,看四周土堆碎石布局,研究破解之法,哪有心思再搭理那女人。可那女人却不放过她,竟慢慢挪坐到她身边,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
“我,叫洛雪,今生第一次见到你,我来这里找人,不是来自寻死路,我现在正在研究破阵之法,我会带你出去,你先不要烦我!”燕洛雪心中焦躁,口气很冲。
“破阵?真是异想天开!这阵法在此快七百年了,无一人破得,你一个小丫头竟想破阵?你也是个可怜虫罢了,让人骗到这里还不自知,我劝你安安静静想想以前的好时光,死时不要太伤心,就行了。”那女人一双好似参透人生的眼眸望着燕洛雪,嘴里吐着残忍的话语。
被骗,或许吧。但冥冥之中仿佛又有所牵绊,小庙里的女子塑像不证明了这一点吗?这一切似乎在告诉她,这竹林在等她,她就该有此一劫。
“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你遇见了我,说明上天不允许你死。”燕洛雪直视那女人轻蔑的眼神,沉稳说道。
第二十二章 踏花起舞破迷阵
“痴人说梦,不知天高地厚。”那女人哼笑着不再理会燕洛雪,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燕洛雪找了一截竹枝,在地上画起附近土堆分布图,可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出规律,也看不出是何种迷阵。天渐渐暗沉,凉风渐起,燕洛雪渐渐感到饥肠辘辘,这夜会很漫长。
她看向那个女人,那女人似乎要睡着,燕洛雪急忙过去拍她,她先前就饿昏过去,若再睡着,不知还能不能醒来。
燕洛雪就着微光,看竹竿下是否有竹笋,今晚,只得做一回熊猫,品尝一下生笋了。当燕洛雪将竹笋交到那女人手中,女人却摇头,燕洛雪说道:“看你一身富贵,不知强过世上多少人,怎么就不知足,寻死觅活,给谁看?谁又会同情?别人骗你,欺负你,害你,你就应该想办法还击,你若死了,不正如了他们的意?”
“是啊,我也不甘心!可是我好痛苦,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像一个东西一样被那些男人转来转去,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待我?恩爱时,说你是心是肝,却转手就将你献给他人,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我如此下贱!”那女人嘤嘤哭了,哭得肝肠寸断。
“这你就更不能死,你还有这么多的疑问没解开,死了不觉得遗憾吗?实际上,我和你一样,也有许多疑问,我一定要找出真相,虽然,活着比死了更难,但是死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而活着,就有希望。”燕洛雪说道,实则是在为自己打气。
她将竹笋送进口中,嚼碎,像咽药一样咽下去,也不细品其滋味,只求果腹充饥。不知是燕洛雪的话起作用,还是燕洛雪的行动具有感染力,亦或是饥饿的难耐,那女人终于将竹笋放入口中,吃了一小段。
她看着燕洛雪,自顾自说道:“我啊,我不知我是谁,他们都叫我水茵儿,因为他们是在水中找到我的,当时我昏迷不醒,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水茵儿。他们就以为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他们把我献给了那个可怕的男人,那个男人让我给他跳舞,唱歌,说我真美,说我是朵水仙花,我都以为他是个好人了,他却强迫了我,还说我装什么清高,然后就象扔垃圾一样将我转赠他人,我好恨他们,我认命还不行吗?我顺从他们,讨好他们,甚至为他们出谋划策,可为什么又让那个老东西看见我,我是人,不是物品,他们为什幺这样对我?你说得对,我不甘心,因为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是要活着,你这张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应是我熟识之人,你告诉我,有谁和你相像,你娘吗?”
