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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23部分阅读

    古代调香师 作者:rouwenwu

    这年轻公子一问,她还真不知怎么答,陪笑道:“这盒叫石榴娇。您要问它与别的有啥不同,可真把我问住了。因为平日不是老身看铺子,都是女儿女婿看着。再来,来这里的男客少,女客们都是自己试,所以……”她是真不知道这口脂有何不同。

    刘妈妈尴尬地笑了笑。

    那年轻公子放下盒子,摇头道:“我是听人介绍来这铺子里看看,还以为真有什么不同,连这特别之处都说不上来,还敢说绝无仅有。这半天看下来,觉得你这花记也不过如此……”

    “石榴娇,口脂如其名,选了石榴籽研磨成汁滤去杂质,加入牛脂熟朱制成,其色艳娇如石榴流火,故此得名。您手下的大春红、小春红、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香、露珠儿……这些口脂有以色命名,有以味命名,也有用合香香料命名的……单看口脂就有十七八种,公子便该知花记不是浪得虚名。”

    花溪不知这年轻公子是不是来寻衅滋事的,但听见别人贬低自家的东西,花溪自然会说上两句。

    那年轻公子诧异不已,只觉得声音清冽,有几分耳熟,回转头望过去,却见一头戴白纱围帽着藕荷色缂丝素衫的女子立在对面,围帽的白纱齐胸看不清容貌,身量比一般女子略高些,素衫裹身腰间扎着浅黄绸带,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姬燮的目光在女子纤细的腰肢上停了一刻,赞许似地点点头,抬头抿嘴微笑道:“姑娘说得头头是道,莫非正式此间铺面主人?”

    花溪在那公子转过来的那一刻,不禁咬牙,怎么是姬燮这小子?他怎么会跑到自己的铺子里来了?

    花溪急忙否认:“不是,熟客而已。”

    “熟客?竟能说出这口脂用料,莫非也会制作?”姬燮显然有所怀疑。

    花溪见他起疑,又不愿与他多有交集,忙对刘妈妈道:“妈妈,给我拿一盒小春红和一盒薄荷膏。木犀,付了钱拿上东西咱们走。”

    木犀还是上回林哥儿生辰时见过姬燮,这会儿也认出他来了。花溪一叫,她赶紧从腰间荷包里拣了两块银子朝刘妈妈走去,挤眉弄眼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刘妈妈楞了一下,随即会意,姑娘来了没一刻,见了这公子转身就要走,八成这公子姑娘识得。她赶忙取了东西交给木犀,笑道:“多谢姑娘盛惠,姑娘慢走!”

    “公子慢看,我等告辞。”花溪和木犀转身就走。

    姬燮手抚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花溪和她身边的丫鬟,怎么瞧怎么觉得那丫鬟眼熟?

    姬燮看着两人出门上了车,直到车子启动,他才猛然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丫鬟,双手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惊呼了一声:“是你!没想到真碰见了……”

    刘妈妈见姬燮要走,而花溪刚刚又躲着他,定是不愿相认,忙喊住姬燮:“公子,这天气热,老身陪着您看了半晌,你一件没买。刚刚您问的,那姑娘也跟您解释了。那位姑娘进来都买了两样,您看是不是也买点什么回去啊?”

    姬燮想追,奈何被刘妈妈扯着衣袖,又不好动粗,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拿起刚才看的那石榴娇,“就这个了,不用找了,爷赏你吃茶。”

    说完,姬燮跑了出去,翻身上马追着花溪的马车去了。

    车上,木犀拍着胸脯问道:“姑娘,那不是姬公子吗?您干嘛见了他就跑啊?”

    花溪蹙眉道:“我总觉得姬燮这人不简单。刚刚不快点走,他定会缠着你问东问西。你没听他自己说进铺子看了半天了,只看不买,他一大家出身的公子为何会来这小铺面?刚刚刘妈妈是看铺子,丁香定是出去了。我怕再呆下去,待会儿撞见丁香一个不小心,漏了嘴,被他瞧出破绽,发现花记是我名下的铺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外有人喊:“姑娘等等,花溪姑娘等等……”

    木犀耸耸肩,“得,叫您躲,这下自己追上来了。”

    花溪按了按太阳|岤,“哎,果然还是认出来了。好在离开了花记,咱们好应付些。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姬燮骑着马走到车边,拱手道:“花溪姑娘,安好!姬某自知未曾冒犯过姑娘,怎的姑娘对在下视而不见呢?”

    花溪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哦,原来是姬公子。姬公子怎知花溪在此?”

