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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29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想着二舅老爷只怕同老太爷一样,既喜欢琴棋书画这般雅致的,到时教的表少爷也是这个样儿?那小姐岂不也不会得表少爷钟爱,真走了夫人的老路了?要是也同姨娘一般,干脆撒手不理这事,只倾心如何讨老爷欢心上,合了老爷意,便是个万事不愁的主。可是又想小姐要真这样,小姐会不会欺负?姨娘是因为夫人仁慈,且对老爷没有独占的心思,才能如此周全安然地享了这些年的福分。小姐,能吗?

    她这一时担心,一时又自我打气,却也犯愁到底该教小姐如何一样才是,免不了就同自家女儿阿素商量。

    阿素见她娘这般为小姐着急犯愁,便想到小姐对世俗亲事总有七八分抗拒,也不好说她娘的主张是对,因为要是她,她是赞成小姐到沈家去的。便安慰自家母亲道:“要不,我私下里透个话给小姐?总是让多学些女红,琴的话让姨娘清醒的时候教几手?这书画方面自有夫人提点不是?再说沈家既然男人都这般爱好书画,要是小姐比他还出色,只怕也不好?只是了解些,便也成了。”

    阿素是万般肯定小姐只要学哪样,便是哪样难不倒小姐的,担心表少爷不如小姐优秀,怕小姐把表少爷比了下去,只怕就弄巧成拙了。

    所以说,烦恼是会传染人的,一个人的不开心,讲出来没能解决,于是成了众人的不开心。人人都想让小姐为周家争口气,不能在沈家被人看轻了,便想着在一般女儿受得教养基础上,需得再高上两筹不可。恨不能文箐是个全才,样样拿得出手,不会有个短处,想着小姐往常便是个能的,在此事上更是万分关注。

    所以,在文箐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关于她的教养问题,已是难倒了一帮人了。

    愁肠寸结啊。

    前传097 闲聊禁银令(朝政)

    周夫人想着自家女儿的婚事既然现在已这样,更想到了阿素年岁已大,如今却因为老爷丧事要是再耽搁三年,自己再要一去世,陈妈是个死脑筋,再让她守孝三年的话,她婚事还没定,这不就耽误了她一生?阿素自己教养这么多年,要是没个好归宿,自己也实在不放心。

    她这般想着,情不自禁就开始交待了后事:“阿兰啊,是时候搬阿素找个好人家了。不管回不回得了苏州,你记得,有了中意的,就让他们成亲吧,别管老爷的孝期了……女儿,不能这么给耽搁了……”

    陈嫂被她说中心事,又见夫人居然还时时念着阿素,心里格外感动,只说:“那是她的命。既然找不着合适的,她也不急,再说家里现在也离不开她……”

    周夫人无比沉痛地道:“都是我连累她了。不管如何,要是有人提亲了,一定好考虑,好的话就答应了吧,万万不得耽误了,免得我x后牵挂……”

    陈嫂见她越说越象交待后事,便有些慌。只是又见她精神明明清明,显然不是临终所言,流着泪直点头。周夫人却不放心,同文箐私下里主这些事:“你还小,可是家既然要掌管,便不能不将诸事放心头。你阿素姐虽不是母亲所生,可幼时我待她同你一样,如今她对你更是没得说,你且需记得她的好,若是母亲有不测,你定要记得给她找个好归属。你陈妈要是让好为你爹或者我x后守孝,可万万不成……”

    文箐听得她郑重其事这般嘱托,想着她真是可怜,便是病重的时候,还想着给众人安排这或者那的,只怕她这九死一生之际是谋划了不少,于是信誓旦旦地一定会安排好阿素姐姐将来的亲事。

    周夫人见她十分恳切,想着这样一个小的女儿,要负担如此之重,只觉悲从心来。

    文箐忙给她提及这些日子跟着陈嫂管家的一些鸡零狗 碎的小事儿,又提曾婶家的可乐的事,力图将她的精神从这方面分散开来。一从周夫人房里出来,便将她所托之事放在心头,可惜自己也不出门,这人生地不熟的,哪里去找好人家?看来只能利用曾婶这个好人了。至于自己的将来,毕竟再如何,也得近十年之后,这十年间,难免不发生什么事,谁能说得准呢?

    她当务之急是想着帮李诚如何把布匹卖 出去。因为,光看得帐上的数字头痛不已。原来只是看便觉眼花了,如今却让自己记帐,还要算。可帐本上那哪里是阿拉伯数字啊,全是从一到十,百,千,万的繁体字,一小串数字就是长串黑乎乎的繁体字,真是晕眼得晃,很容易就看走眼,也记不清。无比的感谢引进阿拉伯数字的人啊,太英明了。

    文箐在一旁书写着“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廿卅佰仟萬”,其实这些都有写过,拜她老爸教导,倒也学过这些数字,因为从中学开始,就帮她老爸整理论文。好不容易记完了帐,便问:“阿素,可有简便一点儿的记数的法子?”