原来她叫水茵儿。确实是人如其名。水茵儿确实如水做的女人,柔美刻骨,就是她板起脸打了燕洛雪,燕洛雪还是觉得她天生一股媚态,自有一种别样风情。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应是天生尤物吧,因此就多了邪念,少了尊重,尤其是那些为了名利而不择手段的男人。看水茵儿一身装扮,绝非普通人家,应是非富即贵。
也真难为她,真应了红颜薄命。“可她的‘薄命’会和我有关系?长得和我最像的人自然是我娘了,我娘得罪过她?”燕洛雪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会不会是情敌?我爹才华出众,又是美男子,大多数女子见了都会动心。”
想到这,燕洛雪又打量了水茵儿一番,“柔则柔矣,却没我娘美丽端庄,更没有我娘高贵如仙。”
决不能说实话,燕洛雪说道:“我是孤儿,从小就和爹娘失散了,也不知长得像谁。”
水茵儿摇头叹息:“你优雅娴静,明艳惑人,一看便知自小家教极好,怎会无父无母,放心,我不会迁怒于你。”
“萍水相逢,你又何必苦苦追问,将来你若想起,什么都可解决,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若吃饱了,不如和我讲讲这竹林。”燕洛雪不想让水茵儿追问身世,因此向水茵儿求教。
水茵儿沉吟半晌,说道:“这竹林七百年来被人称作鬼林,死在这林中的人除了当年齐国七千士兵,还有后来不信邪的自以为是的能人异士。相传当年南凤国先祖凤长天得到仙逝升天的妻子秦珍儿的帮助,以五百兵士在此地伏击追杀他的东齐军,大获全胜。凤长天感念妻子,特意立庙以慰追思,更向东齐国示威。当世四国皆出于秦,秦珍儿是大秦国哀皇帝的幺女,是东齐先祖齐允谋的表妹,也应是他爱慕之人吧,因此,齐国虽损兵折将,却还是将此庙留了下来,同时也希望有人能破了此阵。但谁知这世上七百年竟没有一个能人,或许真的是秦珍儿的鬼魂在此守护吧。”
水茵儿说了一大堆,却没讲这这阵法关键,也是,七百年了,又有谁能知道当时战场上具体情形呢?更让燕洛雪心里不安的是那小庙的女子塑像竟然姓秦,是大秦国最后一位公主,这让她不能不想到南凤国的那几句谶语:地龙怒吼,凤哀九天,秦女魂兮,归去来兮。秦珍儿?秦女?那她,就是那个秦女的魂魄吗?
夜深风凉,也抵挡不了不断涌来的倦意,带着满腹疑问,燕洛雪沉沉入梦。
她一人蹒跚独行,走在一条狭长甬道上,甬道阴暗潮湿,不知通向哪里,望,也望不到头。她心中空落无依,觉得自己似一缕幽魂在游荡。
终于,终于,一丝光亮射了进来,她走出了甬道。她长长舒了口气,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高山林立,怪石狰狞,她有些害怕,想回头,却瞥见到远处一棵花树,花树上开满红花,红花艳丽如火,那红色让她想闭上眼睛,因为花朵正是和前些天梦中掉落湖中的花瓣一样颜色。而那棵花树下美人如玉,人比花娇。
那人是秦珍儿!是那庙里塑像,是那湖中女鬼。
秦珍儿长发随着微风轻扬而飘散,身姿绰约,淡眉轻扫微蹙蹙,目光点点若含愁,面似桃心却带忧。她身穿红色罗裙,底摆绣着火焰般绚丽的金凤,肩上垂下长长红色素纱。她正轻扬广袖,轻歌曼舞,舞姿柔美缠绵,歌声似悲带怨。
燕洛雪听着只觉辛酸悱恻。那曲调清幽,那词句典雅,几分怀念,几分薄怨,那舞步,那身形令燕洛雪有几分熟悉,那分明是南凤国的踏花舞,但却又比踏花舞繁复得多。燕洛雪不由自主跟着模仿,几步之后,她停下,脑中突然像通了电一样。
天啊,这舞步,这舞步怎么和竹林里的土堆丝丝相合?这是巧合?还是别有天机?一定得弄清楚,她抬腿向秦珍儿跑去。
梦,醒了;天,亮了。
她的头滑下膝盖,她的手空了,镇魂珠掉落到地上。镇魂珠离身,她又做这种奇怪的梦了。可是她为何脸上湿湿的?为何她会那么清楚记得花树,秦珍儿,还有秦珍儿的舞蹈和歌声?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同寻常。
她捡起镇魂珠,抬头向水茵儿望去,见水茵儿神色木然,但显然醒着,也不知夜里睡了没有。
燕洛雪起身,在附近捡了些石子,按一定比例摆好了阵图,她要亲自检验一下,看那梦境究竟是她日有所思,还是秦珍儿在天之灵给予启示?
她刚一抬脚,竹林中某处却传来了竹节爆裂之声。是谁?鸣蝉?还是……不管是谁,乱闯会出危险,虽说如今只有阵图,并无守阵兵士,但那杆杆翠竹也可成为伤人利器。
燕洛雪高喊:“快到这边来,这边安全!”
话音刚落,只见几杆翠竹斜向一边,一人脚踏竹枝,几个起落,落到这片空地边缘。他的衣衫破了一个口子,应是竹片割破,他的发丝凌乱,他的目光晦暗,他的嘴唇紧抿,似乎正忍着极大怒气。
他,是秦慕萧。
他进了这竹林,进入了七百年来无人能破的阵中,来找她,来救她吗?若出不去呢?该怎么办?他的山庄,他的顺安王,还有他心底隐秘的理想该怎么办?
