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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第19部分阅读

    皇妃升职记 沐笕童 作者:rouwenwu

    红的,没有牙齿的小嘴巴更是大张着,而顾清婉则是细细地呜咽,哭的虽不大声却是更听到了邵烨的心中。

    显然邵烨此时怎么都找不到平日里高坐在金銮殿上高贵地不可直视的威严,这一刻他放佛只是一个面对妻女哭泣的普通男人。

    “朕应承你,必不会让倾城白白受了委屈的,”邵烨最后还是伸手环住了顾清婉,轻声却又坚定道。

    顾清婉此时方转头看他,不过显然她已是哭的狠了,此时一边抽气一边断断续续道:“居然有人想着用棉絮将我们的倾城害死,若不是妾及时发现,恐怕日后倾城便是要生生地窒息而死了。”

    邵烨立即板住脸严肃道:“休得胡说,朕的长公主岂会这般没福气,朕早就说过朕必是会庇护她的。”

    “可是妾已是这般小心了,可是倾城却还是险些遭了毒手,这法子还不知害了几人了呢。”顾清婉此时也是有些不管不顾了,立即就反驳了邵烨。

    而邵烨再听到她的这句不知害了几人时,心头却是一动的,他低头看向顾清婉时,顾清婉脸上却是懵懂不知的表情。倒是倾城似乎哭够了,打了哈欠,随后便是扯着嘴巴露出了笑容。

    顾清婉瞧见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立即便是眼泪又下来了,:“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而邵烨瞧见了心中更是高兴,只觉得这女儿倒是十足地象了自己的。

    邵烨安慰好了母女两后,心中便是一定,随后便是唤了人进来伺候。而长乐宫的宫人围上去伺候顾清婉,而邵烨唤了龚如海过来,再他耳边附声说了几句。龚如海便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而邵烨心中却是想着,这后宫是该整治一番了。

    60坠马

    昭宣九年五月,皇宫中‘棉絮案’发生,长公主、三皇子同时受人谋害,帝震怒下令彻查后宫。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侍卫统领蒋志亲自带队,一时间涉及在中的内务府上至总管太监高全下到浣洗宫女都有所牵扯。

    五月已是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御花园中百花盛开,温暖的春风吹拂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和的气息。

    皇后三日之前已是取消了请安礼,所以顾清婉就一直蜗居长乐宫中。那一日倾城被查到差点遭了这小小棉絮的陷害,皇帝立即就怀疑到了三皇子那边,待龚如海带了太医过去查看之时,竟是果不其然。

    后宫之中竟有人以如此险恶的手段谋害自己的孩子,邵烨就算是再好脾气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乃是帝王。

    由于奶娘的衣服乃是宫中制式,而宫中所有人衣物都是由内务府的尚衣局所制。只不过主子的衣服乃是尚衣局的上造司所制,而宫人的衣物则是由下造司所出。而奶娘的衣物便是在下造司所领的,所以这内务府此次都是逃不过去的。

    此时顾清婉正在逗着倾城玩耍,而新来的奶娘则是恭敬地站在一旁。随后小六子便进来了,而顾清婉一挥手奶娘就安静地退了下去。

    小六子悄悄对她说道:“娘娘,高全下狱了。听说是因着他贪墨银子,才导致宫人衣物粗制滥造,而此番棉絮案皆是由他引起的。”

    顾清婉听了之后却是没有表示,只一味地看着面前的倾城,待倾城要扁嘴哭出来时,她才停手。

    顾清婉闭了闭眼睛,再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她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高全不过就是个幌子吧了,也合着他倒霉罢了,想来他已是活不到明日了。

    又过了两日这长乐宫也是被带走了不少,听玉容悄悄和她说,这次宫中涉及此事的竟是有三十多人,尚衣局的人都已经去了一多半了。

    待众人再到凤仪宫回皇后请安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不好看的,因着这次所涉及的事情实在过大,便是皇后经过此番变故脸色都是难看至极的。

    高全乃是她的人,掌管内务府就是相当于掌握了宫中一半的命脉,可是因着此事生生地断了一只手臂。皇后不会怪叶昭仪,她只会将此事算在顾清婉的头上。所以顾清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只觉得皇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对面静德妃的脸色看起来的尤为灰败,而不止顾清婉便是叶昭仪也是注意到的。

    顾清婉早就知道这事不是皇后就是德淑二妃,她原本以为会是皇后多点,可没想到竟是静德妃。虽然皇上此时还未动她,但是显然她也知道此事已是闹大了,皇上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

