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做敬猴的鸡给拿出来要杀上一杀了。这个小子看着年岁也不大,手怎就这么狠呢。原来这天下掌刑的官员,除非天高皇帝远,一般也没有真敢逼供弄死人的。这叫刑讯致死,有伤天和,官员品评时要降等影响仕途。所以不少背了大案的贼子只要没叫人认出来都宁肯咬着牙熬,熬过去也就挨顿板子或是关上三、五年,或是刺配流放,都比挨一刀掉了脑袋强。
没想到这一招今儿就没用了,来个狠人出手就奔着要命去,这拐子也不敢再想旁的,反正自己是个卒子只管掳人旁的没干过,就算全抖搂出来也不至于上刑场,是竭尽全力奋起挣扎弄出不少声响。沈玉直等到人挣扎的劲头慢慢小了才又挥下手,掌绳子的人用力一扯,这人才从盆子里叫捞出来一边抽抽一边喘气儿嚷道:“愿招!愿招!只求放下来缓一缓!”
周围别的拐子见他大喊招供,纷纷吐口水破口大骂,沈玉抬抬下巴,狱卒们上去把这个要招的接下来抬去别处录口供,又抓了个沈玉新指出来的重新吊上去。这回挑的恰好是假扮姑子的拐子,他竟真的是个男子,只因男身女相面貌柔和,剃了光头穿身姑子衣服晚上烛火照着还真难分辨。
既然不是个正经真姑子,狱卒们下手也就没那么多忌讳,仍旧捆好吊起来,沈玉就道:“您是直接招还是走程序?咱们这里的官爷都讲道理,斯文体面得紧。”这个光头吓得涕泗横流,直了嗓子喊道:“你这是屈打成招,呸,狗官,有本事打死你爷爷!”沈玉“哗”一下就笑了:“知道你们意欲拐卖的是谁么?皇室宗亲。横竖都是死,何必死前还遭零碎罪。况且,又不是一个人犯了事儿,为何叫你自己去死,旁人就能高枕无忧安享太平,这也太不公平了。”
那人还想嘴硬,和他们磨了许久的杨指挥恨得上来就是一鞭子:“还想着能死扛?知道这位大人是从哪儿请来的么?北镇抚司!叫你们这般泥猪癞狗之徒也享受享受大老爷们的待遇。”一说是北镇抚司,几个拐子眼睛都大了,吊着的那个才知此人是真的毫无顾忌敢直接弄死他们,当下再不硬顶,憋憋屈屈晃悠着说要招。
沈玉就笑道:“别介啊,好歹让下官伺候伺候您再说。”他虽说脸上在笑,眼睛里刀子嗖嗖的旁边狱卒都叫捎带着直抖,倒挂这个就更不用提了。原本就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再一听是个锦衣卫,又见他笑得如此渗人,两眼一翻当场就给吓得阙过去了。
还挂在枷上的几个立刻求爷爷告奶奶痛哭流涕指天骂地道是要招供,又纷纷说自己原是好人,乃是叫贼首胁迫不得不随他作恶等等等等。沈玉看看那昏过去的是真吓过去了,直起身遗憾道:“罢了,还想着再试几手,怎么就都招了呢。拖下去分开录口供,有谁与旁人出入大的立刻再送来我这里,开胃菜还没尝完就没声响儿了,不值当跑这一趟!”狱卒们只觉这位锦衣卫的大人真真神鬼一般,忙哆嗦着拖了各个拐子出去单门录下口供,文书一一看过确无矛盾之处,杨指挥与沈玉道:“这伙子人盘踞京畿数个村镇,实在狂妄。眼下问得老巢及匪首消息,必不能再令其逃脱,还请大人再助五等一臂之力。”
沈玉淡淡的点点头:“好说,只今日原是在街上逛,未带家伙出门儿,还得借宝地一副弓箭用用。”他把那笑一收,眼角眉梢俱是冷冰冰的冰碴子,反倒让杨指挥松了口气应声:“成,武器库现有刚修过的弓,说不得太好,无非统一制式的罢了。”沈玉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无妨,得用就行。”
说话间两人到了五城兵马司平日所用的校场,杨指挥把晚间轮值的兵卒调出十五人,又叫先生往三司送文书道是挖出一股拐子,急于捉拿归案不便多等公文传递,只得先带能带之数前去探路,等上头审过文书口供宜另行派人支援。又道有北镇抚司里从三品的同知沈玉偶涉此事,因此不得已才于子时之后带兵出入京城大门,绝非包藏祸心等等。
别看这玩意儿浪费时间,可若是没有这封折子递上去,便是将这伙贼人捉拿归案杨指挥并沈同知两个也都得不了好下场。毕竟上位者最怕武将骄横专权,比怕文官结党营私者更甚,又是天子眼皮子底下,若不做足姿态,少不得叫上头随便寻个借口撸成白身。
万事齐备,当下两人便不再犹豫,打马带人往城门出去。街上不少出来赚钱的摊子此时正收拾好挑了担子家去,一看这么些人刀枪齐备往外冲,吓得恨不得钻进墙缝里去——去年十五往后几天那些腥风血雨还没忘呢,怎么今年又来一出!
杨指挥走在前头,到了城门下将腰牌给守门的兵卒晃了一下便带人冲出去照着拐子们招出的口供一路向北而去。
其实吧,这给京城守门儿的事儿也是五城兵马司的活儿,既然名字前头带了个五字,原意也就是五个衙门将京城划五片儿分而管之,合在一起统称五城兵马司了。这五城兵马司的主管也极有意思,一贯乃是亲王、郡王妃之父无官无职者任之,初为正六品,后来改成正四品,平日也不用去衙门里应卯当差办事儿,说白了就是皇帝许他公然吃个空饷罢了。然而毕竟领了缉盗,逮治游民、奸民,率夫里供事,疏理街道沟渠,防备火禁,并校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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