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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天生第24部分阅读

    媚骨天生 作者:rouwenwu

    叮叮当当的削去身边袭来的数枚暗器,动作曼妙快疾如飞鸿翩然矫龙飞舞,殷红的衣衫在空中叠成重重红云,黑发飞扬间被一枚树叶击中,细小的声音响过,一缕青丝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你的武艺进步得很快!”清媚冷哼一声,数日前,他在傲寒手下还走不到五招,短短的时间竟然突飞猛进,而且她从不知道他原来用软剑作兵器,看来隐藏得很深。

    “这都是为了主子你啊!”花流云轻笑一声,他动作再快也挡不住漫天疾射的花叶利刃,身上许多地方都被叶箭擦过,划下十几道小小的口子,浸在火红的衣衫上,润出一片暗色的痕迹。

    “死到临头还油腔滑腔!”清媚探手为爪,帖地疾掠抓向他的面门,她没有耐性再和他耗下去,体内狂燥的鲜血奔流着,唆使着,有一个声音在大叫着,杀!杀!杀!

    劲气袭来,花流云躲闪不及,只是险险斜踏一步避开她的掌气,只是他一身的衣衫却在这劲气之下全部顺着原来的小口崩裂开来,一时红雨纷飞,漫天的红云铺天盖的落下来,只剩下一身染着血渍的纯白中衣。

    他闭上了眼睛,黑发飞扬,白衣如雪,衬着鲜红的血渍,夺目得压眼。

    他的神情不似临死前的惶恐,而是,有丝释然,还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清媚的眼里泛出赤色的红,红得几欲发黑,她死死的看着他的脸,原本张开的五指慢慢的收了起来,紧紧的攥握成拳!

    她猛的伸出手拉过他的手腕死命的咬了下去,花流云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报复又似乎在赌气的表情,眸色微闪,犹豫了片刻,手慢慢的探上她的发丝:“早这样听话不就对了,我有的是血,不怕你喝。”

    “媚儿!”园中的打斗早已将宫人惊醒,匆匆赶来的冠玉看着贪婪的汲食着鲜血的清媚,神情复杂。

    他早知道宫里接二连三死去的宫人和清媚有关,可终是没有亲眼见过,如今看到这一幕,竟让他感到莫名的疼痛。

    他的媚儿,纯真善良,他的媚儿,活泼俏皮,他的媚儿,不应该是这样的!

    清媚慢慢的抬起头来,花流云早已白了脸,伸手疾快的点|岤止住汩汩流出的血液。

    “小哥哥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清媚轻笑了一声,雪肤银发将她唇边的一抹殷红衬得格外妖艳醒目,绝望而又凄烈的颜色,像是地狱里最浓重的一抹亮色,“媚儿不想这样的,媚儿不想这样的……”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哀苦起来,之前打斗将整个园子震得一片苍荑,花流云白色中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还有他手腕上本来就深的伤疤被她咬出深紫色的齿痕,和着鲜血皮肉翻卷着,让她猛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汲食活人鲜血,那比傲寒以血祭莲池还要残忍万分!可是她偏偏做了,还做得很开心,温热腥甜的血液,让她觉得快慰,让她觉得无比安定!她恋上这种病态的快感,如同刺莲!

    清媚突然转身,轻飘飘的跃上墙头,转眼便消逝在夜色之中!

    “媚儿!”冠玉忙冲上前去,却被花流云挡了下来。

    “你如果担心清媚,现在就不应该刺激她。”花流云难得认真的看着冠玉,看着他一向波澜不惊的鹰眸里泛起深深的痛楚,拍了拍他的肩,“让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在准备收尾工作了。

    虽然不知道还有多长,反正已经开始准备收尾了。

    昨天留言的亲,分分已送。

    对本文的下一步走向有意见的同学也可以提,我会考虑的,呵呵。

    另,有些同学说萌采花贼,我想说,下一部不出意外的话,妖怪会开有关采花贼的文。

    笑咪咪,来点花花鼓励一下卡文的我吧!

    谢谢一直支持偶的亲,真的,非常非常的感谢。

    妖怪卡文,停更,没有一个同学抱歉,还一直鼓励我,给偶提建议,真的很开心也很感动。

    也许我的文写得真的不成功,但是能在这一篇文里遇到如此有爱的你们,很开心很开心!