    六月六乃是传统的洗晒节,到了这一日从皇宫到民间都有洗浴晒物的习惯。而到了这日时,红汐早就让宫人将衣物等都舀出来晒了晒。

    顾清婉抱着已是四月大的倾城站在殿门口,看着院中那花花鸀鸀的物事,小孩子想来都是极喜欢这颜色的物件,一时间便是伸着胖嘟嘟地手臂就是要向前探去。

    顾清婉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住不安分的小姑娘,自从棉絮事件后,皇帝便亲自下旨换了所有的奶娘,而凡是有皇子公主的妃嫔宫中的宫人都是要经过逐一排查的。

    而没过一会,小六子便是急急匆匆地从宫门进来,瞧见顾清婉站在殿门口,在台阶下便是跪下请安了。

    因为顾清婉如今已是正二品妃位,所以这长乐宫也是得有总管太监的。皇后原本想在内务府指派一资历老经验丰富的人过来的。可是好不容易皇帝除掉了她宫中的钉子,顾清婉哪会让她有机会在自己的宫中再安插眼线。

    于是顾清婉便乘着邵烨来自己宫中之时,特地荐了小六子做她长乐宫的总管太监。她只说倾城现在还小,没的来了些个陌生人再吓着她。

    一向疼爱倾城的邵烨,一听是关于宝贝女儿的事,哪还会有反对的意见。于是皇后的如意算盘便是落空了,而皇后这几日瞧着顾清婉的眼神更是越发的不对劲了。

    皇后执掌宫中大小事务,而各宫中用人用度什么的都是得经过她的手,如今顾清婉却皇帝那边着手可就是生生地打了皇后的脸。

    反正顾清婉如今已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已是得罪了皇后那么多次,左右也是不差这一次的。

    “主子,皇上下旨说,让德妃娘娘到太庙祈福去呢。”

    顾清婉听得先是皱着眉头,随后就道:“你先起身,随我进来说话。”

    待顾清婉听完小六子将这事仔细地说了一遍时,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邵烨动手了。

    皇后无子,无嫡理应就先立长,可是大皇子却并不得皇上的喜欢,难免德妃就是着急了。不过顾清婉想不通的是,为何她不对淑妃的二皇子动手。

    顾清婉也是有些同情大皇子的,明明是皇帝长子,可是生生就被亲妈拖下了水。大皇子今年不过四岁罢了,便是现在不得皇上喜欢,若是日后进了学禀性改了,皇上也未必就会对他不喜欢。

    就算大皇子争不得那太子之位,但是作为皇帝长子亲王还是板上钉钉的,现在被德妃这般一折腾恐怕从此大皇子便是折了,就算是郡王就未可说的。

    “皇上旨意中可有说去祈福多久?还是就未提这句?”顾清婉想知道这皇帝可还想让德妃回到宫中。

    小六子蹙眉仔细地想了会,随后才道:“皇上诏书中并未提让德妃娘娘何时回来,只说是去祈福。”

    顾清婉听了,心中立即是定了下来,若无意外这德妃只怕日后是回不来了。

    随后她又想到这六月六乃是家家清洗物事的日子,这皇帝倒是好,把德妃在这日当做垃圾一般清除出了皇宫,这可真够膈应人的。

    ————————

    所谓家有神童,如有一宝。而顾清婉丝毫未觉得她六哥是那一宝,这日刘氏又是进宫来看她。

    刘氏自倾城出生以来已是进宫了三四次,到了顾清婉这份例中,家中是可以每月入宫一次的。可显然刘氏入宫的次数超过了每月一次的频率,虽是她也想与刘氏说的,但是每次瞧见刘氏抱着倾城那高兴的模样,顾清婉也就是随她去了。

    “长公主可真是长大了,可比我上次抱她时重多了。”刘氏抱着倾城,满脸堆笑地对顾清婉说道。

    顾清婉想着也是担心不已的,倾城到底是被她养的太好了,生生变成了小胖妞,就连邵烨抱她时就吃惊不已。

    “可不是,前个皇上抱她的时候都说她比三皇子还重呢,我都不敢让奶娘喂她太多东西呢。”顾清婉有些撒娇的对刘氏道,毕竟刘氏也是生养过三个孩子母亲的人。

    刘氏立即不赞同地说道:“这小孩子能吃也是福,你小时抱着就是比你六哥重的,到了后来也就慢慢地消瘦了下来。”

