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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16部分阅读

    古代调香师 作者:rouwenwu

    你这个家也不必管了!”

    慕继忠甩袖走人。

    尹氏恶狠狠地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七七、杨姨娘和韵欣,“五姑娘不听老夫人吩咐在府中乱走,冲撞了贵人,今日起闭门思过,抄《女戒》三百遍。玉珠、七七欺上瞒下,偷盗财物,打二十板子发出府去。杨姨娘,你好生回去歇着,最近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院子里不必来给我请安了……”

    七七呆了,直到被人拉着往外走才大声喊冤,尹氏哪里还听得进去,嫌恶地看了眼地上大片血迹,“快把这地方收拾收拾,脏死了!”说完,起身离开了。

    杨姨娘送了哭哭啼啼的韵欣回了弄琴轩。

    一进屋,韵欣抹了把眼泪,劈头盖脸就问:“是不是给那香里加了东西?”

    杨姨娘目光躲闪,最后在韵欣的逼视下才点了点头。

    “姨娘,你害苦我了!”

    杨姨娘苦笑,“我,我也是为了你啊!光凭那一次见面要抓住平王谈何容易,这次不成,万一被人发现了,以后大夫人不会给你机会的。”

    韵欣埋怨道:“平王时何许人?这种手段用了就算成了,他心里也会有疙瘩,我舔着脸进了王府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他当时便翻脸不认账,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四姐姐的婚事刚定,这般一闹,坏了慕府姑娘们的名声,影响了四姐的婚事。老夫人不在乎咱们下面使小手段,可要是坏了慕家的声誉,那她老人家也不会让咱们有安生日子过的!哎……”

    杨姨娘怔住了,她是没想到那么多,这会韵欣一提醒才有所悟,“那可如何是好?没了这次机会,以后只怕更难了……这次若不是你对玉珠那妮子有恩,七七手脚不干净,她也不会豁出去将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韵欣眼睛微眯,目光顿时犀利无比,“我身边又有几个玉珠可用,这次侥幸逃过去……我就不信我日后没有机会…下次姨娘再做决定,要事先与我商量,且不可如此了。”

    杨姨娘叹了口气,心知后悔无用,点了点头,“也不知夫人几时才能解了你的禁……”

    “姨娘不必担心我。抄书好,抄书静心,正好挡了别人来寻事……”韵欣笑了笑,又说,“玉珠攀扯出七七,父亲即使不说心里也有了忌讳……加上大夫人开始闹得太凶,父亲已心生不满。如今夫人不让姨娘请安,便是变相不让您见侯爷,姨娘如今还是想法子挽回父亲是。不过,大夫人那里你还是该表示表示,起码让夫人和父亲知道你服软了……夫人再大,也打不过父亲!”

    “姨娘送我回来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这段时间也不必来看我了!”

    “哎,你自己好好保重!”

    杨姨娘走了。韵欣长长地舒了口气,敛去眼中的精光,又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第七十二章 赴宴(上)

    老夫人寿诞后,大房杖毙了一个玉珠,卖了一个七七,接着各房里来了个大换人,到年纪的丫鬟们,原本那些就有点小心思的还没等到机会动一动,都通通给打发了干净;原本没心思的想留在幕家赚点安稳钱的,匆匆寻个府里的小厮配了。放的放,卖的卖,配的配,闹了大半个月才消停了下来,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接着,老夫人卧床了一个多月,痊愈后身子大不如前。

    那日,红柳跟着王妈妈回了荷香院,花溪再没在府里碰见过她。后来听说老夫人做主配给了外面铺子上掌柜的儿子。红柳走后,花溪的院子里也没再添置人手。

    八月,花溪终于绣完了那副牡丹图。

    “丁香一两,牡丹皮一两,甘松一两,制粉;龙脑二钱,麝香一钱,单独研磨。”花溪给木犀念完了牡丹衣香的方子,又说,“东西刚你们都认下了。等磨好了我亲自调,制两副,一副制香袋,一副熏香,熏香的活儿交给了你和芳菊了。”

    芳菊掰着指头默念了一遍,低头拿笔记下。

    木犀笑着打趣道:“刚学了几个字,什么事都往纸上记,生怕人不知道你认字似的。”

    芳菊也不恼,乐呵呵地点头道:“是啊!村里统共没几个识字的,每次要写信都要跑到镇上花两个大子找人代写,姑娘教俺识字,以后出去了俺在村口摆个摊也能赚几个钱。”

    木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芳菊:“掉钱眼里了。”

    花溪笑道:“掉钱眼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咱们小芳菊是光明正大地靠劳力赚钱,呵呵!”

    芳菊撅撅嘴,“姑娘,您比奴婢还小呢。”

    “说什么这么乐呵?”翠茗进来了,见花溪也在耳房,福了福身,“原来姑娘在这里,我说刚刚去屋里怎么没人呢。”

    花溪问:“有事?”