为了她,他什么都不在乎?他什么都可以抛弃吗?
燕洛雪的心有一处塌陷了,柔软了,她笑了,若春花灿烂,她向秦慕萧微施一礼,手臂扬起,脚下踏出,正踏入她摆好的阵图中,舒展歌喉,唱出婉转歌声。
“花红柳绿少年时,宫阙日暖,与君初见。悦君颜,叛亲恩,背离家国。拟快马轻裘相伴,准搏得一世逍遥。梦里三千思故园,惜珍月冷,淡泊君心。兵戎现,河山破,锦书难托。正新花企盼垂怜,谁还念前世情缘。”
燕洛雪边跳舞,边用眼神示意秦慕萧,秦慕萧却如痴了一般,呆呆望着她,根本不看她的步伐。
歌停舞歇,燕洛雪垂眸,见自己双脚正站在阵图右外侧边缘,而图中石子分毫未乱,显然,这舞步正是破阵之法。
风过,竹叶声起,燕洛雪默然站立,她已被这事实震撼,这阵法,竟真是秦珍儿所创!
“你成功了,是吗?”水茵儿颤抖着开口,有些不确定,有着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恐惧。
秦慕萧也回了神,冲上前,抱住燕洛雪,久久不松手。口中喃喃:“你唱这曲子是什么意思?是谁让你唱这首曲子?你怕我那样对你吗?”
唉!这秦慕萧只顾着听曲儿,却不看这破阵法门!燕洛雪挣脱他,欣喜说道:“我破了这阵法,你没看见吗?”
“你说什么?”秦慕萧捏住了燕洛雪肩膀。
“你没听错!我们可以出去。你来得正好,你若不来,我的力量还真是不太够。”燕洛雪笑着说道。
秦慕萧面上仍是迷茫,燕洛雪纤指一指,说道:“那是我依靠周围土堆布置所画,是一个缩微阵图,我已经破解了它。”
秦慕萧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石子阵图,也看到了水茵儿。而水茵儿脸上神情让燕洛雪奇怪,那一双勾魂水眸看着秦慕萧,竟然是含情脉脉。
燕洛雪擦了擦眼睛,再看,确实没看错,水茵儿已经向秦慕萧奔了过去,而秦慕萧一脸戒备,眼神变冷,眉头严厉皱起。
燕洛雪忙说:“这位夫人叫水茵儿,我到竹林时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水茵儿?你说她叫水茵儿?”秦慕萧诧异问道,“东齐国太子侧妃?”
这句话让燕洛雪吃惊,更让水茵儿止住了脚步,她凄苦地看着秦慕萧,摇头不已,慢慢委顿在地,无语,泪流。
秦慕萧把震惊的目光收回,仔细看燕洛雪所绘制的阵图,燕洛雪重新踏入,慢慢走着舞步,秦慕萧惊叹,将燕洛雪一把抱了起来,说道:“我这就带你出去。”
燕洛雪说:“你放下我,我跟着你就行,你背水茵儿。”
秦慕萧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放下燕洛雪,将水茵儿背在背上,说道:“跟紧,千万不要跟错。”
说完,飞起一脚,一枚石子击向一个土堆,他的身形跃起,却足踏对面土堆,随后手中玉箫不断挥出,燕洛雪紧随身后。那土堆失去了威风,成了死物。
很快,燕洛雪又见到了朗朗晴空。
当转过高墙墙角,燕洛雪回望高墙中露出的小庙一隅,心中默默对着秦珍儿的塑像连连下拜,或许是秦珍儿将她带到这里,带到这世界,但是,她也救了她和秦慕萧。
第二十三章 忘恩负义泯良知
返回济世堂,见鸣蝉安然无恙,秋月怜神色淡漠,燕洛雪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根本不想面对纷纷扰扰。
一团乱麻,如何理清?理清又能如何?
秦慕萧坐在床头,看她梳洗,看她吃了早餐,看她故意打着哈欠,但就是霸着床头,不让她扑上床。她知道他在等她解释,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即使她实话实说,谁又会信?
还好,周善文有事将秦慕萧叫出了房门。燕洛雪过去,想将门闩划上,却听见周善文说道:“将东齐太子侧妃扣押,会不会引起东齐国的警觉?”
秦慕萧想要扣押水茵儿?为什么?
燕洛雪推门,说道:“水茵儿不过是个苦命女子,你扣押她做什么?”
秦慕萧扭头,冷淡斜睨着她,说道:“你不是困,还管这闲事干什么?”
燕洛雪心虚笑笑,说道:“水茵儿是我救的,我就要保证她的安全,你何必为难她?”