    姬燮没想到花溪装傻充愣,眯了下眼睛,随即朗声笑道:“原来姑娘没认出姬某啊?那下次见到姑娘定要先自报家门,免得姑娘记不住姬某!”

    听姬燮揶揄,花溪只当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恍然道:“原来刚刚铺子里的是姬公子啊?隔着围帽,花溪没瞧清楚,姬公子恕罪!”

    “不碍的。”姬燮礼貌地笑了笑,“我与花溪姑娘也不是初相识了。不知今日姑娘要去何处?姬某送姑娘一程。”

    “花溪要去前面一品香里看看香料,路不远,无需劳烦公子了。”

    “去看香料?”姬燮眼睛眨了眨,唇角不自觉地勾出个漂亮的弧度,“姬某知道花溪妹妹乃是个中高手。反正姬某今日无事,不知可否随妹妹去见识一二?”

    花溪扯了扯嘴角,这称谓变得好快……

    花溪心一横,开口拒绝道:“花溪只是随意看看,谈不上指点。公子跟着花溪也学不到什么……”

    姬燮睨了花溪一眼,突然插口岔开了话题,“花溪妹妹平日里好像不常出府,怎么会是那铺子常客?听说那铺子是慕府出来的奴婢开的,咦,花记?花溪……那铺子不会是妹妹的吧?”

    猛然抬头,只见姬燮黑眸盈光,狡黠如狐,带着些探究的目光好像在暗示她不要拒绝。

    花溪心头一凛,莫非他早就知道那铺子是自己的?

    “那铺面是原先伺候我的妈妈和丫鬟开的,说熟客也不为过。”

    “哦,原来如此。”姬燮眼中精光掠过,又打量了花溪两眼,直看得花溪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两声,提醒姬燮失态之举。

    “失礼了。姬某并非有意,第一次见姑娘就觉得与家中亲戚长得有几分相似,今日再见越发觉得想象了。”

    花溪心头突跳,“不知花溪与姬公子家何人相似?”

    “哦,是姬某的一位叔叔。”

    叔叔?男的?会不会是……不对,姬家是大华人,自己的父亲该是西月之人才对。花溪压下了心头疑惑,抬眼就撞上姬燮审视的目光,她不敢问,怕姬燮发觉另有隐情。

    “时辰不早了,花溪待会儿还要赶回程府。这便要去一品香了,公子若想同行,那便一道去吧。”

    “如此甚好!姑娘请!”

    花溪放下车帘,唤了车夫出发。姬燮骑马跟着车子一路往一品香的方向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试香(中)

    耳畔絮絮叨叨的询问声,让花溪很是无奈,明明那么个英俊帅气的少年,为什么会像老妈子那么聒噪?

    “这个呢?”

    “珠子散香,是滴||乳|香中最晶莹纯净的品种。”

    “那个呢?”

    “姬公子不必一个一个地问了,花溪一一说给您听就是了。”花溪忍不住了,没等姬燮问出口,直接指着掌柜一溜摆开的木盒说道“喏,那些是橄榄香、搅子香、思劳香、胆八香、白胶香、乞达香……”

    姬燮见她不等自己再问,直接一样挨着一样地介绍起来,眼在她身后仔细听着,偶尔轻“嗯”一声,实际上嘴唇早已抿成一线,眼睛弯弯的,笑得像只狐狸。

    花溪说着说着,忽然转头瞥见姬燮在背后偷笑,而看见自己的一瞬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花溪嘴上不说,心里咬牙暗骂,这厮刚刚问东问西,分明故意的!

    姬燮好不尴尬,正欲开口解释,谁知花溪笑了笑,转头又指着香料介绍了起来:“紫茸香,从沉香、速香可得……”

    姬燮冲怔之时,花溪的声音已经飘进了耳朵里,甘冽如泉,丝丝凉凉的。他再次看向她,只见她的眼睛注视着那些木盒,嫩白的指尖轻轻地虚点,娓娓道来每一种香特质……这一刻,姬燮觉得那羽睫阴翳下那种投入专注的目光,唇角飞扬和笑容都让人为之心颤,这里就是她的世界。若说她不言不笑时是一株青莲遗世独立,如今的梨涡浅笑自信满满的她就是傲立的魏紫,花开之时光华盛放,冠绝一时。

    “姬公子,姬公子……我说的可清楚?”

    “哦,清楚,清楚……”姬燮回过神来,才发现花溪已经说完了。

    花溪睫毛轻颤,红唇微嘟,瞟了姬燮一眼,随后叹道:“哎呀,花溪倒是忘了。姬公子家在东南富甲一方,又曾在西月住过,这香料生意定也没少做。想来这香料懂得要比花溪多得多,花溪班门弄斧还望公子不要见笑!”