    “刚大夫人那边来人说,初九姑太太做寿,请了戏班子,让姑娘们到乌头巷坐坐。”

    花溪抚了抚额,想起寿宴时的纷乱,还真是不大想去。

    “姑娘们都去吗?”

    “姑太太那边都请的是各家的女眷,没有外人。不过四姑娘备嫁,五姑娘禁足,她们两人都不去,照老夫人的意思,应该是您、六姑娘和七姑娘同去。姑太太还特地说了要您过去呢。”

    既然幕向卿说了,那便去吧。

    花溪点点头,“知道了。”

    初九,花溪到了二门口乘车,老远瞧见幕韵琳和幕韵宁两人手挽手走过来,微微诧异后,上去打了招呼。

    “嗯”,韵琳瞟了花溪一眼,自顾自上了头前的车。韵宁跟花溪打了招呼,也跟着韵琳上了同一辆车。

    “春英,走吧!”花溪微微一笑,原以为韵琳会独坐一辆,没想到前两天还跟仇人见面似的。今日突然亲热起来?这倒便宜了她,一人一辆车。

    到了乌头巷,幕向卿的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花溪都不识得,只认识安永伯夫人程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宗婉兰、宗幼兰,还有玉夫人。

    给众人行过礼,幕向卿给在座的介绍了花溪等人。各家夫人自不必说,又是拉着韵琳、韵宁好生夸奖了一番,又拿了随身的东西做见面礼。花溪虽是远亲的孩子,但毕竟也是幕家的人,自也少不了多得了一份。

    幕向卿见屋里人多,小辈们不自在,便让丫鬟领着韵琳她们三个和宗家姐妹到隔壁屋里歇息。

    一换了屋子,韵宁便变了个人儿似的,笑嘻嘻地拉着婉兰说:“大半年没见你了,我瞅瞅,嗯,婉兰妹妹越变越好看了。”

    婉兰嗔了韵宁一眼,“七姐姐还是这么贫嘴。今儿怎么没见四姐姐和五姐姐。”

    “嗯——”韵宁一顿,“四姐姐在备嫁,五姐身子不好,留在府里歇息。”

    听到韵宜备嫁,婉兰羡慕道:“四姐姐好福气。腊月里就要办事了吧?”

    韵宁也是又妒又羡,酸溜溜地应了声“是啊”。

    旁边坐着的幼兰道:“七夕时下帖子请你们到家里坐坐,结果都不来了,我和幼兰妹妹好失望。这回以为都能见着,四姐不能来倒罢了,没想到五姐也来不了。五姐的身子不要紧吧?”

    韵宁勾勾唇角,“没事,她那都是老毛病了啦。”

    婉兰又问韵琳:“六姐似是比上次清减了?”

    韵琳脸色不佳,点点头,淡淡地回了句,“前阵子病了几日。”

    话一出口,婉兰就想起了韵琳没参加选秀的事,后悔自己嘴太快,忙道:“六姐原先贵气十足,如今这一瘦,倒多了几分出尘之气,更像是画上仙女了。”

    韵琳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妹妹说笑了。”

    婉兰见她面色缓和了,赶忙转了话题,“六姐,听说前些时候平王殿下、承郡王和洛西王世子都去幕家了,可是真的?”

    韵琳点点头。

    幼兰眨眨眼,好奇地问道:“我听戚姐姐说,平王殿下生得可俊了,人又随和……姐姐们可见着两位殿下和世子了?”

    韵琳和韵宁脸色顿时一变,不说还好,这一说两人都想起那日费了一番周折却功亏一篑,心中越发恼恨见了平王的韵欣。

    韵琳听幼兰提到戚三娘,忽然笑着说:“内府家眷哪里能见着贵人金面,不过倒是五姐和平王殿下在疏桐园见了一面。”

    韵宁眼珠子一转,跟着附和道:“是啊。平王还听五姐弹了会儿琴。今儿要是五姐来了,你们倒是可以问问她。”

    花溪一听眉头微蹙,戚姐姐?不会是上回韵宁提到过那位疑似准平王妃的戚三娘吧?抬头瞥见幼兰和婉兰对视了一眼,神情古怪,心道,韵琳还真是不忘了借机给韵欣抹黑,韵宁也跟着落井下石,这两人倒是同仇敌忾,只是这事传扬出去总是对幕家不利。

    “咳咳——”花溪咳嗽了两声,真怕这两位再说下去说出个乱子来。

    “听琴隔了老远,只怕五姐姐未必瞧清楚吧。”花溪咕哝了一句,便遭了韵琳和韵宁得白眼。

    花溪只当没看见,又小声道:“大夫人问了五姐就这么跟老夫人回话的……”

    听花溪提到老夫人,韵琳和韵宁忙心虚地收回了目光,老夫人可是警告过这事不得再提韵欣。

    “你们嫩这是聊什么呢?”帘子开了,玉夫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玉夫人穿了件可身的石榴红绣白梅缂丝上裳,包裹着美好的身形,下面配了条月白撒花棕裙,头发梳了芙蓉髻,别着嵌红宝莲花金钗,耳垂上戴了对红翡耳珰,与第一次花溪见她时那般灵动俏丽不同,今日的玉夫人倒是明艳大方。

    婉兰起身相迎,拉着她的手坐到上首,“玉姐姐怎么过来了?”