    么~~~~~~~

    最后的对峙

    花流云跟着那抹白影进了苏府旧宅,破败的庭院,枯败的枝杈,无不彰显着这里的枯败与荒凉。

    清媚在雪衣的坟前停了下来,那一撮黄土,并未像春日那般生出盎然的嫩绿,只是新土已成旧土,在东方亮起的鱼肚白中,浮出一抹凄涩的荒凉。

    “雪衣……”清媚的声音有些微哑,只是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便静寂无声。

    花流云静静的站在她背后,他衣服上的血渍已然干涸,泛起微微的黑,苍白的脸上,有着些许微妙的复杂。

    这里,是她从小便生活着的地方。

    这里,承载着太多她和雪衣的过往。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着,看着她伸手轻轻的触上那些脏乱的黄土,她没有流泪,脸上的神情却不可捉摸,似是在回忆,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清媚猛的站了起来,往屋子里冲了过去。

    花流云心里一紧跟了上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傻事。

    清媚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这里的摆设早已陈旧,铺上了厚厚的尘土,脏乱的灰在她的动作间飞扬起来,直呛入鼻,她却似恍然无觉,到处翻找着。

    “别找了。”花流云轻叹一声,“这里旧有的东西应该在屠杀之后被洗劫一空,什么也没有了。”

    清媚恍若未闻,她记得,这里是她的奶娘住的地方,她曾经给她看过一样东西,一样对她来说或许至关重要的东西!

    陈旧的衣物早已发朽,轻轻扯拉间便被撕裂,清媚终于在箱底翻出一块旧得发黄的碎布,她将它捧了起来,如同捧着一块至宝,然而她却在颤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块布,眼角忽的溢出一颗晶莹的珠子来,落地无声。

    花流云脸色微变,上前抓过她手里的碎布,上面的字迹早已发黄黯淡,但看得出是用鲜血所书:白魅儿,生于丙寅年正月廿三日午时,望好心人收留抚养,感激不尽!叩拜!

    花流云震惊的看向苏魅,她早已抱住头痛苦的蹲了下去,她似乎已经不会说话,连哭泣都静寂无声,只有眼泪汹涌的奔涌而出。

    雪衣……雪衣……

    他们终将擦肩而过,天人相隔,永不相见!

    天亮了。

    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夹带着铁胄交错的声音,在冬日的清晨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

    花流云轻飘飘的跃上墙头,往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外面清一色黑衣劲装的天字杀手,面容冷冽肃杀,衣角的红梅鲜艳欲滴。

    傲寒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有所行动了!

    一切都很混乱,花流云有些微微的吃惊,以傲寒的性子,不可能这么急燥的贸然造反,他做事一向沉稳理智,若真要将冠玉手中的权利完全遏制并且移交到他的手中,最短也得再等一年的时间,可是现在,他却……

    花流云从墙上跳下来,一把揽住清媚:“主子,出事了,我们先出去!”

    清媚拼命的挣扎着,花流云无奈之下点了她的|岤道,然后抱着她跃上墙头,疾快无比的向皇宫掠去。

    清媚软软的倚在他的怀里,她被制住|岤道全身都无法动弹,但她看得见周围的事物,从高处放眼望去,无数黑点像潮水一般蜂涌的逼向皇宫,死一般的静寂中只听得见整齐快捷的脚步声。

    花流云顿住了脚步,这个情况,他们不可能回到皇宫里,若要硬闯,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小哥哥!”她突然喊了一声,他还在皇宫里,御林军固然勇猛,却难以抵挡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杀手,他们身手矫健冷血嗜杀能以一挡十!

    “他会没事的。”花流云安抚似的顺了顺她额角散乱的发丝,“我们不能回宫了,先避开他们再说。”

    所有的街道都聚满了黑压压的杀手,花流云环顾四周,身形如鹤般飘然跃入明晃晃的坤湖中。

    “流云。”清媚轻轻的唤着他,花流云嗯了一声,脚下不停,踩着澄澈的湖水,他的足尖深深的陷入水中,然后便飞快的跃起来,大量的失血再加上还抱着一个大活人,让他吃力不已。

    “放我下来,”清媚的声音很轻,却隐隐有些坚定,她听见高昂的喊号声和沉闷的撞宫门的声音,她眼前忽然飞快的掠过一幕幕过往的情景,她第一次见到傲寒时他的容颜清俊笑意如同春风,她拖着小哥哥在寒潭里翻卷如同两尾快活的鱼,她遇见雪衣时刹那的惊艳与失神,她重重的将牙齿深深的陷入那个宫女脖颈间时的快意与满足,她看见那块破黄陈旧的碎布时震惊与悲痛,如同翻卷的浪潮般将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一切都已成虚无,一切都已经过去……

