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行程而言,已经算不小了。她在搜集时已经按翻阅痕迹的多少,归拢成了几类。
想了解一个人, 先看他读什么书,在某种意义上, 可以说一个人是他读过的书的总合。阅读是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如果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不同的哈姆雷特, 就是每个人各不相同的内心与性格的投射。
裴玉珠已经死了,想要了解她,除了从认识她的人口中探听外, 另一个途径, 就是透过她读过的这几百本书。
要是有她的读书笔记, 就更好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呢?连只字片语的感悟都没有,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裴玉珠在生意场上,作风果决大胆, 敢拼敢闯,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启明国际。而同时她又是个谨慎的人,爱惜名声,就连与丈夫之间特别的情.趣,也力求不留下能被外人窥探攻讦的证据。
宋启明说,裴玉珠曾在争吵中亲口承认自己与周淑芬的车祸有关。颜谧不认为在那之前宋启明就真的心中没数,但那回极有可能,是裴玉珠唯一一次失口承认了真相。
真的会只是因为宁宁听到了那句话,裴玉珠就要杀人灭口吗?
先前询问宋清晏的时候,他说曾听见裴玉珠与什么人通话,催那人“快点”,说是谨慎起见,免得夜长梦多……
那个与裴玉珠通话的人是谁?是她的帮凶吗?
那么Y呢……Y又是谁?
裴玉珠被杀,紧随其后就是樊倩倩。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两个与宋启明关系亲密的女人?
裴玉珠身患子宫癌晚期,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
线索千丝万缕,犹如蛛网结成的迷宫,纷杂交错。颜谧隐约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却又仿佛忽略了重要的节点,于乱麻般的万千蛛丝中,始终抽不到能够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那一根。
深深的疲乏感渗透躯体,严重影响着大脑的运转,颜谧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回去洗漱换衣,让身体和头脑都清醒一下。
还没走下楼梯,何语的电话就打来了。
颜谧等到铃声响了五六声,才接起来,“喂?”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用简单一个字,传达出不悦、不耐、不满、委屈……这么多情绪。一时间惊得差点踏空了台阶。
何语嗓音中的笑意表明他也听出来了:“生气了?抱歉,我去……办了点事,马上就回来了。”
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交待也不交待一句,就轻飘飘一句“办了点事”……
是去看哪个金屋藏娇的小情人去了,看得舍不得回来吧!
颜谧没好气:“爱回不回,跟我说干嘛?关我什么事!”
“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何语低沉的嗓音隔着电波,别有一股磁性的质感,“乖,回去随便你出气,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哄小孩子吗!
颜谧摸了摸发热的耳垂,语气硬邦邦,“不好,我回家去了,何先生自便。”
说完挂了电话,出门打车。
顺利回到旧城区,一路上没出现什么险情,看来A国大使见她这段时间以来都守口如瓶,可能已经改变了主意,不再把她视为需要拔除掉的威胁了。
单居室有些天没有人住,四面墙围起的空间显得格外冷清,头顶白炽灯明亮的灯光,也无法驱散那种清冷寂寥的孤单感。
颜谧打开空调,翻找衣服,打算先洗个澡。
找齐了衣服,却发现一个问题——空调开是开了,但房间里完全没有变暖。
摆弄了半天遥控器,这台老旧得外壳有些部分已经发黄的空调,依然只是假装在工作,拒绝吐出一丝热风。
她只得放弃。
祸不单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满被搁置,热水器也格外吝啬,等了好一会儿,出来的水才勉强冒出一点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热烟。
颜谧哆哆嗦嗦地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已经冻得麻木了。
又翻出件厚睡袍罩上,她刚把头发吹了个半干,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她走到门边,先从猫眼里朝外望了一眼——
透过狭小的空洞,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只浑浊的眼睛。
那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被广角镜片映得扭曲变形。颜谧的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间,心脏瞬间怦怦跳得剧烈,胸腔仿佛都要炸裂开。
“……谁?”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年长女性的声音,“对门的吴阿姨。是颜小姐吧?”
“是吴阿姨啊……”颜谧呼出一口气来,按着仍跳得厉害的胸口,又看了眼猫眼,这回能看清了,是一头爆炸卷发的吴阿姨站在门外。
她打开门,“吴阿姨,有什么事情吗?”
吴阿姨精利的目光扫过她半湿的发丝,身上的浴袍,又不停朝她身后瞟,嘴里热络,“我听见响动,想着应该是你回来了,又怕别是进了贼吧?就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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