    玉夫人唇角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那边夫人闲聊,我不大感兴趣,就过来看看你们几个小妹妹在做什么呢?”

    因为上次去幕府的人里有承郡王,几个人都默契地没说。

    婉兰抢了个先,“:四姐和五姐今儿没来,我和幼兰问了六姐她们。大半年没见,怪想的。”

    “你们几个倒是感情好!”玉夫人抿嘴笑了笑,转头看向花溪,“花溪妹妹,我可几次邀你去王府坐坐都没成,我今日来时还跟郡王爷说呢,不知能不能碰上,没想到还真给我说着了。”

    花溪忙起身赔礼道:“劳玉夫人惦记了。前些时候花溪忙着给平王寿诞准备绣屏和香品,赶了几日,受了些风寒,没能到府上探望,夫人莫怪!”

    “别跟我客气。你我有缘,你莫再夫人夫人的叫了,跟婉兰她们一样叫我姐姐便是。”

    面对玉夫人的热情,花溪不好拒绝,只好叫了声“玉姐姐”。

    玉夫人顿时笑颜如花,关切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谢玉姐姐关心。已经大好了!”

    玉夫人微笑道:“你刚说起平王寿诞来,我正想起个事。前些时候去宫里拜见各宫的娘娘,我在贤妃娘娘那里见着了幕府进的香品。当时贤妃娘娘还夸了你们幕府制的香好。

    娘娘原不知香是你制的,我才跟娘娘提了你。”

    花溪一愣,然后又感觉韵琳冷嗖嗖的目光射过来,无奈地笑笑,“小技而已。贤妃娘娘谬赞了。”

    “花溪妹妹过谦了。贤妃是宫里出了名爱香的,一看你制的香便知好坏。她能说好,那自然是顶尖的了。我还记得里面有一味兰香,说是还可以泡酒的?不知是怎么制的?”

    玉夫人刚问完,顿了顿,不待花溪开口,便说:“瞧我,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一时倒忘了这香方都是各家的秘方,这么贸贸然问你,真是失礼了。”

    花溪忙笑应道:“玉姐姐说哪里话。姐姐与郡王兴趣相投,您若想问,花溪自当相告。”

    “那我先谢谢妹妹了。”

    第七十三章 赴宴(下)

    “花溪,没想到看着文文静静的你还有这一手的本事。”婉兰讶异不已,她还真没瞧出来,这平日里没存在感的慕家亲戚小姐能得了玉夫人和贤妃的青眼。

    幼兰倒是更感兴趣那香是怎么回事,问道:“花溪,你快说说那笑兰香是怎么制的?”

    花溪半低着头腼腆地笑了笑,说道:“这味笑兰香选料比较讲究。要拣丁香一钱,要选气味辛香者;木香一钱,要选像鸡骨的;沉香一钱,要刮去较软的部分;白植香一钱,选取香脂厚腻者;肉桂一钱,也要选气味辛香的,四纥香一钱,没有,可用白豆蔻代替。将这六味研成粉末。然后再备磨香五分,白片脑五分;用南鹏砂二钱,先研细,在其中加如脑香、麝香。再将这些用炼蜜调和均匀,再加马掌二钱,搅拌成香剂。用新油单纸封裹,搁在瓮瓶里,一个月后取出来,旋即搓成豌豆大的丸子,再捏成饼,便可用了。”

    幼兰听得有些愣怔,嘴里惊讶道:“哦,这么繁复?”

    玉夫人平日也听尹承宗提起一些制香的事,自然没有幼兰等人惊讶,一面听着一面默默观察着花溪,她说到制香时不经意间流露出那顾盼神飞的神采,一瞬间让人觉得如此耀眼,与她平日里谦恭的模样大大不同,心底那个疑问渐浙升了上来,那人会不会是她?

    玉夫人敛了心神,问道:“用这香泡酒可有什么讲究?”