    顾清婉倒是被刘氏这句话噎的不再说话,倒是倾城高兴地留着口水对刘氏笑个不停,惹得刘氏又是高兴了一通。

    “你大嫂眼看着就要生第二个了,你也是生了长公主,可你六哥却是连婚事都是未说的。”刘氏到底还是心疼小儿子的,这顾清扬今年已是十七岁了,在他这个年纪时,顾仲彦都有了顾清宗这个长子了。

    顾清婉自然知道古人结婚实在是早,这十七不婚倒就成了剩男了。可顾家在这京城中能挑选的人实在是少的可以,顾仲彦为了避嫌自是不会和显贵大族联姻的。

    刘氏倒是想在清贵人家中挑选的,可是和顾清扬适龄的女子也是不多的。便是有多方打听了之后,刘氏也是有些不满的。

    顾清婉知道刘氏心中顾虑,便道:“六哥左右不是家中长子,所以娘亲你也无需象挑选长媳妇那般精细,所谓人无完人,这最重要的是要和六哥哥适合。”

    而此时倾城便是伸手去拽刘氏脖子中所戴的项链,而顾清婉立即便让玉容将倾城这小东西抱开。也不知是从何时养成的坏习惯,她瞧见这项链一样的东西便是要拽上一拽的,顾清婉之前便有一条珍珠项链生生被她扯坏了。

    那日顾清婉正要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呢,刚说了两句,邵烨便是进来了,一见倾城被训的小脸皱成包子样时,就是心疼不已。待顾清婉将事情说了后,人家倒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当是何大事,不过就是一条珍珠颈链罢了,朕便再赏你一条罢了。”

    所以顾清婉此时也是要唬着脸教训她的,刘氏连忙阻止她道:“长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娘娘怎能随意斥责呢,不过便是一条项链罢了,我就送予长公主也不是大事。”

    顾清婉一时愕然,心中一阵悲愤,难道她教育她家小包子都不行了?

    说了会话后,刘氏像是想起什么道:“我听你父亲提过,说是明年秋闱便打算让你六哥下场呢。”

    “父亲怎得会愿意让六哥下场了?”这科举对古代贵族男子可是万分重要的,顾仲彦便是二甲进士出身,当年顾清宗倒是被他拘到二十二岁才参加的会试。

    刘氏顿了顿,眼中带着犹疑,随后道:“我听着你父亲的意思,倒是皇上想让你六哥下场呢。这近两次的会试多是寒门学子中试,便是这两届的前三甲可是没有一名官家子弟呢。”

    虽说古人时常教导妇人不问政事,但是若是这京中贵妇人们真的两耳不知窗外事了,那第一个不干的就是贵妇的老公们了。

    顾清婉此时方知原来皇帝是打算让顾清扬当着贵族子弟中的明星代表呢,只是这期望可真是实在太高。她一直只听顾清扬这神童之名,只不知他到底是否是名副其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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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京中的贵族少年而言,最高兴的事情只怕便是七月的皇家马球比赛了。由于今年有镇南王世子在京中,皇帝便扩大了此次马球比赛的规模。

    而到了最后的决赛期间,帝后是要携手亲自马球场的。而皇帝也亲口承诺将赐予优胜者奖励,皇上曾用过的弓箭,此弓乃是大衍兵器世家雷家所制作,弓箭精美耐用不说,便是寓意也是不同的。此乃太祖皇帝曾用过的弓箭。

    而此番红队乃是由顾清扬和醇王领队,而蓝队则是由镇南王世子和皇后亲弟章士杰所带领。

    顾清婉听到这阵容可着实吓了一跳,这算是贵族全明星阵容了吧。

    而到了马球赛那一日,皇帝便领着皇后还有后宫几人一起到了马球场,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彰显了尊贵和遥不可及的距离。

    顾清婉高坐在看台之上,因着今日来人格外的多,所以除了皇后之外,妃嫔座位前都是拉起了白色的轻纱。顾清婉看着这轻纱又是一阵郁闷,这还怎么观看比赛。

    古人的比赛总是有着纷繁地仪式的,而最让顾清婉不解的是,为何看台两侧都是放了硕大的鼓。不过待到了比赛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原来是加油用的。

    想当年北京奥运会期间,李娜因为观众不合时宜的喝彩,立即以闭嘴回了过去。可是现如今这倒好,一时间场上真是喝彩声也有,擂鼓声也有的。

    旁边的淑妃笑了笑,突然转头对顾清婉说道:“我瞧着顾六爷这马球打的着实是好的呢,想来今年的头魁必是六爷囊中之物吧。”