    姬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那些香料我只认得一些,没你认得全……所以才会请教……你,你莫生气……”话语间显然底气不足。

    花溪愣了愣,往日姬燮可是别扭的紧,今儿怎么主动认错了?

    睃了姬燮一眼,花溪对掌柜道:“不敢不敢!掌柜的,就选这几样了。”点了几样刚刚看过的香料,示意掌柜的包起来。

    花溪淡漠的口气让姬燮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见花溪与掌柜说事,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掌柜的站在包厢门口,匆匆往大门外看了一眼,才说:“姑娘先坐坐,喝点茶歇歇,小的这就去办,待会儿给您放到车里再过来叫您。”掌柜的让伙计麻溜地将花溪选的东西都取走,留了花溪和姬燮在屋内饮茶。

    花溪沉默不语,只是端着茶盏细啜慢品。姬燮在一旁陪着,几次想说话又开不了口,最后无聊地四处打量起店内陈设。直到花溪放下茶杯,他才开口说起来自己在西月和东南的见闻。

    掌柜的从包厢里退出来,交待了伙计几句,自己跑到大门口张望。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噔噔”从东边驶来,在一品香门口停下。

    掌柜的下了台阶从车夫手里取了脚凳放好,“王爷,您请!”

    “人还在吗?”尹承宗从车里出来。

    掌柜扶了一把,回说:“在的,跟姬少爷在雅间。”

    “哦?姬燮也在?”尹承宗脚下顿了顿,“带路。”

    “……花溪妹妹真该去泉州港看看,那边往来商船每日不下百只……港内专门有市场,除了各家商户定好的,还有些散货出售,锦帛、香料,还有千奇百怪的玩意,数不胜数……”

    “嗯,若真有机会,我定会看看……只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总会有的……到时候你定要告诉我一声,也让我以尽地主之谊。”

    尹承宗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姬燮正滔滔不绝地给花溪讲着泉州的见闻,还邀请花溪去泉州……

    这二人何时这般热络?尹承宗的眉头不禁起,当下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敲门。

    “姬公子,慕姑娘,郡王爷到店里来了。听说您二位在,特地过来看看。”

    门开了,姬燮和花溪站在门口两侧给尹承宗行礼。

    尹承宗笑着走了进去,“不必多礼了,都坐吧!正还说要去威远侯府寻你说事,路过这里顺路过来看一眼,没想到一进来就听掌柜的说你在铺子里选香料。想选的可都选上了?还有什么需用没有?”

    尹承宗的热络让花溪有些不适应,“谢郡王,都选好了。不知那题目郡王可曾让人看过了?妥不妥当?”

    尹承宗点点头,“已看过了,没问题。前面两场,辨香为双方互考,而试香这场……皇上的意思是大华为东道,所试香品让与西月准备。”

    “嗯!试香不过是闻香对号入座,倒也没什么难的。”

    “如此说来,花溪你有把握了,那我便放心了。”

    花溪一惊,忙问道:“郡王这是何意?莫非这试香、辨香也要花溪参加?花溪当初可只应承了斗香一场。”

    尹承宗解释说:“哎,昨日才定下的。此次斗香会双方并非一人参加,改为大华和西月各出五人,要过了试香后才参加辨香和斗香,辨香一场可多人参加,一人若辨不出来可换下一人……西月既然提出此等条件,想来着试香一场的香品气味差别微小,况且你参加斗香一场,这试香是必须参加的,否则不能参加下一场比试。”

    花溪倒不是惧怕比试,只是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参加了。

    “既如此,花溪参加就是。先前倒是忘了与郡王说了,花溪还未出阁,抛头露面终是不妥,还望到时花溪可以掩面参加。”

    尹承宗应道:“嗯!掩面是应该的。”这事就算她不提,自己也会提醒她。

    花溪点头,“今日出来耽搁久了,花溪恐姑母担心。若郡王无事,花溪先行告退。”

    “哦,那一道走吧!”尹承宗应道,转头看看姬燮,“姬公子刚掌柜的说铺子里最近缺了货品,刚好今日你过来了,待会儿我让掌柜的来跟你详谈。”

    尹承宗似笑非笑地瞄了眼姬燮。

    姬燮的目光锐利,飞快的掠过尹承宗,又看向花溪,无所谓地勾勾唇角,“好,郡王与花溪妹妹慢走,我再留一刻,与掌柜详谈。”

    感觉姬燮看向自己,花溪垂下眼睑,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还以为上回姬燮跟着尹承宗是因为姬家协理通商,没想到姬家还与尹承宗有生意上的往来,偏偏还是香料。而尹承宗刚刚像是故意拖住姬燮……

    花溪起身请尹承宗先行,自己随后跟上,监走路过姬燮,却听见他低声道:“以后离承郡王远一些。”

    花溪不明白姬燮的话中含义,低头走到门口,却看见承郡王并未离开,而是站在车边等她。

    “郡王先行!”