    花溪答说:“一瓶酒放一枚香饼,化开,用笋叶密封。春季浸泡三日,夏秋浸泡一日,冬季浸泡七日。

    开封后即可饮,酒香醇厚。不过个人喜好不同,泡酒的时日尚可调整。”

    婉兰佩服地看了花溪一眼,“难怪贤妃娘娘喜欢,你这香还真是难得。”

    韵琳和韵宁听罢,心里颇不是滋味。

    就听玉夫人道:“嘿,娘娘也说过此香泡酒,酒香醇厚,却不知原来这香如此精致。花溪好本事,也难怪我们郡王爷心心念念地要向你讨教呢。”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

    花溪可不想遭了玉夫人的忌讳,忙说:“花溪也不过多知道几个方子,哪敢指点郡王爷。”

    玉夫人见她如此,摇头笑着说:“呵呵,本事是自己的,那是实打实的东西。郡王就那么点嗜好,又在外面开着铺面,碰上高手自然会想讨教。花溪妹妹你也不必这般诚惶诚恐。”

    “嗯,郡王和夫人若有用的着花溪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花溪对上玉夫人略带审视目光,微微低头错开了。

    门外,慕向卿的贴身丫鬟来请玉夫人等人。

    “玉夫人,诸位姑娘。夫人请诸位移步,准备开席了。”

    “走吧!”玉夫人第一个起身,走到花溪身边说,“待会儿散席了,你莫急着走,我还有些不懂的想问问你。”

    花溪点头应诺。

    韵琳、婉兰紧随在玉夫人身后出门,韵琳走过花溪身前时狠狠她瞪了她一眼,弄得花溪一脸莫名。

    韵宁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低笑了声:“别理四姐,她是妒忌。妹妹生了双巧手,玉夫人跟贤妃娘娘提起你,赶明儿你要被贤妃召进宫去,可别忘了家里的姐妹们。”

    花溪微微一愣,韵宁已经出门了。幼兰热情地拉着花溪问东问西,花溪没工夫再想韵宁的话,与幼兰一路说着话去了东边院子用膳。

    用完膳,玉夫人又逮住花溪问了些香料上的琐碎问题,就匆匆告辞了。

    慕向卿打发了客人,最后送走了程氏母女。婉兰幼兰走时还拉着花溪问玫瑰面脂和香粉的事,花溪扯了个谎,说那是她让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私下告诉了她们那是花记香铺出的。婉兰还道要程氏回头派个人去看看,卖两盒回来试试。

    慕向卿留了韵琳、韵宁和花溪说了会儿话,奶妈着穿着红底团花锦缎小袄的程啸林过来了。

    小家伙快一岁半了,长大了不少,粉嘟嘟的,煞是可爱。韵琳和韵宁本来年岁不大,瞧着小孩子稀罕,都忍不住上去逗逗。程啸林已开始牙牙学语,简单的词断断续续地能说不少,被陌生的韵琳和韵宁逗了两下,就朝慕向卿样手,嘴里叫善,“娘,娘……”

    慕向卿将程啸林接过来抱着坐在炕上,指着韵琳,人说:“林哥儿,那三个都是你姐姐。来,叫六姐!叫七姐!”

    逗了半天,林哥儿死活不叫,小眼睛眨了眨眼睛,来回打量韵琳、韵宁,韵琳和韵宁也望着林哥儿等他叫人,却不想林哥儿小脑袋一转又埋在了慕向聊怀里。过了好半天才扭过头偷偷地打量了她们两眼,就是不肯开口。

    慕向卿苦笑道:“平日里皮得跟小猴儿似的,今儿怎么反倒腼腆了?来,叫姐姐!看,那个是六姐,那个是七姐,最边上的是花溪姐姐。”

    林哥儿看了看韵琳和韵宁,然后扭头看向花溪,小脑袋停了停,又多看了两眼,然后竟张开双臂叫了两声:“抱,抱……”

    一旁的奶娘朝慕向卿说:“哟,夫人您瞧见没。去年冬里姑娘才住了几日,林哥儿到如今还记得。”

    慕向卿也看着花溪笑道:“这小崽子还真记得你。快,你过来抱抱。”

    花溪微微错愕,赶紧上去接过在慕向卿怀里挣扎的林哥儿。

    林哥儿一到了花溪怀里,就搂着花溪的脖子,小脑袋在花溪脸边蹭了蹭,咯咯地笑了,“姐,姐,抱…”

    韵琳脸色扯扯嘴角,没开口。韵宁则讪笑道:“花溪妹妹就是好人缘,今个儿不光玉夫人拉着你说话,连咱们林哥儿也只跟你亲近。”

    花溪笑着回说:“许是林哥儿熟悉我身上的味道,才跟我亲近的。”

    韵宁揶揄一笑,“敢情林哥儿变狗儿了。”

    花溪还没应声,慕向卿便在一旁说:“小孩子是认味儿。林哥儿头前在泉州换过两个奶娘,刚接过来的时侯不熟悉,林哥儿死活都不吃。等抱上一天,才肯张口吃奶。”