    顾清婉嘴角抽了抽,不经意就看见皇后那不自然的表情,她才突然想起这场上还有皇后的亲弟弟呢。难怪这淑妃要这般说,原来是要挑拨她与皇后的关系啊。

    不过淑妃倒真是白费了心机,因为皇后和她的关系真的是不用再挑拨了。

    而就在这时,顾清扬一个漂亮的侧身,就将球直接打进了对方的门内。而章世杰便是策马立于他另一边,他手中高高扬起的马球棍就在球进了门后,狠狠地砸向了顾清扬的后背。

    一时间场上一片混乱,险些杀红眼的两队人各不相让,而醇王更是冲动地挥动着马球棍就要兜头给章世杰来一棍子。

    顾清婉有些无语地看着运动演变成了全武行,而随后在裁判的协调下,他们总算分了开来。不过越到了后面两队人的动作就越过火,而邵烨则一直是微笑着端坐在高座之上,丝毫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连顾清婉都阴暗地想着,皇帝不会是想着让醇王或者谁乱棍就打死了镇南王世子吧。

    比赛不过是半个时辰,顾清婉倒是觉得犹如半天那般久,最后她看着顾清扬一瘸一拐地接过皇帝手中奖励时,真是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大概在男人的世界中,强悍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吧。

    看了半日的马球,她回到宫中时便是立即累的躺了下去。待她睡的迷糊之时,便听到旁边有人一直小声地叫着她。

    她一睁眼便看见红汐在叫自己,而玉容、水碧和小六子便都是站在旁边。她迷迷糊糊地问道:“姑姑,现在是何时了?”

    “主子,六少从马上摔下了,现在太医都赶过去了。”

    “哦,”顾清婉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只平淡的回道。

    随后这句话便由于一道电流一般,瞬间将她脑中所有的迷糊都赶走,只剩下清明,六、少、从、马、上、摔、下,这七个字便慢慢地充斥了整个思绪。

    她蓦然转头,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厉色,:“你方才说什么?”

    红汐有些不忍看她,立即安慰道:“奴婢也只是听着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六少喝了些酒在骑马回家的路上摔下了马。”

    顾清婉立即掀开被子,汲着鞋子便是下来,而玉容立即上前劝阻道:“主子,你只管安心,六少必定不会不好的,想来只是摔伤罢了。”

    “只是摔伤用得着叫太医吗?”顾清婉说着眼泪就是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她并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那么自然地流了下来。

    而随后她胸腔中便是闷的不行,鼻子也是酸胀的渀佛要爆炸,心跳却是跳到了前所未有的幅度。顾清婉站定在那里,手掌拂过胸口喃喃道:“他要不行了,他要不好了,我能感觉得到的。”

    顾清婉突然转身看着身后要阻止她的玉容,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道:“我真的能感觉他的,玉容,他要死了。”

    这一刻顾清婉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她从来都未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人,可是这样的绝望和悲伤,让她明白其实顾清婉就是她,她就是顾清婉。

    灵魂已变,可身体却还在,在同一个母体共同孕育地生命,在最危急的时候以最灵敏地感应告诉对方,我不好了。

    61祈福

    今日邵烨原本已是在了凤仪宫的,可是听了龚如海的汇报后,立即派了太医去了顾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让他放心不下的。

    这般大的事情顾清婉不可能会不知道的,于是邵烨在这凤仪宫也是做不下去的。皇后看着皇帝有些晃神便道:“皇上怎么了,可是前朝有事?”

    邵烨转头看着皇后关切的脸,立即接道:“不错,朕突然想起边关发来的一份急报朕还未看呢,今日朕便先回去,改日再来看皇后如何?”

    皇后心中冷笑,她自然是知道皇帝是要去哪里,不过她面上却是十分地端庄大方的模样,似乎对皇帝所说的话毫不怀疑。只听她关切道:“皇上若是因为前朝有事只管去便是,臣妾是无碍的,毕竟是要以朝事为先的。”

    邵烨颇为欣慰道:“皇后果真是贤良大度,实乃是后宫典范。”

    说完他便是要起身离开,而皇后上前两步给邵烨整理了衣衫,目送着他离开。

    身边的孙嬷嬷颇为不甘地说道:“娘娘难不成就这么让皇上走了,什么前朝有事,无非就是想去长乐宫看那个狐媚子罢了。”

