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乖巧的笑容,“严教授!好久不见,您记性可真好!”
颜谧对这女人变脸的功夫心服口服。
严教授热情地把两个女孩子迎进门。
这是一套极其宽敞的大平层,装潢简约而不失优雅。几乎占了整面墙的落地窗上,细密的雨珠流淌,模糊了窗外江水映照着的霓虹灯火,别有一番朦胧的意境。
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何语两道英挺的剑眉紧锁着,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汤汁。
“快喝!一会儿凉了就没效果了。”严教授呵斥道。
转头面对两个女孩子时,笑容慈和,“你们吃饭了没?我刚煮了粥,马上就好,干脆一起吃点儿吧。看你俩都瘦的!”
伸手捏了捏颜谧的脸,“谧谧的小脸儿都瘦没了,等着,我去看看焖的排骨好了没!”
说完就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两秒后又像报时鸟一样探出头来,“阿语赶快把药喝了!”然后缩了回去,紧接着是锅碗瓢盆叮当响。
黎思萱扫了眼那碗乌漆墨黑,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药,咽了口口水。
说不定用不着她动手,何语今夜就要死在自己老母手里。
颜谧的视线落在何语手背上的白色胶布上,秀眉蹙了起来,“是头还晕吗?看医生了吗?怎么就严重到需要挂水了?”
何语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清隽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头顶黑发略微凌乱,整个人仿佛多了股柔软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难受。”嗓音也有些没精打采。
他长腿一伸,勾过垃圾桶,反手利落地把那碗药倒了进去。垃圾桶盖子啪嗒合上,那股让人喉咙发痒的味道被闷在了里面。
接着他抽了一张餐巾纸,在碗底轻沾了下,揉皱丢到空碗边。
——竟然还伪造出了喝完擦嘴的现场!!
黎思萱看得一愣一愣的。慢半拍才想起要揭穿他的卑鄙行径,却被颜谧扯了下。她想了想,闭上嘴巴。
算了算了。
既然当年不是何语先放手的,那他姑且算罪不至死,先判个死缓吧。
何语这会儿满心不高兴。
发微博钓鱼,结果先上钩的是自家老妈。无法形容门铃响起,他做好了准备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严教授时,是什么心情。
好容易想钓的小鱼上钩了,还附带一只电灯泡。
这条小鱼的心肠也是石头般的冷硬。明明医生都说得那么严重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竟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仿佛他的生死安危,根本不在她的心上。
那个时候也是。
无论他怎么挽留,甚至抛弃了尊严哀求她,最终只得到她冷冰冰的一句,“结束了,何语,我不再喜欢你了。”
那股痛彻心扉、仿佛灵魂被一刀刀凌迟的感觉,如同跗骨之俎,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让他骤然惊醒,然后清醒着感受那经久不消的余痛。
黎思萱总觉得这现场的气氛,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跟黎思睿形容的也不一样。
一个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阴郁,一个像入定了般沉默不语,身体力行地演示着她的名字“谧”的涵义。
从前的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相隔过这么远——整整有半个会客厅的距离?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何语看见颜谧,必定会第一时间大步过去,要么牵着她的手,要么摸摸她的头发,或是在她的肩背纤腰流连。
而颜谧喜欢抱着男友的手臂,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据她自己说,何语的手臂肌肉坚实,抱起来手感特别好,特别有安全感,特别舒服。
颜宁一副管不了看开了的佛系表情,她则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颜谧胸前起伏分明的饱满上勾勒一圈——这么个抱法,软软的压在手臂上,更舒服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往事有多缠绵,现实就有多冰冷。冰冷得黎思萱都难过了起来。
她受不了地跳起来,“我去看看严教授需不需要帮忙!”
颜谧正要起身跟上,正好严教授端着砂锅出来,“排骨焖好了!来来,坐下趁热吃!”
浓浓的肉香味从砂锅里逸散出来,黎思萱赶紧接过,颜谧去帮忙端菜,何语也沉着一张俊脸,默默摆置碗筷。
饭桌上有些沉闷,只有严教授不停地给各人夹菜,招呼多吃一些。
颜谧偷偷抬眸看了眼何语。昨天医生说,部分脑震荡患者还可能出现遗忘、抑郁、冷漠和焦虑的症状。
她看他起码符合两条——抑郁,冷漠。
“对了!”严教授放下汤勺,像是突然想起来,“我明天要去B市参加学术研讨会,得去好几天。阿语这个样子,唉!我实在放心不下。”
黎思萱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单听严教授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何语不能自理了呢!
颜谧不知道黎思萱莫名其妙在乐什么,何语的状态还是很让她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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