    韵宁没讨着好,讪讪地瞄了花溪和林哥儿一眼,闭嘴不再说话。

    第七十四章 铺子

    林哥儿窝在花溪怀里坐了一阵,蹭蹭这儿蹭蹭那儿,弄得花溪哭笑不得,后来总算折腾累了,昏昏欲睡地开始打哈欠。慕向卿叫奶娘抱着睡觉去了,林哥儿却又醒了,扒着花溪死活不松手,奶娘稍稍使了点劲儿,林哥儿瘪瘪嘴作势便要哭了,奶娘只好松了手,任由花溪抱着。

    慕向卿没在意,又问了些家里的事。韵宁状若无意地问起了怎么没见着轩哥儿。

    慕向卿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只道:“轩哥儿跟着先生去了通州会友,要明日才回。”

    “我们出来了半日,也该回府了,就不打扰姑母休息了。”

    韵琳提出要走,慕向卿也没拦着,奶娘要去抱林哥儿,结果林哥儿“哇”的一声哭了,抱着花溪的脖子不松手。

    慕向卿也是无奈,便道:“嗯,林哥儿粘着花溪,瞧着架势一时半会儿是不让走了。不如花溪你就在我府里多住两日,陪陪林哥儿。回头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花溪看看韵琳,“这……六姐,你看……”

    韵琳见林哥儿不撒手,她也不好驳了姑母的面子,再想起韵宁刚又问起轩哥儿,便道:“既如此,你就留在姑母家住两日,我回去与祖母说说便是。”

    林哥儿一搅合,花溪便又在程府住下了。

    林哥儿一如从前一样粘着花溪,会走路了,就成天追着花溪身后,“姐姐”,“姐姐”地叫着,一会儿不见花溪就到处找,弄得花溪一刻也不得闲,只抱怨这小子怎么越发粘人了。慕向卿每每都在旁

    边看着他们两个笑,抱着林哥儿打趣花溪若是她晚出生十年,就让她给林哥儿做老婆。林哥儿没心没肺笑呵呵地叫好,花溪不禁窘然。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待会儿陪我出去一趟。”慕向卿把林哥儿叫给了奶娘,“玉夫人的铺子里来了批新料子,昨拿儿差人来叫我去看看。”

    花溪有些奇怪,来料子铺子里可以送到府上来给慕向卿看,何必亲自去一趟。

    慕向卿又道:“那铺子有我的份子,平日里我就一甩手掌柜,赶巧了玉夫人下晌有事要回玉府,所以要我去看看。”

    花溪没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玉夫人那间铺子在德裕大街中间.地段好,门面也大,牌匾上“霓裳”两个鎏金大字被阳光一打,分外耀目。

    花溪扶着慕向卿下车,掌柜的已迎出门来。

    慕向卿留花溪在外间看布料,“有喜欢的个人给伙计说一声记账,走时候包好了带回去。”

    花溪知慕向卿与掌柜的单独有事要谈,点头道:“姑母自去忙吧,花溪在这边看看。”

    慕向卿带着丫鬟跟着掌柜进了内堂。春英陪着花溪在外间看布。

    铺子里的布花样繁多,种类齐全,不过都是上等布料,一看便知都是那种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穿得起的绫罗绸缎。

    既然慕向卿说了,花溪也不客气,选了一匹素面湖绸和两匹素花锦缎,价钱不算太高,准备拿回去给园子里丫鬟和丁香做衣裳。

    慕向卿进去小半时辰才出来。

    掌柜的送到门口,慕向卿刚要上车,就听见有人近前问安:“威远侯夫人、花溪姑娘,远瞧着像你们,没想到真是二位。”

    这略带慵懒的嗓音花溪自然熟悉,不是承郡王是谁。

    慕向卿微微蹙眉,随即笑着福了福身,“原来是承郡王。郡王爷,安好!上晌,玉夫人才去过我府上,没想到下晌就碰见郡王爷了。”

    “给承郡王请安!”花溪也福身行礼。

    尹承宗看着花溪略略颔首,又转向慕向卿道:“夫人、姑娘客气了。我刚准备去聚福搂,碰巧看见二位,过来问声好。夫人来选料子?”

    “铺子里来了新料子,玉夫人有事,在我过来看看花样。”

    尹承宗恍然,笑道:“哦,我倒是忘了,她今日要回玉府。”

    说完,又看向花溪,“上次去慕府来去匆匆,没机会向花溪姑娘请教,今日遇上了,子澄冒昧想请教姑娘一事。”

    花溪忙说:“郡王请讲。”

    尹承宗欣喜道:“上次献拾平王的那笑兰香同旁的兰香不同,子澄倒是识得那香中药材,却不知姑娘是用何种制法?”