    自从顾清婉生下倾城后,邵烨对她的偏袒已是坦露无意,隔三差五便去不说,得的赏赐竟是不少于凤仪宫的。

    难怪这孙嬷嬷现在提及她都是一股愤恨不已呢,倒是皇后颇为淡然,只见她脸上乃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道:“不过再让她嚣张两日罢了。”

    邵烨赶到长乐宫的时候,就看见顾清婉正瘫坐在内室中间,红汐她们正七手八脚地将她扶到床上。

    顾清婉此时如同缓和了过来一般,刚刚实在是太过震撼,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与顾清扬的心跳是在同一个频率。

    于是在邵烨刚进来后,她便挣扎着要起身,邵烨疾走几步扶住她,有点担忧道:“既是病了便在床上躺着,怎得这么不知爱惜自己?”

    邵烨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情况未明,他也不可能冒然让顾清婉出宫。

    顾清婉紧紧抓住邵烨的手臂,声音带着丝丝哀求:“皇上,我要回去看六哥,你便让我回去吧。”

    邵烨看向周围的人,只见龚如海已将不相干的人都带了出去,而留下来伺候的皆是心腹。他暗暗压低声音道:“现在顾府必是一片混乱,现在你若回去不过就是添乱罢了,倒不如等明日清扬情况稳定了,你再去也是不迟的。”

    “你是说我六哥没事?”顾清婉有些不信地说道。

    邵烨脸上一片温柔,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而这一夜注定便是不安定的,因为狂风骤雨前,连空气中都带着不自觉地马蚤动。

    ————————

    本来顾清扬显贵圈中就是颇受欢迎的人物,平日里他交往的朋友也皆是贵族少年。所以他家中的情况,众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顾清婉本是执意要出宫的,可是却被告知顾清扬已是被救治回来,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连太医都不知他何时会醒来。

    听到小六子打听回来的消息,顾清婉差点又是要昏倒过去。这几日她的身体越发变得差了,想起刘氏上次无意提起顾清扬在自己生产之时腹痛的事情,连顾清婉都开始怀疑难不成她真的和顾清扬有心灵感应。

    若是以前她定是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谬论罢了,可是如今连灵魂穿越这事都是存在的,这心灵感应就算有也未尝可知。

    顾清婉身子晃了晃,玉容及时在后面托住了她,将她扶到软榻之上。顾清婉已是几日未见到倾城了,因为前几日她想抱倾城的时候,手臂一软差点就将孩子扔了出去。

    七月开始,江南的梅雨季节也是开始了,可是近日京城却是与往年格外不同。因着京城位于北方,素来往年的雨水皆是不多的。

    可是顾清婉看着窗外这滂沱的大雨,却心中担心不已。人在担忧之时,总是会胡思乱想,她怕这场雨停了之后她六哥也就走了。

    接连下了七日的大雨,而这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已是冲塌了不少房屋,听闻有不少良田已是被大雨淹没了,这刚种下的种子眼看着便是要毁去了。可是这大雨却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便是连这降雨量都是一日高过一日的。

    本来天有异象之时,古人都是分外担心的。而此时在京中却流传出一骇人听闻的传言,而传言的本身乃是十六字,虚凰假凤,共用一命。重逢之时,天灾降临。

    本来邵烨并未在意这些,因为光是应付京兆尹日日上报的灾情都够他受的。可是流言却渐渐引到了顾家,人人皆道这诗中所说的虚凰假凤便是指的顾家的那对龙凤胎。

    而前几日顾清扬坠马后,就听闻宫中的脀妃娘娘也是一病不起。而脀妃乃是去年刚从江南回来,不过便是一年时间,这原本太平的京城便发生了如此大的灾难。

    种种的巧合皆符合了诗中所言之事,愚昧的人们素来就信命信老天爷,此时更是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点了一滴热水,沸腾的让邵烨都险些招架不住。

    甚至有言官言辞激烈地要求,让太常寺卿开启天策卦仔细地卜算脀妃及顾清扬八字,若是有碍国皇上理应当断则断。

    大衍朝开国皇帝早年不过也是混迹市井的小人物,虽然前朝严苛□但是他丝毫没有揭騀起义的伟大抱负。而在他途经京城景山之时,在那天音寺中却是遇到一谪仙般的人物。只见那人不过简单地推算了一卦,便是指出了日后天下大势,而太祖爷的命格更是被直言贵不可言。