“还不是为你!”秦慕萧一脸无奈,“凤舞长天阵七百年无人能破,而你却从里面平安出来,这消息一经传出,你还会有安稳日子过吗?尤其是她是东齐太子侧妃,而且又被东齐幽王那个老色鬼看中,不日就要封为贵妃,深宫之人,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你怎么就能保证她不会胡说八道?”
燕洛雪暗暗心惊,水茵儿身份竟如此特殊,她更没有想到,这阵法威力极大,哪个野心家不想获得?
燕洛雪看着秦慕萧,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就将它公之于众,谁都会,就不是秘密。”
“笑话,你以为只是一个单纯的阵法吗?”秦慕萧呲笑一声,说道:“他们会对你这颗脑袋好奇,他们会说得不到,就一定要要毁掉。”
燕洛雪后背窜上凉意。确实,尤其是消息一旦传到南凤国,南凤国立刻就会知道那人应该是她这所谓的妖孽。
燕洛雪破阵的兴奋化为乌有,更添了一份烦忧,但不管怎样也不能害人,她说道:“水茵儿进入竹林是要轻生,你想将她扣押,不如直接问她是否愿意留下,我听她在竹林哭泣,她是恨东齐国那帮人的。”
秦慕萧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好,你和我去。”
燕洛雪叹气,反正就是不让她睡。她跟着秦慕萧来到济世堂收容病人的一个房间,房门外两名大汉分立两侧,水茵儿实际是被软禁于此。
秦慕萧挥手,大汉离去,两人进屋,水茵儿从容站起,对他们缓缓施礼。
秦慕萧坐到椅中,看看燕洛雪。燕洛雪知道他是要她亲自完成这项“艰巨任务”。
她看了看水茵儿,水茵儿却看着秦慕萧,目光死寂,空洞。不知为何,燕洛雪脑中慢慢浮现出初见幼年秦慕萧的情景。水茵儿也很可怜啊。
她说道:“我们都知道水姑姑的身份了,你是要回宫还是留下,无论你选择哪一样,我们都会同意。”欲擒故纵是也。
她的话引来了秦慕萧的不满,但还好,他并没有明确反对。水茵儿垂下眼帘,又扬眸,看看秦慕萧,有看看燕洛雪,苦涩地笑了,说道:“从来都是别人主宰我,我从来都无法抉择,今天你让我自己选,你真的确定?”
燕洛雪点头,水茵儿又笑,这笑容透着无限柔媚,她说道:“在竹林中,你鼓励我活下去,去追查那些疑问,我不回宫,又如何追查?我痛恨之人皆是皇家之人,我不回宫,如何报仇?你让我选,我只有回宫。”
秦慕萧看着燕洛雪,似乎在说,看到了?燕洛雪不想放弃,劝水茵儿:“那也不一定非要回宫,回宫了,你不是要受那个,那个东齐幽王的欺负?”
“那是我的命!老天还没有放过我,还想要折磨我,好吧,好吧,都来吧,我不怕,我不怕他们!”水茵儿眼泪流了下来。
“可是……”燕洛雪还想再说,水茵儿摆了摆手。
水茵儿望着秦慕萧,说道:“不要再说,你这小情人怕我说出竹林的事,想要扣押我,不是吗?你能出面,我已经很感激,你放心,我不会说,我恨他们,怎会帮他们?将来你们若有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前提是你们任我离去。”
“小情人”让燕洛雪红了脸,秦慕萧站起,说道:“雪儿是我的夫人,娘娘您说错了,娘娘刚刚说不会出卖我们,我却有些不放心,你如何能保证?”
“你,你能保证。”水茵儿说道,“我记忆遗失,而梦中对我最好之人的长相和你非常相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们。”
秦慕萧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极难看,他狠狠盯着水茵儿,燕洛雪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想要张口问他,却被他下一个举动吓坏了,他一把紫玉箫架在了水茵儿脖子上。
水茵儿眼眸仍是柔情似水,燕洛雪不解,但也不能听之任之,上前拨开那把玉箫,说道:“你干什么?她也说见过我的。”
秦慕萧看着燕洛雪,燕洛雪说道:“她也叫我小妖精。”
秦慕萧神色游移不定,想张口问却又止住,燕洛雪第一次觉得秦慕萧是如此不干脆。
“你想杀我,杀了我也好,我就解脱了,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水茵儿眼睛闭上,柔柔说道。
秦慕萧握着紫玉箫的手微微发抖,蓦地,他冷笑几声,昂首出了房门,那几声冷笑极为萧索。燕洛雪看了看水茵儿,转身追了出去。
燕洛雪追至院中,秦慕萧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远远望见周善文急急跟了出去。
燕洛雪就在院中等,她想,水茵儿在这里,秦慕萧绝不会离开太久。哪知天将晌午,秦慕萧还是没有回来。她起身,想出院门,鸣蝉却出来阻止,她只得作罢。她正想回房,这时院门被砰地推开,院门涌进几十个亮盔亮甲的士兵,其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口中叫嚷:“贵妃娘娘,臣夏连宗奉旨接娘娘回宫。”
燕洛雪心惊,东齐官军来得好快!多亏秦慕萧出去,若在,这该如何收场。
那些兵士齐声高呼:“贵妃娘娘,请您回宫。”
水茵儿袅袅走出,神态傲然,站在兵士面前,说道:“平身!”