    花溪礼貌地笑了笑,“今日玉夫人也问起这香来,花溪已经告知夫人。想象夫人也是替郡王相询,您不妨晚间回去问问夫人。”

    尹承宗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神色,点头道:“如此多谢姑娘了。此处往来人多,在下不耽搁夫人和姑娘上路,这厢告辞了。”

    慕向卿点点头,“郡王慢走!”

    尹承宗转身一刹又看了低头还礼的花溪一眼,才向对面的聚福楼走去。

    花溪和慕向卿上了车。

    车上,慕向卿一直闭目养神,花溪坐在另一边时不时往外瞄一眼。

    慕向卿悠悠地开可道:“玉夫人年纪不大,却是聪慧灵秀。那会儿太皇太后在世时,她几岁的小人就得了太皇太后的喜欢,常常接进宫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与承郡王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来太皇太后有意将她许给承郡王做王妃,不过当时郡王和玉夫人年岁太小……”

    花溪不知慕向卿为何提到玉夫人,侧过头来看向慕向卿,她却并未睁开眼睛。

    “后来太皇太后萤逝,这事就耽搁了。再后来,皇上将皇后本家侄女鲁国公的嫡女指给了承郡王为妃,不过人未进门突然病故了。京城里就有人传承郡王天煞孤星的命,克父克母克妻。偏偏玉夫人不信,非要嫁给承郡王。也不知承郡王怎么想的,跟皇上说他不宜娶妻,免得害人性命。那边玉太傅夫人耐不住玉夫人求恳,求到了太后邢里。最后太后做主让玉夫人进了郡王府,待到生子再行赐封。皇后说玉夫人一个人进府太孤单,又说吏部尚书杨大人的嫡次女八字好,便一同赐给了承郡王。”

    花溪心想,原来这里还有这一番曲折。姑母提起郡王府里的事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妄动心思。花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本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与承郡王加起来总共见过两面,怎么会惹来别人猜忌。

    花溪笑笑,“哦,今日花溪是第二次见承郡王,第一次匆匆忙忙的也没清楚,今日一见,倒觉得他和玉夫人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只是没想到他们中间还有这番波折。不过玉夫人系出名门,聪慧贤淑,又是至情至性之人,自小和郡王有情分,想来日后定能修成正果。”

    慕向卿睁开眼,朝花溪点点头,“上回府里的事我也略有耳闻。这几个小的里面,也就你是个通透人。其他的……哎,算了,这也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听说刘妈妈和你原来的丫鬟出府后在城里开了间铺子,你可去过?”

    花溪一愣,慕向卿怎么突然提起了刘妈妈的铺子?

    第七十五章 出嫁

    花溪一愣,慕向卿怎么突然提起了刘妈妈的铺子?转念一想,既然慕向卿已经知道了,隐瞒也无用,索性说了。

    “上次替姑母买香料时去过一次,在柳条巷那边,店面不大,买胭脂水粉的。”

    “我是听跟我陪嫁过来慕府里的老人说的她们开了个铺子。玉夫人也不知打哪里听说刘妈妈那铺面的香脂好,用了以后便动了心思要请丁香去一品香,后来知道是慕府出来的,玉夫人就跑来跟我提了这事……丁香的手艺是你教的吧?”

    花溪原以为慕向卿是在试探那铺子是不是自己的,原来是玉夫人相中了丁香,加上前面玉夫人和自己“投缘”,也难怪她会多想。

    “嗯,原来都是丁香帮着制香。”

    慕向卿点点头,“想想也是。布庄生意里还有两家的份子,是太傅夫人前不久转到玉夫人名下的,年头长了。香铺却是承郡王的,所以这事我没应承。侯爷这一升迁,府里的大小事务越发多了,我操心不过来,还正想着要不要把布庄的份子退了,现在这一转,又要等些时候了。”

    花溪有些惊讶,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侍卫步兵衙门是归皇帝管,程崇是天子近臣,与其他皇族少些牵扯更显“忠习”。只是皇族与公候府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各府之间联系千丝万缕,急着“撇清”并不同凶得真能清清楚楚,不过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

    花溪没再在承郡王和玉夫人的问题上纠结,陪着慕向远逗趣解闷,不多时便回了程府。

    花溪在程府住了五日,回了慕家。

    富贵牡丹园完工,花溪送到了韵宜的住务。

    韵宜坐在窗边绣嫁衣,唇角带着浅淡的微笑,娴静优雅。

    一抬头,韵宜发现花溪站在门口,忙道:“花溪妹妹来了,快坐。”

    花溪坐下,将包着牡丹图的红锦缎包袱递给了韵宜,“小小心意给四姐添妆。”

    韵宜打开一看,冲怔了半晌。

    馥郁这紫,娇艳之红/飘渺之蓝、俏丽之粉、轻柔之黄……乍见那五色流光在丛绿中绽开,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好不热闹。盈盈间暗香浮动,真如牡丹花开,国色天香……