    “这个倒是有,便有咱们的苏州码子。”阿素极有耐心,在纸上也写了几个符号。

    文箐以为是阿拉伯数字传了过来,忙凑过去看。却是陌生的很,根本不是阿拉伯数字。有些垂头丧气,可是总得让周夫人放心才是,不能就此罢工,便又拿起帐本,执了笔,在纸上分门别类地统计一下物价。

    把帐本扔一边,想的东西也就越多。一脑门乱绪。躺了会儿,又起身,又问阿素了解这帐本上怎么既有银钱是多少钱厘分之类的,又见有钞多少贯多少文,还有铜钱多少文,好一个乱法。真就如把人民币,美元,英磅,马克混作一堆,到底这里怎么进行一个算法?

    想着以前听说的“禁银令”之事,文箐一直想打听一下。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一直认为从金、宋开始,就有了银为交易货币,从未了解到什么“禁银令”,以前自己听来的明朝历史,也没听说过禁银一说,就是《明朝的那些事儿》里,自己略略翻了一下,没见到把禁银作为重要事项来说,这毕竟是一项重要的影响经济的国策啊。

    在十二月的上午,周夫人由陈嫂搬了椅子出来晒太阳,文箐陪着她聊天时,便十分认真地向她求解。

    周夫人听得倒是一笑:“你问这个,倒是有好长历史。便是那银,虽然唐宋即可换物,可真正用银为交易,还是金开始呢。金以银两为主,钱与绢布为辅。宋时以铜钱,交子与银两都有交易。到了元,蒙子觉是宋时交子方便,便也印了元钞,只是这印得多了,到了元末,就是一千贯元钞也不值钱了。”

    文箐点点头,道:“母亲,这个我亦听得阿素姐说过。只是如今宝钞这么不值钱,为何不直接用银啊?既然都有先例所在,您不说太祖之初也未曾禁止银吗?要我说,现在一两银子要一百张钞,从重量来说,那也是挺沉的。”文箐想想要是一万贯钞,想想几十包a4纸重量,实在是不轻。

    陈嫂在旁边也乐道:“小姐,银子也少啊。那用铜钱,也是沉啊。一千文铜钱便有六七斤重了。如此,要是一百两银子换成铜钱,那自是六百多斤重了。”

    文箐听得她这一算,自是哑口无言,发现自己确实了解得太少了,往日也极少往这方面细想。古代一文铜钱可不象现代的一分钱,可还是挺值钱的,买些小物件,平素流通的更多的是铜钱,而不是银子。所以在重量方面确实不好说。

    文箐便想到上次撕破的那张钞,不知用旧了或者磨损了是不是就可以换新的。“用钞果然是轻便。可是钞也容易破损啊,污旧,字迹都看不清了。”

    “这便是设了钞局,便是那‘行用库’所在。各地方都有旧了,看不太清了,自去换取,收点工墨费。皇帝比咱们要高明。”周夫人觉得女儿问得真是事无俱细。

    文箐红着脸,真傻。旧了当然可以换了,中国银行啊。不过她从来没干过这事,一时忘记也情有可原,到得周夫人这么一打趣,也想起来了。“嗯,女儿就是想着这印一张也不容易,倒是忘了可以换了。可是这既然是可以印的,岂不是好伪造?”

    “伪造?倒是曾有过。不过都斩首问罪了。”周夫人想不透文箐这脑瓜子还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那制铜钱不也行吗?我听说,就用一个模子浇铸铜水便水了。”文箐想古代的铜钱应该好作假啊。

    “你从哪里听来的?可千万别在外头说这番话。需知钱要是私铸的,若见官,也是斩首抄没家财的。便是知情不报也坐罪的。”周夫人神情有些紧张,实在想不透她这一拐卖 回来,似是见过大世面一般,便是什么问题都有。

    “那铜钱也归宝钞局来制?”

