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妲这个妇人,竟敢轻信夜霑,难道她就不怕夜霑同那奸邪之徒夜琅蛇鼠一窝?
他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
……恐怕嬴妲从没怕过,怕的一直是他。
萧弋舟抱着怀中幼子长身而起,“夜江,本王给你两条路,王妃出逃,你夜氏兄弟二人功不可没,要么你即刻在本王面前自刎,留足全尸,”说得夜江浑身毛孔战栗发抖,他冷然又挑了唇角,“要么,助本王寻回夜霑及王妃。”
夜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岂敢不应?忙磕头道选第二条。
萧弋舟当即吩咐人下去置备马匹行李,预备上路。
萧弋舟要亲自出城,消息不胫而走,到了黄昏时分已传得阖宫皆知。
夜深后嬴夫人来探视过一回,平儿已在她母亲的那方榻上的熟睡,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嬴夫人先看了眼孙儿,才缓悠悠地走回来,提气轻声道:“御医看过你的病了?”她攀住了他的手臂。
萧弋舟抿唇并不言语。
“胡闹!”嬴夫人双目湿润了,“寻回沅陵固然重要,你如此挥耗自己的身子,已是去了半条命!你如何还能纵马疾驰出城!”
母亲的质问让萧弋舟无地自容,他紧握了的双拳又松开,眸子猩红如血,“母亲,我早就该明白,我从见她第一眼,便只有半条命还在自己身上了。没有沅陵,我实在……生不知何欢……”话至最后,已成哽咽。
☆、第91章 茫茫
嬴夫人自知劝服萧弋舟无望,心中大恸, 亦不再阻拦。
“你若要寻回沅陵, 母亲只能放你去, 但你要记着, 我们萧家,费尽艰辛历经磨折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刀山火海中牺牲了无数兵将,甚至是你的父亲。你要警惕,保重自己, 这一切不能付诸东流。”
萧弋舟为母亲承诺,“儿子明白, 定会无恙归来。”
尸山血海,白骨成堆,这残局已容不下他的任性肆意了。
打点行囊之后,萧弋舟连夜与夜江出城。
夜氏一族发迹于河套,这种贵族, 在战乱之世对家乡故里的惦念眷恋之情尤为浓郁炽热, 既然夜霑留言说是回乡,萧弋舟只好先去河套。
天微明时, 从山坡下静候的一队人马,因为看见了他,疾驰赶来, 凝睛看去当先一身飒然红衣如凌空欲去的飞燕的, 正是穆红珠。
萧弋舟脸色不愉, 因想到母亲曾说穆红珠自告奋勇沿途护送嬴妲,本该对她心有感激,但穆红珠此人,似乎就是个最大的变数,说不准她同软软说了何话,让他的软软更不愉快了。
胯下神骏英武的枣红马疾风一般踩过水涡,奔至近前,穆红珠撮口发令,勒住缰绳,让马匹停下,身后二十飞骑也跟着停下,她身后青灰的兜鍪底下露出一张白皙可人的少年脸,目光不善地死盯着萧弋舟,既自卑又不服地咬牙切齿。
穆红珠收了马鞭,笑容浓烈如火,“只是过来与你说说话,借一步可否?”
萧弋舟皱眉,“并无话同你说。”
他策动着马似乎要绕过穆红珠,穆红珠也不恼,笑得眉眼弯弯:“你不想知晓,回平昌路上我同你的小公主说了什么?”
萧弋舟滞住了。
穆红珠自信地抚了抚唇,催动着马走到一边,萧弋舟脸色阴冷地对夜江留了话,让他们暂驻于此,随着穆红珠走到河边上。
莽原绵延无际,这个季节已成了黄灰颜色,河水澹澹,木叶萧萧。
萧瑟的冷风吹得萧弋舟头一阵剧痛。原本只是强撑着气力纵马出城,没想到才走了不过数里路,熬了一个夜而已,熟悉的头痛已让他几乎无法勉力支撑下去。此时萧弋舟才终于想起东方先生的叮嘱,恐怕不必熬到四十岁,他的身体便会被耗空了。
穆红珠若无所觉,素手挽着缰绳,轻睨着他。
最后萧弋舟完全丧失尽耐心,“可以说了。”
穆红珠仿佛不舍得从他英俊的面孔上移开,目光灼灼,始终盯着他,忽又笑道:“我说,当初你还我恩情时,是于伽罗山南的温泉池水之中还的。”
萧弋舟耸起了眉,已是动怒,恼火地睥睨过去,“无耻。”
穆红珠放肆地大笑起来,隔了将近一里,顺着河风秋风还是能飘入夜江等人耳中,那耷拉着眼皮的少年男人猛然抬起头来,望向那俩人,马头纠缠,忽然觉得双目无比刺痛。他的手紧攥成了拳。
“她不会信的。”
过了半晌,萧弋舟才似乎找着一个能让自己稍稍舒坦点的说辞。
然而穆红珠却没打算放任他这种想法蒙混过关:“不,她信了。”萧弋舟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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