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找幕篱,只是又想起来在帐篷里戴着幕篱似乎更打眼,正犹豫间,嬴妲竟利落地倒头往木桌趴下来了。
帐篷外传来铠甲走动的铿然摩擦音,未几,萧弋舟掀帘而入,这一场战确实打得并不轻松,世子的右脸被划破了,留了道一指长的血痕,血已凝固,伤口正愈合结痂,他走进来,目光将帐篷扫视几圈,几名军医都纷纷见礼,开始禀报伤兵情况。
嬴妲委实不知萧弋舟会这时前来。
但她想到,萧弋舟虽不说爱兵如子,但连番大胜,自有他的道理,若是每胜一场便只顾自己大肆庆功,不管伤兵死活,岂不让人寒心?
她趴在桌上,佯作疲倦睡着,身披大氅,遮住了脑袋,一直不敢看萧弋舟,幸而鄢楚楚替她挡住了萧弋舟的目光,直至他蹲下来,问询了几名伤兵的伤势时,嬴妲才偷偷支起双眸,透过一条窄缝打量他。
他侧着脸,右脸的伤痕几乎没入耳根,长长一笔,触目惊心,嬴妲呆住了,心上钝钝地发痛,险些冲动地扑出去,鄢楚楚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她恍然如初醒,望向了鄢楚楚。鄢楚楚无奈微笑,回以她不必忧心的眼神。
不过世子这几年虽有受伤,好像还是头一回伤在脸上。
若是这一道疤痕日后消不了,可算是毁了容了。
往后不知多少狂蜂浪蝶将为此望而止步。
须臾,萧弋舟起身,嬴妲的胸口犹如拉断了弦,仓皇地脸贴住桌面,不敢再看。
萧弋舟问过之后,对伤兵每人示意嘉奖。
军医道:“世子,药材似乎不够用了。”
萧弋舟蹙眉,“你列出药单,我命人就近到彭城去运。”
军医连连称是。
萧弋舟沉声说道:“列位为我萧氏蒙受此创,拳拳之心,泊必不敢忘,但有所求,能应的我无不应许。”
“多、多谢世子。”还有虚弱无力的,也露出感激之色,连声道谢。
萧弋舟看了眼僵坐的鄢楚楚,面色纹丝不动,转身掀帘而出。
走出几步,心上觉得颇有怪异,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奇怪之感,他皱眉回头,看了那雪白大帐一眼,身后传来萧煜的唤声。
他走了过去,迎上东方先生和萧煜。
萧煜惊讶,“世子,您毁容了!”
萧弋舟登时神色一暗,抿唇呈隐怒之状。
萧煜犹若不觉,“世子,您这模样万不宜让世子妃撞见。”又道,“世子妃她最喜俊俏美男,不然——”
东方先生的鸡毛扇轻轻拂到他胸口,示意他适可而止,萧煜暗中耸肩,凝神肃然了起来。
“侯爷宝刀未老,折辱得夏侯孝跳脚,几欲弃城逃跑,不过在下看来,他前不久曾暗中与官海潮颇有往来,似乎,要谋夺淮阳。”东方先生沉吟道。
萧弋舟冷着眉眼没有立即答话。
不知不觉地,他的手覆住了颧骨下的伤痕。
☆、第67章 反骗
暑热蒸人, 送往嬴妲帐下的伤患也愈发多。军医起初以为夫人不过是临时起意, 同下人们玩闹一阵罢了, 但相处下来,对夫人的医术渐渐都有了信心。只是,嬴妲毕竟身子重,孕妇以休养为上, 便一日只能分派二十人到她这儿来看伤。
嬴妲倒不嫌累, 能为夫君出力,能医治伤者,她的心已很满足。
晌午时分,她困得靠着虎皮椅打盹儿,周氏取了信笺来, 嬴妲支起了眼睑,只见周氏半是喜色半是忧色道:“世子是真认为您回了兀勒了, 还托人送信给侯夫人。夫人聪慧,知道是您使了坏的, 这封信让人送到子郢将军那了,又转送来的。”
嬴妲坐了起来,闷得小脸通红, 细声道:“忘了还有母亲那没交代。”
周氏轻笑一声,“世子爷是聪明人, 也就是他现在忙着, 分身无暇, 不然早揪着您了。”
嬴妲垂眸不语。
对周氏的话, 她心里是认可的,寄身军营终非长久之计,瞒不住她的夫君。何况她每日医治那么多伤兵,她在军中的名头也渐渐起来了,迟早能传到世子耳中。
“我想想法子。”
*
萧弋舟困得揉了揉鼻尖,有些发痒。未几,帐外传来人声。
是个送酒的少年,以往不是他来,萧弋舟见他手臂上还绑着绷带,更是皱眉沉声道:“臂膀有伤,谁准你送酒的?”
少年解释道:“伤已经快愈合了,夫人开的方子,像是有奇效的。小的谢、谢世子记挂。”
少年犹如初出茅庐,话都说不大利索,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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