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以来,我胜了无数战役,大小不计,俘获了许多敌将,可从来没有像对夏侯孝那样,不顾激起民怨、不顾军威官声、不顾后果代价地将人就地杀死,又将他倒悬曝尸……我心胸狭隘,我无比介意这件事。以后,我尽量不会了……”
“若易地而处,你会介意么?即便相信,也会介意么?”
嬴妲没有说话。
她仿佛已经睡着了,恬静而安谧,四周悄然无声。
他阖上了双眸。
“软软,让我抱着好不好?”
他试图再度将手搭上去,这一次嬴妲没有为难他,她真的已经陷入了梦中,萧弋舟试探了一下,内心无奈之中又有些荒谬地感到辛酸,他搭过手来,将嬴妲柔软的身子笼入了怀中,脸贴在她的温软如雪玉般的后颈肌肤上,感受着那一股幽幽甜香窜入鼻中,唤醒他全身正陷入沉睡的安逸和舒适感。
萧弋舟戒备心重,能在床头绑上匕首,也容易惊醒,嬴妲起得早些,几乎是她一动,他便清醒了,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信手扯开了红罗帐,日光穿透轩窗,映入罗帷,将清早苏醒的小妇人的奶白肌肤烙上灿亮的黄印,她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顾去照顾儿子。
萧弋舟忙翻身跪坐起来,替她搭把手。
事实上初为人父的萧世子在给儿子换尿布这事上几乎只会帮倒忙,儿子并不像战场上训练有素、吃苦耐劳的将士们那样听话,指东不敢打西,他反而天生反骨,非要与萧弋舟对着来,他脾气上来在他屁股上抽了一记,嬴妲看了心疼不已,将碍事儿的男人推下了床,自己来。
遭到母子俩的一同嫌弃,他只好尴尬地在一旁看着,接受娇妻时不时让他递衣裳的命令。
说起来女人大多有一种做母亲的天性,嬴妲以前包扎伤口能包得其丑无比,生了平儿之后,换尿布,为儿子穿衣这事上却做得很熟练,仿佛已生过几个孩子一样。
他平静地看着嬴妲的侧脸,欲言又止。
想问一声,你还生我气么。却没有问出来。
周氏从外头走了进来,一面走来一面大喜过望地说道:“世子。禀世子,侯爷与夫人都到了。”
连正为孩儿穿衣的嬴妲都是一顿,萧弋舟蹙眉道:“一道来的么?”
“不是,”周氏道,“正撞上了,夫人从西城来,侯爷从东城来,正在门口呢。”
萧弋舟看了眼嬴妲,“我去迎。”
嬴妲没有说话,脸色不冷不热的,等萧弋舟抿唇走出了屋门,周氏才走了过来,“怎么了,夫人竟然还没原谅世子爷么?”
嬴妲垂了脸,在宝宝额头上亲了亲。
“我没有不原谅他,只是他同自己过不去而已。”嬴妲爱看他纠结,纠结死自己、憋屈死自己的模样,在这点上她一点都不心疼。
*
萧侯是一路掐着日子算着时辰,紧赶慢赶,好容易与夫人碰头到了郡丞府邸门口,萧侯没见过小长孙,夫人也没见过,但夫人似乎比萧侯更急迫,尤其是在东边遥遥撞见萧侯大模大样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春风得意而来时。
嬴夫人懒得给此人一个眼神,正要入门去,萧侯见状不对,策马奔腾而来,拦在嬴夫人马车前阻住她的去路,下马将人拦住,“夫人,这是岂有此理了,咱们见小辈,还要自己上赶着入门,哪有这道理,我让人传一声,让弋舟亲自来接。”
都是来为萧家贺弄璋之喜的,萧家的嫡长孙,西绥未来的少主人,说不准还是能做太子的,萧侯一点不吝啬,排场铺得极大,他身后跟着的马队几乎排出城门去了。
嬴夫人这些年一直极不喜他的做派,萧侯又要过来拦住她的臂膀,嬴夫人便蹙眉让了开,“绿瑚。”
正当萧侯纳闷儿之际,嬴夫人对身后钻出马车的婢女说道:“将我的放妻书与和离书各取一封交给侯爷。”
萧侯登时傻眼了。
他逃出兀勒,与萧弋舟战场相逢,固然传出一道上阵父子兵的佳话,可兀勒的人谁不知道萧家侯夫人要和离,侯爷他这是不胜其扰这才逃出去的。
打了大半年的仗,恐怕连萧侯自己都忘了,在他离开兀勒之前,他不管走到侯府哪个角落,只要碰上琅嬛轩的下人,都能收到一封和离书或是一封放妻书,或是,两封一齐塞他手里。
绿瑚依言,将东西取了过来要面呈萧侯,萧侯如欲就斧钺汤镬,急慌地朝身后一跳,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夫人。
“夫人,都如此久了,你还要同为夫使气么?”
嬴夫人淡淡说道:“非是使气,侯爷若还不明白,我只好赔上耐心让您明白。”
“这……”
萧侯甚至不敢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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