    “宝泉局,宝源局。小姐问这个,我倒是知道。”陈嫂偶有插言。

    “我瞧着那日买菜,那菜户说的是钱价,阿素姐姐便给的钞,只是小的才给了钱。说是钱多便不让用。这又是何道理?”文箐觉得自己观察得还是很仔细的。

    “这个,记得我祖父曾提及过,道是洪武开元前,钱钞不限,到了洪武期,则是百文以上,不得用钱;至后来,又有限为十文以上,不得用钱。到得如今,却是三十文以上,不得用钱,只限用钞。”周夫人似乎想起自己幼时也曾问过这些在其他人眼里的“怪”问题。

    文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有见过“十文到五十文”的钞。心里想,看来通货膨胀使得这几十文的钞还不如一文铜钱轻便,没人用了。

    周夫人便也慢慢地同她一点一点地说起明代的钱钞问题。原来,在建立明朝初期,规定为一贯钞=千文铜钱=一石米=一两银子,而四两银子=一两黄金。可是没两年则马上变为一贯钞只换一石米,五钱银子。再至后来,便是一石米需得几十贯钞了。

    周夫人叹了口气道:“少用铜钱,一是多了则重,路远则运送困难,最主要便是缺铜,无法制出更多铜钱来。再有,制铜费用高,制钞则易。”

    按周夫人所讲,文箐开始琢磨:“母亲,这么说来,洪武二十六年前后,这钞一贯只值一百六十文铜钱,合算下来,这一贯钞贬值了六倍。到如今,这钞岂不是损了百倍了?这谁还喜欢用钞啊?”

    周夫人见文箐居然也能算得如此清楚,比自己只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里便高兴了,嘴角带了一点儿笑道:“国库缺铜,收集铜钱,皇帝下诏,全部上缴铜钱,不得私存,违者斩。一下子吓得小民没了章法。重复下令‘不得使用金银交易’。于是禁银自此开始。彼时,更是规定用钱,值十文以下,方可用铜钱,以上则必须用钞。”

    文箐听得,心想这典型的治标不治本啊,当然,哪何“治本”,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自己明知这钞会越来越贬值,不如铜钱好使,肯定不想手头上保存太多钞的。便好奇地问道:“难不成,这铜钱都交上去了?”

    陈嫂听得“扑哧”一笑:“小姐,想得还真多。钱自然是要交上去些的。”

    文箐道:“如果是我,既然禁用,‘便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直接你拿米来换我的布不成吗?”

    陈嫂摇摇头,“那也是不成的。偶尔还可以,要都是这般交易,那还需要银子作甚?也只是近一两年才稍有松懈,如此而已。”

    周夫人却似乎想到了文箐接下来要问的话,道:“民间都不喜欢用钞了。于是户部认为宝钞淤塞,先后又立了‘户口钞盐法’,‘门摊课税’,要求将纳这些,全部需得用钞来进行。”

    文箐问道:“这个‘户口钞盐法’又是管什么的?真能起到作用?”

    陈嫂道:“便是民间用盐,全部需用钞买,并要求按口来计量。说细点便是:成年口一个月吃盐按一斤算,小孩则按半斤算,一斤盐按一贯钞收。”

    文箐道:“这就是不管你吃不吃,也得收这个?比如小孩一个月吃不了半斤,也需按这个?”她在心里底晨一盘算,这要是一家五口,四口算成成年,就是约五十多贯钞啊。相当于仁宗时的一两银子了。朝廷用这个来流通钞法,确实够狠啊,盐哪里能离得了,日日需食啊。

    文箐又问那什么“门摊课税”是如何一种法子?

    陈嫂便又说了开来——仁宗当皇帝才当了一年不到就驾崩了,可是却给后世也立了一个“门摊课税”,就是对城乡市肆、店铺,就是小摊小贩依据其营业额所征的税。

    文箐想,这个就相当于21世纪的营业税。

    最开始是交易总额约四十两银子以下的不收,后来则均收。仁宗时,只是对两京以贩卖 为主的蔬果园不论官种或私种,一律征税,对塌房、库房、店舍等贮货者亦开始征税,骡驴车雇装载者,也征税。

    仁宗时还算便宜,到了宣德,如今则已是原来的五倍之多,而且全国都征收了。比如:裱褙铺月纳钞“三十贯”,车院店月纳钞“二千贯”油房、磨房每座逐月连纳“五百贯”;堆卖 木植、烧造、砖瓦,逐月连纳“四百贯”;牛车受雇装载货物者,“纳钞五十贯”,小车“十贯”;凡鬻卖 及织造币帛并停塌物货之家,每月纳钞“五百贯”。

    文箐这边听陈嫂如数家珍一般报出这些数字来,一下子也记不清了。只等着有需求时再问吧。便夸了一句陈嫂:“陈妈,你真是女诸葛,居然记得这许多。”