兵士起身,夏连宗上前,神态恭敬,说道:“贵妃娘娘,太子府林总管亲自来接您,现在院外。”
水茵儿点了点头,对夏连宗耳语几句,夏连宗出门,不一会儿,一名太监模样的中年男子缓步进来,走到水茵儿面前,行跪拜礼。水茵儿亲手将他扶起,说道:“有劳林兄。”
燕洛雪在旁看着,水茵儿似乎不再是那个哀叹命运的娇弱女子,而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狡黠强者,心头不禁隐隐觉得不安。
她看向水茵儿,而水茵儿也看着她,水茵儿笑着说道:“洛姑娘相救之恩,无以为报,只好请姑娘去宫里坐坐。”
“什么?”燕洛雪瞪圆双眼,也无法穿透水茵儿那柔媚至极却又阴冷至极的笑容。怎么办?快逃!
燕洛雪身形旋起,却被那林总管一招制服,鸣蝉上来相救,被他一掌推出好远,跌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燕洛雪大叫,却随即被点了周身大|岤,塞入了一顶轿中。燕洛雪气极,真正领略什么叫恩将仇报。她心急如焚之际,又一人被塞了进来,那人竟是秋月怜。
如果说秋月怜眼神是刀,燕洛雪此时已做了刀下之鬼。燕洛雪下不敢看秋月怜,对于秋月怜来说,确是她引来了水茵儿这个“外鬼”。可她怎么也想不通水茵儿竟会顷刻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水茵儿掀起轿帘,坐了进来,笑着凑近燕洛雪的耳边,说道:“为了你这个小妖精,他竟要把我丢在竹林,刚才还要杀我,我岂能将你留在他身边,任你继续魅惑他;至于你,”水茵儿看向秋月怜,目光柔和了很多,她的目光在秋月怜脸上逡巡,之后慢慢下移,最后落到秋月怜胸前佩戴的长命金锁上,说道:“我似乎曾有一个女儿,你就替她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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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萧心里如炭火在烧,他坐在酒馆里,饮下一杯杯酒水,脑中却仍然清醒,这种清醒让他憎厌,那张和他相似的脸庞浮现在眼前,嘲讽,冷漠地看着他,如同十二年前一样。
十二年前啊!
六岁的他在府里悠悠荡荡,晃到了碧荷小筑,迎面来了两个丫鬟,两个丫鬟边走边聊。
身着粉袄襦裙的丫鬟说道:“今天王爷又来了。”
“是啊,那声音真是恐怖,我都听见她哭泣求饶。”黄袄襦裙的丫鬟应和着。
“她求饶什么,她还有什么脸,王爷没杀她,没赶她出门,便不错了,她有脸竟活着,若是我,早一头撞死了!”粉袄丫鬟语言尖刻,冷笑连连。
“你这么愤愤不平什么?左右王爷心中还看中她的美色,你再节烈,也比不上她楚楚可怜。我看王爷虽然被戴了绿帽子,口中恨她,也折磨她,心中却还是喜欢她的!”黄袄丫鬟说道。
“喜欢她,不可能,喜欢她怎么会那么对待她,还有那个小鬼,我亲眼见到咱府里那三个小王爷把那小鬼的脑袋往水里浸,王爷当时就在树后,那个贱女人的哭喊把我耳朵都要震聋了。”粉袄丫鬟手抚胸口说道。
他歪歪扭扭地走过去,向那两个丫鬟扑去,“碧桃,碧影,抱抱,抱萧萧找娘!”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推开他,飞快地走开了,他嚎了几声,便住了音。他失落地站了一会儿,挪开小短腿儿,蹒跚向里走去。
他拐入一院中,院中正海棠树正开着花。他在院外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呻吟与哭泣,他的心颤抖了一下,快跑着冲进屋里,喊着:“娘,娘,你怎么啦,萧萧今天很乖,没和哥哥们打架,你不要哭啊!”