    雪衣死了,她变成了怪物,傲寒造反了,小哥哥……若他还能活下去,若他还能活下去……

    清媚的眼泪无声的蔓延,小哥哥,这辈子我不能再偿还你的感情了,对不起……

    用劲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了被制住的|岤道,清媚伸手狠狠的推开花流云,如同一只折翼的白蝶跌入冰冷得刺骨的湖水中,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了雪衣,他的墨色长发如水藻般飞散开来,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在眼帘上,面容如玉,浅笑风华。

    雪衣,我懦弱了十多年,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感情,随你而去……

    清媚的身体慢慢向下沉去,她的唇角却轻轻的扬了起来,原来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她感觉,自己离雪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触手可得……

    “媚儿!”花流云失声叫道,收住了疾掠向前的身势,深深的扎入水中!

    ……

    乾华殿中,炭炉暖熙,香气袅袅。

    冠玉一身纯黑绣金龙袍,冠上衔珠金龙几欲腾飞,他的眸子深若寒潭不可捉摸,刚毅冷俊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傲寒一袭白衣高雅出尘,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在他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黑衣杀手,是他在这近十年来培养出来的精锐,他们都是饱浸了鲜血的利刃,只待他一声吩咐,便如脱鞘之剑直击敌人的心脉!

    “仲父大人此举是何意?”冠玉慢声开了口,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他的口气仍然恭谨有礼,却不卑不亢。

    “我在想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傲寒的声音柔和清越,眼底的和熙如同春水一般慢慢的漾开来,“轩辕天下本就握在我手,如今只是正一下名份罢了。”

    他慢慢扫视了周围一众跪在地上的大臣,唇角笑意慢慢的深了起来:“我想在场的每一位大人,都不会反对的,是吧?”

    “轩辕王朝自开国以来,历代君主勤政爱民,仁德贤能,就算偶有小失,但不能抹其功绩,”冠玉稳坐在龙椅之中,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有力,“仲父大人对朕有抚养之恩,如今已权倾天下,但这王朝终究是轩辕家的基业,朕绝不可能将先祖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

    “你认为现在的情形能容得了你说不么?”傲寒微微笑道,负手而立,天字杀手破宫门而入,自然是踩着御林军的尸首过来的,这里的大殿仍然砌玉雕金,但在外面,早已血流成河。

    冠玉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慢慢的移到了大殿之外。

    黑压压的杀手身后,干枯的枝杈已经抽出了新绿,葱嫩的芽苞凝结在枝头,如同新生的生命般随时欲破茧而出。

    冠玉突然笑了起来,俊朗的眉目神采飞扬,冲破了他一惯的沉默与内敛,黑色的浓郁压抑不住眉宇间的傲然与贵气。

    他伸手轻轻击了击掌,便见殿外四周的宫墙上呼拉拉冒出数千名弓箭手,银弓铁胄,一弓三矢,尖锐的箭头隐隐流转着森寒的白光。

    傲寒眼底的惊诧一闪而逝,然后轻笑了起来:“你以为就凭你几千弓箭手,能拦住天字精锐杀手么?”

    若不是有九成把握,他也不会这样轻率的逼宫,他不仅有数千名能以一挡十的死士杀手为他效忠,更有轩辕城十里之内所有的军队,这还不包括他安插在朝中的武将,虽手中没有镇国兵符,但要调动轩辕城的所有兵力,他自问没有一点困难。

    那些装甲精良的弓箭手,在他看来,只能是比较养眼的跳梁小丑罢了!

    冠玉微微扬唇:“仲父大人一向运筹帷幄绝胜千里,玄玉今日有此成就也全都是仲父大人一手扶持。”

    他看着傲寒清俊的容颜,轻轻叹息:“只是仲父大人忘了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也。你自诩深谋远虑毫无破绽,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人心!”

    傲寒神情淡然,然而眼眸里却有微微的异色闪过。

    “将别人的尊严和骄傲践踏在脚下,对他们的忠心与忠诚不屑一顾,这样的主子,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得人心,更不可能做一个明德的君主!”冠玉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灼灼似要将他整个人刺穿,他的眼里有隐约的笑意,还有成竹在胸的把握,更有一个帝王应有的沉稳与威慑!