    “那交易不能用金银换取,就是去质铺或者银铺换取也是少的啊。”文箐又问。

    “小姐,这个说起来,倒是有好些可乐的事,以前也听夫人说起过。”陈嫂看周夫人说得有些累,便接口过来。

    “陈妈快快说与我听。”文箐虽知陈嫂并不喜好卖 关子,仍是催促她快讲。

    “记得当时禁用金银,可是在成祖初年,那个时候都是论罪为j恶,当斩,后来又改为可免死,全家戌边于兴州。就是陕西府有个叫什么来着,夫人?”陈嫂一开场,也学周夫人引经据典起来。

    “你说的可是陕西都司佥事张豫?以官钞换银坐罪,戌边。”周夫人想了想,回答。文箐就感觉她脑子里似是百科全书,一问总能有答案。

    “是,是。夫人就是好记性。还有个是江夏的一人,他父亲死了,便用银为明器陪葬。结果被人告发了,判为死刑。弄到京城,皇帝便道:这是为孝道治葬,也不是贪于玩物,特赦了他。于是这便开始了,置造首饰器皿,不在禁令范围内。”陈嫂思考着,怕说错了,所以说得是一字一句。

    这里的斤为古代的斤,约600克,也就是21世纪的1斤2两。按古代而言,则是1斤16两,计每两约38克(不足),1钱银子则为近38克。

    前传098 薪如米贵

    文箐听完,大为感叹:“幸亏这禁银令现在没那么严了啊……”

    她这语气,把陈嫂同周夫人逗得发乐。正在一团和气中,只见曾婶拿着一件半旧的棉袄,边走边缝,见得周家人喜乐一团,自也是参与进来。

    陈嫂忙给周夫人戴上口罩。曾婶见她般注意细节,反而认为自己打扰了周家人,颇有些不好意思。

    文箐看她也才四十多初头,比陈嫂大了两三岁,却是孙子孙女都同文简差不多了,不由十分感叹古人生育之早啊,又看周夫人极其眼热地同她说着孙子与柱子之间的事,想着三十八岁的周夫人要是生儿早的话,现在也差不多是要抱孙子的人了,一时便也无言。

    曾婶见周家小姐穿得甚是厚实,从苏州拿来的素棉布都已做成了新衣,便感叹陈嫂与阿静的手工之精,又感叹自家媳妇老实是老老实,就是不太会针线活儿。一边说着,一边便感叹这天气:“我家老头腿脚最近疼得甚是厉害,寻思起来,这天气尚好,只怕过得几日不是大雨,只怕会大雪天不停了。”

    文箐见曾婶家的男人,是个极老实本分的汉子,可惜人太老实嘴太笨了,不会做个什么生意可惜,只是走船断了腿,如今也只能在码头左近帮点儿闲,却抢不过其他年轻力壮的脚夫。

    陈嫂看看周夫人,想着李诚一人在外面冒着大寒风卖 布也甚是艰难,不如雇了曾家的人帮着一起?哪怕是看过摊也多少能分担一些。周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冲文箐的方向呶了一下嘴。

    陈嫂会意过来,如今家里的事都是小姐拿主意,夫人都已放开手,只从旁过问而已。接着问道:“不知曾家大哥现在一月在码头有多少活计?”

    曾婶听得问自家男人挣多少,也不好意思,只得道:“便是他那模样,如今也只是挣得个柴火钱罢了。幸亏这房子还是早年行船所积赞下来盖的,如今有你们赁了,才有些闲钱。要不然这大冬天,真得喝西北风去。”又絮叨了几句日常艰难。

    陈嫂也感叹一句:“是啊,如今哪行都不易。便是我们困在异乡,坐吃山空,好在有你们相帮才有个容身之处。我家夫人也听得曾家大哥的事,奈何手长袖短。只是,如今我们小管事李诚有个营生,便是卖 几匹布,只是要是自己管摊,难免不顾此失彼,带了栓子过去,也帮不上多少忙。”

    曾婶也感慨,只是尚未动过心思。文箐却听得二人这般说,已明白过来,便看周夫人,只见她闭着眼睛,晒着太阳,瘦削的手,青色的静脉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目。正看着她觉得心里难过得,微有些走神之际,只听周夫人低声叫了一句:“箐儿……”文箐才见得她正认真地看着自己呢,倾身过去,才听得她后面的话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文箐点点头,便道:“曾家大伯母,不知曾大伯能否帮我们李诚管事一起卖 卖 布?毕竟曾大伯熟悉岳州府,哪家办喜事,哪家有钱,而且李管事对岳州话也不太懂,实在是想要个帮手。”

    曾婶这人也实在老实,听得有这提议,只立马道:“这有何难。反正他也挣不得什么钱,便是帮个帮而已。上次小姐一下子送我们五匹布,这过年的新衣一家老小都差不多不用买了,这么大人情,我们还想着没法子还呢。如今你们能用得上我们,那自然是好。要不心里多过意不去……”

    陈嫂在旁便直接笑道:“那就有劳了。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这忙也不白帮。毕竟年节下,事情也多,大哥便是不去码头,这家里家外操持也得要个人。这正好月初,到时我们按一个月算工钱,如何?”