只见娘亲头发散乱,跪在地上,身上未着寸缕,身后爹爹也披头散发,神情凶狠,身上也未着衣。见娘亲身上鞭痕累累,他愣了一下,然后冲向娘亲,抱着她哇哇大哭,又冲向爹爹,拳打脚踢,哭喊道:“爹啊,你又欺负娘!你又欺负娘!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爹爹不耐烦地一抬胳膊,他就倒在了地上,头撞上了桌角,娘亲忙爬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又扭过头,看着爹爹,无比惧怕。
他哭叫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唤着娘,想抓住娘亲的手却没有抓住,等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血淋淋,娘亲正哀哀哭泣,突然,娘亲抱着他,发疯般冲出王府,跑啊跑,跑到一座宫殿前,跪下,喊叫:“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他动了动,伸手摸向娘亲,可手又垂了下来,只听见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叫:“老天!救救他吧!”他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躺在一巨大的床上,头上裹着纱布,纱布上隐隐有血迹,娘亲却不在身边。他翻身坐起,因头痛“啊”了一声,旁边传来一声:“小王子醒了。”一碧纱罗裙少女说道。
屋外足音响起,一人掀帘进来:“醒了?”语音低沉。这人身穿明黄|色镶金袍服,头戴金冠,相貌俊雅,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但这男人紧皱着眉头,目光幽暗,深深看着他。
他有些害怕,问道:“你是谁?这是哪?我娘呢?我要找我娘!”
那人缓缓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朕是皇帝,这是朕的寝殿,你娘亲啊,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她把你丢在西秦就不管不问,你还找她做什么?”
“你骗人,我娘才没有不要我,她说无论怎样她都不会丢下我!”他惊慌喊道。
“你以为那人是你娘吗?她不是你娘,她根本就不是你娘,你娘她不是西秦人,不在西秦国!”那人语意含讽,不知在嘲笑何人。
“你胡说,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都想让我娘不要我,我才不上当!”
那人怒了:“你娘她自己不要你,不要你,你听不明白吗?”
他吓得不敢再叫,大睁着泪眼,看着那人,那人也看着他,眼中也似含着泪水。
那人摸着他的脸,一点点,一滴滴,仔仔细细:“你真的像我,你竟如此像我。”
那时,他天真地以为这个威严的皇上很喜欢他,谁知他一纸圣旨无情地将他撵出京城,撵到远离京城的顺安城,从此他再也见不着娘亲。
秦慕萧醉了!
第二十四章 宫门一入深似海
秋月怜和燕洛雪|岤道被封住,任人摆布,只能用不屑的目光回敬水茵儿,进行无声的反抗。水茵儿不以为然,端坐轿中,说道:“起轿回京吧。”
燕洛雪闭上眼睛,心中涌起无力之感,不知秦慕萧去了哪里,若知道她和秋月怜都被水茵儿劫走会是如何反应?
“阿萧!”燕洛雪心底轻颤,如果细细想来,好似自己一直在给他找麻烦。因为她,无情山庄成了南凤国的潜在敌人;因为她,天机老人离开了药王谷;因为她,秋月怜对他心生怨愆;因为她,让他进入死地;现在,又因为她,让他又要面对东齐皇家这个强敌。
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追来的。燕洛雪只希望他不要那么冲动,但是她也知道,秦慕萧从来都是那么心思难测。
很快,大轿出了慈恩镇,一对几百人的队伍侯在城外,中间两辆马车,车厢硕大,外罩金色流苏,明显是皇家气派。
水茵儿下了轿子,上了其中一辆马车,燕洛雪正觉得怪异,轿帘被掀开,林总管的两只手伸了进来,他一手拎一个,将燕洛雪和秋月怜扯了出来,扔进了一个大木箱。然后将木箱塞进了水茵儿的马车下面。燕洛雪知道,那一定是怕秦慕萧直接抢人。
车马又行进了一段路,突然,马声长嘶,车停了下来。水茵儿温柔声音随即响起:“慢着,夏将军不得无礼,这位戴纱帽的小兄弟是我的救命之人。”
“娘娘,这小子竟敢拦你的马车?”夏连宗大嗓门喊道。
“无妨,还不退下!”水茵儿喝道。
燕洛雪在车底下木箱中,紧张得似乎都忘了呼吸。
她等啊等,却没有半点秦慕萧的声音,怎么回事儿,正当她心慌慌之际,箫声响起,却是一首“良宵引”。
燕洛雪落泪了。箫音入耳,人虽如在月夜清风中,但周遭却哪允许你远遁尘嚣,那就只有静静等待。阿萧,你是要我安静等待,等待重逢之日和你共度良宵吗?你怎知我能不能如你一样总是气定神闲?