    尹承宗脸上又浮现出惯常慵懒的笑意,反问道:“花溪与姬燮相熟?”

    不知从何时,尹承宗就一直唤她的名字了。

    花溪低头撇撇嘴,说道:“加上今日、上次与郡王一同来程家,花溪与他只见过三面而已。”自然谈不上相熟了。

    尹承宗满意地点头道:“姬燮其母是西月人……虽然面上他是商贾之子,但此人并不简单……花溪你如今暂住在程家,有些事还是要多留心些才好。”

    “多谢郡王教诲,花溪记下了。”花溪掩饰住自己内心的讶异,谢过尹承宗。

    这两人到底唱哪出?都提醒自己要防备对方。花溪只觉得一时云山雾罩,分辨不清这两人的用意。

    看见花溪乖巧地应诺,尹承宗温柔一笑,“我送你回府。”

    “啊?”花溪摇摇头,“不敢劳烦郡王。花溪自己乘车回去……”

    “不妨事,我要去一趟洛西王府,正好与你同路。”

    花溪无法,只得应允,扶着木犀的手上了车。

    尹承宗没再坐马车,掌柜的已经给他和随从备好了匹马。花溪上车后,他也翻身上了马,临行前抬头看了看二楼半掩的窗户露出人影笑了笑,“走吧!”

    花溪一路心绪烦乱,实在搞不清楚尹承宗和姬燮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两人的警告究竟是因为什么?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根本无意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斗香会,该死的斗香会,若是没有它,自己根本不会再见尹承宗和姬燮……

    花溪越想越头疼,最后终于放弃了,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离这二人远远的。至于姬燮的那位亲戚,她也无力再去探究了。

    尹承宗一直将花溪送到程府门口,没有进去。

    “送到了,我便告辞了。”

    花溪撩开车帘,“多谢郡王相送。花溪许久不见玉夫人了,听说夫人有孕,花溪还没来得及恭喜郡王和夫人。待郡王回府,烦请代问玉夫人安好!”

    尹承宗神色微变,扯着嘴角笑得勉强,拱拱手,“多谢!”调转马头,打马离开了。

    花溪松了口气,放下车帘,沉声道:“回府。”

    第一百零三章 试香(下)

    自在铺子里碰上,花溪再没见过尹承宗和姬燮。

    六月十五,尹承宗派人送了斗香会的帖子过来。斗香会分两日,地点定在北方山玉林苑。六月十九开始先比两场,最后一场斗香在六月二十荷花会时进行。

    花溪十八那天要先到别苑,在那边住一晚。慕向卿随程崇第二天一早过去。花溪带了翠茗和木犀,慕向卿不放心,后来听说承郡王携杨夫人先去,便分派了两个婆子和四个护院跟着。

    从程府出来到北方山要走一个半时辰,到了那边怕已近午时了。

    出门时天好好的。走到半路,天有些暗了,空气泛着潮热,闷闷的,似乎要下雨了。

    花溪坐在车里昏昏欲睡,走到半路听见车顶上传来“吧嗒吧嗒”的响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车窗已经关了,翠茗正打了火折子点了盏小南瓜宫灯。

    “下了雨吗?”花溪睁开了眼,轻轻地打了个小哈欠,趴在锦缎引枕上,神情妩媚慵懒。

    翠茗说:“嗯,雨点子大,奴婢把窗关上了。”

    “几时能到?”

    “下雨怕路上会耽搁,估计还得半个时辰。”

    “哦!”车内昏暗,花溪又有些犯懒了。

    翠茗坐在一旁陪着说话,“姑娘,这天……潮气重,明日会不会有影响么?”