    “花溪”韵宜惊讶出块,“多谢!这绣图真美,花儿、叶儿都跟真的似的,还有这香味……难道嬷嬷一直夸你绣活儿好。赶明儿我让人镶起来做幅绣屏。”

    望着喜悦的韵宜,花溪微微一笑,“四姐喜欢就好,那里面备了香袋,姐姐要做绣屏的话,顺便做个暗格把香袋放在里面,香味儿能保持得久些。”

    “还是你细心。这礼物甚合我心意。”韵宜让丫鬟把东西收好,又问起了花溪在程家和慕向卿。花溪略略答了,又说林哥儿长大了,还挑了几件林哥儿的趣事说给韵宜听。

    韵宜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出不得府,见不着姑母和林哥儿。以后就算遇到逢年过节的,怕也难常常见了。”

    新婚前,想要离开熟悉的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人总会有些患得患失。何况韵宜要入的是王府。

    花溪宽慰道:“各人有各人的日子,四姐又不是远嫁,家里人都在上京城,还怕没机会见。”

    日子过得平顺,转眼到了腊月,韵欣解了禁足令,放了出来。

    韵宜出嫁的日子在年底,诸事繁多,加上婚礼,府里更是忙乱。

    十二月初九一早,慕家的姐妹们早早在韵宜园子里等着,过了卯时,洛东王府派了两位嬷嬷送来冠帔、花粉催妆。随后,慕家也派了十个丫鬟婆子带了帐幔、被褥去洛东西府铺房。

    晓风园。

    看着红漆木盘上盛着的珠冠霞帔,韵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恭喜四姐终于得偿所愿。”韵琳眼底嫉妒不甘一闪而过,虽然笑着,可那唇角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嘲讽。

    韵宜自然听得分明,睨了一眼韵琳,随意地回了句:“多谢六妹。”

    韵欣倒是十分平静地道贺恭喜,听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只是在扫过珠冠时眼底微微一黯。

    韵宁依旧欢快,趴在桌上摸了摸绣着缠枝莲花的精工霞帔,又羡慕地拿起装胭脂的嵌宝石雕花银盒看了又看,啧啧赞叹:“果然是洛东王府,瞧瞧这催妆的胭脂盒子都做得如此精美……”

    看着韵宁爱不释手的样子,韵宜笑道:“ 这催妆用的,做做样子,我也用不完。你若喜欢,等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催妆用的明日不带去王府,留着就是便宜丫鬟们了。

    “那多谢四姐了!”

    韵琳低声讥诮道:“小家子气,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哪里像侯府出的姑娘!”

    韵宁睃了韵琳一眼,张口想还嘴,又讪讪地闭上了。

    花溪刚好站在韵宁对面,瞧着韵宁隐忍的模样,心里嘀咕,倒说上次去程家俩人的关系怎么突然真好了呢?瞧着情形,还不如韵宁百般忍让暗地又打什么主意。

    十二月初十,韵宜早早打扮好。

    花溪来时,看着经过精描细画的韵宜微微冲怔了一下,螓首蛾眉,明眸流彩,双颊飞霞,唇角那羞涩的浅笑,更是漾出几多妩媚风情,真是应了那句出嫁时的女人最美。

    二夫人刘氏拉着韵宜的手,轻轻地抚平她额角的碎发,眼角含泪,轻声叮咛嘱咐着韵宜。

    二门外辟里啪啦的鞭炮声传了过来,门外报讯的声音跟着传来,“到了,到了,世子过了东正街,马上就要到正门了。”

    喜娘在旁边催促新娘子准备。

    韵宜的眼泪滴溜溜地滑落了下来,扑到二夫人的怀里,“娘 ,娘……”

    二夫人抹着眼泪,拍着韵宜的肩头,“好孩子,莫哭,再哭妆都花了,别耽搁了时辰,赶紧准备上轿吧!素馨,快扶姑娘起来。”

    素馨拉开了韵宜,喜娘给韵宜上了盖头,喊道:“吉时到,送新娘!”