    曾婶听得周家还要给工钱,自然推拒,道:“你们既然赁了我这房子,便是邻里了。帮个忙而已,哪里需得计较这般。下午我家男人回来,便让他去找李管事便可。工钱,却计不得。要不,你们这又盖了两间偏房,到时算帐,岂不是我还要掏钱于你们的?”

    文箐见这么厚道热心地房东,也是有些意外。陈嫂又同她说了几句,她只是推拒。最后周夫人道:“既然曾婶好意,咱们便心领了就是。”同陈嫂代声吩咐了两句,那意思便是到时年底送她过些节猪肉,糖果之类的,好过直接给工钱了。

    曾婶把小孙子的袄子上的补丁给拾掇好,见周夫人也起身要回房,方要回前院,才想起自己适才来后院说自家男人腿的事的原由,忙道:“唉呀,我这年纪大了,把要来说的事给忘了。你看,说到最后,倒成了我家请你们关照的事情了。实际上呢,我说那个要大雨雪的事啊,你们可放在心里啊。且多买些柴,这过冬,我看你们烧炕,极费这个。要是真下起了大雪,这木柴便是现去山里砍都运不回来啊,只怕会涨价啊。”

    陈嫂听到这里,也是一震。

    周夫人转身认真地道:“曾家大哥这腿疼的毛病可是找过医生好好看过?”

    曾婶道:“唉,穷人家,当时腿伤时,正是要娶儿媳的时候,用钱之际,哪里还花得起钱看病,便是找了些草药,自已对付过去。后来想着瘸了,反正也没法医好了,便也没管了。只是这逢雨雪天,必是疼得厉害。越是疼得厉害,这雨便是下得大!”

    周夫人点点头道:“明日里,帮我看病的医生来了,到时我请他一起给大哥也瞧瞧。这早年的伤,还是复养养才是。”

    曾婶一听,这不就是好象自己明着占周家便宜嘛,忙道:“不是,夫夫,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您要是嫌她是个瘸子帮不上忙,那我让我家儿子来帮李管事卖 布走街串巷便是了。”

    陈嫂一听她显然是误会周夫人好意了,忙又把这事说开来,把个曾婶说得睛泪汪汪地,直感叹:“夫人真是活菩萨啊……真是好人啊……”

    文箐见她一边感叹一边抹着泪走向前院,便同陈嫂一起扶了周夫人往房里走。只听陈嫂道:“夫人,我看曾家大嫂真是好意来提醒咱们多买些木柴才是。如今两个炕虽然烧得不多,天气看着是好,不过这早晚也阴沉沉的,莫不是真要下大雪?哪此,只怕买柴确实不方便。”

    周夫人点点头道:“她是个好人,老实人啊。且不管下不下大雪,这年底了,还是多买些柴备着才是。今年事多,曾嫂这不提只怕你我都忘了,大福不在,更是没人张罗这事了。”

    陈嫂得了这句话,心想往年夫人有精力注意这个,便是忘了,都是大福大忙。只是如今他不在家,显然是自已有所失职,只是夫人这意思,也不是怪罪自己。于是忙点头,道下午即刻去办。

    文箐听她如此慎重,显见这柴火是个极重要的一件事。虽然也明白一断柴就意味着断炊,但也没想到过涨价会涨得如何。回了房,便问阿素这事。

    阿素听得要下大雪,却是一愣,道:“唉呀,那确实该多存几屋子柴才是。这新盖的房子,前几天烘烤干,还费了不少呢。眼下都空了。”

    文箐见一家人都把这个事当成重点事来办,她还没在古代过过冬呢,想着不出门,穿得厚厚的,也不至于吧。只是陈嫂却是想着自家守孝,不好买肉,只好托曾婶偷偷地买了十来斤猪肉来晾着,又备了好些菘菜,下午还真买了五车柴回来,忙着搬进新盖的房子里。同阿素还在合计:“这些只怕还不够啊。明日且还得买些才是。这炭明日务必买了,如今烧坑也是费着呢。”

    见小姐一脸茫然状,便想着小姐是真不记得以前大雪的事了,阿素便给她说道:“小姐,你便看只是稻草,一车才卖 上十来文钱,可这真要下大雪了,便是十来贯也买不到啊。再说柴炭可是从山里运不出来了,这街上卖 的少了,届时便是薪如米贵了。”

    文箐恍然大悟,“薪如米贵”,原来真是如此。难不成没有煤?