    他所有身为皇族身为皇子身为当今皇上应有的风采,在这一刻尽数展现出来,如同挣脱了牢固的囚笼束缚,巨大的羽翼悄无声息的伸展开来,绚丽得夺人眼目,四海翱翔!

    他的言辞并不激烈,却似是一个又一个重锤慢慢的敲打在傲寒的心中,那让他感到微微的眩晕,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而这件事,足以将他近十年来的策划全然打破,溃不成军!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从来都是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凤若,她的容颜姣美如画,一身黑色劲装掩不住原有的风华与艳丽,她正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有轻浅得几乎不可捉摸的情绪在流动。

    “门主……”凤若平静的开了口,她的眼眸里不再有往日那般热切的爱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疯狂与愤恨,她只是平静到极致,平静得能让他轻易的堪破这层波澜不惊的表像之下的暗流汹涌。

    她背叛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加快了结尾进度。

    嗯哼,我想有人猜到雪衣在哪里了。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很失落,今天疯狂打了两个游戏的游戏,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于这篇文,我倾注得太多,可能有点像应了某句话,关心则乱,于是我越在意,这后面写得越糟糕,让我自己都郁闷不已。

    正如悠然亲所说的,尽快的完结它,不要让它完全的腐烂掉。

    有人说小哥哥其实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这里真的很抱歉,其实在之前的设定里,还有小哥哥的感情戏,但妖怪最近状态真的很难调整,相信许多看文的亲也感觉出来了,再写下去,也不过是拖字数罢了,呵呵,所以,请喜欢小哥哥的童鞋们,把这个当成是一个美丽的遗憾吧。

    收尾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还是会认真写,尽量把它写好。

    离完结不远了,望天,真是舍不得。有要番外的同学现在可以开始发言了,咳,我小小的提醒一下,有没有想看h的?

    捂脸羞涩遁~~~~~~~~~~~~~~~~~

    别祭

    人之一生,不过是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过程,得到,与失去,追求,与放逐。

    灰沉的苍穹传来飞鸟羽翅扑腾的声音,在空中留下残余的痕迹。

    傲寒慢慢的走出了皇宫,一路上,是他数年来精心培养的黑衣杀手,他们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从巅峰走到山脚,从飞扬走到幻灭。

    冠玉并没有以谋乱坐实他的罪名,他只是悲悯的看着他,如同他数年前将冠玉带回寒冰岛时的神情,那样微微的怜悯,让傲寒感觉,其实他早已一无所有。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从开始到落幕,没有过多的鲜血与厮杀,没有想象中的痛责与训斥,凤若死死的盯着傲寒,她期盼他能说些什么,甚至是责问,或恼怒的杀了她,她都无怨无悔!

    她脑海里的念头辗转过数万遍,她要让他输在她的手里,她要让他眼睁睁的失去一切,她要让他痛不欲生的忏悔,他要让他抛却他所有的骄傲与尊严求她!

    他要什么,她都会给!只要他求她!

    然而那个男子却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声音轻不可闻:“原来是这样。”

    胜者王,败者寇,他赌得起,也输得起。

    那一瞬间凤若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瞬间灰暗下去,原来她与他,连敌人都不是。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微微的潮湿,每个人走过,留下一个浅浅的印渍,转眼便又被另一个人的脚步覆盖,如此重复,永无休止。

    傲寒微微扬起头,晚冬的天气并不是刺骨的寒,迎面拂来的风中也微微有了丝柔和,他突然想起这个时节,梅花应该已经凋落,飘下满地的残红。

    逼宫事败,他损失了数千名死士,还有他以蛊毒制住的军机大臣,可是很意外的,他竟似乎并没有感到过多的失落,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想起一直关在小木屋里的那个女人,想起曾年少轻狂的自己,他声嘶力竭的对那个已经丧心病狂得失去了心智的母亲大吼道:“我会挣一个天下给你看!我一定会!”