    顾清婉在初来这个朝代时,已是读过这段开国史,当时不过也就是心中嗤笑不已。因为这位太祖倒与汉高祖刘邦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皆是混迹市井的小混混,待得了天下也在自己身上各种增加光环。刘邦还说自己是他妈和真龙所生的儿子呢。

    邵烨看了这折子后,气的立即便是摔了出去,而龚如海立即跪下道:“皇上,万不可将这歹毒流言放在心上,中了j人毒计。”

    龚如海这般说,便是全盘否定了这谣言的可靠性。虽说皇帝才是他唯一的主子,可是当年乃是端章太后挑中他,让他到皇上身边伺候方有了今日的龚如海。他虽是不说,却也是分毫不敢忘了太后的知遇之恩的。因此在这种时候,他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皆是向顾家这边倒向的。

    邵烨冷笑道:“这言语间皆是要治清婉和清扬于死地之间,朕却不知这何时龙凤胎也成了不祥的征兆了。朕若不查,岂不是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在皇帝震怒要彻查流言从何流传时,皇后在这凤仪宫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听着红袖回来汇报的消息,脸上从头至尾都带着欣喜的表情,而手中的甲套更是高兴地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地击打着。

    待红袖离开后,她忍不住低低笑开,随后这笑声却是越发地大了去。

    “果真是连天都在助我啊,”皇上脸上的表情已是欣喜地有些扭曲,只见她看向一旁的孙嬷嬷愉快道:“嬷嬷,你瞧我可才是这世间真正的凤凰,连这老天都在助我除了这贱人,所以我才是应承天命的皇后啊。”

    孙嬷嬷看着与平日实在不同的皇后,到嘴的话却是未说便是咽了下去。而章皇后显然正为自己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得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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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脀妃生了长公主后,不知是心中所想还是真的这般,章皇后只觉得这宫中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没了往日的尊敬。顾清婉虽是日日请安,可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让更加不舒服。

    于是这日她便是派人送了信出去请了母亲进宫来,而章夫人一看见皇后便立即心疼道:“娘娘怎得这般消瘦的?”

    皇后略显疲累,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暗哑道:“不过是日子渐暖,这胃口有些差了。”

    章夫人一听胃口有些差,便是眸中一闪,待要问时倒是皇后先开口否认道:“不是有孕,我前两日小日子刚是过去了。”

    章夫人眸中的那摸光亮犹如流星般瞬间消失,而她脸上难掩的失望更是刺痛了章皇后的心。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希望早已经让她的心千疮百孔了。

    章夫人还是叹了声接着说道:“要说娘娘的身子早是就调理好的,怎得就是不见好消息呢?”

    随后她立即压低声音道:“我听闻许大人的夫人也是多年不孕,前些日子不知得了什么方子,竟是有了一月的身孕呢。”

    章皇后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绝望,她并不想再与母亲讨论这方子的事情了,因为她实在不像有了些许的希望,再面对更大的绝望。

    而待章皇后将心中所想告诉了章夫人后,她立即便是吃惊地问道:“娘娘可是想好了,这万一事发就是灭族的大罪啊,不过就是皇上对她略宠爱几分罢了,前个也不是没有例子的。”

    章皇后知道母亲说的是淑妃的例子,而她叹了口气。这后宫乃是由她掌管,所以在皇上未清理后宫之前,各宫之中她的钉子也是不在少数的。

    而皇上对淑妃究竟怎样,其实她心中乃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就是表面恩宠罢了,内里也是没多少情分的。所以她并不担心淑妃,可是这顾清婉却是不同的。

    不说她是皇帝表妹之事小时便有了情分,自她入宫以来皇上对她可真是实打实地地宠爱啊,况且这长公主的事情只不过是让她更加认清了皇上对顾清婉宠爱的程度罢了。

    章皇后哪会不知这步棋着实凶险,德妃虽是之前蘀她顶了罪,但是她也并不敢保证次次都有人蘀她背了这黑锅。

    只听她细细地问道:“母亲可知,那日脀妃产女顾家六爷真的也病了?”

    之前便是章夫人将这消息告知皇后的,此时她虽不知娘娘再问这事有何用,但是却是想了想认真回道:“你也知你父亲素来便会在这些人家当中收买些钉子,自从顾清婉入宫后,这顾家事无大小你父亲都是帮你盯着的。那日顾家六少确实是病了,而且其实关于他们兄妹早年就是有过传闻的。”

    章皇后立即来了兴趣,问道:“是何传闻,为何我会不知?”