    “若是用线香,怕是会有点儿影响,如果用香炉蕴炭,有点湿气反而能让香气逸散得更好些……”

    走山路,车子慢了下来,又摇摇晃晃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地方了。

    车子从偏门进了玉林苑,停在车马处,花溪下了车。

    两个丫鬟在车边站着,一个撑着伞,一个扶着花溪下车。

    “幕姑娘来了。郡王爷派奴婢来接姑娘到积香院安置。姑娘,请这边上轿。”

    花溪打眼看了看,说话的丫鬟唇红齿白,生得俏丽,心想着郡王府里还真是出美人,笑着谢过,跟着上了一边停着的青布小轿。

    到了地方,那丫鬟引了积香院管事嬷嬷见过花溪,道下晌杨夫人再过来看姑娘,便自行告退了。管事嬷嬷请花溪稍事休息,过了会儿就有人送午膳过来。

    外面下着雨,花溪用完饭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小会儿,便换了衣裳上床休息。

    下晌,杨夫人过来积香院。

    “一路劳顿,辛苦姑娘了。郡王爷正忙,托我过来看看姑娘。”杨夫人拉着花溪的手坐了下来,“瞧瞧生得真是水灵,常听玉姐姐夸你,今日总算见着了。”

    花溪微微蹙眉,随即笑道:“夫人才是真美人,花溪哪里及得上夫人万一。”

    杨夫人头发简单挽了个纂儿,别了支金佛手提蓝钗,水红牡丹缂丝扣身长衫包裹在身上,蜂腰翘臀,圆润丰满。若说玉夫人是清美秀丽,那杨夫人就是婀娜妖娆。第一眼看见,花溪都不禁暗赞,承郡王好福气,能的了这么对风情各异的美人。

    “呵呵,姑娘说笑了。郡王和玉姐姐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我敢说啊,等过个两年,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就该落在你身上咯……”

    感觉那目光骤然间变得犀利,花溪暗嘲,这杨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和承郡王还没什么呢,这就来试探了?抑或是来警告?不过,是哪样都无所谓,反正尹承宗也不是她的菜!

    花溪定定神,淡然一笑,“郡王爷接了皇差,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恰恰花溪会些雕虫小技,所以蒙郡王向皇上推举,才让花溪以女子之身参加这次斗香。郡王爷对花溪礼待有加,也是因为斗香在即之故。如今花溪只盼着早早交差,好回程府去。”

    花溪神情坦荡,目光清冷,丝毫没有因为杨夫人的话而面露羞赧之色。

    杨夫人纳闷,只觉得她不是城府太深,就是对郡王无半点情意。话不能说得太开,给她提个醒就是了,反正她身边也有人盯着,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事。

    杨夫人陪笑道:“姑娘制香的本事远近闻名,这次斗香定能得胜。嗯,待会儿我要去厨司那边看看,就不陪姑娘了。这玉林苑原是太皇太后避暑时住的,后来赐给了郡王爷,景致不错。若姑娘想四处转转,就吩咐管事嬷嬷一声给你遣个得力的人跟着,就是这天儿差了些……明晨早膳后,我再来接姑娘去撷芳殿。”

    “嗯,花溪恭送夫人。”

    花溪送走了杨夫人,心情烦闷。

    中觉睡得足,她不想再睡了,瞅见外面雨小了,便让翠茗去找嬷嬷来说要去园子里看看。嬷嬷的了夫人的吩咐,选了个机灵熟悉园子的丫鬟环儿陪着。

    花溪换了木屐,带着翠茗和环儿出去了。

    北方山玉林苑很大,花溪住的积香院在玉林苑西侧。出了门,花溪随便寻了个方向就走,结果路上来来回回碰见了不少抱着东西撑着伞的下人们。问过环儿才知自己正往撷芳殿方向走着,于是花溪便换了相反的方向。

    雨下的小了些,淅淅沥沥,变成了雨丝,化作雨幕,蒙蒙如纱帐。远处的青山缭绕着雾带,好似仙子披帛,飘飘渺渺,如梦似幻。

    木屐踩在花石子路上,发出哒哒响声,溅起朵朵小水花。

    花溪深呼了口气,混着水汽的数目芬芳盈满鼻腔,清心舒畅,将郁积胸中的那口闷气缓缓吐了出来。

    “两天,就两天,马上就过去了!以后再也不见这些人了!”

    “你准备不见谁啊?”

    花溪福了福身,“世子爷!”

    环儿和翠茗让开了路,欧阳铮近前来。

    “几时来的?”

    “午间到的。歇过中觉,出来走走。世子爷这是要去……”花溪问了半句收了嘴,想想人家要去哪里与你何干?