    阿素听她说这个,道:“听说北地也是有的,只是也是极呛的,烧来烟多,哪里有这炭好?再说咱们如今在岳州府,买的炭还是极好的,价格可是比苏州便宜多了。要是真下大雪,家里备得少,烧炭便如烧钱一般。”

    在周家大量购买柴炭的时候,曾婶因为怕周家嫌自家男人瘸,终是让儿子去帮李诚一起贩布了,天天是让自家男人检查门窗院墙修整,一方面是怕下大雪,一方面也是迎新年大扫除。

    且说,这才刚买好柴炭三日不到,果然便是下起了大雨,没两天后,便是大雪开始下起来了。只是这雪下得并不算太大,大家以为是虚惊一场。

    好在是李诚得了曾家儿子帮忙,布倒是短短几天便卖 了一大半不止。家里的银钱便是极宽裕了。文箐在记帐的时候,周夫人却让她将这笔钱单独算,道:“这钱可是动不得的。这是要给苏州铺子还债的钱。”文箐这才想起三舅下西洋,外面欠了巨额债务,周夫人的铺子自是也连累在里。

    且到十二月底了,雪却真的开始下得大起来了。果然如阿素陈嫂以前所说,一时菜钱上涨,尤其是柴炭更是涨了不少。这时,文箐不得不感激曾婶提供的信息了,没想到没有天报预报,居然一条伤腿却提供这样的信息。真是哭笑不得。

    而周夫人却是更加想着苏州的人与事,念念不忘文简,姨娘的疯症好了一半,半日清醒,半日迷糊。陈嫂心里想着大福去了五个月了,按说也该回来了,心里挂念,只是又不能在夫人面前表现得分毫。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小年那一天。那天雪下得格外大,纷纷扬扬,北风一卷,空中白茫茫一片,在后院廊下,连前院的屋顶都看不分明。天气是极冷。李诚也没在外面卖 面,这几天只忙着清理内院,准备过年。

    陈嫂在炕上,盘腿给周夫人绣一顶抹额,听到外头呼啸的风声,心焦。又听得周夫人低声道:“今年,不知外面会不会有人冻着了……”

    陈嫂见她此时还挂念穷人的日子,还未接话,却听得栓子在门外喊道:“夫人,夫人!阿妈!少爷同我爹回来了!”

    前传099 文简返家

    周夫人闻听,心中大喜,忙让陈嫂服侍她起来。文箐早就跳进来,也跟着说这个事,见周夫人要出去见陈管事,外头如此大风,总不能让陈嫂背着她过去吧,这万一着凉了,可是大麻烦。便劝道:“母亲,这屋里都分内外间,如今咱们也顾不得了,就让陈管事在外间屋子里回话便是。姨娘正好今日清醒,阿静正侍候她过来呢。”陈嫂也自是如此劝解。

    周夫人还要挣扎起来,此时姨娘亦跨进门来,一脸喜气。文箐正纳闷陈管事怎的还没进来,便听得文简在外头嚷道:“陈伯,快让我下来!我自个儿走……栓子,母亲醒来了没?我姐呢?姨娘是不是也在这里……”

    帘子一掀,随着一股冷风,外室里便是陈管事背着一团背窝似的,文简的小脸蛋裹在里面。进得屋内,陈管事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了他下来,后面是栓子提着了个斗笠,给他扶住了,文简似个粽子似的绑着,陈管事冻得脸色发紫,手指头都解不开来,陈妈急得也想上前去,却见夫人倾身都要滑下炕来,忙扶住她。文箐早听到声间就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同栓子豆子他们一起,帮着把文简解放出来。

    陈管事在一旁见自己帮不上忙,搓着冻僵的手,道:“这几日太冷了,今儿雪太大,怕少爷冻着了,只得如此……”

    文箐已明白他是怕文简冻着才采取如此办法,想着他从船上背到车上,再从门外车里背到家中,如冷寒冷的天,实在不容易。

    阿素那边早就端着热汤过来,忙着给少爷同自家爹擦洗。阿素见自家爹手指到处开裂,僵僵的如树枝一般,格外心疼。忙拿帕子又给他拍干净身上的雪,眼里的泪直打转,忍了几忍,方才没掉下来。

    豆子道:“唉呀,幸亏陈伯还戴了蓑衣,要不然这雪都往脖子里灌了。”

    他这一句,倒是让气氛一下子便缓和起来了,陈管事嘴里道:“是啊,是啊,没想到今日雪这般地大……”