    那些沉重得鲜艳的灰暗的过往,在如今想来,却似乎早已远去,不留一点痕迹。

    “门主。”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傲寒止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一向冷冽寡言少语的龙羽似乎担忧的目光,他的情绪难得一见的在脸上展露,让他微微有些意外。

    “什么事?”傲寒轻轻的弯着嘴角,目光柔和的看向他,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并未经历过,他只不过是一个游湖踏春的公子哥,带着他忠心的随侍,沿途看景。

    “属下不会走。”龙羽看着傲寒,看着他跟了数十年的主子,声音冷漠,却坚定,“属下不会走。”

    傲寒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坤湖。

    一切都已成浮华,背叛与忠诚,于他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湖上一艘游坊突然传来惊慌的声音,一些人七手八脚的从湖里拉起两个人,然后往岸边靠来。

    每天都有人死去,却也有在不断的降生,他们各自遵循着自己的生命轨迹,无人左右,宛如数道从未交叉的线,可能擦肩而过,却永不交集。

    傲寒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他该回寒冰岛了。

    “门主,是少主!”龙羽的声音有些激动,傲寒微微顿了顿,转身看去,那全身湿透的女子,雪白的发,雪白的衣,脸色微青,嘴角却轻轻的扬着,像她小时候得了开心时的样子,纯真而又无邪。

    旁边还躺着一个红衣男子,衣衫尽湿被浸成了深色的朱红,手腕上深深的牙印与疤痕翻裂开来,似乎已将全身的血液流尽。

    船上的人将两人抬了下来,傲寒走上前去,探了探清媚的脉博,还微弱的跳着,只是冰凉得刺骨。

    龙羽也搭了搭花流云的脉博,看着傲寒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他失血过多,应该,救不活了。”

    傲寒将清媚抱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声音淡淡:“罢了,自会有人将他埋了,我们回去吧。”

    将怀中人散乱的湿发轻轻撩开,露出精致秀美的容颜,傲寒的声音柔和清越:“媚儿,我们回家。”

    寒冰岛的雪仍然厚厚的积着,梅花却已经开始凋落,偶有轻风吹过,簌簌飞扬漫地残红。

    傲寒抱着一路昏迷不醒的清媚,洁白的靴踏上鲜红的地毯,数名黑衣人整齐的站着,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多,唯有这里没有变,他仍是这里的主子,这里的神邸,这个昏睡女子的唯一依靠。

    “请储良大夫过来。”傲寒将清媚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伸手轻轻的探上她的颜,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便缩了回来,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像是,只是那样轻轻的触碰,便会灰飞烟灭。

    “寒,就算媚儿变得再强,也不会背弃你的。”小小的清媚伸手抱住他,她的个子很矮,手也很短,厚厚的狐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张开双手也只能环住他半边腰身,然而她的声音却稚嫩清脆,泛着浅浅的暖。

    傲寒的眼眸里浮起浅浅的波纹,清澈而又缠绵,无声无息的蔓延开去。

    储良来的时候,傲寒只说了一句话:“救活她。”

    ……

    失去了不断倾注鲜血的莲池慢慢的干涸起来,最后一抹残余的血色夹杂着淤泥丑陋的翻卷着,原本馥郁清莹的刺莲也失去了以前的润泽,花瓣慢慢的卷合起来,边缘泛出微微的黄。

    傲寒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吱呀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沉寂,那个穿着泛黄白衣的女子慵懒的斜卧在竹榻上,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然后转眼之间便消逝,涌起浅浅的不明笑意。

    “十年了,你终于舍得进来看看我。”她的声音软绵微哑,眼眸风华流转魅惑诱人。

    傲寒拂了拂小凳上的灰,然后撩起白袍坐了下来,声音柔和:“我是来看看我的过去。”

    “这算是告别吗?”女人支肘撑住手,银白的长发垂落下来,在阴暗的木屋中滑出一抹亮色,“你要走?还是,你爱上了谁?”

    傲寒拿起桌上的刺莲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未说话,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已往在她面前的惊慌与无措全然没有,只有无尽的淡然与宁远。

    女人的眼神慢慢的痴了,喃喃说道:“真像……你是傲哲么……”

    轻轻抿了一口酒,傲寒慢慢抬眼:“我不是你的傲哲,你可以看错一次,但不可以看错第二次。”

    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少了一抹缠绵,女人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安静的看着他。

    “我是傲寒,你的亲生儿子。”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又放肆!

    “对!你是傲寒!你是那个孽子!你不是傲哲,你怎么会是傲哲!他死了……他死了……”她的目光变得涣散而又狂乱,声音里是无尽的凄苦。

    “他是死了,”傲寒打断了她的话,慢声说道,“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你应该学会告别过去。”

    “告别?”女人冷笑道,“珍惜眼前么?珍惜你这个孽子?还是珍惜外面那满池的鲜血!”