    欧阳铮顺嘴便说:“正要去撷芳殿……刚刚路过此处瞧着像你,就来看看。”语气并不坚决,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花溪心思没放在这里,也就没听出来。

    “哦。那花溪不耽搁世子了,世子先行。”

    见花溪赶人,欧阳铮微微蹙眉,神情有些不悦,“山里比城中凉,又下了雨,仔细受风上不得场。”

    花溪微愣,一时奇怪欧阳铮的态度,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讷讷地应了声:“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欧阳铮点点头,生硬道:“嗯!明后两日你自己小心些,场上不是你一人,没有把握便不要开口。失手丢了面子是小,连累了成郡王府、威远侯府和镇远侯府,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早些歇着,我先走了。”

    留下几句硬邦邦的话,欧阳铮便拂袖离去,花溪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站在原地盯着那道石青色的背影冲怔了片刻,才醒过神来,他是在关心自己么?甩甩头,花溪暗道,不对,定是念这自己给王妃制香的份儿上才来提醒自己的。

    自顾自地点点头,花溪心情倒是忽然畅快了许多,“走吧,回积香院。”

    回去后用过晚膳,花溪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花溪换了件玫瑰紫绣白梅缂丝上襦,水青色素纹罗裙,鸦青色长发挽了个花髻,正面别了五六朵指甲盖大小紫晶丁香花,耳朵上带了对素银丁香花耳钉,再无其他装饰。

    卯时,杨夫人过来寻花溪,看着虽是素颜却俏丽动人的花溪,眼神不由变了几变,嘴上夸了几句,便领着花溪去了撷芳殿。

    慕向卿提前到了,见了花溪一面,叮嘱了几句,才去了偏殿见其他命妇。花溪则被杨夫人的侍女带到了后殿等候。

    辰时末刻,刚刚杨夫人的侍女来请花溪去前殿。

    “三位皇子和西月使臣已经到了,郡王请您到前殿。”

    “嗯!”花溪瞥了眼翠茗,示意她帮着自己戴好面纱。翠茗忙过来帮忙,手指有些发颤。

    “不必担心,待会儿入座,你退到后面即可。”花溪安抚道。

    翠茗点点头,虽然面上看着还算镇定,但眉宇间却没有往日的从容,还是有些紧张。

    前殿,上首正位下摆了两排条案,左右各五张,这两边的案几后隔了两个座位宽度,才是宾客席。东西两角设了帷帐,是女宾席。

    在众人疑惑惊讶的目光下,侍女领着花溪入了上首正位下靠坐一排五桌的最末位。

    陆陆续续的议论声从两侧传来,花溪长舒了口气,稳住心神,却觉得紧握的手心已有些泛潮,看来自己还是紧张。

    抬起头往右侧看了一眼,其余四个位置上已经坐上了人,最前头一位老者,后面两位中年人,紧挨着自己身边的位置空着,人还没到。三人只在花溪坐下时瞟了一眼,便都转过头去。老者闭目养神,剩下的两个中年人不知低声说着什么。

    宾客陆陆续续到了,花溪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门外忽然有人唱道:“泰王、安王、平王驾到。”

    第一百零四章 辨香(上)

    花溪起身低着头,随着宾客一起行礼,安王等人就座后,众人才纷纷落座。

    甫一坐定,花溪余光瞥见一道人影闪过,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坐下。侧头一看,竟是尹承宗。

    旁边的中年人俯身过来与尹承宗交谈,暗地指向第一们位置,示意让他坐在上首,尹承宗摇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像是回绝了,余下三人再不强求。

    尹承宗坐定,转头冲着花溪笑了笑。

    “郡王该坐第一位。”花溪低声说,谁会想到尹承宗自己上场,那谁主持香会?抬头一看,欧阳铮已在上首皇子身边的位置落座,另一侧坐着一四十多岁英伟俊朗的中年男子,花溪猜想此人该是使团团长西月当朝皇帝的胞弟信王薄野信。

    “余家是西南望族,书香门第,从前朝到如今家中出过十位状元。余二爷乃是现任族长的弟弟,不喜仕途,却是位品香的高手。剩下的两位乃是南、北最大香行姚记的东家姚永年和冯记的东家冯伍。我虽贵为郡王,却不是行内人,不敢居于首座。”

    尹承宗凑近低声给花溪解释,又在桌下指了指对面,“那边五个也坐下了。最上首的是西月莫罕王次子莫诃伊,紧挨着诃伊的是他的夫人古丽珠,接下来的那是颂赞和方行,相当与大华的南姚北冯,最末那位是方行的例侄子方柳。”

    花溪转头看向对面,西月使团前排的五人中最右面是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头火红的长发用银色发带箍起,余下披散在肩头,瞳孔是浅棕色的,五官棱角分明,硬朗挺拔,怎么看都不像是位能静丵坐室内品香的雅士,周身散发气息给人的感觉倒像是草原上奔腾的汗血宝马。此人正是诃伊。

    紧挨着诃伊的是一名女人,标准的西方美人。西月国民风开放,所以那女子并未蒙面,金发碧眼,俏鼻红唇,身材玲珑,一身合身的宝蓝色骑装更加凸显她的前挺后翘,坐在诃伊身边十分般配。