    姨娘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见文简从陈管事背上下来,也不顾及什么外男的,就朝外室扑了出去,一把抱恨终天了文简,左右看来看去,见文简白里透红的脸,想来是略有些冻伤,只是没病没烧如此已属不易了。心疼不已,一个劲儿叫道:“简儿,简儿……”

    文箐忙同阿静扶起她来,道:“姨娘,快松开他,且让他缓口气来,喝点儿热水先。”

    阿素那边早就将两杯热糖水,一杯递了给她爹,一杯端来给少爷。

    文简刚才被姨娘抱得喘不过气来,眼下一得了自由,见了姐姐同各位家人,心里便是十分高兴,见阿静端了水来喂自己,便也勉强喝了两口,一尝甜的,不由又多喝了几口。

    陈嫂那边扶着坐立不安的周夫人,嘴里道:“阿静,还磨蹭什么?快扶了姨娘,带了少爷进来给夫人瞧瞧阿。夫人这边都急了……”

    周夫人也不顾她打趣,只是让她去看看大福,把少爷抱来。见文简进到内,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且见瘦了好些,心里便格外发疼。文简被抱上炕来,文箐想给他脱了靴子,却见靴底是干净的,不由得十分感激陈管事对他的照顾,显然一路上必是十分尽心尽意地。

    这边,周夫人同姨娘正象翻看宝贝一样检查文简,阿素上来禀了一句道:“夫人,我爹他说码头还有几车东西,今天且看雪小了些,同李大哥去拉回来才是。”

    陈管事在外间喝得几杯热水,这时也缓和过来。陈嫂过去,小声怨怪他今日这般大雪才回来。陈管事却并不是嫌自己回来晚,听得她话里的担心,只握了一下她的手,便松了开来。陈嫂见他手背上冻伤都出血了,心里十分不忍,忙着到内室去找冻疮油来。陈管事不好意思地任她忙上忙下,见她还要给自己抹,便袖了一下,看小姐正对自己说感谢的话,忙说这是应该的。

    文箐见他那张风吹得发紫的脸现在便有几分苍白,且面色微黄,稍微有些担心。陈嫂却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想着适才他手温格外地高,便偷偷地探了探他额头,见他烧得厉害,方要责备他几句,却见自家男人示意不要多嘴,便只好忍在心头。只好转身,低声地吩咐阿素去找找常备的药,快去煎药。栓子见到自家爹娘情况,一听姐姐说要去煎药,十分担心他爹的病,忙拽了黑漆儿去厨房烧火。

    文简回了一趟苏州,似乎长大了不少,给周夫人,姨娘请安的模样也十分恭敬,那又黑暗的眼睛由开始时房时的无措已变得安静下来,此刻偎在姨娘怀里,任由周夫人同姨娘问长问短。

    周夫人问得片刻,怕他太累,忙让姨娘带了过去休息。接着便听陈管事说及苏州的事。

    陈管事道:“小的这是陪了少爷给老庆爷守了百日孝,怕夫人姨娘太挂念少爷,便一日不敢多停留,带了少爷连夜赶回来。没曾想,还真在年底赶到家了。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只是没想到今年雪是格外大,少爷受了些辛苦,好在这一路没有伤寒。”

    接着便说苏州周府还没分成家。一则是大家都要面子,老太爷百日内也不好闹这个,另外便是老太爷临死前说这一年不能分家,加上家里三房和四房闹不和,打闹中,不知谁把太姨娘给推了在地上。于是这一下子,太姨娘病了,谁也不好提这个事。

    文箐听得心里叹道:活该。结果她这句还没出口呢,陈嫂那边已经撇嘴道:“报应。”周夫人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听陈管事继续道:“我想着少爷在苏州呆着不如回来陪夫人守孝,于是同大姑奶奶打了招呼,到铺子里又拿了些布匹和棉花,买了些燕窝。燕窝适才在马车里,李诚帮着去同随身行礼一道取了进来,只是那些布匹同棉花,适才在码头找不到车辆,便只好放在舱里。”

    周夫人见他所办之事,各项都稳妥,忙让陈嫂去服侍他歇息了,等雪后再去拉布匹棉花的。

    这大风一直刮到下半晌,方才略小。雪也暂停了停。文箐听得栓子带了豆子同黑漆儿在廊下扫雪,并且把院子中间扫出一条路来,只听他道:“唉呀呀,昨儿个到今天,这雪居然下得这般厚,我这腿都没了一半。”原来他一脚陷到旁边的雪里,拔出来费了半天劲。文箐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一日一夜,居然下得如此大雪。

    文简见三个小男孩在院子中间闹着玩雪,便也想去。文箐本来想带他一起去,却被阿素拦住,她冲栓子道:“既扫得差不多了,便快点扫完了,到旁厅去陪少爷去。雪里可得久了,着凉了谁个来侍候你?还要花钱请医买药的?”