箫声渐远,车马行急,燕洛雪和秋月怜已被从大木箱中放出,坐上了马车。秋月怜见燕洛雪一脸泪水,嘴角微撇,但不知怎么,也红了眼圈。水茵儿眼神虚无,似老僧入定般。
车子很快进入金鹰城。金鹰城极为壮观,非常美丽。城门宏伟高大,城墙雄浑逶迤,城墙角楼别具一格,房檐翘起,竟是一只只振翅欲飞的金鹰,金鹰城由此得名。城内街道整齐,街上店铺林立,繁华若锦。洛雪曾听爹爹讲过东齐幽王的荒唐事。但他虽说好色荒滛,却有一项天赋,那就是知人善任。在他御下,各色人才各展才华,各施其能,人们生活很是安定;更有利的是东齐掌控天下大部分盐粮,其他三国都得与之交好,东齐自建国以来就鲜有战争,因此几百年来东齐人积累了大量财富。
水茵儿身为东宫太子侧妃,却被东齐皇帝幽王看中,封为贵妃,这本事皇家丑闻,可东齐幽王不以为耻,反以为美,水茵儿回京,他竟让东齐都城金鹰城的百姓夹道欢迎。燕洛雪进入金鹰城见到的就是这番违背伦常的闹剧,心中更加忧虑,不知这水茵儿究竟会怎样处置她和秋月怜,两个大活人,她如何对宫中解释。
此刻,燕洛雪更希望自己和秋月怜生就一副大众脸儿,而不是这般花容颜色。东齐幽王似乎是个色鬼,若遇上他,可如何是好?但事实证明,燕洛雪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和秋月怜顺利入宫,连东齐幽王的影子都没见着,而水茵儿轻巧巧的一句话更让燕洛雪放了一百二十分的心:“放心,我不会让那老畜生看见你们,糟蹋你们,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东齐幽王好美色,也喜奢华,把他的皇宫修得美仑美奂,而水茵儿的锦华宫更是花团锦簇,是宫中最美的地方。
本来以水茵儿身份,难获此殊宠,但东齐幽王为掩饰其心虚,非要大张旗鼓,另外水茵儿柔媚,非一般人可比。所以,水茵儿虽万般委屈,却也真是由此一步登天,一时间荣宠无限。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因此水茵儿一入宫,便地位超然,安排几个宫女自然不在话下。
燕洛雪和秋月怜住在锦华宫宫女所在的栖霞阁,吃喝专有人送,不住一间房,身边分别安排了一个宫女监视。林总管本为东宫总管,不知怎么也进了进了锦华宫,当了锦华宫总管。他强迫燕洛雪和秋月怜吃了一种药丸,封了她们的武功。
燕洛雪不与秋月怜住在一起,心中难免忐忑,秋月怜自入宫起,就没正眼瞧过她,显然是恨透她了,燕洛雪几次进她的房间,欲张口和她道歉,都被她蒙了被子,挡了回来。
半夜时分,燕洛雪被另一个宫女唤醒,说贵妃娘娘要沐浴净身,要燕洛雪前去侍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看水茵儿这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她起身,在那名宫女的帮助下,穿上了宫女服装,与那名宫女一起来到了水茵儿沐浴之地。
宫中就是奢华,巨大的浴池围石都是白色的理石,而浴池里面基石却是黑亮中间又有花型图案的的黑曜岩。
宫女们正向浴池清水中抛洒着红色花瓣儿,水茵儿身披着红色丝绒披风,坐在浴池沿儿上,怔怔出神。她发丝凌乱,脸上透出倦怠,显然是欢爱过后。
一名宫女垂头走到水茵儿面前,说道:“贵妃娘娘,准备好了,请您沐浴。”
水茵儿挥了挥手,那些宫女鱼贯而出,偌大的浴室只留下燕洛雪和水茵儿。水茵儿,甩掉了披风,向燕洛雪招了招手,燕洛雪走了过去。水茵儿抬起手臂,燕洛雪将水茵儿的衣衫解开脱下,水茵儿肤如凝脂的身体一览无余,但是,燕洛雪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肩头,那胸口,还有,都是一块块红痕,这些红痕很快就会变成青紫。
水声惊醒了燕落雪,燕洛雪轻轻为水茵儿撩着清水。水茵儿仰起头,撩起一捧水,兜头浇下,然后笑了起来。她看着洛燕雪,说道:“你可知我叫你来何意?”