    送嫁的婆子背起韵宜,跨出了房门。

    众人跟着送到了院门外上轿,然后匆匆赶到前院,迎亲的队伍便到门口了。

    花溪站得人群后面,看着韵宜上了花轿,在一片喜乐和鞭炮声中走了……花溪转过身,默默地走开,耳畔的喧嚣声也越来越远……

    第七十六章 上香

    过完年,转眼要入三月。

    莺飞草长,又是踏青时节。上巳清湖诗会的帖子被送到了幕家。

    没待韵林等人去求,老夫人便发话说紧紧张张过了个年,让姑娘和哥儿们都去,就当是散散心。花溪不想去凑热闹,去寻老妇人说自己要去给慕向晚扫墓。

    老妇人晕了他去祭拜慕向晚,又说:“别赶着初三,初一去吧,初二返回来,初三跟着你哥哥、姐姐们去清湖。

    初一,花溪带着春英和木犀先去了普济寺,准备上完香再去慕向晚坟上看看,等回城时再去花记香铺瞧瞧刘妈妈和丁香。

    车子到了翠屏山,却被阻在山下。原来洛西王妃今日上晌来普济寺进香,所以封了道。花溪之得先去慕向晚的坟上祭拜。

    祭扫后,花溪提出先回庄子里去。

    木犀在一旁说:“姑娘,刚打听过王妃上完头柱香就走。不如咱们赶着午膳前去普济寺看看。若王府的人马走了,就在寺里用斋饭,若没走,再回庄子里用饭。

    春英一听,点了点木犀的额头,“我看你就是馋嘴,惦记着普济寺的斋饭,才撺掇姑娘回去。”

    木犀被人说中了心事,撇撇嘴:“都一年没到寺里来了。姑娘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吃一顿怎么行?”

    春英无奈地瞪了眼木犀。“就你的说道多。”

    花溪莞尔道:“也不外路,就先去普济寺看看。”

    三人乘车回到了普济寺山脚下,正赶上洛西王府护卫们骑着马拱卫着三辆华贵的马车前行。沿路都是等着上山进香的马车和香客。

    马蹄哒哒声,伴着车轱辘碾着发出的框框声,传进了花溪坐的车里,却听不见一丝人声。

    花溪与春英安安静静坐在车厢里等王府人马离开。

    木犀性子活泼些,撩开车帘好奇的想玩张望,一时被王府车队的气势震得啧啧惊叹。

    不想一转头对上欧阳铮扫过来的凌厉的目光,木犀不经打了个寒战,吓得松了手上的帘子,缩回来马车里。

    花溪看见缩回来的木犀,轻声道:“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怎么跟猫儿似的。”

    木犀拍拍胸脯,“姑娘,那些骑马的一个个可威风了!不过中间的那个冷冰冰的,他就扫了一眼,奴婢这浑身都冒冷汗,比见到侯爷都怕。”

    春英从侧面撩开帘子往外瞄了一眼,回头问道:“哪个?”

    木犀努着嘴,指了指欧阳铮,“就那个,骑着匹黑马走在车旁边的……”

    花溪顺着木犀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撞上欧阳铮的、投来的目光。

    花溪一个激灵,“放下帘子!”

    春英慌忙松了手,“姑娘,怎么了?”

    “没事,没事……”

    花溪刚对上了那冷冽的目光,心猛地跳了两下,没想到欧阳铮也陪着王妃来上香。不知是惊吓还是尴尬,再看见欧阳铮,花溪不由想起那天疏桐园的事,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躲开不被发现。

    欧阳铮骑在马上,不经意间扫过的一眼,却发现了慕府的马车。再看时,那侧帘正要落下,朦胧的脸庞从眼前划过,有几分眼熟。

    欧阳铮垂下眼眸,骑着马继续前行,走过慕府的马车后,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车帘没再打开,他轻轻地摇摇头,难道看错了?这念头一出,心底竟涌出莫名的情绪,好像有些失望,

    “文宣——文宣——”

    洛西王妃撩开车帘唤了欧阳铮两声,他回过神来,低头凑到车窗边问道:“母妃,何事?”

    洛西王妃轻柔地问道:“刚刚你在看什么?为何叫你半晌不应声?”

    欧阳铮转过脸看向前方,掩饰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刚瞧见那边停了辆马车,像是镇远侯府的。”

    “镇远侯府?不知是何人?”

    欧阳铮摇摇头,“儿子不知。无家丁相陪,想来不是亲眷。”那马车上有明显的标记,并不是下人乘的。可若是夫人姑娘们出来,前呼后拥的,哪会轻车简从。

    欧阳铮顿了顿,不确定道:“许是亲戚吧……”

    “亲戚?”洛西王妃微微蹙眉,欧阳铮有些犹疑不定的样子很少见。

    “停车,派个人过去问问。若是侯府亲眷,少不得问候一声。”

    欧阳铮愣了一下,拉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花溪坐在车里盼着洛西王府的人马赶快离开,没想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人跑到它们的马车前,问道:“王妃派小的来问一声,车上坐的可是镇远侯慕大人家里的?”

    车把式是慕家的人,看见问候的人是洛西王府的队伍里出来的,忙作揖应道:“正是。车里是侯爷远房亲戚家的姑娘,赶着去普济寺上香。”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队伍随行的侍卫得了令,自当为个清楚再去回话。

    花溪不知为何这洛西王妃会突然停车相询,压?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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