    章夫人不甚在意道:“不过是些陈年旧闻罢了,那时娘娘你也还小呢。听闻顾家兄妹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差点双双便是去了,其实这顾家六少自小身子骨就不利索的。当时端章皇后还在世呢,便请了天音寺的智远大师算命,而大师就说这顾家兄妹小时是不能在一处养着的,好像说什么是相生相克的话。”

    说了一大通章夫人也是累极了,而章皇后却是若有所思道,相生相克……

    若是顾清扬先出了事,顾清婉再出事,只要做的隐秘,皇上就会只将这一切当做天命所归吧。

    章皇后便立即将心中所想对章夫人说了,章夫人一听也觉得这法子实在是隐秘,但她还是觉得皇后此举太过冒险。

    她又劝慰道:“娘娘现在应将这心思放在为皇上生个皇子上,日后只要嫡子出生了,别个都是越不过你去的。”

    章皇后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才道:“若是脀妃也同淑妃一般是个病秧子,我倒也省了心的。可是长公主那般康健,说明她身子骨并不差,而且太医也早就说过了这点。以皇上对她的恩宠,这生皇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这宫中哪还有我这无子皇后的位置。”

    章夫人听了也是心疼不已,可是却也无法的,毕竟这生孩子真的是要缘法。她不知去了多少寺庙捐了多少香油钱,可是不该来就是始终没来。章夫人虽是为人有些软弱,但是事关女儿的后位,她也是敢狠了心的搏一把的。

    最后皇后叮嘱道:“母亲回去需得和父亲仔细说了这事,切记叮嘱父亲谁都不可以说,别让他在那狐媚子面前说漏了嘴。”

    “我自是晓得的,你父亲也是个有章法的,他定是不会透露分毫的。”章夫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家中那不省心的姨娘,所以颇为肯定的保证。

    自从上次章五姑娘闹出那事后,章天星对姨娘的心就冷了几分,这几个月瞧了去他倒是开始宠爱了新宠,对这人老珠黄的姨娘也是颇为冷落的。

    过了几日章夫人又是进宫了一趟,将章天星在宫外找到的秘药交由了皇后,又细细地叮嘱了皇后。

    没过多久,顾清扬就因为庆祝夺了马球比赛的头魁饮酒,最后竟是在回家的路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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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婉此时还不知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她只觉自己日日就只想着昏睡,身子竟是疲倦不堪,便是请了太医,也差不多这病因。

    启元殿中的邵烨更是忙得抽不得身,便是顾清婉那边也只能派了宫人盯着。这日他正在殿中与六部尚书商议这赈灾一事,就听宫人进来禀报说,齐悦郡主求见。

    邵烨正忙着呢,哪还有心思堂妹,于是便是让宫人回了她不见。可是不一会宫人又是进来,还未说话邵烨就不耐道:“她究竟何事?这启元殿也是她能私自求见的地方?”

    那宫人吓得立即跪下却还是道:“皇上,郡主淋着雨正跪在殿外呢。”

    邵烨一听便知这齐悦只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是不耐问道:“那她可说了所为何事?”

    “郡主说,说,”这宫人看了在座的众位大臣,最后方道:“郡主说是为了顾六爷之事。”

    最后齐悦还是被领了进来,而邵烨则是在另一耳房中见了她。只见齐悦进来便立即跪下,她浑身已是湿透了,身子更是在不停颤抖。

    邵烨见她这般凄惨摸样,心中也是不忍,立即怒斥旁边的宫人道:“郡主乃是金枝玉叶,见她淋湿了还不好好伺候着。”

    不一会便是有披肩和姜汤送了进来,可是齐悦却只是跪在地上。

    最后邵烨道:“你说是为了清扬之事而来,你说说究竟是何事?”

    没一会,外面的大臣便听到这边有瓷器摔碎的声音,陡然拔高的声音随后又是低了下去。虽未听到何事,但众人也知齐悦郡主必是惹了皇上不快。

    邵烨看着地上跪着的齐悦,脸都气白了,他怒道:“你居然要去冲喜,你居然要给顾清扬去冲喜,”

    未说完他便在走了两步,随后又塌了回来怒道:“你可知自己是何身份,你是大衍的郡主,是祖父的嫡孙女,是朕的嫡亲堂妹。你居然以这般尊贵的身份去给别人冲喜?”