    栓子听得姐姐训,头皮发麻,把还没扫完的地方一下子分作三块,自己选了一块最大的,然后冲豆子吼道:“快点!听到没?谁个先扫完,便能先进去陪少爷。”他这一发话,豆子一边奋力扫,一边回嘴道:“快了,快了!栓子哥,你咋给黑漆儿分得少?他比我还大呢!”

    黑漆儿刚才见小姐同少爷戴着素色斗篷在廊下看着雪景,只见小姐适才的笑十分好看,便是少爷也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儿。也不吭声,只埋头雪扫。这会儿听得豆子的话,便加紧扫,末了帮豆子多扫出一条帚的区域。豆子见他不吭气,却帮了自己,忙冲他一笑道:“还是黑漆哥对我好,知道帮我扫。哪象栓子哥,仗着自个儿大,长得壮,便欺负我们……哼!”继续大力地划拉着雪……

    他这话还没落,便被一个雪球儿击中,四下瞧了瞧,发现黑漆同栓子都埋头在拼命扫雪,便不知到底是谁打的,只扬头吼道:“哪个?哪个打我?没见我忙着嘛,也没偷懒儿……”

    栓子嫌他话多,见他突然被雪砸中,略停一下,笑道:“活该!让你干活儿话多屁多……我同黑漆儿可忙着,没功夫打你,看来是老天爷要砸你一回!”

    他这话连黑漆儿都觉得好笑,可是一想到马上可以陪少爷同小姐玩,也不停下来,只弯朌继续扫。

    豆子不平:“我又不停,便是说个话都不成么?唉哟?这谁啊?又打我!”

    文简蹲在廊下的柱子后面,乐得用抓过雪球的湿漉漉的手捂着肚子,眼里闪着欢乐,看着姐姐一本正经的模样,心想:太好玩了。

    栓子也奇怪,好好地咋便有雪球飞过来砸豆子。看看小姐,只见她好似在雕一个小雪人,再说小姐也不是个闹玩的人啊。便催豆子:“快点!我们都扫完了,就只差你了!”

    豆子委敢地抹抹后脑勺,搓了搓手道:“唉呀呀,冻死人了。要不咱们打雪仗吧,这都扫完了。黑漆哥,好不?我同你……”

    黑漆儿只摇头,豆子嫌他无趣,抬头看过过道那头,曾家的几个小孩似乎在前院里扫雪,便道:“栓子哥,少爷回来了,好不容易这般大雪,咱们带了他,去同曾家的打雪仗去。去吧,去吧?”

    他这提议,文简听得来了兴趣,一下子便跳了起来,道:“姐,我同豆子打他们打雪仗去……”

    文箐见他一回来,还担心他同适才一般萎靡不振,眼下既见他有了兴趣,自是不阻拦,叫了栓子过来,吩吩他几句,收拾一下,让他且带了去同曾婶家的孙子孙女们玩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前院热闹一片,又过一会儿,便听得曾婶在前院叫道:“哎呀呀,你们小心点儿,可别伤着了周家小少爷!我的天啦,你们别打太大了……哎呀,哪个小鬼头,居然敢打你们祖母了?造反了啊?!”

    然后便是战场蔓延到后院过来。。。。周夫人在屋子里隐约听到后院的嬉闹声,脸上便也微微笑开来。

    文箐跑到厨房,见阿素同阿静都在忙着准备小年夜的吃食,想着这雪给小孩们带来的快乐,便问阿素:“陈管事的病喝了药,好些没?”

    阿素道:“嗯。烧退了一半。明日想来便会好些。”

    文箐想着陈管事只怕是又累又冻所致,听得好转,心里也甚安。只听阿静道:“看这天气,明日里只怕还会下大雪啊。这院子只怕白扫啊……”

    文箐见院子里闹得正欢,便道:“那明日再扫。要不然这冬天也不能出门,让他们扫扫雪,便当是活动了。”

    阿静笑道:“也是。没这雪,他们只怕也没有这般闹得慌。这一闹倒是有年景的样儿了。”

    前传100 年关

    小孩们这边闹着,文箐就见内院李诚同曾家的男人们大包小包地扛了棉花与布匹进来。一下子,小孩也不闹了,都围了过去看热闹,叽叽喳喳地。曾家男人把自家孩子一赶:“走,别往这儿凑,没见这忙着吗?找你们娘去!”曾家大人小孩早就被这动静给吵了过来,各自把孩子往身边拉,嘴里不无羡慕地道:

    “唉呀呀,这周家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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