    “我曾经很恨你,”傲寒抬起眼静静的看着这个癫狂的女人,“你将我所有的纯真与热烈都扼杀在你虚无的幻想里,你以你的疯狂与残忍将我伤害得体无完肤,你将对那个男人的所有怨恨都撒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我的身上,我恨你!刻骨铭心!”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忧伤起来:“可我却仍然记得你曾经温柔美丽时的样子,你会抱着我哼不知名的曲调,你会教我读书写字,你说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你会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女人的眼神变得飘渺恍惚,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难以捉摸。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始终记得我曾经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娘亲,但那个人不是你。”傲寒站了起来,轻轻弹了弹衣襟,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目光,微微笑了笑,“你是一个连让我恨都不值得的人,所以,以后我会忘记寒冰岛上还有你这样的存在。”

    他将杯中最后一点酒缓缓的倒在地上,清澈的酒液散发出醇厚的香冽。

    “祭我死去的母亲。”傲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女人呆住了,那脚步声慢慢的远去了,然而那酒杯却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在无声的挣扎与纠结,像是一团乱麻在脑海中拼命的搅织着,最后终于慢慢的理清理顺,那个让她无比痛恨的清晨之前的一片空白,如同突然炸开的碎石,破碎的画面叫嚣着蜂涌袭来!

    一片虚无……

    她突然伸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头,声音粗嘎嘶哑:“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寒儿——”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过急,亲们的留言我都细细看过了,我觉得这文可能真的需要大修一场,望天,不过最近没有精力,很累,只想完结之后好好休息。

    清媚的记忆恢复,是在很早之前,估计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在雪衣坟前晕倒的前一刻,她便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是我没写清楚,鞠躬。

    对于文中还有其他如果我没写清楚的,亲们尽管的提问吧,一般我会在番外放出来,毕竟收尾有些急,可能还是会有疏漏的地方。

    迷梦

    清媚醒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檀香的轻烟袅袅的从香炉里升起,炭火将整个屋都熏得暖暖得,让人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一切都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她慢慢的坐了起来,看见桌边趴着的白衣男子,衣角的红梅艳若殷血。

    似乎听见她起床的动作,那男子抬起头来,眉宇清俊,高雅柔和,眼神有些微的惺忪,微扬的唇角渗着浅浅的暖。

    “你醒了?”他的声音柔和清越,很是好听,那样的笑意,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与温暖。

    “你是谁?”清媚微微侧着头看他,散乱的青丝垂落在白色的睡衣上面,分外醒目。

    “我是傲寒,”他走了过来,雪白的衣襟轻轻摇曳如同浮云一般, “你以前叫我寒。”

    “以前……”清媚拧起了眉,精致的容颜在微暗的室内显得极不真实,然而她的眼神却极其澄澈,没有一点杂质,宛如他当初在街头把她带回时一样。

    “我让储良以针石封了你的记忆,还有武艺。”傲寒微笑着,轻手轻轻的摸着她的长发,如同安抚着不安定的孩子,“等得找到雨晴的解法,你就可以想起一切了。”

    “为什么要封了我的记忆和武艺?”

    “因为……”傲寒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了僵,然后柔和的说道,“因为你会不听话,会做坏事。”

    清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漂亮的眼角轻轻的上扬,妩媚动人,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无邪:“你像是在哄孩子。”

    “对,你就是个孩子,”傲寒轻笑了一声,将她慢慢的揽到怀里,声音里有些微莫名微妙的情绪,像是在喃喃,又像是在叹息,“就是个孩子……”

    暂时失去了记忆的清媚显得十分平静,她并不像其他骤然失去记忆的人那样无措与不安,她只是平静得十分淡然,储良封住了她的记忆和雨晴,却始终封不住她内心原本就存在的一些东西。

    她常常会听傲寒弹琴听得出神,等得一曲完了的时候,她慢慢的抬起头,眸色中有些迷茫:“寒,我感觉,我好象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但你还拥有许多其他的。”傲寒微微笑道,飘落的残红将他的衣襟上裰上点点破败的艳色。