    齐悦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她泪眼朦胧地抬头道:“身份尊贵又能如何?皇兄你可以选尽这世间所有女子,可是我只想要一个顾清扬而已。他好好的时候,我只觉得远远看着他就是幸福的。”

    “他母亲自去年开始就为他议亲了,可是就算哥哥与他关系那般亲密,顾夫人都是从未考虑过我。因为皇兄你已经娶了他的妹妹,因为我是郡主之尊,所以就要注定我此生便于他无缘吗了。”

    邵烨被齐悦这番说的是哑口无言,他从来不知自己这个堂妹竟是这般胆大,实在是太不像这一般女子,以至于他连斥责的话都是说不出口的。

    只见齐悦跪着前进了两步,她的额头便磕在邵烨的脚步,她哭嚷着道:“若是他好好的,我此生也便无所求,可是他如今却这般无知觉地躺在床上。所以我愿意嫁给他,我愿意侍奉他一辈子。”

    “侍奉他?”邵烨却不知要如何面对这般炙热的感情,即便这情感并不是对他。“你自出生起便享受这世间的尊贵,你可知嫁给他,你日后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知,我知,”齐悦抬起头,眼眸中散发出灼热的光彩,她肯定道:“皇兄,我都知道,齐悦只求皇兄成全。”

    邵烨最后只得无奈道:“你先回去让我考虑一番。”

    这边的事情已是让邵烨□不得,可是顾清婉那边的情况也是越发的不好了。最后邵烨实在无措,倒是龚如海提议请了天音寺的智远大师。这智远大师不但在预测天命一途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更是精通于医药一门。

    邵烨立即焕然大悟道:“对,对,龚如海你亲自带着朕的旨意请了智远大师入宫一趟。”

    外面的大雨依旧滂沱,这样铺天盖地地宣泄而下,如同天上的神仙将天河之水引到了这世间。邵烨走至窗口处,听着那如同落玉盘般清脆明亮的声音。

    智远大师在当晚到了皇宫,因着是秘密传召,邵烨也并未声张就将他带到了长乐宫。而此时顾清婉正是清醒的时候,她现在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无色无味地毒药。

    智远在卜卦一途得天独厚,是以素有国宝之称的天策卦也只在他手中真正开启过。

    虽然智远大师入宫一事,邵烨未声张,但是宫中哪有真正守得住的秘密。此时各宫也得到了消息,皇后心中更是紧张不已,但是她还是强让自己镇定。

    倒是关雎宫的柔妃,只是吩咐宫中众人无事不得外出,若是敢在此时惹事便立即杖毙了。

    叶昭仪她们更是假装什么都不知,太后所在的笀康宫也如同往日般安静。

    智远大师一进入殿中,便素手站在那里,而顾清婉被众人稍微打扮便扶了出来。只见她一出来,智远看着她便是眉头一皱,只见他道:“娘娘脚步悬浮,想来病的已是久了。”

    顾清婉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也是一派惨淡的模样,她问道:“那不知大师可有解法?”

    “娘娘命格本就与旁人不同,如今这黎民正受着水患,还望娘娘能救黎民如水火之中。”智远大师身穿红色袈裟,身子消瘦而修长,看着倒是个仙风道骨的得道大师形象。

    顾清婉立即在心中无奈地想到,她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连自己都保不了的还去就救别人。

    宫外的流言四起她又怎会不知,想来这幕后之人是想将她和顾清扬一网打尽呢。她已是几次送信回顾家,可是连顾清宗此时都没了音讯。她自然不会相信顾家会放弃自己,但是显然状况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了。

    “老衲已测算过,明日午时乃是向上天祈福的最好时辰,而娘娘则是最适合的人选。”智远大师说出这番话时,顾清婉已是瞠目结舌。

    她现在已是这般状态了,这所谓的大师竟是还想着让自己去为万民祈福。待她看向邵烨时,只见邵烨满脸赞同的表情,她直接连话都不想说下去了。

    “至于娘娘的病,只需服了老衲的方子想来定是能药到病除的。”

    顾清婉原本以为这不可能的事情,却在邵烨的连夜吩咐下,竟是被立即执行了下去。

    待到了第二日,京城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贩夫走卒,皆看到了所贴的皇榜告示。天音寺智远大师亲自批卦,今日午时时分由脀妃娘娘待皇上向上天祈福,这雨患必是能消除。

    一时间人们竟是争相竞走互相告知,景山脚下竟是聚集了许多的人。而顾清婉的撵轿早就在早晨之时已到了景山上的天音寺。

    她听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心中一片荒谬,可是皇命却是实在不敢违。

    而她一路上看着泥泞的山道时,便知这场大雨已经打乱?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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