    颂赞眯缝眼,棕发扎了个马尾甩在脑后,身材矮胖,坐在那里圆圆的像个球儿。而方行却是位清瘦的中年人,长相并不似西月人,倒像是大华人。

    “方行不是西月人?”花溪低声询问尹承宗。

    尹承宗应道:“方行祖上是东赐国人,一直定居西月,如今他也算是西月人。”

    花溪点点头,再回头却撞上一双盈着笑意的桃花眼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是那个娃娃脸方柳。

    花溪大大方方地回看了过去,倒叫方柳有些不知所措,白净的脸上意染了薄红,带着几分羞意,腼腆地朝花溪颌颔首。花溪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礼貌性地点头回应。

    许是大华这方只有花溪一名女子,她与方柳无意的一次眼神交汇,倒是引起方行等人的注意,不过也就是匆匆一瞥,上首薄野信已经示意欧阳铮开始。

    殿门关闭,第一场试香开始。

    品香时香室讲究通气不通风,大门关闭后殿内有些闷热。

    欧阳铮宣布第一场由西月主试后,有侍人抬了一条案置于殿中央。方行站起来躬身行礼,示意身后侍从将提前准备好的香具放在条案之上。

    花溪看着侍从从鎏金乱箱里取出银叶、银叶夹、香匙、羽帚、火箸插在梅竹青瓷香瓶内,随后将闻香炉搁在桌上,另外一个将备用炭箱放置在条案旁。

    花溪见西月所用银叶是镶金边的云母片,便知对方也会香灰蕴炭法。虽知这香灰蕴炭法在大华并不常见,但也不代表此时没有人会使用。花溪仔细看过条案上的器具,尤其多看了两眼那火箸,乃是紫铜,须知火箸以紫铜为佳,白铜也可,忌用金银,或长大填花款。花溪心中暗道,这试香主持者该是各中的行家里手。

    花溪见方行指挥众人摆放用具,还以为这第一场是由他来主持,却没想到香具一放好后,走出来的却是方柳。

    方柳行至中央,向三王及薄野信行礼后,朗声道:“第一场试香所用皆为末午。在下会选取一种底香,以三种香分别与之搭配试香后,取这三种香各三份,新加入一份没有参加过试香的末香,十组香打乱次序,分别点燃,各位依次闻之,看看属于试香时的哪种香,以记录第几次出现的香型相同,主调为何做为依据,最后选对七次者方可通过。为表公平,除底香外,其余三种香请三位王爷分别选一种,打乱顺序时可从场中随便选一人进行,调换后方某再行点燃。

    底下有好香者自然都听得出方柳这题目听似简单,其实十分困难。图片:1jpg[删除]

    地议论声、抽气声,让站在正中的方柳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眼光扫过大华一方,见诸人色变,娃娃脸上笑容更甚,只是当他的目光掠过花溪时顿了顿,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方柳心中诧异不已。那双晶亮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眼中却似古井无波,没有半分波澜,好像刚才的话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却说此时,花溪虽然面沉如水,但内里远不像方柳想得那般沉静。她脑子飞转,方柳的试香可不简单!原本以为就是在十数种香料中选出试闻的即可。没想到方柳这一试,却变了个花样,单纯底香搭配三种香料一起成了合香,就改变了许多性味。方柳定是选择易变化的香料为底香,沉香再合适不过了。同一种沉香前调、中调和尾调都各不相同,气味可呈现出花香、奶香、清凉、苦、焦味等等。单一一种沉香或是混合不同的沉香作为底香的话,如果时间拿捏得好,那个人轮流闻下来的香气都会不同,这样变数就更大了。

    即使底香不用沉香,那他早先准备的十余种香料里就没有混有沉香的合香么?一定也有。让皇子选香听起来好像公平,可只要所有的试香中都有性味不稳定的香料,那这场比试定是对西月比对大华有利。因为随机挑选,那西月诸人也不知道所选的是哪一种,但他们提前知道香品的配方,选中的次数定让要高些。

    这次的“排列组合题”并不好做啊!

    花溪暗想,转头又低声询问尹承宗:“当初可说试香和底香是单香还是合香?”