    “不。”清媚站了起来,轻轻的拈起一片飞扬而下的梅花花瓣,轻声说,“春天来了,万花红遍,梅花却在微暖的风中凋谢。寒,你知道吗?”她抬头,目光澄澈清亮,却又无端的有了悠远的韵味,“即便我拥有万紫千红,也不及这片残花来的珍贵。因为,它才是我所钟情的颜色。”

    傲寒垂下眼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拨撩着指尖的琴弦,发出低嘎的沉闷声响。

    清媚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道,很淡,很好闻。

    “寒是我的什么人呢?”清媚看着他垂着的眼睫,飘落的花瓣打着旋落在他的睫毛上,扑闪两下,便旋然落下。

    “亲人。”傲寒抬起眼,目光柔和清澈,微笑着看着她。

    “对,亲人。”清媚笑了起来,慢慢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让我觉得安心,定是媚儿最亲的亲人,不会错的。”

    傲寒眼里浮起浅浅的波纹,此许忧伤,转瞬即逝。

    梅林中,落英缤纷,点点殷红慢慢的飘落下来,落在两人洁白的衣袂上,发丝飞扬,明眸皓齿,宛如画卷。

    储良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来的,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轻轻推开并未拴的房门,清媚抬起头,朦胧的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口,宛若鬼魅。

    “少主,请跟我来。”

    “储……良……”清媚吐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有些许的疑惑浮上来,“有什么事?”

    “有人要见你。”储良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却分明表示,她非去不可。

    清媚迟疑了一下,将屏风上的外衫取了下来,然后对储良笑了笑:“走吧。”

    刺莲岛上的夜,微微的潮凉,夜风仍然有些微的刺骨,清媚被储良带着渡而过来,脚踏实地的踩到地面后,清媚伸手将衣衫拢了拢,指尖微微泛凉。

    有点冷。

    夜色中几朵枯败的莲花蔫蔫的搭着,这样的季节,有莲花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尽管如此,清媚却只惊诧了一瞬间,便觉得很平常,到底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储良推开了小木屋的门,然后往旁边退了一步,声音低沉:“她就在里面,进去吧。”

    微微迟疑了一下,清媚看见里面散出来的微黄的灯光,思忖片刻,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关紧了,清媚猛的回头,储良没有跟进来。

    “你来了。”一个绵软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妖魅的蛊惑。

    竹榻上,一个穿着泛黄白衣的女人坐在上面,雪白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银,眉目妖娆,宛若妖姬。

    “坐。”那女人笑了笑,声音很柔和,似乎没有恶意。

    “我来过这里。”清媚坐了下来,打量着屋里简单的陈设,然后看向那女人,“我来过这里。”

    “我知道。”女人笑了起来,声音里有浅浅的暖,“那时的你,是暗门最任性的少主,那时的你,还没有生得如今这般美,也没有这头如银缎的白发……”

    她顿了顿,声音里有些微的试探:“是谁让你一夜白了头?是,他么?”

    “他?”哪个他?清媚疑惑的看着她,眼底无邪的纯澈与清冽让女人有些微的失神。

    “傲寒对你好么?”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伸手替她倒了一杯酒,然后轻轻的推到她面前,眼神一刻不松的看着她的神情。

    馥郁芬芳的酒液让她有些恍惚,这种香冽的味道,让她觉得无比舒坦,仿佛那股子酒气已经钻入了她的肚肠,缓缓的流过周身经脉,带来一股微暖温热的适意。

    “好。”清媚想起那个眼神高雅的男子,轻轻笑了起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清媚微微的皱起眉头,只是记忆的空白总让她觉得有些空缺,她似乎丢掉了什么,丢掉了什么……

    屋里一阵沉默,女人似乎陷入了沉思,漂亮的眼睛里闪着若有若无的情绪,然后她轻声笑了起来,声音绵软惑人:“媚儿,过来让我看看你。”

    清媚迟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她这时才发现,女人的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她的下颌很尖,瘦得凌利,却凭添一股惑人的风情。

    女人伸手缓缓的探上清媚光洁白皙的脸,声音喃喃:“你要好好对他,他一生命苦,莫要再让他伤心了罢……”

    什么意思?清媚正待开口询问,却被她一指点了|岤道,尖长的指甲划破了她手腕的动脉,汩汩的鲜血奔涌而出,夺目的红将清媚的眼前映上一片鲜艳的红,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却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流着血的手腕凑了上来,强迫着她一口又一口的将那股腥甜吞食入腹!