“你是要我乖乖的,不然就将我献给那个老色鬼?”燕洛雪忐忑问道。
“哈,在你心中我竟那么坏么?我是要你看看我受的罪!我本来应该在心上人身边,可是有人却夺走了他,你可知那人是谁?”水茵儿透过水雾,看着燕洛雪。
“谁?”燕洛雪想起竹林中水茵儿曾探问过何人与她相像,心里想,水茵儿是不是指的她娘荣华公主啊?
“她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记不清了,但她却是关键,你和她这么相似,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水茵儿将身子全泡进水里,说道:“我不会害你的,你是他的心尖儿,我怎么敢害你。”
谁的心尖儿?秦慕萧?秦慕萧和水茵儿能有什么关系?水茵儿看秦慕萧的眼神实在不对劲。难道她是透过秦慕萧在看别人吗?秦慕萧是谁的孩子?
秦慕萧曾说过,他没有父母,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父母?是父母双亡还是父母抛弃了他?燕洛雪的心神转到了秦慕萧身上,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水凉了,侍候我更衣吧。”水茵儿出了浴池。燕洛雪将准备好的丝衣一件件穿在水茵儿身上,正准备系上腰带子,突然手停了。她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水茵儿推开她,说道:“到屏风后面,那边有窗。”
燕洛雪迅速奔到屏风后,推开窗,跳了上去,跳下之前,她听见一个浑浊的声音:“爱妃沐浴,朕怎能不来服侍!”
第二十五章 雾里看花花非花
东齐幽王来了,他不是应该离开锦华宫了吗?他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水茵儿恐怕又要遭罪,但燕洛雪也无能为力,总不能自己去撞刀口吧。她顺着窗台滑下,蹑手蹑脚地,武功被封着,轻功施展不得,即使没被封,此刻也不敢外露,万一碰见爱多嘴的,可就糟了。
燕洛雪下来,转身,她险些叫出声,一只手及时伸出,堵住了她的嘴巴。一个高挑女子站在她面前,正使劲对她使着眼色。
借着浴室的光亮,燕洛雪看清那女子身穿精美的粉色软烟罗纱衣,下着||乳|白色的褶裙,长得丰神冶丽,妖娆妩媚,一双眼睛在月下如梦似幻,勾人魂魄。
她是谁啊?今夜锦华宫新主入住,客人不少,但这位怎么不走寻常路?
看出燕洛雪不想出声,那女子熟稔地拉了她的手,小声说道:“跟我来。”
燕洛雪刚进这锦华宫,任谁都不认识,怎么能随便就相信人,心里十分犹豫。那女子面色一沉:“本宫是惠昌公主,难道不能使唤你一个宫女不成。”
公主?公主夜访锦华宫,没走正门,还偷窥贵妃娘娘沐浴,这是个什么样的公主?
惠昌公主一拉燕洛雪,燕洛雪只好乖乖跟着惠昌公主拐过了浴室,穿过花径,来到锦华宫大殿后面。大殿后没挂灯笼,殿阁飞檐又挡了月光,显得有些阴森。燕洛雪不知这古怪的公主想要干什么,只得暗暗戒备。
惠昌公主松了她的手,说道:“这清净,没人打扰,我有事要和你打听打听,你要老实回答,答好了,本宫有赏。”
“说实话,我对本宫这位原嫂子兼新母后真的很好奇,明明都逃出去了,怎么又回来,还悄悄带了两个小跟班,两个跟班能干什么呢?”惠昌公主自言自语,但燕洛雪能感到她目光挑逗中暗含着犀利,审视着自己。
“回公主的话,民女也是一头雾水,原本贵妃娘娘饿昏了,是民女让人背她回医馆,谁知官兵来了,贵妃娘娘就抓了我和姐姐,民女怎么能猜出贵妃娘娘的意思?”燕洛雪基本上是实话实说,她确实不懂水茵儿。
“你说的医馆叫济世堂吗?”惠昌公主问道。
“是。”燕洛雪垂头回答。
“主人是谁?”惠昌公主又问。
“主人姓白,叫白靖武,我与夫君去他家走亲戚。”燕洛雪怎能说出秦慕萧,再说,平日济世堂确是白靖武在主持,这也算不得谎话。
惠昌公主没有回应,收敛了笑容,连连看她,说道:“你成亲了?”似乎不太相信。
“是!民女十多天之前成了亲,却不想就遭此祸端,公主,你若能帮我离开这深宫,民女将铭感五内。”燕洛雪盈盈下拜。
“你倒会使唤人,本宫怎敢违逆母后的意思,你那个姐姐呢,怎么不见她?”惠昌公主又查问起了秋月怜。
“她是我夫君的义姐,从小
舞魅君心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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