    尹承宗摇头,“并未提及。这回是我疏忽了。皇上应下薄野信的请求时,我并不在场,又无人懂得。事后请皇上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没想到西月一上来就出这样的难题。”

    皇上承了泰王所言才准了西月的要求,自己知道后已经晚了。尹承宗目光掠过泰王,却见他的目光正瞟向古丽珠,嘲讽一笑,转过头去看向花溪。

    面纱遮住了大半的面容,茶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中央的条案,浓密翻翘的睫毛如小扇微颤,鼻翼翕翕,面上的轻纱若有似无地轻动,不自觉地让人想要伸手揭开那面纱一睹芳容。

    忽然,花溪垂下了眼睑,不知想着什么。

    尹承宗猛地回神道:“余二爷不用说定能过得这关,只是姚、冯两位未必能行。我尚可试试,不知你……”

    “尽力而为。原以为只是分别燃香辨别,那样即使不卸去面纱也可辨别清楚,可如今混香的话,不卸去面纱,我怕会出错过细微之处。”

    花溪瞟了眼方柳,暗道,人不可貌相!这方柳不止行家这么简单,还是位玩香的高手,是位大行家。

    “若你不想……后面还有余二爷。”

    尹承宗心里矛盾,他不想让花溪摘去面纱,可光凭余二爷一人又不保险。

    “无妨,品香不过三个呼吸,我头低些,一下就过去了。”花溪应承下来,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自己第一场连面纱通过便罢了,若是未摘被刷下来的话,会留下话柄,谁知会不会埋下隐患,所以这面纱如今看来非摘不可了。

    尹承宗担心地看了花溪一眼,不再说话。

    “若无异议,那就开始吧?”诃伊大嗓门一出声,场内议论声顿时停了。

    余二爷对诃伊嚣张的态度感觉有些恼火,瓮声应道:“没有。”

    上首泰王回过神,清咳了两声:“那方公子,请吧!”

    方柳留下底香,又蒙眼随意选取了一种作为最后十组香中非试香,然后请侍者将盛有十余种末香的瓷制香盒摆放在木盘上,呈于三位皇子跟前。泰王、安王、平王一人选出一种香品。这三种试香和方柳所选的非试香都由侍者记下品名和编号,撤去所有的香品,将三种试香分别取足量转盛至别外三只香盒内,才交还给方柳。

    方柳点点,跪坐,起灰,将香灰倒进香炉内,用火箸在灰中掏出一个洞来,从炭盒里取出烧透的香碳,香碳与灰平齐,左手执起香炉,转动火箸,以灰埋碳,再用灰夹和火箸整理香灰,压平,然后就是开火窗,取一只火箸从灰山顶插下去,进去约半寸停下,拔出,露出小丵洞,随后用银叶夹夹起银叶盖在灰山顶上。

    尹承宗不住地点喃喃自语道:“以灰养碳能减少烟火气,方柳用这法子倒是顶对,能更好地闻香,只是这过程似乎比往常见的那些要复杂些……”

    花溪也暗赞方柳的本事,动作如行云流水,总体来说,他已掌握了些法技巧和精髓。只有些许小的地方还有瑕疵,如灰高的控制,灰堆的松散程度……若再改进,碳火能维持的时间更久些。

    今日试香的主要就是他们十人,等他们闻过后,才会传到后面宾客席。因为撷芳殿不大,所以宾客席不是很多,除了西月使团外,剩下的都是一等公卿和皇族,还有一些贵戚宠臣的家眷。这碳火的时间大概能持续半个时辰,足够维持他们十来人和身后宾客品香的时间。

    最后是上香料。

    方柳从三只香盒内用香匙各取了一小勺,放在古碗内,加入自己定好的底香,搅拌均匀,舀一匙放在银叶上,香气慢慢逸散出来,方柳炉盖扣上。

    “第一场由西月出题,那便请大华诸位先品评。每人三息,换下一人。”

    方柳提醒后,侍者将香炉呈给了余二爷。

    场内一片寂静。

    余二爷左手水平捧着香炉,右手蒙住散孔炉盖上,鼻子前凑闻了三下,然后传给了姚永年,沉思片刻,提笔在桌上的香笺上记录。接着姚永年、冯伍、尹承宗依次照些法闻过后,传到了花溪手中。

    花溪接过香炉水平旋转于左手,逆时针旋转,低下头,右手轻轻抬起,掀开面纱一角,随即罩在香炉上,鼻子凑近,在拇指与食指间闻了三下。右手飞快地拽着面纱一角扣钗,插进耳边鬓发内,抬起头又将香炉递给了侍者。

    花溪能感到自己抬头的一瞬,有几道视线射过来,她没心思去探究,阖上双眼,闭上沉思,回想刚刚那三个呼吸间所闻到香气中会有什么香料。

    前调野花蚝,甜美细腻,中调醇厚圆润,有淡淡级香,透着温暖尾香余韵有辛味,带着淡淡的凛冽之气,沉香和丁香都有花果气息,而花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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