    红色!鲜红的颜色!清媚的眸子有些涣散。

    她在做什么!她这样会死!!

    但脑子里同时又浮现出些许破碎的片段,也是这样轻轻的划破手腕,也是这样喷涌而出的血!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有的是血,不怕你喝。”

    清媚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后背似有一股热气绵延不绝的冲入身体,然后在她的四肢经脉里与原有的被压抑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叫嚣着流淌!

    被制住的|岤道被强劲有力的热气突然一下冲开了,清媚挣扎着,口里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女人的力道却将她扼制得分丝不能动弹,她的血液似无无止尽的冲向她的口中,然后顺着她的口角溢了出来,将她雪色的衣襟一点点染成夺目而又绝望的鲜红!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角的笑意却慢慢的深了起来,她看着目光已经涣散的清媚,用空下的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声音轻若游丝:“我这生欠他的,只有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了罢……”

    清媚拼命的摇着头,眼前不断浮现的,是冰若寒潭的湖水,一点一点的将她湮灭,而在那种近乎绝望而又令人窒息的水压中,却似乎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泛着微微的||乳|色温润,中间一抹血丝凝而不散,那掌柜笑着给她介绍道,这是啼血珠,啼血珠!

    “你是他此生中最在意的人,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清醒的活着……”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清媚仰着脸,血液将她精致的容颜衬得妖艳惑人,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傲寒的声音,还有储良,还有桌椅打翻的声音。

    那种并不大声却足以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个从来哀怒不形于色的男子悲怆的唤着那个女人!

    他叫她,娘!娘!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和着浓稠的血液缓缓的滑落下来,将清媚脸上的血迹冲出一道浅浅的泪痕,她看见那个穿着火红衣服的男子在水里焦急的寻找着她,他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吐出一串串可笑的气泡,他的口型告诉她,他在唤她媚儿,他脖颈上的红色丝线从衣襟滑落出来,晶莹的啼血珠在水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鲜红的血从他裂开了的手腕间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在水中丝丝绕绕的飞散开来,宛如盛放的红莲,将她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染成淡淡的红……

    她终于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雪衣……

    作者有话要说:

    终须有,莫强求

    黑色与白色,郁重而鲜明,一方窄窄的小木匣子,承载了那个女人所有悲剧的一生。

    清媚穿着白色的孝服,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傲寒,他站在灵位之前,伸手,一遍,又一遍,轻轻的摩挲着那个小小的牌位。

    他的神情是淡淡的,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无声无息的淌过,缅怀着那些黑白的彩色的沉重的欢乐的过往。

    那个男子的身形修长,白衣翩然,清媚却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那脆弱被包裹在无形的情绪之下,淡淡的,无声息的蔓延。

    门边的身影闪了闪,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又无声的走开,如此反复,已有数次。

    那是储良。

    清媚上前两步,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傲寒的手,感觉到他轻轻的瑟缩了一下,心里没来由的,泛起浅浅的涟漪。

    “寒……”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清媚踌躇着,想着到底要用怎样的话,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她不明白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得出来,傲寒很在意那个女人,甚至,不惜用数十年的时间来培养一个为她解雨晴的棋子,他在刺莲岛上看向那座小木屋的眼神,分明是忧伤的,黯然的,却又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期翼,他像所有普通的孩子那样,期待母亲的爱与温暖,隔着薄薄的木墙,他的视线似是要穿透过去,紧紧的拥抱她。

    清媚看着他,她想说,还有我,还有我,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该恨他的,这样一个从来没有付出真心的人,这样一个从来只懂利用的人,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她怎么能够不顾一切的将他拥住。

    “清醒的死去,总比浑沌的活着要好,”傲寒侧过头,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我没事。”

    慢慢走出门外,所有的黑衣杀手都站在门外,黑衣肃然,神情冷清,然而在他们的眼中,却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赵总管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桌背后,每唤一个人,便有人上来领银票,数量不小,全是大面值的厚厚一叠。

    所有的人在看到傲寒出门的那一刹那,便跪了下去,他们的身姿挺拔,矫健如豹,他们都还很年轻,有着凌厉的身手和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都是傲寒数年来的心血。

    而如今,他们都将获得自由。

    “起来吧。”傲寒声音柔和,静静的看着他们,“拿了银两,都散了吧。”

    “门主……”赵总管回过头,看着傲寒,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一个黑衣人上前来,他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银票发放出去。

    清媚这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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